------------ 正文卷 ------------ 1.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一) 夜色正浓,月圆如玉盘,挣脱了薄雾,柔和似水的月华驱散了些许的黑暗,让四周虽不那么明亮清晰,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元宁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的月光不动声色的打量自身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古代闺阁少女的房间,粉蓝色的纱幔,绣着蔷薇花的锦被。 “宿主,是否接收剧情?” 她是元宁,不过一个二十二世纪的普通人。没有波澜的读完小、中、高乃至大学,连青春期的中二叛逆都不曾有过。毕业后,安心踏实的在家乡找了个铁饭碗,每天朝九晚五的上下班,公司和家两点一线的跑。没有不满,也没有抱负。 要说元宁有什么最大的不同,相比同龄人,可能是她尤其恋家。因为那双挚爱的父母,想到这,元宁的眼有些湿润。 “028,只要我努力的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去,对吧!?” “是的!只要获得足够的能量,028就能带宿主穿梭回去,更改身死的宿命。” 028系统全名为恶女洗白攻略。立志让所有恶女不渣不恶,为她们洗白人设,完成她们的诉求。 “028,接收剧情!” 原身元宁,是青溪镇大地主元蒙唯一的闺女。妻子刘氏因为生产坏了身子,自知不能再为元家开枝散叶,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欲做主为丈夫纳几房小妾,然元蒙并没有接受。 糟糠之妻不下堂,想到妻子陪着自己一路风雨的走来,从三餐不济的贫苦,到如今挣下偌大家产。看多了家宅不宁,妻妾争斗的祸事,元蒙表示有妻有女足以! 元宁自小被双亲宠爱有加,用溺爱也不为过。本身除了有些娇纵任性,还真没有太大的问题。 对元父订下来的那份婚约颇多埋怨不愿,认为那农家子配不上自己,更不想嫁过去受清贫之苦。奈何两家的婚约是两老爷子在世是定下的,断不可能违背。 原主却在错的时间遇上了错的人。遇见顾郎误了终身!本就疯狂迷恋他的俊美温柔,又意外得知他的身份,竟然是京城侯府的小侯爷!更加不可自拔,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原身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在贴身丫鬟的拾掇下,毁了婚约坏了未婚夫一家的名声不说还恶毒的害其性命。 发展到最后,原身越发的疯狂,跟着了魔一样。在元父再次拒绝她的请求后,竟然悄悄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财,没有脑子的追着情郎去了京城。生生气死了爹娘,也赔了自己的性命! 原主心愿: 一,孝顺父母,望他们晚年康乐平顺。 二,履行婚约,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他平步青云。 看完整个剧情,元宁惊呆了,这是得多没脑子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每个世界,宿主可任意随机三种技能。是否使用?” “是!” “已发放,请自寻查阅!028辅助工作已完成,在宿主任务没有完成,结束之前将不再出现。祝宿主好运!” 元宁呼唤了几次028,发现它果然没有再回答自己。在这一刻,只留下自己,面对未知陌生的一切。不是不心慌,元宁用力的呼吸才能控制住心底的恐惧不安! 元爸语录二:当所有的人或事,脱离控制无法掌控的时候。你不该再计较得失,而是该停下来安抚自己躁动的心。 想起爸爸的话,元宁努力的控制自己一直剧烈跳动的心脏。放空心神,释放所有负面的情绪。 良久,元宁再次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打开控制版面! 宿主:元宁 年龄:26(10) 技能:刺绣(天衣无缝),厨艺(中华小当家),画技(妙笔生花)。注:只限本世界使用。 能量点:0 版面翻转后,是三个技能的使用按钮。这样是更方便更节约时间,但元宁觉得,学到手的才能把它真正变成自己的。若是一味的图方便省事,那以后的世界没有随机到好技能的时候该怎么办?未雨绸缪,总不会错的。 “元宁,加油,你可以的!” 元爸语录一: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要想得到对方的什么,唯有真心换真心! ------------ 2.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二) 后半夜,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元宁半梦半醒中想了很多。有爸爸妈妈,有她的亲人朋友。 也努力在想怎么不偏离原主的心愿下,更好的完成任务。 这具身体刚满十岁,离原主的悲剧开始,遇到姓顾的小侯爷还有五年的时间。 028有说过,前几个世界都算是新手任务,会相对容易简单。虽然没有完成任务,或者完成的不好,不会有什么惩罚,但是没有能量点,就等于回不去,就等于最大的惩罚了。 元宁觉得每个世界,都应当成真正的自己去活去用心对待。而不是把自己当作执行任务的机器,不把他人当作任务的NPC。 因为原身之前连续发了好些天的高烧,身体还有点虚弱。元宁直起身子时,起来的太猛,头有些发晕,嘴里泛着苦涩,很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小姐,您起了吗?” 使劲儿顺了顺心口,等那种翻涌的恶心感压下去了,元宁才对门外的人说道,“进来吧!” 走进来的丫头,十二三岁的样子。一件禾绿色的对襟翠烟衫,配着身下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丫鬟髻上各戴了朵粉色绒花,花中间缀着几颗小小的珍珠。 “小姐,天还得一会儿才大亮,您身体还未好全,是不是再睡会儿……” 金桔对上元宁的眼神一凛,到嘴边的话不自觉的消了音,忙低头退在了一旁。 “唤香梨来伺候!” “是!” 金桔恭敬的退出门外,今儿的大小姐有些不对,看着她的眼神很奇怪!往常自己最得脸,小姐的伺候从离不了她。可如今……撇了下小嘴,金桔觉得有些委屈。 对于剧情中原主能做出那么多让人无法原谅的错事,终归是她自己占了大部分的原因。 可也少不了顾小侯爷所谓的惜花怜花,让众多花们都误以为自己会将是他心里最特别,最特殊对待的那朵。看似温柔多情实则冷心绝情!大写加粗的渣男! 还有贴身丫鬟金桔,在内里也扮演了不可或缺的一角。从她那面看,似是衷仆,积极的为主子牵桥搭线,出谋划策,甚至最后还为原主殉了身丧了命。 元宁却无法认同这种忠仆,在她看来,遇到顾小侯爷后,金桔的行为等同教唆挑拨,杀人递刀者,没有丝毫良知底线。这样的忠仆,她不敢也不会用。 “小姐!”香梨福了福身子,婴儿肥的小圆脸上,笑容憨厚,带着丝孩子气。 元宁贴身伺候的丫鬟共有四个,金桔年龄最大,是家生子,惯会看人脸色,说话既会讨巧又会卖乖,是个事事都要拔尖儿的。其他三个,香梨同她一般大,红樱,黄桃都只有七八岁,到底年幼又都是贫苦家的孩子,难免有些怯懦,用原主的话说,太过小家子气了,稍大声了点都得吓得发抖哭泣,太不得用了! 香梨按着元宁的要求,梳了个稍稍简单的发髻,只别了一根兰白玉簪子,选了套显气色的嫩鹅黄色的衣裙。 正在抽条的身子,不禁饿,元宁悄悄揉了揉胃部。看了眼还在给自己挑首饰的香梨,“就这个了!”随意选了个镂空缠丝的金镯子戴在手腕上,“走吧,去小厨房。我想为爹娘做份早点。” “可是…小姐!”香梨听到这话,眼神有些闪烁,声音越发压低,“您忘了,上次,上上次,一不小心点了小厨房了?” 夫人可是说过了,对于厨房来说,大小姐实在是过于危险! “……” 我会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厨房杀手了吗?中华小当家!了解一下,可是会做能发光美食的人呢。 “这次,我定会好好听从鲁厨娘的话,按着她说的步骤一步一步来!放心!” 元宁保证,这次绝对不会有什么变故! 香梨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头次小姐这么温柔的对自己说话,没有不耐烦没有训斥,心里忍不住暗暗欢喜雀跃。 娘亲说过女孩子,还是得有几样拿的出手的手艺,那小姐现在对厨艺感兴趣,她应该?要支持的吧! “那小姐,香梨得一直跟着您!” 元宁嘴角微抽,这个丫头才多大,就这样爱操心了。 “可以!带路吧!” ------------ 3.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三) “大小姐!” 元宁颔首示意众人起来,带着香梨进了厨房。 说是小厨房,其实并不小。只是刘氏疼爱女儿,特意在她萱茗院里特意弄的。 一个管事嬷嬷,三个厨娘,再加上四五个帮厨、烧火的丫头。 “大小姐,您看您需要什么,奴婢们帮您可好?这,您要是不小心伤到哪儿了,可真真是不得了的事了!”夫人怕是会掀了她的皮! “覃嬷嬷!” 少女独有的软糯嗓音响起,声儿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除了香梨,鲁厨娘,和一个帮厨的丫头留下,其他人嬷嬷带着出去吧。” “……是!” 覃嬷嬷福了福,带着众人退出厨房。一出门,脸就夸了,完了,这身皮子怕是保不住了!想到往常大小姐的厨房事迹,瞬间感到生无可恋! 而在厨房里的香梨已经决定一有不对,拼着挨打,也要将小姐拖出去! “鲁厨娘,我想学两三样简单的早点。” 元宁并不打算直接用技能按钮操作,而是循循渐进的,加深学会系统灌入脑海中的技能操作,让它可以成为自己真正的本事。 听着鲁厨娘一边示意,一边仔细的解说,该如何和面,该怎么调拌馅料,怎么掌握火候,怎么捏出好看的样子等等。 待鲁厨娘说完,并示意元宁可以先动手尝试尝试。 元宁的动作先是十分的生涩,再渐渐的找到感觉,到做的越来越有模有样。 看的香梨激动不已,小姐实在是太棒了! 也让鲁厨娘将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些,直感叹大小姐这次好像是真的开了窍了! 元宁此时已经入了迷,随着手上的动作,脑子里全是关于面点的所有动作要领和制作手法。手中的面团像被赋予了生机,各种花样、动物惟妙惟肖,个个都只有小孩子半个手掌的大小,精致可爱。 “大小姐,真是聪慧!学的又快又好呢!” …… “给老爷,夫人请安!大小姐过来了!” 元蒙和刘氏刚洗漱完毕,就听下面的人说女儿过来了,都有些激动,迅速的出了卧室去往前厅。 “爹,娘!早安!” 元蒙刚过而立之年,刘氏也还年轻才二十多岁。看着两人相携而来,果然夫妻恩爱,感情很深厚。 “哈哈哈,好,好!看来宁儿是真好了!”元蒙打量着女儿,看她面色红润,眼中有神,不由开怀大笑。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刘氏慈爱的拉过女儿的小手,“多亏了佛祖保佑我儿,待明天,宁儿随娘去广缘寺还愿去。” “当还!明儿我陪着你们娘俩一块去还!” 想起前些天,女儿烧的人事不知,看遍了府城所有的医馆,上门的大夫皆是束手无策。 夫妻二人都担心忧虑不已,还是妻子听人说广缘寺香火鼎盛,归玄大师佛法高深,去诚心诚意的祈福,又求得了归玄大师亲手画的平安符。回来后女儿果真不再烧了,这才几天,就大好了,还可以下床了。 “爹,娘!女儿这次走了趟鬼门关,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任性胡闹,也累得爹娘担忧劳心。以后宁儿定当乖乖的听话,不再犯了!” “乖!娘的宁儿长大咯!”刘氏一把抱着元宁,将她搂入怀中,轻轻的拍了拍。听着女儿懂事的话语,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拍过后刘氏顺手撩起女儿散在两边的小碎发,轻柔的给别在耳边,瞧了眼她左耳后的小红痣。 元蒙欣慰的点了点头,妻子贤良淑德,女儿娇俏懂事,夫复何求! “宁儿,会让爹娘享福的。” “哦,那宁儿说说,享什么福?”元蒙心情大好不禁逗弄起女儿。 “就——先享口福吧!” 元宁给香梨示意,让她将准备好的早点摆上餐桌。而她一手一个扶着双亲入座。 随着香梨摆放完毕,元蒙和刘氏都惊讶了。 “这些都是宁儿做的?” 一大碗清汤素面,窝着一个荷包蛋,加上鸡丝和几颗青菜。 一碟小笼包,小巧玲珑,白胖白胖还冒着热气。 一碟捏成各种花儿,动物的小馒头。 再加上一碟豌豆黄糕点。 光是看着就让人充满了食欲,这真是! “小姐可聪明了,一学就会了呢!” 听闻这话,夫妇彼此对望了一眼,元蒙很是隐晦的询问,刘氏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 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底的元宁,没有很担心。为人父母的,子女再细小的改变都很难不会发觉。 但是怎么办?系统可是主张改变人设的存在,028曾说过它会补全修改所有漏洞,所以就安静坐等它的补全解释了。 ------------ 4.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四) 广缘寺位于溱淮府与平阳镇交接处的青松山上,坐马车前往大概需要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从没坐过马车的元宁,被颠的七荤八素,这个初体验实在很销魂! 在青松山山脚处,仿佛身处在一个小集市,有供人歇脚的茶棚,附近村民贩卖水果蔬菜的小摊,小孩子拿着稀奇小玩意儿兜卖,人潮涌动十分热闹喧哗。 为显虔诚,香客都会选择徒步上山。山路铺着青砖,道不难走。从山脚一路蜿蜒曲折而上,元宁和刘氏都已经气喘吁吁。 元宁看着眼前,来来往往行人不断。暗叹:果真是香火鼎盛,不像现代年轻一代无神论者众多,有信仰者也有了太多选择。 好不容易,终于是登上来了。 “宁儿,你在家也待了好些天,在广缘寺后面有一片桃花林,现在正是桃花尽开的时候,宁儿要不要去看看?” “是啊,宁儿。难得出门一趟,多走走也好!” 元蒙刘氏双双劝道,支开她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元宁笑着应好,带着香梨转向后山桃花林。憋在家许久,看看美景没什么不好啊! 四月正是桃花开的最灿烂的时候,风一吹,就扬起一阵花雨,浪漫又唯美。 不愧是桃花林,各种品种的桃树都有,花的颜色自然也多了。 今天元宁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薄衫配着月牙儿白的百褶裙。头上簪着金钗,坠着珍珠。并没有绝色的五官,但当她笑着的时候,会有种特别的美感。 “小姐,这桃花开的可真漂亮!要不奴婢采几枝带回去吧?”香梨觉得好开心,能跟着小姐出门真好!看见这么美的桃花真好! 自从小姐病好后,她就迎来了真正的春天!现在无论小姐去哪都带着她呢!真真真是最好了! 元宁好笑的看着这个小丫头,也是,正是小学生的年纪,可不正是爱闹爱玩的,“留着它们在这开吧,谢了还能多结几个桃。” “小姐!你看那边!” 顺着香梨手指的方向,元宁看了过去。 一个作书生打扮的少年,坐在简制的轮椅上。浆洗的有些泛白的长袍,干净整洁,被落了一身的桃花,手似乎一直保持着前伸的动作,指尖有些颤抖。 因为香梨的咋呼声,随着少年转过来的视线,也让元宁看清了他的脸,随之一惊! “怎么会是他?” 对面少年,在看见她们的时候,确切的说是看见元宁的一瞬间,瞳孔猛的放大,垂在另一侧的手用力的握紧。 “小姐!” “嗯?我们走吧!”元宁回过神,才想起这个时候两人应该还没见过,还只是陌生人。 经过少年的身边才看见,原来他是在够着轮椅前方的一方帕子。上面隐约绣着松竹的样子。 “小姐!不可,奴婢去帮他捡起来。”香梨拉住元宁的手,飞快的跑过去将帕子捡起丢给少年,又迅速的跑回来,“走吧,小姐!” 元宁被香梨这手惊呆了,后知后觉的明白,方才的举动不妥。可她实在是思绪混乱,这个少年就是原身的未婚夫沈铭泽,可他怎么残了?怎么在这年就残了呢? “028!028,你在吗?”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元宁仔细回想原剧情,原主高烧后断断续续的修养了很久,没有随着家人来还愿,所以没有这次的相遇? 这还能解释的通,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十二岁的沈铭泽不该在白鹿书院求学吗?怎么残了?不该是六年后原主买凶杀人,虽然没成功但是却废了他一双腿,让他再无缘科举吗? 剧情也会有所偏差?也是,蝴蝶效应,小小的不同就会让未来繁衍出各种可能。就比如这次早了四年的相遇? 元宁觉得之后的剧情可能会更加偏离!它可能仅供于参考,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看似简单的任务,会平起许多波澜?! …… 待主仆二人走远,沈铭泽脸上的表情晦涩难辨,良久才发出一声嗤笑。握紧的手上,青筋暴起,可见他的内心多么汹涌澎湃。 ------------ 5.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五) 香梨悄悄的看了几眼元宁,脸上的表情可谓丰富多彩,“小姐,您生气了吗?” 见元宁没有回应,脸上更是看不出任何,香梨有些慌乱,噗通一声跪在了元宁的脚边,“小姐!” “起来吧,我没生气,小梨子也没做错什么啊,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香梨抬起头,仔细打量元宁的脸色,直到确定小姐真没有生气,才松了口气的站起来,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元宁觉得这个丫头哪都好,就是胆子还有些小了,得练练才好。 等回到广缘寺,元蒙夫妇已经拜好菩萨还了愿。顺便还很幸运的再次得见玄归大师。 “谢谢大师解惑指点!”刘氏福身行礼。 “阿弥陀佛!”玄归颂了声佛号回礼。 “爹,娘!”元宁见他们看自己的神情已经没了来时的复杂。多是欣喜和骄傲之色,想来大师给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大师好!” “小施主,坚守本心,才可破开魔障。”归玄再颂了声佛号,退了手上的佛珠手串递给元宁,“今赠与有缘人。” 元宁双手接过,恭敬的行了礼,“多谢大师,小女记住了。” …… 待回到家到了萱茗院,元宁遣了跟随的丫头们,再没有丝毫形象的软躺在贵妃榻上。实在是马车太颠簸了,这副小身板差点没散架! “小姐,金桔求见!” “求小姐,见见金桔!” “金桔姐姐,可不能这般,小姐刚说要小憩。要是吵着了小姐…” 听着门外的吵闹声,元宁紧锁眉头,稍稍正了正身子,坐起来,扬声道,“进来!” 门将将打开,一条人影就窜了进来,跌跪在元宁的身前,“金桔?” “小姐,是奴婢!呜呜,小姐!” “请小姐恕罪!”慢了几步的香梨等人也跟着呼啦跪了一地。 “除了金桔都起来吧!” “说吧,你闹这出是为了什么?不满我为你的安排?”身体的劳累加上心里的烦闷,让元宁的火气一下就点燃了。 “小姐,奴婢跟了你好些年,自认战战兢兢,恪守本分。为何要将奴婢无故遣去夫人的院子?还请小姐言明,奴婢究竟是做错了什么?”金桔擦了擦眼泪,语气里满是不解和委屈。 句句质问的语气让其余几人丫头,吓的脸色煞白,皆不由自主的屏息,大气都不敢出了。 “放肆!金桔,你怎么敢跟小姐这么说话!” “香梨,去请区妈妈过来。” “是,小姐。” 元宁不再出声,也未曾再看地上的金桔一眼,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金桔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许多,想起自己刚才做的事说的话,方感到后怕,冷汗直冒。 “大小姐安。”区妈妈是刘氏身边的老人,掌管着后院的人事。听着香梨说大小姐唤她,她还有些纳闷,等看见跪着的金桔才有了些猜测。 元宁一直觉得金桔这小姑娘,做的最大的错,是感动她自己的忠心。索性眼不见为净,遣去娘的院子,混个一两年,到了年纪许个好人家,全了上辈子她殉了原身的忠义。 不曾想,人的心终究是个贪的,瞧着这些日子自己好说话,莫不是就觉得她真是个好性子,由得人拿捏不成? 元宁只是心思平和,素来与人为善的她,并不会故意伤害为难他人。但并不代表她没有脾气,是个软柿子!别人打上来她可不会哭着坐等,而是会撸起袖子打回去! 元爸的经典语录三:在家的时候就尽情做个骄傲的公主。在外面时,就得端起女王的架势保护自己。 “将金桔一家都发卖了。但是允许他们自赎己身!” “是,大小姐。” 区妈妈挥了挥手,身后几个粗壮的妇人便上前,手脚利索的没让金桔再发出一声,绑着拖了出去。 “香梨,取五十两,再加上两三样首饰给她送去。” “……是,奴婢这就去。”香梨想想还是没有开口为金桔求情,小姐的心思她看不懂,猜不透。 看着不讲情面,说遣送就遣送,说发卖就发卖。但是实际上又处处留有余地,遣送去夫人院子里,她有听到小姐跟夫人说,给金桔许份好姻缘。发卖还允许他们自赎,现在又给了这么多恩典。 元宁没有解释,也无从知道,自家的小梨子,将她知道的猜想的通通告诉了金桔。惹的金桔抱着包袱,哭的不能自拔,即感动又是更加深的不解,总之元宁的这几番操作,虐的她快肝肠寸断了。 ------------ 6.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六)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前刻还晴空万里,后脚就下起了阵雨。 这阵雨,并没有让天气中的热气散了,反而让人更觉得发闷。 元宁打着团扇,虽然穿了夏日清凉的菱纱锦做的衣裙,汗还是止不住,她实在是怀念现代的空调冷气了。还有……爸爸亲手做的冰沙冷饮。 “小姐!不好了小姐!”红樱的大嗓门从院外传了进来。 香梨这几个月,领了大丫鬟的差,人也变得沉稳很多。手里的动作未停,将点心,茶水一一摆好后,才训斥道—— “红樱,不是说了要改改这咋咋呼呼的毛病吗?” 红樱懊恼的捂住嘴,对着香梨讨好的笑笑。她和黄桃贴身伺候小姐后,胆子也是大了不少。 “小姐,沈家来人了。” “沈家?” “就是小姐未婚夫家啊。”红樱张开小嘴,想到从房妈妈打探到的消息,小脸愤愤不平,“他们是来退婚的!” 元宁的预感成真了,剧情又拐了一大步。退亲么? “什么?退亲?红樱你可打探清楚了?”香梨听着这话,也忍不住拔高了音,“我们家老爷小姐,都不曾嫌弃他们贫苦,说要毁约,他们却要上门退亲?” “清楚了,夫人身边的房妈妈说的,肯定错不了了。估计是透个话音给小姐,先有个准备。” “他们实在是…” “好了,在不了事情缘由的时候,不要多加评论。”元宁打断两个丫头为自己抱不平的话语,她想如果沈铭泽真的残了,不为两家结仇,万万没有隐瞒的道理,“替我梳洗,估计待会儿爹娘就得唤我过去。” “是,小姐!” …… 半个时辰后,元蒙夫妇果然请人来唤元宁去前厅。 待元宁福身见完了礼,元蒙出声道,“这是你沈伯父,沈伯母,还有沈铭泽。” “沈伯父,伯母好!沈家哥哥好!”元宁趁着行礼的时候,匆匆扫视了两眼。果然是那个桃花林遇见的少年。 “宁儿,你还记得为父从前说过,你已有婚约的事?” 元蒙实在是觉得这事难办,按理自己的眼光那是没得说,沈家是耕读之家,家风严正,沈家小子更是颇有读书天赋,进了那个远近闻名的白鹿书院。 单单这样看,这门亲事也是个不可多得难得的好了!坏就坏在,元蒙不经意的扫过沈家小子的腿,说是废了,彻底站不起来了。沈家夫妇都是厚道淳善的人家,说是不愿耽误,毁了自己闺女,所以特意前来退亲。 可惜了,天妒英才啊,这么好的一后生。 “他们这次来……” “爹爹。”元宁面带微笑的打断他的话,“沈家哥哥想是第一次来咱们家,宁儿带他去荷园看看可好?” “啊,是当如此!”元蒙看着女儿递过来的小眼神,应允道。 “沈大哥,你们看,到家来了,总该用个饭吧?我们哥两也有多年未见了。待会儿喝个几杯?” 沈家盛情难却的答应下来,刘氏派人安排,带着他们暂时去了客房歇息。 …… “闺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和那沈家小子说了些什么?”元蒙逮着空档,带着夫人来了萱茗院。人都还没坐下,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他是看出来了,自从归玄大师说的那次因祸得福,女儿开了慧窍,就变得越发有主见了。看着温温柔柔的,实则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种情况退亲,是显得自家不那么仁义。可自家闺女的幸福更重要不是? “什么也没说。”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说,沈铭泽根本就不理她。元宁想他可能是因为腿的缘故,没有多计较。毕竟还是个小小少年,自己还处于绝望彷徨中吧。 “他的腿可还有的治?说了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听你沈伯伯说,是突然之间站不起来了,看了很多大夫,都说腿没问题。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站不起来。”元蒙回过味儿来,“宁儿,你这是看上这小子了?” “宁儿你可得想清楚啊,这,娘不是说他沈铭泽不好,只是,他的腿!这到底是一辈子的事呢!”刘氏再忍不住,焦急的劝说道。 元宁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对元蒙夫妇笑得甜丝丝,心里麻麻批,你们女儿她是真的要履行婚约啊! 府城门外。 元蒙仔细交代了下人,定要好好的将人送到。又对沈从明说道,什么孩子都还小,说不得什么耽误,退婚的事先别说,得先好好治治贤侄的腿。如若等几年后,自家闺女及笄前,沈家还如此坚决的想退亲,那时再退也不无不可。 几番话,说得是沈家夫妻感动不已。连连感叹老父亲的好眼光,这元家多好的亲家啊。 “三儿啊,娘晓得你心里苦!不想耽误人好闺女。但你也听到你元叔的话了。人家都不介意呢!这,咋还非得退亲呢?” “是啊,沈兄弟明理,元家闺女更是个好的。娶了人家回来,咱全家都是会好好对待她的,尽量弥补不是?” 沈铭泽静静望着车外飞扬的尘土,没有言语。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可见内心并不如外表那般波澜不惊。 ------------ 7.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七) 四年的时间,弹指之间一晃而过。 这几年,元宁过得很是充实,努力的将脑海里的技能知识学以致用。如今虽说达不到系统技能直接用后的那么牛逼,但也做到了她能做到的极限。 如今十四岁的元宁,身高堪堪到达一米六。豆绿的撒花长裙配着同色窄袖对襟飘带上衣,忖得小脸越发白皙无暇。一头青丝乌黑顺滑,犹如最上好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 “小姐。今天天气好,院子里蔷薇花都开了呢!” 香梨也从满脸稚气的孩童样子,蜕变成如今的秀气柔美的少女了。 “将东西都送去了?娘可还好?” 在元宁孜孜不倦的钻研药膳中,餐餐不落的为刘氏调理身体,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把刘氏因为当初生产伤的底子给养回来了。更是在去年以三十岁的年纪怀上了身孕,在这里已然是高龄孕妇了,一家人自是都不敢大意。 “夫人说她夜里好了很多,不再抽筋那么频繁了。”香梨早就对自家小姐的生活习惯如数家珍了,看她起身就知道这是到了刺绣的时候了,“小姐,夫人说让您也要多注意身体。别太费心神了。” 每天卯时末起床,辰时为爹娘做早点,饭后锻炼会身体,巳时刺绣,午时为娘亲炖熬药膳,稍稍休息后,是一个半时辰的画画。 成功从来没有捷径可走,所有的努力都得全力以赴。元宁在元爸爸的影响下,一直是个极其自律的人。 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元爸爸二十多年如一日的教导培养,让元宁的内心里充满了坚韧,自强。往常看不出什么,平平无奇,但在遇到危险绝境时,往往会爆发出超出寻常的力量。 缓缓涌上心头的酸涩,让元宁猝不及防的湿了眼眶。院子里的蔷薇果然开得极好,这是,妈妈最爱的花。 “小姐……”香梨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神情的小姐,让她莫名的想落泪。 “走吧,娘的预产期就是这个月了,我给小家伙的东西得快些完成了。” 正准备踏进绣房,红樱带着黄桃直奔着两人过来。 “小姐,沈公子来了。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自从四年前,沈家上门退亲无果后,每逢过节都让人送节礼来,这次来是为何? “只有沈公子?” “是的,小姐,说是只有沈家公子,哦,不是,是沈家两位公子。” 元宁了解的点点头,脚步一转前往前院花厅。 因为娘亲怀孕没有出来招待,元宁一个女孩家也不好出面,进了花厅侧面的里间,屏风垂帘的遮挡看不清外面,声音却是无碍的。 “所以,两位贤侄过来是?” 元宁没有听见前面几人说了什么,单从爹语气里压抑不住的怒火气愤,挑了挑眉,沈铭泽这是多看不上她?这是又来退亲了? “还请元叔成全!”少年的声音七分的坚定,又透着三分歉意。 “好!好的很!”元蒙再也忍不住,拍桌而起,“柳伯送客!放心,庚贴婚书我会找人给你们送过去!不至于扒着你沈铭泽!现在,给我滚!!” 待柳伯将人送出去后,元蒙大步的走向里间,早知道沈家是因为这个原因再次上门,他就不该好声好气的招待,甚至还让人叫来了女儿,这,女孩家家的,让人怎么受得住! “宁儿啊!那沈铭泽,更本就不是个良配!咱不稀罕他!爹爹定给你找个比他好十倍,好一百倍的男儿!我家宁儿长得漂亮,又那么能干…” “爹!”元宁看着他气的已经面色涨红,话都说的颠三倒四了,不由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又窝心他的维护疼爱,“消消气儿,可别为了女儿气坏了身子。” 元蒙一个大男人,听见闺女这话,不禁眼中含泪,他多好,多贴心的闺女啊!就这么被她爷她爹给毁了名声了。 “老爷!夫人…夫人生产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听到沈家的退亲消息,夫人实在太生气了,就发作了!” “混账!是谁把这话传到夫人耳朵里去的!” 沈家!毁我闺女名誉,害了我夫人早产,如若……元蒙瞬间杀气腾腾!恨不得打上沈家大门去! ------------ 8.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八) “怎么样?生了没有?到底怎么样了?” 元蒙急的团团转,握着元宁的手心全是汗,“这么久了,还没生!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对于男人进产房不吉利这一说法,元宁确实觉得太无稽之谈,听见老爹要进去,也没想过劝慰,甚至跟着他的身后也准备一同进去。 “不行,老爷,可不能进去,小姐!哎哟,我得小姐啊,你怎么也跟着添乱呐!”柳伯拉了这个,拽那个,一不留神,两个都没留住! “慧娘,怎么样?” “娘亲!别怕,我和爹爹在这陪你,给你鼓劲加油!” “蒙哥,宁儿!我,我怕是不行了。”刘氏的脸白的吓人,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棉被都浸湿完了。整整快三个时辰了,她怕是真的坚持不住了。 “慧娘,我们不生了!不生了啊!别说这种话,这个家没了谁都不可以!” “娘,您看看我,看看爹,还有弟弟,你怎么舍得?不能放弃!千万别放弃!”元宁摸了把眼睛,跑到床尾,大声的喊,“臭小子!赶紧给我快点出来!不然姐姐得狠狠打你的屁股!” 神奇的是,元宁刚喊完这句话,小家伙就滑了出来⊙∀⊙? “出来了,可算是出来了!”产婆手疾眼快的一把拖出孩子,剪掉脐带,翻过小身子啪啪拍在他屁股上。 “哇哇哇~” 当这声啼声响起,产房中的元家人同时笑出声来,迎接着这初生的喜悦。 元蒙去看妻子,元宁见她没事,只是脱力,渡过这关,只需要好好休养。 “他可真小!”元宁感叹道,这还是她头次见这么小点儿的孩子。胎发还算浓密,就是脸上身上有些红紫,元宁摸着良心说,不难看,但也绝对不好看! “大小姐,要不要抱抱小少爷?” “我?可以吗?”这么小这么弱,她挺害怕的,怕稍用力点他得碎咯! “您这样…对,把手挽过来…” 元宁全身绷得紧紧的,就维持这一个手势,动都不敢动。奇怪的是,怀中小小的一团让她的内心,跟着很软很软。 元蒙握着妻子的手,看着前面抱着儿子的女儿,无法形容的满足感,涨的心底发烫,烫的眼眶带泪。就连闺女的退亲?退亲!!!瞬间元蒙就垮下了脸,这糟心玩意儿,该死的沈家沈铭泽! …… 热热闹闹的给小家伙办了满月酒,元府上上下下都开心的不行。 爹娘都希望元宁给弟弟取名,说是,因为姐姐的原因他才肯出生,可见姐弟俩命定的亲缘深厚。元宁想了许久,奈何真的取名废,希望小家伙长大后能好好孝顺父母,元宁终于定下了,大名元孝,小名团子。 “团子,看这里!姐姐在这里哦!” 小团子出了月子就见风长,白胖了好几圈。元宁现在几乎天天往爹娘的院子跑几趟,实在是小家伙太萌太可爱了,完全俘虏了元宁的心。 尤其是小家伙一听到元宁的声音,就四处的找姐姐,咦咦啊啊的,对着你一笑,真是心都甜化了。 元蒙气冲冲的踏进院子,听见房里的声音,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压下了心火,才继续往里走。 陪着爹娘用过晚饭,又逗弄了会儿团子,见他该睡了,元宁才跟爹娘道别,回了自己的萱茗院。 看着出去了一阵,再回来后就神色不对的红樱,“这是怎么了?是谁让我们的小樱桃不开心了?” “小姐!奴婢没有不开心!” “真没有事?” “真……没有。” 元宁想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该有自己的小秘密了,也就不再细问了。转身对香梨吩咐道,“一个时辰后再唤我沐浴洗涑。” 轰隆隆~轰~ 一阵雷鸣电闪后,黑夜中下起了倾盆大雨。 香梨进了书房,先走到案桌前,把油灯再挑亮了些,才走向窗户边,查看了下有没有锁好。 见元宁停了笔,赶紧上前一小步劝道,“小姐,到时辰了,天黑的厉害,您仔细眼睛。” “嗯。那明天再上色好了!” 元宁带着香梨走回卧房时,才发现红樱站在屋檐下,仰着头看外面的大雨,这丫头是不对劲了整晚? 没有太大好奇心的元宁,见她欲言又止后还是不开口,也没有再询问的意思。 “红樱,准备热水!” “是…”红樱咬了咬牙,踏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小姐,那个沈家公子又又来了。但是老爷没有让他进门,听门房说,他不曾离开门口,待了快几个时辰了。”说完之后,方才逃也似的跑了。 ------------ 9.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九) 昏暗的灯光中,元宁的手搁在桌子上,更显纤细修长。在食指和拇指处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 听着屋外没有停歇迹象的大雨,元宁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小姐!您是要?不行,小姐可不能私下去看沈公子!”香梨不禁骂死了红樱那丫头! 好笑的看着眼前快要急哭了的香梨,元宁无奈的开口,“你家小姐是那种私会外男的人吗?” “那小姐您这个时候出门?” “去找你家老爷,我老爹。” 到这香梨才彻底放下心来,匆匆取好雨具。 “宁儿,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元蒙听到下人的禀报,披好衣服就出来了,人还没见,声儿就传过来了。外面雨下的太大,闺女这时过来也不晓得有没有淋湿? “爹,他还在外面?” 略有些狼狈的元宁,发尾和裙摆处都有湿了不少。元宁自己,倒不是很在意,掸了掸不管了。就是湿的鞋子穿着难受。 “你管他作甚!”还真是女大不中留?这都不顾自己的身子,急匆匆的跑来,淋了雨就为那没良心的臭小子?元蒙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语气冲的还杂着酸味! “爹,将人请进来吧。让外人见了还以为我们元家怎么他了!”元宁扯着他的袖子,一摇一晃的,“再说,不看他,只看在沈伯父他老人家的面子上?” “你可知,那混账这次来是为何?”元蒙点了点闺女的额头,他这般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小没良心的,“你沈家伯父说是受了重伤,又听闻他前来退亲的事,生生气的吐了血,现在进气多出气儿少,怕是…不好了!” 换了他家有这样的逆子,他也得气死! “他沈铭泽如此反复!当我们元家是什么?当你是什么?简直欺人太甚!!” “我没让人将他打出去,那就算是好的了,也够给你沈伯父他面子了!” 元蒙就像是点燃了的火药桶,越说越觉得气愤不已,把桌子砸的砰砰响!一声比一声大! “爹,您这手它不疼吗?女儿看着还心疼呢!”元宁扯过他的手,不让他再砸了。 沈铭泽!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剧情中,他是个少时成名的,下场科举时不过十四的年岁,一举拿下了童试,乡试,且名列前茅,只等三年再取会试。 因原主是以极其羞辱的方式退的亲,沈家父母,一死一重病。生生让两家结成了死仇!后来见沈铭泽科举成绩出彩,怕他以后报复。原主采取了金桔的计策,预谋他的性命,沈家大哥代他身死,他也落下了终生残疾,双腿尽废再无缘科举。 沈家,元家,生生被折腾的皆都是家破人亡,无人善终。 想到短短几次见面,沈铭泽对自己的厌恶,或者更甚的憎恨?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却废掉的双腿?一次又一次,态度坚决的退亲!种种违和之处—— 简直细思极恐!他沈铭泽怕是个……天啊,这莫不是个噩梦级开局?元宁捂脸,生怕自己哇的一声哭出来。 “爹,让人请他进来吧。这样淋下去,真会出事的。”许久元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尤显无力。 元蒙看女儿止都止不住的担忧(大雾),不舍(大雾),无可奈何了。谁让这是自己的闺女,打脸算什么?跪着走也得宠下去! 两盏茶的时间过后。沈铭泽被人抬了进来,是的,抬! 你还说没让人打出去? 真不是我啊,闺女! 那人怎么这样了! 我哪知道啊,真真不是我啊!闺女! 父女两相望,眼戏十足。 “元叔,请原谅小子!”没了轮椅,双腿无力想跪下,却只能半趴着。 身上的衣服哒哒的滴着水,胸口,衣角全是泥土。嘴角破了,还有血丝,露出的皮肤皆是青紫。 笼罩在无以言说的伤痛绝望里的沈铭泽,全身弥漫的气息,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元宁百味杂陈,不该是这样啊,那个曾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啊!那么耀眼又那么骄傲! 元蒙看着也不是个滋味,待回过味儿,恨不得再锤几遍桌子,少年!你怕是弄反了,上门毁约退亲的可是你自己!!怎反倒像你被人欺压羞辱了呢! 可,心里怎么这么不得劲呢,还有这愧疚感是个什么情况?!!这,怕不是欠了他沈家血债!这混账小子就是那个来讨债的!? ------------ 10.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十) “可是真心实意,确实想娶我?” “是。” “不再后悔了?” “是。” “那好,我嫁。” …… 想起那晚的对话,元宁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木簪子。上面刻着茉莉花,小朵小朵挨着竞相开着。 爹爹怕是还没消气,娘亲抱着弟弟团子过来,狠哭了几场。即心疼忧虑她的以后,又气恼伤心她的不听话。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自己最亲的亲人,享受他们的爱,也不曾吝啬自己的真心付出。爱与被爱,都让人心生愉悦。 只是啊……元宁扬起的嘴角又落下,她还有内心深处,最无法割舍的牵绊。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未曾去做就轻言放弃,这不会是她元宁!履行婚约,助他青云,这是原主的心愿。而她也很想试着努力,希望能让那个少年,放下心魔从新站起来! “小姐!”香梨带着哭腔,眼睛还是红肿的,她实在是忍不住,又想哭了,“带多了不好,只带奴婢一个不行嘛?” 摸了摸香梨的头,相处了四年多,元宁很舍不得这几个小丫头,尤其是她,“香梨,听话。赎了身去了奴籍,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出路。带着我给你们的东西,无论归家还是嫁人,都有底气。” “可,奴婢就想跟着小姐。只想跟着您!”不想回那个家,也不想嫁人! “傻话,是人总都有分开的时候,谁能长久的一直都在?” 香梨低下头,既然小姐希望,那我就赎身嫁人,也嫁去姑爷他们那去!暗暗下了决心,一想到还可以时时见到小姐,她就觉得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婚期定的仓促,实在是沈父病的厉害需要冲喜。这是让爹娘最痛心最无法接受的地方。怕是心疼女儿家的都不会答应。 “爹!爹爹!” 元宁小跑出了房门,果然在长廊上看见了他的身影。好些天没见着了,只见他两鬓有些花白,眼底青黑,元宁鼻子一酸,“爹,女儿不孝!别生女儿的气了,好不好?” “不哭,乖!宁儿,不哭啊!”手忙脚乱的为女儿擦掉眼泪,可渐渐的视线竟然有些模糊,元蒙哽咽道,“爹,爹哪是生气…爹是心疼啊!” “爹,对不起,对不起!” 父亲的眼泪并不会轻易的让儿女看见,他们的爱是厚重的,且藏的很深。 父女两个抱头痛哭后,看着对方的囧样又乐的不行。 为人父母的多是拗不过儿女的,所以才说,都是债啊! 女儿既然认定了人家,元蒙夫妇也只有满心满眼的为闺女多多准备好嫁妆。 到了送嫁这天,天不亮,元宁就被拖了起来。沐浴,换好嫁衣,再等全福妈妈开了脸,上好妆。 头次结婚的元宁早过了那阵新奇劲儿,只觉得又累又饿。 拜别父母,由远亲的堂兄背着送上了花车。 花车渐行渐远,生活了几年的家,还有站在大门前不愿离去的家人。顾不上会花了妆容,元宁哭的很是伤心。 房妈妈端起金盆,正准备泼出去。 “不准泼!”元蒙大声喝止道,“我家的闺女,嫁出去她也是咱家的人,才不是泼出去的水!” “快给我端回去!” 正伤心擦着眼泪的刘氏,哭笑不得对房妈妈说,“听老爷的。” 她家闺女啊,怎会是泼出去的水,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老爷的掌中宝,她永远的小棉袄。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元宁颇有些难得的焦躁,实在是这小小的喜房里已经人满为患了。这个一句那个一句,有几个妇人的嗓门大的惊人,在你跟前说话就像炸雷一样。 “好了,好了,各位婶子伯娘,嫂子姐姐们。新房闹好了,外面的席面已经开始了,咱去上席吃饭了啊!” 好嘛,呼啦啦的一群总算是全跑了,瞬间觉得耳根子清净多了。 “三嫂好,我是铭溪。” 红色的盖头被掀开了一角,一张笑得明媚的小脸挤了进来。 “溪儿你也好。” ------------ 11.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十一) 良辰美景夜正浓,龙凤喜烛已燃了三分之一。 沈铭泽端坐在元宁身旁,红色的喜袍就穿在他身上,脸上却不见任何欢喜情绪。 今天被折腾的实在是太累太困了。婚前元家就有提过,未及笄不得圆房。所以,元宁十分坦然的先躺下了。绷直了整天的腰,终于是舒服了。 迷迷糊糊的元宁,想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娘好像交代过的? 新婚之夜,就这样诡异的渡过了。一个睡的香甜,另一个坐了整夜。 沈家坐落在平阳镇下的清河村。房子虽远远不及元府。但在清河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 青瓦砖房,盖了三座。左边住着已成了家的沈家老大沈铭洋,中间是老两口住着,加上还小尚未说亲的小妹沈铭溪。 沈家两老明理,早早给儿子分了家,不至于各自成家后有什么矛盾,住得近也不会让兄妹几人关系疏远。 沈家祖上曾出过二品大官,后来渐渐败落了,当时的沈家嫡系的那支家主,带着家人回了此处祖地,望后辈再出个人才,好挣回当初的荣光。是以沈家男丁都自小开蒙读书,读的来就接着往下读,实在不是那块料,村有田产也不会过不下去。 直到了沈铭泽这辈,也才出了这么一个有读书天赋的。 一觉睡醒,穿戴好出了房门的元宁,在厨房找到了正准备生火烧水的沈铭泽。 “我来吧!”元宁顺手将他的轮椅转了个方向,推到旁边。 看她极其熟练的生火,刷锅,烧水,沈铭泽眼底一片诧异。 等两人分别洗涑好,元宁从带来的木箱子里,取出一套男子的衣袍,递给沈铭泽。 自动忽略掉他脸上复杂的情绪,元宁又闷头去找等会敬茶后给小姑子,子侄辈的见面礼。 “咳~” 天青色的长袍,袖口绣着银边福纹,下摆处则绣着姿态不一的莲叶。穿上才发现,两人的衣服,款式,颜色都极其相似,只是元宁的裙摆绣的是朵朵莲花。 沈铭泽被打量的有点不自然,先一步转开了视线,脸色未变,耳根却悄悄的红了。 元宁忍住笑,将与之配套的荷包,玉佩一一为他系好。因为沈铭泽坐在轮椅上,所以她是半跪着。 沈铭泽瞳孔猛的一缩,惊起了骇浪。为她细心的准备,为她自然而然的迁就,也为她突然的靠近。 “好了,这就完美了!我们的泽哥哥,可真好看!” 丝毫不知被调戏的沈铭泽,整个耳朵都烧了起来,红得快要滴血。 “我去屋外等你。” 这人哪怕是像自己猜测的那样,怕也是还小呢,意外的还这么纯情! 检查了下,准备好的东西,没有任何遗漏后,元宁把小包裹放在沈铭泽的怀中,走到他的身后,推着他往外走。 “三哥,三嫂!” “小溪儿早上好。” 沈家人是都容易害羞呢?话只说了一句怎么就脸红成这样? 元宁还不晓得,她和沈铭泽穿着情侣装,两人前后款款而来,给这个小姑娘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如果用现代话来说,就是满屏都是CP既视感,一看就想让人尖叫,戳不破的粉红泡泡。 这样般配和谐的新人,沈家人都带着满意的笑容。 “爹,娘请喝茶!” 元宁恭敬的给两老递上手中的茶杯,沈爹,脸色还不是很好,毕竟年纪大了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人活下来都说是个奇迹。 在这种情况下,还嫁过来的元宁,沈家老两口,是真心感激元家,也更加看重和满意这小儿媳妇。 “好,希望你们两个能夫妻同心同德!”沈父抿了口茶,给了个红包。 “三儿,宁儿,以后多多为沈家开枝散叶。”沈母是个面慈心善的妇人。 接着是沈铭洋夫妇,他们已有两子一女。大的两个男孩,一个八岁,这个五岁,小女孩刚刚满了周岁。 小姑子沈铭溪十二岁,比元宁小了两岁。 一家人颜值都在线,初初看来很是养眼。 元宁给两个小侄子的是笔墨纸砚各自一套,小侄女是一块长命富贵金锁,小姑子的就是一整套珍珠首饰了。 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吃了顿饭,元宁便和沈铭泽回了隔壁自己家。沈铭泽去了书房,元宁则整理收拾爹娘为她准备的陪嫁。 ------------ 12.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十二) 大部分的东西用不到,晒嫁妆之后就都放在了一间空房子里。元宁现在准备整理的是平常,用习惯了的东西。 略略整理一下,就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元宁望了眼窗外的天色,估摸着还有一会儿天就得黑了。而书房中的沈铭泽一直没有再出现。 换了身轻便耐脏的衣服,元宁来到公婆的房子这边,准备帮大嫂做晚饭了。 这边的习俗新媳妇在第一天,都会掌厨做一顿丰富的饭菜,用以彰显贤惠能干。农家人认可的女子手艺无非就是厨艺和绣技。 “大嫂,小妹。” “弟妹来了。”李氏带着爽朗的笑容,落落大方的很。自从听丈夫说过小叔的未婚妻家,心里也曾犯过嘀咕,富户家的千金小姐怕是以后不好相处。如今看,没有趾高气扬,也没有瞧不起自家的心思。妯娌之间相处的和睦,兄弟两人就不会有难言。 沈铭溪小声应了,唤了声三嫂。她觉得自家的三嫂,说不出来的好看,尤其是她笑的时候,眼里就像盛满了星光,璀璨夺目。她喜欢这个嫂嫂! “嫂子和小溪帮我打下手,我来掌厨,可以吗?”元宁见厨房里食材还很丰富,办完酒席剩下来不少。 李氏和沈小妹自是应好。到底是有些担心,想起娘说的话,“娘说咱家不讲究那些,若是三嫂要做,准备一道两道的,是个意思就成。” 说完这话,沈铭溪又红了小脸,心里小人儿直呼,嫂子别对着我这样笑啊,我的小心脏快受不了了! “没事,你们别担心。我在家也常做的,厨艺尚可。”元宁在心里想好预备做的菜谱,有了个大概后,询问道,“晚饭时,会来多少人?” 这顿饭算是认亲宴了,自家亲戚都会过来。 “大伯一家,小叔一家,还有堂叔共三家。” 元宁再问了各家的人数,看来得预备五桌,且量得稍多点,半大的孩子多呢。 接下来完全是元宁的个人秀了,单单只是那手刀功,就让李氏和沈小妹吃惊,或说惊吓了!这说是尚可,怕真是太谦虚了! “红烧狮子头,天府酱排骨,炝锅双花,酥夹回锅肉,双菇滑嫩鸡,家常茄子煲,东坡脆皮鱼,五香豆腐丝,翡翠冻,青茶藕丁。” 一一给沈小妹报了菜名,让她帮着先上好菜,“溪儿,让大家先吃着,天黑的早些了,孩子怕都饿了。” “哎,知道了,嫂子。你呢?”沈铭溪满脸喜色,听着那边众人的惊呼赞叹,她实在是兴奋高兴不已,虽然——夸的不是自己。但,她就是骄傲自豪,这么好的人是自己的嫂嫂呢! “我人在厨房呢,还怕我饿着呢?别担心!” “那我等会也来,陪嫂嫂!” 怕菜不够吃,元宁又准备了几样饭后甜点。好不容易忙完,吃了太多油烟的元宁早没了食欲。 “嫂子,我来啦!”沈铭溪上了最后几盘点心,跟娘说了声儿就直接跑回厨房了,“大家都在夸嫂嫂你呢,爹娘可高兴了。尤其是最后几道点心,之前还都说是吃饱了呢,结果一看见就抢没了!” 是真的抢,不过那几样点心,比镇上荣记糕点铺子里,卖相更好,味道也更好。 “小溪想吃点什么?” “做最简单的吧,嫂嫂忙了这么久,该累坏了。要不还是我来做吧?虽然比不上嫂子做的好。” 元宁笑着拒绝了,都做了这么多,再做一道也不是什么事儿。 “那就做三鲜面吧,不费功夫,又容易消化。” 一整碗汤面下肚,祭了五脏六腑,元宁才算是缓过来了。 不过还休息不了呢! 元宁打起精神来去了前厅,打招呼认人寒暄,几圈下来脸都笑僵了。 终于回了房,一头到在床榻上,元宁表示,她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弹。不消片刻人就睡着了,可想确实是累的狠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为她松了发髻,还擦了手脚? 沈铭泽看着与前世完全不同的元宁,陷入深深的矛盾里。 “唉——” 一声长叹后,房间里再次沉寂下来。 ------------ 13.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十三) 今天是元宁回门的日子。一大早沈母就忙乎上了,拾掇好给亲家的东西,不是多贵重的,也尽了最大的心意。好叫亲家知道他们对于这门亲事和儿媳妇的看重。 沈铭泽照旧穿了元宁亲手缝制的长袍。两人相同的款式,同样情侣装的味道。这次是紫色的衣服,直领对襟,一溜儿的长排盘扣,最特别的还是衣服上的花样,不是绣的,倒像是画上去的。 人靠衣装,本就俊秀的脸,儒雅的气质,生生再提了一个档次,有了点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后知后觉才发现一直用眼吃人豆腐的元宁,咳!僵硬着身子转过头,难得一见的窘迫。 沈铭泽抬手抵在鼻下,清了清嗓子,借此压下嘴边的笑意。目若朗星的眼眸里早没了最初的寒冷阴沉,不过它的主人还尚未发觉。 “来了!来了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快,赶紧禀了老爷夫人!” 元府大门口,精神抖擞的柳伯正带着几人在此守着,见着不远处的马车,激动的交代旁边的人一声,方才急匆匆的迎了上去。 “大小姐,姑爷!”柳伯打量着两人神色面容,笑得越发和蔼,“老爷夫人可是起了个大早,就等您回来了。” 想到爹娘还有小团子,元宁脸上的笑容极其灿烂明媚,“走,我们赶紧回去,不然爹那个急性子,估计得迎出来了!” 柳伯自是点头应允,正准备吩咐人抬起姑爷,却见大小姐亲自走到他的身后,推起了轮椅。柳伯暗想,老爷见了估计得炸了! 可不是?正兴奋迎过来的元蒙,还来不及心啊宝的唤上,人就先炸了,“家里没人了?宁儿你作甚推这么重的玩意儿!” 元宁:…… 某重玩意儿:…… “岳父大人好!” “哼!”只差明说了,满脸都是不待见!元蒙气呼呼扯着女儿先走了。 “宁儿,你可不能这样只顾着别人,多心疼心疼自己,他没你时,不照样转得动椅子?还非得你给他当下人?” “爹!” 越说越没谱儿了,推了轮椅就是被当下人使唤了?元宁哭笑不得的打断自己操心的老爹,“爹和娘这几天怎么样?小团子呢?有没有想我?” “好,我和你娘都好着呢,你弟弟他乖的很,就是认人了,动不动就想找你这个姐姐呢。” 父女两絮絮叨叨的一路往前走,元父是有预谋,元宁是没意识到,将后面的某人忘了个干干净净。 哄好哭成泪人的娘亲,逗了逗弄粘人的小团子。元宁才回过神,咦?自家的老爹和相公呢? “沈铭泽,我不管也不想知道!当初你怎么看不上我家女儿多次退婚,后迫于你父亲的原因而又娶了她!”元蒙的话掷地有声,包含着一位父亲的恼怒和担忧,“我们元家都可以不计较,只有一点,还请善待她!如果她过得不好,不开心,我元家愿意接她回来养着她一辈子!” “是。请岳父放心!” 放心?放心个你奶奶的腿儿!元蒙恨恨的爆着粗口,可能怎么办?婚都结了,女儿已经是沈家的人了!当初自己就不该心软被闺女的眼泪打败妥协喽!现在心疼后悔的还他妈没了办法! “宁儿啊,常回家来啊!”元蒙舍不得啊,自己从小宠着大的闺女,担心呐,“别怕人说,啊!” “宁儿要好好照顾自己,记着方才娘跟你说的话…别担心家里…娘…” “好了好了!爹,娘。别招惹女儿的眼泪哈!” 直到马车启动,心里涌上太多的情绪,元宁一把拉下车帘子,眼泪唰唰的往下掉,“爹娘,女儿也想经常回来的…” 可不是想回来,就随时都可以。 望着哭成泪人的元宁。沈铭泽心里有丝莫名的不爽?还有难辨的心疼,他将手边的盘子往元宁身前推了推。他方才见着岳父就是这般哄她的。 元宁瞧了他一眼,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也没有看向自己,清了清鼻子,捻起一颗糖含进嘴里。甜味儿散在嘴中,元宁眯起了眼,像只吃了鱼的猫儿,满足的不行! 呼出口气,不哭了就好。沈铭泽收回暗暗关注她的视线。低头继续看手中的书本。书可以化解他的愤恨,也能平静他的思绪。 ------------ 14.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十四)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元宁和沈铭泽相处越发和睦。已经快接近腊月,天越发的冷了,每天晚上元宁都会为沈铭泽泡一次脚,再给他按摩一次。 元宁也有试着从侧面开解他的心结,不那么简单啊!不知道是因为腿的原因让他没了男儿的拼搏斗志,还是单纯的只是不想?元宁无法得知的同时就没法对症下药。 “三嫂,嫂嫂你在吗?”这几个月,姑嫂两人的感情可是突飞猛进。沈铭溪每天都会过来跟着她学厨艺学刺绣。 元宁搁下手中的笔,出了自己的小书房,见沈铭溪手里拿着东西就那么站在院子里。 “嫂嫂你可算出来了。”沈铭溪高兴的一手挽住元宁的手,晃啊晃的。 带着她进了堂屋,元宁让她坐好。拿出昨天用剩下的桂花做了几碟桂花糕,“这个桂花糕甜而不腻,适合爹娘用,本想等会饭后送过去,既然你过来了,等会先带过去给爹娘尝尝。” “好啊,嫂嫂做的糕点最好吃了!怎么办?自从吃了嫂嫂的饭菜糕点,我的腰身都肥了一圈!” 嘴上说的抱怨的话,眼神儿还在碟子里,一副小馋猫的样,看得元宁好笑,“吃吧,里面还有两份呢,不过得给小侄子侄女们留一份。” “嘿嘿~” “对了,嫂子,你还有半个月就是生辰日了。我陪你去镇上好好逛逛吧!”娘说了,及笄是女孩子最重要的成人礼。嫂嫂却是过不了了。 “我看是你想玩吧?” “那不是主要是为了陪嫂子嘛!”沈铭溪不好意思的笑笑,这话可真心了,当然她想出门了也是真的。三哥还说给嫂子准备了惊喜,让我保密来着呢! “行,当然是为了陪我呢!那天天气好的话,再说吧。找我就为了这个?” 沈铭溪听着这话才想起来,忙擦了擦嘴角,拿过一旁的布包,“嫂嫂上次不是教了我双面绣吗?我终于绣出一副完整的了,特意拿给你看看!” 是一副小屏风,元宁仔细的看完两面,将需要注意的,还带改进的地方,一一指出来说给她听。 沈铭泽就在此时进了屋,看着她们其乐融融,心里也很愉悦。 晚饭过后,天也全黑下来了。屋外刮起了大风,吹的门窗哗哗作响,看着像是要下第一场初雪了。 元宁还是习惯睡床,对于炕实在是睡不惯。炕上,垫了太厚的棉被太热,不垫多点儿又太硬。只要有人宠着,就容易矫情! 这不?刚入冬得知这消息的元爹,让人送了一大车上好的银骨炭来,就怕她冻着。 再往火盆里加了几块炭,感觉屋里热气够了后,元宁挽起袖子,准备给沈铭泽按摩腿脚。 “不用这么麻烦了!” 不是第一次了,这几个月来,从羞耻不自然,到心疼且无力。沈铭泽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 元宁没有听他的,活动过手指后,从小腿开始按,“大夫说了,没有知觉你这是心病,腿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不按会萎缩,到时就是想好也好不了了。” “好不了就好不了了!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像之前谈论到这个话题就沉默,沈铭泽终究还是开口道出了心里话,实在是不想元宁在这样。让他的心莫名的愧疚,莫名的厌烦。对她的愧疚,对自己的厌烦! “怎么会没有区别呢?”抬起头,元宁直直的望进他的眼里,企图看出些什么,“你在担心?害怕?为什么?” 担心?害怕么?沈铭泽垂下眼眸,浓密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房间里安静下来,元宁知道这是他在又一次拒绝再深谈这个话题。 “你那么聪明,读书天赋异禀,爹娘和大哥小妹们,还有其他族人,无一例外都对你报着最大的期望厚许!” “寒窗苦读那么多年,你难道没有报复?就这样一直颓废下去?你真的甘心吗?” “即使不为功名,不为利禄,单单只为家人,也该努力放下心结,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吧?” 元宁说了许多,沈铭泽还是那样沉默是金。真是闹心,无力,又挫败! 沈铭泽不断压抑着到嘴边的咆哮!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说出让她受伤的话来。 心魔没有那么容易送走,他无法忘记,也不能忘记!他也做不到,伤害现在这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过的元宁!只能更加折磨自己! 心底深处越是,一次又一次为她心软,为她心疼!为她——心动! 沈铭泽只要想到……就忍不住越想折磨自己!他恨,也该恨!两种极端快要将他逼疯了! 不算争吵后的默默无言,让两人同时无心睡眠。 ------------ 15.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十五) 雪连下了好些天,纷纷扬扬的,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今年的冬天尤其冷,腊月初五这天终于是见着了久违的太阳。 “嫂嫂,你和三哥吵架了吗?”忍了快一路了,眼看就要到镇上,沈铭溪鼓鼓劲儿,还是问出了憋了好些天的话。 “怎么这么问。” 将围脖紧了紧,元宁尤其怕冷,冬天就显得特别难挨。听见沈小妹这话,想起这些日子,就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咬某人一口。 “我这几天过去,都不怎么见你们两个同时出现,而且刚刚我们出门,你们连话都没说。” 沈铭溪有些担心,自从三哥腿病了后,性格就像变了一个人,嫂嫂脾性这般好,可见是自家哥哥做错了事。 “嫂嫂,你别生我三哥的气,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说着说着,话音就低落了下来,沈铭溪想劝的话,到了嘴边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元宁叹了口气。说是生他的气吧,也不尽然。也是气自己有些沉不住气了,离着剩下的时间越来越逼近,她也快控制不住了,牵绊越多越难割舍,也就让她失去了平常心。 “别担心了,我们没事。” 因为路上结冰道不好走,中途马车还掉到了冰坑里,耽误了不少时间才到镇上。 “嫂嫂,镇上到了,今天你生辰,咱们开开心心的逛逛?”沈铭溪打起精神,想到今天来镇上的目的,开口询问道,“我们先去玉缘楼吧?” “嗯!好啊。” 平阳镇紧挨着府城,比其余几个镇子要热闹繁华许多。又逢年底,快过年的日子,老百姓们都在大肆采购。 玉缘楼在正街上,三层小楼的铺面,装潢的精致富雅,迎来送往的,生意很是不错。 沈铭溪直接去三楼取订好的东西。元宁也就没跟着上去,只说在下面等她,顺便看看。 “小嫂子,您要不要拿出来看看?”见元宁作着妇人打扮,看她身上的衣服料子,首饰都是精品,伙计小哥很有眼力劲的推销道。 “劳烦,我想看看这块。” 手掌上的玉牌,温润莹透,洁白无瑕,是块极好的羊脂白玉。造型简单却另有种韵味,想来可以制作成平安扣。 “小哥,还请给配个好点的木盒。” 元宁确实很喜欢这块玉,也就不在看其它的了,当下便付了钱,让伙计给包起来。 “嫂嫂~我看到了哦!”这块玉牌一看造型图样就是男子的东西,嫂嫂出门还记得给三哥买礼物,看来她是不必担心啦,“是给三哥的嘛?嘿嘿!” “好好说话,还敢取笑你嫂子我呢?” “不敢不敢!”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外走,快到门口的地方,躲闪不及,突然被进来的人撞上,还好两人拿的东西不多,互相扶着没有摔倒。 抬起头,当看清眼前的一伙人,元宁只想……各种三字经当初怎么没好好学学呢? 为首的正是那个原身心心念念的顾小侯爷。脸呢是绝色的,可惜人太渣,这种男人只适合两种人,一白莲花,二心机婊。 真是孽缘!原主是及笄礼后在府城遇到的他,自己都嫁人了,来了平阳镇上都还能遇到! “嫂嫂,他长得可真好看。” “小姑娘,男人可不能用好看两个字形容哦!”说完这话,顾程作了个揖,“方才同伴不小心,差点伤了两位姑娘,还望原谅!” 桃花眼中满是真诚,再配着那倾城一笑,真是—— 装腔作势,卖弄风骚!元宁觉得这种人身为男子实在可惜。对于自己不是个颜狗也很是可喜。 不欲与他多谈,元宁很是冷淡的点头表示知道了,扯着沈铭溪出了大门。 “慢着,姑娘这是何意?” “就是啊,顾公子都道歉了,竟然话都不说一句就想走?” …… 所以这顾小侯爷其实根本就是有病吧?只要跟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们就会被传染的失了智?原身也是如此!厉害啊! 这么多天,被沈铭泽那个闷棍早憋着一肚子火没法发呢!还得算上原身的一条性命。 元宁站住,转身,笑容满面。 “真撞到人的不道歉,谈什么原谅?没撞上的倒是上赶着道歉,你道的哪门子的歉?” 元宁脸上的笑越发灿烂,嘴里却丝毫不留情,连声音都未高一分。 “再说,这位公子,眼疾的厉害?有作妇人打扮的姑娘?还是说,你这做着正经人的打扮,干的是调戏良家妇女的勾当?” 说不生气那是圣人能做到的事,顾程他显然不是。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被人,被一个女人如此数落,说是羞辱也不为过了吧? 自身教养很难让他和一女子当街对骂,不过这个姑娘,不,妇人让他记住了。 顾家人的脸面不是谁都可以踩得,“夫人好牙口!” “过奖过奖。” 顾程也对着元宁一笑,肆意而危险,而后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 …… ------------ 16.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十六) 怼人一时爽的元宁,牵起已经傻掉的沈小妹。就见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沈铭泽,因为街口的台阶格挡,无法上去的他,就那么坐在那遥望着她们。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元宁有了种被丈夫抓奸了的错觉!可她真是什么也没做啊! 收起莫名的心虚感,元宁带着铭溪快速的朝街口走去。 “你怎么来……” “我不来能看见你与别的男人当街调笑?”沈铭泽的表情瞬间变的狠戾绝情,满腔无法宣泄的怨恨痛楚,化成滔天怒火想要焚烧眼前的一切,“没有妇德!毫无廉耻!元宁你就是个——” “三哥!”沈铭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尖叫着大声的打断他欲脱口而出贱人两字,“你怎么能这样说嫂子!你太过分了!!” “你只看见嫂子对着人笑,不晓得事情经过,也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就这样往人身上泼脏水!” 沈铭溪气的发抖,气得都快站不稳了,实在是自家哥哥刚刚的言论太气人了,更何况嫂子本人,顺手想拉住她,没人?“嫂…哎?嫂嫂呢?” 左顾右看还是没看见人影,沈铭溪眼泪就掉下来了,小姑娘哭的好不伤心,一想到就替嫂子委屈,“三哥,我讨厌这样的你!我没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是非不分的哥哥!要是嫂子出了什么事…” 不晓得找她快要发疯的沈家兄妹。元宁此时跑的飞快,追着前面的人,太久没这样奔跑,有些头晕眼花—— “站住!” 好不容易在一条巷子口给她追上了,她没有看错,还真是香梨! “小姐?” 香梨左脸青肿,被一个中年汉子擒住了手,旁边还有个稍显年轻的男子,两个人就这么拖着一个受伤的少女,怎么看怎么像是拐卖人口的。 “你们是什么人?给我放开她!”元宁趁着他没注意,喝道的同时狠狠地踢了脚他的膝盖,在他吃痛松手之际,一把扯过香梨,将人护在身后。 “你又是什么人?我管教我媳妇跟你有什么关系?”中年汉子揉了揉膝盖,这小娘们贼他妈用力! “媳妇?你?”元宁看了看这男人,三四十岁,身边跟着是他儿子?这个年纪在这时都做了爷爷! “香梨,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呜呜…呜呜” “你管怎么回事,我是从她爹娘手里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你赶紧给我让——” “多少钱?”元宁带着香梨退后几步,再次拉开点距离,“我可以花双倍的钱将她买回来!” 还好这次上镇本着花钱的心思,身上带的钱足够,不然!元宁才有些后怕,还好那人是个贪财的,不是个好色的!不然自己没有武力值,人没救到反倒还会赔上自己。 带着香梨来到镇上最大的客栈,让小二代买了套成衣回来。 等香梨清洗换好衣服,元宁看着伤痕累累的丫头,真是心疼的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香梨要不我还是叫小二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小姐,我没事只是皮外伤。不用看大夫的。”香梨看着日夜想着盼着的小姐,又哭又笑的,断断续续说了缘由。 香梨赎身回了家后,家里的人贪图她的私己,不过一天就被他们强抢了去。后来家人想将她嫁人,要个好价钱,她本着嫁到平阳镇这边的心思,主动跟家人妥协,说只要嫁到这边她会配合,不逃不闹。 她没想到家里这么狠心,给她选了这么一户人家。不仅要伺候他一家老小,还要被酗酒后的男人毒打。 “你是不是傻?为什么不找我?不找元家?”元宁要被这丫头气死了,“家里抢了你的东西你就该来找我们!还让他们卖了你第二次!” 真是恨铁不成钢!也怪她,当初婚期匆忙,没有考虑周全。元宁悔的不行,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带着她陪嫁过去。农家就没有使用奴仆的,元宁也是这般考虑才没有带她们任何一个。哪里会晓得… “小姐,我不想回家,嫁人也好可怕!我就跟着小姐,好不好?”香梨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我就想跟着小姐。” “好,好,好香梨,就跟着我。我带你回家!” 元宁红了着眼睛,将她拉拽起来,拥入怀里,一下一下的拍打她的后背。 ------------ 17.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十七) 退了房,再去药铺给香梨买好伤药,等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天空又飘起了雪。一路从村头走来就白了头,湿了鞋。 “回来了!回来了!!” 沈铭溪就站在家边的路口,等看清楚来人后,一头撞进了元宁的怀中,哭的不能自已,“嫂嫂,你去了哪里?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我都快担心死了!” 这时才想起来,元宁当时忙着追人,忘了告知沈家兄妹一声。 “嫂嫂,嫂嫂别生气,都是三哥不好,爹还狠狠抽了他。你消消气儿!” “三哥现在还在外面找你,我也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了,他也后悔自责的不得了!” 沈铭溪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元宁的脸色。不是她要为三哥开脱说话,实在是她从未见过那样的三哥,找不着人的这几个时辰,她才知道原来三哥这样在乎嫂子。 “他一个人?去哪儿找我?” “我和三哥在镇上先找,没找着嫂子就去了府城,接着才回村里来找,家里人都出去找你了。” 元宁叹了口气,闹成这样,爹娘都知道了,“小溪,赶紧让人通知他们一声,我回来了,别找了,天黑的很又下着雪,别出什么事了。” “好,嫂子我这就去,你先回家休息休息啊。” 元宁推开院门,带着香梨去了客房,帮着她再换了次药。“香梨你就先在这住下,等伤好了再回元家。” “小姐……” “香梨,在马车上我跟你说的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就按着我说的去做。留在元家,替我好好照顾我爹娘,小团子,好吗?” “是。香梨听小姐的。” 安置好香梨,再回屋里换了身衣服,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里,沈铭泽还没回来,看着雪是越下越大了,元宁来回转了几圈,还是坐不住了。 大门外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在黑夜里有些刺目。披了件斗篷,把帽子戴好,元宁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到隔壁公婆的院子。 “小溪!” “嫂嫂,你怎么出来了?” “人还没回来吗?” 沈铭溪的手很冰冷,在雪夜里站的久了,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元宁握着她的手,哈了口热气给她搓揉了一番。等指头不那么僵直了,再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巴掌大的暖手袋,塞进她手中。这是是元宁自己制作的,废了些功夫,时间长了效果就不是很好了,不过刚取出来还是很热和。 “估计快了,我让小六,小猴子他们去叫人了,看,回来了!” 自是一番感谢致歉后,元宁发现还没见着沈铭泽的身影。不过沈家老两口,折腾的不轻,这才刚着家,元宁不想他们再劳心。将两老送回屋里,帮着烧了热水和姜汤。 “小溪,等会让爹娘泡个热水澡,再喝玩浓姜汤,免得伤风,我先回去看你三哥。” 吩咐好沈铭溪,再跟公婆说了声,元宁快速的转回隔壁家里。 走至大门口,元宁就发现他怕是真还没回来。因为雪地上只有她走出来时留下来的脚印。 猛的想起来,他们之前聊天时说的话,元宁嘴角微抽。他沈铭泽不会是真当真了吧? “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站在山脚边,元宁望着眼前寂静无声的山路小道,她平生有两怕,怕冷怕鬼!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元宁大叫一声,壮了胆才抖着腿走了上去,“沈铭泽!” “沈铭泽!” 快到半山腰的位置,元宁发现了已经坏掉了一个木轮子的轮椅,看着像是从上面的滑坡摔下来了,椅子在这,人呢? “沈铭泽!你在哪?”这下元宁是真的慌了。对于一个不能行走的人来说,雪夜山林真是太危险了。 雪一直在下早就遮掩住了所有痕迹,从这里开始,不再是人们常走的道了,元宁不知道具体位置,未免迷路只能在以轮椅为中心,向四周能走的路,来回大喊他的名字。 “沈铭泽,你到底在哪?” “嗷呜~” 一声狼嚎吓的元宁后背发麻,虽然声音很远,但也让元宁不敢再高声叫人了,就怕一个不小心,引来狼或者其它野兽。 心急的元宁,没注意脚下,被雪地里的树根绊了一下,身子重重的朝后倒,连着滚了好几圈,头直接撞上了一颗树,才停下来。元宁痛的捂住头,眼前金星直冒。 ------------ 18.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十八) “嘶~” 元宁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伤,发现其它地方,大概也就是划伤青紫,就是脚扭伤了,额头也被撞了个大包,一碰就疼的厉害。 元宁略略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滚下来的地方再上去有点难,只能再找路绕上去了,下方有个废弃的陷阱留下的坑,不是有这棵树挡着她估计能直接滚下去。看不出深浅,倒是有她五个人那么宽。 为什么知道是废弃的,因为没有任何遮挡… 鬼使神差的元宁爬下去,趴在陷阱边上,望着黑漆漆的土坑,迟疑的唤了声,“沈铭泽?” “宁宁?” “沈铭泽,你为什么上山来,啊!还爬进了坑里,啊!不对,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就是上不去…” 听到他说没受伤,元宁松了一口气,想到他说的话又莫名的心里一酸,不是不想自救,而是他的腿动不了上不来。 “下面有多深?” “不到两丈。” “我找东西拉你上来!” 那大概是三米左右。元宁站起来,拐着脚,蹦跳着找大颗点的树,那种身上挂着藤蔓的大树。距离不能离陷阱太远,还要够结实。 好不容易找到了几颗符合的,把藤蔓的一头缠在腰上,元宁朝陷阱那边走,等走到了,开始用力往外拉拽,就跟拔河似的。 估算了下长度,元宁解下腰上的那头,一点一点往坑里放。 “怎么样?能不能拴住腰?” 也不知道沈铭泽臂力怎么样?“沈铭泽,你现在试着双手用力,一点一点爬上来。我拉不动你,你可以吗?” 等沈铭泽好不容易爬上来,两人在这个寒冷的雪夜里生生累出了一身大汗。 缓过气儿的元宁,抬手就是两拳砸在他身上。沈铭泽不动不闪,受了! 现在还不是使脾气的时候,下山才是最难的。元宁放下手,起身准备做个简单的拖架。 “对不起!” “有什么话等我们回家了再说。” 将系好的斗篷解开,放在拖架上铺好。元宁不太会,第一次做,实在是不忍直视的难看简陋。还好这颗树也不晓得是什么品种,藤蔓特别结实,不至于拖着拖散架了。 “宁宁,要不你还是找人来吧?”沈铭泽看着娇小的她,怎么舍得,怎么忍心。 “那也要我找得到下山的路啊!”帮他坐上拖架上,让他躺好,元宁将预留的几根藤蔓,该绑的绑上,该背着的背好,“你要是真心疼我那就努力配合我,让我能省着点力气。” 尽量忽略掉脚腕的刺痛,只将注意力放在上半身。听随着身后沈铭泽指的方向,艰难的往前走。 怕自己坚持不住,元宁只能找话聊,好分散心神,才不会觉得那么难忍,“你可是给我准备了好大一份生辰礼呢!” “对不起!” 沈铭泽的声音极其轻缓,“其实我,我有准备礼物。” “真的?”元宁还挺高兴,因为这代表沈铭泽不再那么抗拒自己了?都有悄悄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是小溪今天去取的那个?” “嗯!” 元宁嘴角带着笑意,没了再说话的力气。一张口就得用力的喘息,肺太难受了。 找到下山的路,再拖着感觉轻松多了,就是不容易把握速度。 “砰——” 将将挨到山脚边,藤断了。倒在雪地里的元宁,全身脱力,泄了那口气就没了站起来的心劲儿。 沈铭泽看她跌倒后迟迟没有再起来,心里一慌,连忙翻身下来,爬行过去,将人搂入怀中,“宁宁!” 昏过去的元宁是被疼醒的,正想伸手过去摸下疼的地方,就被人紧紧的握住了手臂,“娘?” “哎!宁儿你醒了,怎么样?是哪里疼?你手上有伤别乱动啊,怎么…怎么就伤成这样了呢!”看着闺女刘氏这心呐,疼的厉害。 元宁这才发现被包成粽子一样的爪子,脚上还夹了木板。 “沈铭泽呢?他怎么样,没事吧?” 记得在山脚下她就晕了过去,也不晓得后面他们是怎么回来的。 “你关心自己吧!他!他好得很呢!”元蒙端着碗,看见闺女醒了才稍稍放了点心,再听女儿提起那个混账小子,简直气就不打一处来! “宁儿!别管他了,赶紧把这碗汤药喝了,大夫说了有镇痛安神的效果。” 见闺女的小脸都疼的发白了,怕是不想他们担心,都强忍着,骨头都裂开缝儿了,那能不疼吗?自己闺女自家心疼!元蒙在心底一万次的后悔,就不该答应结这门亲! 元宁屏息一口闷下了,苦的整张脸都挤在一起了。 “赶紧,吃颗糖稳稳。”元蒙把早准备好的糖递上,“我的宁儿啊,可真是心疼死爹了。” “闺女儿,咱回家好不好?你跟他沈铭泽就八字不合,他完克你啊!这才多久,就将你伤成这样!” 元宁是又想哭又想笑,“爹娘,我是真的感觉好多了。不难受了啊!” 说了会儿话,药效上来元宁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迷糊中好像有人在对她说些什么,想努力听清楚,却陷入更深的睡意里。 ------------ 19.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十九)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元宁彻底好了,已经过去四个多月,直躺的她整个骨头架子都软了。 梳妆台上又换了新鲜的小束野花,元宁一晒,这个沈铭泽。 “嫂嫂,你彻底好了吗?下床可以吗?”沈铭溪一进屋,看见站在地上的元宁,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大夫说了,可以了!我恢复的很好,别担心。” 可别再让她躺着了,元宁拉着她的手,迫不及待的出了房门,终于走出来了,还是室外的空气好呀! “对了,三哥今天有给嫂嫂,准备什么有意思的小惊喜吗?”沈铭溪带着三分好奇七分的八卦问道。 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日子太难过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沈铭泽每隔个几天就准备一份小礼物给元宁。 有时是一把小野花,有时是他亲手雕刻的小玩意儿,木簪子啊,首饰盒啊什么的。心意很难得,手艺更不错,元宁都很喜欢。 “今天啊,是一束黄色的野菊花。” 男人想浪漫的时候,玩的花样比女人可多多了。只在于他想还是不想。 “对了,小溪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生辰礼物。” 趁着有空元宁整理出了很多秘方,都是菜品和点心的。回房间拿了一沓的纸张,元宁翻开看了下没有遗漏,转手递给了沈铭溪。 “是什么啊?”当看清楚手中的纸上写着的东西,沈铭溪瞬间红了眼眶,“嫂嫂,这太贵重了,还是留给以后的小侄女吧。” “拿着吧,这是嫂子给你准备的,其实算是我给明年的你,提前准备好的及笄礼!未来的陪嫁!” “嫂嫂!” 小姑娘脸薄,被羞的小脸通红。元宁笑笑,这么好的女孩子,希望她的以后都能幸福才好啊。 “想不想吃什么?嫂子今儿给你全满足了。” “啊,嫂嫂真的吗?太好了!我可是馋了好久了。” 小院里嬉嬉闹闹的,全是少女清脆甜美的笑声。 吃了顿丰盛的晚饭,元宁推着沈铭泽在小院外面绕一圈,消消食。 沈铭泽频频往她脚上看,伤的那么重,就怕她没修养好,落下大夫说的后遗症。“要不我们就在院里坐坐吧,天不冷不热的刚好。” 难得啊,如今的少年终于不那么沉默寡言了。也算是有很大的进步了? 突然想起来什么,元宁停下脚步,在沈铭泽身前蹲下来,“你说我算不算对你有救命之恩?” 想到那夜自己犯的蠢,害得她病了那么久,“嗯。算的,救命之恩!” “无以为报,就——” 以身相许吧! 差点顺口就说出了调戏的话,元宁清清嗓子接着道,“就答应我一个条件或者说要求吧?” 沈铭泽刚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微的不自然,“好。” “放开心结,努力站起来,光复沈家的荣光!” 等了许久,元宁都在想怕是又失败了。结果—— “好!” 沈铭泽认真且严肃的回答,让元宁有些相信了,这一刻压在他心底深处的魔已经松动,或者已经除去了。 元宁内心真是满满欢喜雀跃!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我知道读书人都讲究名声,看重气节,你不会动我嫁妆的心思,那就全留给你未来的儿女好啦!”元宁的语气带着难得的轻快,“我会努力挣钱,为你治腿看病,为你挣科举盘缠花费!你别担心!” 沈铭泽觉得这样的元宁,实在是可爱,怕是真的相信上次自己的推脱之言,以为家里无力承担呢,不过听着她的豪言,宣誓般的说养自己,感觉还不错。 “好,我相信。” “我是很认真的!” “嗯,我知道。” 这一幕的温馨美好,会永远记在心里,刻在脑海,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褪色吧! ------------ 20.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二十) 那天谈话后,元宁悠闲的日子好像是一去不复返了。在他人的眼中,她忙着四处打探名医,抽着空绣会儿绣品,再画幅图画。 实则呢,打探名医肯定是的,刺绣和画画就只是打个掩护,为以后拿出来能有个名正言顺。元宁其实已经用技能早早准备好了,时间不够,只有投巧了。 “泽哥哥~” 沈铭泽红着耳尖,对元宁这样偶尔的怪叫,还是受不了,“宁宁!” “哈哈哈~”元宁的开心肉眼可见,手中拿着一张信纸,扬了扬语气轻快,“我们准备出发了!” 传说中医毒双绝的神医出现在绥合镇,元蒙说这个消息的可靠性有八成。 元宁的眼中似盛满了星光,就那么直直的望着你,好像她的眼中全是你也只有你。让沈铭泽怦然心动,跟着她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欢喜她的欢喜。 “真的!那可是太好了!”沈父沈母听见这个消息,差点欣喜的落泪。小儿子的腿俨然成了他们两的心病,只要想到曾让他们那么骄傲的儿子成了残废,就夜不能寐。 “好,好啊!祖宗保佑!”沈母激动的双手合十,又拉住元宁的手,“谢谢,谢谢你,宁儿你可真是我们沈家的福星。” “三哥,嫂子要不我陪你们去吧?”沈铭溪开心的说,想到三哥的腿能好了,又能变得跟从前一样了,就兴奋的想大喊,但是碍于女孩子的矜持生生忍住了。 沈铭洋夫妇也为三弟开心的不行,弟弟好了,那么会读书的人,怎么可能出不了头?那家里,自家的孩子们,可就有福了! “要不还是我跟着去吧,我力气大,其它的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但还是有把子力气,跑跑腿儿,抱小弟还是没问题的!” 沈铭泽感动家人的关心,见家人都那么高兴,兴奋的好像自己的腿已经好了般!可想自己懦弱逃避之时,他们的失望和难受,怕自己难受却又都不敢表露,深怕刺激了自己。就如元宁所说的那样,为了他们,也该努力! “大家别担心,我已经做好安排了,爹会让柳石和香梨来陪我们一起去,石头哥会武,两三天的路程,想来不会有事的!”元宁宽慰道。 这一夜沈家的晚饭吃的尤其久,席上欢声笑语不断。连元宁都跟着喝了一小杯酒,出了门,风一吹,头就有点晕,人倒是没醉。 “宁宁,谢谢你!” 第二天,卯时元宁就起身了,准备路上的吃食,收拾行装。往返加上停留在那的时间不定,衣服还是得多带几套。 先收拾好了行装,元宁将两个包袱放在堂屋。接着去了厨房,就熬点小米粥,多蒸些包子馒头薄饼什么的。 “宁宁我也来帮忙吧!” “好啊,那你来揉面,我调馅料。” 在小小的厨房中,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分别忙着,偶尔抬头相视一笑,气氛很是和谐,又有一丝小暧昧。 “小姐!” “香梨,石头哥,你们到啦,先吃点早饭吧!我都做好了,马上就可以出锅了。” 四人吃了个饱,将准备好的东西搬上车,赶在天大亮太阳初升之时,出发了! 这辆马车是元蒙的座驾,外面瞧着很是普通,内里却布置的很华丽舒适,坐四五个人都不会觉得挤。 元宁坐在里侧,身后有靠背,顺手抱过一只抱枕,笑道,“爹怎么把它放在这里啊?” “老爷说这是小姐送他的第一份刺绣礼物,他得时时能用到,才不辜负。” 当初元宁为了练手,给爹娘送了不少亲手绣的东西,并不拘泥传统的荷包,帕子,衣服。这对小抱枕就是,想到每次收到礼物的老爹,元宁好笑的摇摇头。 香梨手脚利索的把香案架上,打开内阁,取出一碟又一碟的吃食,点心甜品都是元宁爱吃的,“这是老爷吩咐的,说小姐你好久没尝过家里的味道了,说是怕你忘了呢!” 捻起一块核桃酥,元宁脸上笑意更浓,眼底泛着水光,是有好久没回家了呢,小团子都该周岁了。突然很想他们,很想很想呢。 “等我们从绥合镇回来,去岳父家叨扰几日吧!”沈铭泽见到元宁这样有些心疼,“正好可以给孝儿过周岁宴呢。” “真的吗?可以吗?”听到沈铭泽这样说,元宁是真的很开心,毕竟现在她的身份是沈家的儿媳妇。 “嗯,我陪你。”岳父岳母对宁宁是真的捧在手疼在心。能让他们都开心何乐不为?他自是无惧别人的闲言碎语。 “泽哥哥,你真好!”元宁一兴奋就逗人的毛病是改不了,也不想改了。 早上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那次她生辰时买的玉佩还未给他。打开包裹将小木盒取出来,元宁把它递给沈铭泽,“送给你,算是回礼了!” 沈铭泽接过,却并未打开而是直接塞入怀中。这应该就是小妹说起过的那块玉牌吧,盒子上有玉缘楼的标识。 “不看看嘛?” 收到礼物的反应这么平静也就罢了,看都不看一眼? “只要是宁宁送的,无论什么,我都欢喜。” 内心住着老阿姨的元宁——她这是被个少年郎撩了? ------------ 21.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二十一) 花了两天多时间,在这天的黄昏时元宁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绥合镇。 元宁和沈铭泽商量了一下,还是选了镇上最好的,名为福源的客栈。叫了热水,好好洗了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元宁顿时觉得舒坦多了! “等会儿,石头哥先去找人打探一下神医的行踪,我们呢就在附近先看看好了。” 元宁觉得既然神医出现在这,做出了那么轰动全镇的事,谈论的人定是很多的,虽然过去了好些天,对于没什么大事而言的百姓来说,足以津津乐道许久了。 “是,小姐。” 柳石虽然是大管家柳伯的儿子,却不是元家的仆人。当初元蒙还想除了柳伯的奴籍,但是他认死理坚决不肯,只说儿子没入奴籍已经是主家天大的恩德了,不好再一再二,而他自己也不愿离开。 绥合镇不大,只有两三条的主道。虽不及平阳镇的繁华,热闹却优胜。 一路走来,人们都在大肆讨论当天发生的奇事,镇上钱员外的太太,怎么一尸两命,都进了棺材准备抬上山了,神医出手将人救回来了不说,还让她平安产子。 元宁:这的亏是没有停灵,不然想救都救不回来,产妇当时可能只是假死,幸好啊!不然真真是一尸两命了。 沈铭泽:家中大妇出事,却这般匆忙行事,必有隐情。 香梨:哇,好神奇,神医好厉害!姑爷有救了! 听了一肚子八卦的三人回到客栈时,柳石也刚好回来。 “小姐,那神医确实是来过绥合,但现在人不在镇上。”柳石接过香梨倒的茶水,一口饮了,才继续说道。 “我找道上的人打听过了,神医在神渡山发现了一处药谷,在那结了草庐暂住。说是过去求医的人着实不少,但是神医并不是谁都出手,银钱再多也是无用。需要满足什么条件要求的,至今好像就只得一人成功求医。” 元宁听后用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怕是难办啊,不过也总得知道是什么条件要求才好。 “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出发去神渡山去求见神医。” 众人应好,吃了晚饭便各自回了房间。 “宁宁,在想什么?” 沈铭泽半躺在床上,终是放下手中的书,看了许久都未翻过一页,只因心思都放在了别处。 看着窗外发呆的元宁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自己站的腿都发麻了。关好窗户,自然而然的在沈铭泽身旁坐下,顺手将他放下的书搁在旁边矮凳上。 “在想那个神医,在想你的腿他能不能治好。” 沈铭泽放在一旁的手动了动,迟疑了好一阵才抬起来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同样修长白皙,一大一小分外契合。 “别担心。” 元宁有些惊讶他的动作,并没有挣脱,而是抬头望进他的眼中,黝黑明亮,里面只有自己的身影,好像其它再也入不了眼,“你喜欢我。” 心跳加速,脑子里似轰的一声炸开漫天的烟火,沈铭泽猛的抽回手只丢下句,“睡吧!” 恨不得把整床被子盖在脸上,裹得像只大型的蚕宝宝。莫名戳中元宁的心。 房间里黑夜中传出元宁阵阵笑声,沈铭泽也跟着勾起了嘴角。 “我送你的玉牌做成平安扣,怎么样?” “甚好!” 清早,元宁几人准备就在客栈吃了早饭,直接出发。 来到大堂才发现桌子都坐满了。 “随意在外头买点吃食吧?” 元宁也不太想浪费时间等几桌客人吃完,听沈铭泽说的话,赞同的点点头。 二撞上某人!元宁从昨晚持续到早上的好心情,没了! 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元宁到嘴边的道歉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牙痒痒! “怎么?这位夫人,被撞了说得是头头是道,撞了人就没了话语?” 顾程打开扇子,满脸惬意,不是他太小肚鸡肠,实在是这个女子太让人记忆犹新了。啧啧,风水轮流转,这不,犯到爷手里了! “内子适才不小心,撞着这位公子,还请海涵!”沈铭泽看着对方,见他还如此咄咄逼人,神色已是一变再变。 “那句话怎么说的?不是你撞的人,你道得哪门子歉?” “够了!这位公子,是妇人不小心,撞着公子了,对不起!” 元爸语录五:越是生气越该微笑,笑的越漂亮,让你不痛快的人该生气了。 元宁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扬起小脸,笑的漂亮精致,“还请公子原谅!” 顾程觉得这个笑的异常灿烂的女人,怕真是个狠角色!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人心里憋得慌!忒不得劲了! 摸了摸被撞的胸口,顾程准备借口碰瓷的手一顿,伸进去再摸了一次。瞬间脸上的调笑嬉闹不见,只剩下乌云密布,整个温和的气质变得杀气腾腾。 “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把东西给爷交出来!” ------------ 22.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二十二) 顾程一把抓住元宁的手腕,眼中的杀气实质的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放手!” “放开她!” “放开我家小姐!” “你没有内力?” 几人同时开口。 柳石迎上去,就是一拳,正准备跟这登徒子拼命,却不料他接了这拳,顺势一退放开了手。 元宁的手腕被他攥的发疼,再有一会儿估计得断了!可恨随机的技能没有武功,不然她非得揍他,狠狠揍哭他! 顾程的脸色晦暗难辨,眼前的女人没有任何内力也就没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他怀里的东西。再次打量她一眼,转身急匆匆离去。 “宁宁,你怎么样?” “小姐给奴婢看看你的手。” 元宁揉了揉手腕,估计那块儿已经青紫了,不过她实在不想再见到那人,“我没事,我们走吧!” 沈铭泽狠狠锤了下自己的腿,再一次痛恨,这种无力感。望着顾程离去的方向,心里暗暗发誓! 因着这出,大家都没了心情,随意买了点东西果腹,出发前往神渡山。 青山绿水,一路的好风光,总算是让大家伙开心了点。 “小姐,吃甜点吧,您不是常说心情不好吃块糖,不够再吃一块吗?” 香梨拆开一包,倒了些出来在盘子里,“这个听说是绥合镇这边的特有小吃,叫龙须酥糖,小姐尝尝吧!” 小小的一颗,外面看着酥软,缠着糖须丝,撒了些芝麻和花生仁。元宁拿起一颗吃了,眼睛眯了起来,嗯,味道不错! 关注着她的香梨还有沈铭泽同时松了口气。只要元宁每次吃下甜的,心情就会变好很多。 “到了,小姐!” 元宁和香梨先下了马车,再由柳石将沈铭泽背下来放在轮椅上。 “你先在这等我,我先和石头哥去……。” “宁宁,一起。” 元宁看他坚持的神情,走到他身后,认命的推着他一起去。 一座茅草屋,用竹篱笆围了一圈,院子里一目了然,全是晒着草药的木架,看来就是这里,没找错地方。 “请问有人吗?” “神医在吗?” 喊了好几声,屋里都没人应答,元宁看了眼天色,“估计神医去了那个药谷吧?我们等等。” “小姐,要不树荫底下等吧?现在的太阳是最烈的时候。”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元宁擦了擦脸上的汗,站在沈铭泽另一侧,用身子帮他挡住了阳光,让他置在她的阴影中,“就在这等吧。” “宁宁,不用这样。” 元宁摇了摇,没有再啃声。 当太阳落下,黑夜来临之时,茅草屋里却点起了油灯,影影绰绰。元宁这才知道人家神医就在里面,只是不想见他们? “宁宁,夜里山中阴凉,要不?”沈铭泽是男子还没什么,上次大夫看诊就说过,女子不宜受寒,于身体有碍。 元宁觉得她还可以坚持,除了有些口渴。再说这夜色很美啊,在以往可不多见。 满天繁星点点,漫天飞舞的萤火虫,这如梦如幻的场景,可以让人忽略——“啪!”这同样多的去了的蚊子吧? “我只是奇怪,这些蚊子怎么就盯着我咬呢?”原先爸爸说是因为血型,现在换了身体,不该还是同一个血型吧? 还不等沈铭泽开口,突然传来一声沉稳有力的男子声音。 “进来吧!” 几人大喜,能见着神医了,就是成功的第一步啊! 元宁赶紧推着沈铭泽走进去。 神医不是想象中白发白须的老人,而是一个五官端正的中年男子,四十多岁的样子。 “你们何人求诊?” 沈铭泽闻言,施礼作揖,说了详情大概。 “我听明白了,你的情况我能治。”李青望了几人一眼道,“可曾听闻李某人看病的规矩?” “听之,还望先生示下!” 李青沉吟不语,像在思考又似在琢磨什么,许久才道,“李某最近在研制一种新药,需要一位试药人。” “且只要她试!”李青直直看向元宁,对着她手指一点,“如若愿意,我便出手。” “我愿意!” “不可!”沈铭泽用力握住元宁的手,“宁宁,不可!” 元宁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看这位神医面相作风,不会是个草菅人命的,这次产妇的事迹也可看出他心存仁义。 “敢问神医,是什么药?试验的话,应该身体健康的都可以,选我行不行?我是他们中最身强体壮的了!”柳石抱拳道。 “神医,我也是女子,让我来试,我可以的。”小姐是女子,她也是,小姐可以她也可以的,香梨焦急的上前说着。 李青摇了摇头,坚持道,“只能她。” ------------ 23.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二十三) 沈铭泽扭过头,拒绝跟元宁所谓的沟通。他只知道他不想同意,也不会同意。 元宁蹲下身子,双手捧住他的脸,用力掰向自己这边。 “你先听我说说看,好不好?怎么每次都这样,不说话能解决事情吗?” “我已经问过神医了,只找我试药,并不是为难我们,而是因为他看出来,前段时间我的身体受过很重的寒气,刚好和他的药有相克的作用。当然了,虽然不是毒药,是会有一定的痛苦,但是神医保证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嗯,彻底好了后就没有副作用了。这个就不用说了,元宁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说,“一点痛苦换你能站起来,拥有美好的未来,很值得!” 沈铭泽还是没有说话,眼里的痛苦脆弱清晰可见,他的心疼,他的不愿如此强烈。 元宁狠了狠心,难得柔弱的说道,“难道你不想变得强大?好能保护我吗,我不想,不想再遇见今天早上的事情了。” 听见这话,沈铭泽紧咬住牙根,直到嘴里传来一丝血腥味,闭上眼睛掩盖住它无处可藏的湿润,不知喉咙里怎样发出的那个字。 “好。” “石头哥你出去陪陪他吧,让香梨在这陪我。别让他进来了!” 柳石踌躇不决,他觉得自己今天出去了,回去能被他爹打死! 元宁看着他,不可拒绝的催促道,“去吧。” “是,小姐!” “神医,我们开始吧!” 李青看着她,眼底是藏不住的欣赏,伸手递出一瓶白瓷青底的药瓶。“丫头,会很疼,你可确定了,没熬住是真的会死人的!” “小姐!”香梨震惊了,小姐说的不是没有任何危险吗? “只要熬得住,就没事不是吗?相信你家小姐,我忍的住!” 接过李青递来的药瓶,没有迟疑的一口吞了下去。爸爸说过,不做花朵,只做小草,坚韧是最好的品性,无惧任何!她可以! 元宁死死咬住嘴里的手帕,血顺着嘴角将它染红,五脏六腑被焚烧的痛苦,让她浑身都湿透了,甚至不自觉的打起摆子。站立不住,坐躺不住,好疼…好疼! “小…小姐呜呜,呜…”香梨心疼的痛哭不已,“神医,怎么办?还有多久?啊,可不可以停下来,呜呜,停下来!” 李青摇了摇头,示意这药一旦开始就得忍到结束。拿起笔,将元宁的反应全部记下来,这时能帮她的只能是她自己。 皮肤开始发红发烫,再轻微的渗出血丝到后来的血珠,元宁已经痛到五官扭曲,谁说痛到极致是麻木? “丫头,就快结束了,坚持,可千万不能晕,坚持住啊!” “小姐,你听到了吗?” “啊——” 元宁再也忍不住,大喊出声,指甲都生生扣断了。 “噗——咳咳咳~” 大口大口吐出鲜血,场面之血腥恐怖。 再也承受不起,忍不住的香梨一声尖叫,晕了! “宁宁!!”推开房门的沈铭泽听到元宁的大声喊叫,再看到眼前的一幕,心痛到无法呼吸,眼前发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眼前刺眼无比的红,再也不能见的红! “好了!丫头,熬过了。”李青对上元宁询问的眼神,肯定的说道。 真有人可以承受住这种痛,太不可思议了!今晚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也深受震撼,“丫头,以后我可以为你无条件出手一次。” 元宁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小子,走吧,别让丫头的心思白费了!” 李青拍了拍跌倒在地的沈铭泽,看他备受打击,好像完全没了方向,迷茫中的年轻人,不禁劝道,“想想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能看见站起来的你,不比你在这白白耗着的强?” 元宁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嘴唇发白,上面起了一层死皮,一抿就裂开出了血。从未感觉自己这样虚软无力过,连吞咽口水都困难。 “宁宁,你醒了?”沈铭泽看见她醒来,欣喜之余马上走到桌子边,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半靠在自己身上,“来,宁宁喝口水。” 喝完一杯水,干涸的喉咙才得以舒缓,元宁这时才发现,眼神中迸发无限喜悦,“你的腿?” 沈铭泽将她圈在怀中,手微微收拢,下巴磕在她的肩上,“宁宁。” 一滴眼泪滑进她的脖颈,元宁被烫得一惊,沈铭泽哭了?想扭头,却动不了,焦急道,“怎么了?” “就想抱抱你!”沈铭泽无法说出那句谢谢,言语太轻,也无法为这样的恢复感到喜悦,因为太痛!只有一声又一声唤着她的名字,才会觉得好过一些。 “宁宁!宁宁!宁宁…” “嗯,我在!” ------------ 24.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二十四) 休养了半个多月,元宁他们才辞别了李神医。踏上了归途。 小团子的周岁宴还是错过了,元宁有些遗憾,不过这个情况她也不敢回去,怕老爹的心疼,老娘的眼泪。 “香梨,这次的事,回去了知道怎么跟老爷夫人他们说吧?” 元宁承认在亲人面前,她就怂了,“好香梨,就别生气了,千万别告诉他们!” 香梨转过脸,再次胆儿大的给自家小姐摔了脸色。她只要一想起那天的情景,就心痛后悔的厉害!要不是小姐骗自己说没有危险,她才不会…… “别,别哭啊!香梨,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元宁看着这丫头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的流,心虚的发慌。 “奴婢,愧对老爷的交代!” 元宁觉得这是药丸的节奏,给了沈铭泽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他估计得被老爹狠揍! 来的时候只用了二天,回去却花了五天,因为顾及元宁的身体,马车走的尤其的慢。 到了村外头,元宁和沈铭泽都想走走,坐了许久的马车,真心被颠簸的不行。 “石头哥,就送到这吧。你们回去还得费些时间,不用管我们了。” 元宁朝他们挥挥小手,示意等会快些回去,也好让爹娘放心。 “小姐,还请多多保重!”柳石拱拱手,对沈铭泽瓮声瓮气的说道,“劳请姑爷好好照顾小姐。” 香梨没有说话,只是扁着嘴巴,满脸幽怨,“小姐!就不能让香梨留下来,照顾您吗!” 元宁一副别闹的表情,就是笑而不语。 从马车上下来,元宁被沈铭泽揽着腰,没有像之前上马车时的公主抱。这一刻,才发现原来他比自己高了这么多,她竟然只到他的肩膀!? 也不知听谁说起过,这个身高差,最适合拥抱,也最有安全感,可以把对方完全镶入他的怀中。 想到这,元宁脸一红,她想自己也是有心动的吧,也是喜欢他的吧!只是有时理性会大于感性。 “怎么了?宁宁,是哪儿不舒服?” 沈铭泽感觉到身侧的元宁,身体有些僵硬,迟迟没再动,脸色也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转变。不由焦急得扶正她的身子,好让自己细细打量。 元宁对着他灿烂一笑,比头顶的太阳还耀眼。突然有种冲动,不想再顾及,只是此时此刻,也好。 “相公!背背我!” 沈铭泽被这句话,吓得手一抖,紧接着心底是无尽的欢喜甜蜜。没有迟疑的转过身,弯了半个腰,双手后伸,沈铭泽笑的,好似要倾尽所有温柔,“来!” 元宁微微跳起,却被他稳稳托住。 沈铭泽走的很慢很稳,只希望这条回家的路再长再远些。 “泽哥哥~” “宁妹妹!” 少年你变了!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你了! 元宁笑倒在他的背上,看着他一如既往地红透的耳根,沈铭泽啊沈铭泽,面上端的住,它却很诚实呀! 将手从他的肩头越过,改成搂住脖子,元宁玩心大起的,对着这张帅气的侧脸,吧唧一口! 沈铭泽脚步一顿,整个人从脸一路烧到了脖子,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听见身后的人呵呵笑的根本停不下来!无奈又宠溺的一笑,极力收起心里的渴望,身体的冲动。 “呀!我什么都没看见!”沈铭溪大叫的捂住眼睛,面上羞红,急冲冲的转身跑了,“我去告诉爹娘你们回来了!” 被人撞见,还是被个小姑娘,同时还是小姑子撞见!元宁也傻眼了,“怎么办!” “刚才的大胆呢?嗯~” 元宁不是颜狗,但确是个声控啊,沈铭泽的这声尾音,简直苏的人腿软! 使劲儿锤了两把他的肩头,以掩饰羞涩迥异,“快放我下来!” “我……” “三儿,你这是好了?!” “太好了!好!好啊!真是菩萨保佑!” “三弟!” 沈铭泽小心的将元宁放下,看向父母亲人们。一撩衣摆跪下身子,对着父母磕了个头,“儿让爹娘忧心了。” “我的儿啊!”沈母几步上前搂住沈铭泽大哭不已,自从他腿不能再站起,就没有停止过一天的伤心难受。如今好了!总算是好了! “快起来!只要你能好…”沈父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这可是大好事!大家都该高兴的大笑才是!可不兴哭咯!”话是这样说,沈铭洋自己也是同样眼中含泪。 元宁站在一旁就这样默默的看着,感受着所有人的激动喜悦。 真好,还有这么多爱你的人可以陪伴着你! ------------ 25.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二十五) 时间在元宁一回来,被养成猪的日子里悄然而过。 刚回来的几个月,元宁和沈铭泽的互动就像谈恋爱的小年轻们,时时处于热恋中。两人都很享受这样简单的快乐,且乐在其中。 直到沈铭泽在初秋的时候,于两个月前再次考入了白鹿书院。因为距离远,只能趁着每月的沐休时匆忙赶回来。 上次沐休,沈铭泽回家时已和元宁商量过,他想参加这次的乡试。 元宁觉得,他即使因为腿的原因中途从书院退学。但从未放下过书本,再加上上一世的经验当是不成问题,所以欣然同意,并且给足了支持。 事实也同样证明如此,在他们回来没多久,正逢童试,沈铭泽便当即下场,连过三试更一举夺得了案首。自此不再是白身,而是秀才。 寒风瑟瑟,树叶在打着旋儿,在半空中起起落落。 画完最后一笔,元宁满足的喟叹!终于完成了,纸上是q版的元宁和沈铭泽,从最初的桃花林相遇,到如今,元宁都将它们一一画下来,是准备留给沈铭泽的念想。 书桌后面并排着好些个大红木箱,将其中的一个打开,里面是她用技能留下的作画。不说价值连城,值个千金还是有的吧?毕竟技能是真的牛,比她自己画的可强了太多。 将画册一本本垒好放下,再把木箱合上锁好。 元宁呆坐在桌前,眉头紧皱,眼底有浓浓的悲伤难受。 “028。” “宿主,我在。” “真的无法改变吗?” “原主的命线已定,无可更改。这是她们所要付出的代价。” 控制版面已经被大红色的倒计时覆盖。 71:52:08 在原主的固有的时间线里,元宁可以改变所有人的未来,却独独改变不了原主的,因为既定因为献祭她们没有未来。 “所以说我每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只能是原主有的寿数。” “是的,宿主。请做好回至主空间的准备。” 元宁取出空间里系统留下的密函。这是求医时遇见顾程时,系统偷渡过来的。 什么是既定? 元宁会按着原主的死去时间,乃至大概相同的死因离开。 “宁宁!” 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元宁收回心神,将信放入怀中收好。等整理好表情方才走出房门。 沈铭泽身着白色长袍,罩了件青色外衫,头发高高挽起用玉簪别住,垂下了一缕落在胸前。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看来在书院的这个月过得还不错? 元宁看着笑吟吟的沈铭泽,满脸惊喜,一个助跑向他冲去,在快撞上时高高跃起。 有所预料的沈铭泽,赶紧扔下手中的包袱,一把将扑过来的人接住,往后退了几步才缓了冲劲儿。 “你怎么回家了?沐休不是还有几天吗?” “你忘了?我准备下场了,先生放了假,让我好好休息,说是劳逸结合。” 元宁哦了一声,将头埋进他的胸口,蹭掉眼中的湿润。 沈铭泽单手抱住她,另只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脑勺,敏感的察觉到她有些不对,“怎么了?” “想泽哥哥了呀!” 轻笑声从胸膛传入元宁的耳朵,又听他用性感磁性的声音说道,“我也想宁妹妹了。” 撩人不成反被撩的后果就是,某只退败落荒而逃! “宁宁?” 沈铭泽把火生好后,抬头见到元宁又走神了。眉头一皱,心里疑惑是不是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元宁见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一跳,“我只是在想,你乡试的事情!” “这样?”不对,沈铭泽起身走到元宁的跟前,将她手中的刀取下,心不在焉的可别伤到了。 “好吧,其实我是想回家住几天,我想爹娘了,还有小团子。” 沈铭泽仔细观察,见她神情坦然不似有异,放下心来,“那就回去住几天。” “你陪我?” “好。” ------------ 26.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二十六) 元蒙夫妇正带着小儿子,看他在院里玩耍。就见着下人急匆匆的迎面跪下,脸上喜色难掩,“禀老爷夫人,柳伯让人传话说,大小姐带着姑爷回来了!” “宁儿回来了!”元蒙哈哈大笑,愉悦的原地转了个圈,“我去迎迎!夫人且等着!” 元宁随着柳伯踏进元家,心里感触不可谓不多。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再听到元爹兴奋高呼闺女儿声,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元宁几步小跑,抱住老爹,泣不成声。 “这是咋了?!宁儿!闺女别哭!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告诉爹,爹给你做主!就是别这样哭,哭的爹心疼呐!”元蒙手忙脚乱的,又是给闺女擦眼泪,又是轻拍她的后背,细声细语给安慰。 “混账!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惹得我儿如此伤心!我看是上次那顿揍还不够!” 说着就挽了袖子,就想直接动手了,他可想明白了女婿这生物他就是横看竖看,哪哪都是欠揍! “爹,你怎么又来了!不许打人!”元宁带着浓浓的鼻音,扯着他的衣袖,“女儿这是想你了,很想很想…所以…” “好,爹不动他,你别哭。想爹了,爹不在这吗?啊~乖女儿,爹在呢!” “走看看你娘,你弟弟去。他们还等着你呢!”元蒙扯过女儿就往后院走,边走边絮叨,“既然想爹了,就在家住几天!” 被父女两再次忘记的沈铭泽,摸了摸鼻子,无奈的跟上。早知道他们父女关系好,岳父正看自己是哪哪不顺眼呢! 娘俩相见,恨不得淹了元家大院。元宁狠狠发泄了一场,散了许多心底的难受劲儿。 亲了亲弟弟肉乎乎的小脸,元宁笑着对爹娘说,“爹,娘!我们会在家住几天,等铭泽考完乡试。” “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刘氏一听这话,笑的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你的萱茗院娘一直让人给你打扫着!就等着哪天你们回来住呢。” “谢谢娘!娘真好~” “这傻闺女,这有什么好谢的,实在要谢,就多留几天,住一阵子才好呢!” 元蒙插了话头,才住几天,怎么亲香的够?对于这混账女婿的才华他是不否认,甚至是欣赏的,他毫不怀疑他会一路考上去,当上大官!想着想着他就心痛了,女儿以后跟着他上京外任的,他得何年何月能再看着,又能见个几面哪?! “对了,我给爹娘还有弟弟,准备了些礼物!”元宁着实准备了很多,各种各样的,“柳伯,你带几个人去我们的马车上取来吧。” “我给爹娘准备了几身厚冬衣,还有些小东西。弟弟的是我准备的启蒙图册,画本。” “费那心神干什么,就是闲的!”元蒙骂道,如果不是那张都笑成了朵花的脸,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不高兴呢。 “这老家伙!心里指不定偷着乐呢,作甚凶我女儿,你的那份可以不要!” “哎!我这不是心疼女儿嘛!谁说我不要了!” 爹娘,你们可要一直这样啊!元宁笑着看着家人,把他们的样子牢牢的记在心里。无论在哪,她都不会忘了! 再回到萱茗院,里面的一切都没变,又好像都变了。 元宁对沈铭泽说道,“要不要逛逛?” 沈铭泽牵着她的手,走在她曾成长的地方,感觉很新奇,很渴望知道,当初的小女孩是怎么一天天长成如今的模样。 “答应我一件事,好嘛?”元宁停下脚步,很是严肃认真的说,“不论怎样,都要好好考完这次的乡试!” 沈铭泽突然心口抽疼,这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像是产生了错觉,它一直好好的。 “为什么这么说?会发生什么?” 元宁调皮的眨巴了下眼睛,俏生生的说道,“我就是想听别人唤我举人娘子了!”说完,一脸傲娇的神色,微微抬起了下巴。 “好!” 沈铭泽将她拥入怀中,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眼底忽暗忽明,表情似隐忍又似欢愉,“宁宁,待你生辰时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可好?” 这明晃晃的求欢之言,让内里虽是老阿姨,却从未有过异性的元宁受不住了,脸如火烧,狠狠瞪了他一眼,推开他,跑了! 转过身跑着的元宁,脸上早没了羞涩,而是泪如雨下。 ------------ 27.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二十七) 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元宁有一刻的呆愣。瞄了眼倒计时,再摸了下怀中,密信不见了。 原主当初卷了家中钱财,只带着金桔一个丫头,追着顾程到了京城,几番纠缠不休,终于如愿的入了顾家大门成了小顾侯爷的侍妾,成了那众多后宅女人中的一员。 没有心机手腕,没有人手后台,注定沦为宅斗的牺牲品。顾程手中的一碗堕胎药,彻底绝了原主的希望,悔死在富丽堂皇的侯府后院。 所以原主的死,一半源于顾程,一半是她存了死志自绝了生机。 “砰——” 门应声打开,元宁看向来人,果然是顾程。028是准备自己直接死于他手? 既定的命里,还是说只能占一半的死因? 顾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神色复杂难辨。想他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你到底是谁?东西你又怎么拿到手的?” 元宁闻言没有任何慌乱,有些东西她也没法解释。 “相信你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了。公子还想要我说什么?” 就是因为查清楚了所以才更加奇怪!她的身份简直干干净净,那几个的人都未曾和她有过任何接触,可他的东西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的手中! 第一次见面,她那般牙尖嘴利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第二次堂而皇之的撞上来,摸走了密信?不对!太不对劲了! “说!不然本公子可不敢保证夫人能安然无恙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出现在我手中的,至今我都未曾打开过。我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或者能力做到吧?”元宁不禁争辩道,“说不定就是是那个偷了东西的人,悄悄放在我这转移你们的视线呢!”这就是事实啊!028干的,也是它给我的! 顾程不置可否的看着元宁,要不是一再确定,信没有人为打开过的痕迹,她早就被灭了口,还有嘴在这说道! 也许最大的可能就如她所说的那样。不然所有的事就解释不了。可,那个人又是谁呢? 顾程眯着眼,手中的折扇一开一合。这个妇人不足为虑,可她的相公…沈铭泽,可是荀师的关门弟子! 看顾程不再说话,竟要转身离去,元宁终于有些急了,“公子,事情既然已经清楚,还请送我归家!” “走吧!”顾程率先离开。 唉?这么容易?!早知道,她费那个口舌干嘛! 见人都走的没影了,元宁才急忙跟上。出了房门,才发现这是个一进小院。周围挺安静应该不在闹市,房子很新,布置的倒挺雅致。 走到院前,顾程满脸不耐的,正被一个女子拉扯住,哭求什么。啧啧啧,果然就是个渣男! 待元宁一出现,那个女子就状如疯魔的冲了过来,从袖子里抽出把匕首就那么,猝不及防的给了元宁一刀! 028!你确定,要这样狗血? 元宁捂住腹部,血顺着指缝往外涌,正好可去了半条命! 顾程根本没有料到会这样,立刻让人拖下了疯癫的女子,又吩咐人去找大夫,本还想演上一出,结交卖好给沈铭泽,得,这下直接结了仇了! “你怎么样?” “送我,回家!” “你得先看大夫,过后…” “送我回家!求…公子!” …… 沈铭泽一身轻松的从考场出来,自觉发挥的尚可。等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元宁,放下了点心,又有些奇怪!昨天晚上劝她别等着的话还真听进去了? 元府门前,沈铭泽正准备叩门,门便从里面打开,大管家柳伯正送一位提着药箱的老人出门。 “柳伯,这是?” “姑爷赶紧,回萱茗院,小姐不好了!” 沈铭泽被一句话吓得神魂巨震,“不好?哪里不好?怎么会不好?”他卯时出门前,她睡的香甜,哪哪都好! 沈铭泽不顾形象,用了最快的速度往萱茗院跑。刚到院口,就听见里面岳父岳母的哭喊声。 “宁宁!”沈铭泽直接扑倒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从上往下也没看到哪儿不对,“宁宁,你怎么了?醒醒!看看我!” “岳父!到底是怎么了?宁宁为什么昏睡着?她到底哪里不好了?” “宁宁她腹部中了一刀!” 沈铭泽一把掀开盖在元宁身上得棉被,当看见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上面还在渗血,瞳孔一缩,“我走时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么会!是谁?” 元蒙摸了把脸,为自己总是遭罪的女儿心痛,“我不知道是谁,宁儿被发现时,就躺在外面的大门边。” “大夫呢?大夫怎么说?” 这群庸医,竟然说这一刀虽说去了半条命,但未发热,血也止住了,不至于要命,可为什么昏迷不醒,怕是身体本能。 元蒙破口大骂,直接将人送了出去!她闺女伤成这样,还只半条命,还不至于要命!有这么说话的大夫!! 从辰时到如今,整整过去了五个时辰人就是不醒。按理说,伤不致命,人早该醒了才是! 他和妻子轮流哭喊她,她也不理。宁儿啊,元蒙捂住胸口。 “一看这样我实在怕这群大夫靠不住,叫柳石去请神医了!但愿他们能,快点!再快点!赶回来!” ------------ 28.嫌贫爱富的千金小姐(完) 子夜时分,萱茗院还是灯火通明。元蒙夫妇,沈铭泽都守在元宁的床边,谁都不肯离开。 随着时间流逝,看着一直都没有醒来的元宁。他们慢慢的开始由最初,她的受伤心疼,到如今的恐慌害怕。 沈铭泽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腿都麻木的没了知觉,可他不愿理会,就那么一眼都不想眨的看着她,守着她。 “来了!神医来了!” 守在屋外的香梨,泪眼朦胧中看见柳石带着李青,几乎是半托着他跑过来。欣喜若狂的叫出声来!小姐有救了,有救了! 屋里的三人听到后,迅速的起身,沈铭泽忘了腿没了知觉,直直的倒在地上,狠狠捶了两下,无视了那股酸麻劲,迫不及待的迎向李青。 “神医,请你救救我可怜的宁儿!” “神医…” “好了,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听这位小兄弟说过了,我先看看丫头的情况!” 李青没有废话,掠过几人,来到床前,先没有避讳的看了看伤口,还有头部。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接着才附上手把脉。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青的神色也越来越沉重。 “她没事,对不对?” 许久才找回自己声音的沈铭泽,颤声问道。只当看不见李青脸上的沉重,只想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李某,愧对小友!某回天乏术!” “怎么会?神医!小女不是未曾受到致命处吗?!”元蒙眼前发黑,强抻着一口气问道。 “小友的腹伤只是一个引子,带动了她未曾痊愈的五脏六腑病灶,她又恰恰耗尽了心神。难了!”李青也很疑惑,“虽说上次试药留下了些后作用,但已然快到了时效,我万般交代不可劳神费心,这究竟是为何?” “现李某只能将小友唤醒,为她续上一点时间了。” 李青转过身对屋里众人说道,“你们准备好,这针施展下去,留给你们的大概只有一个时辰。” “啊~啊!为什么会这样?老爷,啊,为什么,我家宁儿才这么年轻,这般好,怎么就要……老天爷你拿我的命换吧!啊,拿我的来换!宁儿…我的宁儿!” 元蒙紧紧搂住哀嚎哭喊的妻子,任她在怀中捶打发疯。 …… “小友!” 元宁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为自己施针的李青,元宁感激的笑笑。 “爹娘!” 听见女儿的呼唤声,元蒙身子一僵,很快的反应过来,松开了妻子快步走到她跟前。 “爹…” “哎~爹…爹在这!”元蒙一手拉住女儿的小手,努力咽下喉咙里翻涌的酸涩,另只手颤抖着一下下轻轻拍着。 “我…好像听见娘又哭了。女儿,好像总惹她哭呢…” 刘氏听到这话,张嘴用力咬了口手背,拿出手帕胡乱擦了一通,才走近床边跪坐在她跟前,就像从前那样,轻手的为她顺好,脸上凌乱的发丝。 “娘,没哭…宁儿怎么会惹娘哭呢,我家的小棉袄又贴心又暖和…” 元宁的眼泪喷涌而出,看着爹娘不再年轻的面庞,想到让他们白发人送她这个黑发人的悲恸,她就难受的无法呼吸。 “宁儿,乖,啊!不哭…”元蒙为闺女拭泪的手突然顿住,猛的背转过去不让她看见,自己再也无法控制的眼泪。快速抹了几把脸,元蒙再转过身来。 “女儿不孝…”元宁微微张开手臂。 元蒙想到,那是女儿十一岁生辰,自己吃醋她们娘俩的亲近,女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了,他满心的忧愁难过。闺女就趁无人,悄悄张开双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如现在这般—— 元蒙俯下身子,让女儿搂住自己,听见她在耳边说道,“爹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爹了!女儿最喜欢爹了……” “宁…宁儿…宁儿也是世上最好的女儿了!爹…”元蒙再也说不下去了,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野兽受伤后的嘶吼。 这种悲痛声只是听到就足以让旁人心酸落泪。 …… “爹娘,我想看看团子!” 元蒙刘氏同时点点头,他们知道这是女儿想和女婿说会话了。 “铭泽,宁儿在唤你!” 沈铭泽自从听见李青的话后就没了声息,眼中没有焦距,听不见也看不到。直到岳父的一句宁儿在唤你,才让所有的感触回归,那一刻,他才知晓何为剐心之痛。 踉踉跄跄的走到床前,沈铭泽看着元宁微笑着的脸,想跟着扯出笑意,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做不到。 “泽哥哥~” “宁…宁妹妹。” 元宁伸出手,看着沈铭泽。直到他回过神似的回握住。 “我怕是要先走了。你要好好的!” “宁宁!”沈铭泽承受不住的使劲摇头,“不要,宁宁,没了你我活着…” “沈铭泽!”元宁笑着流泪,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想看着你打马游街,我想看你无限风华,我想看着你儿女绕膝,我想看着你白发苍苍变老的模样。除非你病死,否则我不会来见你!” 沈铭泽整个世界都被悲伤痛苦掩埋,他的心那么疼那么痛,即使如此却不及她给的话语,“宁宁你可知你好残忍!” “我知道。” …… 对不起!028不愧是系统,设计的如此完美,而我的离去带给你的不仅仅是悲痛,那份沉重你该如何承受? 元宁突然觉得这一切太过残忍,原主的那一世带给这个少年那么多痛苦不堪,而她呢!也许更甚!心不动则不痛,若动则必痛。 她却已毫无办法! “宿主已完成第一个世界,完成度结算中。028欢迎宿主回归。” 元宁的灵魂体没有眼泪,神情却比流泪更让人看着心痛。 “结算已完成。本次世界完成度:100%,能量点:100。是否继续下次任务?” “028,我想休息一下。” “好的,宿主!” ------------ 29.沈铭泽(番外上) 像无数的黑暗笼罩着,怎样也挣脱不了,无法呼吸,无法前行… 沈铭泽大口喘着气,瞬间清醒过来,汗水顺着脸滑下。而他仿佛还在回想刚才梦中,经历死亡那刻的阴影。 望着眼前熟悉的房间,是啊!他回来了,回到了十二岁的时候,而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这双提前残废了的腿。 腿废了就废了吧,反正他早已经习惯了。翻身稳稳坐上床边的轮椅,双手用力滚动木轮,沈铭泽觉得这样也好。没有用之人就挡不了别人的路,也就没了残害…… 如若是所有事情刚开始时的他回来,还会想报复,还想找当初那些人拼命!可在现实面前狠狠被蹂躏过的他,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少年了啊!没权没势,没有自保之力,谈何报复? 他不过希望家人能平安康乐。 仅此而已…… 直到他遇见今生的她,一切都随之改变。 这一世的初见竟然提前了四年,看见桃花林中的那个少女,怕是任谁也看不出她以后会有多恶毒和心狠! 嗤笑一声,心果然还是不够沉稳,看见她的那瞬间,竟然有想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终于还是说动父母上门退亲了,以自己废腿为由,他们纵然是难受,还是善良的不愿拖累别家的闺女。 荷花开的很美,他只关注景致,故意忽视且想激怒那个少女。她却没有像印象中的那样出口恶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笑容温和。 元父言语之中皆是不愿,分明之前还有松动欲要答应。想到那个少女,沈铭泽有些复杂,没有遇到顾程的她,不得不承认只是个娇俏的女孩。 不过也仅仅如此,感叹一句罢了! 婚还是要退,不然再来尝试一次那种羞辱吗?只是—— 面对被元家说辞感动不已的父母,只怕让他们再来退亲一次,难了! 四年,离着家破人亡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沈铭泽有些急切。大哥禁不住自己苦求还是应允,带着自己再次上了元家。而这次也终是彻底惹怒了元父,亲得以如愿的退了。 父亲的重伤来得如此猝不及防,竟让他产生了命,无可抵抗的错觉。为何也是在退亲后重病垂危?听着父亲一句接一句,带着剧烈喘息的怒骂,喷洒出来的鲜血,沈铭泽终是泪如雨下,他到底该如何做才好?陷入两难的绝境,怎么挣脱。 大雨滂沱,身处在其中的他,心比身更痛更冰凉。他彻底弃了内里的骄傲,如此卑微无力的自己。还有什么骄傲可言? 父亲的病危,让他知道顺着轨迹,一切皆有可能重现!那就让他将之全部扰乱打碎! 那句“那好,我嫁!”。让他深深怀疑自己的认知,是否都出现了偏差。那个少女就这般风轻云淡的点头应允,他认为不可能答应的事——冲喜。 三拜礼成的那刻,这一切都将全部改变,不复前世。看着她毫不设防的睡着,沈铭泽久久没能平静内心的波澜,他需要好好想想。 看着她如此熟练的做着厨房里的事,沈铭泽疑惑不解,或许他从未了解过她,毕竟从未相处过。 当她极其自然半跪在自己身前,短短相处不多的时间里,她给了自己太多惊讶震撼,一个人真的会有那么大的改变?还是她根本不是她? 她的厨艺博得满堂交相称赞,全家人都是与有荣焉。沈铭泽看着,品尝着,越来越多的疑惑。 见她极其疲惫不堪的躺着,人事不知的样子。想到早上她的迁就体贴。沈铭泽还是上前为她松开发髻,乌黑的长发从指尖滑过,如此柔顺。待为她擦拭完,望着她的侧脸,不得不承认她此时的美好。 回门的这天,穿上她特意准备的衣服,看着上面像是手绘的图案,惊她的巧思,叹她的画技! 当第一次见她端着木盆为自己泡脚,再不顾他的拒绝,为他按摩腿脚。他的心里被砸下了一块石子,荡起了名为元宁的波澜。 五个月来,从未停歇间断。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缝制新衣鞋袜,为他孝顺父母,为他友爱手足,为他夜夜泡脚按摩。沈铭泽的心被她强势攻击的溃不成军。他恨不起这样美好的她,怨不了对上世一无所知的她。 担心,害怕?这是他眼中的情绪吗?担心,担心自己控制不住的心动!害怕,害怕这一切不过镜花水月! 她是生气了吧?从那天后再未曾跟自己说话。他心焦慌乱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停止过晚上为自己的腿部按摩,宁宁!我该拿这样的你怎么办? 亲手绘制了花样,又请镇上的玉缘楼打造,为的是她的生辰,他欠她的及笄礼。 她生辰的这天,沈铭泽想对她说一句生辰快乐,却败给那点自尊心,始终不好意思先迈出那一步。等小妹拿回来礼物,他会道歉并道上那句话的,他如此想。 沈铭泽坐立不安,总忍不住担忧,还是遵循着内心上了镇。 当沈铭泽看见她对着顾程巧笑嫣然,心底的恨还有隐藏的担忧害怕,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让他没了心智失了理智! 他不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不说出来,他就要爆炸了!无法控制,无从宣泄! 直到被小妹尖声打断,他才知道方才说了多么过分诛心的话。尤其听完事情的经过,沈铭泽内心的悔痛让他明了,也认清了自己! 疯狂寻找她的身影,才恍然脑海里将她记得如此清晰,乃至一眼望去就知道没有她,都不是她! 听着小妹哭着说她在车上说,她没有生自己的气,说她在玉缘楼都不忘给自己买了礼物,说她担心家中的自己说好早些回去! 沈铭泽你到底干了什么!! 她会很伤心吧?也会很生气吧?被那样指责怒骂,她——哭了吧? 沈铭泽头一次这般后悔自责!任由他的心被搓揉挤压,到处找不到她,怎么办?宁宁你到底在哪? “你到底在笑什么?” “我在笑这个话本里的女子啊!实在是太没用了,被这样欺负只晓得哭,要换成是我!” “哦,你当如何?” “我就从那山头当着他的面跳下去!让他悔不当初!余生全活在痛苦内疚中!” “这也……” “开玩笑的啦!我就不是这样的人,我只会揍他!” 沈铭泽突然想起来这段话,本就无智可言的他,找不到人的恐慌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大,他想万一呢? 等他从山坡摔落滑倒,轮椅坏掉,倒在雪地的沈铭泽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干了件多蠢的事! 雪大朵大朵的落下,爬行到一半滚落,还掉进陷阱的沈铭泽,再次痛骂自己!闭上眼睛,他有些心灰意冷,腿废的他连自救都做不到,只能等死么? “沈铭泽!” 在他绝望无助之时,听见了她的声音,好听到犹如天籁。让他眼角湿润,也不知是它的水,还是化掉的雪。 对不起。 …… 单单只是不痛不痒的几拳,沈铭泽想宁宁她会不会还没有撒完气,最好如她所说的那样狠揍自己一顿吧,也能让他好受些。 拖着自己前行的她,娇小柔弱的身体里,爆发出那么大的能量。让他满满的心疼难受,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似开在雪上的红梅。他的手在爬上来时就被磨破了皮,何况是她娇嫩的手,哪经得起这般拖拽。恨!恨自己活成这般,成了拖累的残废! “宁宁你醒醒!你怎么样?” 看着软倒在自己怀里的她,沈铭泽抬起头计算离家的距离。不能让她这么躺着,宁宁她开始发烧了。 将人努力越过后背,沈铭泽驼起她,低着头在雪地里,拖着双腿,一点一点往前爬行。遇到雪厚点的地方就拿脸蹭,不过一会儿,手上横竖交错的伤痕,冻得青紫发黑,尤其可怖。他却还是不想不管不顾。 沈铭泽一直在想,她是如何凭着那股劲将自己拖出山来,又该如何忍住那骨裂的疼痛? 他的彻底沦陷,不想挣脱,也不愿。承认吧,这样的她如何不叫人心动? 虔诚的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他愿意为了她放弃心底所有的恨,所有的魔!甘之如饴! ------------ 30.沈铭泽(番外下) 看着她一天天好起来,收到礼物的笑靥,真好!能让她如此欢喜的是自己。 她说救命之恩,他想以身相许! “如果放下心结,重新站起来,光复沈家以往的荣耀,就是你所有的期盼,那我愿意去做,即使再难!” 得知神医的消息,喜有之,但不及她的那声泽哥哥! 看着手中的木盒,是小妹说的那块玉牌吧?沈铭泽以为,那天的话终是让她伤了心,才没有想着再给自己。他很欢喜,是这份心意。 他的喜欢越来越浓烈,越来越难以掩饰,鼓起勇气,终于握住她的手,来不及欣喜若狂就被她那句直白的挑明打散!心慌意乱的逃避换来她肆意的欢笑。 “是的,宁宁,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再次遇上顾程,心里已经没了担心和害怕,因为他知道,他的宁宁不再是,那个不顾一切疯狂迷恋他的人了。 只是满腔的愤怒与无力,为什么他这般没用!没法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没法站起来为她遮挡风雨! 试药才能换回自己的双腿,这样的条件他怎么会答应?怎么能接受?他的那声好字未曾溢出,就已经碎了,崩了他满嘴的血。 “我想站起来,想变得强大,前提都是为了你!可是宁宁,你知道我有多痛?” 沈铭泽觉得没有一种颜色,会让他一见就会痛。再也不想,见也不能再见的红。 紧紧将她抱入怀中,沈铭泽将头埋在她的颈边,不让她看见,流着眼泪这般脆弱的自己,只能一遍又一遍叫着她的名字。听着她耐心的不厌其烦的回答我在! “宁宁…宁宁…” 时隔多年,终于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换回他的脚踏实地。每走一步都如剜在心上。 “相公,背背我!” 她的笑那么灿烂,说的话那么暖人心扉。还有她那好不矜持的亲吻,原来喜欢一个人,她的所有都愿意珍藏! “娘子,我会背着你,一直这样走下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两句才是最动人的情话。 读书科考不再只为了名禄,他愿披上铠甲,为她征战,给她所有属于自己的荣耀。也为了有能力更好的保护她! 得知她受伤的消息,看到她的昏迷不醒。沈铭泽还只是心疼难受。但当神医的话落下,他才发现,高看了自己,这样的结果他接受不了,也承受不起。原来痛可以永无止境,眼前的一切是老天开的最恶劣的玩笑? “宁宁,我愿意付出所有,倾尽一切,只为换回你!” “宁宁,你可知道,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 “宁宁,你怎么能说出不是老死就不再见我的话?” “宁宁…宁宁…” 为什么?再没有人回答,那句我在了呢。 沈铭泽再次踏进属于他们的家,他以为他会迈不开脚走进去,因为害怕,因为这哪哪都有她,却哪哪都找不到她。 对她的思念,他的痛苦,并没有随着她的下葬而好受,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沉痛。 他想他是患了严重的心疾,一想起元宁这个名字就痛,止不住的痛!怕是一辈子也好不了,如果代价是忘了她。 坐在她常坐的书桌前,慢慢抚摸,她在这看话本,她在这写写画画,她在这… 沈铭泽豁然起身,打开离他最近的箱子。 “这是…宁宁。” 一本本,全是两人,小小的她和他,从最初的相遇到后来每天的相处。沈铭泽看着活灵活现的她,笑了,笑着笑着,泪点砸在纸上,沈铭泽,迅速用手袖,轻轻的擦拭。 猛的抬头,沈铭泽看向并着墙,一一排列整齐的木箱子。迅速的起身,从最外的那个开始打开。 前两个是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方帕,荷包,鞋袜。全是给他的,足以让他每天都不重样的,都能穿很久很久。 除开两人的画本小图册,其它的箱子,满满当当全是画!山水,人物,花鸟鱼虫,件件都是珍品。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画技出众,却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堪比当世大家! “耗尽心神!是这般耗尽心神吗?!” 当初神医的诊断一字一句,砸在沈铭泽的胸口,让他痛不欲生,生生直不起腰来。 “啊~啊啊!” 那一声声的嘶吼,包含着无尽的痛楚。道不尽述不明! 从此沈铭泽没了笑容,也没了心。只是一步步按着她想要的样子往下走着。 金榜题名,打马游街。力争往上,急流勇退。收养三子,儿孙绕膝。白发苍苍,终于得见! “宁宁,你会来见我了吧!” ——————————————— PS:沈铭泽,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心里的那个少年。再多的苦难也没有磨灭他内心深处的纯真良善。为付出真心的元宁愿意放弃上一辈子所有的不好与仇恨,从此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 1.红衣厉鬼(一) 元宁在主空间待了很久,就那样静静地待着。 在无限的时间,足够她记住那些发生的,所有的细节。慢慢的将它紧紧锁进脑海里,形成独有的记忆碎片。只要想记起来,一个碰触就可以回忆起来经历的这一切。 不至于强迫自己忘却,也不用害怕就那样迷失了自己,不再那么心痛难受,就这样很好,很好。 …… “028,开始下一个世界任务!” “请宿主做好准备!进入新世界,已着落。任务已生成!” 元宁睁开眼,感觉自己半漂浮着,往下一看!脚离地面十厘米,密密麻麻的恐惧直窜大脑,条件反射的啊啊大叫! “028!028!!” “宿主,我在!” “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我这是鬼吗?啊~我是真的变成了阿飘?” 当初元宁身死的时候,并没有体会到做鬼的感觉,而是直接被系统带到了主空间,除了无法流泪,她的灵魂体和原来的她并没有区别。 “只要有灵魂能量的生物,都是我们的客户。宿主,是否接收剧情?” 元宁压下心底的恐惧。她是真的怕鬼,就算是自己!她也怕!爸爸,救命!爸爸,爸爸!求给我个buff啊!! 被生理恐惧支配的元宁,起起伏伏飘了好久,神经兮兮的念叨完,才算彻底的安静下来。 “028,接收剧情!” 原主死时只有十七岁,死因不明,是的,原主根本没有关于自己死亡的任何记忆。 新生枉死的鬼魂是为白衫鬼,没有任何能力,除了能漂。 当活人与刚死的白衫相撞,就能看见她的魂体,俗称见鬼! 而原主身为红衣,也就是厉鬼,手上沾染的人命无数,只要是活人,撞在她的手上,十死无生! 她不问原因,也不顾因果,只知残杀。在她变成红衣短暂的时间,没有其它的记忆。 直到遇到那个厉害的天师,被灭杀之时,已入魔的神智得以清醒,让她想起了一切。 那个让自己入魔的少年。 原主的心愿: 一,查清自己的死因。 二,让那个少年平安度过死劫,陪伴他成长直至消散。 为原身是一只红衣厉鬼,其手段之恶毒残忍。瑟瑟发抖的元宁! “宿主,是否抽取本世界的三个随机技能?” “是!” “已发放,请宿主自行查阅,028已完成辅助任务,在本次任务结束之前将不再出现。” 元宁打开控制版面。 宿主:元宁 年龄:26(17) 能量点:100 技能:天官赐福(可让时间静止5秒),百无禁忌(免疫法器伤害),书法(笔走龙蛇)。限本世界使用。 “028,谢谢你!” 不会真这么巧随机到现在对她有用的技能,那只能是028帮忙了。 看了看白衫女鬼的自己,周围没有尸体,那现在是原主死后的多久呢?应该不超过几天吧? 那一撞应该已经发生了,那个叫南宴的少年可以看的见她了。 这真是倒霉催的孩子,得多大的概率啊,才能撞上新生的鬼! 原身生前是个安静的女生,在他人眼底就是孤僻。没有什么朋友。而死后也是只安静的鬼,发现南宴能看见她后,就静静地跟在他身边。 元宁心想,妹子这真的很恐怖好嘛! 幸好南宴是个心大胆大的,从最初被吓得不轻,到后来的无话不说,一人一鬼成了好朋友。 毕竟这只鬼,对于南宴来说,就只有他能看见听见,是个多好的树洞啊! 少年时的南宴,是原主唯一的朋友,却在她的眼前,就那么生生被人虐杀至死,她想尽了办法,却无论如何也救不了他。 只能那么眼睁睁看着,看着南宴痛苦的哀嚎,喷洒的鲜血。直至最后血肉模糊,又尸骨无存。 原主就此入了魔,成为了后来的杀人不眨眼的红衣厉鬼! 元宁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评说,少年南宴是真的可怜,死的太惨了! 而原主,花一样的年纪丧了命,是为枉死不被地府收容,也很可怜,但想到后来那么多死在她手里,无辜的人…谁更可怜? 厉鬼终是太恶! …… 元宁飘啊飘的,慢慢来到了锦江市一中。 看着属于现代化的一切,高楼大厦,飞机汽车,永远行事匆忙的人群。 ——久违了!不是彷如,而是真的隔世了。 对于现在为鬼的元宁,短短一路,有了太多感触。 这个世间是真的喧哗,所有嘈杂的声音都能被听见。又同时是如此的寂静,因为得不到回应,是被它摈弃在外的存在。 做鬼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 2.红衣厉鬼(二) 元宁直接飘过门卫,走进校园。说真的,一开始所有人都看不见你,会有点惊奇有些兴奋。久了怕是得疯魔,全世界仅仅将你排除在外的感觉太糟糕了。怪不得会有那么多找替身的,还是活着好啊! “你没长眼睛?差点撞到人,还不道歉?” 元宁没有理会,也觉得毕竟不会说的是她……对吧? “喂喂喂~说你呢,穿着白色衣服的那个!你还敢跑?” 元宁猛的停住,周围都是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穿着白衣服?! 元宁默默转过身:少年,你确定你在指我? “看什么看!这么嚣张的女生真是很少见呐,你哪个班的?” 少年,你要不要看看周围人的反应再说? “宴…宴哥!”乾力使劲吞了口口水,“你这样就过分了啊!明知道我胆子小,可不兴…这样吓我啊!” 真是看不出来啊,我宴哥还有这演技!生生快把老子吓尿了! 被同样吓坏的还有周围,在场所有的同学们! 太阳底下,众人都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叫住元宁的少年,不是南宴还有谁,毕竟可不是谁都能看见她哦! 元宁坏心眼的抬头,惨白的脸上露出灿烂(大雾)的笑容,“同学,你是在叫我吗?” 南宴此时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倒吸了口气,噔噔噔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对他爸都没有这么好的态度过,躬身道歉,“对不起,打扰了!” 飞快的转过身,拔腿就开跑!什么一中校霸的名节!什么一哥的形象!南宴都顾不得了,疯狂的一路大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不明真相的众人,跟着啊啊大喊,也随着一路跑的没影了!实在是刚刚眼前的情形太过诡异,校霸的演技太过逼真,麻麻耶,这太吓人了! “哈哈哈哈!” 元宁笑的前俯后仰,乐的不行!完全忘了自己为人时,被鬼一个字,就吓得惊叫时的恐惧! “哈哈~哈~”根本停不下来! “你,笑够了没有!” “嘎~”被打断大笑的元宁,看着去而复返的南宴,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掏的板砖,正努力的站直身子。 “你不害怕了?” “你!你也没什么好怕的,就…脸白了点!”南宴给自己鼓鼓劲儿!对,没什么好怕的!我锦江一哥怕过谁?! 元宁看着他,从努力让自己站直的身子,到微微发抖的大腿。 不行,得忍住!忍住不能这般取笑,一个少年人直面一切的勇气啊! “哦。”元宁想了想,确实啊她现在也就脸白了点,是不怎么吓人,让她想想,鬼能变身吗? 南宴看着眼前的女鬼从白衫变成一套普通的校服,由惨白的脸变成满是鲜血,裂开的额头,露出来里面白花花的…… “对不起!我错了!” “对不起,我自不量力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他妈吓人了!啊啊啊,谁给他挑战鬼的勇气!啊啊啊啊!救命啊! “扑哧!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少年实在太有意思了!元宁再次笑倒!看着他一边跑一边崩溃的大叫! 妹子,那是你自己没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换谁谁不尖叫崩溃啊! “宴哥!怎么样?”乾力看着飞奔过来的南宴,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着急的道,“这次呢?这次看清楚了吗?是谁捣鬼?” “没…有…什么…” “宴…宴哥…” 我那是被吓得,才嘴里不利索开口结巴,你这丫小子跟着添什么乱! 我这不是被你给吓的吗? 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大雾)…… “嘶~” “咋,咋了!宴哥别玩了啊!哥们真的经不起了!”乾力觉得今天他迟早得被南宴,这一出又一出的给玩完了! “你,赶紧给我滚!”南宴甩开手,用力推了他一把,“不然别怪我翻脸!” 等乾力三走两回头的,终于不见了身影。 南宴哆哆嗦嗦的转过身,挤出一个笑来,“有…有事?” 元宁对着他笑了笑,见他一副求你别笑的神情,只差下一秒,哇的就能哭出来的样子,嗯? 这才恍然想起来什么,元宁一个幻化,变回白衫的鬼模样。 南宴缓了缓气儿,这白衣的样子虽然还是…嗯有些瘆得慌,相比较刚那副尊容来说,正常多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往那边走了哦!” 元宁这话可是认真的,那边的阴气太重,只怕是找替身的那位很厉害!起码比她这个白衫厉害! 南宴回过头,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跑到了这边的废弃楼来。关于鬼的传说,校园传播的最多,而这所学校的废弃楼—— 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今天这颠覆他所有常识,三观尽毁的一幕,他哪还敢怀疑!就如他家老头常说的,无风不起浪啊。 “谢,谢谢。我…知道了。” 元宁飘啊飘的走了。 抹了把脸,全是冷汗!南宴想平时还总想,有事没事找刺激!今儿,刺激大发了! 风一吹,少年浑身一抖,见没有什么东西再出现,才把憋着的那口气呼出去。再来两次,他估计得猝了,英年早逝的命。 ------------ 3.红衣(三) 元宁坐在池塘边,看着眼前忙着去上课的少男少女们,青春洋溢,活力无限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自己都跟着年轻了许多呢。 “原来你在这里!” 元宁看着南宴离自己几步远的距离,没了初时那么害怕,但又不敢太靠近。那张脸满满都是,大写加粗的好奇两个字。 “你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吗?” “可是,你不是没有伤害我吗?”南宴就是如此认为的,却又毫无依据,只能这样试探的说道。 元宁一笑,中二的少年果然是天不怕地不怕。“那可不一定,现在没有害你的心,难保哪天我就想了呢!毕竟我可是——鬼呢!” 听见那个鬼字,南宴就下意识的一抖,过后又觉得很没面子,挺了挺胸膛,“现在我确定了,你不会!要是真的,还会跟我说这么多,甚至还提醒我吗!”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猜对了。元宁就见他,更加放心大胆的在自己身边坐下。 “哎,你怎么称呼?生前!” “元宁!” “南宴!” 自我介绍后,南宴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开始?“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这里,就是学校中有很多鬼吗?都长一个样?跟你——不是,我的意思就是…”南宴见她点头,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就是有些兴奋的语无伦次了? “这的鬼倒不是很多,至于跟我一样?嗯,都不一样。” 鬼分了六种。 第一,灰心鬼。这是可以直接投胎转世的鬼魂,多在地府。 第二,白衫鬼。新生枉死的鬼。 第三,黄页鬼。会一定的迷惑手段,专心找替身的鬼。 第四,黑影鬼。能让人产生幻觉,取人性命为乐。 第五,红衣厉鬼。撞上就是十死无生。 第六,摄青鬼。法力最高,以其它鬼魂为食。 听元宁说完,南宴都惊呆了,竟然有这么多种多样的鬼?看了眼她的白衣,所以她是新生枉死的白衫鬼?! “我竟然能看见你,那我怎么没有见过别的?以前也没有过!” 总算问到正处了。“怕知道真相的你要哭!” “是我?我做了什么吗?”南宴仔细回想了下,这些天,他什么也没干啊!就打了两次架,翻了几次墙,飙了一次车,嗯而已! 元宁看他一脸懵逼,怀疑自己上哪踩了坟的样子,好笑道,“你撞上了新生那刻的我,所以才能看见,也能碰到我!” 南宴手比脑子快,听完,手指就戳了上去,冰凉冰凉的触感,让他整个汗毛都竖起来了,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不由讪讪的说道,“那个,手滑~” 元宁叹息,陪着这样的一个少年长大,怕是心累,头发得掉光喽!他爹想是操碎了心,过早的秃了吧? “所以说,我只是能看见你,见不到别的鬼!别人也见不到你?” “理论上是这样的。” 满足了好奇心的南宴终于安静了。校园里传来朗朗读书声,元宁才想起他这是逃课了?还是为了找只鬼?真是…不怕死啊! “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学生三五成群的,出来放松活动。 嗯!就当重温校园生活也不错吧。 “你不去上课了?” “老师教的都太简单,上着没意思!” 元宁上下打量着他,校霸她是看出来了,中二那是妥妥的,这内里还是个隐形学霸?看不出来啊! “你这是什么眼神,别不信,我也就跟你说,那些对我来说真的太简单,我就是不想学!” 从小到大,家里人,身边的所有人都拿自己和大哥比。这实在是让他觉得无聊的紧,他还真就不乐意了。 “嗯~嗯,我愿意相信。” “我……” 一人一鬼的对话还没说完,就见所有人一窝蜂的往后面跑。两只对视了一眼,起身跟了上去。看方向正是那栋废弃的教学楼。 “快看!那是怎么回事!” “有人要跳楼?” “那个女生是哪个班的,有没有认识的啊?有没有知道情况的同学说说啊!” “走,快走近点去看看!” 身边的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有担心,有害怕的,有看热闹的,或许八卦心理的更多吧! “元宁,她是?” 南宴看着楼顶站在边边上的女同学,距离有些远,看不清表情。有老师在她身后大声的说什么,但她好似并未理会。 “嗯,有黄页鬼,在找替身。” 元宁看着悬空坐在那个女孩面前的黄页鬼。后知后觉的一把拽住身边南宴的手,大喊大叫起来!一连串高分贝的啊啊啊~ 吼得南宴耳朵有点失聪。完全不知道眼前这只鬼是怎么了? ------------ 4.红衣厉鬼(四) 南宴跟着元宁大喊的节奏抖啊抖,慌的不行!有时看不见,比看见,想象的更让人加深恐惧感,颤颤巍巍的问道,“这是怎么…怎么了?” 元宁看着那黄页鬼,整个脑子里都被,鬼字刷屏了。尤其是那只还是化成死时的样子,长长的头发盖住半张脸,露出的那半张,青紫浮肿,泡发的不成样子,身上还在滴着水,水落下就成了黑烟。 南宴见她没有回答,只是带着惊恐的表情,看着上方跳楼女孩的那边,恍然?!这是在逗我?你一只鬼被别的鬼吓着了?是这个意思?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听着元宁嘴里不停地念叨,此时此刻,情景是恐怖的,事件是紧急的,但是南宴还是控制不住,他想笑怎么办! “啊!” “天哪!怎么办!” 一阵惊呼,唤醒了一人一鬼。同时抬头,只见那个女生已经踏出了一只脚,整个人像走在平地的样子,只差一小步就能直接栽下来! 胆子小的已经捂住了眼睛,又实在想知道后续,悄悄的透过指缝去瞄。 南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身边的元宁就不见了!再抬头,看见她出现在了那个楼上女生的身后。 “那个!大鬼姐!” 元宁恨不得开口再来一次,大鬼姐是个什么称呼?!别问,她也不知道,她都不太敢往她那张脸看。 “打个商量!能放过这个孩子吗?”将舌头捋直了,元宁说话才没有结结巴巴,“这些都还是花骨朵,祖国的未来呢!” 她就说不出来你再去找别的替身这话,谁的命不是命,不都只有一次吗?所以说出来的话自己都觉得…… “新鬼!别多管闲事!不然~”黄页鬼朝着元宁,阴森森一笑,“吃了你!” 说完也不理元宁了,一只白衫鬼罢了,末尾的鬼力,坏不了她的事!加大了女生身上的黑烟,终于那只脚也要踏出去了。 “天官赐福!”元宁打了响指,用了快捷施法。周围的所有都静止了!包括那只鬼! 元宁赶紧上前,一把拽着那个女生的衣服,往身后老师的怀里一扔。没办法,她碰不到人,只能碰到死物啊! 五秒时间一过,全世界苏醒。 同一个人没有替死成功,就不能再替了。也就是说,元宁在鬼口中夺食了,让这只鬼即将得手的替身没了! 黄页鬼狠狠地看着元宁,那往外突出的眼球都快掉下来了!不知道元宁使的什么手段,她不敢贸然出手,看来这只新生鬼… 元宁被她看的有点发毛,只要不是以鬼为食的青老大,凭着天官赐福她都可以打不过逃的掉。别慌!稳住! 直到黄页鬼消失不见了,元宁才拍了拍胸口。这个世界刺激太过了! 覃老师看着眼前就要跌落掉下去的女生,人都快跟着晕了。这要是真因为自己一句责骂就有了人命,她得怎么跟家长交代?怎么给学校交代? 就这关键时刻,已经万念俱灰的覃老师,一个眨眼,再看到怀里晕过去的学生!这是跳反了? 抱着她腿软的跌坐在地上!真是要了老命了!谢天谢地! “哇!刚才你们看到什么情况了吗?” “好像是往后跌倒了?” “这,整个人都腾空了,按理说失重该往前倾才对啊!” “这栋楼真是邪了!早该拆了啊!太吓人了!” 最晚出现的校方领导来了。黄主任跑的满头大汗,一边点头哈腰的跟副校长说着什么,一边朝围观的学生吼,“都回教室去!不许围观!” “这黄大犬又出来吠了!” “领导面前做小人,只会在我们面前瞎逼逼!” …… “还围着干嘛!赶紧回教室,不然记你们的过!”见周围学生们散开了,黄主任才苦着脸想着善后的事。 南宴才没管他的话,就那么站在那,仰头望着楼顶。眼底闪着精光,和他那头小黄毛一样亮闪闪! “哎,宴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啊?你不是说最看不得人,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讨厌轻生的!从不看这种热闹的吗?”乾力带着几兄弟看见他,围了过来,“我都去别地儿找了你半天了!” “找我干嘛?”那是以前,现在是知道了,不是所有自杀的都是想轻生的!南宴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上次二中那事啊!您老给忘了?” 约架啊?南宴看了看,已经在自己身边的那只。摆了摆手,“你们先去!我还有点事,就来!” “行!那哥几个在老地方等你!” 吊儿郎当的哥几个走了! 元宁上学的时候可从来都是乖宝宝。还是头次了解校霸这种生物,不由有些疑惑,“你们平时都这样到处找人约架吗?” “都是闲的!”南宴道出真理,“都不想上课,不打架闷的慌!” 原来还能这样!这不,自己看的挺明白的,怎么还? “不说这些,刚才是你出手救了那女的?对不对?怎么救的?你还会法术?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 “……”元宁觉得,比起校霸,她更不能理解男学生,他们的关注点都在哪里啊! ------------ 5.红衣厉鬼(五) 南宴跟在元宁身后,同她绕了整个学校一圈,也没磨成功看她法术的事。抬手看了下手表,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元宁!” 南宴用一副大灰狼诱拐小红帽的口吻说道,“要不要带你去见识见识大场面!” 元宁:…… 打架斗殴的大场面? 南宴带着元宁,轻车熟路的钻过小树林,直奔尽头。那边的墙下,有一排堆放好的石块,垒了半个人的高度。 南宴对着她挑了挑眉,书包往身后随意一挎,迈开大长腿,一个助跑,手一撑就跃上了墙头!坐在上面的少年一脸得意洋洋,怎么样?哥的动作有没有很帅! 看这业务熟练的,可见平时就没少翻过!元宁看着他那副快,快夸本大帅比的表情,少年你怕是忘了? 面无表情的元宁,飘——了上来。看了眼南宴,又轻飘飘的下去。其实,她完全可以穿墙啊,对不对?这是跟着中二了!? 出了学校,南宴就去取出自己藏好的机车。“元宁,上来!” “你有驾照吗?” “你成年了吗?” “你不怕交警叔叔吗?” 一番素质三连问,砸的南宴有些晕头转向。还以为她是不想坐呢! “轰轰~” 元宁坐在机车后面,这车她享受不来啊,实在是太吵了!少女时代也曾幻想过坐在男生的后车坐上,是什么样的体验?现在元宁知道了,是幻灭! 从车上飘下来,幸好她不是人,不然她得吐了,中长的直发,全乱糟糟了。 取下头盔的南宴,用手随意抓了两把凌乱的头发,松开两颗扣子的白衬衣,松垮的别在裤子里。耳朵上迎着阳光散发美丽光晕的宝石蓝耳钉。 还别说,坏男生惹人爱,不是没有由头的! “宴哥!” “宴哥,你可算是来了!” 众人见到南宴就像有了主心骨,全围了上来。 “宴哥,元二那孙子没有按着约定的人数!多带了一倍!”明明约架的时候说好了人数,结果这人竟然还来阴的!乾力有些牙痒痒! 南宴看自己这边十个人不到,眼神示意他们跟上。他边往里面走,边松开手腕上的袖扣,“不管他带多少人,废物他还就是废物!” 他们约架的地方比较偏僻,这片化为了拆迁区,人七七八八的都搬走了,活动广场这边有个很大的篮球场。 一伙人已经等在了这里,一样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只是校徽和颜色不同。看到带头的南宴等人过来了,呼啦的一群人全站了起来。瞬间两面对峙,气氛充满了火药味儿,一言不对就开干的架势。 元宁飘来了点距离,绕有兴致看着,只差来点瓜子,好做个名副其实的吃瓜群众! 少年们先是言语交锋,你讽刺我一句,我骂你一句。再到你推搡我一下,我拽你一把! 场面彻底混乱起来,一群半大的小伙,个个受不的激,瞬间打成一片。砰砰砰的,拳拳到肉!打的是真狠啊! 南宴明显是身经百战的样子,仗着身手敏捷,几下就打翻了围在他身边的人,直奔对面的头头,元二去了。 眼看是一中这边,明显人少,但战力超群啊!局势一面倒,被南宴压在身下打的人,发了狠,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刀,对着南宴就是一刀捅上去了。 距离太近,南宴发现时已经躲闪不及,只有微微向旁边移了些,避免伤到要害。 “天官赐福!” 元宁打出技能,响指声起,整个世界静止,时间停住。飘到南宴身边,再将元二手中的刀抽出来。 “啊!哈哈,南宴你也有今天,我捅死你!” 元二,将手送上去,等手碰着南宴了,“我刀呢?” 南宴还做好了忍痛的准备,看着拿手捅自己的元二,惊怒后怕中狠狠挥了一拳,“我他妈哪儿知道你刀呢!你长能耐了,元二!啊,还敢动刀子了!” 这场约架以南宴这方大获全胜了,看着少年们,脏兮兮的白衬衣,脸上不是青的紫的,就是红肿出了血丝的。笑笑嘻嘻,没人喊疼,还都是兴奋不已的表情。 元宁:…少年时的男同学们,真的很难懂啊。兴奋点在哪儿啊? 南宴跟众人道了别,走到元宁身侧,“刚才是你使了法术?救了我?” 元宁表示这个真没法满足他,天官赐福一用,什么都静止了,等结束了,对于所有人来说,也就这一秒的事。 面对沉默不语的元宁,南宴想了想,说道,“谢谢!” “我们是朋友了吧?” 夕阳下,他的脸带着笑,那么真诚,而又温暖! 元宁也扬起嘴角,轻轻说了句,“嗯!” ------------ 6.红衣厉鬼(六) 连着几天,南宴满学校转悠都没有看见他的新朋友。烦闷的扯了扯领带,她跑去哪儿了? “南少,溜达呢!”黄主任看见南宴,就差摇尾巴了,也没管现在是上课时间,身为学生的南宴怎么不在教室而是在外面乱转。 南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走了。 黄主任的脸瞬间就阴沉下来,等想到了什么,下一秒又恢复了,老脸笑成了朵菊花。背着手不急不缓的走向教务处。 等这一天放学,南宴走到大门口,终于看见了那只白衫鬼! “元宁!” 对面的同学一脸茫然的看着明明对着自己,却又不是叫自己的南校霸。 咳了声,南宴从衣兜里拿出了蓝牙,带上耳朵。假装在打电话,才继续对元宁说,“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到处找都没见到你!” 元宁这几天去哪儿了?当然是—— “你说什么?”南宴一脸困惑,“你跑去美食街,就在里头逛了三天?干嘛?光闻味道?” 元宁手有些痒痒,好不容易回了现代,她想念各种美食不正常吗?可惜——看得到,得不到!生人的食物她吃不了啊! 南宴将手抵在唇边,挡住笑意,这一脸悲伤失落的样子,作为朋友来说,笑出来真是太不该了。 “有什么办法吗?”看着元宁可怜的小表情,南宴有些不忍了,鬼能吃东西吗? 元宁听见他这么问,仔细想了想,翻了翻原主红衣的记忆。还真给发现了办法。腾的一下,眼睛冒着绿光,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南宴。 南宴:忒吓人了。 等带着元宁来到最大的超市,南宴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你说的办法可行?” 一百个确定!元宁赶紧用力点点头,“确定确定,快推车子!买买买!” 元宁看看这个,唔,想吃!看看那个!还是想吃!怎么办! 南宴揉了揉额头,这个有什么好忧愁的? “想吃就都买啊!” 元宁觉得有这么个朋友真好!尤其是有个超大款的朋友那真是没有更好了!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南宴推着推车跟在她身后,他发现这只鬼朋友,除了脸白的跟纸一样,等看习惯了觉得她笑起来还挺好看!嗯,他可不是被鬼迷了眼了! 如果有人看见,就会发现这离奇诡异的一幕。 一个少年自言自语说着话,经过的货架,一包包零食自己飞到他的推车里。 结了账,南宴手里大包小包的都快提不下了!“你不是刚死没多久吗?想吃的东西这么多?” 两人来到锦江边上,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南宴拿出买的油,再掏出个打火机。 “想先吃哪个?” “这个薯片!” 南宴取出她说的那包,倒了点汽油,点上火。这边刚烧完,元宁那边,嗖的一声,手里出现了一包同样的。 “啊!真可以啊!神奇啊,朋友!”南宴惊讶的不行,鬼原来都是这样吃到东西的?秀啊! 元宁喜滋滋的拆开包装,咔咔吃了起来。幸福ing! 接下来,南宴烧烧烧,元宁吃吃吃!一个烧的不亦乐乎,一个吃的不亦说乎。 牵着小手,故意走到人少的地方,过二人世界的小情侣:… “他在干嘛?” “不知道,好,好吓人的感觉!”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哎呀,别看了我们快走!” 元宁满足的叹了口气,虽然没有了饱腹的感觉,但是能过个嘴瘾也很好啊! “南宴,谢谢你!” “我们不是朋友吗!不用客气。” 元宁,吃饱后才有心思打量周围。活着的时候,觉得夜里在河边吹个风,看看霓虹美景挺好的。现在…… “南宴!” “啊?” 元宁拉起他的手,拖着他就开飘了,她不用腿也没累的感觉,可南宴就—— “你慢点,别这么扯着我呀,我这是腿,跟不上了!” 气喘吁吁回到热闹喧哗的大街上,南宴表示他从没跑这样快过,快断气过! “我…我们…为什么!”努力咽了咽口水,嗓子干哑的感觉好了些,南宴艰难的问道,“所以说我们到底跑什么呢?” “刚才吃的太欢乐,没注意,引来了好多饿死鬼,而且河边的水鬼…” “停!求别说了!”南宴制止她的详细描述。他一点也不想,想象出实物来!好吗? “你晚上都干什么去?” 天晚了,南宴也得准备回家了,不然老头子又得跟他吵吵! “随意逛着,或者找个地方待着,毕竟我也不用睡觉了。” 元宁想她还真不知道,晚上本用来睡觉的时间没有了,要用来干什么? “走吧,你赶紧回家!太晚夜路不好走!” 南宴:不吓我一下会怎样? “明天我在学校去找你?” “不用!”元宁拒绝,看着少年拉长的脸,大喘气的继续道,“我来找你会快一点。” “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 7.红衣厉鬼(七) 太阳透过重重叠叠的云层,撒下几缕光亮,照在学校的天台上半阴半明。 风有些大,吹散了南宴嘴中吐出的烟雾。 “你竟然还学着抽烟?”元宁从天台下飘了上来。看着吞云吐雾的南宴,总觉得现在的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说不出来的烦闷。 南宴看见元宁奇特的出场方式,已经见怪不怪了,指尖用力一弹,扔掉了还剩半支的香烟,“哥可是坏学生!抽烟很奇怪?” 好学生坏学生的定义,在已经是社会人士很久的元宁看来,区分的方式太简单粗暴了。好像读书好的就是好学生,不爱学习的就是坏学生? 元宁耸耸肩,“你不开心啊?” 南宴看着楼下,神情复杂,耳边还回荡着他老子的咆哮声。“一看你生前就是好学生。你不懂!” “那可就错了。也许在他们的眼中我也是坏学生呢!”毕竟原主孤僻不爱与人来往交流,是众人眼中的怪人,也许还成不了坏学生,但绝不可能是他们觉得的好学生。 “不说这些了!幼稚!谁管他是好是坏?” 元宁没有再出声,就那么看着他平躺在地上,手枕着头,望着天空发呆。 直到许久,平复了心情的南宴,转过脸来。迟疑的问道,“我能问问你…是怎么死的吗?当然你不想说的……” “没什么,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不记得了。”元宁不介意的说道,“死时发生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南宴竖起身子,疑惑不解,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了?“难道鬼都会不记得死因?” 摇摇头,元宁盘膝浮在半空中,手撑着脑袋,“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你还记得什么?以前的事也都?” “除了死时发生的一切,其它的我都记得。” 想到原主的第一个心愿就是查明死因,元宁觉得应该趁着原主还没死多久,现在开始查会比较好。说起来还真浪费了这段时间! 元宁有些坐不住了,“我先走了,南宴!” “你去哪?做什么?”南宴稍稍一想,刚才的话,“你是想去查自己的死因吗?” 南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极其自然的说道,“我陪你一起去。有个人在,你应该会方便很多!” “可是,你不是在上课吗?” “走啦,快点!” “喂,南宴,你总这样逃课会被劝退吧?” “你很啰嗦耶。” …… 明庸市是个山城,有全国闻名遐迩的5A级风景名胜区。虽然城市占地面积小,可因为它旅游业发达也升到了地级市。 近几年,这里秀美独特的地貌山型,在国外也打出了很好的口碑品牌。来往这座旅游城市的人络绎不绝,当然外国友人也不少。 “这就是你生前生活的地方吗?看起来不错哦。”南宴新奇的打量着周围。这座城市他当然有听说,但是还真没找到机会来过。 元宁对于这里也是熟悉又陌生的。带着南宴直直出了火车站后,神情难得有些犹豫不决。 “怎么了吗?” 自从有了个鬼朋友,怕被别人察觉异样,南宴就一直随身带着蓝牙,这样即使在他们看来,自己对着空气说话,也不会感觉到奇怪。 “没事,我只是在想,先去谁的家。” 紫苑花都这个小区临近市郊,交通工具较少,幸好城市不大,不然会感觉很不方便。等了近二十分钟,才等到108号公车。 南宴直接走向两排位,自己坐在靠外的座位,双腿打开,手则搭在前座的靠背上。明确拒绝与人同坐的意图,成功劝退了好几个妹子。 元宁这一路,都显得有些沉默。想到自己生活的家,父母热恋了几十年还觉得不够,她自小生活在那么有爱温暖的家庭里。是真的很难感同身受,原主曾经历的一切家庭暴力。 直到南宴询问的声音传来,元宁才回过神。不知不觉中目的地已经到了。元宁对他点了点头,确认就是这家。 “砰砰——砰!” “谁呀?” 门被用力的打开,原主的父亲元敬穿着一身睡衣,揉着眼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看了南宴一眼确定是不认识的,“你小子找谁啊?” “伯父,您好!我是元宁的朋友南宴!” 元敬握着门把的手一紧,神色有些微怔,好半天才彻底拉开大门,让了半个身位,“进来吧。” “打扰了,谢谢。” 一眼看去地上的灰很厚,得是很久没有打扫过卫生了。 南宴还是在门边脱了鞋子,换了双拖鞋,粉红色还带着兔子耳朵,很可爱很少女。 大概知道这应该是元宁的,南宴露出了抹微笑,收好面上的情绪,露出整个后脚跟的南宴,走进了客厅。 ------------ 8.红衣厉鬼(八) 走进房里大厅,迎面扑来的是一阵酸臭味和酒味。垃圾,空盒饭,空酒瓶到处都是,整个脏乱不堪。 南宴都不知道该如何下脚。 随意将沙发上的脏衣服往旁边茶几上一扔。元敬对身后的南宴说到,“坐!叔叔家乱了些,不好意思。” 南宴始终保持有礼的微笑,表示不在意。 “你是宁宁的同学?” 听到这声宁宁,元宁心口一阵刺痛,缓了好久才感觉好受些。 那边经过简单的寒暄,南宴斟酌了下用词才开口询问。 “叔叔,我是特意从锦江赶过来的,就是想问您,元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突然……” 元敬捂住了脸,掩饰着面上的神情,不似悲痛,也没有…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南宴眼中的元敬,此时围绕在他身上的情绪,就是他根本不像失去唯一女儿的父亲,有着这种很奇怪的违和感。 “那丫头。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说是在烂尾楼那,跳楼自杀的。” “您没有报警吗?或者,了解一下事情?” “有什么好了解的?不都说是自杀了吗?还要怎么了解?” 南宴再好的教养,也差点忍不住想对长辈动粗了。“您可是她的父亲!” “我是她爸没错了!”元敬点头,“可做父母的拉拔她长大了就是天大的恩情了,我还得为她的死负责不成?” “再说了,这临了临了。做父母的,还没等到她的赡养呢,她就一个受不了,说自杀就自杀了!对得起我这爸?!” 南宴再也受不了了,腾的站起来,“你简直不配做她的父亲!说出这种话,你就是个人渣!” 南宴大步准备离去,突然又一个折转过来,一把将照片墙上,挂着的元宁的照片全取了下来,他要把它们统统都带走! “你这个臭小子!干嘛,你给我放下!站住!!”元敬看着他的动作,脸色慌乱,就要去抢,南宴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拿完就跑! 元宁看完这出,心里的恨,怨一股脑的全涌了上来!压都压不住,她知道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是生前的那个孤僻女孩的,不是红衣的! “嘭~” 四周的玻璃,全部炸碎了,生生让准备追出去的元敬,停下所有的动作。 他突然觉得整个屋子里,气温好像降下了十几度,那种阴森冰凉感迎面扑来,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元宁面目表情的看着这个身体的父亲!觉得他简直玷污了父亲这两个伟大的字眼! “我会替她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宁没有感觉错,他慌乱恐惧的神情,不像简单的惧怕鬼神!瞳孔一缩,这个父亲在这件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元宁转身,从墙穿过,她一定会让所有的事都真相大白! “元宁,你怎么样?”等在外面的南宴,看见出来的元宁,立马冲了过来,他刚才跑下楼时,听见那房里传来很大声的破碎音! 元宁没心情说话,她觉得原主的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无法承受的事,所以死后才会没有那些记忆。 南宴看着手中女孩的照片,只有五张。除了那张扎着小辫子,四五岁的小女孩是笑着的,其它几张,应该都是近几年拍的,没了笑脸,有些麻木,又有些阴沉,简直不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女生。 想起初见时,元敬还人模人样的,哪想竟然是这么个渣子!南宴咬咬牙,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元宁,我们现在去哪?” “去先帮你拿鞋,再去妈妈家。” 还穿着粉色长耳兔拖鞋的南宴,表情一言难尽。 …… 再次去往元宁妈妈家的路上,南宴明白了什么。心里有些难受,还有很多心疼,为她。 默默的走在元宁的身边,南宴心里想了很多,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想了些什么。想开口,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 “您好,阿姨!”再次敲开元宁另一位至亲的家门,南宴祈祷,希望这位母亲,可以给她,多少能带来点安慰。 李艳看着眼前,说是自己女儿朋友的男孩。想起那个可怜的女儿,眼眶一红。 “不好意思,这位同学,家里不方便招待你,你看你想吃点什么,阿姨请你吃。” 南宴道了谢,乖巧的点了杯他从来不会点的——果茶! “阿姨,对不起这个时候来找您。我只是想了解元宁到底发生了什么,您知道些什么吗?” “没事。宁宁……她是自杀的。至于什么原因她爸爸没有告诉我!” 李艳擦了擦眼泪,“抱歉。” “阿姨只是听叔叔说?没去调查询问?”南宴不可思议的问到,就那个人渣不配为父的话也能相信? “我,你刚刚应该也看到了,阿姨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实在是没办法。而且他毕竟是宁宁的爸爸,难道会拿这种事骗我?”李艳的表情比南宴更不可思议,“难道宁宁她不是自杀?” 南宴:我TM如果知道,我还会来问你吗阿姨! 深深吸了口气,南宴尽量温和的开口,“阿姨,您能跟我说说元宁以前的事吗?” ------------ 9.红衣厉鬼(九) 爱琴咖啡厅里,正在放着一首不知名的钢琴曲。曲调很轻快,明媚。而正坐在角落里的南宴,心情却是有着极大的反差。 “所以,阿姨!当初那么小的元宁,为了保护您,被打的差点失聪?您痛定思痛的,终于决定离婚了,却把她留在那个家?留给了那样的人渣手里?” 南宴觉得,他活了十七年,就没像今天这么气愤过,整个人都快炸了! “我…我也没有办法啊,他那个人一喝酒就打人,我…我实在是怕了。”李艳捂住脸,仿佛看到当初的自己,彷徨无助的样子。 “您怕,那是个孩子的元宁,她呢?她难道不怕吗?啊!” “我没有办法,没办法,带着她我也养不活她啊!我能怎么办?我一个女人能怎么办?”李艳是真心这样觉得,一个离异的女人,再带个孩子,怎么生活?跟着他起码不愁吃穿,难道这样不对?是她有错吗? “您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南宴使劲儿压抑自己的怒火,憋的胸口都痛了,火烧火燎的疼,密密麻麻占满整个胸腔。 “我记得,好像是?三年…三年前吧。对,就是是三年前,小西他们刚出生没多久,那时候我…” “阿姨!够了!”南宴不想看她提起另两个孩子,温柔慈爱的眼神,不想再听到从她嘴里说的那一句句没有办法,都让他忍不住想呕吐。 …… 原来她也有那样温柔慈爱神情的母亲,对元宁来说是多么残忍的认知。 “元宁。” “嗯!” 南宴的语气里有着颤抖,他拉住元宁的手,“你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元宁楞了楞笑了,哭吗? “我哭不了呢怎么办,因为鬼没有眼泪。” 南宴看着她的笑,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到后来,变成了嚎啕大哭,“你流不出的泪,我来为你流。”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样难过过。自己会为这样的人,不,是鬼!哭的不能自已。南宴不知道她的生前过的到底有多苦。才想到自杀…? 拿袖子胡乱擦了把脸,南宴看着元宁,“你肯定不是自杀!” 怕她不相信,南宴急切的说道,“你说过我能看见你,是因为撞上了新生成鬼的你!我敢十分肯定的告诉你,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出过锦江市!” “你的死亡地,你的身体都应该在锦江!你爸那个人渣他说谎了,你根本就没有,不可能在这边跳楼自杀!” “他有问题!他肯定知道什么!” “元宁!” 南宴越说越觉得不对,越想越觉得元宁的死恐怕不那么简单!见没有反应的她,忍不住大吼一声! “我听见了!”元宁顺着他说的话道,“我们要去趟他说的,我跳楼的地方!” “我们现在就去!”南宴拉住她的手就走,急切又无措!如果这都是真的,那元宁的父亲——这岂止不配为人父,简直不能称作人的东西啊!! 烂尾楼,在一座废弃的体育场里。整个工程停了几年又复工,再到建筑商彻底放弃。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彻底荒芜,基本不会有人过来。 楼层不高,是个七层楼房。它的规划修好后,应该是属于场内人员办公的地方,位于体育馆的最后方。 天快黑了,乌压压一片阴云盖在头顶,平添许多恐怖气氛。 “南宴,你害怕的话,在这等我?” 握着自己的手,害得她跟着一起抖。其实她也很害怕,好吗?但,谁让她现在自己也是个鬼呢。 南宴来回望了望,让他一个人在这么一个地方等?他怕是疯了!坚决的摇了摇头——他不要! 元宁无可奈何,那就只能跟着他,一起抖着吧。 刚来到楼下,元宁就停住了。不让南宴再往前走。 南宴的脸比元宁都还白上了一层,冷汗已经把后背的衣服都打湿了。他对着元宁,比划着手势,怎么了? 元宁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上面的楼道。 那里有人!还有——鬼! 更糟糕的是,他们只怕是被发现了。 “天官赐福。” 时间静止,元宁飘的稍高了些,抓紧南宴的手,拖着他,用最快的速度飘走。 等南宴回过神,就见上一秒还在废楼前,这一秒就快到了最外面的大门? “元宁,怎么了吗?” 见元宁也回答,只是死命的拖着他飘:朋友!朋友,你看看我的脚啊,它拖在地上真的很疼啊! “南宴,我们被发现了。” “谁?” “可能是害我的人。” “那你看清楚了吗?!” 少年现在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吗?逃命啊先。 直到确定身后真的没人或者鬼追来。元宁才停下,没有气喘的感觉,真好! 鞋都磨破了的南宴:(╯‵□′)╯︵┻━┻ ------------ 10.红衣厉鬼(十) “南宴。我可能是在那个烂尾楼出的事,但却没有死在那里。” 元宁仔细回想了下,刚才在那烂尾楼下时,脑子里很突然的,有闪过几个画面。 “你想起来了?” “没有,只是有些画面片段,还很模糊,具体的我看不清楚。” …… 把存放在小卖部的照片取出来后,南宴又买了个小的纸箱,将元宁的照片放进去装好。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还是学生呢,陪着我翘课了一整天。还是个未成年,还想陪着我夜不归宿呢?什么怎么办,当然是你回家。” 凌晨时分,不夜城的锦江市还是那么繁华喧闹,是灯红酒绿中,夜猫子们玩乐最肆意的时候。 一人一鬼在这时终于赶了回来。 还抱着纸箱的南宴,突然转过身,一脸严肃,“元宁!” “做我妹妹吧!我可一直想要个妹妹,从此以后我来做你的家人,你的哥哥。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元宁见他认真的表情,真挚的眼神,心里不禁暖暖的。 “说的好像真的比我大了一样啊!我看是弟弟还差不多!” “那你多大?几月的?”南宴才恍然,看着比自己小很多啊,也许只是长得矮? “十七,五月!”元宁想了下原主的生日好像是—— “嘿!可别告诉我,你也是五月二十一号的!” 元宁和南宴面面相觑,真是难以解释的缘分?! 一路拌嘴中,元宁终于是平安的把南宴送到了家门口。 单方面认定自己就是哥哥的南宴,已经做好了养一只鬼妹妹的所有准备。见元宁到了大门口竟然转身要走,“宁子,跟哥回家啊。” “你确定?请鬼容易送走难,没有听说过吗。” 元宁心想这才过了多久啊?初时怕她怕的啊啊啊叫的人,竟然想带她回家养着了? 南宴直接上手,“确定,以及肯定!跟哥回家!” 元宁被带进去以后才发现,这一片是半山别墅。 从剧情里元宁就已经知道了。南家是锦江市的首富。从战乱时期贩卖药材起家,每一代的南家当家人眼光都相当独到犀利,发展到新世纪,资产已经很是庞大。在名流圈子里,南家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他们的财富,而是南家多出情种,宠妻那是不要命的种。 “你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自己家都翻?” 元宁见他一副不准备走大门,摩拳擦掌准备扒自己家的墙,真是—— “你不知道!那个老头子,为了逮我,装了个什么电子扫描系统,我这边只要一开门,全屋的警报系统就全开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南宴说的是咬牙切齿,他倒是不想做贼的行动,奈何有个时时想把你当贼逮的老头子。 元宁本已经率先穿墙过去了,突然又飘上墙头,使劲给南宴打眼色,让他赶紧下去转回去走大门。 南宴不明就里,“这可是我家,老头子专门找人看过风水,不可能还有脏东西吧?” 或许人在熟悉的地方,尤其胆大,这还在说着话呢,两手一撑南宴已经越过墙头,跳下去了。 元宁:真是!救不了找死的人。 只听下头已经响起了,一道带着威严饱含怒气的声音,“小兔崽子!” …… 漆黑的屋里现在是灯火通明了。 南家上代的当家人,南方正端坐在大厅沙发上。而南宴低着头跪在地上,还悄悄拿眼瞄着元宁。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看的元宁牙疼。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南方对着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小儿子,真是气到快忍不住,想狠狠揍他一顿,奈何南家就没有揍儿子的这个优良传统! “你还是个学生,学生!!天天不上课,现在还准备不着家了?啊!!就知道无事生非,我们南家怎么还就出了个,像你这么个天生反骨的!!” “说话!这几天你到底野去干什么了?学校都打电话告诉我了!你最好给老子我说实话!” 南宴没有啃声,他要真敢说,那也得老头子真敢信。 “你都十七岁了,明年就成年了,该懂事了。都已经是高三了,你就真这么下去?你看看你哥哥,他……” 南方本想好好平心静气,试着跟他好好沟通,话都还没说完呢,就被这小子比自己还高声的话给打断了! “别总拿大哥说事,他是很出色优秀!可我就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不行吗?变成你们想,你们认为的样子!我就是我!我是人,不是画板物件,随你们涂改!任你们摆弄!” 南宴红着眼,第一次吼着说出藏在心底很久的话。今天元宁家的事,给了他很大的触动。起码在这个家里家人都是爱他的,他都知道的。 南方复杂的看着已经比自己还高了点的儿子,他是这样想的吗?怎么会这么想呢? “在你们眼中,大哥哪哪都好,比我好!可我为什么要跟他比?为什么得按着他的步骤他的人生走?我也有自己期待,想成为的样子!” ------------ 11.红衣厉鬼(十一) 南宴觉得放下心底的别扭,坦诚自己内心的想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能和老头子心平气和的聊人生聊理想,还是头一遭,感觉并不坏。 元宁已经参观完南宴的房间,出来后看他还是那个姿势,心情很好的样子,想到方才他跟南爸的对话,“南宴,你一定会长成为你所期待的样子!” “那是!”南宴一副本就是如此的臭屁样。 “扑哧~” 同时笑起来的两只,有种难言的默契。 已经是深夜,房里的人都在熟睡。而不用睡眠的元宁,就显得无所事事,豪宅逛久了也看够了。 元宁回到南宴的卧房,本想找个地方待着,却发现床上的他有些不对劲。 南宴的脸已经烧的通红,额头的冷汗直冒,呼吸还有些喘,十分难受的样子。 “南宴~南宴,醒醒!听得见我说话吗?”元宁焦急的拍打他的脸,怎么办?烧的已经人事不知的南宴根本没有反应。 “难道来南家的第一天,就得干闹鬼的事?” 实在想不到别的好办法,元宁只有吓人了,好消息是不用装鬼。 穿过南宴爸妈的卧室,见睡的正香的两人。 拿起桌子上的花瓶,元宁忍着满心罪恶感,将它狠狠地砸到了地上。玻璃碎掉的声音在夜里尤其刺耳,瞬间就把人从美梦中惊醒了。 “老公,怎么了?” 南方打开床头的灯,看见地上碎了的花瓶,再看了眼半开着的窗户,拍了拍妻子的后背,“没事,可能是进来了什么小东西,把花瓶砸碎了。睡吧,啊!” 进来砸碎了花瓶的小东西:… 元宁咬了咬牙,走到门口,将房门用力打开,撞上后面的墙壁。这下总该强行解释不了了吧? 还没关的灯,让南方和龚明淑看的清清楚楚,门?它是自己打开了?! “啊~”南方一个大男人都吓的不轻,更别说龚明淑这个小女人了。 元宁还在想怎么把他们引去南宴的房间,根本没发现快被她吓晕过去的南妈。 这次换了个小的杯子,元宁将它砸向门外的墙上。 “老…老公…呜呜~”龚明淑紧紧抱着南方的手臂,整个人都在发抖,紧绷到再有点儿什么声响,下一刻就能直接晕了。 直到这时,元宁才发现自己干了多蠢的事!这不容易把人引过去不说,还差点吓坏了小伙伴儿的妈妈,她真是急糊涂了。 “天官赐福。” 直接拖过去不就是了? 下一刻,发现身边的人突然就那么不见了的龚明淑,眼一闭彻底晕了。 而出现在小儿子房中的南方也好不到哪去,不过看着儿子明显不对劲的样子,为人父母的心还是战胜了恐惧,连忙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南宴这小子发高烧了。 ……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南宴终于是退了烧。 “怎么样?方医生!” “小少爷的烧是退了,但他一直在冒冷汗,甚至控制不住的发抖。没有仪器,我只能根据我的经验来判断,他不太像是感冒风寒引起的这些症状。” 南方想到今晚这一切诡异的事情,心里有了些猜测。不过并没对方医生说,而是话题一转问了问妻子的情况。 让管家将方医生送了出去。南方看着还昏睡的儿子,“你这是招惹了什么东西回来?” 跟着舒了口气的元宁:… 本来在外地正出差的南家大儿子南宸,接到父亲的电话后,坐了最近的航班赶回了家。 “小宴怎么样?” “人暂时是没什么事!” 南方对他说了晚上家里发生的事,再到自己的猜测。 “爸的意思是,小宴是招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把它给带回了家?” 听完父亲的话,南宸揉了揉有些发涨的额头,他倒不是不信这些个鬼神,作为商人他也接触过,几个有真本事的天师。他发愁的是,这件事有些棘手,毕竟鬼物这种东西它无法控制。 “爸,别担心,这事交给我,我不会让小宴出事的。” 早在前年,南方就已经把家主的位置让给了大儿子,公司的事也早早让他做了主。对于这么优秀的儿子南方很放心,听他这样说也就跟着点了点头。 …… 元宁听完南家父子的对话,再听到南家大哥,给熟识的天师打电话相约上门。 她想她怕是得跑路了。 自己毕竟是鬼,阴气太重,这些天,又频频和南宴有身体接触,才会过了阴气让他生了病。 元宁叹了口气,人鬼殊途。想保护他,却先害了他!再经常跟他身体接触,他怕是会短寿。 “好吧,就当你是哥哥好了,快点好起来吧。等南大哥找的天师来了,除了你身上的阴气,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对不起南宴。” 元宁再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转身飘起来,走了。 ------------ 12.红衣厉鬼(十二) 元宁从南家出来后,想想,得趁着自己不用吃,不用睡,还不会累,应该做点正事啊。 比如找到原主的身体?确切的说,是尸体! 锦江市毕竟是省会城市,占地极广,还好元宁现在是鬼,不然跑断两条腿还一定能转完一圈。 人死后会留下特殊的磁场,变成鬼后只要接近就会察觉到。怪就怪在,元宁没有发现一处,对自己有感应的磁场。 除非——有人故意做法遮掩住了,而能做到这些的人只有法术高强的天师了。 但这真的很奇怪啊!原主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有什么地方值得那人如此大费周章? 元宁脑子里灵光一现,直觉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却怎么也抓不住。 元宁这边毫无头绪,恼得快要抓狂。 醒来后的南宴那边,也闹腾的不轻。 “老头子!我说过了,我好了,好的很!你听不见!看不见啊!”南宴看着守住房门,就是不让自己过去的老头子,气到快要炸了。 南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到,“这才哪儿到哪,你是想干嘛,就这样了还想上赶着去送命呢?不许去!” “我说了,这就是个意外,她才不会害我!” “即使鬼无害人心,那也是鬼,能跟人一样吗!?你没听大师说了,鬼物接触多了,会折了寿数的!”南方心里累啊,好不容易搞明白了,整日闹别扭的小子是为哪般,现在更好,直接整出了个鬼东西来,他还被迷了眼,非得去把鬼养回来,夭寿,短命的怕是自己!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南宴红了眼睛,头次低声下气的对他老头子说道,“爸,她除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说过要做她哥哥的,会好好照顾她的。求你了,我保证她是只好鬼,只会救人,从来不害人的。” 南方只想狠狠摇醒这地主家的傻儿子:你清醒清醒啊!那是只鬼啊,你认得哪门子妹妹!那是只鬼啊,用的着你去照顾!这到底是只什么鬼啊,将我好好的儿子给迷成这样!! “你就给老子待在这,哪儿也不许去。不然我打断你的腿!听见没有,这次绝对不是开玩笑。”南方碰的一声把门关上,再锁住,眼不见为净,这糟心的,自己生的玩意儿。 “嘭~”南宴用力踹了脚房门,气得胸膛剧烈的起伏。看了眼窗外,想起了元宁。现在该怎么办? …… 还不知道南宴为了出门,已经开始闹起了绝食好几天的元宁,正飘在人潮人海中浪呢。 市民广场,元宁和眼前的萝卜头,大眼瞪小眼。 “鬼不是鬼,人不是人?生魂?” 人有时会离魂,也就是生魂出了窍,虽然不是鬼,在外面荡的久了,就再也回不去身体里,变成真的鬼了。 “姐姐,你看的到我对不对?” 元宁点点头,萝卜头瞬间高兴了起来,一把抱住她的腿。 “姐姐,妈妈他们都看不见我,听不到我。姐姐帮帮我吧!” 元宁猝,她不是天师啊,做不了法啊!生魂要回到身体里,不是躺进去就完了啊。 “姐姐…姐姐…兜兜好可怜的!姐姐!” 腿上挂着小挂件的元宁:… “你记得家在哪?” “记得,记得!半山俪野25栋!姐姐你快带我飞回去吧!” 这是哪家的小屁孩?! 自己一只鬼上门去找天师帮忙?看自己没沾人命的份儿上,免费送自己个超度?她怕是要完! “姐姐…姐…” “别吵了,你让我想想!”元宁突然想起来自己跑路的原因。 “走吧,小鬼头,算你运气好!” 可不是运气嘛,遇到了自己这只好鬼,不然——生魂对于其它鬼来说可是大补。 …… “小宴,就真那么喜欢那只,嗯,那个妹妹?”南宸坐在弟弟的床边,看着他虚弱又倔强的样子,内里弟控的属性快要隐藏不住了。 “哥,求求你,帮帮我。” “真要养?” “大哥……” 南宸叹了口气,从小只要他露出这小狼狗的表情,就怎么也拒绝不了他,忍不住想满足他所有的要求。 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南宸将它递给南宴,让他随身带好。 “这是我找天师买的法器,可以保护你。阴气近不了身,只要不是那种太厉害的鬼也伤害不到你。” 不过,能伤害鬼就不用说了,如果那只真如弟弟说的是只好的,只要没有害人的心思,也不会有什么事。 南宴握着玉佩,听出了大哥的言外之意,眼睛闪闪发亮,“哥,你这是同意了?” “如果她真是只好的,你又确实想养。那哥只能想尽办法满足你了。”南宸给他一个眼神,“现在能不折腾了?可以好好吃东西了?” “哥!谢谢你!” 南宸笑着揉乱了他的头发,顺便捏了把他的脸。神情满足,小宴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呢。 ------------ 13.红衣厉鬼(十三) 还不等南宴因为大哥,顺小狗的动作而炸毛,就见元宁穿墙进来了。 很多天没见着她的南宴,真是又是气又高兴。 “小宁子,这么多天你跑去哪里了?你还晓得回来找我呢?” 全程只看见空气的南宸,突然有些担心,这真是见了鬼还好,不然…… “大哥。” “啊?啊,怎么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大哥,正准备为他联系当下,最好的脑科神经科的专家,想先确定他不是别的毛病呢。 “元宁她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南宸微微端正身子,尽量朝着弟弟刚才对着说话的方向问道。 努力彰显一个成熟男人的稳重,面上完全不慌,哪怕对面是个鬼。 嗯,确实是很有气势,如果不是对着真正的空气说这话。南宴有些想笑,又怕坏了元宁的事,只得死死忍住了。 “她说想帮忙找个天师,让他做法,送一个小孩的生魂回到身体里去。” 南宴表示,生魂又是个什么鬼? …… 经过一番解释,元宁诉说,南宴传达。 了解所有情况后的南宸,既然是件好事也是件小事,答应下来也无妨。 正准备出门打电话的南宸,迈出的那只脚,顿了顿,随意向空气某个方向说道,“那个,元宁是吧?方便能让我知道你是真的存在吗?” 可千万别是自己傻弟弟幻想的出来的。 元宁呆愣,这是个什么要求?见南宸忍不住露出,担心南宴,害怕他傻了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大哥!”南宴也看懂,弄明白了,就是朝着他平地一声吼。 突然,南宸就看见,弟弟桌子上的水杯再没人拿起的情况下,稳稳的飘了起来,左右晃了圈又落在桌上。 南宸:还真有——鬼! 努力稳住表情,点点头南宸走出弟弟的房间。门带上关好的一瞬间。 不行~腿有点软,某人背靠着墙缓了许久。 十几分钟过去,南宸理了理领带,作正经脸,完全看不出什么害怕的,走进书房。 ——如果不是同手同脚的话,那就更有说服力了啊,南大哥。 “你大哥很关心你啊,他看得出来是个很好的哥哥。” “我也会是个好哥哥的。” 元宁表示并不想接他这话,对着小鬼头说道,“你能下来了吗?小鬼。” “我才不是小鬼!我是兜兜!我才不要下来!我腿太短,他们都踩我!” 元宁望天,她还能说什么? …… 好说歹说的把小鬼请上了南宸的车上。看着楼下车里,朝自己挥瓜子的小家伙,元宁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算是送走了。 “放心,大哥找的天师还是很靠谱的。”南宴安慰道,把窗帘放下,拉着元宁的手,坐回沙发上。 “你方才说,找不到你的身体了?是有天师做法掩盖了是怎么个什么意思?” 南宴细想自己那段时间去的地方,还真的没有太大不同。 元宁不知道怎么形容,心底的感觉,那种种迫切的心里,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我觉得事情,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现在根据我们有限的线索,最有可疑的是你爸,还有烂尾楼那天,你看见的那一人,一鬼。” 说到这,两人对视,异口同声的说道,“那人是天师!” 是了,元宁之前都没接触过天师,不清楚也不了解。但是因为这次的事,那个人和刚才的天师有种相同的气场。 而南宴想的是,元宁说她的身体被人做法,而烂尾楼出现的人又不怕鬼物,还出现在她事出的地方,不是那个天师是谁? “也许…我的身体根本不在锦江,而在那个烂尾楼里呢?毕竟元敬说我是跳楼自杀,那么肯定,丝毫不怕有人调查的样子。” 元宁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出,他们为什么还会出现在那里,“可是,为什么非得把我弄到锦江来弄死,又把我的尸体带回去?” “为什么是锦江市?” “处心积虑的杀死我,又有天师,那应该是养鬼之类的邪术,真是这样的话,变成鬼魂的我又怎么在这里?” 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啊。 南宴也觉得这很难解释,如果能发现尸体,还能报警,借助警方的力量追查。可现在尸体他们都找不到,难办呐。 元宁脸都变形了,南宴呼吸一窒,赶忙劝到,“元宁,别着急,千万别生气!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相信我。” “嗯。”努力平复心情,元宁觉得从来没有这么费脑过,智商快不够用了。 “对了,你休息了这么多天,是不是忘了件事情?” “什么事?” “给我烧吃的。” 南宴:……真是不好意思啊。 ------------ 14.红衣厉鬼(十四) 随着秋天过去,一场雨雪下过后,冷空气强势来临。锦江的冬天风很大,因为寒流,天越发显得湿冷。 迎着风走过来的少年,穿着冬款的校服,外面再配了件黑色风衣,被吹得凌乱的头发下,是那张帅气阳光的笑脸,跟他耳上的钻石互相辉映,十分引人注目。 这颜值简直跟他身手一样能打。看看这一路走来,那一群小脸通红小鹿乱跳的女孩子们。 “笑那么骚包干嘛?别招惹小女生啊。” “啧啧~这些肤浅的女人,哥有的可不是这迷人帅气的外貌。” 元宁有时真是恨不得,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来几下。“赶紧去考试!” “放心,要相信哥的实力。” 南宴的自信,那是相当蜜汁。他都跟老头子立了军令状了,只要这次考的好,这个寒假就可以跟着元宁,光明正大的去明庸市了。老头子客可是说了,多久都行。 “学生的身份还真不方便,没自由还得被人管。” 这大概是每个学生的心声? 元宁没有打击他,真的就没看见他认真读书过。只是还是得带着鼓励的口吻表示相信呐,至于他到底能考的怎么样,鬼表示鬼都不知道。 自从知道南宴身上,有南大哥给的法器护身后,元宁算是正式被南宴收养了。随着时间过去,南家人见南宴没出什么事,除了爱在家里火烧各种吃的,也就是经常自言自语了。 南爸和南大哥有时还会主动跟元宁打个招呼,当然,他们打招呼的方式就是对着空气喊,根本不在乎元宁是不是在。有时元宁会以他们能看得见的方式来回答。 元宁来到天台,准备在这个地方等南宴考完出来。 鬼是感觉不到冷热的,不然还只穿着单衣白衫的元宁,在这风大的天台能被冻的再死一次。 随着时间推进,离南宴的死劫越来越近,而原主死亡的真相也扑朔迷离。元宁难免有些焦躁不安,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最终的目的到底会是什么? 无从得知,毫无头绪。 …… “铃铃~” 伴随着放学铃声响起,本寂静的校园,瞬间变得喧哗沸腾起来。 “宴哥!你最近是怎么了?二中的那群孙子挑衅,你也不理会!哥们约你出去浪,你也不去!真的很奇怪啊!”乾力跟在南宴的身后念念叨叨,宴哥这是彻底抛弃他们了吗? 南宴看着他就像看着无理取闹的小孩,“哥我可是有正经事忙的人。你们哪自己慢慢玩吧啊。” 加快脚步,南宴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举起右手朝身后挥挥,真是敷衍的不加掩饰。 乾力摸了下鼻子,宴哥莫不是谈恋爱了?双眼噔的一亮,“是谁?啊啊,好想知道!”想起他最近不是跑的没影,见着时也是一直在打电话。一定是的,肯定是了! 被早恋的南宴已经走到了学门外,抬头转了一圈,等看见街对面的元宁,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等很久了?” “考的怎么样?” 同时开口的两只,南宴的笑容加深,不可一世的仰头,甩了下刘海,“那还用说,妥妥的!” 哟,考完了还这么迷之自信的小样,看来是真的不错?还真是个隐形学霸呢? “你还是等成绩出来了,再把尾巴翘起来吧!” …… 南方看着手中的成绩单,虽然没有第一,但是对于经常吊车尾的人来说,年级前十真的是很大很大的进步了。 养只鬼还有这功效?成绩上来了,人也收心不出去野了,性格也变得不那么变扭难懂了。 南方摸了把自己的小胡子,老哥们最近总追问有什么秘法,让家里的狼崽子消停变乖,难道要告诉他们——养只鬼试试? 元宁和南宴此时已经到了汽车站,准备出发再次前往明庸市了。 “为什么不选择坐飞机?火车也行啊?”南宴有些嫌弃客车,一个是味道太重,一个是空间小,真的很吵。 元宁无言,还真没有为什么。 “这,小伙子啊,你看阿姨年级大了,能跟你换个靠窗的座吗?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呢,对吧?” “啊,阿姨您看我年纪还这么小,能不跟我换座吗?毕竟我可是买了两个座想躺着睡呢?” 扑哧,元宁被逗的不行,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你让下也没事呢,反正我可以不用坐的。” “不是让不让的问题,她又不是没有座位,也不是年纪大的老奶奶,精气这么足面色红润也不像个晕车的!我让什么座?摆明欺负我年纪小?!” 南宴的声音不大不小,因为他带着耳机,倒没人觉得奇怪,就是那个阿姨听着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还真有些不太好了的样子。 元宁用眼神示意他适可而止,不然小心挨揍。 等最后的几人检票上车后,汽车终于是摇摇晃晃的出了站。 ------------ 15.红衣厉鬼(十五) 客车好不容易到了明庸市,南宴已经快去了半条命。 “你还好吧?”元宁看着他快晕倒的样子有些担心,早知道就不坐客运了。 无力的摆摆手,南宴可怜巴巴的看着元宁,“回去坐飞机成吗。宁子!” 元宁立马点头,“我们……” “好你个小兔崽子!可算是被我逮着了!” 元宁话都还没说完,突然从身后越过一个人来。一把将南宴的手擒住,嘴里还恶狠狠的骂个不停。 南宴正晕的七荤八素,被人抓住时没了平时的矫健,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南宴的气势一变,“是你这个渣子!” 来人是元宁的父亲元敬,他整个人比早先看时苍老了不止十岁,面容憔悴,眼球深陷底下是青黑一片,元敬此刻的神情癫狂中带着狠戾。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根本不是元宁的同学!学校也根本没有你这么个人!你到底是谁!还有把元宁的照片赶紧还给我,不然信不信我今儿弄死你个小兔崽子!” “怕你这个老东西!老子想揍你一顿很久了!” 南宴头也不晕了,脚也不软了!全身都在叫喧,狠狠地抽出被擒住的手,欺身上去对着他的肚子就是屈膝一顶,再朝着那张脸重重的打了一拳。 “打女人!打孩子!来,来,来你打我一个试试!” 早就被酒精掏空了身子的元敬,哪里是经常打架斗狠的南宴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狠狠打趴下动弹不了了。 本就是人潮拥挤的出站口,因为两人的大打出手,看热闹的群众瞬间站好位置,把他们围的是水泄不通。 元宁看还不准备停手的南宴,赶紧上前,抓住他高高扬起的手,“南宴,别打了,有人报了警,我们赶紧先走。” “人渣!废物!” 正欲转身的南宴,被扑身过来的元敬抱住了大腿。 “你别走,求你,把我死去女儿的照片还给我。求求你,那是我唯一的念想了,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呜呜,还给我…” 元敬见好不容易逮着的人要走,心底一慌,打又打不过。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周围的人听见这话,瞬间兴奋了,哗的一下将准备走的南宴又给围住了。 “我女儿死的惨啊,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小要求,那是她仅存的几张照片了,求求你,把它还给我吧!呜呜~”元敬大声哭诉道,配着他那副神情,真是一个失去女儿,被悲痛折磨得不轻的父亲。 “嗬!真惨呐,一个家没了孩子得受多大的打击啊!” “哎呀,听这话这小伙子不地道啊!怎么能抢了人闺女的遗物呢!” “就是就是,人那是父亲,他是谁?凭什么?” “喂,小伙子赶紧把东西还给人家!” “就是,就是!”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听了一截就按着他们自己脑补的,说着自认为公道的话,说的那是义正言辞。 南宴被元敬的无耻,气的浑身发抖,咬着牙就想不管不顾的再打他一顿再说。 元宁看这没有办法,打了一个响指,“天官赐福!” 将静止的南宴拖出了人群中,飞快的掠走了。 “宁子,你干嘛把我带走,我还要再狠狠揍他!” “你脸上不痛啊?揍一顿得了,还是想来这第一天,你就关进警察局吗?” 元宁摇了摇头,不过看着那家伙挨揍,南宴这种以暴制暴的行为,她也相当解气就是了。 “对了,他为什么一直在提照片?你发觉没,他说起照片的神色很慌乱,而且很害怕。” 想到放在自己卧室的照片,南宴击掌,“这次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那个照片,肯定有什么证据或者线索!” 两人瞬间兴奋起来,事情总算有了点头绪,看到了点苗头。 “那我们现在回锦江去?!看看让他那么害怕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元宁想想,拒绝道,“这次来这边我们还有别的目的,还是不要打乱我们的计划。东西在我们手里,它也跑不了。” “也是,找到你的身体也很重要!那我们先休息下再去那烂尾楼好了。” 南宴从背包里取出一串钥匙,“大哥知道我们要来明庸,将这里的房子钥匙给了我,我们在这边可以先住下来,慢慢找,我还就不信了。” 元宁没有意见,在这边也许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有个落脚的地方当然是很好很方便了。 南宸给了两套房的钥匙,一个在市中心的是三居室,还有个靠近沥水河的单身公寓。 两只商量了下,决定去公寓,虽然不大,但是离去烂尾楼那边近,走路过去也只需要二十多分钟的样子。 ------------ 16.红衣厉鬼(十六) 请了钟点工,将房子收拾好,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 南宴的肚子唱了空城计,他才想起来,自己早上只吃了点包子稀饭,“宁子,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哥给你买回来烧给你!” 元宁回想了下,明庸市比较出名的吃食,光只是这么一想,口水就忍不住泛滥了。 “香辣蟹,吊锅饭,糖油粑粑……” 吃货的属性点满,妥妥的。 …… 南宴刚买好元宁最后想吃的糖油粑粑,一个回头就没见她的鬼影了。 提着袋子满大街找,好不容易在另条巷子口看见了她,南宴跑过去张开嘴就想数落,却被元宁死死捂住了嘴巴。 南宴看着她,什么情况? 随着元宁的视线往那边巷子里一瞅,有两个人似乎发生了什么,在激烈的争执吵闹。咦,竟然是元敬?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个人是谁? 因为怕发现隔得远,听不见他们争执的内容,但是看情况,火药味很重啊!不过是元敬单方面的,另一个人一直很冷静沉稳。 突然那个人,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朝着元宁南宴所在的位置扫视了过来!然因为视角问题,并没有什么发现。 是他! 元宁记得他的气场,独属于天师的玄气! “走!” 元宁抓住南宴的手,快速离去。他们,不,是她!怕是被发现了,天师对于阴气很是敏感,距离远也不可能毫无所察。 回到公寓,元宁还是没有平复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很慌乱,有事情要发生,没有缘由的直觉。 “南宴,快,收拾东西,我们赶快回锦江!” “怎么了?不是说要先找你的身体吗?”南宴看着明显焦虑不安的元宁,“是刚才那个人有什么不对吗?难道——” “他就是那个天师!我记得他的玄气气场!” 元宁来不及,也无法对他解释更多。她其实更怕的是,因为她的原因,会让南宴的死劫变成另一场事故提前发生。 第六感很悬,但往往却出奇的准。以她的能力,对方是完克鬼怪的天师,她怕自己保护不了他! 不该怀抱着以为时间过去这么久,那个天师早走了的侥幸心理。早知道如此,元宁是不会带着南宴来冒险的。 再急匆匆的出来,天已经大黑了,昏黄的路灯照着街道,一段明黄一段灰暗。等走了十来分钟,元宁的面色已经很难看了。 “南宴,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道歉?” “我怕是连累了你,我们有危险了。” 元宁看着周围一直没有变的街道,这是阵法!他们被困在阵里面了! 一阵阴风袭来,速度太快,两只都没有任何悬念的被击倒在地。 “摄青鬼!” 怎么是只摄青鬼?以其它鬼物为食的摄青鬼! 元宁觉得它看自己的眼神让鬼头皮发麻!见它一言不说,再次打出阴气,元宁迅速的打出响指,“天官赐福。” 虽然时间静止了,可元宁根本破不开阵,也不会破啊!没法逃出去,只能将自己和南宴拉开距离。 “你不是简单的白衫!你会术法?!” 一道人影从看不见摸不着的禁壁走了进来。正是那个天师!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是你害了元宁?对不对!” 南宴看不见别的鬼,但走出来的人,他看得见啊! “离揭开真相的那天不远了,时间到了你们总会知道的。” 陈伟完全不在意南宴的话,而是十分满意,又带着惊喜之色的看着元宁,“现在先让我试试,你究竟有什么不同!” 陈伟从胸口取出了一张符纸,扬手打了个法诀,噼里啪啦~纸上竟然隐隐出现了雷电! 南宴看这个天师拿出了符纸,心底就觉得一跳,这要是打在元宁这只鬼身上,不得立马玩完!想都没想,在符纸打出的一瞬间,扑在了元宁正准备打响指的身上! 人总比鬼强些? “噗~” 南宴喷出了好几口鲜血,还在疑惑,这东西TM打人也有用? 被喷了南宴鲜血在身上的元宁,白色的衣服竟然隐隐发起了红光。 “你怎么样?南宴!” 元宁的眼睛酸涩,检查了下受伤的南宴,见他暂时没有什么大碍,才稍稍放心了些。 “你到底想干什么!”元宁说的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时间到了,你自然会全部知晓。不急,就快了。” 陈伟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不自然的红潮翻涌,咽下嘴里的血腥味,“我们会再见的。” 走的干净利落,连着那只摄青鬼一起。 平静的街头,偶尔走过的几个行人,好像刚刚这里什么也没发生过。 “怎么样?” “没事,你——” 南宴粗鲁的擦掉嘴角边的血,才发现元宁的不对。她的白衫竟然在发着红光,连眼睛也透着红,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南宴,他们的目标,原来一直都是我们两个。” ------------ 17.红衣厉鬼(十七) 南宴听着元宁的话,好半天没搞明白她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只到在脑子里反复转了几圈,才恍然大悟。 他们的目标,一直是他们两个?他们是指害元宁的人,要害的其实是他们两个。 “为什么非锦江市不可?因为南宴你在锦江!” “为什么偏偏是你能和初生为鬼的我相撞?” “还有我们的同年同月同日生辰!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不是吗?” “我的死是精心策划的阴谋,我们的相撞是故意安排的巧合!” 元宁想起南宴的死劫,原身的入魔成为红衣。南宴被虐杀至死后,肯定会出现魂体,可原主记忆里却没有,或者说—— 看着身上还在发红的白衫,或者说入魔成为红衣的条件,除了刺激,还有南宴的血以及他的灵魂。 “南宴,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不能再沾染你的血了。”元宁神色莫名,“否则我恐怕会变得失去神智,成为就只以杀人为乐的红衣厉鬼了。” “怎么会…这样…” 南宴喃喃自语,还是年少的他面对如今的情形,毕竟还是会害怕慌乱的,如今是彻底没了主意。 突然他拉住元宁的手,急切的说道,“我们回家,找我们家老头子,还有大哥。” 对,就是这样!老头子和大哥都那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 南宴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无为无力,第一次清楚的明白他与成人之间的差距。 …… 南家全员齐聚一堂,南方和南宸两人的神情,随着南宴的叙述,越发狠戾,阴沉。 “已经确定了吗?”南方见小儿子点头,一掌拍在桌子上,“他们会谋害死你们两个?元宁已经身死,这么说现在轮到你了?” “天师吗?”南宸一向温和的脸变的狠辣异常,“胆敢这么谋算我们南家人,还想要我弟弟的命?我先要了你的命!” 南宸站起身,打开电话,找到了多次合作的风天师。 一个多小时后,风钦来到了南家,不意外的见到了元宁。 等听完他们的说辞,风钦结合师门中的秘籍手札,说出了他的猜测。 在六等鬼之上,还有个传说中的鬼王,只要摄青鬼吞噬掉足够的,和自己生辰八字相同的红衣厉鬼,再加上天师的秘术会有很大的可能成为鬼王。 “既然有天师饲养摄青鬼,那可能还不止单单如此。怕是谋划的更大才是,难道?他想通过秘术和鬼王成为一体,不死不灭??这~嘶~简直就是个疯子!” 风钦被自己的猜测惊的一跳。 如果真是这样,在那人秘术成功后天道就得降下雷罚,即使侥幸渡过,也成了一个不人不鬼不妖的魔物,甚至都不会保留自己的神智!这样的不死不灭有何意义? 末法时代,玄师已绝。终是有太多渴望长生道途,抵不了邪念的人,踏入歧途入了魔。 “我会将这件事禀告师门,我的修为还不到家,力有不逮!不过天师之上还有个道盟,等他们都如实了解了情况,会立马派人前来抓捕他的。” 风钦肯定的说道,这如果让他成功了,得引起多大的恐慌灾难。 元宁听完后,若有所思,原世界的剧情里,原身成了红衣后,并没有被那只摄青鬼吞食。 而且也没有见过那一人一鬼出现过,她的消散也是因为手中人命太多被另一个法力高深的天师打散的。 所以当初事情有按着那人的计划进行,可里面重要的一环没有出现,或者是来不及实施就被灭了? 毕竟南家势力在锦江市还是很大,又认识门派嫡系的弟子,当初南宴失踪被绑,可能也是道盟和风钦的师门中人出了手。灭了那作恶的一人一鬼?只是没来得及赶来救助南宴? 这个猜测应该最接近真相了。 元宁觉得,那现在只要等着高人出手,而南宴哪儿也不去,等作恶的人彻底死翘了,他的危机和死劫自然而然就会化解了。 但是元宁却忘了一种说法。 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变坏的可能性有多小,它总是会发生。 逃不过的墨菲定律,越是不想它发生的事,它终究还是会发生。 有这种想法的还不止元宁,南家人也都是这样认为。 “小宴,最近就不要出门了,安心在家待着。大哥会找几个厉害的天师来守着你,别担心啊。” “嗯。”南宴知道现在也不是任性胡闹的时候,还是很听从大哥的安排。没自由,总比没了命好,何况还有可能,会得害元宁再死一次。 ------------ 18.红衣厉鬼(十八) 回到南宴的卧房。一人坐在地上,一鬼飘在床尾。 齐舒了口气,元宁和南宴,同时觉得心里压力小了许多。这才想起来纸箱里的照片,还有个秘密等他们解开。 南宴动作迅速,从书架顶端那取下小纸箱,将照片倒在床上。 五张相框。 对视了一眼,由南宴将它们一一拆开。 在其中一个相册里,掉出来一个很薄很小的内存芯片。 这是老款的手机才用得到的,南宴的手机都没有插芯片的地儿。 “我想想啊,我很久以前的手机放哪儿了?” 南宴从不缺钱花,手机自然更新换代的快了。因为属于私密的东西,换下后他从不给人或者扔掉。就跟集手机一样,全收着了。 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拖出来几个纸箱子,打开全是手机!元宁嘴角控制不住抽搐。 …… “终于可以了!”看着充好电,装好了内存卡的手机,缓缓亮起的屏幕,气氛有些莫名的紧张。 内存空间里,只有两个文件存着,一个语音,还有一个视频。 “哗~” “garee,同意,答应。” “burst……” “嘭!” 元宁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当时的记忆。 夜里刚下完晚自习的课,回到家的元宁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左右了,她没有睡觉,而是准备继续看会书,为了矫正发音,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 她正在背着单词,突然被一声巨大的开门声吓到。等回头才发现,原来是又醉酒了的爸爸撞开了她的房门。 想起每次他喝酒后,就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那个人他残忍而凶暴。 想到这元宁有些害怕,距离上次挨打还是前天,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又得来一次了吗? 她已经没了小时候的无畏,被打怕了的人,面对施暴者只有刻在心里深深的恐惧。 不会有人管他,也没人会来救她。 元宁站起身,颤抖的想往后退,背靠着书桌的她退无可退。小声懦懦的唤了声,“爸爸。” 可换来的还是,那个来自爸爸的人,铺天盖地的一通暴打。 她只有蜷缩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的头,不敢哭喊大叫,因为那会换来更加疯狂,更要命的踢打。 元宁当时一边流泪,一边在心底为自己打气,努力劝自己忍耐。 忍过了明年就好…成年了就好…上了大学就好…远离了这个恶魔就好了…… 她这般告诉自己,仿佛这样才会给她无限生的希望,才会让她拥有可以活下去的勇气。 但这晚的暴打却不是结束,而迎接她的是,让人更加无法承受的伤痛和黑暗。 他打完了人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回房呼呼大睡。而是跪倒下来,用力粗鲁的撕开了她的衣服… “爸爸,不要!爸,求求你!求求你…” 元宁终于哭喊起来,那么用力拼命的嘶吼。却唤不回这个父亲的人性与良知。 …… “嘭~” 南宴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眼睛的涩让它忍不住发红,用力的握住拳头,满脸狰狞欲要杀人的愤恨,“这个畜生!人渣!我要杀了他!!” 还沉浸在原身回忆里的元宁,早已经痛到快要晕厥,所有画面记忆充斥快要爆炸,脑海的痛,都抵不过那个哭喊绝望到死的女孩。 那晚的事是所有悲剧的开始,第二天准备出门去警察局报警的元宁,听到了那个所谓父亲和他人的合谋。一百万的巨额买她的命! 元宁躲在角落悄悄录好音,又录下了视频。准备做好拖这个恶魔一起下地狱的决心。 柔弱的女孩哪是他们的对手?被发现后的她,如何挣扎反抗都没有用。 接下来等待她的是捆绑,被迫的自杀,留着她的一口气带她到锦江杀害!再后来……忘了死因,成了新生的鬼。 所有的都想起来了。 元宁无法想象她的痛她的恨,也无法不为她,感到锥心刺骨的疼痛。 元宁从没有如此恨一个人过,恨不得食其血,扒他的骨,鞭他的尸。 她的爸爸是世上最好的父亲,上个世界的元爹爹也是那么好的父亲。而这个不能称作为人的东西!竟然是个父亲!他侮辱了,玷污了元宁心中最神圣的东西!他该死! 元宁睁开眼睛,极大的恨,怨让周围的磁场瞬间紊乱,控制不住的阴气乱窜。 “南宴!” 扔在地上的砸成稀烂的手机,南宴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糟糕! 元宁穿过墙去了客厅,只有南宸还在打电话联系人。来到大门口,大门敞开,南宴他出去了。 元宁用最快的速度转回书房,不顾打乱南方的部署电话,拿起纸笔写到。 “快查南宴出行记录。” 看完元宁写的字,一口气没上来的南方差点没气倒,前刻还答应好好在家的人,这个危险的时候还他还敢乱跑! 南方忍住想暴打一顿儿子的心,立马按着元宁说的打电话询问,不过几分钟就得到了结果。 “没有这小子的出行记录。” 元宁算着时间,如果南宴没出事,真去明庸市,这个时候都能买到任何票了。但是没有…… 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元宁担心害怕的事它还是发生了,南宴的死劫怕是真的提前来了。 “郊区,林场,小木屋。” 元宁匆匆留下信息,闪身先奔着目的地飞去了。 “南宴,等我。” ------------ 19.红衣厉鬼(十九) 时间倒回到南宴夺房门而出的时候。 心疼,愤怒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南宴,一阵风的掠过大厅。眼泪因为快速的奔跑,而甩向身后。 推着机车出了车库,正准备骑上去的南宴,被人从身后狠狠一下击中后脑,瞬间倒在了地上,血顺着头发流至了脖颈。眩晕恶心的感觉让他眯起了眼睛,“是…你!” “可不是我嘛,小少爷。”黄文忠已经没有了,以往见面时的点头哈腰,没了卑躬屈膝。肥胖看不清五官的脸上,因为扭曲更加显得丑陋不堪。 将已经昏迷过去的南宴,拖上自己车的后备箱藏好,黄文忠换了副面孔,乐呵呵的笑着,驱车来到小区的大门口。 保安亭的人见是他,开口笑道,“黄主任,见完南董事长了?事情办好了?” 黄文忠打下车窗,没了笑容,苦哈哈的说道,“哎,有钱人家的少爷,轻不得重不得,实在是不好办呐。” “那可不就是嘛,那黄主任您忙!这个…就是您看上次我说的,我那远房亲戚的小孩那事……” “好说,你到时直接带上孩子来教导处找我就是。” “哎,谢谢,谢谢您嘞!” 出来后,黄文忠一脸嗤笑,将车一把开往城郊区。 …… “南宴,南宴快醒醒!” 元宁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脸,见他脖子衣服上全是血,又检查他的伤,在后脑勺,所幸伤口周围的血已经凝固,没有再出血了。 又叫了他许多声,南宴才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眼睛。 “宁子?” “我在这,你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就是有点头晕有些恶心想吐。” 元宁看他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安全,才打量起周围环境。 这间废弃的小木屋在林场的最内围,应该是用来守夜值班的,不大,二十平米的样子。房间里除了张床和桌子,其它什么都没有。 刚才元宁赶到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什么人,而她进来后,这个房间就被锁住了!不是大门被锁住,而是这个房间,又是可恶的阵法! 黄文忠拿着一个木盘进来了,木盘上面有根针,在不停地打着旋儿。“看来陈天师说的东西已经被关在这里了!” 那就可以开始他的表演了! “醒啦?小少爷!” 南宴早知道这货就是表里不一的小人,却又实在想不到他这么做的目的。他不怕南家? “别猜了,我倒是怕南家的报复!不过呢,事后可是会有高人护我离开。等我拿了东西,带上钱出国后,南家算什么?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做?”黄文忠乐呵呵的接过话头,“多的去了。可怎么办嘛,不想告诉你呢!” …… 准备好好的,想的也好好的,黄文忠喘着气,邪了门的就是逮不到这小子。 想起陈天师说的话,从裤子口袋掏出了一叠黄纸,再一眨眼,没了?没有了?再转头,嗬,纸在人家手里了。黄文忠彻底傻眼了,这个陈天师口中的鬼这么厉害!他该怎么继续? 看着拿过符纸的元宁,南宴吓到不行,这个符的威力,他已经见识过了! “没事,别担心!” 元宁这次随机的技能,除了书法对于鬼的她来说,算是个是个鸡肋,其它两个都是很实用的。百无禁忌是可以免疫法器伤害的。 对于法力虽然不能同样免疫,但是在静止的时间,接触一两秒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现在她的手有些发黑,有点刺痛。 只要不是那天师和摄青鬼过来,单只是黄文忠这样的,元宁可以自信保护好南宴。希望南宸他们能迅速找到人,灭了那作恶的一人一鬼! 再用出最后的法器,还是不能动南宴分毫,黄文忠终于放弃了,只希望陈天师能快些赶过来,收尾和护他离开。虽然事情没做成功,但是也怪不得他啊! 阵法开启后他也出不去。也只能等了!黄文忠害怕那只看不见自己的鬼对付自己,走到门口坐下,色厉内荏的说道,“你们等着,等着陈天师来了,有你们好看的!” …… 见他终于消停了,元宁和南宴才放松了点。时刻紧绷的情绪稍微一缓,就感觉到心神的疲惫。 南宴握紧她的手,蠕动了下唇还是说不出口什么。言语有时真的太过苍白,起得了什么作用呢? 想起那个录音… 等解决了这次最大的危机,那个人渣,就更加不可能,没理由放过他!南宴心里暗暗发誓,绝对让他觉得死都是奢求! ------------ 20.红衣厉鬼(完) 元宁突然站起身,挡在南宴的身前,望着凭空出现的那只摄青鬼,心一沉,真是越怕什么,来什么。 “宁子!” 南宴见元宁,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知道来了那只自己看不见的鬼了。怎么办?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吧,小姑娘!” 元宁听见这声音,骇的睁大了眼睛!是那个天师!这时元宁才发现,这只鬼有多不对,身上竟然有重影! 看来风钦说的秘法他还是施展了,但没有成功,成了现在这鬼样子。 陈伟说完这句,就不预再多说而是利落的动手,且直接冲着南宴。 元宁察觉到后,来不及打出响指,只能直接朝后面一倒,压在南宴的身上。 天师的玄气和摄青鬼的阴气,两相结合,威力倍增。 打在元宁背后,哔咔一声,冒起了阵阵黑烟,灵魂剧痛。元宁的魂体肉眼可见的暗淡了许多。 拼着挨这一下,元宁终于打出了响指,用以躲开他紧接着的攻击。 “宁子,你快别管我了!”南宴看见自己移了位置,知道元宁刚才出手了,可为了救自己生生挨了那一掌。 “你果然会法术!这是什么法术?空间?不对,难道是时间?!” 陈伟越发想快些吞噬她了,实在是太难得了,她的魂体一定更加美味!初生就自带术法的魂体啊!吃了她,他的秘法成功率会大大提升! 兴奋到眼睛都红了,陈伟不再顾及,大打出手,只要将她变成红衣,在吞食了她,他就成功了!他将永生——不死!! 陈伟给旁边的黄文忠开了天眼,让他对付受重伤的南宴。用来牵扯元宁,时间禁止也不是无敌的,除非她能一直静止! 就这样,元宁拼着挨一下,用静止去救南宴。时间恢复的那一秒就是她的致命点,陈伟看出来了。 她一个鬼或许还可以跟他无限耗下去,但是还有一个南宴。又没有任何攻击手段的元宁,这次怕是真的很难了。 “宁子…宁子就让他杀了我吧!” “你忘记我告诉过你的话了?你想我变成那样的红衣厉鬼?然后再被他吃掉?…保护好自己!” 元宁的魂体已经越来越透明,陈伟不敢再攻击,怕真的将她直接打散了。 “放弃吧,越挣扎越痛苦!小姑娘!” “少废话,有本事就真的再打死我一次!” 元宁将手背过身后,她的小半边手掌已经在消散了。如果再用不出天官赐福,她和南宴俩…… 就在元宁已经心生绝望时,啵的一声,空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开了,紧接着大门处凭空而降,出现了好几个天师。 终于得救了! …… 一番大战后,终是邪不胜正。陈伟彻底死了,连同他的魂体和那只摄青鬼一起湮灭了。 南宴的死劫是真的平安渡过了,元宁放下心来。看着自己的魂体,她想自己可能待不了多久了。 “南宴…” “宁子,你的魂体!怎么办?怎么办!”南宴想抓住她的手,却头一次失败了,看着自己的手从她身体穿过,南宴彻底触碰不到她了。怎么会这样?! “风天师,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元宁!她虽然是鬼,但从来没有害过人,风天师!” 南宴对着扶起自己的风钦苦求到,元宁本就是魂体,再死一次不是魂飞魄散了吗?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自己… 风钦想想,自己总归是欠了南宸一个大因果,也罢。 “这块养魂玉,没了天地灵气的蕴养,功效大减,只能减缓她消散的速度。其它的……抱歉了。” 将元宁的魂体收进了养魂玉中,风钦将这块上好的法器送给了南宴,因果了却一点是一点。 南宴收拢手心,将玉佩紧握,想起他们的初遇在到后来发生的种种,失血过多本伤的重的他,彻底陷入黑暗,晕了过去。眼角有泪,划过面庞,隐入耳边的碎发里。 …… “元宁!” “小宴…你醒了?醒过来就好!”南宸看着彻底清醒过来的弟弟,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这一昏迷就是大半个月的时间,中间也曾醒来过,却没有恢复清明。 “哥,元宁呢?玉佩呢?”南宴身上穿着病服,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块养魂玉呢?元宁呢?在哪! 南宸叹了口气,事情风钦都告诉他了。对于元宁,南家人是感激的,可是…他们毕竟是普通人,连天师都没有办法的事,他们更是无能无力啊!把抽屉打开,取出里面那块玉递给了南宴。 “宁子!你还在吗?你出来,你和我说说话!” “宁子,你是太虚弱了,所以显不了身是不是!?” “那你好好休息,好好…” “小宴!”南宸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无声的安慰他,人总要学会面对更多,才能成长! 元宁确实还在玉佩里,没有走,因为对法器的免疫,所以养魂玉没能减缓她消散的速度。这个情形她可能……好了!不用猜测了,控制版面弹出了倒计时。还有两天时间,两天吗! …… 人清醒过来,伤确定没有什么不好后,南宴被接回了家。 元宁没有说话,听着他消沉的对着玉佩中的自己说话,他的自责他的担忧。 看着他发狠的报复黄文忠,以及元敬!就如他所说的,死有时也是种解脱,将两人送进监狱只是开始。里面的黑暗和残忍,还得让两人好好体会! 南宴经过这么多事,就像突然长大了,或者他在逼迫自己成长。染回了黑发,人也变得——不那么爱笑了。 “请宿主做好回归主空间的准备!” “南宴,我想看见你,变成你所期望的那样子!”终于元宁还是忍不住开口,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 “宁子,你好了?”突然听见元宁声音的南宴,激动的从床上蹦起来。 “宁子!” 没有身影,也再没有声音。不过这句话却给了南宴些许希望,元宁还好好的待在玉里,她还陪在他的身边,以这个方式!也许,也许哪天她就彻底好了,又能出现在他眼前了呢! “只要你还在就好!” 南宴将玉佩捧起,“我会努力变成我所期待的样子。而你和我一起见证!” …… “028欢迎宿主回来!任务完成度结算中。” “已结算完成。本次任务完成度:100%,获得能量点:100。是否开始下次任务?” 元宁看不见028,只能对着它说话的方向,开口道了声谢谢。 相比上个世界的结束,元宁适应了许多,这次没有花太多时间停留。 “开始下个任务。” ------------ 1.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一) “1962年十六岁的元宁,高中毕业后无法再考取大学。上有哥哥,下有弟妹的她,成了一名光荣的下乡知青。 元宁再也受不了,这日复一日的艰苦劳动,但她却又苦于没有回城的门路。 终于19岁的元宁成了亲,经人介绍嫁给了村里当兵的石松。 石松的级别升到副营长,有了随军的资格。可家中寡母重病,瘫在床上离不了人照顾,新婚半个月后丈夫离开归队,自此夫妻两人过了长达五年的分居两地的生活。 五年的婚姻,因为元宁易孕的体质,虽然见面时间一年也不过一两次,但孩子还是一胎接一胎的怀上。 丈夫牺牲后,家庭的重担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伺候婆婆,照顾孩子,每日还要劳作,元宁很快就感到力不从心,这样的生活让她心生胆怯,想逃避退缩。 婆婆去世后,看着张口就等着吃的几张小嘴,自己又怀了遗腹子。元宁觉得她怕是养不活这几个孩子了,连她自己都养不活了。 趁着人多吵杂的大集市,将两个年长些的孩子遗弃了。又去医院流掉了已经四个月大的孩子,彻底伤了身子。 少了几张嘴,终于让她的压力缓了缓。直到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元宁硬是咬着牙,刻苦努力的踏上了那座独木桥,得到了录取通知书的她再次抛下家中的孩子,回城了。 回城的日子并不像她想的那样美好,家中早就已经彻底没了她的位置。混混沌沌过了好些年,直到她在大街上,看到那个和自己曾经的丈夫,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她才恍然到,这个被打成残疾乞讨的是她的大儿子! 早年伤的身,加上严重的心理折磨,不到四十的元宁得了胃癌病死了,死时没亲没子,孑然一身。而她到死都没敢去看她的孩子。 原主心愿:抚养孩子长大成人。” 元宁回顾完剧情,真是无语凝噎,她竟然直接跳过恋爱结婚,直接升级做了妈妈?还是五个孩子的妈妈! 对于原主,这样心狠遗弃自己的孩子堪称渣女典范,在这个疯狂的年代里,真的不是特例。有些知青为了回城,造成了太多的家庭悲剧。 “028,求给力的随机技能,不然这样的大环境里,还有一串的萝卜头,我怕是也很难活下去啊。” “随机技能已生成发送,请宿主自行查阅。028已完成辅助任务,祝宿主好运,任务完成时再见。” 宿主:元宁 年龄:26(24) 能量:200 技能:力大无穷(一身蛮力种田无惧),种植空间(全家吃饱不是梦),初级拳法(国术咏春)。限本世界使用。 “真是超给力的,028!” 元宁觉得这下,不止能生存下去了,还可以让她跟孩子们生活的更好些了。 兴奋不已的元宁退出识海,等发觉自己在大集市的角落,心里咯噔一下。 现在不会是原主刚遗弃完,那两个大点的孩子的时候? 摸一下肚子,鼓鼓的圆圆的,这个还在。 元宁拔腿就跑!希望那两个孩子还在原地,或者没走多远才好。 大槐树下,是这没错,可是孩子呢?!元宁来回张望,人来人往的,不到成人大腿高的孩子该怎么找? “大儿,小二!你们在哪!” “妈妈回来了,你们快出来!我们回家了!” “大儿,小二!” 元宁一边大喊一边寻找,焦急的不行。千万别是现在就被拐子带走了啊,要不然这天大,地大的,她得去哪儿把孩子们找回来啊。 “哎,大妹子,大妹子!我刚才有看见两个娃娃哭着找大人呢,是不是你家孩子?” “大妈,是真的吗,您看见了,那他们在哪?” “嗨,大妈咋还能拿这事骗你,不过那两娃哭着的时候,被个男人说了什么给带走啦。就,对就这个方向,应该还没走远。” “谢谢!谢谢您,大妈!” 元宁照着她手指的方向,跑的飞快,不到一会儿,就听见前面隐隐约约,传来孩子的哭闹声。 ------------ 2.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二) 等元宁跑近了,发现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劝着中间的男子,什么不要动手打孩子,有话好好说之类的。 男子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脸色黝黑,上身穿着灰色的,打着补丁的大褂。正挥着粗壮有力的手,打着哭闹不止的孩子。 “跟你们说过了,你娘跟人跑了!跑了!听不懂?小兔崽子,还上这吵吵,赶紧给老子回去!” “不是,你不是,我娘没跑!” 最大的石云奇才四岁,虽然懂事的早,可哪里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越急越解释不清楚,急的只是大声的哭,嘴里说着不是这样。 “你给我住手!”元宁扒开人群,直接走过去,一把将两个儿子护在身后,“你是谁,凭什么打我儿子,还想把他们带走!” “娘!” “娘~” 终于见到母亲,两小孩害怕的攥住身前母亲的衣角。 “你个万恶的人贩子!”元宁才不等他辩解,一拳照着他的脸砸过去。力气之大让男人瞬间倒地,不解气的元宁又狠狠踢了一脚! “让你拐人孩子!” “让你打我儿子!” “让你浑说说我跟人跑了!” 每说一句,元宁就狠踢一脚。踢的那个中年汉子哇哇大叫,嘴里还不停喊着饶命。 “哗~” 周围的人一看这出,才明白过来,这是个拐子啊!还一拐人家两个孩子!围观的人群里还跑出几个人跟着一起踢打了许多下。人贩子是每个有孩子的家庭最憎恨的存在。 …… “娘~”石云瑞窝在元宁的怀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里的害怕,只能拿脸一下一下的蹭着元宁。 元宁被这小人儿蹭的两下,心都融化了,酸酸甜甜的。心酸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孩子原主怎么忍心抛弃,甜的是他小小的,充满依赖的举动。 用手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背,知道方才发生的事,给两人多少带来点阴影,只能这样安抚他,希望给他点安全感。 元宁看着腿边,紧挨着自己,却不说话的大儿子,拿手摸摸他的头,“对不起。” 这个孩子两岁多,话都说不太利索的时候,就很懂事贴心。会帮着给累的原主倒水,会帮干活的原主拔小草,会在原主没空的时候帮着照看弟弟。 元宁猜测,他虽然还小,可大概能懂得了,原主今天准备遗弃他们的打算。四岁半的年纪,面对这种情况不可能不彷徨不难过吧? “不要因为孩子小,就忽略他的想法,不能因为自己是成人而理所当然。” “以为他好的借口,替他做任何关于他的决定。” “是父母但也有错的时候,当错的时候别否认,道歉无关面子,而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这是从小,元爸对待她的态度。元宁想,按着爸爸的做法,去培养孩子总该是没错的。既然现在她是原主,做错了就该道歉。 元宁抱着小二,蹲下身子,看着大儿的眼睛,“妈妈为今天的事感到羞愧。对不起,再也不会了。我保证,请大儿原谅妈妈这一次,好不好?” 石云奇听见后,瞬间红了眼眶,一直忍着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娘说让他带着弟弟在那等她,可等了许久她都没有回来,他想起娘走时复杂的神情,他看不懂却又知道了什么。 “哇~娘别不要我们,我会吃的更少,会帮忙干更多的事。别扔下我们!” 石云瑞见哥哥哭的伤心,憋憋嘴巴,也跟着一起掉眼泪。 揽着两兄弟靠在自己肩头,一边一个,元宁一遍又一遍,极其有耐心的顺着他们的后背,“不会,再也不会了。再相信妈妈一次啊。” “妈妈?”云奇抽噎的疑问。 “嗯,以后宝宝们就叫我妈妈,你们娘…我觉得这样更好听,更亲昵些,好嘛?” “妈妈。”云奇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小小的叫了声。 “妈妈!”云瑞小朋友却是扯开嗓子大叫了声,满是新奇。 “哎~” 元宁应了声,找了半天纸巾,想想给他们擦擦眼泪鼻涕。才想起来现在是什么年代,纸这个东西,哪怕还是厕纸都需要票,有钱都买不到。 无奈元宁只能用手袖,帮他们稍稍弄干净点。 这个集市是附近几个生产队一起组织的,虽然现在国情复杂,城里乱成一片。但百姓还得过日子,普通老百姓一年下来也存不了几个钱,更遑论各种稀有的票类。 严打投机倒把,私下买卖交易,但这种好几天一次的集市,以各生产队的名义组织,上面还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不然还不得引起民怨? ------------ 3.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三) “妈妈我们回去吗?”云奇牵着元宁的手问道。 元宁想着,这次原主出门,一个是为了遗弃两小,还有就是到镇上的诊所去流掉孩子。身上带了好些钱,既然赶上集市,也不准备去镇上了,趁着机会难得还是逛逛好了。 “咱买点东西再回,大儿你牵好妈妈的手,别走丢了。” 元宁牵着大的,抱着小的,准备好好感受一下,这个赋有年代特色的集市。 大多是卖自家的东西,鸡蛋,小鸡鸭崽,果蔬什么的,东西种类少,价钱在元宁看来是真的很便宜。 元宁买了些鸡蛋,一篮子大概20多个,才一块四毛钱。又买了点大米,各类品种的种子。小鸡仔,小鸭仔各5只,全加在一起也没有花掉五块钱。 其实元宁最想买的是布,可惜没有卖的,现在的棉花布匹都是极其难得的。 力大无穷的感觉,元宁表示真的太好了。回去的路上,让云奇牵着点云瑞,元宁跟在他们身后。形象是不太好看了点,身上挂满了东西,不过是真的很轻松,浑身有用不完的劲。 母子三人走的就慢了,还好集市离家不远。 “妈妈,我帮你拎点东西吧!”云奇牵着弟弟的手,另只小手够住元宁拿在手里的笼子。 “不用,谢谢大儿!妈妈是大人,力气大拎的动,你乖乖看好小二,就是帮了妈妈很大的忙啦!” 家里有个小暖男,真是贴心啊。 家里的房子还是前几年,原主他们结婚新盖的。用料不错,青砖灰瓦三大间,在村里头算是很不错的人家了。 勤奋不缺的原主,将家里料理的还是很干净整洁的。元宁匆匆打量了几眼,把买回来的东西先放在堂屋里。 跟大儿交代了声,元宁拿出一半的鸡蛋,将剩下的一半连同篮子一起带上出了门。原主走时把两个双胞胎的小儿子,放在隔壁人家照看着,她得先把两只接回来。 “古婶子,我来接孩子了,真是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元宁敲着大门,看见院子里的古大娘,赶紧扬声道谢,自从婆婆病逝,得亏有这个热心善良的邻居帮寸。 “嗨,多大点事儿,值得这么客道,我家柱子跟你家松子是多么好的交情,可不兴这样!”古大娘爽利的开口道,话里有真诚,也有些可惜。 石松啊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后生了,可惜啊,好好的人就那么没了,留下这孤儿寡母的,可怜呐! 元宁把手中的篮子递给古大娘,“没什么好东西,这个您给家里的小娃们吃,补补身子!” 现在计划生育才刚被提起,倡导,还没有全国的实施。家里的孩子是一个赛一个的生,一家比一家多。 孩子多了负担也就越重,像鸡蛋这样的东西,农家一般自己都不会拿来吃,而是用来补贴家用的。 “这哪行!你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拿这么精贵的东西给我家?想想这四张小嘴和你肚子里这个,听婶子的,拿回去!” 古大娘见是半篮子的鸡蛋,唬了一跳。这败家娘们儿,真是不会过日子!也就帮了点小忙,哪能要人家这东西,这成什么人了! “婶子,您听我说。自从松子哥还有婆婆去了……您家帮了我那么多,不记回报的。可我该记这情啊,您看东西您都不收,要是以后有什么事,我怎么好意思再找您和叔他们!” 古大娘看着手里的鸡蛋,元宁又说的情深意切的,推辞不过还是收下了。最多以后再多帮扶着,都不容易呐! 抱着两个小不点,元宁回到家里,双胞胎儿子属于早产,现在刚八个多月大。吃的不好,就显得特别瘦小,瞧着就让人心疼。 话说原主的体质真的可怕啊,五年,加上肚子里的有了五个孩子,这幸亏是没了老公,不然还不得一直生下去! “呸呸呸~”石松大哥不好意思,我可不是咒你啊!莫怪莫怪! 自从做过鬼后,元宁对鬼神之类的心怀了最大的敬畏。 两个小包子睡得正香,放回床上也没被惊醒。元宁得空看了看种植空间,没有小说里的那么夸张,没有房子没有山,没有灵泉没有河。 里面只有五块田地,每块一亩大。一块空地,一个篮球场大。还好土地里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数倍,收获会很快,全家吃饱真不是梦! 元宁决定等晚上孩子都睡了就把地种满。只能靠双手种植,她也很满足,累不怕,能吃饱吃好就很好了。 ------------ 4.抛家弃子的女知青(四) 三间屋子,中间的是堂屋,两边的屋子各自隔开,分了两间房间。左边是婆婆的卧室,储物间,右手边是小两口和孩子们的两间睡房。 在屋后头有个小菜园,中了些青菜萝卜,小葱大蒜。厨房,厕所在两头边上。除了水,得去河边自己挑,其它都还好。 “妈妈,我把小鸡仔,小鸭仔全放后面院子里了。”云奇牵着云瑞过来,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云瑞也表功的忙道,“妈妈,我捉小虫虫!” “嗯,我们大儿和小二,都是乖孩子!真棒!” 元宁揉了把他们的小脸,听见自己的夸奖,又是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真是太萌了! “饿了没有,妈妈去做好吃的。大儿带着小二去帮妈妈看会儿小弟弟们,好不好?” 云奇点点头,“妈妈放心,弟弟们醒了我会看好他们,不让他们滚下床。” “真乖!”元宁在他小脸上亲了口,“这是爱的奖励!” 云奇红着脸,眼里亮晶晶的。妈妈变得好温柔,妈妈笑起来最好看,妈妈她也喜欢我…… 元宁笑着来到厨房,粮缸里装的刚买的十斤大米,还没有装到它的一半。旁边的柜子里,还剩有一小袋子的白面粉,一小袋的包谷面,几颗白菜。 离秋收分粮食还有几个月,家家的存粮都不够吃,可想现在的人们过得多艰难多辛苦。 元宁边做饭,边盘算家底。石松牺牲后,给的抚恤金有800块,算是一笔巨款了,每个月还能上镇上领补助款,十块钱加各种票具。他和婆婆去世办丧,做白事。七七八八加上以前存下来的,家里的存款应该得有小二千。 对于普通乡里人家,年尾算公分结钱,一年下来有个两三百的就很多的情况下,家里能有这么多存款,一是石松的钱票基本全寄回来了,二就是婆婆会操持又节省的不行。 这钱再怎么说都够养活几个孩子长大成人,甚至娶亲了。如果是这样,原主的行为就更加让人唾弃不解了。 说到底还是不想,操持辛苦,面朝黄土背朝天,每日去繁重的劳动吧!所以养不活什么的,都只是借口而已。 不再理会脑海里,原主那些自欺欺人的记忆。元宁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孩子小,晚上吃面会比较容易消化。 没有更多的食材跟调料,条件有限。元宁做的疙瘩面,看起来清汤寡水的,除了盐就放了点酱油,家里油和醋都用完了。味道实在不能说有多好,但一大两小都吃的很满足,这可是过年都难吃上一次的白面呢。 小三小四的晚饭就是鸡蛋羹,再加上一人一大杯的麦乳精了。这还是石松的战友来送他遗物的时候,几个人凑着买了两罐子给小家伙们的。 等他们再大些,牙齿多长了几颗,就可以吃软点的饭菜了。奶粉那东西,元宁有心想买,毕竟吃了对孩子好,可有钱没票的也买不着啊。 哄好小三小四睡着,给大儿,小二烧水洗澡,元宁忙的团团转,好不容易收拾好,让小家伙们都睡下了,才得空喘口气。 带孩子真的累,元宁摸一下肚皮,里面的小家伙也是个不消停的,不过生命,真的很神奇啊!元宁觉得第一天当妈的感觉还不错。 躺在床上的元宁,还有的忙。为了以后想吃什么吃什么的好日子,还能怎么办?挽起袖子,开干! 五块地,元宁忙活了许久,才全都种好了,腰都弯的直不起来了。这还是有技能加持,不然,望着眼前的土地,元宁擦了把汗,怕是得要了老命! 出了种植空间,元宁是沾到床就睡,什么都不管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醒来得洗被子——因为上面全是泥。 ------------ 5.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五) 第二天起床后的元宁,恨不得回到昨晚,将她逮起来唰干净了。 没法只有拆下来全洗了,还好家里有多余的一套被单床套。 等会儿还得上工,家里只有元宁一个劳动力,真是恨不得能变个分身出来才够用。 元宁煮好了稀饭,再炒个鸡蛋,拌个凉菜,小三小四就得单独做一份米糊糊。 打扫,喂鸡,挑水。真是一刻不得闲! 家里的事刚刚忙完,还来不及喘口气,元宁又得出工了。 “大儿,你在家可以照顾好自己和小二吗?” 元宁有些不放心,放这么小两孩子在家,“要不你带着小二跟妈妈一起出去上工吧?” “可以吗?”云奇也想跟着出去,跟妈妈一起。 “当然可以了,我们大儿和小二都很听话,对不对?就乖乖跟着妈妈不乱跑,可以做到的是吧?” “嗯!” 还好,队里对她特殊照顾,安排的活不累,时间也灵活,就是脏臭了些。 古大娘家男人多,劳动力也多,她和家里的小女儿都不用上工,只忙活家里的事,伺候一大家的吃喝。 元宁带着几个孩子上门,脸还有点红,实在是不好意思,总这样麻烦人家,“婶子,您看,我又劳烦您了!” “没事,孩子小闹不了人,你呀专心上工。再说也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也耽误不了我什么事!”古大娘麻利的接过两个婴儿,催促道,“去吧,孩子在这儿,你就放心吧!” “谢谢您。”元宁再次感谢。这个时候的人,是真的淳朴善良啊。 “你啊,哪都好,就是人啊太客气了,这样啊就显得外道不是。” “那行我就不跟你客套了,等小妹出嫁时,我定给她准备份好添妆!”元宁见走过来,帮着抱起小四的覃小妹,认真的说笑。 “宁姐~”覃小妹朝着元宁笑的那叫一个甜啊,没有丝毫被打趣的不好意思,“那可是说好了啊!不然我可不依了!” 古大娘被闺女的怪样,逗的哈哈大笑,笑骂了句不害臊! 牵着两个儿子,元宁看着都往田里赶着上工的人,一一笑着打招呼。 等走到了,才松开他们两个的小手,“大儿你和小二,就在这玩,妈妈要工作了。” “好。” “乖啦~” 元宁有些难受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两鬓就早早斑白。 不为自己,也得为身后几个小的着想,元宁帮不了也不能帮。 元宁把草料干了的收进去,湿的搬出来,不再多想,先干好自己的活。弄完这些,再去割些草,任务就算完成了,对比下田种地的是轻松很多了。 太阳出来后,气温升高,四月初的日头底下待久了还是有些晒的。 元宁擦了把汗,抽空瞄了眼孩子,见云奇哥俩好好的待在那,才又回头继续。 “砰——”一声重物倒地。 惊的元宁抬起头,是那个大叔!来回看了眼,还是做不到不去理会,元宁扬声唤来云奇,让他帮忙看着周围,有人来了就叫妈妈。 “大叔!大叔,您怎么样?哪儿难受?” 元宁见人没有反应,把挂在脖子上的水壶取下来,半扶着人给他喂了好几口水,再用力掐了掐他的人中。 钱明理悠悠的转醒,看到陌生人条件反射的就是一抖,再看情形知道了她的好意,赶紧说道,“谢谢你,姑娘。快别理我,别让人看见了。” “大叔,没事。我让我儿子看着呢,您怎么样,是饿了吗?” 元宁瞧他面黄肌瘦的,肚子还不停叫唤。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薯,这还是早上熬粥埋在火里的,出门怕两孩子饿,她才给带上。 “大叔,您快吃了它,吃了就好了。” 钱明理觉得手中的红薯似有千斤,压在他的心底。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心,被这一小小的善意温暖的不行。 “这怎……” “妈妈!” 听着云奇的喊声,元宁动作迅速的起身,而钱明理的动作也不遑多让,快速将红薯藏进怀里。 ------------ 6.抛家弃子的女知青(六) “石叔!” 来人是红星生产大队的大队长石爱国。穿着蓝色的大褂,身下黑色的裤子,裤腿卷了起来,脚上还有泥土,想是刚从地里过来。 石爱国家的老父亲和石松的父亲是远房堂兄弟。虽然说如今石松父子都去世了,他们依旧还是很照顾自家的。 “宁丫头,最近春耕忙的很,也没时间去看看你们,如果有困难一定来告诉叔,松子还有老嫂子他们虽说是去了,咱石家还有人可以为你做主呢!” 石爱国看她精神比前头看着强多了,心里放心了些。之前那样还真就怕她熬不住,撇下这窝小的跑了,那几个娃儿就作孽了。 “石叔,说到这事,您看我不上工了行吗?主要是家里孩子太多又还小,放家里没人照看,我也不放心。”元宁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毕竟这是真的有困难。 “我是这样想的,叔您看行吗,我多领两头任务猪,在家养着,等年底了又交了任务,还能给孩子们多点肉吃。” 石爱国了解的点点头,松子媳妇儿说的也是个事,孩子大的才四岁,还有那么几个小的,如今肚子里又有了个,“就这么着吧,回头我让你婶子给你把猪仔送来。” 可算是解决了如今的大问题,元宁露出八颗小白牙,笑着道谢。 见石爱国背着手走远了,元宁想起刚才的大叔,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没被发现。 “大叔,您赶紧趁没人把东西吃了吧,我帮您望风!” 钱明理刚才也被惊了一身冷汗,自己倒是没什么,就怕连累了人家。听元宁这样说,也不敢再推辞,再说肚子也是真饿了。 三下五除二,钱明理吃的很快,差点没噎着,哽了好半天才舒坦了。 元宁见他吃完,也不敢和他多说什么了。闷头把剩下的一点活做完后,牵着两孩子回家去了。 照常感谢了古大娘,告诉她之后不用她再抽空帮忙看孩子了,自己准备在家喂任务猪,这才把更小的这两只接回了家。 家家户户如今都只吃两顿饭,元宁想自家以后还有种植空间,粮食什么的不会少,就准备给孩子们做点中饭。 元宁烧火煮饭的空档,云奇一直跟在她后面转悠,这才停下手里的活,“大儿怎么了?饿了吗?” “妈妈…” 元宁有耐心的看着他,“不管有什么,都要勇敢说出来。不然,即使是妈妈,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对不对?” “妈妈,我听虎子说,牛棚的都是坏人。”云奇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妈妈为什么帮坏人?” 元宁有些意外,她慢慢蹲下身子,看着满是懵懂不解的孩子,眼中那么清澈明亮。好像他们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妈妈只能告诉你,他们不都是坏人,大部分还是很好很好的好人。只是他们都被人误解了,却解释不了,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云奇想着自己当初被那个坏人抓住,周围的人都认为自己是他家的孩子,自己却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瞬间就明白了,“我知道了妈妈!” 元宁没有再多解释,孩子还太小,不会明白大人的世界多是复杂难懂,也不急于他明白。 没了疑问的云奇乖乖的坐下,帮妈妈洗菜叶,用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洗的很认真。 …… 吃完饭,给孩子们擦手洗脸,都收拾好了。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元宁看着还放在院里的脏被子,认命的拿去去河边清洗。 “大儿,乖乖的,好好看着弟弟们,妈妈去洗被子衣服。” 见小家伙微笑点头,乖巧的应好。元宁背着大背篓,手里拿着大木盆,稳稳的出了门,再次默默的给028点赞! 来到小河边,有很多半大的孩子带着更小的弟妹,在河边玩闹。 这个点来洗衣服的不多,但也不算少。 跟熟识的人打了招呼,元宁找了块大点的石块,蹲下来开始锤打洗涤。 家里几个孩子的衣服,都是改的大人的衣服,小的再捡着穿。缝缝补补的,元宁叹了口气,没一件衣服没有补丁的,更别说新衣服了。 还是得抽空去趟县城,回家翻翻看,家里还有哪些票具,东西缺的也不少,得添置。 等元宁洗完回过神来,这河边就只剩她一个了。看了眼天色,快到晚饭点了,家里人都放工了,妇人们可不都赶着回去做饭了。 元宁站起来,捶了两下背,有点胀痛。拎起东西也准备回家,给娃儿们做晚饭了。 “啊!” 一转身,身后突然冒出一张脸,把元宁吓得不轻。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元宁立马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抽出棒槌就要开打。 ------------ 7.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七) “唉唉唉…嫂子!嫂子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元宁挥舞着棒槌,虎虎生风。就是不跟他好好说!有什么好好说的,为什么要好好说!能动手就别瞎逼逼,先揍这混蛋再说! “哎哟!别打,别打了,再打得出人命啦!” 见人挨了没几下,就怂的被打跑了,元宁狠狠捶了下地,“算你跑得快!” 这人是队里有名的二流子,王家小儿子王建民。自从石松死后,有事没事在总在家门口晃悠,有一次还敢趁着没人想对原主动手。 这没成被人看见那是乱搞,这成了就是得挂牌游街被斗破鞋! 虽然因为原主剧烈反抗,没被占了便宜去,但想到被人看见的后果,原主生生被吓得病了一场。也是因为这病,看医生时才得知再有孕的事。 元宁想到方才那张满是痘印的癞蛤蟆脸,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就牙痒痒,千万别再给她机会,再犯到她手里,就拿他试咏春! 回到家原本还气呼呼的元宁,看着坐在大门口等着自己的小二,瞬间觉得被治愈了。 “麻麻!” 云瑞看见她回来,高兴的哒哒哒跑过来,一把抱住元宁的大腿。 “哎,小二怎么坐在这儿?大哥呢?” “哥哥在屋里看弟弟。我等麻麻!” 元宁让他牵着自己的衣角,带他走回屋里。把衣服被子都晒好了,再去房里的儿子们。 两个小家伙还爬得不是很好,云奇怕他们掉下去,一会儿把这个推回去翻个身,一会儿把那个再推回去滚一下。兄弟三个玩的不亦乐乎。 发现元宁回来了,云奇扬起更加开心的笑容。 …… 累了一天的元宁,刚给孩子们盖好被子,回到自己房间。 小三小四在自己的小木床上呼呼大睡,两只头对脚的睡着,小三甚至把自己的白脚丫子搁在小四的脸上。 轻轻的把他脚挪开,再翻了个身,没什么不妥后,元宁闪身进了种植空间。 空间的东西全已经成熟了,元宁这下总算是有了拉拔大几个孩子的信心,在这个能吃的饱就能活的好的年岁里,家中有粮心里才不慌啊。 五块田地,两块种了大米,两块种了小麦,还有一块种的比较杂乱,基本是能买的到的菜种。 水果还是稀有物,种子树苗都不好得,元宁紧着这边有的苹果,桃子,枣还有梨子各种了几颗。 元宁看着眼前本高兴无比的心,渐渐沉下来,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谁来告诉我,该怎么脱粒?” “啊,怎么办?难道全都得手动?” …… 把大米小麦都收割下来,忙完后元宁累的气喘吁吁。稍作休息了会儿,她试着用大力摔打脱粒。 看着还带着壳的粮食,“…” 手动剥?别逗了,那会让她再也不想吃大米小麦了。元宁决定明天就进城,她需要脱粒机! 在菜地里摘了几个西红柿,再摘了两个大苹果,元宁不想再看乱捆在空地上的大米小麦,出了空间。 第二天元宁起个大早。用西红柿炒了鸡蛋当码子,把剩下的面粉全用了,擀了面条。再把两个苹果对切,其中两块搅碎成泥。 “麻麻!” “妈妈,面条好好吃!” 小二用不太好筷子,就用小勺子赶着吃,吃的脸上全是红的西红柿黄的鸡蛋。 “好吃就多吃点。”元宁在忙着伺候小三小四这两个小祖宗。 等家伙们都吃好了面条,元宁才从厨房拿来准备好的苹果。给了老大和小二一人一半,两小只的果泥还是得她喂。 放了好一会儿已经开始氧化的苹果,显得就不那么新鞋了。孩子太小,怕他们说漏嘴,元宁不敢做的太明显,只能想些办法。 “妈妈,怎么会有苹果?” “上次来看你们爸爸的叔叔带的,赶紧吃吧,不然要坏掉了。” 见手中的苹果发黄,有个地方还带了点黑点,云奇应好。却没有直接往自己嘴里送,而是递到元宁的嘴边,“妈妈吃。” “乖,妈妈刚才已经先吃过了,大儿自己吃哦!”元宁很感动,终于明白为什么大人总会对孩子说这样的谎话。 小家伙还是固执的举着手,元宁没法,小小的咬了一口。“好了,自己吃啊,妈妈真吃过了。” 云奇这才开心的享受起美味来,苹果他也只吃了两回,还是在爸爸回来的时候。真的真好吃~ ------------ 8.抛家弃子的女知青(八) 将家里收拾妥当,孩子都安排好了后。元宁背着背篓,在里面放了好几个布袋,这才出了家门。 到了青石镇,元宁才发现,这时的镇子里,大都是平房,楼房什么的很少见。东西还不如集市里的齐全,没法元宁坐上了车,准备去纺安县城。 还好赶得及时,一天只有两趟往返县城的车,这时出门的人很少,老百姓除非有什么大事,不然是能不出远门就不出去。 车里就几个人,元宁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在她前面坐了一对祖孙俩。老人的脸色不太好看,时不时的剧烈咳嗽几声。 幸好出门找石叔打证明时,没写具体到哪,不然元宁怕是还不敢进城。家里的钱带了两百块,票什么的全带上了,难得出门,得把家里需要的东西全买了。 东想西想的时间过的挺快,两个多小时过去,终于是进了城里。 街道上还是挺干净的,就是时不时窜出手戴红袖章的人,路上其他人都是行事匆匆的,不敢东张西望,更不会因为什么逗留。 偶尔有人交流也是开头张嘴先说红宝书。元宁看着,听着,真是目瞪口呆!现学现卖的跟着学了几句,不然怕是等会东西都买不着。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人多力量大!” 到了百货大楼,元宁才庆幸不已,还好刚才跟着别人学了几句,够应对了,“你好,同志我想买点布。” 掏出准备好的钱和票,也不晓得婆婆她攒了多久,票有不少,五花八门的一大堆,有很多就快到期了。 买了蜡烛,火柴,厕纸,牙刷,牙膏等生活用品。又买了醋,油,雪花膏,元宁是看见什么,只要能买,有票,不要票的一律买买买,根本停不下来。 李经理见这大妹子花钱之豪爽,对比别人扣扣索索,一脸肉痛的神色,真是个大客户,人不可貌相啊! “为人民服务!” “团结就是力量!” “同志,你好,我们这正在处理一批瑕疵品,不要票,东西是好的,就是有点贵,要看看吗?”能做成业绩,还能赚点外水,李经理想何乐不为呢。 “要!谢谢。”元宁眼睛瞬间亮的发光,运气好拦都拦不住呀。 “那,妹子跟着李哥去后仓库吧。”李经理给她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 元宁楞了下,马上反应过来,上道的说,“哎,李哥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嗨,都是亲戚,别客套!” 嗯,这就成亲戚了!元宁只是抿着嘴笑笑,不再多说,他是个什么想法,元宁懂了。不过自己也是受益人,无非互利共赢罢了。 上个集市元宁还感叹有钱花不出去,进了趟百货大楼,再出来才发现钱也是真的不经花啊!两百块还剩下两张黑拾了,不过总归是收获满满。 元宁有力大无穷的技能,背着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也不觉得怎么样,就是别人看了都对她行注目礼,谁叫这么个大肚婆,拿了那么多背了那么多还能走的虎虎生风? 除了空间里能用到的脱粒工具、器皿、箩筐等元宁把它们收进了空间,其它的都准备自己拿着,毕竟用的吃的得有个出处,能让人知道。 再次踏上回去的汽车,又遇上了那对祖孙,这可真是缘分! 元宁见他们比早上多了愁容,眼神里也满是绝望痛苦。心里有些猜测,不过也只是这样。把东西放好后,元宁闭上眼睛养养神。 回到大队时,天已经擦黑。吃过饭的人们,闲来无事都坐在自家门前侃大山。 看着从自家经过的元宁,都是议论纷纷。 “这松子他媳妇也太败家了,这老些东西,得花多少钱呐!” “松子牺牲国家到底给了多少抚恤金啊!哎哟,那可是买命钱,她还真舍得花!” “……” 元宁不是没听见他们的言论,只是日子过得怎么样,自己好了还怕别人嘴酸? 遇上打招呼的元宁就笑着回应,遇上碎嘴嘴酸的元宁不予理会,就这般大半个队里都知道了,元宁花了很多钱,买了很多东西回来。 目的达到了就好,至于好说不好听的话,元宁耸耸肩,谁在乎? …… “妈妈,我们还有钱吗?” 云奇看着家里堆满的东西,虽然也有很开心,但是更多却是担心。 “放心,小管家公,妈妈会努力挣钱养家的,等你叔爷给送来小猪仔,年底我们就有钱又有肉吃了!” “妈妈,等有小猪仔了,我天天给它打猪草,把它喂得肥肥的!” “好,大儿可是很能干的,妈妈相信你!” 一大一小的对话,都透着都未来美好日子的期许,对话还在继续,整个屋里弥漫着,越来越浓烈温馨的气氛。 ------------ 9.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九) “砰砰砰!砰砰~” 半睡半醒中,元宁听见有人拍打敲门声。因为后半夜下起了雨,声音不是很真切,再次敲门声响起,元宁穿上衣服起身。 拿着烧火棍,元宁走到大门口,“谁?” “姑娘,是…我。” 那个晕倒的大叔?元宁把棍子夹在腋下,腾出手将门打开一条缝,等看清真的是那个大叔,方才打开大门让他先进来。 “大叔,您这是?” 这么大的雨,又这么晚,元宁瞧着他浑身都湿透了,冷风吹来整个人冷得直打颤。 “对不起…我知道不该…可我们实在是…对不起…” 元宁明白了这是有什么难处,却不知道找谁,这才厚着脸皮来找自己。“大叔,没事,现在这时候也没人会发现,您先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老袁他病了,又一直没吃饱过,下午的时候人就晕过去了,看着像是……我来…” 钱明理羞愧的说不出来,这姑娘不过好心帮了自己一把,并不欠他们的,又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要求什么。 元宁想了下他口中的老袁,是那个老首长吧。听说他是老革命了,带兵杀过鬼子,退过国党。受过伤流过血,现在是还得流着泪。 这病恐怕是累的饿的,上过战场的老兵们多是身上有伤痛的,两者相加就严重起来。 元宁不懂医术,只能是这般猜测。她赶紧去了厨房,让钱明理等等,生火先让他在堂屋里烤烤衣服,又烧了锅姜糖水,盛了碗给他喝,把剩下的装进水壶。 生病了就得吃点好的,元宁本打算过两天,杀了那几只已经不下蛋的老母鸡,如今这情形也没心疼的,提前杀了一只。 再多蒸了些馒头,个头挺大。等全忙活好了,元宁取出刚买的砂锅把鸡汤肉都装进去,篮子装了馒头,将它们全放进背篓里,用东西盖得严严实实的免得打湿了。 把东西递给大叔,让他赶紧回去,元宁再三叮嘱,东西先放在那,等有空她再去取。 钱明理见包着严实的背篓,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不过估计是吃食,谢了又谢,不好意思的走了。老伙计还等着救命呢。 …… “老钱,怎么样?你说的那个小姑娘真能出手帮忙?”卫国生见门从外打开,正等着心急看见钱明理回来,张口问道。 钱明理指了指后背,“老袁怎么样?” “人是醒了,可不得劲呢,哎!” 两人说着快步走到里间,牛棚里隔出了个小间,外面是牲口,里面住着他们几个老家伙。味道重,空气自然不好。 钱明理见人果真醒了,心踏实了点。把背篓放下,一一取出里面的东西,“那姑娘,我话都没说明白,她就知道了,二话不说就给整了这些东西,心肠是真的…” 等大家看清楚是什么后,集体失了言语,以为最多是红薯稀饭什么的就已经是顶好的了。哪曾想… 钱明理抖着手舀了碗鸡汤递给袁德胜,再次红了眼,“老袁,喝吧,喝了就好了。别辜负了人的好意!” 几个大老爷们,看着砂锅里的鸡汤,快满出来的鸡肉,篮子里的大白馒头,还有水壶里放着红糖的姜茶。 “都吃吧,吃饱!” “我们都得好好活着!活到明白的时候!” “真他娘的还有这口福了!” “……” 混着眼泪的咸味,几人吃到了这些年压迫批斗日子里最美最好的一顿。哪怕今后都不会忘了,也忘不了,这是活命的恩情。 他们的感动难受,元宁都没法得知,她睡的正香,天塌了都不想再管的那种。 天亮以后,元宁眼下还有青黑,没睡够的一直打哈欠,泛着泪光,艰难的起身下床了。 早饭后,石叔的爱人姜婶子来送小猪仔了。身为队里的妇女主任,她穿着列宁装,身上透着一股女强人的干劲,丝毫不像其他四五十岁农村妇人的面貌。 元宁对她的感官印象很好。 把空置的猪窝清理好,摆放猪槽,两头猪仔,一个白一个花。洗干净了看着还挺可爱! 云奇兴致勃勃的兑现他的诺言,带着小二去采猪草了。 元宁跟在他们身后,抱着两小的,带着孩子一起,放放风,晒晒太阳。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还混着泥土花草的芬芳。 ------------ 10.抛家弃子的女知青(十) 一晃眼,三个月时间过去,双胞胎要满周岁了。 肚子七个月大已经是大腹便便的元宁,在这天给两个小寿星,做了顿丰盛的晚餐。 小三小四已经开口会说简单的话了,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当他们张口叫出第一声妈妈,元宁心底那满足,那种成就感真是满满当当的快要爆棚了。 肚子又被狠狠踢了下,元宁顺着手从上往下摸了摸,笑骂他不老实,不乖,不听话。 原主当初流下来的是个成型的男婴,元宁摸着肚皮,有一丝小小的遗憾,好不容易当回妈妈,再有个女儿那就完美了。 这几个月,元宁将种植空间里的米面蔬果偷偷的,一点一点挪出来,变着花样做给孩子们吃。 吃的好了就长的好,长的快了,把几只可算是喂的跟上了些营养。 元宁也隔三差五的给牛棚的几个大叔们送口粮,当然是很小心不被人发现的。经过接触,元宁知道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也都是有本事的人。 不为他们以后平反有多大的势力,不图从他们那得到什么。 男孩子的成长离不了,还是得有男性长辈的教导。云奇他们能在小的时候跟着学会他们的为人处世,长大后在他们影响下,当一个自立自强的好男儿,这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麻麻~辣辣!” “麻麻。” 元宁听了半天没搞明白,见小四嘴边有些红肿,哭笑不得给他到了点水,“小四啊,你这是又偷吃什么了啊!” “妈妈,他是摘外面菜院子里的辣椒吃了。”云奇经过这段时间元宁的影响,总算变的开朗活泼了些,起码说话不那么害羞了。 元宁被逗乐了。双胞胎会走了后,两个性子两种极端,一个喜欢懒着,能坐绝不站着,能躺绝不起来,安静的不行。另一个到处转悠停都停不下来,到处找东西往嘴巴里塞,顽皮的闹心。 “看你还敢不敢逮着东西就吃!” 小四没听明白,也不知道麻麻为什么笑,不过不妨碍他跟着一起乐呵,咧着小嘴笑个不停。 …… 元宁回到屋里,准备些礼品,古大娘家的小妹亲定下来了,准备年尾就结婚。 记着自己曾说过,要给她厚点的添妆。元宁打开柜子,将上次买的布匹拿出来,这块大红色的棉布不错,虽然有点瑕疵,但并不明显,料子舒服颜色也适合。 把红色的这块先拿出来,现在都流行的确良的衬衣,元宁也试着做了几件,就拿出一件新的。 还有就是军大衣了,如今谁家能有一套军绿装是非常惹人羡慕的,家里还有石松的军装,他发下来的新的半新的都被原主好好的收着的。 一块红棉布,一件的确良,再加上军大衣。这个礼在如今不可谓不厚了。元宁满意的点点头,就这样了! 把东西收拢放在篮子里,元宁去了趟隔壁。 “古大娘,在家呢!” “娘,宁姐来啦。”覃小妹就在院子里,听着声就过来了,朝屋里喊了声就挽起元宁的手,“宁姐今天怎么过来啦?” “松子媳妇儿来啦,快,快进来,外面日头大。”古大娘正在屋里头忙着打扫,就着衣服擦了两把有些湿的手,“吃了吗?要不试试婶子的手艺!” “不了,我家吃过了,才过来呢。”元宁跟着她们走到堂屋,男人们已经下地去了,屋里头就几个小家伙。 “这不是听说小妹婚期定下了,我急着送添妆呢!” “你这闺女,还有大半年呢,这急可真是急!” “我那时估计忙着生孩子做月子的,不是怕给忘了嘛!”元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覃小妹,“这是宁姐答应你的。” 覃小妹想起自己对象,未来的丈夫终是忍不住有些羞涩。 接过元宁的东西,却不接她话里的打趣。等到翻开这大篮子,吓得叫了声娘! 古大娘跟着一看,也是心里一跳,“你这丫头送这么重的礼做什么!” “不重,相比你们对我得好,给我的帮助,这都比不上。”元宁转过头又对覃小妹说道,“宁姐可是答应给你厚厚的添妆呢!” “谢谢,宁姐可这也太……” “收着吧,最重的难道不是人心吗?可别拒绝我的真心!” 元宁说的很认真,与我之恩,涌泉相报,并不是说说而已。 送走元宁后,覃小妹红着眼睛,摸着布料衣服,跟她娘感叹道,“娘,宁姐人真的很好很好呢!” “可不是,就是可惜年纪轻轻的就……哎,好好收起来吧,有了这些婆家也能高看你几分。得记着人对你的好。” “嗯!我都记着呢。” ------------ 11.抛家弃子的女知青(十一) 到了十月初,预产期过了好几天肚子还没动静,元宁有些彷徨无措。 这是她头一次生产,家里又没有别的成人,心里恐惧的只想喊妈妈,养儿方知父母恩。生育的痛苦,养育的付出! 没了沉着冷静,元宁不知道是因为待产的压力,还是生产的恐慌,让她情绪很不稳定,偷偷哭了好几场,对家人的思念一下子爆发出来,让她的心陷入那种悲伤里,收都收不回来。 云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小小的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疼,妈妈的哭泣,还有她的害怕。 悄悄的出门,云奇来到古奶奶家,求她帮忙。 古大娘弄明白后,跟家里的老头子商量了下,拍板决定,就她带着元宁上医院去,让闺女帮忙带几个小的,等生下孩子,她娘俩再伺候元宁坐月子。 …… 十月十二日凌晨,元宁终于在医院平安生产。小五出世了,足有七斤二两,名副其实的大胖小子。 坐月子的这个月,元宁收获了许多感动。 古大娘和覃小妹帮着自己,带几个孩子,给几人做饭洗衣服。还有石叔家的婶子也跟着上门,夜里帮忙照顾小奶娃。一个多月下来,元宁但是养胖了一圈,她们几个都憔悴瘦了不少。 出了月子,元宁给好几家走的近的都送了红鸡蛋。石家和覃家,元宁又特意加了好些东西,作为感谢。 期间到了十二月,覃小妹也顺利的出了嫁。元宁只带着云奇一个去坐了席,吃了点东西又匆匆忙忙赶回家。 几个小家伙的大名都是原主起的,小五的名字就得由她来想了,在他满百天时终于定下石云臻这个大名。 再过不了几天就是71年的春节了,元宁想着得好好置办些年货,她来到这,和孩子们第一个春节呢,值得庆祝纪念。 南方的春节,年夜饭讲究丰盛,这天家家都会紧着最大的能力去办,给来年讨个好兆头。 任务猪交了后,元宁并没有把剩下的卖了换钱,而是留着准备自家吃,所以肉和菜倒是都不缺。 就是零食,糕点这些有点难买,供应的要票量还少,元宁觉得还不如自己做。想到自己会的糕点,零嘴儿那么多,果然还得靠自己动手才是硬道理。 年味是越来越浓,家里孩子们开心,有好吃的好玩的了。大人的脸也常挂着笑,手里有了余钱和粮食,日子过的才不慌。 元宁趁着赶集买了红纸,灯笼,再看着给云奇买了几盒小鞭炮,还有些做糕点零嘴儿的调料。 好好感受了把这赶年的氛围,元宁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到了腊月二十九,元宁都没睡上几小时就起来了。 这边都是天不亮吃年夜饭,一直吃到天大亮。谁家开始吃了,就会放一大串的鞭炮,说是头家放响炮的人家来年会比别家过的红火,所以就跟比赛似的,都想奔着那头名去,一家比一家起的早。 头天元宁就把大菜做好了,只要热热就好。现炒的菜凭她的速度完全没问题,头名就不争了,不过还是不要末尾。 把配菜什么的都准备好,放在盘子里备用,方便等会开炒。 估算了下时间,也就凌晨三点不到的样子,第一家鞭炮声就响起来了。 元宁感叹这家够拼的,得不睡的开始准备吧? 擦了擦手,元宁看了眼孩子们,晚上睡前个个都兴奋,闹的很晚才睡着。 这么大的声响也没把他们吵醒了,笑着把房门掩好,元宁直接出了大门小跑起来。 “砰砰~” “谁啊?”李大军披上外套,起先去开门。 这个时节,大家其实都没睡着,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响,情绪难言。 “宁丫头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元宁听这话就明白了,还好自己过来了。 听见李大军的话其他几人赶紧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怕她突然这个时间过来会有什么事。除了钱明理心里清楚。 “钱叔,你怎么不跟他们说啊,还好我过来了。走,几位叔叔跟着我回家去。” “老钱怎么回事?” “是啊,丫头这说的什么话呢?我都没闹明白。” “宁丫头昨天过来,说是请我们上她家过年吃团年饭。我……” 钱明理解释道,他不想吗?不为那口吃的,就为这团圆节,他也想热热闹闹的有人陪着。但他实在是怕连累了这好丫头。 几个人都沉默了,心里感动,也同样担心。 “家家都忙着呢,不到天亮不下桌。这是习俗,不会有人特意跑来这牛棚的。叔们,这大半年,我可拿你们当亲人的,现在团圆的日子里,怎么还能不跟着一起过呢!” 元宁话一转下了软刀子,“如果你们是怕我家是新丧那就算…” “这丫头,戳谁心窝子呢,你啊你!”袁德胜指了指她,做了决定,“走吧,指不定等会从这丫头嘴里,说出什么话来!” “赶紧!我们回家过团圆节吃个团圆饭。”元宁见他们都同意上了,才开心的笑道。 在没有爸妈的年夜饭里,有这样几个长辈也是很好的。 为了这句回家,团圆!众人都忍不住红了眼,却带着笑。 ------------ 12.抛家弃子的女知青(十二) “木耳炖鸡,红烧排骨,酱猪脚,麻婆豆腐,腊肉,腊肠,清炒土豆丝,粉蒸茄子煲,小炒回锅肉,再加上年年有鱼!” “我们的菜上齐了,取意十全十美!” 大家看着这满满一桌子的好吃的,口水不停地咽着。这可真是平常想吃也吃不到的大菜,色香味俱全不说,份量也很充足,让人食指大动。 “哎哟,可真占了宁丫头的光了,多少年没吃上这么一顿大餐了!” 卫国生和钱明理都是留过洋的,那时能出国留学的,家里条件都是很好的。 秦淮安是南边有名的大药商,家中的富有也不用说。 就连本是农民出身,后参军的袁德胜和李大军,在新国成立后,身居高位,吃和穿也是不愁的。 如今好几年的批斗下来,能活着就不错了,哪儿还能要求别的。 “李大哥,你带着云奇去放炮吧,我们也得开始吃上了。” 元宁给云奇加了件厚点的外套,才让他跟着出去看个好玩。至于屋里烤着火,关着门窗还挺暖和。 “噼里啪啦~” “让我们一起举杯,恭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也希望黎明早些到来!” “干杯!” 元宁给孩子还有自己准备的是新鲜的果汁,给他们几个大男人准备了点米酒,度数不太高的那种,主要怕喝多了出什么问题。 大家吃的开心,喝的高兴。这才是过年的感觉啊! 天还没亮,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几个长辈掏出准备好的红包,连元宁的都给准备了。 “我都这么大人了,还是几个孩儿他妈了,叔叔们就不用给我了吧!” “什么话,小辈儿就该拿红包,不你说认我们是叔吗。认就拿着!”袁德胜喝酒后上脸,通红通红的,说话都扯着嗓子,像是喝多了。 元宁好脾气的说好,有红包拿,也是件值得很开心的事不是? 趁着外面还没人活动,大家为了不给元宁和孩子们带来麻烦,又快速的回牛棚去了。 元宁把他们送到门口,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了,才关好门,转身回房。 天在这个时候,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瑞雪兆丰年啊。 …… 晚上守岁,元宁把准备好的,零嘴儿糕点全拿出来,摆好让小家伙们自己拿着吃。 小五四个多月了,吃饭的时候精神,玩闹了一阵,现在这会儿早睡上了。把小二小三小四也哄上床睡下了,到了老大这,难了! “大儿,你还小呢,也该睡觉了,妈妈一个人守岁没事啊?” “我不困,我陪妈妈。” 不管元宁怎么劝,这小家伙还犟上了。 没辙的元宁只好牵着他回到堂屋,摸摸他的小手,有点凉,赶紧把粗柴再加点添进火坑里。 火光照在两个人脸上,晃着温暖的黄光。 “妈妈。” “嗯?” 云奇抱着她一只胳膊,蹭在上面的小脸,这段时间悄悄长起的婴儿肥,稚嫩的面上全是依恋。 “妈妈,我会快快长大的。” 元宁笑眯眯的啵了他一个,换来云奇亮晶晶的眼,害羞的样子。 “是快快乐乐的长大。” 下个月他就五岁了,虚岁都可以说六岁了,云奇捂住小脸,好像还是太小,该怎么才能快快长大,才能帮上妈妈,不让她那么辛苦呢? 每天天不亮妈妈就起来,得打拳,还得给他们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养鸡鸭,养猪,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好不容易没活干了,还得照顾弟弟们。 到底要怎么样,能一夜长大就好了?! 云奇皱着小眉毛,嘴巴微微嘟起,就差写上“我很烦恼”这几个字了。 元宁用手掐住他的脸,往两边一拉,哈哈大笑,这小样让她想到了小新。 妈妈又这样!云奇也不反抗,带点诡异的宠溺,任她笑着把自己的脸搓揉成各个怪样子。 “妈妈希望你们能享受成长的快乐,不需要突然长大。” 元宁虽然很注意力度,不过孩子脸都太嫩这就红上了,放过他的小脸,见他还在纠结的样子。 “或者,大儿可以好好想想,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等你已经做到,并已经成为了那样子,你就长大啦!” 什么样的人吗?云奇慢慢的想啊想,想着想着就睁不开眼了。 元宁揽过他抱在怀里,用手轻轻的拍打他的背,一下又一下。 把他送回床上,被子盖好。一一给其他几个孩子也掖了掖被角。 给小五再喂了一次夜奶后,回到堂屋,守岁也快到时间了。 明明暗暗的火光中,元宁用火钳拨弄了下,没有手机电视的守岁,一个人除了发呆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 每逢佳节倍思亲,听着屋外渐渐传来的鞭炮声。 不知道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样了?可知道女儿很想很想你们…… ------------ 13.抛家弃子的女知青(十三) 年好像才刚过,眨眼间从寒冬就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自从云奇满了五岁,就跟着元宁每天早起,一起练拳习武。到现在一两个多月过去,已经打的有模有样了。 这一年多,元宁在种植空间攒了许多米粮蔬菜,虽然空地上能保鲜,等空地上摞满了麻布袋,她就没再种粮了,而是改种了果树,毕竟这个树不用一次次再种,却能一直收获,着实方便了很多。 想着空间的东西,元宁觉得得上趟城里,家里只有支出没有进项也不行。 喂的鸡鸭,猪什么的元宁都没拿着换钱,而是留着给孩子们补身体。 收了架势,元宁拿放在一旁的手帕,先给云奇擦了擦汗,再给自己擦。 五月初的天早上还有些微凉,不过运动发热后,这点凉会让人觉得舒服。 元宁把早饭做好温在厨房里,回房换了件出门的衣服。 刺绣的手艺,那是元宁的拿手活,不过因为国情元宁还不敢弄的花哨。 小碎花的上衣,加上黑色的长腿裤,别人看来也是中规中矩,可元宁穿在身上就是显得,比别人多了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元宁觉得头发太长不好干活,自己用剪刀一直修成披肩的长度,在家也就扎了个低马尾,因为出门她就打了个蝎尾辫。 刚来这阵不是带孩子,怀孕又生产,奶孩子,元宁都没时间捯饬自己,就着衣柜前的小镜子,发现这一收拾还真挺好看。 原主的底子很好,五官秀美,气质温和。因为练拳的原因,身材恢复的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是有几个孩子的妈妈。 元宁臭美完,把石松的军挎包拿出来,这还是上次整理箱子翻出来的,有七八成新,还能用许久。 再带上几个小布袋子,除了坐车的钱,就只拿上了石松的烈士证明,每个月的钱票补贴,元宁还没去领过,至今应该有些了。 元宁交代好大儿,在他再三说可以带好弟弟们,不用送到古奶奶家后。元宁觉得小大人的老大还挺会照顾人,小二已经能带着小四玩了,小三是个懒得人省心的,小五现在也戒了奶,这样一想她也就不多说了。 找石叔打了个证明,元宁就急匆匆的去赶,上县城的早班车。 上车后,元宁发现车里有好几个知青,还是刚来时有打过几个招呼的。应该是被分到隔壁王岭生产大队的? 透过剧情元宁知道,现在人心浮动,当初心怀热血下乡的年轻人们,早被农村里艰苦贫穷的日子磨怕了,削尖了脑袋想回城,五花八门的各显神通。 “你是——元宁吧!” 有人认出了元宁,元宁只点头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见她没有叙旧深聊的意思,说话的那个男知青也识趣的不再多说。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个照面就知道,元宁不会参合他们的事,不是她另有门路,就是安于现状的。 到站下了车,几人前后来到了政府机关。元宁不想参合,快步和他们拉开距离。 联名上书什么的,如果有用…哎,枪打出头鸟,希望这几个人经过这次的事,能想明白过来,不会再被人轻易当了枪使。 元宁领好了补助款,一年一百多块,加上各种各样的票具。 出了机关大门,上了街,元宁才发现她不知道黑市在哪儿啊。像小说中的找上人家门去,元宁表示她不敢,不敢赌。 漫无目的的晃悠,期望能好运撞上的元宁:…… 正准备无奈放弃,前去百货大楼,她遇上了第一次上城里来,那对祖孙中的孙子。 风清扬见路过的人都避着他走,神色有怜惜的,有疑惑的,也有嫌弃厌恶的。 他知道穿成这样坐在大街上,是讨人嫌的,可,风清扬嘴角带着自嘲,谁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你……是遇到什么了?” 元宁见他衣服都勾破了也没缝补,漏出来的肉上都是伤痕,有些地方还渗出了血。不大的年纪,眼中却已满是苍凉绝望,怕是真的遇到难事了吧。 蹲下身子,元宁看着他,轻声细语的说道,“你大概忘了,我们遇到过两次呢,你和你爷爷?” 风清扬听他提起外公,眼底终于有了丝波澜,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他记得她,是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阿姨。 “阿姨。” “哎,想起来了,小家伙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家里大人呢?” 元宁将他拉起来,见他没有拒绝,又把他带到后面的小巷子,毕竟在大街上的太显眼了些。 “可以告诉阿姨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能帮忙,阿姨会帮你的。” 自从做了妈妈,可能就有了一颗,不想所有的孩子遭罪的心。孩子都是可爱的天使,值得被整个世界去温柔以待。 风清扬红了眼睛,听出元宁话语里的认真,先是小声抽泣,再到后来无声的失控大哭。 八九岁那么大点孩子,哭的那么伤心,却还在顾及什么,极力压抑着自己不嚎出声来。 元宁赶紧安抚般拍他后背,嘴里重复着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啊~” 彻底发泄了心底的悲痛绝望,在元宁温柔的安抚下,风清扬终是慢慢稳住了情绪。 ------------ 14.抛家弃子的女知青(十四) 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元宁得知,见过的那个老人原来是他的外公,老人家已经在月前病逝。 …… 风清扬和妹妹是别人口中的黑五类,爸爸和妈妈,爷爷一大家都被下放到各处劳改。因为妈妈的托付,外公不顾家里其他人的反对,拼着断绝关系,也要收留他们两兄妹。 就这样年迈的外公带着他们两个,艰难的过活了五年,熬垮了身子的外公得了重病,却没有钱整治,外婆舅舅他们也都不管,说外公他是活该,还骂他和妹妹是天生的丧门星,克亲。 外公去世后的这一个月,当初外公断绝关系分的家,东西都被他们抢回去了。 风清扬只有靠着乞讨养活自己和妹妹,有时连着好几天才能要到一点点吃食。 住在脏乱的城隍庙里还有好些这样那样可怜的孩子,饿死病死很常见。 妹妹的生病实在让风清扬很害怕,怕她也像那些孩子一样无声息的就没了。 没办法的他只有回去跪求最后的亲人们,可没用,换来的不过是一顿毒打,身上的疼比不上心里的冷,风清扬很绝望。 …… “那你妹妹呢?还在破庙里吗?” “嗯。我没有钱,带她上不了医院。”风清扬低下头,身为哥哥他很羞愧。爷爷曾说过,是男子汉就得保护得了家里的女人。 元宁牵着他的手,“走,带阿姨去看看你妹妹。” 破庙是真的破旧,门窗都被拆下来烧了,地上到处铺着稻草做的床,空气里的味道就更别提了。 乞儿们能动的,这个时候都出去讨吃的了,风清盈躺在无人的角落里,烧的面色潮红,昏睡的人事不知。 元宁带着两兄妹上了医院,打了一针退烧针,又让医生开了点药。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又送来的及时,不到一会儿烧就退了。 风清扬见妹妹终于没烧了,心里才好受了些,“谢谢,阿姨,钱我以后一定会还的!谢谢您!” 他躬着的小身子,久久都没有直起来,元宁看见了滴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的眼泪。 心一酸,将他竖起来,元宁想到刚才见着的,那破庙里的情形,孩子的父母如果看了得多心疼。 这个世道可怜的人太多,帮也帮不过来。但在自己有能力,又遇上了,元宁做不到熟视无睹。她的心很疼,为这些孩子,也为那些正在遭受不明苦难的人。 心里做了决定,元宁觉得身心都松快了。 元爸爸经典语录: 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别在意他人的不理解,只要做的这件事能让你感到真心愉悦,那就是值得! “清扬,阿姨收养你们,你愿意吗?” 风清扬震惊的抬起头,全然不敢相信。他和妹妹都是孩子,没有劳动力干不了多少活,凭添两张只知道吃的嘴,这是那些亲人所说的话。 连他自己也这样认为,所以才不敢相信,会有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在家家户户都缺粮食的日子,养这么两个负担。 “阿姨,您…说真的吗?”风清扬摆摆手,语气很急切有带丝激动,“我和妹妹都还小,什么都干不了,我吃的还多。” 元宁笑着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很认真,不过你们愿意吗?愿意多个疼爱你们的妈妈?多几个兄弟?” 风清扬这才相信,哭着裂开嘴,“我愿意的,很愿意。” “我…我也愿意,哥哥在哪我就在哪。” 清醒过来的风清盈,她知道是眼前的阿姨救了自己,还要带他们回去,那哥哥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医生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元宁带着两兄妹回破庙取他们的东西,几件破衣服倒是没什么,不过清扬说还有他藏起来的户口和妈妈留下的银镯子。 接过清扬递来的东西,户口想是老爷子在世就早早给办好的,那个银镯子有个三四两重,应该是他们妈妈留给孩子们的念想。 把东西放进挎包里,元宁先替他们收着。 “如果你们不愿意叫我妈妈,叫阿姨也行,或者干妈也可以。就安心在阿姨家先住下,等将来你们爸爸妈妈回来接你们。好不好?” 元宁怕两个过早经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孩子多想。还是说明白点好,免得他们担心害怕。 “妈妈。” “妈妈……” 不成想两个孩子一前一后的,都改口叫了妈妈。元宁觉得很诧异,见他们面上没有勉强,没有不情愿,这才笑呵呵的回应了。 就这样东西没买卖成,孩子带回了两个。 ------------ 15.抛家弃子的女知青(十五) 本想抱着清盈,不过小姑娘还有些害怕,非说自己好了,能走。元宁也就不勉强她了。 牵着他们,慢慢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离家越近,元宁感受到了两人的紧张,因为握着他们的手,手心都汗湿了。 “别担心,妈妈家就几个弟弟,他们会喜欢你们的。” 风清扬今年十岁,清盈七岁,都是五月的生辰,清盈的生日已经过了几天,清扬的还在月底。 “没有爷爷奶奶,爸爸吗?” 原本还在担心家里其他大人不喜,风清扬听到后很是疑惑。 “他们啊,都去世了。所以,家里多了哥哥姐姐,弟弟们只会很开心,因为你们都是好孩子,会疼爱弟弟的,对吗?” “我会照顾好弟弟们的。” “妈妈,我也会的。” 在家里最小的他们,现在都一跃当上了哥哥姐姐,风清扬和清盈都很兴奋。 小孩子的开心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家门口,小二带着小四坐在台阶上,正吃着小黄瓜。见着元宁回来,都高兴的蹦起来嘴里嚷着麻麻,麻麻。 元宁张开双手接了满怀,再一边一个的抱起来。 “麻麻,我可想你了。”小二爱撒娇,说话还带着绵羊音。 “麻麻,我最想。”小四他们快2岁了,总算是讲话利索多了。 元宁给他们一人一个香吻,逗得他们两咯咯咯笑着不停,“是嘛,妈妈也很想你们哦!” 听见门口的声音,把小五放在小床上,云奇和小三也跟着迎出来,家里少了妈妈,就好像哪哪都不一样了。 “妈妈!” “来,先进屋,去堂屋里说话,妈妈有话跟你们说。” 元宁对每个孩子都很尊重,即使他们都还小,但家里的事无论大小,都会告诉他们,让他们参与进来,尽管说出来的话在大人看来,也许会显得很可笑幼稚。 等所有萝卜头都坐好,元宁才开口道,“妈妈带回了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准备收养他们。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我们家里的一员,是你们的哥哥姐姐,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云奇看了眼新哥哥姐姐,再看了眼妈妈,抿嘴不说话。 其他几只,见大哥不说话,他们也不啃声,带着新奇的眼光打量麻麻说的家里新成员,显然没听太明白,就连小二都懵懵懂懂的。 元宁见几个孩子都没了言语,风清扬也有些尴尬,倒是清盈看着双胞胎,这个瞅瞅那个瞅瞅,像在找大不同。 走到云奇的身边,元宁拉起他的小手,“大儿,怎么了?告诉妈妈,你是不喜欢他们吗?” 云奇摇了摇头,并不是,两兄妹穿的不好,脸色青黄,但长得精致,长得好看的人很博人好感。 元宁想了想,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大儿是怕新来的大哥大姐抢了妈妈?或者,让妈妈觉得他们比你能干?” 被猜中的云奇又控制不住红了脸,他是很担心,他们都比自己大,更能帮妈妈做很多事。 元宁好笑的把他抱进怀里,揉乱他的头发,“在妈妈心里,大儿是最棒的。悄悄告诉你,妈妈呀,最喜欢你啦!” 元宁在他耳边说道,声音很轻,就像说的是母子两人独有的小秘密。 让听见这话的云奇小朋友,高兴,欢喜的连耳朵都红了。 “妈妈并没有因为有了弟弟,就不爱你了,对不对?现在也一样,不会有了哥哥姐姐就不疼你了。” “咱们大儿也有了疼自己的哥哥姐姐,难道不开心吗?” 被哄得都快迷糊了的云奇,只知道点头了。 “哥哥,姐姐好!我是石云奇,今年五岁。刚才对不起,我很喜欢你们,也很欢迎。” 云奇红着脸虽然有些害羞,可说的话却还很是落落大方。 “哥哥,姐姐好!”小萝卜头们异口同声,跟屁虫一样随着云奇喊到。 元爸的家教就是有爱大声说出来,在这个含蓄的年代,是大多数家庭都接受不来的。 不过几只还小,在元宁耳濡目染下,都很会表达内心的真实感受。 清扬和清盈都听的脸红心跳,不过却止不住心里的欢愉,脸上的笑容。 这个家很温情,这些新家人很可爱。 “好了,以后呢,妈妈就叫你们的大名了,不叫大小了哦。你们都是大孩子了。” 元宁表示早就想改个叫法了,大儿,小二的还能听,小三小四什么的… “好呀好呀!” 能从大人口中承认是大孩子了,都是小孩心中莫名难言的骄傲。 懂得的都认同的欢乐,不太明白的跟着热闹。 ------------ 16.抛家弃子的女知青(十六) 家里多了两个孩子,还有个女孩子。住的地方就得从新安排了,元宁打算把婆婆的房间和储物室,都整理出来。 让清扬,带着云瑞睡元宁睡着的那屋,云奇带着双胞胎还睡隔壁。元宁就带着云臻睡婆婆的房间,隔壁小点的储物室做清盈一个人的卧房。 收拾,整理,打两个新的双层木床,为清扬清盈做新衣服。 元宁忙的团团转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又引爆了队里第二波热议浪潮。 把两兄妹的户口落在元宁家后,各种手续证明什么的一跑。 队里就这么传开了,连石爱国都为这事,专门找上门来就风清扬两兄妹,和元宁好好的聊了聊。 有说元宁仁义善良的,也有说她人傻,自家的就够养活的,还上赶着养别人家的野孩子的。议论纷纷的估计一时半会儿的是消停不了了。 …… 到了月底清扬生日这天。元宁特意给他做了个小蛋糕,还为他准备了一套新衣服作为生日礼物,这小子才有了些孩子样,高兴乐呵了整整一天。 清扬很享受当家里大哥的感觉,也当的有模有样,现在除了云臻,其他几个小子都由他带着给洗澡睡觉。 男孩子们的感情要好的很快。 清盈原本的性子就是个文静的,刚来家那会儿,都不怎么敢大声说话。 如今跟着男孩子们玩的多了,人才逐渐开朗起来。 “妈妈。” 元宁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清扬,正想着他们呢,就找来了。 “怎么了吗?”元宁正在给几个孩子做夏装,天气越来越热了,看来还得再买上几双凉鞋。 “我想早上,能不能跟着你们一起练拳?”清扬也是今儿早上才知道,云奇每天起那么早,是跟着妈妈一起练拳,而且还打的那么好。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清扬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我想以后不被人欺负。” “当然可以了。只要你想学的,是对你好的妈妈都会支持你的。” 元宁将他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我还想和你商量一下,几个大队合伙开办了小学,我想送你和清盈一起去上学。” “可是,弟弟们都还小,您一个人……” “这不是问题,你别担心家里,人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多读书才好,等以后才能成为更有用的人啊,是不是清扬?” “嗯,妈妈我去。我们会好好用功学习的。” 读书这件事儿,元宁是不会给孩子们选择权的,而是必须都得读书。 读的好的等他们长大的时候,已经可以继续考大学,那就继续深造,就算实在不是那块料的,有个文凭也好找当下的铁饭碗不是。 自这天起,清扬跟着元宁也开始练起了拳脚功夫。 元宁特地找了钱明理和卫国生,请他们给孩子们偷偷的教学,打好基础。 …… 农忙过后,九月初,清扬和清盈都进了队里的小学读书,元宁也多了份辅导功课的任务。 日子就这样平淡且忙碌的过着,岁月不经意间悄然流逝。 这几年知青们,有门路有条件的陆陆续续的都回了城。 送走他们元宁和孩子们都很舍不得,但更多的是为他们感到高兴。 几年的相处,他们就是这个家里真正的长辈们,给予他们关爱,倾囊相授他们所有的知识,技能。 随着77年传遍大江南北,高考恢复的消息,还留在农村的知青们彻底沸腾,不少人喜极而泣。 同年冬日的高考如期而至,而这次元宁没有再去参加。 听说那天拖家带口去参考的人不计其数,大着肚子去的也不少。 当雪花般纷纷而至,录取通知书的到来,有家欢喜有家愁。 78年,改革开放,所有一切都变得明朗,春风吹遍了全国。 这一年,元宁三十二岁,来到这里已过了八年。 孩子们也渐渐的长大,连最小的云臻都已经八岁,是一名三年级的小学生了。 最大的清扬已经是十八岁的少年,来年就得参加高考了。 家里孩子多,长大后开支也多了很多。元宁每次都心惊胆战的,摸去打探好的黑市,贩卖粮食果蔬,钱倒也是赚了不少。 现在改革开放了,正是下海的好时机。为人父母的总想给孩子们挣份家底,元宁也不例外。 这件事她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时机难得,不可错过。 只是对于先下的国情,大多数人都还不是很认可个体户。 元宁想着,他们毕竟都大了,还是得和孩子们好好商量一下。 ------------ 17.抛家弃子的女知青(十七) 家里孩子在入学的时候年纪都小,又早早的跟着钱明理他们启了蒙,所以基本都跳了级。 只是除了云瑞没有,为了照顾弟弟们,为了跟跳级上来的他们待在同一个班,老实的跟着他们一起念了小学四年级。 现在的小学还只是五年制,上完中学也只用四年。 清扬清盈,一个读高二,一个高一,云奇正读初二。三人都在县里寄宿读书,只能每个星期放假的时候才回家一次。 读书上,孩子们从不让元宁操心费神。即使一个比一个聪明,也没有骄傲自满,还是刻苦用心的继续学习。 今天是周末,孩子们都要回来,元宁高兴的早早准备晚饭,预备做一整桌他们喜欢吃的。 “妈妈,我们回家啦!” 云瑞几兄弟先到家了,书包都没放,一股脑的全涌进厨房。 “妈妈在做什么好吃的?” “啊,有我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 小家伙们叽叽喳喳的,吵的元宁一个头两个大。“好了好了,赶紧放东西,洗手去。等清扬他们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元宁做好最后一道油闷冬瓜,县城里读书的清扬他们也回来了。 “妈,我们回来了。” 少年的清扬,身高一米八几,都比元宁高了一个头。五官立体,眼眸深邃,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当初那个小孩不声不响长成了如今的偏偏少年郎。 “快,放下东西,洗洗手,我们准备开饭了。” 元宁在围裙上,擦了把手,笑容满面的说道。 “哎!” 清扬清盈同时应答。 云奇却是径直走了过来,已经跟元宁个头平齐的小少年,满脸的依赖,“妈妈,我想你了,可想了。” 元宁加深了笑意,用手把他的头发揉乱,“妈妈也想咱家的奇奇呢!” “妈!”云奇十分不满这女性化的叫法,谁叫谁挨揍!偏偏这是自个老妈。 “嗯,长大了,都会凶麻麻了,哎~好伤心!”元宁秒变嘤嘤嘤的逗弄儿子。 云奇无奈啊,只好像以往那样作投降状,扯住耳朵。 惹的大家抖着肩膀,捂住嘴闷笑不已。 吃饭时,元宁边给他们夹菜,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妈的意思是在县城买房?” “咱家钱够吗?” “哇,我们要去城里住了!” 几个孩子听到元宁说去县城买房,反应不一。大点的担心,小点的兴奋。 元宁咽下嘴里的饭菜,“钱家里还有些,你们慢慢的都大了,城里住着,读书上学更有优势些。” 话锋一转,元宁试探的问道,“如果妈妈去做生意,你们会支持吗?不会嫌弃妈妈给你们丢人吧?” “妈妈,你说的什么话啊!” 清盈是个十六岁的大女孩了,这么多年她和元宁说是母女,相处却更似姐妹。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家人都很宠爱她,包括弟弟们。 离开家人的时候清盈才两岁,对于他们都没什么记忆。在清盈看来,会照顾她,疼爱她,给她做衣服,鞋子,和她分享小女生所有的秘密。 元宁就是她的妈妈,跟亲生的妈妈没有任何区别。听到元宁那样说,她就很激动,也很心疼,只是假设他们对妈妈不好,也不行! “就是,妈妈做什么我都支持,我才不会嫌弃!” 云奇知道的,不知道的,看着的,没看见的,妈妈有多辛苦? 为了养活他们几个,让他们读书学好。一年下来就没有休息的时候。 几个孩子都跟着表示妈妈做什么都是好的,他们都支持。 元宁很欣慰,毕竟当你再心甘情愿付出所有,也需要他人给与回应,那才会觉得是值得与宽慰的。 晚上洗涑回了房,元宁正在往脸上涂抹雪花膏,门被敲响了。 “进来吧,门开着呢。” “妈。” 原来是清扬啊,元宁点点头示意他稍等下。快速抹完后,元宁看向清扬,疑惑的问道,“扬扬是有什么事?” 清扬也体会到了弟弟的难受。 见他表情有些奇怪,元宁拉他坐下,这个阶段少年的烦心事,莫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元宁认真想了下,现在普遍结婚的早,去大学读书的多是有家庭孩子的。嗯,要是真有喜欢的,也不是不可以。 “是有喜欢的女生了吗?长得漂亮不漂亮?多大了?哪儿的人?” 听着这一连串的发问,清扬有些哭笑不得,妈妈有时的想法很清奇,总让他觉得自己跟不上她的思维。 “妈,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有喜欢的人。您不说在什么年纪就做什么事吗,我还是学生该以学习为主。” 元宁有欣慰又有些担心,“儿砸,你这样木呆,以后怎么找女朋友啊!” “妈,我来是想跟您说,明年毕业了,我想参加工作了。” 元宁收敛了表情,见他没有慌乱,看着自己的眼神透着深思熟虑后的坚决,可见这想法并不是才有的。 ------------ 18.抛家弃子的女知青(十八) 寂静的夜里,窗外的虫鸣,田中的蛙叫,谱出夏日独有的乐曲。 听在此时元宁的耳中尤显得烦闷,努力压了压心里的火气。 清扬还是犟着不出声,在自己问他为什么放弃考大学后。元宁跟他说道理,谈将来,他通通不理会,就是不肯改口。 这孩子以前多听话懂事啊,现在这是进入叛逆期了不成?忠言逆耳不行,那就换! “清扬,为什么不告诉妈妈真实的想法?你这样我会很伤心。” 清扬发现元宁红了眼睛,里面还有明显的水光。有些慌乱有点无措。 他该怎么说?不是不想考大学,而是不想她承担太多,他已经成年了,又是家里的老大,该懂得为妈妈分担,成为顶梁柱了。 底下的弟妹们读书都那么厉害,学费加起来不是一笔小数目,他…怎么忍心。 想起那天突然回家,偷偷看见只自己一个人在家的妈妈,吃的是稀饭咸菜。 想起这么多年,几兄妹不间断的新衣服,妈妈穿的衣服磨破了都舍不得换。 想起为了他们吃口好的,长得快有营养,辛辛苦苦喂养的鸡鸭猪,全进了他们的肚子。 想起为了让他们在学校能过得好些,舍不得坐车,每次都走好几个小时的山路,就为来送口他们想吃的。 想起太多太多。清扬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为他们付出一切的,世上最好的妈妈。 元宁被他哭的,酝酿的眼泪吓的都憋了回去。这…这是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又不想考试又这样痛哭的! 如果元宁能听见他的心声,定会大呼,这都是误会啊!清粥咸菜那是换换口味,不做新衣服,是实在不想穿新流行的垫肩假领,走路上县城那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去各村里,好投机倒把吗! …… 终于哭着说出了心里的话,清扬红肿的眼睛满满的,都是心疼难受,“我实在不想,不想您在那么辛苦,儿子长大了,可以养家了。可以当家里的顶梁柱了。” 元宁被他一番话震的,久久没有言语,万分纠结,说清楚吧,实在有损母亲光辉的形象啊。 同时也是深深被感动的,正要开口说什么的元宁,被再次推门声打断。 屋外的清盈不知道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泪流满面,一溜烟的扑进元宁的怀中。 “妈妈,我也大了,也可以帮你养弟弟们了,我也不读了,反正女孩子,队里就我读的够多了。呜呜…妈妈,你太辛苦了,我不要你这么劳累我…我也可以养家的…” “好了好了,都别掉金豆豆了啊!听我说。”元宁总算是闹明白了,家里没有明显的收入来源,孩子们怕都担心着。 …… “所以,妈妈你一直在……” “妈,这太危险了,要是被人举报,被抓住了!” 清扬和清盈得知家里有笔巨款,皆没有欣喜,激动,而是后怕不已。 “妈,别去了。隔壁大队的为了一把谷子就被判了十六年!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清扬简直不敢想家里没了妈妈会怎么样,那还是家吗! 清盈也紧紧拉住元宁的手,漂亮的脸蛋上全是害怕难受,一个女人,要不是过不下去了,怎么会有胆子干那种事。“妈妈。” “别担心,我这不是没干了吗,国家政策变了,这次我就光明正大的做个体户。” 元宁看着他们,“所以家里钱完全够用的,你们都考上大学了,也不怕。妈妈希望你们都能成为大学生,想想一家出了七个大学生,我就是累死也甘愿啊!” “妈!” “妈妈!” 两兄妹不约而同的呸呸呸。知道家里的具体情况,可算放下了心里压着的大石头。 既然妈妈的心愿是这样的,那他们就努力做到最好!这是身为子女该给她的荣耀。 “扬扬得给弟妹们带个好头啊,考出个好成绩,上个好大学。妈妈能看到吧?” “妈,我会努力的。”状元他也想挣一挣! 总算是转过弯来了,元宁回过头,给清盈擦了擦眼角,“盈盈,女孩子就更应该多读书了,别和这里的女孩子们看齐,她们都早早的嫁人成家被束缚住了。你能读会读书,就该考出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嗯,我会好好学习。妈妈,我会考上最好的大学。” 清盈知道元宁没说完的话,她一直那么告诉自己,女孩子要活的独立坚强。要多看看,世界那么大,不该过早的陷入婚姻里。 在学校很多人明着暗着追求清盈,但她一直记得妈妈说的这些话,等她看的多了,了解多了,不会轻易被哄骗的时候,再碰感情都不迟。 ------------ 19.抛家弃子的女知青(十九) 自那天晚上的谈心已过去了个把月。学校都放了暑假,回到家的孩子们,让平时清冷的家里,多了很多热闹。 早上天还没亮,在院里,所有的孩子包括清盈,都跟着元宁一起打了好几遍拳,锻炼身体。 吃完早饭,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上镇上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元宁说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云瑞还像小时候一样粘人,一个人霸道的占了元宁旁边的位置,云臻都没有抢过。 洋洋得意的云瑞抱着元宁的手臂,“妈妈,你是不是最爱我了。” 听着这话其他人都刷的竖起了耳朵。 元宁觉得这是个送命题。谁让这话她都当悄悄话说给了其他几个孩子。 “妈妈当然是——最爱你们了!” 云奇见心虚的妈妈,闷头大笑,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可以被忽悠的转向的小孩了,记得第一次听到妈妈悄悄告诉自己的话,还同样说给了小弟,他还伤心大哭过一次。 元宁装作没看见他们调侃的表情,兀自肯定的点点头,表示就是这样的!没错啊。 云耀懒得没骨头,靠着清盈不动弹。 云诚是屁股长了针,坐不住,东瞧西看,感兴趣的还要上手摸摸,晃的坐在一边的云臻头都晕了。 “大哥,我要跟你坐!二哥跟我换嘛!” 云奇好脾气的跟最小的弟弟换了座位,一脸警告的对上云诚。 元宁看着热闹,乐呵的不行。三岁看到老,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 “都跟好了,别走丢了。”几个大的元宁不担心,他们在城里上学已经很熟悉了,着重点名了几个小的,尤其是云诚。 “妈妈你是最嫌弃我嘛!” “是给你机会牵妈妈的手。” 元宁照常灌迷魂汤,哄着不高兴嘴上挂了拖油瓶的云诚。 听妈妈这么说,云诚瞬间挺直了小胸脯,朝其他人示意,看!妈妈果然最爱的是我! 大家看破不说破的,心照不宣了。嘴上挂着笑,跟在元宁他们的身后。 “哇!” “妈妈,这是我们的新家吗?太漂亮了。” 这座房子本来占地很大,但是破旧,不知道荒废了多久。元宁买下来的时候也没花多少,一千块不到。这时的房价真心便宜。 孩子多了,一个个都大了,元宁想给他们一人一间房。所以后期改建是大头。 二层半的花园小洋楼,再过二三十年也过不了时的设计,当然出自元宁的手。 楼下是客厅,厨房,书房,元宁的主卧,还有个大点的洗浴室。 二楼有六间大小一样的卧房,一间公用的洗手间。卧房门上还有元宁手绘的,他们各自的小头像名字贴。 最上面的半层,是元宁特意给清盈准备的,一间卧房,带着小的独立卫生间。外面的小阳台,摆了一架双人的摇篮,周围是各种花草盆栽。 青灰色的墙围出了一个小院子,院里有颗桂花树,一套石桌石凳,青砖铺就的地面看着干净整洁,上面停放了两辆自行车。 这些几乎花了,元宁这几年积蓄的一大半。 “都傻住啦?” 元宁自己,也是头次看装完后的整体效果,总的来说她还是很满意,看孩子们的表情,怕也是很喜欢的。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妈妈给你们的惊喜。”元宁打开楼房底下的大门,推开,让大家跟着一起参观,他们的家。 因为电器什么的都还没后世那么多样化,再来剩下的钱,得留用孩子们的学费生活费,还有她准备做小生意的本钱。所以元宁并没有置办家用电器。 不过简约温馨的布置,并不让它显得冷清。客厅长排L字形的布艺沙发,垫子抱枕都是元宁一点点,自己做的,配合着同系列的窗帘,餐布。 茶几和预留的电视柜,样式相近,都是象牙白多屉的。餐厅的大圆桌和椅子,靠着墙的边柜,都是深木色。 厨房U形的设计,不显得狭小,打着黑色的整体橱柜,耐脏又好看。 浴室和蹲厕用拉门隔开。 再上楼梯的墙上,元宁用彩色涂画了一片,样子是像是花海,但是每一小间隔都突兀的留了小节枝头,这是元宁准备以后能做成的相片墙。 接下来就是各自的房间了。几个男孩子的,元宁都为他们设计了不同造型的床,书桌和衣柜。比对了他们各自的性格爱好。 清盈的房间费了元宁最多的时间,每一处的小细节都很用心。元爸说过家里的女孩子都得被偏爱!她可是执行的很到位。 元宁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各自参观自己房间的孩子们下来。 ------------ 20.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二十) “妈妈!” 都参观完自己和其他人的房间后,一同下来的孩子们,都红了眼睛。他们都感受到了妈妈,对他们良苦的用心和浓浓的爱意。 “都喜欢?满意吗?现在还没住进来,还能改改。” 元宁被他们围坐在中间,见他们都摇头,嘴里说着喜欢很好,不用改了之类的,“那这样我们就可以早点搬进来了哦!” 清盈挤开了大哥,一把抱住元宁,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妈妈你给我设计的房间,我哪哪都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带着鼻音的撒娇,让元宁瞬间觉得她或许还能做的更好。 “妈,怎么办?我不想离开家了。”清扬没有笑话妹妹,他想到这么用心的充满爱的房间,自己却住不了多久,就得去别处上大学了,心里憋的慌。 “傻话,家就在这,它也不会长腿跑了!” 几个小的耐不住了,把挡着的哥姐全推开,跟叠罗汉一样的都往元宁身上扑。 “行了啊,老妈要被你们压坏了!” 云奇见妈妈人都没了,直接被压进了沙发里,立马走过去,一个一个掀开蠢弟弟们。 身上一空的元宁,喘了口气,差点没被憋坏了,把云奇一把搂紧,“哎呦,还是我家奇奇好,妈妈还是,最爱你了!” 说是不会再被忽悠转向的云奇,早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扬起嘴角,努力笑的矜持。 …… 家里收拾好了,元宁请客做了一桌子好菜,告别了亲友邻居,办好了落户签证,孩子转学的事后,元宁带着孩子们搬进了新家。 这天晚上,元宁算着剩下的钱,除了必须留下的,还有八百多块。该做点什么小生意好呢? “妈妈做的饭菜糕点都很好吃,做吃食吧!”云诚提议道。 “得了吧,我看是你想时时吃,贪嘴!妈妈,做吃的太累了,不如做轻松点的。” “做衣服吧,妈妈做的衣服也很好看!” “要不……” 就元宁做什么好,一家人展开了热烈的议论,最后还是元宁拍板决定开家小吃食店,最好能租到学校旁边的店铺。 接下来看店铺,谈租金,取店名。直到学校开学前一个星期,元宁的小店才算是弄好,正式开门了。 店铺在小学和中学两者之间的位置,没有挨着大马路,也不算偏僻。 元宁取名为拾心拾意的店,做各种小饼干,点心,还有蛋糕。 生意刚开始不好不坏的,随着时间过去,口碑名声打出去,一日比一日兴隆起来。 79年的夏天,迎来了恢复高考后的第三次全国高考浪潮。 元宁家的清扬得参加这次的高考,云奇参加初中结业升学考。 家有考生,家人难安呐。元宁简直比自己当初高考时还要紧张,就怕哪里忘记了,耽误了。 一天三餐无比均衡,当天考完绝不开口询问情况。绷着那根弦在学校外陪考了三天。 看着迎面走来,带着轻松惬意的少年,元宁终于舒缓了心底的紧张,“扬扬,我们回家。” 元宁陪着清扬高考,清盈放了假,就自发去陪了云奇中考。 就这样考完了,大家都一身轻了,现在只要坐等成绩出来就好了,两兄弟都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 出成绩这天,学校老师特意赶了过来,上门道喜,说是清扬考的很好,是H省的状元!夸奖元宁会教孩子,太厉害了,巴拉巴拉一大堆。 元宁都没听进去,只晓得家里出了第一个大学生!还是省状元,整个人晕飘飘的,像踩着棉花,等落了地,实在忍不住骄傲自豪的眼泪。 “扬扬,你太棒了!我太高兴了!妈妈很高兴!” 清扬也有为这个成绩欢喜,但更多的却是为她的欢喜而欢喜。 这是清扬给妈妈交出最好的答卷,她的辛苦,她的付出。 “盈盈,明年看你的了!”清扬鼓励着妹妹。 清盈傲娇的扬起头,一副还用你说的表情,她也会成为妈妈的骄傲! 家里的云们,都暗暗下了决心,也一样会做到!成为妈妈骄傲的存在。 没有理会已经关了好些天门的小店,元宁继续任性的关门,打着东家有喜的示意牌。 第二天想着好好庆祝一下,元宁还准备带着孩子们去长平市玩一趟,在出门时家里却来了客人。 “您是?” 打开大门,门外站着一对中年夫妻,面上带着沧桑,眼中却很有神,笔直站立的身姿不难猜出他们的职业。 元宁扫到他们的面容,总觉得似曾相识的感觉,很眼熟。 “您好,是元宁同志吧?” “是的,我是元宁,你们?” 那位大姐听了,立刻上前握住了元宁的手,嘴里是哽咽的感谢声,男子正准备说话。 清扬看着开门迟迟没有回来的元宁,有些担心,跟着走出来,看见门口的两人。 神情恍惚,家里乱的时候,离开父母时他已经快五岁,记事了,这是他的爸爸妈妈。 可也仅仅只是爸妈,养恩大于生恩,在他最需要家人的时候,在他活不下去的时候,在他祈祷渴求的时候,来的是妈妈啊!他不想也不能,让妈妈伤心。 这样想的清扬预备转身回去,却被眼尖的风启明看到,一声清扬脱口叫出。 接着是夫妻二人抱着他,嚎啕大哭。 “儿子!妈妈来了,妈妈来接你了!扬子你还记得妈妈吧?啊,还记得吗?我是妈妈,是妈妈啊!” “儿子,对不起,爸爸来晚了!” 听明白了,彻底搞清楚的元宁,这是清扬他们兄妹的亲生父母找回来了。 ------------ 入V说明 这是我写的第一本小说,或许很差,有很多不足,但是还是会努力,想把它写完,完结这是给自己和支持我的所有人最好的态度。 因为之前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签约的时候只签了最少的字数😂,所以目前这本书存稿已经快要完结了。大家放心,不会断更的。 入V后,接下来的三天是爆更的时间,会保持每天十更的。应该够了吧,小白也不太懂,😂。 虽然知道打赏加更的是天方夜谭,也允许我做个白日梦吧。2000点币加一更,直到用完所有存稿? 大家:快醒醒!别做梦了。 安梦:好的,好的。 …… 再次感谢支持的亲爱的们。比心,鞠躬。 ------------ 21.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二十一) 听着外面那么大声的哭喊,孩子们都快速的跑了出来,见元宁好好的站在那,才放下提着的心。 不过再看着抱着大哥痛哭的两人,大家又很疑惑。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清盈的心怦怦跳的厉害,她有些猜测,没有欣喜只有害怕。 “盈……” 在那个疑似亲生母亲唤出她名字的一刻,清盈突然跳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元宁身边,向从前那样直接扑进她的怀里。 “妈妈!妈妈!妈妈…” 元宁抱着她,见她浑身发抖,尾音都带着颤抖,赶紧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还不等元宁开口说什么,突然被一阵大力推开,清盈则被一把拉了过去。 好在元宁练武下盘稳,不然这一下估计得摔了,即使这样也退了好几步才稳下来。 “盈盈,妈妈在这里啊,我才是妈妈啊!” “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推我妈妈!” 两道女声同时发出了尖叫声。 清盈扭开她握着自己的手,跑到元宁的跟前。 “妈妈你怎么样?” 清扬也挣脱了风启明,走回了元宁的身边。 云奇几兄弟更是炮仗的冲过来,孩子们把元宁护在身后。 “你们是谁,上门来欺负我妈妈?” 李慧看着用陌生人的眼光看自己的一对儿女,心痛的快喘不过气来,没见时对元宁满心的感激,终是敌不过儿女对自己敌视的态度。忍不了他们亲热的唤另一个人妈妈! “都是误会,慧慧她……”风启明来不及更多的解释,就见妻子像变了个人,神色疯狂的冲了过去,那种神色让他一个慌乱,没有抓住她。 元宁见她神色不对,竟然想直接动手,都没顾着前面挡着的云奇他们,攻势狠戾地打了过来。 一把将孩子们都扫开,元宁挡住她的甩腿,迎上她的拳头。 “住手!” 两个身影冲到中间,一人抱住了一个。 “慧慧!冷静点!你是疯了吗!” “明哥,她抢走了我儿子女儿!她不要他们认我!” “你住口!”1234 风启明真是搞不明白妻子在想什么,这个时候,孩子本来就和他们有距离感,会陌生,这很正常,毕竟当初他们那么小,记得住什么。不徐徐图之,这样不是把他们推得更远吗? 果然清扬还记得他们,但是此时的眼神透着责怪,而清盈则满是愤恨了。 元宁被膈应的不行,这女人的话,自己做了好事还做错了,养大了孩子还不该了?! 想到刚才她不顾云奇他们的出手,元宁的火气腾腾的往上升。气的眼睛都红了! “你们给我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们!” 元宁又对清扬两兄妹说,“你们也跟着一起!” 气头上的元宁话都没说清楚,直接带着云奇他们回了房,嘭的一声关了门。 留下了院子里的一家四口。 想到刚才元宁红的眼睛,发抖的声音,还有最后那句话。 清盈崩溃的大哭,“我不走,我只有一个妈妈!妈妈,别赶我走!” 清扬也红了眼睛,“我们出去说!盈盈,冷静点!” “我不冷静!我不出去!要去你去!你个白眼狼!” 清盈气的口不择言,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跑回了楼房下。 清扬叹了口气,不再勉强妹妹,对着父母说到,“我们出去吧。” …… “扬子,你还记得爸爸妈妈对不对?” 清扬点头,他记得。 李慧终于开心了点,“那跟妈妈回家吧,带上盈盈,家里现在都好了,所有人都等着你们呢。” “那我妈,怎么办?”清扬问道,“辛苦养大了我们,我们就这么跟你们回去了?” “我们打听过了,她家里还有那么多孩子,负担重,等以后他们的工作我们都会帮忙安排。”李慧抢在丈夫开口前说道,“我们还可以给她钱,多大一笔也没事,我们会感激她的。” 清扬有些失望,看向他爸风启明,“您也是这样想的吗?” 风启明仔细观察了儿子的神色,补充的道,“我们知道,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你们感情很深厚,以后你们要是还想见面,可以当多门亲戚多走动就是了。” 清扬了然,露出清冷的笑意,站起身微微欠了欠,不失礼貌的说道,“我听明白了。那爸妈,我先回去了。” 突然,清扬转过身似不经意的问道,“家里是什么时候平反回城的?” 风启明按住妻子,不让她说什么。看着走远的儿子,风启明对元宁有些复杂,感激她的出手相救,也感谢她将清扬培养的如此出色。 他们确实愧对了两个孩子许多。他回答不出孩子最后的问题,因为风家平反的很早,他们回去后,忙着重建以前的势力,忙着站稳脚跟。当然孩子的事他们也有打听,只是…… ------------ 正文卷 ------------ 22.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二十二) 清扬走回家时,已经收起了难明的情绪。见清盈没有回屋,而是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还在小声的啜泣。 “盈盈,怎么不敲门?” “我怕妈妈还在生气。” 清扬摸摸她的后脑,没好气的道,“妈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起来,我们回家。” “砰砰砰~” 来开门的是云奇,他脸上还有生气,但不是对自家兄姐的气闷。 “妈妈呢?” 清盈环视一圈,没见着元宁,有些焦急。 “妈妈一进来就回房了。到现在还没出来。”云奇替妈妈难受委屈,为那个阿姨说的话,气她的举动! “大哥,姐,你们要跟着他们回去吗?” “别胡说。我们哪儿也不去!有妈妈的家才是家。”清盈用手指弹了他一下。 “太好了,那妈妈应该就不会难过了,进房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妈妈哭了。” 孩子们从没有看见元宁当着他们的面哭过。所以都很难受,担心。到现在大家都还没吃东西,最经不得饿的云臻,最贪嘴的云诚都没了心情。 听着这话,眼睛都还没干的清盈,又哭了。“我们让妈妈难受,委屈,还哭了。大哥,怎么办?” 清扬有些慌乱,没了方才的沉稳冷静,匆匆去敲元宁的房门。 等了好久,门才打开。 元宁不想对着孩子发气,所以一直等到自己心情平复了。 “妈妈…” 元宁牵起小姑娘的手,带着围在身边的儿子们,来到客厅,等都坐好了,才开口说道。 “妈妈没生气了,清扬和清盈跟他们谈的怎么样?商量好了吗?” 清扬说出了他的猜测,还有打算,清盈也跟着说了心里的想法。 元宁点头表示明白了,想了会儿,还是开了口,“妈妈不能代你们做任何决定,你们两个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这都是你们的家,我们就是一家人。” “关于你们爸爸妈妈,成人的世界有太多抉择,考虑的太多。不是说明他们就不在乎不爱你们了,再怎么说,给了你们生命,就足以让你们心怀感恩。” “这是生身父母,无关你们认不认,他们都是。所以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做?不要让将来的自己后悔,有遗憾。”西西 元宁的话很客观的阐明,没有带自己的任何情绪。 感情不是谁说抢就能抢走的。 清扬听后思考了一番,该怎么权衡与父母两者的关系。清盈就只是纯粹感动,元宁全是为他们着想的心思。 本是开心的事情,没想因为这出闹的,大家都没有了玩闹的心情,出发市里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录取通知书的到来,才让家里气氛好了很多。 元宁拿着那张白纸黑字的纸质通知书,京市大学啊,那可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了。想当初自己的,不过一个普通二本,爸爸妈妈就高兴欣慰的不行。 “这样就好了,到了学校钱叔和你卫叔都在,也有人可以照顾你了。” 元宁想到时候,叫清扬多带些东西给他们。上次钱叔的来信还说想吃自己做的花生豆了。等孩子都考出去,她有空了也得去看看这些长辈们了。 “大哥,你先去京城,在那等着和我们会师吧!”云奇信心百倍,他已经顺利过了升高中部的考试。 正常来说云奇这年纪应该刚读初中,或者小学毕业的也是正常。 “对,大哥!到时候我们兄妹几人在那相聚!” “啊想想就太激动了!” “咱妈实在是太自豪了!” 元宁看着孩子们恢复了笑闹,如果真能供出七个大学生,可还真是让她太自豪了。“那妈妈坐等你们的自豪哦!” “哈哈哈哈~” “妈妈,放心。” …… 元宁本想送清扬去学校,毕竟太远,交通现在还不是那么方便,得坐好几天的车。清扬却说自己大了,家里弟弟都还小,他可以的。 只好放下心里的担心,元宁把第一个孩子送离了自己身边。奔向他更好的未来,有不舍,更多的是期望。 列车渐行渐远,离开家离开了妈妈弟妹,清扬就那么站在铁皮的车窗边,看着家人远去的身影,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平复好心情,一个转身,和身后的人碰撞在一起。 一双大大的,好像闪着无数星光的眼眸,也撞进了他的眼中。 …… ------------ 23.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二十三) 随着开学,家里清冷下来。孩子都去上学,而元宁也忙起了店里的事情。 80年的到来,改革开放的脚步踏遍全国,人民眼中的世界,变得五彩缤纷起来。从穿衣,到电器,再到街道上各种各样繁多的店铺,小贩摊位。 元宁开了自己第五家连锁小食店,成了长平市十大杰出人物。元宁彻底出了名,但却是因为教育孩子这方面。 在这一年清盈顺利的完成她的诺言,给元宁挣来了又一个省状元,比当初清扬的分数还高了七八分。 云奇进入了高二,云瑞他们也进了初中。成绩斐然,都很优秀。怎么不让其他为人父母,当家长的钦羡。 也是在这年,元宁开办了她第一家服装工厂,入驻中高档服装这片领域。 随着人们渐渐接受,到喜爱追捧,名为华裳的品牌深入人心。也为元宁带来了无数财富。 就在过了80,迎来81年的时候。元宁遇到了做母亲以来最大的问题。 家家户户有钱有能力的,都置办了电话,元宁也在家,和办公的地方各装了一个。 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时候,元宁正忙着看样板。 “王老师,您好。” “您好,云奇妈妈,您看方便来学校一趟吗?” “云奇在学校有些情况,还需要和你讨论沟通一下。” “还请您抽空…” 走在学校里,元宁还在想云奇这小子,是惹了什么事情?她还是第一次以家长的身份,被老师请来喝茶。 家里的孩子都很懂事,学校这边她一直很放心。家里她也并没有因为事业疏忽了对他们的照顾。 每个星期两天的家庭谈话,元宁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您好!是王老师?” “啊,云奇妈妈,您好。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早就想见见您了。” 王老师是新来的老师,正年轻对教师这行,抱着最大的激情和热爱。因为幽默风趣的教学很被学生喜爱。 简单寒暄后,元宁询问了云奇在学校的事。听完老师的讲述,元宁是真的惊了。 “对不起,王老师,你确定说的是我们云奇?” 元宁今天来学校,为显得庄重些,没有穿裙子,而是一套职业化的衬衣长裤配了小西装外套,挽起的长发,化了点淡妆。好易 只是现在脸上的表情和她的装束不般配极了。 元宁好一会儿才收敛了表情,歉意的对他说,“抱歉,王老师,这些事,我知道了。也谢谢您,让您跟着费心了。”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元宁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转道去了教室,不知道就问周围的同学。 高二一班,元宁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云奇的身影。看着都在埋首苦读的同学们,元宁转身离开了教室。 找了大半个学校,元宁终于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快十六岁的少年,今年猛增的身高,已经到了一米七八。五官棱角分明,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都像他的父亲,只有嘴巴像极了原主。 “云奇从上学期末就开始不对劲,成绩开始有下降的趋势。从开学后稳步下滑,更是多次打架斗殴,还与隔壁班的女生早恋。” 想起老师说的话,元宁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个半大孩子。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门,当初她还担心清扬,没想该担心的是这小子。 没有上前,元宁就那么环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该怎么处理呢?她在这方便一直很乖觉,没有元爸给的参考示范啊! 云奇抱着怀里娇软的身体,心里的悸动,让他觉得恋爱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不过正当两人耳鬓厮磨,准备亲个小嘴,被突然响起的咳嗽声打断后,就不那么美好了。 “妈……” 云奇怀里的女孩见到有人先是羞涩,听到男友这一叫,脸色直接转为惨白。一下跳出了他的怀抱,用细小的声音叫了声,“阿姨。” 元宁点点头,看到正面,才发现这个女生比自家儿子也大不了多少,这要是自己养的猪,拱了人家水灵灵的好白菜,怎么对的起她父母? 云奇心里慌张,害怕,担心齐齐涌上来。见妈妈从未有过的严肃,连眼睛里都是冷意。 “妈…妈” “你先给我一边去!” 元宁呵斥了他一句,转头对着那个女孩子却很是温柔一笑,“小同学,跟阿姨单独聊一聊好吗?” “妈!”云奇这下是真的怕了,不按套路出牌的妈妈真的很可怕啊! 没有理会他的大叫,元宁把这个女生带到了另一边。 云奇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只能透过她们的表情去猜测。 袁梦的脸从开始红的滴血,洋溢着欢乐。再变得苍白慌乱,渐渐忍不住落泪。 ------------ 24.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二十四) 云奇实在是忍不住,小跑了过去,把袁梦拉到自己的身后。以对立的位置站在元宁的身前。 不可否认元宁有一刻的心酸,又觉得这小子怕是皮痒,跟她从没动手打过他们有关。 “妈,你有什么说我就好了。是我的错,您骂我,别说梦梦她行吗。” 嗬,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这还不是媳妇儿呢,就这么护着了,可算体会到了一把被抢了儿子的感觉,元宁觉得自己哽了口老血,快喷出来了。 “云奇,别说了,阿姨都是为了我们好。”袁梦擦掉眼泪,声音有些难过,“阿姨,我听你的。” “云奇,我们先别见面了…等我…” “你说什么?”云奇听到女朋友的话,简直是五雷轰顶,刚才两人还那么甜蜜,现在竟然? 伤心难受的云奇根本没听完袁梦的后半句,所有负面的情绪让他有些失控的对元宁吼道,“妈!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我一直以为你不像他们的父母,你会懂我的!” “我…” “我恨你!” 云奇瞬间就跑的没影了。 嗨,这小子混起来可真气人,元宁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怕是要被这家伙气的再少活两年。 “阿姨,我…”袁梦见这情况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家伙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啊。 “没事,这不关你的事,从这就看出来,他性格的缺陷。” 云奇是个很敏感,心里又比较脆弱的孩子。 “梦梦,阿姨说的话可要记住了?” 元宁觉得还是八零年代,虽比从前好了太多,但也不像后世那么开放,这件事对女孩子的伤害往往是最大的。 袁梦点头,乖巧的说记住了。 摸摸她的头发,元宁又叮嘱了她几句,才转身离开。 她要回去抽那混小子,狠狠抽一顿,才好让他知道什么叫欠抽。 元宁回到家,发现云奇就坐在沙发上,抱着腿像只被遗弃的可怜小狗。手有些痒痒的冲动又被她压了下去。 “奇奇。” 哟?还真生气,这么叫都没反应?元宁被气乐了,“妈妈都没生气呢,你还气上了啊!?”乾坤听书网 云奇这才抬起头,搁在膝盖上,眼睛里湿湿的,全是控诉。 心里一软,元宁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妈妈不评判你们的感情,只说这件事本身。你觉得自己有错吗?” “…有。” “那你说说,错在哪?” “…我不该…早恋。” 元宁像往常揉乱他的头发,再掐了把他的小脸,“现在都提倡自由婚姻,自由恋爱没错。但那得看在什么时候什么年纪,你没有认识到这件事的后果,并不是单指你早恋是错。” “云奇,妈妈相信你的眼光,能让你喜欢的女孩子,也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孩。妈妈不会反对你们谈恋爱,但是你得有承担一切后果的能力。” 元宁将他的头发抓顺,整了整他的外套领子,接着才继续往下说道,“你们现在还小,又正处于人生最重要的阶段,你是只想有这么一段时间的美好,还是希望你们以后能有更遥远的未来?” “一起努力考上大学,在成年后,再好好谈一场恋爱,不会被任何人阻拦和非议,不让她受伤害。这不是身为男生该为喜欢的女生考虑并做到的吗?” 云奇知道了妈妈的意思,忍了许久的眼泪流了下来,窝在了她的怀里,“妈妈,对不起。” 能说的通,就代表还有救。元宁实在是怕他情窦初开,一时冲动搞出人命来。 “我…对不起…不该这样。” 元宁拍拍他的后背,“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奇奇啊,你以前可是有什么事都会告诉妈妈的。” “妈!” 看着他恢复了,元宁打趣道,“我可是跟梦梦说了,阿姨很喜欢你,希望吧,你以后能成为阿姨的儿媳妇!” “妈妈!” 云奇耳朵红的发烫,被妈妈这么一说,想起那个拥抱,那个本要发生的亲吻,都被她看在眼里。瞬间跳了起来,羞耻感爆棚。 “好了好了,妈妈就是想告诉你,我没有对她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想你们在最后冲刺的时候,暂时稳住心神,为你们今后长久的未来更努力。” 想起他愤怒中脱口而出的那句我恨你,云奇心里一痛。他混蛋!怎么会对最爱的妈妈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妈妈没有生气不理他,还反过来开导安慰自己。 云奇从新坐下来,环抱住元宁,哽咽不已。是自责是后悔。 “行了,男孩子的眼泪,掉多了,可就不金贵了啊!” “妈妈,对不起。” ------------ 25.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二十五) 自从那次谈心后,元宁更加关心孩子们的事情。工作的事也渐渐转移给手下有能力的人,她则将重心又转移回家里。 高考前一个月,经过努力,以前底子还算扎实,云奇终于赶回了了些分数,袁梦的成绩差了些,元宁就提议,让他放心带人回来补习。 只要是孩子真的努力,都有了完全的打算也为之给予行动。元宁是很愿意相信他们的。 就这样,云奇和他的小女朋友共同考取了同一所大学。 为云奇迁就袁梦的成绩而放弃稍好点的大学,家里有过很大的争执,尤其是回来得知情况的清扬,行使了为人兄长的权利,狠揍了他一顿。 在云奇坚持下,元宁也同意了,毕竟这是他自己的人生。酸甜苦辣全得自己去品尝。 83年学期改制,小学改成六年,初中高中三年。剩下要多读一年高三的兄弟四人,尤其是让云瑞怨念不已。 元宁看着眼前的少年们,想起他们小的时候,转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也快到了离开的时候。 原主是得了胃癌,晚期生生疼死病逝的。按着时间算,这个时候元宁身体也该出了问题。 想通过读书出人头地的人家,越来越多,教育也越来越受重视。随着学校改制,新开的初三,高三毕业班比以往,学业更加繁重。 送走了赶早课的孩子们,元宁拿着钱包去了医院。 当拿着检查结果,元宁瘫软的坐在走廊长椅上,低着头,那一刻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元宁更忙了,给高三劳神费力的孩子们做营养的餐食。许久没有动过针线的手,又开始给每个孩子准备几套自己做的衣服。 接着去找律师,立好了遗属。 元宁盘算清理了下名下的财产,近几年,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华裳红遍了全国,现在正处于开拓海外的市场。而小食店也是发展成了全国连锁。 人一空闲下来,在只有自己的房里,元宁就控制不住的想以前,想孩子们。 清扬已经毕业了两年,自己在京市成立了一家小公司,由元宁为他提供的原始资金,以及做房屋设计装修的提议,现在发现前景不错,也让他越加忙碌,过年头一次没有赶回来。 清盈还在读书,跟着钱叔读研。预备还会接着往下读,元宁很支持,还笑说她要早些成为家里唯一的博士后。 云奇十八了,大二这年正式带着袁梦回了家,成了家里第一个有对象的人。 云瑞十六了,云耀和云诚十五,云臻十四。都在今年迎来高考。可能是四兄弟时常一起,也没机会再发生云奇的情况。 夏天是一年比一年热了,头顶的太阳晃的人头晕目眩。在底下晒了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第六书吧 学校门口焦急等待的家长们,都顾不得炎热,满心满眼的只望着大门里面,希望看到的是孩子出来时轻松的神态。 元宁抬手用手臂蹭掉,快滴落到眼里去的汗珠,另只手紧紧捂住胃部,心里叹息,她疼的越来越频繁了,也渐渐地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了。 这三个月下来,因为疼痛的折磨,吃不好睡不好。元宁苍老的有些快,原本看着顶多三十出头的面容,突然就变成了四五十岁的样子,甚至多了许多白头发。 “哎哎,出来了!出来了!” “可算是考完了!” 轰的一下家长们全都挤上了铁门口边上。 “妈妈!” “妈,我们在这!” 元宁看见他们跑过来,忙放下手,整理一下表情,扬起笑容迎向他们。 云瑞看着元宁不是很好的脸色,嘴里抱怨着,“妈妈,不是说好了不要来这等吗?” “是啊,天太热了。”云臻接口道,“你站在这得晒多久的太阳啊!” “妈,我们赶紧回家。”云耀走过来,把头搁在元宁的肩膀上,半弯着腰的姿势看的人别扭。 云诚一把推开他,“哥你是懒骨头啊,妈都站那么久了你还靠着她!”说着牵起元宁的手大步往回走,“妈妈我们赶紧走,别理他们。” 真好,元宁笑着看着,眼里有些湿润,忙转过头不让人发现。 云臻走在最后,盯着元宁的背影一脸若有所思。 发现他掉队的云瑞小跑了回来,一把搂过他的脖子,“老幺你是怎么了?没考好?” 见他神色不太好,又不说话,云瑞有些忐忑,云臻应该算是他们兄弟中最聪明最会读书的。平时就他学的最轻松,这不会是真的发挥失常了吧? 云瑞小心翼翼的开口,“老幺,你还这么小呢,跳了好几级,就算再复读一年也没什么事啊,放开心点!” 回过神听见这话的云臻,翻了个白眼,鄙视道,“你们都没考好,我都没可能。” “那你这是怎么了?丢了魂一样的,不会是像奇哥那样~”云瑞挤眉弄眼的调侃。 云臻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毕竟只是自己的怀疑。妈妈好像有些不对劲,或者隐瞒了他们什么。 ------------ 26.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二十六) 云瑞搂着他加快了脚步,云臻只好先放下心底的疑惑。 成绩下来的时候,云臻不出意料的拿下了状元,而其他兄弟也都在前十。 这一家七个孩子,个个是大学生不说,其中三个还都是省状元。这事彻底在纺安县城乃至长平市,H省都沸腾了。真是让有孩子的家里咬牙切齿的羡慕嫉妒。 而新鲜出炉的状元郎,现在却一点开心不起来。 云臻又一次在半夜,听见妈妈压抑的哭声,还伴有痛苦的呻吟。这是第三次了。 前两次,还只是模糊不清的声音只是让夜起的他觉得奇怪,妈妈那么晚不睡,房间里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而这次,云臻心里实在是担心又纠结。 不问,又觉得心里放不下,问了又怕是什么不好,或者让妈妈难以启齿的事情。 拿不定主意的云臻,悄悄给大哥打了电话。 清扬最近很累,身心俱疲的感觉,公司正在上升期忙是正常不过的,只是这几年,越发频繁来找自己的亲生母亲让他实在心累。 “母亲,你到底是想怎么样?您直说好吗?” 在当年他考上大学来了京市,就回了趟风家。爷爷还好,奶奶去世了,叔伯兄弟们也都挺好。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本是他们的家,让他感到陌生,他的家人让他亲近又带着客套疏远。 他和清盈都有在逢年过节回家,陪他们,吃个饭,说说话,可也仅仅是这样了。 “你都这么大了,别家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你什么时候考虑下自己的终身大事?跟妈妈回家,看看瞿家的千金?”李慧看着哪哪都优秀的儿子,心里满意,又深深的不舒服。 “你那个妈,不是对你好的吗?就这也不为你操心?” “母亲,我妈她是怎么样的,您无须关心。至于我的婚事,那更是我自己的事,谢谢您关心!” 清扬止住她接下来的话,他不想再听见从她口中说出任何一句贬低元宁的话。 他们的妈妈是最懂最理解他们的人,从不会拿这些为你好的话,来让他们做任何不愿意的事。 “我是你妈妈!” 清扬还准备说什么,这时云臻的电话打进来了。 “喂,大哥?” 清扬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整个人从高冷范回到了邻家哥哥的既视感,“老幺?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消息我听妈说了,等大哥回去给你包个大红包。”19楼文学 说着,清扬让弟弟稍等,捂住话筒对李慧说道,“母亲,您看我真的很忙,有什么等我有空了再说,行吗?” 让助理送走了面带怒气的人,清扬舒了口气,松开握着话筒的手问那头的弟弟,“好了,老幺你说。” “你说妈她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 “半夜哭吗?你听清楚了?” 清扬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在桌子上,想起妈她虽然是这么多孩子的妈了,可人有钱又会保养,听说追求的人不少。会不会? 这话清扬不好对未成年的弟弟说,安慰他道,“别担心,这事我会查清楚的,应该是妈妈个人的私事,等我弄清楚了再跟你们说。” 又和云臻约好,开学时自己会来接他们等等,清扬才挂了电话。 等了一会儿,又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 “没有的事吗?”清扬找了妈妈手下几个得力的助手,旁敲侧击的询问得到的都是没有那么一个人,追求者有,但都被拒绝了。 不知道换了个人闹心纠结的云臻,总算放下乱了好些天的烦心事,他就等大哥的消息好了。 但事情却没有朝着云臻预料和所想的那样发展。 …… 临近开学,几兄弟要第一次离开家,都忍不住满心欢喜,激动兴奋到大半夜。 这次孩子们照旧没想让元宁送他们,元宁也像以往没有勉强。 云臻因为高三这一年,养成了半夜不起来找点吃的就睡不踏实的毛病,想第二天,还可以在火车上睡,没有纠结的起了身,下楼去找吃的。 走到楼下,云臻摸着黑,准确的找到了边柜上的小吃果盘。这是妈妈特意为他准备的,自从知道他半夜会吃东西后,怕打扰他学习没有送去他房里,而是放在这等他自己拿。 边吃边往回走的云臻,脚都踩上了阶梯,又收了回来。转了方向敲响了元宁的房门。 “是睡着了吗?” 没有听见动静,云臻心想可能是睡熟了。手却不受控制的握上了门把,一扭,打开了。 窗帘拉开着,就着月光云臻看到床上整整齐齐的不像有人的样子,啪的一声打开了灯,妈妈不在? 云臻退出房间,走到洗浴室,一看同样没人! “这么晚?妈妈哪儿去了?” ------------ 27.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二十七) 云臻走回元宁的房间,仔细看了下,妈妈经常背的那个包不在,是出了门。他们兄弟睡前,她也没说要出门啊,实在是太奇怪了! 想想自己发现的种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云臻翻找了元宁的梳妆台,床头柜,都没有发现什么。 “真是昏了头,竟然翻妈妈的东西!”云臻拍了拍脑门,妈妈可一向很注重各人隐私的,从来不会乱进他们的房间,更别提这样了。 握着大衣柜的手,云臻自言自语,“就这个了,看都看了,好好安安心!再找妈妈坦白认错。” 左手边就是元宁常穿的衣服,叠放的很整齐,上衣,裤子,裙子,外套都是分别放置的。 云臻点头这很妈妈! 关上,打开右手边的,两开门,“这是妈妈给我们准备的?” 右边的衣柜样式,一边是四个大格子,一边是三个抽屉。 四个格子里已经放满了衣服,看样子都是新做的,款式颜色什么的,云臻抖开一件,应该都是给他们的。 太奇怪了,自从元宁开了服装厂,又开了门店,他们的衣服都是她设计的,不需要她再亲手做了。 拉开抽屉,里面放着现金,存折,还有几分文件。 云臻抽开文件袋,“遗嘱?” 匆匆翻开看了几眼,云臻没有看具体说明,将它放在了一边,又打开其他的,才发现竟然全是化验诊疗单。 翻到最后一张,等云臻看完,满满的不敢置信。骇然,恐惧,害怕,疼痛所有的情绪来势汹汹,让他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云臻崩溃了,抱着单据痛苦不堪,哭的不能自已。 “妈妈…” 听到开门的声音,云臻猛的抬头,“妈妈!” 元宁看这情况,心底酸的厉害,抬手关上卧室的房门。准备接住同时奔向自己的云臻,哪知他急急的刹住脚,想抱又害怕的样子。 元宁将他搂入怀中,“乖,我们云臻还是笑着最好看了。” “妈妈…不是真的,对不对?”云臻紧紧回抱着她,声音嘶哑,“妈妈,我不要……” 元宁笑着流泪,说不出话来,怕一开口就是哽咽。只是一遍又一遍,轻轻抚摸他的后背,从上往下,就像他还在自己肚子里时的那样。 “云臻乖,不哭,别吵醒了哥哥他们。啊,听话。” 见他越哭越厉害,越嚎越大声,元宁还是开口安慰他。 “云臻最听妈妈的话了,对不对?” …… 元宁就这样抱着他,看他在自己怀里睡着,心里好舍不得啊。三九中文网 早上和云臻约定好,元宁为孩子们准备了早餐,和火车上吃的东西。 其他三兄弟的高兴激动,云臻的沉默就显得格外突兀。 明明送他们上了火车,回到家还看到了孩子们,元宁知道这下是全都瞒不住了。 …… 上了火车后,云臻见着远去的元宁孤零零的背影。心底的悲痛越发控制不住,妈妈说的他头一次想反抗,不想做她口中听话的乖孩子!一点都不想! 趁着火车刚起步,速度很慢,车窗还是老式的那种半大开,云臻将东西扔了出去,整个人也灵活的翻了出去,就地一滚。 云瑞看着这一出惊的不行,反应过来后,没有迟疑,紧跟着一起跳了窗。骇的一旁的工作人员破口大骂! 云臻没有理会,捡起背包往身后一挎大步就往回走,越走越快,最后还跑了起来。 云瑞几人顾不得道歉,拿上东西,立马追了上去。 “老幺,你怎么了?” “等等哥哥们!” “石云臻!你给我站住!” 学武最好的当然是这次考上第一军校的云诚。火大的他一把将东西抛下,几个大步跳跃,扯住了听见他们喊声,却还要跑的云臻。 “你到底发什么疯!” 云瑞和云诚也终于赶到了,准备斥责的他们,看见了泪流满面,痛哭的云臻。 “老幺,你……”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啊,说话啊,你这是要急死我们?” …… “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云瑞怀疑自己耳朵有了问题,出现了幻听,他揪住云臻的衣领,“这一点也不好玩!这开不得玩笑!你给我再说一次!” “妈妈…她得了癌症,胃癌,呜呜…我也是昨晚发现的。” 云瑞突然想到那天早上,他吃完早饭,准备洗手,在洗浴间撞见妈妈吐在清洗池的血,不多所以妈妈说她是牙齿出血,他信了!没有哪怕一丁点怀疑。 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云瑞拔腿就往站外跑,他要回家! 云诚云耀还有云臻也跟着没命的往回跑。 他们要回家,那个有妈妈的家。 ------------ 28.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二十八) 上气不接下气跑回家的几人,不约而同的停在了家门口。 云瑞狠狠擦了把脸,“都给我把眼泪擦干净!” 云耀三人各自拿衣袖把脸上擦干净,这才一起开了门,走进去后发现元宁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元宁去了哪的他们,只好坐着等她回来。 “要打电话给大哥他们吗?” “打吧。妈妈常说…孩子大了个个都飞了…让他们飞回来吧…” 将脸埋进臂弯里,云诚怎么也止不住难过。 云耀更甚,哭的都打起了嗝。 云瑞鼓了鼓劲,家里还需要大哥他们回来,后续的所有事情,该怎么办,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一定比这几个靠谱。 努力压下颤抖的声音,云瑞打出了清扬的电话。 没想到他人竟然不在公司,云瑞又打了可以找到云奇的电话。 云奇接到弟弟的电话,本还高兴的心在他的讲诉中渐渐沉了下去。 他发疯一样的跑去找清盈,直到看见姐姐,才压抑不住的痛哭出声。吓的清盈以为他失恋了,还不停安慰他,说帮他去找袁梦。 “妈妈?妈妈生病了是什么意思?癌症!怎么会是癌症?不可能!” 清盈此时宁愿亏心的听到他分手的消息,也不想从他嘴里确定是这个晴天霹雳。 一家高档的西餐厅。清扬正压抑着怒火,搅拌着手里的咖啡杯,对面的两个女人,这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另一个是她所谓的联姻对象。 “母亲,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哪儿不舒服?”清扬止住她喋喋不休的介绍。 李慧有半刻钟的窘迫,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有些尴尬的局面,“之前是有点不太舒服,现在不是看着你了,就好了吗?” “哦?儿子还有这功效?这还真是让人……” 清扬未说完的话,表情依旧泛着浅笑,只是眼底的嘲讽如此明显刻意,像一张无形的巴掌,拍在了李慧的脸上。 “我是你妈妈!”李慧的声音突来的尖锐带丝破音,可见内心有多恼怒。 不置可否的点头,清扬当然知道,这是他的亲生母亲,这几年来,拼命的想拉进他们关系的妈妈。 清扬不是无动于衷,也给过李慧太多机会,可她总是用错方法,不是高高在上的嘴脸,就是施舍的语气,批判贬低元宁。 清扬想那个记忆里,虽早有些模糊的女人,真的只是他想象中的温柔,美化过的母亲。 回到公司,清扬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看见在办公室等着自己的弟妹,从他们的神情看,清扬有些莫名的恐慌。飞库 三人怎样急匆匆的订票往回赶不提。 元宁去了哪? 送走了孩子们,元宁去了趟医院。昨天晚上突然有些加剧的病情,又没有药了,让她不得不那时赶到医院。主治医生让她来,元宁猜到了他想说的话。 “半年…” 元宁谢过医生,照常拒绝了住院诊疗。她比医生推测的,更加知道自己具体剩下的时间。 回到家,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几只,元宁有些意料之外又有些预想之中。自己养大的孩子,怎能不知道他们的脾性。 “妈妈…” 云臻动了动嘴唇,低着头难过的掉着眼泪说道,“对不起。” “妈妈,你怎么能瞒着我们,什么都不对我们说!” “呜呜…呜呜呜…妈…” 元宁叹气,经历了几个世界,她一直不擅长处理,这种生死离别的事。她何尝不知道,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走到他们的身边,看着孩子们,元宁尽量放松的问道,“都不去学校了?那学校那边想好怎么处理了?” “妈,我们想先办理休学。” 元宁没有责怪,最后的时间里能给他们多留些美好的回忆也好。 “给你哥他们打电话了?” 云瑞点头,握住元宁的手,他这才发现,妈妈的手瘦的只剩下了骨头,硌的人心底发疼。 “什么时候回来?叫他们注意安全,别太赶,妈妈暂时还死…” “妈!” “妈妈!” “不许说!” 几个小子,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唬的元宁一颤。接着又是喉咙哽痛,“好,妈妈不说。” “妈妈…”云诚抱着元宁,哭得像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孩,无助害怕又迷茫。 元宁听着这一声声妈妈,情绪彻底崩溃,十多年的相处,从咿呀学语的稚儿到如今都已翩翩少年的他们,怎么会舍得?又叫她如何不难过。 一直紧绷的心神,病痛的折磨让元宁极度虚弱,这次情绪的发泄让她直接陷入昏迷。 ------------ 29.抛家弃子的女知青(二十九) 云奇和清扬清盈,三人先是坐了飞机直达了H省省会XC,再转车倒车的,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回来了。 晚上间隔很远的路灯,让道路一段泛黄,一段灰暗。极速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眼前的楼房一切都那么熟悉,不需要光亮,就能准确直接走到门口,云奇深深吸了口气。 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家还是那个样子,只是空无一人。 “妈。” 清扬快步走到元宁的房外,敲了敲,没人应声,打开后里面没人。 从楼上转了一圈下来的云奇摇了摇头,“弟弟他们都不在家。” “妈妈,他们这么晚,是…” “啪嗒——” 院里大门再次被打开,云瑞从黑夜里走了进来。看见亮起灯光的家,快速的走到楼房外的大门,打开门后见着了一年不见的哥姐们,眼泪啪啪往下掉。 “瑞子!” “哥…”云瑞的担心受怕了一整天,他在家中剩下的弟兄里最大,一直强撑着,现在看到大哥他们回来,才算是撕下了强装的镇定。 “瑞瑞你先别急着哭,妈妈呢?妈妈在哪儿?” 清盈急切的拉过在云奇怀里哭的弟弟,声音没了清亮,沙哑的不像话,这一路她是哭着回来的,嗓子都哭的有些嘶哑到失音。 擦了脸,云瑞才想起来自己回家,是为了给妈妈收拾些东西。 “妈妈下午晕倒了,我们送她去了医院。我回家再取些钱,还有妈妈的换洗衣服和洗涑用品。” 清盈听到后立刻去收拾,女孩子细心些,速度飞快的准备好需要的东西,检查了几遍确定没有遗漏。 一行人又急匆匆的赶往医院。 见着许久没见的元宁,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兄妹众人皆是忍不住又大哭一场。 清盈留下给她换衣服,其他几兄弟守在了病房外。 走廊上,最小的云臻早哭的眼睛都肿了,只能眯着。 “最早发现不对的时候,是在三月份,我竟然没有…”云臻有多难受就有多自责,明明早有察觉,却一直没有早早的去弄清楚。 “你还发现了…那我们呢…” 朝夕相处,都没有任何发觉,医生说那种疼痛,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妈妈她得有多隐忍,他们得有多不把她放在心上? 清扬更加不好受,工作?工作忙的真的抽不了空连家都回不了几趟吗? 开始确实是忙,后来只是嫌往返麻烦,他总觉得,妈妈和家就在那里,他还有很多,很多时间。肥猫文学网 他以为他会有的,不用急于一时的,等他买好房子,装修的跟家中无二,等弟弟们都齐聚京城,他就可以把她接过来,他们一家再也不用分开,像从前一样。 清扬捂着脸,眼泪大颗大颗的从指缝渗出,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喧,好叫他知道什么是悔,什么是疼。 云奇手握成拳用力的捶在墙上,一下两下,他都做了什么?忙着谈恋爱?忙着甜蜜,忙着儿女情长,忘了家中盼着想着他们能回来的妈妈,他当初是怎么拒绝的? 他怎么就只单单听出妈妈为他欢喜为他祝福,没有听出,也没有理会她内心深处的失望与想念。 “二哥!”云耀从身后抱住云奇,将他往后拖,眼泪打湿了他的后背。 “我去找医生。”清扬稳住情绪,现在得换他顶起家里的天,不能让它塌了。 “我也去。”云奇也努力控制,他长大了,要学着真正的长大了。 …… “廖医生,您好!” “你好,请坐。你们是?” “我们是元宁的家属,是她的儿子,想向您了解一下她的具体情况。” “谢谢您,廖医生。拜托您了!” …… “怎么样?大哥,医生怎么说,后续该怎么治疗?妈妈她…” 已经出了病房,等在门外的清盈看见他们回来,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云奇抿着嘴,不言语,眼底充血,红的恐怖。他说不了,也说不出口来。 清扬组织好语言,尽量保持冷静,叙述了医生说的话给弟妹们。 “医生说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妈她不仅不能治愈,可能还会承受更多的痛苦。现在药物只能稍稍缓解她的疼痛感。” “那国外呢?国外行不行?我们去那边治疗,我们有钱的!” “盈盈!对于癌症哪个国家现在都一样。束手无策,只是拖的时间长短。” “那…妈妈…她还有,多…” “不到,半年。” 清扬看着他们难受痛哭,死死的压制住眼里鼻间的酸涩,清了清嗓子,哑声说,“收起你们的眼泪,伤心和难受。” “别让妈妈更难受。不能再让她再有剧烈的情绪波动,你们真心疼她,就该好好控制自己!听见了没有!” 说完,清扬微微抬起头,用力的指尖泛白狠狠掐着手心,还是挡不住,阻止不了,眼角滚落下的眼泪。 ------------ 30.抛家弃子的女知青(完) 元宁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入眼的是狭窄的病房,孩子们都回来了,横七竖八的躺在旁边的空床位上。 “妈,你醒了,觉得还好吗?哪儿不舒服?” 满眼血丝,一直没睡着的清扬,第一时间发现了元宁的清醒。 元宁握住他递过来的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不疼不难受他也不会信,说实话她又不忍心,不想看着他们跟着难受。 “回来了啊,扬扬。” “嗯。”清扬努力扯出微笑,摩擦着元宁的手,“回来了,妈我哪儿也不去了。” 元宁好笑的拍拍他的手,当她是小孩子哄的语气呢! “我啊,一直想问又不敢问,扬扬满足下妈妈八卦的心,到底谈恋爱了吗?” 知道她用意的清扬,跟着她转换了话题,想起前不久母子两人的电话,这次的笑真了些,“妈。” “妈妈可没有催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想看看,趁着我还…” 清扬沉默了一阵子,没有像上次那样敷衍,而是认真的点头,“妈,我有喜欢的人了。也一直找机会想办法,追求她呢。” “真的?” “真的,等过段时间我把人追到手了,带她回来见您,好吗?” 元宁很高兴,就怕他忙着工作,拖着没有时间去好好谈场恋爱,到该结婚的年纪就找个适合的那样过了。 清扬总是规划好人生的道路,一步步的按着走,不是不好,只是怕他活的太理性。 听见说话声,本就睡不好的几人陆续清醒过来,看见元宁醒了都只是开心,不敢表露其它的情绪。 就连爱哭的清盈都努力的笑着,一直默默地看着元宁,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孩子们,我们回家吧,妈妈不想待在医院,这里的气味我不喜欢。” 元宁可不想剩下的时间,留在医院做着无意义的折腾。 已经了解情况的众人,都没有反对,妈妈怎么喜欢,怎么开心怎么来就是。 回到家,云奇和清盈做了晚饭,餐桌上没了往日的嬉笑打闹,气氛低沉的让所有人都食之无味。 元宁见着真是不好受,可人总要学着长大学会面对。她也陪不了他们一辈子啊。 拿出准备了许久的衣服,分发到每个人的手里。 元宁语气带着故作的轻松和显摆,“看看妈妈的手艺,是不是还那么好!喜不喜欢?” 云奇拿着手上的衣服,款式和颜色是他喜欢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再没了小时候,收到妈妈做的新衣服时的喜悦激动?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理所当然的接受,妈妈对他们这么无私的好,没了感动忘了反馈? 云奇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打工挣的钱,不多,但足以给女朋友买了一条漂亮的手链。却忘了从没有送过妈妈,一件用心准备的礼物。 “我送上楼放好!”云奇抱着东西,飞快的跑上二楼,关掉房门的瞬间,还抱着东西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痛哭流涕。 见大家都送衣服回去放好了,清盈却没动。 “盈盈,不喜欢吗?”元宁看她剪短的头发,齐耳齐刘海显得那张脸越发精致,也越发的小,“盈盈,是不是学习太累了,怎么比年后还瘦了?” 清盈摇摇头,将脸埋在元宁的手心上,语调带着轻快,“没有,我很喜欢,妈妈给我做的衣服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是的,从小到大,妈妈给她做的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后来开了厂,设计给她的款式,妈妈也不会拿去再做。她一直都是周围女孩羡慕嫉妒的存在,因为妈妈,在这个家把她宠成了公主! 闻着元宁身上的气味,没了清香,带着药水味,清盈的心好疼。闭着眼睛,紧紧的锁住涌上的泪意。 拿手环住她的身子,元宁慢慢抚摸着清盈的后背。“咱们盈盈还准备一直读下去的吧?” 母女俩静静地说道,轻声细语,空间里充斥着浓烈的温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学业,只陪在元宁的身边。 陪元宁回到现在的村里,看看以前生活的地方,再拜访亲友。求书寨中文 陪着她一一去探望袁叔他们这些长辈。 也陪着她去了想去的所有地方。 再回到家中的时候,那面照片墙已经初具雏形,挂着他们一路走过的身影。 时间不会为谁停驻,终究还是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元宁坐在床边,暴瘦的她,不成人形,看着就叫人发怵。 “妈,怎么起身了?” 端着饭碗走进来的清盈,见坐着的元宁,难得没有这些日子的不清明,精神像是好了许多。心里一个咯噔,慌得手里的碗打碎都顾不得,一个箭步走到她的跟前。 “妈妈…不要…好不好?”清盈再顾不得什么隐忍,什么不要在她面前激动的话,全都不想理会不想在乎了。 “盈盈,怎么了!” 听见碗碎的声音,大家一窝蜂的全跑了进来。看见抱着元宁哭泣的清盈,恐慌齐齐涌上心头。 “妈!”“妈妈!” 元宁含着眼泪,先看向清扬,“扬扬。” “妈,我…我在,您说我听着呢,啊。”清扬大步向前跪在她的脚边,握着她的手,轻轻的不敢用力。 “你是家里的老大,还记得第一次见你,记得在城里的相遇,把你们带回了家,是妈妈做的最好的决定,你一直很沉稳很有担当。妈妈希望以后你也能好好照顾他们和你自己,好吗?” “…好!”清扬低下头,眼泪大颗的往下掉,“妈,我…会的会好好照顾…大家。” “盈盈啊,读书是好事,但是也别忘了找到一个,不一定要多优秀,只要足够疼爱你的人。” 清盈哭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的点头,像在说她知道,她会的。 元宁看着云奇,朝他招招手,清扬站起身让开位置。 “奇奇,妈妈说真的。”元宁一如既往地揉乱他的头发,再给他顺好,抱着他靠近自己的怀里,在他耳边悄悄地说,“妈妈呀,最爱你了。不用你最爱我,但是我知道最爱你的人是我。” 听着这句话,云奇再也控制不住的抱着她嚎啕大哭,嘴里全是妈妈,妈妈… 到了云瑞,元宁想着无论自己出去多久,不论他多大,都静静守在家门口的孩子,“瑞瑞。” “妈妈,我在这。” 元宁擦擦他脸上的泪痕,“从小你就最黏妈妈了,瑞瑞别只学会等待,期望。妈妈希望以后你能更勇敢坚强。” 已经无力再开口,元宁虚弱的望着剩下没有交代话的三个小子。扯出笑容,眼睛都是不舍,和浓烈的爱意。妈妈爱你们—— “妈!”“妈妈!” “不要,不要,妈妈,别走!” “呜呜…妈…妈” …… “恭喜宿主,回归主空间。任务完成度正在结算中。” “结算已完成,本次世界任务完成度:100%,能量点:100。” “是否进入下个世界?” …… 这一次元宁没有在主空间停留太久。 已经越来越快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和压缩记忆碎片。她已经用尽了全力的去适应,这一场场的生离与死别。 每个世界可以拥有那么多爱她的人,才是她最大的收获吧。 …… “028。开起下个世界任务。” ------------ 1.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一) “2040这一年被后人称为灾变元年,不知道是哪个神开的一场残忍的玩笑,幸存者们统称它为主神。恐怖降临地球,全人类数据化,在被修改的面目全非的地球上,进行着一场名为生存的竞技游戏。 没有人可以例外,没有谁可以逃脱。无论是稚儿,还是老人。 原主元宁,在灾变之前也只是个普通人中的一员。 甚至身世略为凄惨,但又有足够的幸运。从小被亲生父母遗弃,拾荒的老人在垃圾堆里捡到了她并收养了她。 磕磕绊绊的养到了七岁,老人去世,元宁被送到了福利院。 福利院的园长妈妈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女人,对他们倾尽所有的好。虽然元宁照旧面对了些无法避免的黑暗,被年长的孩子欺负,被抢夺东西,被栽赃陷害。 一路成长没有受到虐待,还遇到了许多好心人的帮助。 自小成长环境特殊,让元宁有些冷情冷肺。也许在平常也就能说一句极度自私,但到了面对危险灾难的时候,就成了明晃晃喂不熟的白眼狼。 灾变来临时,元宁正读大一。由好心人的资助,加上平时成绩斐然能拿到不少奖学金,偶尔打点零工兼职,生活开支上算是无忧。 同寝室的四人,其余三个小姑娘都很好相处,对最小的元宁各个方面都颇多照顾,自知道她的一切后,说是当作亲妹妹疼的也不为过。 就是这样对她好的朋友,在危险来临时,面对生死的抉择。元宁选择了冷眼旁观,选择了见死不救。 之后长达几年的艰苦求生。元宁一直这样,到了后来或者说更加变本加厉的,为了活下去,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坑杀夺宝,出卖队友,无所不用其极。 终于成功的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成为了人人厌恶,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 元宁在被人围杀至死的时候,都不明白,她只是为了活着,哪里错了? 原主心愿:如果从开始就错了,那就改变吧。” 元宁回顾完剧情,无比唏嘘。在面对生死抉择,面临生存考验,没有底线毫无人性的绝对不少,可能还更多。 偏偏原主活成这样,又惨被围杀虐死,或许有她的不加掩饰,坏的如此光明正大。 生存手段元宁不加以评论,没有处身其中,就没有发言权。 可原主这白眼狼的心性和做法,不管对她多好,有多大恩情,她的选择实在让元宁不适,鄙视,乃至厌憎。 “宿主抽取的本世界随机技能,已发放请自行查阅。” “028辅助工作已完成。宿主加油,任务完成时我们再见。” 元宁轻车熟路的打开控制版面。第一读书网 宿主:元宁 年龄:26(19) 能量点:300 技能:欧皇降临(从此一发入魂),神源(智力*2),天赐(所有治疗术效果加倍)。注:仅限本世界使用。 “028,你这是要搞事情啊!” 元宁看着这“随机”的技能,这是要自己做奶妈吧! 灾变恐怖降临后,每个人都会有一次自主选择生存职业的机会。之后只能转职分支,不能再更改。 原主因为初测时,智力远高于其它几项,选择了法师。 如果真把这灾变,看作游戏,那无疑是款自由度超高的游戏。所有都需要自己摸索探寻,包括怪的弱点杀法,包括装备属性,包括副本,包括技能的开创,最坑爹的自创。 也就是你成功登录了游戏,选择了职业,也不一定能活下去,因为除了主神赠与的普通技能,所有职业技能包括生活技能,都需要玩家领悟乃至自创。 当然也可以试着打怪坐等,万年难摸到一本的技能书。原主也算经历了那么久的时间,只听说过有一个人得到过打到的技能书。 可终究没有证据,谁也没真的见到过,于是所有人都只当这是以讹传讹的消息。同时认定打怪爆技能书,那是不可能的! 无法领悟自创技能的,只能后期花费巨大的资源换取,别人手中拓印的技能书。 可想而知,在这些天才领悟自创,掌握,再到学会拓印,得到技能书这段时间里,死亡率会有多高。没有技能的前期,谁都没法保证自己能否活下去。 元宁想到这些,心里没有太多害怕,竟然还隐隐升起了点激动,兴奋!这真是头一遭,要经历如此玄幻的世界。 第一次知道自己还能有如此热血的时候?元宁灿烂一笑,怎么办,隐藏很深的暴力因子再疯狂叫喧呐! 睁开眼睛,所有感官恢复。元宁打量了下周围,双层的铁架床,中间的联排书桌,这是原主的宿舍了。 元宁抬手看了眼智能手表上显示的时间,2040年5月20日,上午10:02。 离恐怖降临还有——十个小时。 今天是周日,其她几个室友应该会在今天下午陆续回来。 元宁再次闭上眼睛,她得好好想想,再看看原主的记忆,考虑之后的事情。 ------------ 2.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二) 下午,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元宁,被房间里不低不高的议论声惊醒。 “宁宁,是吵醒你了吗?” “不好意思哈~不过都这个点了,睡多了晚上该睡不着了哦!” 坐在对面下铺的两人,是温柔体贴的曲明心,说话软萌可爱的阮糖,还剩下一个室友,是不在的大姐大胡悦。 元宁现在的三位室友,也是闺蜜好朋友。原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作塑料姐妹花。 通过原身的记忆,元宁觉得这三位难得的都是对她,付出真心实意的好,可惜,她从不懂得珍惜和回报。 “回神啦!想什么呢宁宁。” 阮糖凑到元宁跟前,细白的小手挥啊挥的。 元宁披上件薄款外套,遮掩住穿着吊带睡裙,而露出的胸前雪白肌肤。笑的含蓄,“没,就是在想悦姐怎么还没回来。” “呀!”阮糖惊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朝着曲明心喊,“爱心你看见没,我们的高冷范十足的元宁妹纸刚才笑的那个害羞!” “得了啊,糖糖,宁宁不笑你说人太冷,好不容易笑了你又咋呼。吓着宁宁又恢复了冷脸你就开心呐!” 胡悦开门进来,就听见阮糖的叫唤声,放下手里的包包,一脚蹬掉高跟鞋,夸张的舒了口气,不急不缓的玩笑道,“我看宁宁就是该多笑笑,不然哪,怕有天真会面瘫了不可。” “你们别这样说,宁宁只是害羞内向了些,才没有别人说的那样高冷不理人,还面瘫!怎么你们也这样说上了!” 曲明心见这两个不靠谱的,说话越说越呕人。赶紧出声打断,怕元宁听见又得不开心了。 “没事的爱心,我知道她们是开玩笑,也是为我好呢。”元宁不在意这种善意的调侃。 这下连曲明心都有些诧异了,“宁宁这个周末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 “感觉我怪怪的?”元宁起身,看着眼前三个,各具特色的美人儿们,“我只是彻底放下了,心底的一些阴影心魔。不想再这样冷情冷性的生活,不想再这样无知无觉的活下去。” “这一年多以来,谢谢你们对我的种种好,我一直记在心里,很感激遇到你们。也因为你们,我想我愿意尝试去改变。” 元宁突然之间煽情的话,让三人都面面相觑,不过转而又很开心也很感动,毕竟长时间的单方面付出,得不到回应也会感觉心累的。 如今这块冷石头终于还是被她们给捂热和了,简直不能太骄傲! 阮糖蹭过去一把抱住元宁,见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躲闪推拒,脸上的笑更加灿烂。 “小宁子终于变得可爱了!我们都太有爱了!哈哈~” “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胡悦跟着取笑道,眼底的笑意那么明显。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吃一顿大餐,姐妹们觉得怎么样?” “附议!”单身 “加一!” “加二!” “那全体通过,我们出发!” 元宁换好衣服,跟着她们一起出门吃大餐,狂风暴雨前,难得享受到的宁静,是该好好放松放松。 一顿饭后,在元宁掐着点的情况下,不断催促着大家,终于在晚上20:00前赶回到了宿舍。 累的阮糖直接瘫在床上,嘴里嘟囔着,“我好久没这样跑过了,腿都软了。话说宁宁为什么要这么赶啊?” 曲明心稍好了那么点,不过也是胸口剧烈喘息,傲人的曲线更加诱惑,“宁宁是有什么事吧?” 大姐大表示这是你们运动太少,体能太渣!胡悦满脸恨铁不成钢,“平时就叫你们多锻炼,这才哪到哪儿,一个个的,啧啧~” 元宁没有说话,而是紧盯着腕上的表。 当整点来临,所有的电子产品,现代科技,一点点消散,连灰都没留下,就那么随着一阵青烟,在你眼皮子底下那么没了。 “这…这是什么鬼?” “救命!救命啊!” “啊~” 随着这尖声惊叫拉开了恐怖降临的序幕。 宿舍的人被外面凄惨的叫唤声吓了一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叫的也太惨了吧!” 阮糖使劲搓揉自己的手臂。 “来不及解释了。都换身简单方便的衣服,收拾点轻便的行装,我们要出发了。” 元宁迅速的换掉身上的裙子,穿了件T恤,休闲裤,运动鞋。最后将披着的头发几把抓成马尾扎好。 “宁宁,你是知道什么吗?” 胡悦想起晚饭后元宁的反常,赶点的行为,还有现在外面不断传来的呼救尖叫。 不再追问,元宁总不会害大家,既然这样说,那就照做。胡悦毫不犹豫的换衣服,拿过背包装进几件换洗衣服,“你们两个动作也快点!先听宁宁的。” 反应过来的曲明心和阮糖,慢半拍的开始照好友们说的做。 一时间宿舍陷入沉默,只有细细碎碎来回转动的脚步声。 ------------ 3.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三)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收拾妥当的四人,站在了宿舍门口。 元宁表情严肃,语气紧迫的对她们说,“外面已经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了。无论等会儿看见了多么可怕恐怖的一幕,一定记得不能发出声音。不然……” 元宁拿了一根拆下来的板凳腿,率先打开门,没有再回头,坚定的声音传向身后,“相信我,我们都会活下去的,跟紧我。” 深深吸口气,胡悦朝着剩下的两人点点头,大步跟了上去。这次怕真是摊上了不起的大事了! 阮糖白着脸紧握着,同样脸色不好看的曲明心的手。虽然莫名害怕恐惧,但是出于对好朋友的信任,两人还是抖着腿跟在最后。 平常即使晚上也灯火通明的校园,此时已经陷入了完全的黑暗,躲在乌云里的月亮,并不能带来多大的亮度。 没有任何照明工具,元宁领着头,一个牵一个的,摸索着前行。 “咯~吱嘣。” 一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让在黑暗里的人更加觉得毛骨悚然。不是极力的狠掐自己,阮糖早就放声大叫了。绕是这样,她也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上下牙齿打颤。 元宁仔细观察,通过比对,这个怪应该是0级生物,食人犬。速度与咬合力惊人,皮糙肉厚,嗅觉灵敏是新手阶段最难啃的骨头。 被发现了,可能会是个大麻烦,还好它现在正在进食,不够贪心大概是它唯一的优点,只要不惊动它。 元宁动了动手,用力握了握她,感觉到胡悦的回握后,开始慢慢的往前,小心翼翼的挪动。 直到快出了那只食人犬的嗅觉范围,元宁还没来得及松气,身后一声“啪叽!” “对…对不起。”阮糖带着哭腔,她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带着曲明心一起摔倒了。 “悦姐照顾好她们!” 元宁摆开架势,她们走不掉了,已经被发现,就只能拼死一搏。 四人里,本来胡悦算是唯一一个能打的,学过几年近身搏斗,专门用来对付色狼。 元宁手心都被汗湿了,上个世界她一直没有放下练拳,可是如今本能还在,奈何这具身体跟不上反应,而且,她没有什么打斗经验。 “吼~” 一股腥风朝着元宁,迎面扑来,这股大力冲撞下,元宁只来得及侧过身,腰上一阵巨痛,一个照面,她就被抓伤了。 香甜新鲜的血腥味,更刺激的食人犬,吠叫起来。后腿一顿,再次高高跃起,扬起前爪,血盆大口直指元宁细小的脖颈。只要那么一口就能轻松的将她咬死! 不像它能夜里视物,元宁被迫的只能死死防守,站在她们的身前,拉起一道安全防线。 “嘭~” 元宁被食人犬狠狠咬住了手臂,一个摔起再重重的砸下。 “宁宁!”“宁宁!” “我跟你拼了!” 胡悦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只能模糊的知道,那是个巨大的野兽,拎着板凳腿狠狠轮了过去。百悦 “啪嗒~” 一人手臂粗的木头,一下就碎掉了,不是断掉!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小心!” 元宁扯过她,两人受到撞击再次跌倒,双双滑行了一段距离。 乌云散开了,月亮浮现出来给了黑夜,带来了唯一的光源。 “嘶~” 看清怪物的样子,三人齐齐抽了口冷气。 红皮无毛,高约两米,头顶巨大耳朵两边竖起,通红的眼,满是尖锐的牙齿裸露在外,上面还留有细碎的肉沫。 阮糖和曲明心跑过去正准备扶起两人,被元宁狠狠一把推开。 食人犬顺势扑倒另一边的胡悦,大口朝下。 “悦姐~” 元宁忍着疼,快速对阮糖两人说道,“如果我们还是不行。你们两个趁机快跑!” “我不要!”“不行!” 没有理会两人的异口同声,元宁一个纵身,跳到了它的背上。用力抓住那两只大耳朵,这是它的软肋! 还有它的眼睛! “悦姐,眼睛!” 胡悦忍着肩膀被洞穿后的剧痛,扬起手里还剩下的木块尖刺的那头,快速用力的扎了过去。 “嗷~” 食人犬发出吃痛的嚎叫,狠狠抖动身体,要把背上的人摔下去。 见这种情况,阮糖找到一块木头,鼓足勇气,跑近,将木头狠狠扎进它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里。 被狠击中命穴的食人犬,越发残暴,前腿松开对胡悦的控制,狂暴的一挥一抓。 阮糖,胡悦两人被双双重创,不得不松开了手。 元宁腰一扭,蹦开了伤口,血快速的涌了出来,染红了衣服。不管不顾的骑坐在了食人犬的头上,将木头的另一端握住狠狠朝着自己的方向,用力的一捅。 “扑哧~” “嘭~” 元宁被摔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食人犬也终于哀嚎倒地。 “宁宁,你怎么样!”唯一能动的曲明心赶紧跑过去,翻过脸朝下的元宁,见她浑身是血,后怕难过之下,哇的哭出声来。 ------------ 4.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四) 元宁颤抖着手摸向受伤最重的腰部位置,用手指按了按,猛抽了口气,剧烈的疼痛瞬间让有些发晕的大脑清醒了些。 “宁宁!你干嘛!”曲明心一边抽噎,一边按住她自残的手。 “我怕晕倒,现在还没安全,不能留在这里。”元宁在她的帮助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悦姐,软糖你们两个,怎么样?还能走吗?” 元宁伤的那么重,还要走,可见留下来有多危险,胡悦勉强还能站起来,阮糖伤了腿恐怕是走不动了。 “我…我的腿好像动不了,你们,你们走吧,不要管我了。”阮糖试了好几次,腿用不上力,根本站不起来,估计骨折了。 “说什么傻话!”元宁对扶着自己的曲明心说道,“爱心你扶着软糖走。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那…宁宁,你可以吗?” “我还能坚持。” 元宁从背包里,拿出一件长袖纯棉的衣服,把腰部伤口处包起来系得紧紧的。 从晚上八点到零点,四个小时的时间,她们必须要赶到安全区,才可以获得登录资格。 “亲爱的水星球人,你们好,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在这里你们可以得到一切想要的——力量,权势,名望。只要你能活下去,就可以无限强大,那么祝你们好运。” 水星球上的所有人,无论此时此刻在哪在做什么,脑里都会传来这样的话语,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带有一丝欢愉的语调,宣布这件恐怖降临的事实。 “请按照地图显示,前往随机生成的安全区。” “倒计时01:59:59。” 所有人的眼前出现了虚拟的版面控制,一张随机地图,用红色圈画出的安全区,还有鲜红的倒计时。 没有人还能认为这是一场玩笑,或者只是自己的错觉。 果然每次生成的安全区都是随机的,而且随机的很彻底。元宁记忆里的,原身当时圈画的安全区和现在她面前的不是同一处。 或者说新手村有太多,当时后人有猜测,关于最早的安全区的生成,是根据身边的人数多少规划的路线。 当初元宁一个人,生成的安全区不算近,但也不那么远。遇到的危险和能达到是成正比的。 不过谁也不能说哪种更好,也许一个人是会安全很多,到达的几率也大增。 可人多了的初期,经历过生死相交后的友谊,在之后会变成你,最为值得信任的队友。这场人生的游戏,不是靠一个人独行就能走的远,活的久的。蛋疼 “所以,宁宁你是早就知道了吗?” “抱歉,很多事我没法解释,我只能说我之前说的话,今后做的事,都是为了让我们活下去。”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宁宁。解释不了就不要解释了,我们只要知道你就是宁宁,是为了我们好,就足够了。” 元宁带着微笑,她们无条件的理解,还有全身心的信任。让她的心像泡在热水里,咕噜响着不断地沸腾。 原主当初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这样的好朋友,以后能成为最亲密的队友,真是大错特错的决定。 “那我们的家人…他们…” 曲明心捂住脸,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会活下来吗?” 她们都不是本地人,元宁是没有至亲不用担心。 胡悦的爸妈在她小的时候离婚后,各自有了重组的家庭。不过父母还是对她很疼爱,没有忽略她。 曲明心的父母是模范夫妻,她是家中的独女。 阮糖更不用说,听父母给她取的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来对她有多疼爱,据说她还有两个超级妹控的哥哥。 “爱心,努力活下去,总有再相见的时候。” “是吗…会的,一定会的!” “嗯!一定会的。” 元宁见她们互相鼓励加油,也跟着点了点头。但还是不得不打断她们,说道“我们出发吧,时间很紧,路上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 提起这个,元宁想了想,“我们现在还算处于保护期,怪物还是会遇到,好消息的是它们现在都分散着,有属于自己独立的地盘。” “刚才这只食人犬,算是小boss,它占据的地盘范围比较大,我们尽快通过这段区域,会给我们省下不少时间。” 祸福相依,虽然她们差点全灭,也算给了点福利。最可惜的是现在没有登录,不能摸怪,不然… 元宁甩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搀着胡悦,带着跟在身后的阮糖和曲明心,朝着地图上的安全区赶去。 ------------ 5.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五) “所以,宁宁,其实一个人会更安全?不会遇上刚才那只怪?” 胡悦听完元宁,对于安全区的解说,抓住了一个重点。当初如果她们吃完饭没有赶回来,饭馆,街上,人群很多,现在面对的恐怕是地狱难度。 了解这么多的元宁,一个人也许根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还要带上她们三个拖累。 听胡悦说的这话,阮糖低下了头,用手指扣了扣手心。眼里泪花闪烁,如果不是她太笨,走个路都会摔了… “别乱想,这个生存游戏,不是一个人就能活下去的,还需要最亲密的队友。你们不是吗,不值得我冒险?” 元宁将手搭上胡悦的肩膀,她的眼前有些发黑,失血过多,让她体力渐渐跟不上,人也越来越冷。 胡悦咬着牙忍着肩膀上的疼,努力撑起她的重量。 “宁宁,坚持,不可以睡。” “嗯,好。” 怕她晕过去,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跟她扯话聊。 “宁宁,既然我们赶回宿舍了,为什么不等到生成安全区了再出来?” “因为,在生成后,最危险的就是建筑内,怪物会多很多,它不会给人留下选择的权利。只能拼命的接受。零点后,水星球就不再是现在的模样了……” …… 是元宁随机的欧皇技能发动?在之后的一路上,险而又险的避过几只,元宁都认识的植物系妖兽,四人终于在时间内赶到了她们需要到达的安全区。 前方的一切,可以称为神迹。 无边的黑暗中,散发着神圣光晕的光幕,波纹涌动,似倒扣在大地中间。 掠过光幕,走过一道透明的屏障,好像整个世界变得温暖光明。 受过的伤,疲惫的身体,所有进入的人,全都得到了它的洗礼和治愈。 “太神奇了!” “不可思议啊。” 对元宁四人的到来,她们的惊叹。早已经在里面的人,都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这个光幕不知道具体有多大,只单看地图覆盖的范围,应该是比较大型的安全区。里面除了地上有一块正方形的坐垫,其它什么也没有。 元宁见还在东张西望的三人,轻轻咳嗽了声。 身上的伤无论多重,只要第一次进入安全区都能被免费治愈一次。浑身轻松,感觉像吃了神丹妙药的元宁对望过来的她们,努了努嘴。 走到一块暂时无人的地方,元宁简明扼要得说道,“等会坐上这个垫子后,会显示成功登录,不要急,一定要看明白所有的说明,再做出对自己好的选择。” “我不太明白,宁宁。” “等会就明白了,记住我说的话就好。” 元宁选了其中一块垫子坐了上去,没再过多解释,具体的它自然会给出答案的。 “欢迎玩家成功登录游戏。 玩家:元宁 体质:8 力量:5笔下中文 智力:40*2(80) 敏捷:8 职业:无 技能领悟:无 特殊技能:欧皇降临,神源,天赐。” 厉害了啊,我的028!神技啊!元宁惊叹,让这个游戏不仅能扫描的到,还能得到承认! “请选择职业。” 元宁略过绚丽的画面简介,一一翻过前面的各种职业,直到牧灵的人物肖像出现,点了碰触确认。 “选择职业牧灵。” “获得基础技能:跳跃,攀爬,躲闪。” “其它功能请玩家自行领悟,探索。” 真够简单粗暴的,元宁摸摸下巴,还是她家的028靠谱,不然,就这三个基础技能能干嘛? 玩家初始值都比较低,各个数值都很接近,所以选择自己喜爱职业的居多。除非特殊人群中的某项会特别高,选对了职业,就等于领先了众人许多步。 自创技能,嗯?还是当初玩的游戏太少啊,奶妈最主要的技能应该是,治疗加血?单刷,群刷,开阵? “技能欧皇降临发动。” “玩家元宁,灵光一现,自创领悟技能:清心术,百纳海川,治愈光环。” 这都可以? 啊哈哈哈哈~ 元欧皇叉腰狂笑,只想指天大叫一声:还有谁?来一发入魂! 心里的小人各种欢呼,大笑,翻腾,跳跃! “宁宁!宁宁!” “啊啊?怎~怎么了?” 元宁被阮糖摇醒,彻底从中二病中恢复过来,见面前的三人都难掩兴奋,眼睛放着光死死盯着她。 “你们这是?都选好了?” 难道过去很久了?都这么快? “宁宁,你选了什么?我是骑士哦,你们今后由我保护!” 阮糖将自己的小胸脯拍的啪啪响,姑娘你再这个打法,小笼包就得变荷包蛋了! “软糖,你说你选了什么?” 元宁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惊的不行,“你选了骑士?MT?” 一米六都没有的萝莉,一手扛着大刀斧头,一手举着比她人高的盾牌,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我不想再站在你们身后,我想永远站在你们身前!挡住一切伤害,只要身后有你们,就不会想倒下的巨坦!” 正准备说她胡闹的几人,听见她这掷地有声的话,不约而同的红了眼眶。 ------------ 6.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六) 四个人,眼中红通通的,像只巨大的兔子。 “噗哧~” 胡悦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感动归感动,但只要想到阮糖这只矮萝莉今后的MT,简直是画面感十足,忍不住笑场,就只好转移话题了避免挨捶,“我选了法师。” “召唤师。这个会不会很难?我看它的介绍画面实在太棒了。” 曲明心见元宁一副难言的表情,丧了脸,“啊,那怎么办?” “宁宁你呢?选了什么,刺客?弓箭手?” 元宁把头转向了一边,尽量以极其自然的声音说道,“灵牧。” 见她们仨都一脸茫然,元宁肯定的点头,“牧师。” “宁宁,原来你有颗奶妈拯救世界的心啊!” “只要我还活着,人们将不会再有苦难。”“是这样说的吧?” “啊,我们有坦,有法师,又有奶!完美啊!” “喂软糖,你把我忘了!” …… “什么?”“不会吧?” “自创,领悟?是字面上的意思?不是我认为的这样吧?” 元宁不留情面的,没有迟疑的狠狠点头,击碎她们的侥幸。 “啊!现在换职业还行不行啊?完蛋!”曲明心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有技能书的召唤师,都很难操作!没有技能的召唤师呵呵,不用难了,死的会很简单。 元宁好笑的安慰她们,“别担心,技能还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三只同惊喜的问道。 “打怪爆,胡乱想。” “切~” 阮糖耸耸肩,就照元宁说的爆率,她这个玩游戏万年黑手,乱想可能还靠谱点。 “时间已到,未赶到规定安全区的人——抹杀。” “现更改地图,修正法则。” “游戏更新已完成,祝大家玩的愉快。” 光幕外原本黑暗的世界,突然大亮。周围所有建筑一一湮灭,高山平地拔起,直入云霄。树草花木以肉眼所及的速度,变高变大变异。 突然地面传来强烈的震感,索性光幕中足够安全,只是轻微的晃动。 元宁知道,这是陆地原本有的板块被合并成了一大块,而其它海域上新生了四块大陆。 光幕消失就不再有安全区了。 往昔文明社会将不再,人类再次踏入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只为生存。 “我们准备好,等光幕消失就该走了。” 元宁将东西从新背好,带着她们悄悄退到了光幕边缘。 在所有变化都停止,光幕几个闪烁后彻底消失。 元宁四人趁着众人的惊呼,飞快的跑入附近最近的山林,转眼不见了身影。 “老大!” “我们跟上。” 一伙七八个人的青年,顺着元宁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无忧中文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凌晨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这几个女人好像知道的很多? 聪明人也不知这一伙,另支队伍也选择了跟上。 剩下的人被这两次动静彻底惊醒,从众心理,下意识的随着前面的人四散逃离这里。 已经进入山林的元宁等人,并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进。 “宁宁,我们现在?” “努力升级,尽量自创技能,只要越过这片深山老林,我们就可以去城池了,那里才会有安全保障。” “嗯!” 元宁拿着粗壮点的木棍,回想原身的记忆,安全区附近的还只是些怪物野兽等,等级0-10。 越往外围走就会出现更多更强大的,妖兽,魔兽。 怪还分为普通,精英,boss三种。 原身以前是法师,曾经还自创出了两个技能,后期各种杀人掠夺,换了好几个自身法师技能。 可惜没有拓印术,元宁无法变出技能书,不然给胡悦学习了,她们的生存会得到大大提高。 说到这个拓印术,还得会绘画,辨别草药,雕琢。 说白了所有生活技能离不了原本的职业特长,就像职业曾是医生的,会大概率的领悟药师的生活技能这样。 “怪力兔,等级0,血量10。” 已登陆的玩家都可以探询,不超过自己等级五级的怪。 “宁宁?这种兔子多,等级也刚好,我们先打这个?” “我们先生成组队模式。再打就能平分到经验了。” 元宁将模板调开,找到组队,把四人拉到一个队伍。在控制版页显示了四个红蓝条,最上方还有各自的小图像。 四个女人开始了各种花样式撵兔子。 怪力兔不会主动攻击,是杂食动物,被挑衅后只会大力冲撞。 “哎哟,这半人高的兔子真的好凶残!力气好大啊。” 自从誓要当一个最巨挺的坦,阮糖就身体力行的挡在最前方,横着木棍阻挡怪力兔的冲撞。 还没提升的身体素质,承受不了几次这种大力,再次被击退的阮糖,突然升起了一丝感悟,“守护,让我一往无前!” 阮糖胸前瞬间爆发出一道白光,在她身前幻化成一米的盾形,挡住了一波冲撞还没有破碎,只是略有些暗淡。 “啊啊啊!我领悟到了守护光盾!” “你们看到没有!我是个天才!我是伟大的巨坦!” “软糖好棒!” “厉害啊!我的糖!” 看着好友欣喜若狂的样子,阮糖得意的想翘起尾巴转几圈。 接下来就比较容易了,阮糖顶在前面,盾挡,另外三个躲在后面各种下黑手。 在她们不远处的后方。 “老大,她怎么会有技能?” “应该是自行领悟的。” 凌晨看着前面,正打兔子快疯魔的几个女人,“继续观察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和她们组队。” 虽然很想知道她们所了解的信息,但是这毕竟是生存游戏,死了就真的死了,不会有复活的机会,普通女人本就不占据优势,只是拖累。 从他们八人小队,没有一个女人来看,凌晨的想法不难得知。 ------------ 7.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七) 时间在逐渐流逝,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时间久了就会让人觉得枯燥且乏味。 打死了十多只兔子,终于升级了。元宁还来不及高兴,就被胡悦的叫声吓了一跳。 “宁宁这个是不是!?就是爆了东西!” 元宁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兔子尸体,在最后倒下的一只身边有个灰团。还真是掉东西了啊! “我来摸,我来!让我来次小红手。” 想到自己的技能,元宁咳嗽一声,“还是我来吧。我可是欧…” 话还没说完,阮糖已经上手摸开了。一枚铜币,一张破皮子,没了! “……”总感觉换了自己会摸出不得了东西的元宁猝! 胡悦和曲明心倒觉得正常,按照元宁所说得爆率,估计能有一枚铜币都算阮糖手红。 升级后,属性点是根据职业特性,自动添加的。每升一级增加五点。元宁看到增加了五点全智的数据后,摸了摸干瘪的肚子。 “我们先休息会儿。” 元宁有些饿了,也困了,一整夜没睡呢,估计她们感觉也一样。 “我们烤兔子吃吧!” “没火啊怎么烤?” “大小姐,钻木起火了解一下?” 事实证明,这就不是她们能玩得出火的事来。 元宁想干脆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认识的果子,既能解渴又能充饥饱腹。 站起后的元宁,发现了从不远处走过来的五人小队。 “你们是谁?” 胡悦三人迅速的起身,站成半月形,与已走近的几人对立相视。 五人中三女两男,其中四人年纪看着不大,二三十岁左右。最小的那个男生还像是个高中生模样。 “你们好,别误会我们没有什么恶意。” 走出来说话的应该是他们的领头人了,是个大波浪卷发,散发着成熟魅力的女性。 “樊星!”尺度文学 “元宁。” 樊星伸出手,笑的妩媚,大大的桃花眼含着秋水,“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嘛!” 元宁伸出手回握了下,没有回答。 “友情提示,在你们后面还有伙人哦!” 说完这话樊星招呼其他人转身离开。 胡悦盯着她的背影,“这个女人不带着队升级,跑过来就为了打声招呼?” “前期人类之间还没利益冲突,也许是报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 “别想了,人心难测。只要不对我们心怀恶意,管他做什么!” 元宁想得却是,这个叫樊星的女人,说的最后那句话。 目光远眺,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还有一伙人跟在她们身后吗? 之前想避开人群,不过是因为她们还没战斗力,队伍人少又全是女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引人注意了啊! “我们先找点果子吃,再休息会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元宁会带领她们尽快成长起来的。 …… 幸存下来成为玩家的人,大部分都组成了小队。最多的队伍有上百人,也有少部分的独行者。 没有主线任务,没有NPC,没有技能学习。精通游戏的人都各种抓瞎,又何况没有玩过,不了解游戏的人群。 茫然无措,恐慌无助。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怎么做?以后又将会面临什么? 凌晨是家刚成立,还没开始运营的射击俱乐部老板,灾变时正带着手下员工,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庆祝聚餐,三四十人在来往安全区的路上死了大数,加上他只剩下如今的八人。 如果当初不是那几个女人,他的好兄弟不会死,还死的那么惨。血的事实告诉凌晨,也彻底有了这种心态:这场生死竞技,大多女性体力,心性都不行,只会各种找死的行为。 所以虽然认为元宁她们可能知道些什么,凌晨还是没有打定主意上前交谈,就怕被这一伙女人给纠缠住。 如果有职业技能,或许还有不同,毕竟能满足一个队伍正常需要,可恰恰是没有,那光有职称有什么作用?哭喊吗? 这一现象也是众多队伍选人的基础,有能力有作用才收,除了个别心思龌龊,报着不可人知想法的收了漂亮的女人为队友,其他大部分的队伍都是清一色的男性。 女性则大多自己组队,男女分化严重。 ------------ 8.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八) 珈蓝果,半个成人手掌大小,同体蓝色上分布着黑色的斑点,味道酸甜,水分充足。 元宁找到的这颗珈蓝果树,运气很好,结了很多颗果子,足够几个人填饱肚子。 吃饱后,元宁四人费劲儿的爬上了棵枝干粗壮的大树。 “宁宁,现在的时间也不对了吧?这都过去多久了,竟然还没天黑。” 曲明心稳稳身子,卧躺在树杈中间,又怕掉下去,紧紧抓住一边的树枝。 元宁看了眼天色,透过树叶,正挂高空的太阳,密密层层的遮挡下,阳光碎成点点。 “现在的时间,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大概相当于以前的一天一夜。” “这么说我们得倒时差呢。” “呵呵~好冷!” “别闹了,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下,我们还得尽快升级,哪怕没有技能,体质力量确是会实实在在的提升。” 元宁闭上眼养神,不敢真正的睡过去。虽然是白天,还在相对安全的片区,但总是怕有个万一,还是得留着个人保持清醒的。 胡悦一觉睡的很沉,醒来天还是大亮。软糖和爱心还睡的正香,轻手轻脚的挪到元宁身边,推了推她,看她眼底清明就知道没睡。 “宁宁你睡会儿,我守着,放心我休息够了。” 确实是有些撑不住了,元宁点点头,放下心神后进入了深度的睡眠。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元宁是被吵醒的。睁开眼睛,里面全是血丝,干涩发疼。 “怎么回事?” “人突然多了起来,很多人组成了小队在打怪升级。”胡悦把她拉住,怕她一个没注意,迷糊中就给掉下去了。 元宁往下面一看,可不是,三五成群的人还真是挺多。 “都休息好了吧?” 阮糖和曲明心都在她之前醒过来了,听到这话都点了点头,元宁伸个懒腰,“那我们该走了。” 陆陆续续的安全着地,元宁辨别了方向,越过人多的这块地方,朝着山林内围而去。 “我们现在有两个人拥有技能,而且都升了一级。可以挑战下比我们高一级的怪,经验会比0级1级的怪多很多。” “喷火鸡,2级,血量50。” 眼前的草地上,三三两两的喷火鸡正在找食变异的虫类。体型跟怪力兔差不多,原本的鸡冠变成了一朵橘色的火焰,其尾部羽毛多色很是艳丽。 “软糖,你升级后体质和力量现在是多少?”元宁看向阮糖问道,不知道能不能扛的住? “体质10,力量7。” 阮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没有按最高的敏捷来选职业,升了一级加的力量点数可能还不及身强体壮的男士初始点。 体质10,那换成血量也就是100,够扛两三下?? “试试吧,别怕,我们现在都被数据化了,除了痛感和虚弱,除非血量清零才会死。我会给你们加血的!”元宁拍拍阮糖的肩膀,鼓励到。120 胡悦睁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我刚才就想问了,你说两个人有技能,现在又说加血,宁宁你领悟或者自创技能啦?” 元宁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疑惑道,“我没说过吗?” 三人整齐划一的点头,“你没有!” “快说领悟了什么技能?” “清心术,百纳海川,还有个治愈光环。” 元宁说完后,空气有片刻的寂静—— “啊啊啊!冲啊,有奶还怕个球啊!” “快快,软糖上,赶紧!我要试试宁宁的奶!” 望着三人吃了兴奋剂般的就往喷火鸡堆里一扎,一路横冲直撞。 元宁抽了抽嘴角,妹纸们我怀疑你们在开车,有证据的那种! 心里吐着槽,手里也不慢,元宁抬起手,一道绚丽的五彩光亮起,分别弹向她们,在三人的头顶倾泻而下。 控制版页队伍中,三个血条瞬间回满。 “哇!大发!” “太舒服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打怪受伤了!” 元宁忍不住笑骂道,“你们悠着点,我也有蓝量值的好吧,别玩脱了!” 再次抬手,蓝色的光团浮现在几人的上空,丝丝蓝韵光点飘落,可以持续回复血量,每秒2点。 释放好光环,元宁也加入战局,没有后顾之忧的几人,越发凶残的殴打喷火鸡,即使被火喷到也依旧不管不顾! 直到元宁蓝量见底,光环消失,几人才停下这种疯狂。 “前面的那个技能是百纳海川?后面的这个是光环!” “太厉害了!那个清心术呢?” 就连升级都顾不上的几人,把元宁团团围住,叽叽喳喳个不停。 “清心术是单体治疗。” 阮糖一把挂在元宁的身上,楼住她的脖子使劲儿摇,“我以后的身家性命就交到你手上了,啊怎么办,宁宁你真是太棒啦!” 元宁挣不开她的手,脖子快被这疯婆娘,给摇断了有没有? “软糖你赶紧给我下来!” “不下去!” “快点下来!有重要的事。” “你要干什么嘛?给人家抱一抱嘛!” “我要去——摸奖!” ------------ 9.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九) 这次喷火鸡掉落的是白色的光团。元宁搓搓手,将手探了进去。 “欧皇降临技能发动。” “yes!” 元宁抖着手,抽出第一样东西,一把匕首虽然是白板,但还是武器啊,可以提高杀伤力。 再摸一枚银币。 光团还没消失,还有! 摸出最后一样东西,光团消失,元宁看着手上的纸页。 “宁宁!是不是技能书?”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到底是什么啊!快说!” 三人分不清元宁的神色,焦急的就差上手了,又怕把那张纸撕碎了! 元宁露出大大的笑容,将纸递给了曲明心。 曲明心指了指自己,“我的?”见元宁点头,才接过去,一看差点没乐晕过去。 “啊啊,太棒了!我也要有攻击手段,不用干看了!” 曲明心抱着元宁原地蹦了好几圈,才对焦急的阮糖和胡悦说,“是初级的召唤符纸,不过可惜只是一次性的,招的宝宝死了就没了。” 虽然这样,也足够大家开心的了。 胡悦搂过元宁的脖子,“你这是说错了爆率,还是你手太红?” “我这是欧皇本欧!” 胡悦松开她,直接拿过那把匕首,转身继续打怪,“不行,我得继续,说不定宁欧皇就赐给我一本技能书了!” “啊,等我,我也要去!我也想要技能书!” …… 疯狂的几个人,光团没打落下来,打来了一只精英怪。 看着这只精英怪,大家都没害怕,而是像看一个行动着的宝箱。 连元宁也有点跃跃欲试了。精英怪的掉率比普通怪要高些,真掉了光团,再加上欧皇! 八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比周围的,大了明显一圈的喷火鸡。 之前杀的火鸡尸体已经到了时间,被刷新掉了。 “喷火鸡(精英),等级(???)血量(???)” “软糖,开盾。悦姐侧翼,爱心把召唤符纸用了,希望开出个大家伙!” 元宁扫了眼恢复了一半的蓝量,开了治愈光环,“我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我的蓝会彻底没了加不了血。” 通过磨合,四人有了些默契,听见元宁的话,都按着她说的迅速站好位置。 曲明心在她们后面,抽出那张纸,按着说明方法,咬破自己的食指把血滴在纸上。918 血染红了纸上特殊的符号,血光一闪,凭空出现了一个黑点,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了一头召唤兽——剑猪。 “我的召唤兽好了,快,软糖让开!” 阮糖听见曲明心的大喊,手上光盾一散,就地一滚让开了位置。 “剑猪!快,快上!” 剑猪:…… “不是叫你拱树,打它,打那只鸡!” 剑猪:…… “软糖顶上!快!”元宁避开一团火焰,对着已经让开的阮糖喊到。她给忘了,即使召唤到宠物宝宝,也得有召唤师技能,才能安抚,沟通啊! “悦姐,匕首给我!” 元宁接过胡悦递来的匕首,反手背刺,脚下不停,一点一跃来到它的后方又是一刺。两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往外喷洒。 五分钟依然没有解决,抬手释放最后的一次群体治疗,百纳海川。 四人一鸡进入了焦灼状态。只看双方哪边先力竭倒下。 元宁找准机会,只逮着同一处的伤口捅,拔出来时还得狠狠转一下。拉的仇恨妥妥的,被喷了最多的火焰连头发都被烧没了大半。 半个小时后,靠着这阴狠的手段,总算是把这只精英鸡耗死了。 “啊,这只猪!” 本松了气瘫坐在地上的曲明心,正对着的那颗大树被那头剑猪拱倒了,吓得她神魂直冒。反应迅速的往旁边滚了好几圈,总算没被砸死! “我要杀了它!” 呸掉嘴里的草还有泥土,曲明心神情扭曲,恨不得将它抽筋拔骨了! “别气!爱心,温柔的人设啊,对,笑的再温柔点!” 曲明心僵了脸上的笑,温柔个锤子,“不行,我还是好气!我要宰了它!” 阮糖赶紧扑过去抱住她,将她压的死死的,“别,你打不过人家猪哥!” 曲明心:……心好累! 胡悦捂了眼睛,表示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还要在地上滚多久?还有衣服换吗?” “欧皇来了,不用等着被翻牌子了?” 元欧皇:…… 默默摊开已经被翻过的牌子。两本书,一把权杖! “啊啊啊,欧皇看我!” “吾皇该宠幸臣妾了吧!” “咳咳~”元宁假装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大吼,“就问还有谁——” 话没说完就被叠了罗汉,压在了最下面,救命! ------------ 10.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十) 以如今的算法,时间过去了半个月,山林中的原始生活并不容易,还好有人陪伴不然怕是得疯。 已经深入快到内围的元宁等人,都升到了15级。 五天前遇到的野外小boss,以元宁,阮糖重伤为代价,惨胜。 她们找了处山洞,在这养了三天,直到元宁清醒过来,施展了治疗术大家才好起来。不过还是打算继续,在这个山洞休整两天。 这次伤的太重,即使治疗好了伤,但人没那么快缓过来。 深入山林这段时间,因为元宁的变态欧皇,大家今非昔比,鸟枪换炮。尤其是这次的boss,可算是多了太多自保,战斗力。 “我昏迷后,还没来得及看我摸出来的是些什么呢!” 元宁吃完了手中的果子,白皙的手都被染红,全是果汁水。边找旁边的干净石块擦手,边问她们。 “欧皇出手,那还用说嘛!” “哇,想想,我们都有了两三个技能,别人却可能只领悟了一个,或者一个都没有,想想就爽啊!” 胡悦得了两本,而且都是杀伤力极大的群攻,一冰一电,还有一把权杖武器。 阮糖成为骑士,虽然先天力量体质都不足,但是本身天赋真的很强悍。自己领悟了两个技能,一个光盾,一个守护,还得了一本嘲讽技能书,巨坦初露峥嵘啊。 曲明心也是一样,同样得了两本技能书,一本招降术,一本万能沟通。终于可以拥有作战的能力,尝试契约宝宝了。 而元宁,自创了独属技能,羽箭。再次领悟了技能,清除咒。 这只四人小队,有坦有输出,有支援有治疗。简直完美! “宁……” 胡悦猛的站起来,来到遮掩住洞口的藤刺缝隙处往外看。 “有人,两队人。” 看清楚后,胡悦用口型说道。 “先看看。” 众人点头,通通挪到洞口。 对峙的两队人,人多的那边有男有女,人少的这边个个挂了彩,还有两个伤的很重,被他人抬着。 庞波放开搂着的美人,往前走了几步,面上带笑,眼底却是阴冷狠毒,“张珏,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了我今儿放你们小队一条生路,不说……我的耐心可是不多了。” 张珏?元宁努力向外看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身形倒是符合记忆里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那个张珏,那就不能见死不救了。 原主前期独行,有加入过一人的队伍,就是叫速风的小队,队长就叫张珏。人很好,讲义气重感情,即使对新加入不怎么合群的原主也多有照顾,还救过原主的命。速递 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人,被灭了全队,原主当时因为独自在外好些天都没有回去,得以逃过一劫。事后哪怕探寻一下缘由都没有,就好像那人与她真的毫无干系。 “我说过了!我真的不知道,庞波,你不要欺人太甚!”张珏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道,“我们也刚发现那里,根本没有进去过,又怎么会知道!” “好好好!硬骨头呢,我喜欢!” 收敛了脸上的笑,庞波对着后边的人,打了个手势。 三十多人一拥而上,将十二人小队瞬间给包围住。 “队长,我们跟他们拼了!” “对,队长,早死早超生,怕他个奶奶的腿儿!干!” “住嘴!”张珏转过身怒斥,同时身上燃起白银色的烟雾,“你们好好的站在我身后!等我死了再逞能!神圣打击!” “轰~” 银白的烟雾幻化成一把大锤子,狠狠砸了下来。 围着的人群,被撕开了一条口子,吐血着倒下了一片。 “别慌,他也就这一锤子的事,都给我上!” “羽箭——” 突然飞来一只白色的光箭,洞穿了庞波的肩膀后,又缓缓消失不见,如若不是还有血洞,伤口又不停地流血,怕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幻觉。 庞波用另只手捂住伤口,四处扫视了一圈,大声喝到,“是谁!出来!” 元宁推开藤条树枝,从山洞里走了出来。胡悦她们也紧忙跟上。 “哟哟~”庞波笑的小眼睛都眯成了条线,“还是几个大美女呢!” 元宁冷冷得看他一眼,对胡悦说,“交给你了,悦姐!给他点颜色看看。” “软糖,爱心帮忙!” “哎!” 三人都没有理会,在那放声浪笑的庞波。在张珏其他队员的帮助下,把伤患和力竭的张珏全带进了山洞里。 “站住!”胡悦挡住想上前的人,也不废话,扬起权杖打下了一阵紫色雷电,噼里啪啦的。 庞波等人皆被镇住,谁都不敢再动一步。 “滚!不然姑奶奶让他变焦炭!” 庞波识时务的笑笑,仔细记下了她们几个的面容,不再多说的带人退走了。 ------------ 11.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十一) 山洞上方有条细缝,阳光打下来,形成一道光束,点点尘埃在其中飞舞跳跃。 洞口狭小,进入后却给人豁然开朗的感觉,内有通风,所以并不显得潮湿,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儿。 张珏被队友扶着,坐在一块表面略有凸起的石块上。 “张珏,速风小队感谢各位的出手相救!”张珏抱拳行了一礼,对着元宁三人道,“感激不尽。” “元宁。”“阮糖。”“曲明心。” “胡悦。”胡悦从外面走进来,对元宁点个头,“他们暂时退走了。我看那个叫庞波的恐怕还没死心,你们是抢人老婆了?这么死咬着不放?” 张珏苦笑,这事说起来,真是TM 憋屈。都是没实力惹的,若是他更厉害些,他们小队更强悍,就庞波那孙子敢这么目中无人,喊打喊杀? “我们小队实力不怎么样,但这次运气很好,发现了一个副本,不知道怎么被他们小队得到了消息。 跟踪我们到了那里后,才发现我们没法进的副本,他们也没办法进,庞波认为我们隐瞒了进入的方法所以才……” “副本?” “游戏中的那种副本?” “在哪儿?” “软糖!”元宁对她摇了摇头,要知道首个通关副本,奖励是非常丰厚的,即使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但总有知道的时候。 为了这种事结仇不至于,元宁的记忆里也有很多副本信息,只是她们等级不够,所以她一直没说。 阮糖吐了吐舌头,一缩脖子,晓得自己说错了话。 “没事没事,反正已经不止我们小队知道的秘密了。再说那个副本我们也进不去。” 张珏摆摆手表示不用这样,还说出了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表示真的不在意。 元宁想了想,好像记忆里没有这个副本的信息。那原主那世,速风小队怕不是这次,因为这个原因被灭的团? “张大哥,你能跟我们说说现在外面的情况吗?” “当然没问题。” 通过张珏的诉说,元宁等人对外面有了大概的了解。 现在大部分的队伍基本都是男女分组。当初所在的安全区,存活成为玩家的有大概两千万人,而其中小孩和老人很少很少。 普通小队的人数都是十人左右,大型的队伍目前有五个,都有好几百上千人。 外面的城市建筑,公路桥梁统统没有了,甚至连地形外貌整个都改变了。 大半个月以来,由几支大队伍领头,在外围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成立了一个暂时的聚集地。 人们开始又回到以前原始部落的生活,打猎,采摘,以物易物。 对于玩家职业身份,职业技能都有了片面的交流,探讨。所以了解的也是最基本的。现在整个聚集地,领悟技能的不超过二十人,而自创技能的只有两个。 当然有没有隐藏的就不得而知了,估计就算有,他们猜测这样的人也没几个。 “大致就是这些了。”张珏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咽了好几口吐沫才好受点。 自嘲一笑,原本他还算可以,在那极少的二十人里,难免有些自傲,结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出门就碰上一个四人小队,其中两人有技能的,还是现在聚集地大多数人都瞧不起的女人!可真给张珏,给他们都上了堂教做人的课。 曲明心给张珏递了个果子,对他说道,“吃个果子润润,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信息。” 张珏道谢的接过,有些迟疑的问道,“那个副本你们感兴趣吗?” 胡悦,阮糖和曲明心同时看向元宁,脸上都有些跃跃欲试。 张珏明了,这支小队队长看来是元宁了,不由得也看向她。 他这也就是鬼使神差的一问,下意识总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元宁沉思了会儿,“我们想去看看。” 机会难得,既然别人都不在意说出了具体位置,还是看看的好。万一那个进不去的副本有她了解的情况,可以想到办法进去呢? “我可以带你们去。” “谢谢你啊,张大哥!” 阮糖对着他甜甜的一笑,可爱的眨巴了下眼睛,放了个电。 看得张珏个大男人忍不住脸上一红,惹得阮糖更加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 张珏也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灾变前的单身狗,怎么抵挡得住一个大美女对他的调戏。 “你可够了啊,软糖!”胡悦见张珏羞窘得,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出言提醒阮糖适可而止。又对张珏解释了句,“不好意思,她只是爱玩闹了些。” “没事,我知道。” 张珏努力稳住不要更出糗了。转过身,看向一旁的元宁,“我先送我队员回聚集地。然后带你们再去?” 既然已经确定他就是原主记忆里,那个人品为人都正直靠谱的。 元宁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五彩光团涌现,飞致受伤的几人头顶再纷纷洒落。 这绚丽夺目的技能一出,速风小队全部傻眼,嘴里像塞了个鸡蛋,合不拢了。 受伤的四人,两重伤两轻伤,同时血量回满,伤处消失不见。 “这就是奶啊!” “屁!这是妈!!” “噗嗤~哈哈哈啊嗝~” 奶——妈元宁:……软糖你是不是笑的太夸张?还想不想要你元欧皇!? ------------ 12.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十二) 速风小队发现的副本,在元宁她们规划前行路程的反方向。 一路上,因为张珏对这一块已经相当熟悉,所以速度很快。 对于他时不时扫过来的眼神,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元宁垂下眼黑着脸,仿佛又想到给他队员治疗后,那场惊天大笑。 扭过头,奶妈表示不想说话。 “宁宁你还生气呢。”阮糖带着甜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发嗲的撒娇,“别气人家啦,以后人家还要吃你的——奶呢。” (我跟你说,软妹纸你这样说是会被闭屏的~) 元宁脑门儿上的三根黑线,长的已经可以绕脖子三圈。 话不多说,手扬箭来,洁白的光箭,箭头轻颤对准了她。 “别!我错了!”阮糖秒变正经脸,边说边煞有其事的转移火力,“都怪速风小队的人,这行为就是恩将仇报啊!对吧,对吧!” 被恩将仇报的速风队长:…… “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元宁停下脚步,随着张珏的话打量他手指的地方。白色的漩涡,那这是五人小队的副本了。 “你们都是组队状态?” 元宁这话问的人摸不着头脑,张珏还是点头道,“对啊,组队模式能平摊经验,又能防止队友被误伤。有什么不对吗?” “这是个五人小队副本。” 张珏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没有说明提示的,不是刚好五人小队,那谁知道是这么个鬼意思。 不过……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曲明心上前一步,挡住张珏探索的目光。笑道,“我们之前好运气的遇到过一个,和这个一样。” 张珏表示明白了,不管心里究竟怎么想,还是收回了视线。 无论她们知道什么,都没有表示出害人的想法,甚至还救过他们整个小队的命不是吗。 “张大哥,和我们组队进次副本吧?” “啊?可以吗?” “当然,你们可是第一个发现这副本的人,我们还算是占了光,再说我们小队还少了一个人呢。” 胡悦和元宁眉来眼去了一番,对张珏发出了邀请。 来的一路上,张珏对她们小队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知道这几个怕都不是简单的,光是看等级,个个都比他高就可看出一二了。 张珏接受了组队申请,暂时退出了速风小队。等看见版面上清一色的等级15,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我的等级是不是低了?” 张珏只有十级,要知道聚集地普遍十级以下的很多,他本身级数高又领悟了一个技能,就算去了大的千人队伍,也会被郑重对待,挣相邀请。 呵呵,如今被这几个女人秒的渣都不剩了。 “没事,达到最低标准了。” 元宁实话实说,不晓得张珏又中了一箭,被扎了个对穿。 把手附上漩涡,巴掌大的漩涡逐渐变大,最终形成光门,变得一人可通过的大小,而元宁的版面上弹出了提示。 “冰霜狼窟副本可进入,请选择副本难度。” 简单,普通,困难,危险,地狱。 五种难度,十级的五人副本。本身难度应该不高。第一次进先摸摸情况,元宁碰触危险两字。 “已完成,可进入。” 元宁对大家说了句可以了,便先走进了漩涡光门,其他人迅速跟上。 已进入副本的元宁她们还不知道,她们能打开,甚至进入的事被早早守在这里的人发现,并迅速去传递了消息出去。 每个副本里面都有一条长廊,算是副本的一段保护区。 空荡幽暗中透着说不出的恐怖。 所有人都到齐了,都在好奇的不停打量四周。 “咳~”拉回大家的注意力,元宁仔细交代—— “爱心招出宝宝引怪,软糖和张大哥站稳拉住,悦姐主力输出,尽量节省蓝量,血我会看紧的。” “好。”“知道了。” 自己四人默契是足够了,只是加了张珏还是需要简单的磨合。 张珏还没从元宁说的话回过神来,这意思是这个最娇小的竟然是队里的MT ? 曲明心已经召唤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宝宝,是只十级的云豹。当初为了降服它废了大家不少力气。 灵活速度极快的云豹,在主人的指挥下,几个跳跃进去,不过一会儿变引出了两只单独的血狼。 “接怪!” “来啦~” 阮糖反应迅速的第一个上前,光盾直接化出,砸向其中一只,再甩过技能嘲讽拉住另一只。 这时才回过神的张珏,有些羞愧,赶紧大步向前,抽出背后的木盾迎上血狼,好分摊她的压力。 元宁的治愈光环亮起,紧随他们,悬在队伍正上方。再打出一道清心术,单加给刚才掉血有些猛的阮糖。 “冰网!” “电击雷霆!” 两道法术下去,胡悦的群攻击力惊人,先是冰网网住血狼再一阵紫色电光,瞬间两只怪血槽一空轰然倒地。 ------------ 13.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十三) 计算了下伤害还有蓝量消耗,元宁对曲明心说道,“危险副本,小怪会少了很多。把外面的几只一起引过来,让云豹一起抗会儿。” “软糖,你们有没有问题?” “我OK啦!” 已经傻掉的张珏,木呆的说道,“我,我也可以……” “行,那做好准备,爱心开始!” 点头应允,曲明心使用万能沟通,和云豹说好,拍了拍它的脑袋,“小云上,有元妈在,你不会有事的。” 云豹舔了舔她的手,后腿用力前腿一蹬,用极限速度,绕跑一圈,将外面空地的血狼全引了过来。 “上!” “呵~这呢,孙子!” 面对狼群,阮糖不退反进。光盾延伸变的更长更大,真是比她人还高,“嘭!” 狭路相逢勇者胜! “守护!” 一面银白的光幕凸显,以阮糖身前一米的位置,扩散成半圆形,抵挡住了狼群的进攻,死死拉住了仇恨。 张珏不甘示弱的几乎在同一时间,用出了神圣打击,牢牢盯住,挡着左侧翼。 云豹则挥动利爪,死守右方。 五彩光芒降在众人身上,元宁抬手找准空隙时间,打出一道又一道的羽箭,专戳它们的眼睛。 随着两波胡悦的群技能下去,血狼倒地。 “休息一下,死了的怪我们出去前都不会刷新。” 元宁等版面显示所有人血量回满,才挥手收回光环。示意大家休息补充体力和能量。 阮糖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喘息,满身大汗淋漓,心神疲惫。 “软糖,你这巨坦越来越有气势了哈!” “那是~” 张珏看着她们四人,得空回想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技能,几乎人手几个?这超强战力,这变态的领悟力! “我现在知道了你们的底细,等会不是会让我出不去副本了吧?” 张珏开玩笑道,心里真是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阮糖咧嘴一笑,眼中厉光闪烁,带着浓烈的杀气腾腾,“既然被你发现了,那——” “砰~” “哎哟!悦姐干嘛打人家的头,好疼啊~” 阮糖捂着后脑勺,画风突变。 “少女,你戏太多了。” 元宁好笑得看着她们,无奈的摇头,“好了,别逗乐子了,开始了!”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元宁走出长廊。 外面的空地上,皆被冰雪覆盖,却让人感觉不到寒冷。两条路线,应该是有两个boss了。 在往后级数高了,副本难度越大,地图越复杂,迷路的人不要太多。 “先选哪边?” “从左到右吧!” “没意见。”“我都行。” “既然这样,那就按软糖说的,从左往右,走吧。” 左边石室里,一头身高数米的巨狼,匍匐在地上,头枕着前爪睡的正香。探寻显示只有名称,深嚎狼王,其它都是问号。 阮糖接过元宁递来的眼色,一马当先的跳了下去,来到正中间狼王躺着的石台边,“嗨~孙子!” 惊醒后的狼王睁开眼,瞬间被她的技能激怒。站起身来,晃动巨大的身躯,仰头怒吼,“嗷呜~” “盾来!” 阮糖化出光盾,直接变成加长版,第一次碰撞,就被狠狠击退,倒了十几步才堪堪稳住。 “软糖你怎么样?!” 抹掉嘴角的血丝,阮糖扬起笑脸,再次迎了上去,“有你们在身后,我,一往无前!” “找准各自位置,速度输出!” 元宁的治疗术不要钱的大把撒出,单体,群疗,光环齐开。有她在,她们可以一往无前! 胡悦各种技能扔向狼王,等恢复的时间就迎上去,抡起权杖一通爆锤。CD好后再来一波,周而复始。 曲明心不再心疼宝宝,哪怕只一个照面就被狼王击飞,也依旧指挥云豹攻击! 张珏也早早加入,顶住前方。技能一用他就进入衰弱状态,不敢用,只好用盾当武器,乱砸! “张珏,用技能!” 听着元宁的指挥,张珏不再犹豫,用了神圣打击,还不等虚弱感传来,一道蓝中带紫的光打入身体,顿时所有负面影响消失。 张珏身体一震,接下来瞅着蓝够放一次,就用一次技能。 就这样战斗进入了焦灼状态,大家都不敢放松,憋着那口劲儿咬牙熬着,耗也要耗死它。 “大家稳住,还剩最后…”元宁话还没说完,见狼王见底红色光晕一圈圈闪现,惊中大喝,声音爆破,“快,全员闪避!快!” 默契足够的三人,在元宁话音刚落,就快速的执行,险而又险的避开。 慢了半拍的张珏,就没那么好运的被高高挑起,狠狠砸下地面。 “张珏!” 元宁见他被挑起就知道不好,治疗跟着打下,版面上他的血槽差点被清空,治疗全用上后,还剩几滴血量。 又打出几次单体治疗,元宁蓝量见底了。 “速战速决!” 直到元宁彻底用不出技能,所有人的血量降到不能再低的时候。 狼王终于被生生耗死了,伴着它庞大身躯的倒下。所有人都瘫软在地上,重伤垂危。 ------------ 14.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十四) 十多分钟过去,元宁蓝量稍稍恢复了些,赶紧打出百纳海川,回复大家过低的血量。 “终于活下来了~” 几人满身血迹,衣服被血染红,到处破损,灰头土脸的好不狼狈。 也不知谁先笑出声来,接着是大家跟着一起开怀大笑。都活下来了,真好!又能摸奖了!好的不能再好啊! “元欧皇,看你的了!” 之前还只是灰色,白色,银色的光团就能摸出好东西。现在这个—— 大家一同看向,狼王倒地的身边,那团黄金闪闪的光团,快被闪瞎了!首次进副本的福利真好! 张珏有些不能理解她们,眼中的炎热?爆率低的发指,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了,偶尔有人能摸到一把铜币就能被那个小队给供上。 虽然现在还没地方能用上钱币,但能爆出来,就代表将来能用的上,存着亏不了。 现在虽说是在副本里,按原本游戏里的设定,爆率会比野外高,有出好东西的可能。但如今这现实游戏中,就这些神操作能有什么好东西?做梦来的快点。 直到元宁一件又一件的掏出东西,张珏的脸被打得啪啪啪响,大声告诉他,元宁摸,比做梦来的还快些! “啊啊~元欧皇给我给我!” “啊,不行,我有点晕!” 真是一夜暴富,感觉头晕目眩。 数了数,有七件东西,不仅出了装备,还有最珍贵的技能书。 元宁翻了翻三本技能书,已经很镇定了,语气平淡不带起伏,宣布道,“一本悦姐的,剩余两本是骑士的。” “耶!爱你我皇!”阮糖大声欢呼,逮着元宁,啵啵几口涂了她一脸口水。 元宁假装嫌弃的抹脸,将胡悦得那本给她,是本火球术。 骑士的两本,一本是光盾,一本是野蛮冲击。 给阮糖野蛮冲击,她已经有的光盾给了张珏。 张珏不敢置信,颤抖的接过,眼眶通红,“给我?” “我们是队友,我们团队东西都是按类分配。当然是给你的。” 元宁的话让张珏不由抓紧了手中的书本,久久喉咙里才发出声音,“谢谢!” 这本技能书有多珍贵就不多说了,每天升级打怪的人那么多,还没有任何人爆出过。单只说这次副本,自己根本没怎么出过力…… “是,不过不仅是队友!” 我们也是生死与共,并肩作战的朋友! 张珏没有说出的话,大家都能猜到,毕竟说出来,太过煽情。 众人相视而笑:从今往后,是为生死之交,必真诚以待。 “好了好了!这气氛怪怪的,让我想哭,赶紧看剩下的东西!” “对,还有几样东西看看是什么?” 元宁摆弄地上的东西,一件衣服,一只手镯,一把弓,还有一张羊皮书。 当所有人为那把蓝色的,精良品质的弓雀跃时。 元宁却独独拿着那张羊皮卷,笑的像个傻子,口水都流下来了。 “宁宁!口水,口水!” “啊?” 回神听见阮糖的话,元宁下意识得擦了把嘴角,上了手就知道被骗了。 胡悦走过来拿过那张羊皮卷,看不懂的符号,探查显示的是生活技能,拓印术? “这是什么鬼东西?让你开心成这样?” “好东西,让你知道后会开心的晕过去的好东西!” 元宁凑到她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胡悦立马倒在她身上。 “我腿软~” “哈哈哈哈~” “说什么秘密呢!别躲着说悄悄话,我们也想知道这是什么!” 元宁推了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的胡悦。 向她们解释道,“这是个生活技能,拓印术,学习了就可以将自己的技能拓印出来,变成技能书!” “哇~” 阮糖秒变星星眼,转瞬之间,“不对啊,你个奶妈,我们职业不对啊,也学不了,悦姐怎么一副高潮的样子?” “咳咳!!” 忘了在场还有一位男士,阮糖对着胡悦双手合十,拜了拜。 元宁只是笑着看她一眼,阮糖秒懂,跟着转移了话题。 “那宁宁你赶紧学了,我们还一直没有打到过你的技能呢。这个当然给你了!” 张珏又得知一惊天消息。 (╯‵□′)╯︵┻━┻ 活不下去了!她那么多技能感情全是自己领悟,甚至自创的?! 曲明心也有留意到元宁给软糖的眼色,“这把弓,怎么办?我们没有弓箭手啊。这还是头一回,爆到精良装备呢!” 看了下剩下的手镯和衣服,都是绿色良好品质。手镯加敏捷适合曲明心,衣服是法袍,适合她和胡悦。 元宁将弓递给了张珏,“这弓给你,你们队应该有弓箭手,剩下两样就给我们了。” 看着递到跟前,闪着蓝色光晕漂亮的不像话的弓,吓得张珏慌的把手背了起来,连连说不行不行。 直接往他怀里一塞,元宁放开手,劝到,“张大哥,这是拿我们当外人呢,再说还有只boss呢,说不定还能有更好的东西?” 见他实在不好意思,脸都羞愧的红了,阮糖几个也跟着劝了几句。 “谢谢就不说了。”张珏感动的差点没落泪,心里暖和的一塌糊涂,把结实的胸膛拍的啪啪作响,瓮声瓮气的喊道,“你们以后就是我张珏的亲妹子!” “少占我们便宜!想得美!” “姐姐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 ------------ 15.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十五) 镯子给了曲明心,法袍胡悦让元宁穿上了,这件良好的绿装,主加精力也就是蓝量回复。 休整完毕后,众人再次来到另一边石室。 以同样的办法,耗死了狼王后。这次多了几个技能,虽然避免不了还是全员负伤,总是比杀死狼王时好了些。 元宁不负众望的继续摸出了六样好东西。这次是四本技能书,两件衣服。 全员欢呼,激动不已,嗓子都喊哑了,连张珏这个大男人都不例外。 实在是元欧皇太刺激,太厉害了! 终于开到一本元宁的技能书,剩下两本骑士的,一本弓箭手的。 “为什么!元欧皇,你不宠爱臣妾了嘛!” 曲明心抹泪,伤心,难受! “两次都没有我的职业技能书,心好痛~” 做捧心状的曲明心,嘴里说着痛,脸上却笑的那么灿烂明媚。相对其他人,有宁宁的她们简直不要太幸福! 元宁翻了个白眼,“美女太多,元欧皇我爱不过来了!” “骑士的这两本书,有一本是神圣打击你有的技能,我就把它们都给软糖了。这本弓手的给你,正好和那把弓配套,这样可行?” 张珏自然没有意见,“那当然行,还是我占了大便宜。” 把剩下的两本书给了阮糖,元宁看她高兴的蹦蹦跳跳,停都停不下来的劲儿,不自觉得让人也跟着她一起开心。 一本致命一击,一本神圣打击。阮糖这个巨坦,有防现在又有了攻击力,是真正成型了。 两件衣服,都是铠甲,看来这次的元欧皇是真的独宠骑士了。刚好,阮糖和张珏一人一件。 可说是大丰收的几人,嘴都合不拢了。嬉嬉笑笑的就往外走,准备出副本了。 元宁脚步一顿,“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大家一起疑惑不解,技能都学了,装备都穿上,戴上了,没掉什么东西啊? “我们进的是危险难度,还有更厉害的地狱难度!” …… “啊哈哈!快走快走!” “这次一定是要宠我啊,元欧皇!” “再厉害我也不带怕的!” 沉默一阵的众人,瞬间爆发出欢呼,涌现极大的热情。一双双眼睛都绿了!这是要赚大发了的节奏啊! 刚踏出副本,本还在说笑的众人,迅速的站好攻防位置。 一起同眼前将他们团团包围住,不怀好意的人群对峙着。 “庞波?又是你,你想干什么?” 张珏眼尖的发现躲在人群的庞波,怒喝道,“你跟踪我们?!” 眼见躲不过去的庞波,光明正大的走了出来,也不回答他,而是径直的走向中间,对一个中年男子讨好的笑道,指了指元宁等人。 “葛老大,就是他们了。你看他们刚从副本里出来,怎么进去他肯定知道!小子可不敢骗人。” 庞波公然堵截追杀速风小队的事,瞒不过几个大队的眼线。知道缘由是人都眼红,要知道现在关乎的不是玩游戏的爽感,而是自己身家性命。 只要玩过游戏的都有了解副本的好处,又怎么会没有什么想法? 葛洪亮今年刚刚四十,身强体壮,是位退伍老兵,多年都没放下锻炼,凭着自身武力和铁血吸引了众多人手,组成了血雨大队。是在集聚地能排前五的大势力其中的一支。 这次听到准信,葛洪亮带足了人马,上百的精英团,即使她们有庞波说的那样,再厉害也得跪了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等葛洪亮有什么动作,陆续又赶到了几波人马。 嗬,这下人算是真正到齐了! 凌晨与樊星都在各自的队伍里,望着被围住的人,皆是一惊,竟然是她们! “我…” 元宁扯住张珏,对他摇了摇头,既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就好办了。 野外副本一个模式一人只能过一次,她们又不准备霸占,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张珏听明白了元宁话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向前一步,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各个队伍的大佬,我们可以说出这个副本进去的条件。毕竟它也不是属于哪个人的,现在正是需要我们人类团结一致的时候,能帮到诸位,我张珏也很高兴。” 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张珏的这句话转圜了不少。 几位队长都露出了笑容,能和平解决最好,毕竟现在植物都产生了异变,原本的医师根本没手段也没药材治疗。 现下的灵牧就更别说了,根本没技能! 可以和平解决,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当然让人满意。 张珏大大方方的说出大家想知道的后,还得了一众感激道谢。 握拳示意,张珏不以为意的笑笑,扫过庞波的脸,杀意沸腾。不过,不急。 对着他张珏笑的更加肆意。 总有机会宰了这个贼鸡崽! 张珏走回队伍中,元宁几个都没有啃声的打算,蚁多咬死象,没必要的风头还是别出的好。 “等等——” 同时两道声音响起,元宁准备按上漩涡的手顿住。 一男一女两人。元宁转过身,男的并不认识,女的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好像…叫樊星? 并没有打招呼,或认识一下想法的元宁,再次把手按了上去,瞬间元宁小队消失在众人面前。 凌晨与樊星,皆是脸色一沉,彼此对视打量了几眼,互相点了个头,回到各自的队伍中去。 ------------ 16.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十六) 地狱难度,相对于普遍15级的元宁小队,还是有很大的难度。 花费了数倍的,过危险难度副本的时间,一行五人终于出来了。 “宁宁,你们真不跟我一起回聚集地吗?” “不了张大哥,你放心,我们已经习惯了,不用担心。”元宁等人都是筋疲力尽,没有再多闲聊的打算。 “张大哥你回吧,这好几天了,你队友他们也该着急了。我们再会!” “那…再会!大家珍重!” 道了别,见张珏走远,附近还有人陆陆续续的五人一队进入副本。 元宁示意其她三人跟上,大步离开。 回到早些时候藏身的那个山洞,再将洞口伪装遮掩好。四人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倒成了一团,丝毫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我先守着,你们睡会儿。” “还是我……” 胡悦鼓起脸,一副凶狠样儿对着元宁吼道,“听我的,我最大!” “好好好,你是大姐头!” 元宁确实感觉累的不轻,尤其是精神力枯竭后的大脑——眩晕,涨疼的厉害。 没有再和她争抢,闭上眼睛后,颇为安心的秒睡了。 “宁宁这就睡着了?”阮糖听着她的咕噜声,眼皮子直打架,“我也睡了,等会叫我守夜…悦姐…” 曲明心为她们两个盖了件衣服,对胡悦轻声说着,“我们两个守着她们。” “爱心,你要不也跟着睡会儿吧?” “不用我不累,我陪着你!” …… 好好睡了满足觉,元宁翻身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滑落,杏眼里满含笑意。把它拿起来放在一边,“我睡了多久?” 见阮糖还在睡着,声音很轻,元宁望了眼头顶,有阳光洒落,怕是自己这一觉睡的还挺长。 帮她顺了把竖起来的碎发,胡悦同样轻声细语的回道,“第二天了,爱心刚睡下。” 元宁见她眼底血丝密布,神情恍惚,忙将她一把拽倒,按在自己身边,“赶紧,快睡会儿。我休息好了,放心睡了啊。” 胡悦强撑着的那股劲松了,眼似有千斤重,带着鼻音只来得及回了个嗯,人就睡着了。 将方才放在一边的衣服拿过来,给她披上,又从当枕头的包里再取出了一件,给曲明心盖好。 元宁神了个大大的懒腰,嘴角上扬,看着她们的睡颜,黑一块白一块的小脸上尽是满足的神色。 …… 时间在元宁她们努力打怪升级中快速流逝。 一个月后。 “宁宁,我们快穿过这片山林了吗?” 曲明心穿着青色长裙,上身有轻甲覆盖,腰带束起的小腰,高至大腿侧开的裙摆,隐隐约约露出的白皙。这套衣服让她的曲线更显凹凸有致,简直火辣到撩人。 “快了,应该没有多远了。” 元宁身上穿着布衣法袍,月牙白的眼色太不耐脏,山林里窜进窜出的,早看不出本身的样式颜色。 她们带出来的衣服彻底报废,没法穿了,幸好陆续有爆出装备,幸好有元欧神,不然—— 布条装的衣服,**着身子,几人狠狠打了寒战。 阮糖穿着铠甲,手握着长剑舞的虎虎生风,将挡在眼前的树枝藤蔓一一砍掉。 胡悦如火的法袍,配着她本就艳丽的容貌,妖冶中透着诱人危险的美。 四个气质外貌各有千秋的大美女,如果不看她们粗暴狠厉的杀怪手段,还是挺养眼的。 “啾啾啾~啾” 一只黄色羽毛的大鸟俯冲而来。 头顶独有一圈白色的毛,一只利爪上那条青色圆形的符链,代表着它是一只有主的召唤兽。 曲明心用技能安抚了它一顿,拍拍它大大的头,待它一跃而起再次飞入高空,才转头对姐妹们说道:“焰雀说我们后方,有人正顺着我们的痕迹追过来了。” 几人疑惑,这片已经是很深的内围了,毕竟都快走出去了,她们这个把月,除了最早那几天能看见几个活人,后面的时间还真没遇到一个。 “既然是追寻我们的痕迹,是冲着我们来的?还是…嗯…找不着路了?” “别猜了,等下不就知道了。” 四人神色都很轻松,半点也不慌,只要不是昨天遇上的那头野生boss,以她们自身的实力,还真不用惧怕别人。 半个小时后,坐在地上正休息的元宁几人,看到了后方窜出的一支五人小队。 为首的桥隽语很是意外的挑眉,跟着痕迹找来,是因为敢来如此深入山林地方的,想来是实力超群的人,而他们现在正需要这类强者的帮忙。 没想到等着他们的是一支四人小队,还全是女人。这实在很难不让人惊讶。 桥隽语也不是个蠢得只看外表的人,不论如何,能在这出现的人,即使是女人,也该是自身实力极其强悍的人。 眼中的锐光闪现,再说,一一扫过她们身上的装备,桥隽语神色晦暗难辨。 想了很多,也不过只是几秒的时间。 桥隽语上前几步,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着元宁等握拳一礼。 “你们好,我是清风小队的队长桥隽语。” ------------ 17.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十七)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 元宁没有啃声,胡悦她们自然也就不开口。 桥隽语还保持着温和的脸色,没有丝毫被冷落的尴尬。 又过了十分钟,在两队人迷之对视里,谁也没有再说话。 清风小队三男两女,以之前张珏说的消息来看,集聚地那么歧视女性,这个小队还能有两名明显柔弱的女队员。 这几人估计灾变前就认识的可能性更大。 不论他们找过来是因为,发现了人多副本,大boss,或是求救? 元宁本身的特殊性,是不可能跟陌生,或者不熟悉的人组队打怪下副本的。如果是求救,无亲无故凭什么帮他们吸引火力? 是以元宁不打算理会,如果识趣的人,自己的态度足够明了了。 袁丽娜甩开握着自己手臂的好友,朝着元宁四人就一顿叫喝。 “你们是怎么回事!这么没有基本的礼貌吗?” “你们都是哑巴吗?看你们穿着打扮也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你们的男人呢?我们队长找他们有大事商量!” “找你们,是看得起你…” 元宁实在是不能忍受这种自以为是,没有脑子还管不住自己嘴的女人。 还没等元宁不耐的出手,胡悦已经提前一步暴躁的掠了过去。 几个闪身来到袁丽娜的跟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胡悦笑的张扬又危险,“你叽叽歪歪够了吗?” 袁丽娜被掐的脸色涨红,因为胡悦没太过用力,以至于她还没有过多危机感,涌上心头的是屈辱。 “放手!你个贱人!” 听到这话,胡悦笑意更浓,一个用力将人掼到在地,没有放开掐着她的手,语气平淡的说道,“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个贱…啊!” “砰~” 胡悦二话不说,对着她的胸口,就是狠狠一拳。 “住手!”桥隽语上前准备拉开两人。 元宁起身挡住他的去路,眼里迸发的冷意,深深让人觉得胆颤不已,“女人的事,男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桥队长认为呢?” 桥隽语制止了剩下的队员,不让他们轻举妄动,看着元宁语气真诚,“我很抱歉……” 元宁扭头转身,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没有一丝兴趣。对着那边扭打的女人,无奈的开口,“悦姐,你嗨够了没?” “走啦?马上!” 胡悦迅速的起身,撩了把凌乱的头发,对躺着哀嚎痛哭的袁丽娜说道,“下次还这么嘴贱,姐姐再教你做人!” “悦姐~宁宁已经走远啦!” “来了来了!” 胡悦不多理会,身后清风小队全员难看到极点的脸。正准备迅速跟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 修长的手心中,一团火焰随着她的手势翻腾跳跃。 “别再跟着我们,懂?” 随着这句话说完,胡悦将手里的火焰一把扔在桥隽语的跟前。 落在地上的火焰,瞬间爆裂,焦黑了一大片。 满意的看着他们露出的惧怕和退意,胡悦好心情的点头转身。 小跑了一段路,见到在转弯处等着自己的元宁她们,胡悦加快了速度。 “这么开心?” “当然!果然还是拳拳到肉,单方面的蹂躏让人身心愉悦啊!” “得了吧,暴力狂,当初选什么法师,该选近战啊!” 一路笑骂打闹,四人都没有将那只突然闯进的小队放在心中。 继续维持原样的计划,打怪前行,朝着元宁说的地方努力靠近。 …… 终于在十天后。 “啊!我看到了!宁宁!” “快,快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传送屏障!” 元宁快速的跑到阮糖说的位置,确定没错后,忍不住激动的大声宣布,“是它,我们可以进城了!!” “耶!终于可以对这野人的生活说拜拜啦~” “啊!太好啦!” 难掩兴奋的众人大声的欢呼,引来了不远处魔兽的怒吼回应。 元宁回过神,催促道,“手牵好,我们走了!” 四人手牵手,一同迈进了屏障,一阵失重眩晕过后。 壮丽的城池,高耸的城墙,坚固的红木大门敞开,里面是繁华喧闹的街道。 “百渊城北门!” “啊啊啊~” 眼前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元宁带着她们踏进了城门,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大家才猛的被惊醒。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是NPC吗?” 来往经过的人,身上服装各异,而且不仅仅有华夏人,还有特征明显的外国人。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国籍语言可分了。他们都只是这场竞技生存玩家,通用的语言都是被篡改后的。 这个现实游戏,所谓的NPC都是异界的人,姑且称作人啊,毕竟是人形,具体是什么也没人知道。 ------------ 18.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十八) “缘来客栈。” 高四层,仿古华夏的建筑风格,让身为华夏人的元宁等都觉得异常亲近。站在客栈外边不住的打量里面的情况。 元宁转过头,问身边的曲明心,“爱心你包里背的钱呢?拿出来吧,如果大家没意见!我们就住这家了!” 曲明心将身后的背包艰难的取下,放在地上,“这袋东西实在重的要命,如果不是云豹帮忙驮着,就我们一路背着估计够呛。” 要不是升级会涨属性点,凭着她们几个瘦胳膊的确很难。毕竟一背包的铜币银币,那重量是很有些不轻的。 比如每升一级,只加智力的元宁,根本提都提不动。 “走吧,再辛苦大小姐一会儿,我们先住店,想想等会可以美美的洗个澡,再好好吃一顿……” 曲明心拎起背包,健步如飞的直接往里走了,再看不出刚才那股子吃力样了,“快!快点,老娘要洗澡!” “哈哈哈~” “等等我们!” …… 看着虽然多,但是根本不经花的钱,商量过后四人还是只要了一间有两张大床的房。 洗过澡,衣服是没得换,但整个人还是觉得舒服太多了。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元宁将两个枕头叠起来,躺下发出了声喟叹,“先去完成第一次转职,然后做些其它准备。” “转职后你们可以在信息那,发布寻亲公告了。” “啊,真的吗?是什么样的公告?该怎么发?” “对啊,宁宁你快说,快说啊!” 元宁翻过身,看着她们激动快要哭的表情,“当然是需要用钱发了,不过很贵,转职也很费钱。我们那包里的钱,可能还不够我们四人的转职费。” “啊?那…那怎么办?” “只有赚钱了。” 这么大的城池,用人的地方很多,除了异界人,很多玩家都会通过劳力,找自己能做会做的事情,来获取金银。 最赚钱的还是本身有手艺的,有一技之长的人群。 不管怎么被当成拖累,来到城里的,只要到了这里,那些之前被嫌弃的人中,有本事的都会得到反转。 医师们会很快成为药剂师,还有裁缝,厨师,铁匠等这些人,都会快速成为各类,最吃香的生活职业玩家。 “我们这些吃啥啥不剩,做啥啥不会的,可该怎么办啊?” 阮糖心想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去学医,学厨呢。她们学的专业毫无作用啊! “不知道会十字绣,能不能进裁缝铺?说不好我就领悟裁缝的天赋技能了?” 曲明心不确定的问道,“是不是不太靠谱?” “别愁眉苦脸了。”元宁好笑的说道,“你们忘了,我们有最最赚钱的东西!” “什么?”“是什么?” 元宁没有卖关子,直接对她们说道,“百渊城外有两个大型的副本,还有一个小副本。这不是野外副本,是可以重复进的,我们可以打金——” “元欧皇!!” 胡悦三人直接蹦了起来,异口同声的喊道,“万岁≧▽≦” “厚爱厚爱了!”怪模怪样的行了个礼,元宁哈哈大笑后,想起拓印术,“还有卖技能书。” “卖技能书?” “嗯,上次我得到的生活技能拓印术,因为没有材料一直没用,现在城里什么材料都能买的到,只要有钱。” 元宁越说越觉得呼吸困难,仿佛看见无数小钱钱,朝着她飞了过来。 普遍没有技能,爆率低到极点,只靠领悟和自创的当下,只要拿出一本技能书! 胡悦几个也同时想到这些,一样快不能呼吸了,脸色潮红,“啊~要死了!” 游戏里什么技能书最赚钱?治疗!什么技能书最难得?治疗!一个队伍最不能缺少,是最大安全生存保障的治疗! 元宁拉开自己的游戏板块,看着那些技能,不行,头晕! “醒醒!都别幻想了!” 胡悦打断大家的YY,一把揪起元宁的衣服,布衣法袍上面没有钮扣,只有一根细绳系着。 被她粗暴的这么一扯,元宁的香肩大露。 还没等元宁动作,阮糖跑过来,一把推开了胡悦,将她的衣服合拢,“别想当着我们的面轻薄吾皇!” 胡悦:…… 元宁:…… “宁宁,我们先不管转职,还有副本的事,去买材料吧!” “为什么?该先去副本啊!” “好了,别吵。”元宁被嚷嚷的眼睛快冒蚊香圈了。直接拍板,做了决定,“我们先去转职的地方,看看具体要求,再去买材料的地方,最后再去副本。” ------------ 19.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十九) 来到城中心,一眼望过去最瞩目的当然是,广场正中间最是奢华的城主府啊。 人流最多的是旁边的任务中心,在这里可以接发所有任务,发布任何信息。 传功殿在这处可谓无人问津。门庭冷落还得自找原因呐,谁让传功传功名不符实呢。 晃荡一圈出来,在大殿门口集合的四人,开始互通消息。 “法师第一次转职,需要一金,还得掌握五种技能。” “圣骑士转职也是一金,得具备攻守两类技能。” “召唤师转职只要80银,要求是自带三只不同宠物。” 大家说完后,一起看着元宁,她这个表情怎么这么臭? 元宁还真的不知道灵牧这么坑啊,别人最多一金,她竟然要二十? 铜,银,金三种钱币换算都是一百。自以为还算小富裕的元宁小队,全部的钱只够曲明心一个人转职的!真狠啊! 这还是有欧神爆率大大提高的情况下。如果是一般人,千辛万苦的打到城池来,惨的或许就身无分文,不说其它,光是挣钱转职得花多长时间? 难怪到了城的玩家们,都没心情四处玩乐。实在是干啥都要钱,囊中羞涩,消费不起啊。 转职还是必须要的,不说只有转职了才能继续提升等级,单只说转职后,属性点翻倍,获得游戏背包,组建家族或帮派,正式联机不再单机等种种好处。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转职是非转不可的。 “爱心,先完成第一次转职吧,我们三个就只有等赚了钱再说了。” “嗯,也只有这样了。” 曲明心点头,带着钱再次转进大殿里,去做转职。 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她从里面出来,曲明心扬起手,让大家看她手腕上的青色符文。 “完成了。”神情兴奋的对元宁几人说道,“我得了一个三十格子的包裹,以后东西再也不用我们背着了!” “你没发现版面上的变化?” 只专注于游戏背包了,曲明心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扒开游戏版面。边看边解说—— “有多了地图查询显示,还有聊天框了,有很多人在发消息。我看看,还有排行榜,家族和帮派信息。” “爱心,你看看现在有多少帮派,还有家族了。” “等等啊…”曲明心操控到家族帮派页面,“帮派有十一个,家族…竟然有一百个!” 四个主城池,即使成为玩家的人只有原本地球人类总数的五分之一,那也是很大的基数了。 她们花费了三个月多近四个月的时间,才赶来百渊城。 最早的到的人,估计在灾变后半个月就来到城池了。地理位置,特殊情况等很多因素,元宁从未认为她们会是最早到的那批。 那有现在的帮派和家族数量,就不足为奇了。毕竟世上从不缺少聪明人,即使不聪明有魄力的也大有人在。 “排行榜,最高等级现在是多少?战力值多少?”元宁继续问,还得了解现在大致的情况才好。 “最高等级的人,隐藏了姓名,战力值不到三千,级数42。” 转职后才会有战力值显示,起始值都是一百,每升一级加一百,而一个攻击技能可以直接加三百。 所以等级42,他原有的战力值应该是一千二,那他最低拥有五个攻击技能,辅助技能就没法得知,看不出来了。 “厉害啊!” 听到元宁说的换算法,胡悦感叹道,天才是真的有,而且不会少的。 像元宁和阮糖,两人都各自领悟了好几个技能。更甚至,元宁自创了三个,阮糖两个,都是各自的独属技能。 “这只是原意显示上榜的,估计还有更厉害,却不愿出名的。” 大家都沉默下来,好好平复这段时间,不自觉的高人一等,洋洋自得的心理。 她们也的确有自傲的本钱,每个人都身有装备,其中掌握技能最少的也有六个。 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自省和自知还是要有的。 “打起精神来,我们又不是要做冲榜狂人。只要能更好的活下去就可以了!” 曲明心看她们都一脸被打击的模样,不由安慰大家,“我们也很棒的,好嘛!” “嗯!爱心说的不对,我虽然不做冲榜狂人,但是,我想成为第一巨坦!” “我还想成为第一法师呢!” “行,你们都是,有大追求的人!”曲明心看已经恢复过来的好友们,“那我也跟上脚步,做个第一召唤师好啦!” “宁宁——” “别叫我,我不想!” 元宁想也不想的拒绝,第一奶妈,奶得多充足?谁乐意谁当去,她只想做个暴力灵牧,不想做奶妈! ------------ 20.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二十) 花光了剩下的几十个铜板,买了一堆便宜的干粮,放在曲明心的游戏包裹里。 元宁小队整装出发了,准备打金赚钱。 大家甚至都已经做好,没挣到足够转职的钱不出副本的打算。 出了南城门,眺望远方左边是冰川雪山,右边是汪洋大海。 站在岔路口,元宁直接右转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 城南口外边的这片地方,可以算是四个城门外最漂亮的了。不知名字的树开着粉色的花,花朵很小,没有香味儿,但是这一片片,层层叠叠的看着实在梦幻。 “宁宁,我们去哪个副本?” 脚下的石板路,布满青苔绿藓,偶尔从她们身边走过三五成群的小队。 没有人停留打探,连注目都未有,皆是行事匆匆的。 “我们人数少,那两个副本进不去,现在去的这个不仅小点,还不要求人数。” 这个在海边的小副本,是地下水城副本的开端。后续的开启是隐藏的,记忆里原身最开始进的城是百鸣城,来到百渊城已经是灾变的第六年,这边的副本,资源特产都已经被开发完全。 后续的开启她当然也就不得而知了。 海边沿岸有许多小渔村分布,只是里面住的不是人。全是人形的骷髅怪们。各个名字鲜红,级数全是问号的高级怪。 “我们小心点,只要绕过这块儿,就能到副本门口了。” 元宁小声的提醒到,这些骷髅都是群怪,永远以多欺少的。打一只来一群,现在的她们,惹不起惹不起! 畏畏缩缩像做贼一样的,几人小心翼翼的,终于有惊无险的来到副本的门口。 蓝色的幽光,人高的漩涡光门,显示着有人的状态。 沙地上还有几队人在,有等队友的,有现场组队邀人的。 元宁四人的出现,让几队人都暗暗观察了一番,接着都转开视线各自忙活,不再多理会。 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向漩涡,元宁伸出手—— “妹纸,你们还没转职,进里面够呛!会有危险的。” 对于突然而来,这善意的提醒,元宁回头打量了下她。 跟元宁几个差不多的年纪,脸盘不小,配着大眼小嘴还挺可爱的一姑娘。 朝她微微一笑,表示谢意,元宁回头继续动作。 眨眼元宁四人消失在原地,进入了副本。 “飘飘,好心没好报了吧,人家懒得理会你呢!” “死蒜头,没见人大美女都对我笑了,表示谢谢呢!乱说!” “我是提醒你,别多管闲事,教训还没受够呢!” 王飘飘神色变幻,没有任何威胁力的瞪眼,嘴里恨恨的说着,扬起小拳头,“闭嘴吧你!死蒜头!再说揍你!” …… 先开了危险难度,给大家适应节奏和打法。元宁详细说明了下这个副本的最后boss。 “海盗船长,35级,但是因为难度问题,危险的大概是40级,地狱的是45级。会点名,会群控,会狂暴,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走位。” “群控的时候我会脱离,到时给你们解控,他狂暴的时候,除了爱心都要脱离。直到他技能结束,都记住了吗?” 看大家都严肃脸,点头说记住了。元宁吸了口气,“那我们开始吧。” 一样的套路,先把小怪引过来群殴死掉,再单独挑boss。 曲明心现在可以同时召出三只宝宝,都是沿途来碰到,大家一起帮忙降服的。一只云豹,一只焰雀,还有只大地熊。 指挥着云豹引怪,大地熊和阮糖一起抗怪,曲明心举起权杖,放下技能——加持。 云豹和大地熊同时亮起黄光,一圈圈从头顶往下。增长血量和防御,时间五分钟。 云豹听从主人的吩咐,先引来了五六只小怪。 “软糖,让我先试试。” 曲明心再次挥舞权杖,先用出技能诱惑,粉色的心形从大地熊胸前亮起,几只骷髅小怪瞬间停下,成眩晕状态。 “上!” 技能——一心二用,给自己。 技能——无敌,给宝宝们。 云豹,大地熊同时发动攻击,黄光笼罩下,以势不可挡的凶狠,两相撞击。 “砰!” 完美碾压。 “帅啊,爱心!”阮糖欢呼。 胡悦打了个响亮的口哨。 元宁也比了个大拇指。 得到大家的夸赞,曲明心笑的眼如月牙儿。自己也很有用呢,可以帮到她们更多了,是吧。 笑着拍拍手,元宁喊道,“个人秀结束,开工!” “云豹,干活了!” …… 小怪好刷,对于元宁她们都没有太大的难度。将掉落的钱都捡好,她们一起来到了海盗船长的面前。 ------------ 21.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二十一) 整个副本的模子是艘大船,她们现在的位置在较为宽敞的甲板上。 “软糖准备,其余人散开。” 阮糖率先迎了上去,元宁,胡悦,曲明心都分散站开,在技能攻击范围的极限距离。 “嗨!孙子~” 嘲讽甩上,船长发怒极速冲来,趁着他过来的距离,阮糖画出十字的银芒,“致命一击!” 光盾幻化,稳稳接住他已经靠近后的进攻。 元宁的三个光环同时亮起,蓝色治愈加血,紫色的回复精神值,红色是她自创的独属技能神降,加防御加攻击。 清心术,单体治疗紧随其后。拉住阮糖下降的血量。 胡悦也同时开始暴力输出,各种技能轮了一遍。 曲明心也不甘示弱的,指挥着三个宝宝开干,频频打出技能给它们。 这般凶残的狂甩技能,船长的血量降到了五分之一。 “准备好,两两站位!他要点名了!” 听从指挥,胡悦跑到元宁跟前,而曲明心则跑到阮糖的身后。 “守护——” 阮糖立起光幕挡在前方,避免伤到身后的曲明心。 “胡悦,我很喜欢你。” 船长开口点名,被叫到的胡悦浑身一震,停下了施法,抬脚欲走向他。 元宁拉住她的手臂,毫不手软对着她的脖子狠狠就是一下手刀。 疼的胡悦嗷嗷叫,“我去,宁宁你差点没劈晕了我!” “曲明心,我很喜欢你。” 再次点了名,阮糖伸出脚也是发狠的一踩。 “他刚才也是这么调戏我的?”胡悦瞬间爆炸,不顾消耗的再扔了一对技能,先是火球爆裂,再来个雷霆,“姐姐让你知道什么叫嘴花花的下场!” 元宁忍笑,咳,这是多么严肃的场合! 当血量降到快一半的位置,元宁脱队形,站在了攻击范围以外。手扬起随时准备释放解控技能。 “软糖,看着血量,我先顾不了你的血了。” “知道了!没问题~” 阮糖扬起头,高抬右脚,银光覆盖后,猛的蹬下,“践踏!” 船长退后几步,“你们惹怒了我!” 精神无比集中,见谁头上冒着控制,元宁就得及时去扔下清除咒解控。 眼见她们三人同时被控住,元宁大喝,“软糖!承伤!” 阮糖胸口瞬间发出银白色的锁链,分别缠住其她两人,技能心链,承伤同时用出。 定住的人不能攻击,三个人元宁也无法同时解控。只能让阮糖承伤,转移她们两个的伤害。 伤害叠加,能瞬间让阮糖的血量清空。 元宁一道又一道的打出单体,群加的两种治疗,险而又险的将将拉住她的血量。 “悦姐,爱心,脱离战场!” 元宁专注在阮糖一个人身上,不计较快速下跌的蓝量。 “软糖弃守,反攻!” “悦姐,群攻!” 元宁也发出自己群攻技能,羽阵。 高悬在半空的蓝色光盘,万千羽箭倾泻而下。 胡悦扔下火墙隔断他的退路,紫色雷电紧随箭羽而来。 “轰~” “我将永生——无,死。” 船长阵亡。 “终于死了,呼~” 收了阵法,只留下治愈和回复光环,元宁来到阮糖身前,将她落的血量加满。 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她旁边,心神费劲,元宁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还好吗?宁宁。” 元宁点头,只是开不了口,太阳穴突突跳的太欢。 休息够了,元宁开始摸船长掉落的光团。 这次没有技能书,只有装备。 “准备准备,我们还有的见这个男人。” 是的,整整三个月,元宁小队就泡在这个副本里,干粮不够,补充回来了继续。累了就在副本安全长廊里休息,休息好了再继续。 “不行,我快看他的脸看吐了!” “我不想再见到骷髅,不想再见到这个丑男人了!” “爱心,快看看我们钱够了没,我受不了了。” 阮糖倒在地上,再不想起来,估计以后看见骷髅她就想爆头了。 曲明心有气无力,扒拉开包裹,看见金币显示数量,终于眼里恢复了神采,“我宣布!我们可以出关了!” “啊?真够了?” “太好啦!” 元宁坐在一旁揉着脑袋,说真的她也要吐了,头晕的真想吐的那种。 “爱心,有多少?” “快50多枚金币了,够够了。” 爬起身来,元宁拍了巴掌阮糖的背,“那等什么?走了!” 胡悦将打到的不怎么好的装备拿起扛上,曲明心的的包裹里好东西早放满了。 “我们这么出去,不会被打劫吧?” 最差的都是绿装,这里有十多件,会被群殴吧? 还真有可能,看了看大家身上穿的还是之前的旧装备,元宁大手一挥—— “脱衣服!” ------------ 22.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二十二) 腥咸的海风迎面吹来,抚乱了发丝,撩起了衣角。 “我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爱心别文艺了,赶紧,回城了!” 元宁四人一行,身上的衣袍,都换上了蓝色精良品质的衣服,哪哪都显得好看,可不是白板能比拟的。 最主要是精良以上的装备,用技能时会闪现对应光芒的特效,华丽又炫目。 走出了有骷髅的海域,正准备拐上回城郊的小路,前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元宁朝身后的伙伴们示意有情况。 几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爬上一颗大树作为遮掩。消了声息,等待越来越靠近的人群。 先进入视线的是一男一女,双双受了重伤,相扶着踉跄而来。 很快又追来了一伙人,像是某个帮派,统一着装,胸口绣的字看不太清楚。 “飘飘,你还能跑你先走,别管我了!我……” “闭嘴,死蒜头!” “是她呀!” 阮糖无声的说道,指了指下方离她们已经不远的两人,其中的那个女人正是几个月前,副本门口好心出言提醒的可爱妹子。 大家望着元宁,要不要帮忙? 元宁也在想这个问题,因为那小小的善意,要出手吗? 等看清后面追来的人,胸前绣着圣裁两个字,元宁眯起了眼。 这是目前百渊城,唯一三个帮派中人最多,品性嘛也最差的帮派,一群无所不用其极的人,阴险狡诈当圣言的人! “百纳海川!” 那当然是——救了。 被团团围住,已经心生绝望的王飘飘和苏佟,正要和他们拼命,从天而来的两道五彩光,瞬间治愈了他们身上的伤。 “谁?” “当然是小仙女咯!嗨~小姐姐我们又见面啦!” 阮糖一纵身跳下了树,身上的铠甲加上她如今的力量,在地上砸下了一个深坑。 元宁三人跟着跃下,站在了王飘飘对面。 “是你们!”王飘飘一眼就认出了她们,这四人小队很难不让人记住,“我们不认识,你们没必要趟这滩浑水。好意我们心领了!” “喂,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放眼里了?”对面圣裁的人不乐意了,本该这么严肃的场合,你们叙起旧来,当他们是死人呢? “既然是认识的,那今天一个都别想跑!” 李源是这支小队的队长,想起就这两条小鱼,花了他们几天的工夫,心里的火气滔天,“王飘飘,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东西交出来还能给你们个痛快!” 面对王飘飘的歉意,元宁对胡悦她们扬起头,“速战速决。” 不过一个照面,战斗就以一面倒的局势结束。 王飘飘和苏佟目瞪口呆,这一群真是女人吗? “走吧,这个帮派,打一个来一群,打一队,等会得来一个百人团。” 阮糖和胡悦一人一个,将傻掉的两个人直接拖走。 回到缘来客栈,洗澡后大吃一餐。无比满足的众人一起来到了房间里。 元宁把王飘飘递来的东西,又还给了她,“我们救你,不是为了这个。” 王飘飘和苏佟相视一笑,“我们知道,可是救命之恩,应涌泉相报。这是我们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了请一定收下。” 元宁将布包翻开,有些惊讶,是本技能书,“他们是为了这个吧?” 王飘飘一直以锦鲤自称,从小到大她的运气都很好很好,也因为这个,和苏佟一路走来,都是逢凶化吉,就如今天。 被誉为小红手的她,在队里也很受保护和欢迎。这次跟着野队打本,手红的直接摸出了技能书。 “其实虽然是临时组队,又不是不能和平解决,他们却直接蛮横的直接下死手。” 王飘飘想到那一刀,差点要了苏佟的命,就气的牙痒痒。她宁愿把这本用不到的技能书毁了,也不想给他们那种人。 元宁四人听到王飘飘她说自己是锦鲤时,表情都不由的有些耐人寻味。 “这本书,你们用不上就卖了吧,留在手里也烫手。” “你们真不要吗?是你们没有法师?” 胡悦接过元宁手里的书,直接塞给王飘飘,“我就是法师,但是这本我已经不需要了。” 明白她说了什么,王飘飘睁大了眼睛,方才看她们打斗,只用了拳脚,还以为,不曾想到——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们!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王飘飘。” “我是苏佟。美女们好!” “元宁。”“阮糖。” “胡悦。” “曲明心。” 互相握了握手,元宁再次劝到,“这书你们要尽快出手。圣裁的人不达目的,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王飘飘和苏佟一起点头,他们也大概了解到了,那个圣裁帮派的行事做派。 ------------ 23.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二十三) 送走王飘飘两人。 元宁望着他们的背影,总有种这件事情还有后续的感觉。摇摇头,笑自己想太多,转身和胡悦,阮糖等一起走向城中心。 第一次转职完成后。元宁看了眼联机后的版面,随意翻了翻,越来越多的人来到四个主城池。帮派,家族的创建在这几个月,如雨后春笋般相继冒出来。 摸了把下巴,元宁沉吟,她们要不要成立家族? 想想后还是算了,人数不够,也没有足够的资源撑起一个势力。 “爱心,你们把剩下的钱,拿出来些分了,发布公告寻亲吧。” 曲明心取出包裹里的钱,给大家分了分,“要不还是一起发吧,可以省很多钱了。” “那就一起发吧。”阮糖有些难掩的慌张,“突然好害怕。” 元宁拍拍阮糖的肩膀,无声安慰,想要得到消息,又害怕得到什么消息吧。 曲明心和胡悦,激动的心也往下沉了沉,气氛突然有些凝重。 “无论如何,先发公告吧,总得知道的。” “嗯。” 胡悦编辑好一条寻亲信息,把三个人的家庭人员的名字仔细核对了一番。 没有问题后,才忐忑的点击发送,花费了两金币,在公告栏会显示三天。 接下来就只能静心等待了,但愿…都是好消息。 走回客栈的路上,阮糖和曲明心还想逛逛,元宁和胡悦先一步回了客栈。 直到天黑了许久,她们两人都没有看见人影,不见回来。 “她们回信息了吗?” “还是没有。” 元宁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还是怕出了什么事,“走,我们出去找找她们。” 她们两个一个骑士,一个召唤师,如今都转职成功,还都有很好的技能,按理说应该不会,真遇上什么事的,吧? 来来回回,在阮糖说要逛的那条街找了许久,元宁和胡悦都没有发现踪迹,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她们怕是,还真遇上什么事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上哪找她们去?” 胡悦心烦的抓了几把头发,早知道就一起来了。 正当两人无从下手,坐立难安时,曲明心回复了信息。 “爱心回信息了!” 元宁提着的心落了半个,等快速看完她回的内容,不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中似有熊熊烈火。 “她们出事了,被人在追杀。” “是谁?多少人?她们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 “我们先走,等到了什么事就都清楚了!” 元宁带着胡悦飞快的往她们发送的位置赶。 城郊外的夜里,造型独特的路灯,树藤宛转,垂下的枝丫下大朵的花盘,撒着明黄光点,照亮了黑暗,美了夜色。 无心观赏的元宁两人,正用最快的速度奔驰。 曲明心说的地方,元宁并不熟悉,所以还得花费时间比对地图。 “明心湖,悠然谷。” “她们怎么能跑这么远?这么能跑!我们方向对吗?” 元宁借着灯光打量四周,每到一个新的未曾踏足地方,都会有提示发现新地图的名称,不知道具体位置的元宁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打开地图,刚刚她们点亮的几块新地图已经都有显示,元宁看了看,都没有曲明心说的地名。 “悦姐,换方向,这块地图不是。我们再加快速度。” “嗯!” 正在元宁胡悦拼命找准方向,辨认地图的时候。阮糖和曲明心遇到了她们最大的危机。 一直跟着元宁,顺风顺水的,没有经历过太多挫折波澜的两人。这是头一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跌的人头破血流,说不定还真能要了她们的小命。 “软糖你怎么样?你的血一直没有止住,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曲明心脏兮兮的脸上,因为泪水划出了两道黑痕,她抓着阮糖的手,冰凉颤抖。 “别怕,爱心,我可是巨坦,血很厚的。再说宁宁悦姐一定会赶来的,我们会没事的啊,不哭!” 阮糖胸口,后腰两处伤的最重都被利器所伤,血一直在流,没有止血办法,只能按压住伤口上方的穴位,用最简单的指压法止血,结果很显然,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曲明心用衣袖蹭掉眼泪,努力稳住情绪,“王飘飘伤的重些,已经昏迷,那个苏佟断了腿脚动不了了。” “他们还在外面?” “焰雀一直没有回来,怕是他们还在外面到处找我们。” 阮糖看了眼她的手,“爱心你的手…” “没事,别担心我,相比你们,我的伤小事。” 曲明心遮住伤口,那个盗贼的匕首上应该有荼毒,她的手一直没有感觉,伤口处也是乌黑的。 ------------ 24.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二十四) “啾啾~啾” 听见焰雀的叫唤声,曲明心一下子站起身,他们来了! 看见她的动作,阮糖知道那群狗皮膏药又黏过来了。 挣扎着站了起来,这伤如果换成以前,普通人不死也早得晕过去了。而现在除了疼痛,除非血量低到极限不然她想晕都做不到。 比如王飘飘,血量只剩下个位数了,宁宁再不来怕是要真挂了。 …… “明月湖!终于找对地方了。快,我们接下来只要找到悠然谷了。” “山谷在这里有两座,先去最近的,走!” 元宁和胡悦马不停蹄,一刻不敢耽误。好不容易赶到,看显示出来的名字,不对。 还好这个不对,只剩下那一个山谷,目标明确,不用再排除了。 分别加了智力敏捷的法师比单只加智力的灵牧,速度更快,持久力更强。 元宁脸上的汗大颗的往下滑,长时间的极速奔跑,让她的体力逐渐不支,“悦姐,你先过去支援,现在只有一条独道,不会迷路。” 知道情况紧迫,胡悦点头同意,再次加速,瞬间把元宁甩在了身后。 …… 不知道跑了多久,望着前面寂静无声的山间小道,再次躲过一股怪。元宁想这件事了,她或许得自创个滑翔术?这个速度是个老大难啊。 前方传来了大地熊的嘶吼,还有冲天的火光,元宁精神一震,终于赶到了。 本力竭的人,突然像打了兴奋剂嗖的一声,窜了过去。 视线豁然开朗,还没等元宁看清楚场面情况,一道黑色的人影摸到了元宁身后。 中了闷棍击晕,元宁心道不好,这是个盗贼! 眩晕解除的瞬间,元宁身上亮起一圈羽盾,抵消了他的背刺。 未得手的盗贼再次隐入黑暗。 元宁迅速向队友处集合。 “你们怎么样?” 说话间,元宁扬起手,治疗,光环同时开启。 “呜呜,宁宁你终于来了,没有你的奶,我就要活不下去了!” 虚弱状态解除,血量回满,伤口治愈。 片刻间大家都得以恢复了。 “圣裁的人?” 元宁转头看着围攻他们的人,眼底杀意沸腾,她们受的伤,流的血!她誓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软糖顶上,悦姐群攻,爱心的宝宝留守小心对面的贼。火力全开,战!” “神圣打击!”“野蛮冲撞!” 早被打的憋屈死了,元宁不在,不敢肆意扛着伤害输出,对面人多势众,有不少拥有技能的,她简直快被风筝死。 阮糖怒气冲天,不管不顾的直接冲向对面的人堆,不守反攻,抡起盾牌,凶残无比。 “咻~” 爆裂箭! “软糖小心,他们有弓手!” 元宁的提醒还是慢了一拍。从高处射来的一箭,并没有指向人群中的阮糖,而是越过她,直奔她身后的众人。 “爱心,快躲开!” 曲明心就地一滚,还是没能躲过爆炸的范围。 群治疗百纳海川,拉起她两的血量,元宁挥手箭来,转向方才估算出的弓手大致方向。 扬声唤到,“悦姐!” 胡悦明了的放出火球,往那个方向一扔,照亮了周围。 羽箭紧跟而上,狠狠将那个弓手钉在了树上。 这是真正的人命,不是游戏。每个人都知道,也都该知道。 元宁不再想着只是打倒,不再顾及,不再留手。 “杀!” 人再多,也抵不了这么密集众多的群攻攻势。很快还活着的人败退,留下满地的尸体。这昭示着两伙人之间已结下死仇,不死不休。 第一次杀人,大家心里都不好受,血的事实告诉她们,她们一直认为的打怪升级的想法有多单纯。 “宁宁。” 胡悦揽住她的肩膀,给她无声的安慰。 元宁笑笑,回抱住她,也拍拍她的后背。退开后仔细观察阮糖她两。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妈呀!”阮糖听元宁一说,才想起来,惊的直接跳起,拉着摸不着头脑的元宁就往山谷里面跑。 等跑到王飘飘跟前,狠狠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还没死。 “宁宁她还有两口气,两点血呢!” 元宁没好气的看她一眼,这话说的。 释放出技能,元宁给他们分别治愈伤口,解除状态。 王飘飘,苏佟两人终于清醒,恢复过来后自然是满心歉意内疚。 了解所有事情经过后,元宁叹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 被队友出卖,又得罪死了城里的大帮派,王飘飘苏佟两人同时苦笑,还能有什么打算? 元宁考虑再三,和其她人商量好。正式对他们提出邀请,“如果你们还愿意相信队友,欢迎你们加入我们小队。” ------------ 25.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二十五) 王飘飘和苏佟两人应邀,欣喜的加入了元宁小队。 之后元宁等人数次与圣裁的人激烈交锋,因为有元宁这个技能众多的奶妈在,即使她们小队人少,却也总让人多的圣裁出了大亏。 自从杀了圣裁多人后,从他们内部某人对元宁小队的仇恨,迅速提升到了整个帮派都敌对的高度。 元宁被这个手段肮脏卑劣的帮派弄得头痛脑胀,简直对他们深恶痛绝,恨不得能直接打上门去。 各种阴险下作的手段是层出不穷,让人烦不胜烦。 甚至还在任务中心,开启了狩猎元宁小队的悬赏。 被逼无奈回不了城,死死堵在了城外。 憋了口气的元宁等人,人手不够,那就只能进行精英计划,拼命的练级,尽量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在元宁等人咬牙,拼命三郎般疯魔的练级中,不知不觉来到百渊城已经有了两年多,快三年的时间了。 期间,阮糖她们的寻亲公告,也终于等到了家人的回复。 阮糖的哥哥们在百辉城,胡悦的父亲在百鸣城,而曲明心的父母却都没有信息。 还有两年的时间,各个主城才会开通传送阵法,用以往返两城之间。 得知这消息,大家也只能按捺住,静等时间的到来,传送阵的开启。 元宁她们所有人,在完成了二转职业后,狠狠和裁决大战了一番。这次直杀的他们胆寒,真正算是怕了,撤了悬赏变相的服了软。 再次回到城里,想起两年多过的野人生活,城外所有地图都布满了她们的足记,让人忍不住掬把心酸的眼泪。 “走,上最好的酒楼吃大餐!” 元宁豪气的大手一挥,带着众人来到了城中最好的酒楼。没想到竟然还让她们碰上了熟人。 “张大哥!” 穿着便装,急匆匆准备去后厨的张珏,看见坐在窗边的元宁她们,高兴的直搓手。 “宁宁,爱心,软糖,悦悦!太好了,终于是看见你们了!” 元宁她们也很开心,张珏的为人没话说,更何况又有过生死之交。 “妹子们等等我,我先告个假,马上就回来!” 等张珏再过来,元宁已经让人加好了座位餐具。 …… “这么说,张大哥现在还是个生活玩家啦?大厨师啊,看不出来你还会这手呢!”胡悦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五大三粗的还是个会做饭的? 阮糖高兴的哈哈大笑,“张大哥,我以后想吃的必须给做啊!” “那是当然!”张珏拍胸脯保证绝对不是问题,不过,“我还是初级的,做出来的吃的还没有太好的增幅状态。” “总有天会变得更厉害嘛!” 元宁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情况,“张大哥,你的速风小队怎么解散了?” 想起一手组建的小队,张珏的笑容有些苦涩,“可能我不适合做个领队人吧,不说这个,只是愧对了你们当初的好意。” 这怕还是武器技能书惹的祸。 元宁了然于心,避开这个话不提,“那张大哥没有加入什么家族帮派吗?总比你一个人要强啊。” 张珏摇摇头,不是不想,而是自由自在惯了,已经适应不了那些条条框框的。 “那张大哥来我们小队吧!” 阮糖看向元宁兴奋得提议到,以后有人帮她分摊压力,还能去哪里都有好吃的,不用辛苦的啃果子干粮,简直不能再好了! 元宁对阮糖的提议没有疑虑,很赞同的说道,“是啊,张大哥来我们小队吧。如果你嫌弃我们多是女人的话……” “咳~说的什么话!”她们是女人没错,当他不知道她们个个的凶残不成,张珏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这是我的荣幸啊,欧皇!” “噗哧~”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不止,王飘飘再一次想到曾经自己的狂言,还锦鲤!低头捂住自己的脸,整个人都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看着她们一个个笑得不成样子,张珏回想自己没说错话啊?元宁不是元欧皇吗? 元宁哭笑不得,对张珏介绍道,“我们加入了两名新成员,正式认识一下。” “张珏,骑士,一转58级,三个攻击一个防守技能。” “王飘飘,弓箭手,二转69级,七个攻击技能。” “苏佟,法师,二转70级,八个攻击技能。” “啧啧啧~我滴乖乖!”张珏震惊不已,新入队的就这样了,她们四个现在得多厉害? “张大哥,欢迎!” 阮糖叫喧道,“兄弟归兄弟,但是你也只能当副坦,哈哈哈~” ------------ 26.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二十六) 两年后。 地下水城副本。 “软糖,你今天状态不对啊,到底能不能行?” “哈哈~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元宁听的一头黑线,“张珏你以后主T ,软糖你给我一边乐呵去!” “啊!不要啊~” 阮糖苦了脸,跟着一起出了副本,哭唧唧的对大家道歉。这六年过去,好不容易能见到亲人了,她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软糖,稍微收敛点,爱心心里不好受呢。”胡悦退了一步,扯住阮糖,对她说道,“虽然她没有表露什么,你还真当不知道呢?” “啊~我…我没想那么多。” 阮糖咬了咬嘴唇,使劲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这个猪脑子! “怎么办?我去给爱心道个歉吧!” “说你蠢,平时你还不承认。你又没做错什么,道什么歉?挑明了说不是明着戳人痛处呢!” 胡悦捏了把她的脸,“得了吧你,收敛点就成了。” 她们两的谈话,元宁和曲明心自然是不知道,这时正和走在一起的大家商议。 “晚上的攻城战,你们有什么看法?要和听雨楼合作吗?” 就在她们出副本的时候,游戏发出了公告,今天晚上百渊城将面临怪物攻城。守住没有什么好处,没守住那就只有死了。 “宁宁你想和他们合作?” 如今六年过去,基本每个玩家都有了自己的职业技能,只是多寡的区别。 听雨楼是后期成立的帮派,里面清一色的全是女人。估计八成的灵牧都在这个帮里,玩奶妈的女生还是更多一些。因此这个帮派挺受欢迎,只是本身没有什么攻击力。 “不了。” 元宁猜想那个女人,估计还没死心,想拉自己进她的帮派。 面对成千上万的怪物攻城,她们七个人的队伍,想怎么个合作法? 没错,这个停雨楼的帮主就是当初那个叫樊星的女人。 元宁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当然也没有恶感。一个稍微熟悉点的陌生人罢了。 “你们两个是走不过来了?” “来了来了!” 阮糖对着胡悦吐了吐舌头,“宁宁最近这几天总感觉有些暴躁啊!是不是——” “可别瞎说了,找抽呢!” …… 元宁这几年凭着拓印术,堆在手里的技能书,很是赚了一大笔钱。几人在城中置办了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小家。 位于城东,人少清净,环境也不错,大家都很喜欢。 回到家中,元宁指挥大家准备好物资补给。盘算了下手中有用的东西,积极的为晚上的攻城战做好准备。 有元宁在,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无所畏惧,勇往直前。所以对于这场恶战,都没有什么害怕恐惧的心里。 默默看在眼里的元宁,深感这样不再是好。自己已经陪不了她们多久了啊。 这次的世界,结束时,元宁不想再经历一次,死在她们眼前的感觉。 她自己倒是潇洒的走了,留下来的人该怎么办?有多痛。 想起这几年,她们形影不离,出生入死的日子。元宁忍不住心酸难受的厉害,哪怕只是留给她们一个念想也好。 “宁宁,你最近很不对。” 曲明心回身找元宁,发现她站在那,神情恍惚,眼底还有些湿润,“到底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担心。” “真没事?!” 元宁见她还是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转身抱了抱她,“爱心啊,我们都得好好的呢。” “嗯,当然咯。”曲明心回抱住元宁,肯定的说道,“有你在,我们什么也怕,都会好好的。” “那…”如果我不在了呢? “什么?” 闭上眼睛,元宁摇摇头,“没什么,放心,我会一直在,你们也都会好好的。” 即使我人不在了,心也依然和你们在一起。我最亲爱的挚友们! …… 攻城战来临。 所有帮派,家族,分散守住四大城门。 悠关生死所有人自是不敢轻怠,城里大街小巷都已不见人影。 元宁等人也来到了城北门口。 游戏屏幕中,世界板块已吵成一片,有拉人临时组队的,有高价求装备技能的,还有鼓足士气的等等。 直到远方乌压压,成千上万的怪物蜂拥而至。 “来了!” ------------ 27.末日游戏中的白眼狼(完) 城北门口,守在这方的是名为神殿的帮派,势力值位居帮派榜首,战力非凡,帮会成员人也齐心。 神殿帮主屈战指挥,大家自然不会,也都没有什么疑议。 “弓箭手,城墙上准备。” “灵牧注意站位加血,法师不要太拉仇恨!” “其余职业自行发挥。” “我们战!” “战!” 大战正式拉开序幕。 “软糖,张珏你们保护好爱心,我们尽量不要太分散,不要脱离我的施法范围!” 元宁并没有随其他灵牧站在最后方,而是跟着队友来到城门前。 “大家小心,人怪太多,一定注意我的位置,不要脱离我!” 元宁不得不大声吼叫。才能让他们听清自己说的话,直到所有人点头,元宁才打下进攻的手势。 所有状态技能全开,元宁全心注意队友的情况,有遇到漏网之鱼就狠狠攻击。 各种各样的绚丽多彩的法术,在战场炸开,盯着久了会让人害怕被闪瞎了眼。 幸好攻城战,默认了攻击,不然,被自己人打死的怕是不计其数。 短兵相接后,渐渐出现了大量伤亡,开始元宁还能帮身边别队的人,加个血。 随着时间流逝,怪暴增,元宁已经顾不上了。只能专注给自己人加血,不是不想帮,而是她也只是一个人,无能为力。 “软糖,你太进入了,退后一点!” 杀的红了眼的人,耳边是各种技能爆炸后的轰鸣声,前方的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牢牢的守住防线,不让它们冲破。 “软糖!” 眼见脱离了她施法距离,被困在怪堆里的阮糖,元宁没法,再次深入前方。 “宁宁,你太近了出去点!” 在不远处的曲明心高喊到。 元宁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但从她的眼神里,能猜出大致的意思,这是属于她们的默契。 摇了摇头,加血技能交叉使用,还好元宁有防也有攻,不然这么深入的地方,只是单纯的灵牧得不够死的。 曲明心来回转了一圈,才发现大家的位置,不知不觉得已经脱离了元宁施法范围,难怪她会进来。 指挥着宝宝,曲明心转头迎过来,守在元宁的身边,就站在那里,她护着大家,自己护着她。 最难挨的时期到来,大战进入焦灼状态。 蓝量低下,补给不够的情况下,人都有些疲软。 元宁一直没有关掉光环,回复光环虽然一次不能回满,但相对而言比其他人也要强上太多。 城楼上施法的速度慢了下来,明显已经后续无力了,之前大把大把扔下来的技能有了停歇间断。 “你们怎么样?” “没事!” “我还能大战五百回合~” 周围全是尸体,有各种怪的,也有太多人类。 剩下的人,绷紧了弦死死咬牙坚守着。 机械麻木,没了技能,就上前肉搏,死前也要狠狠崩掉它们一块肉。 …… 终于天边亮起了曙光。 时间结束了,怪如潮水般退去,他们艰难的醒了,城守住了。 “啊啊啊~” “我们赢了,我们活下来了!” “呜呜~” 举城欢呼,嘶吼,痛哭,大笑,劫后余生后,所有人都忍不住更加疯魔癫狂的去庆祝。 元宁和大家一起紧紧拥抱,哭成了泪人。 …… 城战过后,阮糖等来了至亲的哥哥们,得到父母双亲去世的消息,这个巨坦终于哭的像个孩子。 胡悦则是自己出发去了趟百鸣城,见到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兄弟。 曲明心依旧没有得到父母的信息,其实她的心中早有不好的猜测,只是不愿去想,也无法接受,只能这样继续自欺欺人,她愿意骗自己,哪怕是一辈子。 “爱心。” 曲明心连忙擦掉眼角的泪水,扬起笑看着走进的元宁。 把东西交给她,元宁握住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些许安慰。 “这是什么东西?” 元宁拉着她坐下,手没有松开,不让她现在打开,“我们不是商量着,要培养一个灵牧嘛?这是我拓印的技能书,有我所有的技能。” 除了系统随机的三个技能,元宁把其它的都一一拓印了。 “还记得之前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挑战副本吗?” 元宁尽量放轻松,用欢快的语调说着——这些谎话。 “我准备进去了,还不知道会用多久的时间,你们也要注意些,尽量培养出代替我的奶妈,不然我也不放心。” “你知道我决定的事,是一定会做的,不要劝我了。” “走的那天我就不特意道别了,我怕你们的眼泪攻势。呵呵~” …… 那天元宁说了许多,最后还是没忍住,被抱着的曲明心眼泪打败,放弃抵抗的,和她一起痛哭。 这次离开,没有至亲好友,但元宁走得安心了许多。 不知道她们会等多久,又会不会得知真相。 会骂她,也还是会为她继续心痛。 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们。 …… “欢迎宿主回归主空间。任务完成,正在结算中。” “结算完成,本次世界任务完成度:100%,能量点:100。” “是否进入下个世界?” “是。” ------------ 1.乌鸦嘴的毒(一) 夏天的风带着热气,迎面吹来没有丝毫凉意,蝉的鸣叫一声高过一声。 元宁坐在床上,回顾脑海里这个世界的剧情,还有原主的记忆。 原主元宁从小跟着外婆长大,生父不详,生母在怀着她时回到了这个小镇,生下孩子后,把她丢给了外婆,自己跑了再没回来。 在这样环境长大的孩子。脆弱,敏感,自尊心超强却又同时带着深深的自卑。 外婆虽然恨自己女儿,给了她半辈子的耻辱。对于元宁却还是付出了所有疼爱,没有迁怒,没有责怨。 如果只是这样,元宁虽然缺失父母的爱。有外婆的存在,也能让她觉得世界还是美好的,她是值得被期待的。 可是没有如果。元宁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不正常,是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被同学欺负,嘲笑,恼羞成怒的元宁,忍不住开口咒骂了一句,就那么一句话,轻飘飘的一句话要了一个孩子的命。 初时元宁懊悔,害怕,偷着狠狠哭了一场。当她把这件事告诉给外婆,得到的确是外婆的安慰劝导,让她不禁也疑惑这只是一个巧合。 直到后来一次又一次的事件发生,元宁彻底明白了,她的嘴就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一说一个准。 从那以后,元宁不再敢随意说话,不敢让自己生气,不想与人争执到失去理智,哪怕被人误会成哑巴。 高三那年外婆的突然离世,肇事者的猖狂嚣张。没有人理会,没有人能给予她帮助,叫天不应求告无门的元宁心生了怨恨,不禁阴暗的狠狠咒骂了那肇事者全家,翌日那一家才被佣人发现,他们早已经全部惨死,无一幸免。 就像给心中的黑暗打开了门,元宁变得扭曲且疯狂。用她所认为的正确去声张正义,惩罚那些该遭报应的人们。 直到有一天,元宁发现不对。她每一天都会失去某个时间段的记忆。她开始变得不爱说话,不愿再关注外界的一切消息,连近几个月执着的仇恨都淡了许多。 所有都那般奇怪,甚至产生了轻生的想法。 一无所有的她,对着这个世界没了丝毫的留恋,带着解脱的想法终于自杀身亡。 原主元宁的心愿:我只希望能有一份美好的人生。有外婆,有挚友,有爱情。 …… 见识到原主记忆里的画面,元宁对于这个乌鸦嘴有了最直面的了解,简直是说谁谁倒霉,咒谁谁身死。 桌子上还有原主折叠的小星星,装在漂亮的许愿瓶里。 这是第一次,元宁对于“杀人凶手”痛斥不起来。 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好像还有那个心生明媚,向往美好的她。 “宁宁,洗澡洗好了吗?” “哎,外婆我早洗完啦,在屋里呢。” 收敛起脸上复杂的情绪,元宁扬起小脸,笑的是从未有过的阳光灿烂。 蒋红今年已有六十多岁,过多的劳神费心,让她的头发早早的白了。脸上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一道道仿佛在诉说着她的所有心酸过往。 “东西都准备好了?明天真不要外婆送你吗?” 直到最后一件衣服晾好,蒋红将有些湿的手在裤腿擦了把,这才扭头看向孙女。 明天是元宁进入中学的第一天,刚刚来过初潮的女孩,已经慢慢的在发育。挺起小胸脯的元宁,显得很是娇俏可爱。 “真不用了,外婆。宁宁长大了,不用您再像以前,那样接送我了。再说一中离家更近了,您别担心我。” 拉住外婆的手,这个苦了一辈子的女人,手心全是厚厚的老茧,粗糙硌人却又有着,让人安心的温暖。 这是一双有魔力的手啊。 “外婆。” 蒋红摸摸孙女的头,眼神里那么慈爱,“嗯,怎么了?” 元宁的头忍不住在她手下蹭了蹭,语气软软地撒着娇,“我只希望您长命百岁,永远陪着我。” ——好,我尽量活得更久些。好陪着你,我的小乖乖。 看着她眼睛的元宁,忍不住心里骇然。 外婆刚才根本没有说话,她看的清清楚楚的,嘴巴没有张开啊。 所以刚才那句话,这是? 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元宁和外婆说了许久,才在外婆的催促下回房间睡觉。 进了屋,确定门锁好后,元宁有些迫不及待的,快速的拉下控制版面。 宿主:元宁 年龄:26(12) 能量点:400 技能:读心术(请别对我说谎),过目不忘(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初级武术太极(四两拨千斤),仅限本世界使用。 嘶~ 元宁抽了口气,果然很028,很好很强大啊。 平复好激动的心情,元宁走到书桌前。将放在上面的日记本,小饰品统统收好,锁进抽屉里。 从衣柜取出明天要穿的衣服,放在床尾的凳子上。钱包等需要带上的东西,放在挎包里。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遗落的,元宁熄灯后上了小床躺下。 ------------ 2.乌鸦嘴的毒(二) 清晨,五点刚过,天将大白。元宁穿着一套宽松款的衣服,在小楼阳台上迎风而武。 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动作,一甩一甩的,平添几份朝气。 一个小时后,洗了澡,穿着昨晚准备好的衣服。一件纯白体恤,配着下身牛仔短裤,再加上双小白鞋。将马尾松开随意抓了几把,扎成丸子头,落下几丝碎发。 洁白无瑕的小脸上,是运动洗澡后留下的红霞,大大的桃花眼里湿漉漉的。 满意的点头,元气少女十足的去出门买早餐。 两份肉丝木耳码子的米粉,一笼小笼包。 “外婆,早餐我买回来了。” 元宁把米粉空出来,放进汤碗里,再倒了点香油,家里外婆自己做的萝卜酸菜。 “宁宁怎么不多睡会儿?正长身体,小孩得多睡觉。” 帮忙把早餐端出厨房,放在外面的餐桌上。蒋红看着孙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光洁饱满的大脑门。 ——这孩子,净挑了我们老元家好的地方长,才不是随了那个野男人。 元宁忍笑移开目光,不再读外婆的心里话。 吃了美美的一顿早饭,元宁背上单肩的挎包,“外婆,我走啦。去学校了啊。” 蒋红探头瞄了一眼鞋柜,“钥匙带上,晚点外婆估计得出门一趟。我那个老姐姐家里吃酒,得要不少时间。” “哦,好的外婆。” 走在小镇上,街道两边都种了桂花树,再过个把月,花开的时候哪哪都是桂花香味。 永乐镇真心不大,四面环山没有太多平地,主街道只有四五条,多是小巷七横八纵的,道路复杂。 源武一中在镇子边上,依着澧水河而建。离元宁她们家半个小时的路程,骑车还会更快点。 千禧年的当下,大致的历史走向和元宁原本得世界差不离。只是还是有很多的地方不一样。比如早出现的智能手机,提早进入千家万户的网络时代。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学校大门口。年级新生开学,跟来的家长不在少数,偌大的校园里人声鼎沸。 教学楼有好几座,分了初中高中两部,又细分了年级。每个年级十二个班,三楼一个年级。 原主成绩一直还可以,只是发挥不太稳定。这次升学考倒是难得稳住了,考进了火箭班。 每个年级1至3班都是火箭班,其它几个班是普通班。源武一中虽然在小镇上,升学率却一直在拔高,前两年刚评为市重点中学。是以很看重学生的成绩,学校的风纪也抓的很严。2k 元宁找到初一一班的时候,教室里的课桌椅子上,已经坐了大半的同学。 一眼扫过去,倒是有几个比较眼熟的,是小学同学。没有朋友不用叙旧的元宁,只得自顾的先找个空位坐下。 靠后又靠着窗户,开小差不怕被抓,还能经常看窗外洗眼睛。就着好了! “同学,不好意思,请让我进去一下。” 趴在桌子上睡的昏天暗地的人没有理会。 元宁敲了敲桌面,声音略高了点,“同学?麻烦让让。” 那位睡着的同学皱着眉头,嚯的一声坐起了身子。 窗外的阳光撒进来,在逆着光的少年身上跳舞,浓密细长的睫毛带着微卷,遮住了眼眸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薄唇抿起,只对视了几秒,稍稍移动了蜷着的长腿。 元宁道了谢,很是自然的越过他坐下。看着同桌再次趴下,俯身睡了,把背包放进书桌里,元宁撑起下巴,转头看向窗外。 果然,坐在这窗外风景独好啊,有青山有绿水还有白玉兰。 八点已经坐满的教室,聊的热火朝天的同学们,随着老师的进来自动消了声。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崔老师,在未来的三年里,希望我们能共同进步,相处愉快。” 崔杰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很漂亮的一手粉笔字。任教刚满三年,已经带过一届学生,这次是第一次带火箭班,也是学校对他的认可和信任。 年轻刚任教没几年的老师,最大的能耐是更容易和学生打成一片,这不,还没说多久,原本压抑的气氛,紧绷的同学,都恢复正常了。 接下来是自我介绍,有中规中矩的介绍了名字爱好就匆匆坐下的,有害羞的单单只是个名字就红了脸说不下去的,有别出心裁个性满满的。 直到—— 全班的视线都转向后方的两人,元宁先站起身问了好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大家鼓掌,再继续盯着。 元宁看了眼同桌,用手肘顶了一下,两下,三……总算是活了。 “自我介绍。” 微微动了嘴唇,元宁小声的提醒道。 少年站起身,声音冷清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方瑾丞。” ------------ 3.乌鸦嘴的毒(三) 开学后的日常,一点一线。元宁保持着好心态,不生气不动怒不对着人眼睛说话。就这样平静的渡过了九月,迎来了国庆,下学期的唯一一个小长假。 “同学们,大家平时都忙着学习,这次机会难得,要一起举行个什么活动吗?” “可以啊,什么活动!” “哎,这个可以有。” 听见有人提议举行活动,大家的兴致高涨,就什么活动,哪天等问题展开了热火朝天的讨论。 写完最后的一点作业,元宁满足的笑了,这样假期就可以好好轻松的享受,不用赶作业了。完美! 余眼瞄到还在各种睡的方瑾丞同学,元宁叹气,这睡功一个月来她可真是长足了见识。 平时的交流也只有两句话。一是,麻烦请让下。再有句,谢谢。 “元宁,方瑾丞。” 班长李檬拿着本子,来到两人的面前,“经过大家一致的决定,这次国庆我们举行集体活动。你们都没有问题,能参加吧?” 元宁点点头,“我没问题,什么活动?” “还没有最后确定,等会儿放学前我再通知大家。” 在笔记本上把元宁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李檬推了推某人,有经验的加大了音量,“方瑾丞!” 顶着压力对上他的死亡凝视,李檬再说了一次假期活动的事。 “随便。” 李檬狠狠对着再次倒下挺尸的人,举起小爪子隔空挠了好几下,觉得舒坦些了,不禁转头看向元宁。 ——元宁真可怜,有这样的一个同桌,虽然是长的很帅呐,但这个性格啧啧啧~难怪平时都不怎么喜欢说笑,这都是被吓的!哎~ 喂,同学!脑补可不对啊,元宁听着她的心声,没奈何啊。 …… 赶在放学前,班长宣布了活动内容。 “我们这次的活动时间三天两夜,目的地是处于白云深山的民宿遥远故乡,活动经费每人两百,交给各自的组长哦。记得明天早上九点学校大门口集合,同学们!” “是,大班长。”“是。” “好的,么问题!” “太棒啦~可以离开家里人监视三天!” 李檬拍了拍手,补充了几句。 “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我们特意邀请了班主任老崔,还有其他三位任课老师。” …… 换了拖鞋,随手把背包放在沙发上,“外婆,我回来啦。” “今儿有点晚啊,快,饭菜都好了。” 蒋红端着西红柿鸡蛋汤,从厨房走出来,“洗洗手,吃饭了。” 元宁应好,去洗了洗手,外婆已经盛好了米饭。等她坐下了,将筷子递上。 “外婆,我们班十一举行集体活动,得去三天。”元宁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放在外婆碗里,“外婆您炒的这个最好吃了。” ——那是,做了几十年饭,哪还没有几样拿手菜。 元宁跟着点头认可。 “好吃就多吃点肉,青椒少吃点,小心脸上又长痘痘。”蒋红见她点头,又问,“去哪活动要这么久?安全吗?家长跟着去?” 咽下嘴里的饭菜,元宁向她说明了下聚会活动的具体位置,听到说有四位老师一起,她的脸上才放松下来。 “只是要交两百块钱。” 当时只想着要合群,元宁没考虑家里的情况,这时才有些懊恼,看着外婆道,“要不我…” “放心去玩吧宁宁,家里有钱呢。” 蒋红走进卧室,拿了四百块钱出来给元宁。 家里钱不是没有,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敢多给。嘴里不断吩咐道,让她好好玩,一定得注意安全。 元宁姥爷生前是个能人,干倒爷出身,在那个特殊年代里就攒下了不少好东西,留下了丰厚的家产给妻女。 虽然对外老两口都极其节约,穿着朴素,但对于独女也算是娇养着宠大,尤其在当家的去世后,蒋红对女儿真是做到了有求必应。说到底,孩子错了,走了那么条路,她也难辞其咎。 所以现在对于孙女的教养,蒋红不敢太放纵,生怕又给她教坏了,也就一直也没告诉过她家底。 …… 拿着手里的钱,元宁觉得它有些烫手,为自己没有考虑周全有些难受。 ——哎,傻丫头,家里的钱够够的,可以让你轻松读完大学,还能给你办上丰厚的嫁妆呢。 元宁默,静静环视了圈这栋老旧的两层小楼,都可以用破旧来形容,天花板都有几道裂缝。 再看看外婆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洗的退了色都没舍得丢。 不过从记忆里看,家里虽然没有什么电子产品,元宁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比对着同龄人来的,从没比他们少了什么。 所以,原主在外婆突然离世后都一直不知道自家还是个土财主? ------------ 4.乌鸦嘴的毒(四) 入秋后的早上有些凉,准备出门的元宁,在外婆强硬的态度下,乖乖穿了件薄外套。 提着小旅行包,元宁来到了学校外面,很多同学已经到了,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男同学们神色激动的说游戏,说道兴奋处各种手舞足蹈,而女同学们则咬耳朵一起说着各自的悄悄话。 ——我们班的学霸里还真有几个漂亮妹纸。 ——哎?元宁不穿校服还真好看。 ——那个XX 他怎么一直在偷瞄我,难道…是喜欢我? ——好无聊,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发啊! ——他说的弱爆了,这么垃圾还有人赞同,真是,没见识过我这个真正高手的骚操作。 元宁赶紧避开众人的视线,这么多声音一起涌入,脑袋瓜子疼。 趁着这次活动,与早先看好的萌妹子交好,提升下好感度,顺利发展下亲密关系? 摸着手指节,元宁思忖着该怎么交好?又怎么去发展呢? …… 坐上某位同学家长友情提供的大巴,元宁还在想着,怎么不显突兀的邀请班长李檬坐在自己旁边,身边就凹下去了一块,有人坐下来了。 “方瑾丞?” 这家伙要不要这样,一声不吭的直接大咧咧坐下,女孩子不要矜持的吗? ——10块钱,有意见? 看着他脸的元宁秒摇头,实在是眼神中明晃晃的几个字,都不用读心就能看出来,所以也不担心他会知道什么。 只是,10块钱?是什么鬼? 一脸懵逼的元宁,差点脱口问出来,忍了又忍,别过头不看他。 方瑾丞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转瞬又消失不见。闭上眼后直接无视了车里的吵闹声,然后秒睡。 真睡神!牛皮! 拿出随身听,元宁将耳机插好,按了播放键,神情放松的看向车外。 “时隔多年,熟悉的街口 你向我走来的画面 下着雨的天,灰色都很好看 记忆中的那抹微笑 再次出现,扬起的嘴角 是我永远难以忘怀的想念…” 吃惊的转过头,本戴在左耳的耳塞,此时已经出现在他的右耳上,元宁咬牙,“方瑾丞!” 人家根本不予理会,依然我行我素的闭着眼睛。 看着毫无反应的方瑾丞,左边插在裤兜里的手却紧紧握起,直到元宁像是默许,再没有动作后又悄悄的松开。 不知不觉,听着歌随着车身的摇晃摆动,元宁也有了些许困倦,渐渐闭上了眼睛。 两人的肩膀紧紧的挨在一起,红色的耳线像是连着彼此。比元宁高了大半个头的方瑾丞,身子挺得笔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歌一直在放,就在元宁的小脑袋差点撞上玻璃的时候,咔~播放键的响声,将她惊醒了。 “同学们,准备好了,我们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目的地了。都醒醒瞌睡哦。” 拔掉两人的耳塞,放进包包里。 环绕着外面的盘山公路,大巴已经开到了白云深山的山顶。 在同学们欢呼声中,车终于停在了此次的目的地。 “遥远故乡。” “终于到了,坐了两三个小时山路的车,差点没把我摇吐了。” “这里好漂亮啊,空气真好!名字也好听。” 崔杰见他们叽叽喳喳的,笑着摇头,“带好自己的东西,别落下了,先去房间把各自的东西放好。再去餐厅集合吃中饭,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了!” 元宁拿着东西,跟在大部队的身后。 45位同学,两人一间,正好多出一位可以住单间大床房。 成为大家都羡慕的那位幸运儿——元宁表示,她想跟萌妹子朝夕相处的打算彻底没了。 …… 这家民宿是回乡创业的大学生借款,由几人一起建办的。在未来会因为某部电影而彻底大火,很受城里年轻人的喜爱追捧。 菜色口味比较符合大众,贵在食材特别新鲜,所以一顿饭吃完,大家都撑着了。 “元宁,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被妹子邀请入小团体还是头一遭,元宁看向来人,准备答应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要邀请她啊?听毛小雨说,这个人太毒了,曾经还咒死过同学,太恐怖了! ——不要答应啊,不想跟不熟的人一起。 ——长得倒挺好看?真有说的那么邪门? 四五位妹子一起,表面上都还带着友好笑意。 都说人心难测,所以懂得人心了,也未必开心的起来啊。 语气温和的拒绝后,元宁垮下脸,所以这帮一姑娘每次都是嘀咕这些? “陪我走走。” 方瑾丞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来的,走到元宁身边,留下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率先走了,也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耸耸肩,确实想走走,没有萌妹子,有个小鲜肉陪着也行。元宁抬脚跟上,腿没人长,别人一步她得小跑两步。 他走一大步,她跟两小步,他再走一大步,她紧跟两小步。 忍无可忍的元宁咆哮—— “喂,方瑾丞你遛狗呢?” ------------ 5.乌鸦嘴的毒(五) 白云深山,终于明白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名字。头顶飘过的大朵大朵白云,低的仿佛你触手可及。 而远方山间雾腾云绕,在阳光下被染成暖黄,金灿灿一片。 元宁和方瑾丞不知不觉来到了这处崖边,地方比较偏僻,景却真的很美,就今天看到的这出云海,来这的一趟已经是太值得了。 “好美好仙啊。” 忍不住发出感叹,元宁碰了碰旁边的人,“喂,方瑾丞。” “……” 算了算了,元宁放弃了。跟这人谈人生谈理想什么的,那是自找不痛快,你还能期待他给你正常反应? “走吧,太阳都快下山了。” …… 再次路过这条小道,这片小竹林,元宁不走了。 “方瑾丞,你是个路痴,哪儿来的自信带路?谁给你的勇气?啊,来!你说说我听听。” ——你跟着走的时候,可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啊。现在,怪我咯? 臭小子有本事,有话你大声出说来啊,啊?跟锯了嘴的葫芦,心里戏还挺足?当你不说出口,姑奶奶就不知道你想什么了? 元宁真是被他气乐了。 ——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她晓得怎么办,还用站在这。 本来元宁还记得路的,但前提是原路返回啊,这如今哪儿跟哪儿她都不晓得,怎么找回原先的那条路? “咳~” 有些窘迫,有丝尴尬的方瑾丞清咳了一声,顶不住元宁冒着火光的眼神,移开了视线。 天已经有些灰暗,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黑下来,没有手机的两个人彻底抓瞎了。 “方…方瑾丞…” 有心理阴影的元宁,看着四周寂静到可怕的情形,忍不住哆嗦。 已经看不见他眼神,听不见他心声的元宁,面对他的沉默是金,气恼的大吼一声,“方瑾丞!”你大爷的。 “嗯。” 还真是谢谢您,开了金口了。 元宁再不想多废话,直接一把拽过他身上的衣服,找准位置扯住他的手臂。 感觉手下的肌肉突然紧绷,元宁呐呐的开口,“我有夜盲症,看不见。” 嗯。对,就是这样。 …… 夜黑的竹林,风一吹,就像某些挥着长臂的双手,又像飞舞的长发。 已经双手攀上他手臂的元宁,还是忍不住心慌恐惧。 “方瑾丞。你说说话,我…我有点害怕。” “方瑾丞,方瑾丞!” “嗯。” “呼~” 总算是出个人声了,还好旁边的还是活人! “我们离这个竹林远点,我不想再看见它们。” “嗯。” 元宁被动的跟着手臂的主人走,几乎被半拖着。脚下小石子什么的还凑热闹,差点没把她绊倒。 走了十几分钟,竹林再次,更近距离出现在眼前。元宁简直要大声尖叫了。 她错了,大错特错。叫个只会转圈的路痴带着跑,她怕是下雨天没打伞,进的水太多了! “方-瑾-丞~” 元宁用自认很温和的语气,手上一点不含糊,直接开拧,像他带的路一样,会转圈的那种。 被掐的那人,还是稳的一匹,手都没抖一下,淡淡回了句。 “嗯。” 彻底败退,元宁正打算放开手,远处突然闪过一抹亮光,接着是一片的火光,有人!还是不少人! “快!方瑾丞,走。” 元宁拉住他的手,就往那边快速跑,因为距离较远,不快点还没等他们跑到跟前人就会没了。 “真的有人!你看是火把。” 有救了,谢天谢地。终于得救了,元宁的兴奋激动才刚冒出来,就被方瑾丞泼了桶凉水,熄灭的丁点不剩。 “夜盲症?” “呵呵,呵,别,别在意这些细节。”元宁打着哈哈,握紧他的手,“我们赶紧过去。” 好不容易赶上人群,元宁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他们认为的老师同学们。 “你们两孩子是谁,怎么在这里?” ——难不成,还能是这两小毛孩做的? ——还是先带回去再说。 看着举着火把的青壮年,元宁心里一紧,他们这是遇上什么人了? “我们是来遥远故乡玩的学生,迷路了找不到回那边的路了,大叔能给我们指下路吗?” 尽量带着懵懂天真的神色,元宁开口询问。 ——看样子,还是两个啥都不懂的娃娃。 ——人没抓回来,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心里稳了稳,元宁笑的更加无邪。对着给他们指路后,又送了一根火把的人再三道谢。这才牵起方瑾的手,快速的闪身离开。 他们是谁?这么晚在找谁? 元宁心里泛着嘀咕,脚下却没停,方才的剧烈运动,让两人握着的手有些湿润。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牵着他的手,元宁不动声色得松开。 “嘭!” “什么东西?!” ------------ 7.乌鸦嘴的毒(七) 这次初一一班,三天两夜的集体活动,因为这场意外被终止。被两人失踪闹得人仰马翻,惊慌害怕的全体师生们,估计短时间内再不想有什么该死的活动了。 永乐镇公安分局。 一名身穿制服的女警,手拿着文件走向排排坐的元宁三人。 “两位同学,我们已经通知了你们各自的家长,等他们到了,你们就可以跟着回家了。” 对元宁两人吩咐完,转身看向瞿秋白。秦霜语气尽量放轻,柔和的说道,“你的父母已经得到我们的消息,两老都在赶来的路上。” “放心,你已经安全了。” 拥抱住还在不断颤抖的瞿秋白,听见家人的消息后,情绪彻底崩溃,秦霜极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安抚她。 想到她的遭遇,同为女性的秦霜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 来到走廊长椅坐下,即使低着头,元宁也能感受到,投在身上灼热的注视。 在她身旁靠着墙站立的方瑾丞,手插在裤兜里,单腿屈膝脚踩在身后的墙壁。双眼一直没离开过元宁的身上,神情有些恍惚,眼底更是复杂。 “怎么?” 抬起头直视他,元宁漫不经心的问道,“方瑾丞,你为什么要一直用,嗯?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歪着脑袋,方瑾丞疑惑。眼底一片清澈,仿若最亮的星辰,闪闪发光。 ——什么奇怪眼神? 忍不住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元宁心底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真是,哪哪都奇怪好嘛! “宁宁,宁宁!” 先闻讯赶来的是元宁的外婆蒋红。 听到孙女在公安局的消息,蒋红就心里直打鼓,等听明白事情原委,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看见孙女好好的坐在那里,高高提起的心才放下。蒋红扬起手,用力的拍打她的后背,“你说你这孩子,胆儿怎么就敢那么大,啊!你说要是你万一有个……” 蒋红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后怕的改拍为搂,眼泪跟着掉下来。 “外婆,对不起,您别哭,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让您担心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人这么小,瞅着坏人还不赶紧撒丫子快跑,瞧把你能耐的,你还敢冲上去!你不顾着自己,管别人……” “咳~咳咳!” 听到元宁家长来了,情绪恢复了些的瞿秋白在秦霜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不过当着当事人说这话的老人家,秦霜忍不住出声提醒一下。 “您是元宁同学的家长吧?您真厉害,教出了这么善良勇敢的孩子。” “对不起。您该怪我,是我连累了他们两个,对不起。还有…谢谢…谢谢。” 蒋红擦干眼角,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一辈子与人为善,这当着人面差点说了不好的话,哎! “橙子。” 众人背后突然响起一声中年男子的叫唤声。 不到四十的年纪,一身军绿带着铁血风采,腰挺的笔直,走过来的步伐有力而又沉稳。没有任何表情的拍了下方瑾丞的肩膀,他说,“你,做的很好。” …… 公安局门口,两家大人打了招呼,准备各自带着孩子回家。 “橙子!” 方瑾丞:…… ——十块钱。 “橙子!” ——十块钱,再叫我翻脸了。 “橙子!” 方瑾丞闷声掉头就走,方法歉意的点个头,大步追上。 幼稚的认为自己技高一筹的元宁,一脸得意洋洋。小样,憋不坏你!让你给我取这么个破外号! “宁宁,我们也走了,该回家了。” “好的外婆。我扶着您。” 元宁挽着外婆的手臂,握住她的手,慢慢的走在街道人行路上。 桂花已经盛开,挂满了枝头,一簇簇,飘散着它独有的清香。 “那个男孩子是你同学?人怎么样?” “对,还是我同桌,人嘛,虽然话不多但是挺好的。” “成绩呢?” “那得期中考试才知道哦。” 一老一少渐行渐远,直到转角再看不见。 …… 另一边的街口。 “爸这次突然回家,是带有任务,等会就得走了。”方法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自己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儿子。 “嗯,知道了。” 方瑾丞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忙碌,也习惯了一个人,家里有没有他们都已经无所谓。他长大了,早就不再需要,渴求家人的陪伴。 “儿子,对不起。” 方法难得一见的感性,不过片刻就恢复了严肃的神情,“我得走了。” 转身离开的方法,毫不拖泥带水,那么干脆,就跟记忆中所有他留下的背影一样,从不会回头… 扯了扯嘴角,方瑾丞的笑有些苦涩,又有些释然。 ——国家人民都需要你们,而我…不需要吗? ------------ 8.乌鸦嘴的毒(八) 经过上次突发的事情,元宁和方瑾丞,从同学同桌,有了质的飞跃,成了好朋友。 一起相约上学,放学,吃饭,学习。除了分别上男女厕所,好像突然就那样形影不离了。 好事八卦的同学猜测,他们怕是公开早恋了。流言传的迅速,很快全班都知道了,闹的沸沸扬扬。 故事中男女主人公,分别被老崔请进了办公室喝茶。 “元宁来了,坐。” “崔老师。” 崔杰停下笔,将备课本合上,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呈现一种放松的姿态,希望对面的学生也能不紧张。 因为是女学生,又正处于最敏感脆弱的年纪。崔杰在心底想好措辞,该怎么开口才不显得尖锐。 元宁听着他自言自语的心里话,不停压下嘴边的笑意。知道这次喝茶的主题后,低下头不再窥探他。 “元宁啊,快期中考试了,感觉怎么样,中学生的生活还能适应吗?” 倒头来还是选择这种开头方式啊,元宁努力做严肃状,“老师,我觉得适应的很好。考试我也很有把握。” “嗯,老师相信你。”手指点了点桌面,崔杰似不经意的问道,“听说你和方瑾丞同学相处的很好?” “是的,方同学人虽然面瘫了些,但人很好。” ——其实老师是想问你们两个真的早恋了吗,太含蓄了点她是不是听不懂? 元宁继续稳住,一本正经的向他细数方瑾丞同学的种种,为人正义啊,乐于助人啊,给她辅导功课啊等等。 ——这,听着很正常啊?没有小女生的羞涩害怕?嗯,应该是没什么。 “嗯,老师知道了,就是找你了解下,最近很多任课老师都跟我表扬了你,上课认真…” “哪科老师呢?” “……” ——人艰不拆啊,孩子。你合该跟方瑾丞做朋友啊。绝配!都这么爱怼人,哎~老师真难啊。 “你可以回去了。” “好的,崔老师再见。” 扑哧~ 想着老崔刚才的表情,元宁边乐呵着,边走出了教师办公楼。 初中部需要上一节晚自习,这时刚刚下课。高中部的学子们还正在奋斗。 校门口人很多,大家都拥挤着往外移动。 元宁随着人群,好不容易挪到门口外,就被人挡住。路灯昏黄的光将来人的黑影全投下,整个笼罩住了她。 “方瑾丞?怎……” 没有说话的方瑾丞,直接伸过手握住元宁的手,转身就跑。 牵着元宁的他,跑在前头,掠过一个个人群,没有减速,甚至越来越快。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马尾在身后甩出优美的幅度。 跟着方瑾丞奋力奔跑的元宁,望着身前他的侧脸——眉头紧紧皱着,用力咬住下唇的嘴,殷红如血。 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在黑夜里在此刻,很是显眼。元宁不断听见身后的人传来的惊呼声,还带着兴奋? “十块钱。” 这么剧烈的奔跑,元宁两颊透着粉红,胸口快速的起伏。听见他又叫这个破外号,就要开口—— “元宁。” 很奇怪啊,有没有?元宁疑惑不解,“你不开心?” 想到先她一步被请去喝茶的方瑾丞,元宁恍然,“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就当他们太无聊好了。” “再说,现在我们还这么小,怎么可能……对吧?咱们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听到这劝慰的话,并没有被安慰到的方瑾丞,刷的转过头,再另一旁的手紧紧捏住了裤腿。许久才回了她一句,“嗯。” “好了,我们赶紧回家。不然家里人又要担心了。” 元宁挥挥爪子,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明天还一起上学?老地方等?” “嗯。” 尾音上扬,方瑾丞转身,一只手插着口袋,另只手举起,微微摆动。 “呵,就会耍酷,闷骚!” 看得元宁好笑,小屁孩。 转过身走的她没有发现。就在她不远的距离,有个身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直到见她安全进了家门,才再次真正离开。 …… 第二天,在相约的那条街,方瑾丞出现在眼前,穿着蓝色白条纹的校服,蹬着一双白色球鞋,明明是同款的衣服,在他身上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方瑾丞,你怎么每次都比我早到?这不太科学啊,你到底每次几点出门的?” “5点。” “你厉害。” “嗯。” 又生生把天聊死的某人。元宁觉得还好自己了解了他的性情,否则! 抬起头元宁一脸认真,“少年,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方瑾丞脚步一顿,面上有片刻的怔住,仔细回想她的表情,她的语气。放下心一如既往的回了句—— “嗯。” ------------ 9.乌鸦嘴的毒(九) 初中生的日常,没有太大的起伏。唯一的波澜可能还是元宁两人自己制造的,我行我素无视流言,依然那般相处,让吃瓜群众看得异常满足。 直到期中考后,两人的成绩位于榜首,力压所有人,喘息不过来的那种全方位式碾压。 之后所有小考,两人上演着你追我赶的戏码,拼杀的很是凶残,竞争那是相当激烈,可平时的相处却还是那样和谐。 众人不得不转换了说法,也许这叫叫相爱相杀?学霸的世界太难懂。大家都不再热心八卦他们,实在是学霸光环太亮,怕闪瞎了自己那双狗眼。 …… 三年初中的学习生活,元宁和方瑾丞两人,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即将升入高中,还要继续跟那两个非人类同班,惨被蹂躏的同学们,真是直呼哀哉。 热热闹闹的毕业典礼办完。除了个别转走的,大家基本上还是在同校同班,所以倒是没有太多的伤心不舍。 迎来三年中最轻松的暑假,没有作业,不用再早起晚睡,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兴奋和激动的更多。 “橙子暑假你什么打算?” 走在那条熟悉的街头,抱着两人书包的元宁,已经发育完成的少女,五官渐渐长开,最近猛窜的身高相对某人而言,却是不值一提。 方瑾丞怀里两摞书本,快一米八的个头,曾经还显得稚嫩青涩的脸上,嘴边已经有了细绒毛,快结束变声期的某人,近年来说的话比以往更吝啬。 “待家里?还是去你爸妈部队上?” 还记得初二学期那个暑假,他就是一声不吭的去了部队,练了一身肌肉的回来,那八块小腹肌,让坐在旁边偶尔偷瞄到的元宁,暗流口水,咳~ “我说如果啊,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我们去一趟毕业旅行,怎么样?” 方瑾丞停下脚步,侧转过来,看着元宁,点了点头。 ——就,我们两个? 无视他心里这句话,元宁抚住额头,“喂,我说方瑾丞。你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开口跟我说话了吗,你这样每次让我猜你的意思,是觉得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呢?” 最后一句话,元宁不自觉的带了点心虚。 ——十块钱,你不是一直都猜的挺准的吗。 嘿,这小子! 撇开视线,元宁不想再做他那只蛔虫。“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不同意了,那我自己…” “我去。” 还治不住你了?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楚。” “我去,一起。” 只是有点沙哑,也不难听啊,元宁对他露出得逞的一笑。 方瑾丞眼神深处,有无奈,有纵容,还有宠溺。想到这是个神奇特殊的宝藏女孩,他快速敛去所有的情绪,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而满脑子还在想去哪,还该邀请谁的元宁。毫无所觉的,错过了这一场特别的“真心话”。 …… “外婆,我回来了。” 蒋红听着声儿,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孙女背着书包,手里还抱着那么重的书,赶紧走过去帮忙。 “怎么这么重?就这么一路抱回家的?” 接到手上才发现这分量真是不轻,蒋红帮着她将书本全送进房间里摞好,摆上书架。 取下书包放在椅子上,元宁甩甩有些酸的手臂,“没有,方瑾丞帮我抱到了街口,我倒是没走多远呢。” “这孩子,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不进来?吃了饭再走啊。” 因为孙女的原因,几年来两人一起上下学,一起做功课。越多了解方瑾丞,这个孩子懂事的,越让蒋红觉得心疼。 “他家里也没个人,回去还不得又吃泡面那些没营养的?” 听得元宁觉得牙发酸,“外婆,你变了。” “我?我怎么就变了。” “我不再是你唯一疼爱的小可爱了。” “这丫头!” 蒋红被她的酸样,逗的不行,脸上笑成了朵花,“人方瑾丞帮了你那么多忙,你们这又是好朋友的,他家父母不在身边,外婆关心关心你这还醋上了!” 元宁撒娇的从身后抱着她,头搁在外婆的肩膀上,轻轻的摇啊摇的,“哦,对了外婆,我们准备去一趟毕业旅行,您同意嘛?” “和谁去啊?” “嗯,方瑾丞啊,还有别人,不过去的人我还没想好要请谁一起。” “哦,小橙也去啊,那行。去吧,注意安全就好。” 对他们两个的武力值,已经深有体会的蒋红倒没什么太担心,只是该嘱咐的还是得说。 元宁极有耐心,仔细听着来自外婆的关爱。 “好,我会的。” “嗯嗯,都听您的,好吧。” …… ------------ 10.乌鸦嘴的毒(十) 这时候出行,那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直晒半个小时的太阳就得中暑。 考虑再三,元宁还是表示想去海边,即使那温度真挺感人。 后面邀请的班长李檬,副班长全毅,学委田觅觅,还有体育委员王胜利,四人都欣然接受了元宁的邀约。 一行六人开始了他们的毕业旅行。 首站东璃海,经大家一致同意,全票通过直接定下了。 三个小时的飞机,到达预定好的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 只剩下最后三间的标准房,当时订下,还觉得幸运。直到这时拿到房卡,大家不禁面面相觑,三男三女这要怎么分房? 李檬懊恼,抓了把头发,旅行中的吃住行都是她来安排策划的,这么大的失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吧,你们各自两人一房,我和方瑾丞一间。”元宁看气氛有些尴尬,解围的说道,“毕竟我们是好兄弟嘛。” 说着说着,还跳起来一把搂过方瑾丞的脖颈,往下使劲拽。 “好啦,那我们先回房了。大家好好休息,明天见。” 随意抽了一把李檬手里的房卡钥匙,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元宁将方瑾丞拖走了。 “哇哦~” 打开灯后,就见面前大大的落地窗,外面的阳台上还有个露天的浴缸,房间面朝着大海。 以为这次旅行只有两人的方瑾丞,这一路都有些闷闷不乐。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人多也不全是坏事? “橙子,你要睡哪张床?” 参观完房间的元宁,指着并排只隔了一个床头柜的床,询问方瑾丞的意见。 一张靠着落地窗户,一张靠着厕所外的玻璃。 方瑾丞将背包放下,选了靠厕所的那张床。本意是,他记得元宁说过,想醒来时阳光铺满整个床的感觉一定很好。 谁知道这厕所玻璃它是个单向的,从里面看不见外面,外面却可以将里面看的清清楚楚。 再三确定,没有可以打下来的窗帘,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 这就真的很迷,很尴尬,不知道怎么办了啊。 还抱着衣服准备洗澡的元宁,站在卫生间彻底傻眼了。这是哪个神人设计的,这么牛的创意,怕是想上天? 站在卫生间门口提醒她的方瑾丞,悄悄红了耳根。 “咳。” 回过神的元宁,望着他,“橙子委屈你,去阳台呆着去。” 将方瑾丞赶去了阳台,关好锁紧,再一把拉上两层窗帘。元宁左看右看,才确定这下应该安全了。 忍着怪异的感觉,迅速洗了个战斗澡,元宁湿着头发,换下裙子穿了方便一点的T恤热裤。 和方瑾丞交换了位置,站在阳台,听见里面稀里哗啦的水声,隐隐传来的海浪扑打声,元宁望着满天的星星发起了呆。 “哗啦~” 落地窗被拖拉开,方瑾丞只穿了一件休闲短裤,披着一条长毛巾,就那么大大咧咧朝着她走来。 还在滴着水的碎发,麦色的肌肤,那一块块可爱迷人的腹肌,性感中带着诱人的危险… “方瑾丞!” 元宁,你刚才在想什么啊?! “赶快穿好衣服,我…我想去吃点夜宵,飞机上没吃饱。” 不能再这样,元宁真怕方瑾丞会有危险! 还是出去走走,赶紧醒醒脑子的好。嗯,对,就是这样!元宁兀自点头肯定。 ——不是说,最喜欢腹肌的吗?为什么生气? 听他这句心声,元宁腾的一下,火烧上了脸,掩耳盗铃的捂住脸,语气是越发的羞赧,“快点,臭橙子。” “嗯。” 呼~拿手当扇子使劲扇了几下,元宁才跟着进了房间。 …… 东璃岛属于热带地区,水果自然可选择的太多,妃子笑,芒果,凤梨……元宁苦恼,都想吃,又犯贪念了夭寿啊。 “橙子,你来选,你有没有最想吃的?” ——水果,不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怎么会一样,方瑾丞你是没睡醒吗? “妃子笑。” 我忍。元宁咬牙微笑,买了他说的,谁叫她面对美食就患选择困难症呢。 买好水果,看着街边还有那么多海鲜烧烤,元宁走不动了,口水直流,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 “橙子,我们吃点?” 知道他从不吃这些东西,元宁问出的话,有些小心翼翼,有丝难得的讨好。 好笑她的神情语气,方瑾丞提着水果袋子,选了家最近的店走了进去。 “耶斯,奈斯,好兄弟。” 元宁顿时欢呼跳脚的跟上,大声喊到,“老板两个人,我们要这个,这个…呜还有这个!” 所以说还是海边好呀,水果海鲜吃个饱,心情就是美美哒~ ------------ 11.乌鸦嘴的毒(十一) 清晨,太阳升起,掠过海平线。 元宁拉过被子盖在头顶上,什么洒满整床的阳光,什么美好的感觉,没有!简直快糟糕透了。 不想再提起,有关昨晚经历的一切。海吃海喝的后果就是,跑了整夜的厕所,而同房的方瑾丞被迫待了大半夜的阳台。 同时顶着黑眼圈的两人,神情比昨天舟车劳顿后还要疲惫。 “元宁,你这还能去去玩吗?听说热带雨林主题公园里,要爬山,还要走很长的路。” 李檬看她苍白的脸,明显的黑眼圈,不禁有些担心。 拉的快虚脱,腿软无力的元宁,看着大家,她这个情况确实不太适合再跟着去。 “我今天就在酒店休息吧,一会儿好些了再出去随便转转。你们去玩,别因为耽误了计划好的行程。” “你一个人在酒店……” “我陪她。” 确定元宁只是身子发软,其它没什么症状,又有方瑾丞留下来陪她,大家便放下心,出发了。 “怎么样?” ——早知道就不该任由她胡吃海喝了。 心里十分自责,方瑾丞脸色臭臭的,扶着元宁走回两人的房间。 “没什么大事,我再睡一觉肯定就没问题了,我那身体素质,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回到房间,再吞了片药,元宁躺下睡了。 …… 确定她已睡熟,方瑾丞这才在床边坐下。 侧着身子的元宁,散乱的头发有些覆在了她的脸上,痒痒的,却实在不想动弹,嘟囔了一句话后睡的更熟了。 方瑾丞有些犹豫,想了许久,终于还是抬起了手,撩起她脸上的头发轻柔的将它们别在耳后。 手没有再放下,而是顺手又抚上她的脸,用指腹摩擦,光滑细腻的触感,直接痒到了方瑾丞的心里,让他忍不住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辗转反复了几次,方瑾丞放弃了她的脸蛋,来到了她花瓣形的嘴唇。 砰砰~砰砰~ 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让人有些怀疑再这样频率跳动下去,怕是会爆了。 方瑾丞放开手指,撑在她床头两侧,动作轻缓渐渐俯身靠近,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凑上嘴唇。 有些冰凉却又很香软。让人越发想深入,能更好品尝一番,更加肆意蹂躏它。 猛的起身离开,方瑾丞不敢再看她。 …… 睡了一觉,果真感觉好多了,精气神都回来了。元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姣好的曲线顺着滑下的被子,一展无遗。 “橙子,谢谢你陪护,我好啦!” “你咋了?” 看都不看她一眼,睡前不是还挺担心我的嘛? 元宁看他躲闪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圆领的上衣,到膝盖的马裤,没怎么样啊?有什么问题吗? “几点了?” “两点。” 睡了这么久?元宁揉揉脑袋,“那等我们吃点东西,出去海边走走吧,不然感觉今天一天都浪费了。” “嗯。” ……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很蓝,云层很厚。 提着鞋走在沙滩上,海浪顽皮的拍打着他们的脚背。 腥咸的海风吹来,扬起她的长发,他的发梢。 “方瑾丞。” “嗯。” “我们堆城堡吧?” 事实证明离堆好一座城堡,元宁离它还有一个技能的距离。 简直惨不忍睹就是了。 看不下去的方瑾丞叹了口气,把鞋子放下,动手帮忙。 “哇~可以啊,橙子!” 城堡一点一点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下出现,当完成最后的城墙,元宁有些可惜了,这么难得的画面没法保留下来。 “男生从小玩泥巴,果然是不一样哈。” ——这是个人能力,天赋。 得了吧,除了面瘫闷骚,元宁还发现他尤其自恋。 要走时,元宁还有些舍不得,今晚一涨潮这座漂亮的城堡,就得消失了。 “走了。” “唉,等等我。” 元宁提起鞋子,大步的跟上。 只要她再转过去一小步,从方瑾丞那个方向看,就能发现城堡后背,刻着的一排小字。 “你没事走这么快干嘛,好不容易堆起来的,不多看看吗?” “喂,方瑾丞,叫你慢点听见没?我们是在散步啊,又不是在跑步。” …… “李檬你们回来啦?” 正走回来的元宁两人,看见在他们前面的小伙伴儿们。 “元宁你好了吗?” “没事啦,我刚跟方瑾丞还去了海边走走,没问题。” “我跟你说,你们两个没去实在是太可惜了,那个里面……” 三个女孩子凑在一块,瞬间打开了话匣子,一时半会儿说不完的那种。 “方学霸。” 王胜利用手肘碰了碰他,脸上浮起了笑容,一副我懂你的眼神。 “无聊。” 还是只有他们两个出来的好。方瑾丞看着那边聊的正欢的女孩子们,先一步回了房间。 ------------ 6.乌鸦嘴的毒(六) 火光随着风来回晃动,彻底模糊了两人的侧脸。 夜里的深山有些湿冷。 元宁环抱着手臂,用手指不断搓揉冒起的鸡皮疙瘩,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旁边小道的大树后,突然窜出一道人影。 惊的元宁倒吸了一口凉气,等发现只是个人,才狠狠吐出。 “对不起对不起,小朋友你们能不能帮姐姐一个忙?” 身前的女人着实狼狈,衣服上血迹和泥土遍布,披散着头发,脸上高高肿起了一大块青紫,看她之前跑来的姿势,腿好像也受了伤。 ——求求你们,帮帮我!救救我! 联想到遇到的那伙人,元宁咯噔一下,眼前的情形怎么越看越像拐卖的某些片段? “姐姐你受伤了?谁伤的你?你怎么在这?要我们帮什么忙?” “我……” “汪汪~汪汪汪~” 一声狗吠声,在不远处响起,打断了她预备说的话。女人的神情惊慌绝望,面上的恐惧害怕那么刺眼。 ——怎么办?他们来了,又失败了?跑,对,赶紧跑,不能连累这两个孩子。 女人迅速的转身,折回那片树林,慌不择路的一头扎了进去。 “方瑾丞,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瑾丞抓住手,向着女人逃离的方向加速追了上去。 有狗,女人逃不掉。如果被抓回去,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可怕的下场等着她。 瞿秋白的眼泪糊了满脸,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拼命的跑,不能再被抓回去,哪怕是——死! 伤了腿的人跑得并不快,元宁两人没用多久就追上了她。 但也就在这同时,那伙牵着狗举着火把的人也到了。 袁二几跨步就来到瞿秋白的跟前,二话不说,一把揪住她的长发,使劲往后拽,欺身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瞿秋白咬住嘴唇,抱着自己的头部,发出细碎的闷哼。 见到眼前的一幕,越发肯定了元宁的猜测,这即使不是拐卖,那伙人也不是好人。 元宁,方瑾丞两人同时出手。一个拽住袁二的手臂使劲儿用力,一个踢向他的膝盖,朝着肚子打了一拳,配合的相当默契,将瞿秋白从暴打中解救了出来。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小兔崽子,毛都没长…嗷~” 方瑾丞没有停留,转身一拉一甩,标准的过肩摔,狠狠将人掼倒在地。 这身手,可以啊,干的漂亮!180 “姐姐你还好吗?”元宁扶着还躺在地上的人,当看清她鼻口都在淌着血,手上没有任何东西能用,元宁只好用自己的衣摆给她擦了擦。 “呸~” 爬起来的袁二呸了几口口水,本浓眉大眼面善的五官,扭曲阴狠不再多废话,对着跟来的同村人点头示意,一起涌了上来了。 开始方瑾丞还能仗着身手灵敏矫健,和两三个人打的也是有来有回。人再一多,他就有些顾不过来了,身上被不断的木棍抽打。 见这情况,元宁放开瞿秋白,也加入混战中。多年苦熬的拳法,虽然对战经验少,但武力值却比方瑾丞高多了。 时而以快打慢,出拳的手让人眼花缭乱,只听见砰砰砰,拳拳到肉的声音,侧身横扫千军。 时而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推,搡,撞,一气呵成。 元宁不断变换着手中出拳的手法,打的二十几人没有丝毫还手机会。而她也越打越兴奋,从被动的攻击到主动出击。 满地躺着哀嚎呻吟的人,让元宁心里涌起了蜜汁豪情。 “10。” 回过头,元宁一脸问号,看向方瑾丞,顺着他眼神的方向元宁这才发现,打的正嗨的时候,已经有两人摸到了瞿秋白身边。 袁二掐住瞿秋白的脖子,那么纤细如玉,仿佛他一个用力,就能轻易将它掰断了。 “挺厉害两位小朋友,嗯?” “多管闲事,嗯?” “想救她?” 随着他一句句话蹦出,瞿秋白开始脸色涨红再发白,手脚用力不断的挣扎,止不住嘶哑的咳嗽。 “你在犯法。” “我打自己的婆娘,犯了什么法,这不又没死,还喘着呢!” 袁二笑的得意嚣张。 ——老子文盲一个,谁怕谁?跟我讲法律? 人渣!败类! 元宁直视他的眼睛,“你会很惨很倒霉。” “哈哈哈~”袁二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被口水呛到差点噎死。” “哈…咳咳,啊咳咳…”袁二还没止住笑,突然真的就那么被口水呛着,瞪着眼惊讶的看着元宁,不断发出剧烈的咳嗽。 “手腿抽筋,全身抽搐。” “砰——”手脚竟然突兀的开始痉挛,全身抽痛的袁二倒地颤抖不已,面上已满是惊惧骇然。 ——这丫头片子…好毒的嘴! ------------ 12.乌鸦嘴的毒(十二) 后续的路途,都很顺利。大家都玩的很开心,元宁和李檬,田觅觅闺蜜友情,终于超出了单单同学三年的情谊很多。 疯了大半个月,回了永乐镇大家相约开学之前再聚一场,各自挥手告别回家。 走到家门口,元宁才觉得,没有哪能比的上属于家的温暖。还有个爱你的人一直会等着你回来。 “外婆,外婆!” “宁宁吗?” “我回来啦,外婆。” 大半个月不见,晒黑了些的元宁,扑进外婆的怀里,“我好想好想你啊,外婆。” 蒋红紧紧抱住她,眼睛有些湿润,打小就在自己跟前的孙女,一去这么长时间,她也想的不行。 “哼,就会甜言蜜语,想我,想我不晓得给外婆多打几个电话啊?我看你就是玩野了!” “嘿嘿,外婆。” “赶紧洗洗,怕是还没吃饭呢?外婆接到你到市里的电话就开始准备了。洗个澡换身衣服,下来吃饭,啊!” “就知道外婆最好了。木嘛~”元宁笑嘻嘻的卖乖,把背包里给她带的礼物拿了出来,“外婆,看看喜不喜欢。” “去玩,还带这些东西干嘛,外婆又不是小孩还得要东西哄。”话是这样说的,蒋红却笑着用手一遍遍抚摸礼物盒子。最高兴不过是孙女那片难得的心意。 “赶紧去洗澡。” “唉,好勒~老佛爷!” …… 临近开学前,这天元宁还在整理书架,就接到了让人很是意外的电话。 “外婆,秦霜姐的电话说是有事找我,我先过去一趟啊。” “哎,好,走路小心车。” “知道啦。” 等元宁来到公安局门口时,一头撞上方瑾丞,心里就更惊讶了。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想到一个人。 ——瞿秋白。 “秦霜姐,把我和方瑾丞叫来?” 来到警员办公室,元宁坐下后,焦急的问道,“是秋白姐出什么事了吗?” 毕竟三年来,两人只因为当初那件意外,进过这里。除了她,秦霜还能是为了,给他们颁发迟了的勇敢市民奖不成? 秦霜抬起头,眼睛红肿,像是才哭过不久。 ——秋白死的太惨了。52文学 元宁跟着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前断时间还有接到过她的电话,说是今年会有时间,过来看看他俩。 三年以来,回去后的瞿秋白,每年新学期都会,分别给他们寄来新的资料书本,还有她准备的小礼物。 虽然那些事留给她的伤,那么深,不容易磨灭忘记,但是她却还是积极面对,愿意相信。 她说这个世界好人还是多,坏人总归是少的。这个世上温暖美好还是更多的,痛苦不堪只是暂时,总要过去的。 “秋白…就是那个你们,曾帮助过的瞿秋白死了。”秦霜哑着声音,“从现场勘测,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仇杀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凶手手段极其残忍,那些照片…还是不给孩子们说这些了。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跟你们提醒一下,我怀疑凶手是刚出狱没多久的那个袁二,但是事发的时候他又有不在场证明,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努力侦破,寻找证据。” 秦霜就是莫名的认定,说是女人第六感也行,凶手一定是那个人,但是,办案不能靠感觉。 “你们两个最近小心些,我害怕他还会出手。” ——已经杀了一个,不在乎再多两条人命,何况是你们两个直接送他进去的人。 听完秦霜说的还有没说出口的话,元宁红着眼睛,“秦霜姐,我想看看这场凶杀案的照片。” “这是属于…” “秦霜姐!求求你了,我不带走,也不会传出去,就看一眼成吗?” 秦霜见她伤心的样子,知道他们都是好孩子,可是,“那些照片太…不适合你们看,元宁听话。” “我不怕。” “不怕。” 元宁和方瑾丞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倔强执拗的样子,真是跟她脑海里的某人一个样。 秦霜打开抽屉,抽出了一沓资料,将里面的文件袋递了过去。 方瑾丞先一步接过,打开,当看完里面的照片,眼睛充血,通红一片。 瞿秋白被人用小刀,整整捅了四十多刀,死前不仅被割了舌头,还残忍的削去了双乳,身下被利刃捅穿划烂。 “啪——” 重重的将手里的照片拍在桌子上,元宁呼吸困难,心里钝痛。满脑子都在想那个女孩,她的笑,她的坚强勇敢,她的好…… “袁二,我咒你…” 还没脱口说完,元宁被身边的方瑾丞一把抱住,狠狠捂住了嘴。眼泪顺着他的手背一直往下淌。 “不能。” “元宁,不可以。” ------------ 13.乌鸦嘴的毒(十三) 愤怒失去理智的元宁,狠狠咬住他的手指,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原主会明知道乌鸦嘴的毒,还要那样最恶毒的诅咒,因为这远远不及人心的狠与毒。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他做的如此高明,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只要一天没有证据,他就能逍遥法外,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想的美!这样的人渣杂碎,凭什么活着。 “你放开我,方瑾丞。” 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呜咽声。 用了十分力才把她拖拽出来,方瑾丞不敢放开手,只能单手紧紧环住她的腰不让她挣脱。 直到无人的巷口,方瑾丞将她整个人都抵在墙上,双手掰正她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元宁,不要那样做。冷静点好不好? ——你要相信我们的人民警察,相信所有的坏人都会得到应有的制裁。 ——你能听见我的心声,对不对? 元宁骇然得看着他,惊的瞳孔放大。 ——别担心,不会再有人知道,你一直隐藏的很好。元宁继续这样,先保护好自己,好不好? 直到这刻,肯定了一直以来的猜测,方瑾丞定了定心神,见元宁已经冷静下来才稍稍放开了她。 ——千万不要那样做,元宁,不是为了那样的人值不值得,而是你会暴露,会有危险。 元宁突然想起原主的记忆,自杀前种种的不对劲,失去的记忆,抑郁到真正的轻生不过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我…知道了。谢谢你,橙子。” 元宁未尝不知道,一个人怎么可能强的过国家。前几年因为袁二的口供不可信,没人会相信他,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不然只是巧合怎么解释的过去。一直以来元宁也很注意,想到那后果,不是彻底失去自由被研究,就是被控制为人所用。 彻底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的元宁,拍了下方瑾丞的手,示意他可以让开了。 这个姿势太过… 方瑾丞适时的则转过身,想到方才秦霜的话。 ——元宁,你最近都不要一个人。 “你是不会开口说话了怎么的?”元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玩上瘾了这是。 ——这样我更会表达点。我不太擅长用言语。 想起从小就他一个人的家,虽然还有个照顾生活琐碎的阿姨,还是太缺乏沟通。 自己一个人久了,心里想说的就变得越发不会表达了吧。因为习惯了寂寞,所以学会了沉默。 “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你?不,有什么好怕,反而觉得你更酷了。好吧 好笑的摇摇头,酷吗?当在这个人面前毫无隐私秘密可言,时间长了总会觉得压抑和害怕的。 ——能这样读懂我,难道不好吗? 方瑾丞真是这样认为,哪会再遇见一个,不用他想方设法说出口就能懂的人? 撇开脸,才在心里默默的说道——你注定是属于我的,合该是我专属的天使。 …… 回到家后,怕知道这件事,让外婆担心焦虑,元宁什么也不敢表露。只告诉外婆秦霜姐,找她问些事情而已。 躺在床上的元宁,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些照片的画面。 失而复得,得而再失。她的父母该有多悲痛欲绝。 狠狠敲了拳床板,元宁直起身子,双手抱住腿,“袁二,你最好是来找我。” ——我一定让你知道,不做人的后果会有多痛。 夜色渐深,元宁辗转反侧许久,半梦半醒中迎来了清晨第一缕阳光。 …… 又是一年开学季,一个暑假过去彻底玩野了的同学们,都还没调整过来,整个班上全是你追我赶的嬉笑打闹声。 元宁和方瑾丞到新教室时,一眼望去,升入高一一班的大部分还是原先熟悉的同学们,和预想的差不多。 不过当看见,老班还是崔杰时,大家是真的很震惊。 “老崔,你还会是我们班主任吗?” “崔老师,你调来高中部啦,真是太好了!” “谢谢大家这么欢迎我啊。”崔杰开了句玩笑,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生许多感叹,“因为你们那么优秀的成绩,我也跟着沾了你们的光呐。” “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高中可比以前学习更紧张,我可是会更严厉的。” “吁~” “怎么,我看起来不严肃不认真吗?” “吁~” “哈哈哈哈…” 开心欢快的气氛很是感染人,让元宁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同桌一如既往还是方瑾丞,崔杰很是尊重大家的意见,开学第一天选好的位置,基本不会再去调整。 接下来就是老一套了,认识新同学,宣布班干部,发书以及大扫除了。 就这样元宁开始了她又一个高中的学习生活。而她暗暗期望找上门来,好好教他做人的袁二却并没有一点痕迹踪影。 是真的不是他?还是没想过找他们两个报复? 元宁不相信。 ------------ 14.乌鸦嘴的毒(十四) 开学已经过了一个月,这次的十一,高中生的他们就没了好运。 作业繁多了,假期也短了,更是每天得上好几节早晚自习课。还有些未适应的同学,不由叫苦连天,这高三的话怕是不能活。 元宁一直坚持作业什么的都在学校就完成,除了额外的课外读本,其它的都不会带回家。 把书和作业都锁进书桌里,堆满了书本的桌面,从新码好排列整齐后,元宁准备回家了。 今天方瑾丞的爸妈好像突然回来了,他特意请了假,没有上晚自习。习惯了有个人陪伴,如今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别说还哪哪都别扭。 “同学们,我先走了。” “元学神再见。路上小心。” “拜拜。”“拜拜~” 晚上九点半,街上很清冷,基本不见什么行人。昏黄的灯光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嗡~嗡” 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振动的手机,小巧可爱的白色机身,还有个星星挂坠。 手机是外婆开学后送给元宁的生日礼物,星星挂坠是方瑾丞送的,元宁都很喜欢。 “宁宁,到哪了?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嗯,还有几分钟就到家了,外婆放心。” “好,那外婆先把夜宵给你热上,等你回来啊。” “好的,外婆那我先挂啦。” 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元宁把手机揣回兜里,紧了紧背包的带子。 路过转弯口的巷子,突然从黑暗中伸过一条手臂,直面朝着元宁脖子而来。 迅速的往后一仰,同时踢出了脚。“嘭~” 倒退了几步,元宁看向从黑暗里走出的人。 “袁二。” 扔下背后的书包,元宁主动欺上,侧踢横扫,一拳挥向他的脸部鼻梁,不过一个回合就将他狠狠放倒在地。 不管不顾的,连话都不想跟他浪费的元宁,挥着拳头,一下又一下,专挑软肋让人觉得最疼,最难忍的地方打。 袁二没有任何求饶甚至没有开口,只是闷哼。 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元宁捂着后颈被针扎的地方,软软得倒下,——晚了。 “这臭丫头,越来越能打了。嘶~真TM疼死老子了。” “您看,任务算我完成了吗,是不是……” “你根本没有引出她的能力…我们…说…” 只听到这断断续续的几句,麻药很快上来的元宁就彻底的陷入昏迷。110文学 …… 蒋红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挂钟,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按孙女说的应该早到家了啊。 桌上放着刚热好的雪梨汁,还有元宁爱吃的混沌。 左眼皮一直在跳的蒋红,有些坐不住了,来到座机旁再次拨打了元宁的电话。 头一声刚响起,后面就成了忙音。再打过去,就是关机了。 心突然发慌的不行,自己孙女自己还能不了解,元宁就不是会拿这种事情来玩闹的孩子。 蒋红立马翻开旁边的记事簿,找到方瑾丞的电话,打了过去。还好这次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喂。” “喂?是小橙吗?元宁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她的电话是不是不小心摔了?” 这一刻蒋红多希望方瑾丞能说是,宁宁正和他在一起,手机只是正巧摔了。 而电话那头,听见她的话心神惊惧的方瑾丞,“什么?” “啪…” 蒋红眼前有些发黑,心突然绞痛起来,再握不稳手中的话筒。 “宁宁!宁宁!” 咬着牙强忍着难受的蒋红,冲出了家门,用她最快的速度沿街寻找。 当来到离她们家不过五分多钟路程的位置,那个巷口外,她看见了元宁丢掉地上的书包。 一把捡起来,看了又看确定是她的,是宁宁的,蒋红老泪纵横,嘶声大喊,“宁宁,宁宁,你在哪?宁…宁啊。别吓外婆…” 慢了几分钟赶到的方瑾丞,看见眼前的一幕,赶忙过去扶起跌坐在地上的蒋外婆。 当看清她怀里抱着的那个背包,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外婆,报警。” “对,报警,得找警察,找他们!” 蒋红扔下方瑾丞,不管不顾的折回家里,她得快些,再快点,打电话找警察,救孙女。 现场有打斗的痕迹,看脚印在场的应该不止两个人。方瑾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周围,希望能有什么发现。 元宁的功夫,跟她对打过方瑾丞知道,在她完全放开后,身手在自己之上。如果只是几个人? 黑夜里,什么东西反光后在一闪一闪发亮。 在巷子尾,方瑾丞发现了元宁的手机,把手机捡起来,摸了摸自己送给她的挂坠。 ——元宁你到底怎么样了?现在又在哪里?告诉我……该怎么找到你? ——宁宁…… ------------ 15.乌鸦嘴的毒(十五) 元宁失联后的第五天。所有关心她的人无一不是万分焦急担忧。 蒋红强撑着不敢轻易病倒,曾硬朗的身体佝偻了,哭的多了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她想,要是能拿她的命换孙女儿回来,如果可以,那该有多好。 而方瑾丞请了长假,为了这个崔杰愁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最得意的两个学生,一个生死不明,一个日渐疯狂。哎,谁道年少不识情滋味? 永乐公安局还专门成立了9.30特别行动小组,正全力搜寻元宁的下落。 可事发的地方没有监控,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根本盘查不到任何踪迹,只是唯一能确认的,是袁二跟着一起失踪了,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和动机。 以袁二作为突破口,警方搜查了他所有信息,可也只查到当天下午袁二确实来了永乐镇,没有其它的有用线索。 在元宁失踪后的第七天,警方接到报警电话,出警的人员经过再三的确认,明庐山脚发现的男性死者就是9.30第一嫌疑人——袁二。 至此所有的线索中断,元宁彻底消失不见了,除非歹人自己暴露否则谁也没法确定她的下落了。 一天天过去,谁都清楚的知道,元宁怕是真的希望渺茫了。 唯有蒋红和方瑾丞,不愿意相信,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们绝不会放弃,哪怕是——也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元宁醒过来得时候,身上已经被换了套衣服,连口袋都没有的那种。 关着的房间一眼可及,空荡的只摆了一张架子床,灯光白的刺目,没有窗户,甚至没有墙。 是的。只有四面都是很厚的防弹玻璃,元宁看着上面自己的影像,猜测外面一定可以看进来。 她这怎么那么像,是被做什么恐怖研究组织的抓了!? 前两天元宁还能忍住,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在这种白灯照射下,他们提供的吃食和水,元宁只敢吃一点,不然要当着外面的人前解决生理问题? 还是红衣的时候,觉得一个鬼的世界太寂寥,相比较同样的寂寥,鬼起码不用吃喝拉撒,不用睡觉啊。 怎么办?该怎么自救才好? 五天,是元宁身体和心理能承受的极限了。要不是心性坚毅,又经历了好几个世界,精神力庞大,估计她早承受不住疯了。第八书库 “啪嗒——” 头顶的灯光终于恢复了正常的亮度。元宁抬起头,眼睛里全是血丝,望向窗外,已经变得透明双向可视的玻璃。 来人有四五个,都穿着防护服,带着面罩,胸前统一挂着牌子向里扣着,看不清样子。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你们究竟想干嘛!” 冲向对着他们的那面窗户,元宁状若癫狂的不断敲打拍击。眼睛却一直不眨的看着他们。 ——0930的意志力可真顽强,挺过了这么长时间,单是这就能是个好实验体,不知道郁教授会不会给我们练练手的机会?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精心策划了那么久,应该有个最隆重盛大的亮相,希望0930真如那人所说的那样才好,不然啧啧啧~ ——这帮闲得蛋疼的疯子,早把人给我们不就完了。非得研究,几天研究个什么东西出来了? 元宁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不可能,她一直没睡,有没有被研究她自己……难道不…… 猛然发觉她竟然不太记得这几天具体的情况了。元宁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为什么?会提前了这么长时间? 原主没有被关着是因为她彻底疯魔完全不受控制?太过危险?所以她死了? 而现在自己有很大可能被驯服掌控?因为她的软肋还在? 元宁被一伙人迅速带离了这座城市。蒙着眼睛,堵住了嘴,捆在了后备箱里。 中途只喂她一次食物和水,分量只让她能不被饿死渴死罢了,喂食也是粗暴的直接灌下去,不给她张嘴说话的机会。她有想过逃,可是没有用,这些人经验老道,手段狠辣。 这是元宁最惨,最难过的一次,甚至可能会迎来第一次的任务失败。 分不清赶路多久,用了几天,又到了哪里。元宁终于被带下车,拖到了一间大型的地下室。 统一着装的人群,密密麻麻的成片跪在地上,像是在做什么仪式。 元宁被压着,待在角落里,看着之后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的血腥献祭。那些人眼神中的狂热,疯狂到让人害怕。 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邪教组织啊! 当她看清他们衣服上所绘,身上所纹的图像时,惊骇到失去了所有言语,脑子里一片空白。 ------------ 16.乌鸦嘴的毒(十六) 2005年十月,青阳市发生了一系列举国震动的恐怖事件。在人流密集点多处发生了多人人体爆炸,造成无数人死伤,事后警方查不到任何爆炸原因,没有引爆装置,甚至没有炸药残留。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10.14恐怖袭击事件拉开了这场血腥序幕。让所有人认识了他们的组织ZC 。 ZC 反??反??的邪恶组织,人员众多,个个都是穷凶极恶,手有人命的歹徒。 元宁现在脑子里全是这些世界剧情,还有原身死时的记忆画面。 却根本不是想知道原主是怎么死的,而是想着记忆里,她死时割破血管时手臂上的纹身。 原主竟然是这个组织的高层?普通信徒的白色,中层主事的绿色,高层领头的红色。 她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怕是主动加入的,而且同是10.14事件的策划,实施人。 这是第一次元宁知道,人类的大脑有多可怕,记忆它也是会骗人的。 原身她的记忆根本不可信,她是真正的疯子恶魔跟这群人一样,罪无可恕。 不值得被同情,不能去原谅。 ——028看来这次,很大概率我们会白忙活了。 …… “元宁,是吧?来坐,咱们坐下说话。” 高泓戴着金丝眼镜,脸带微笑,气质儒雅外表俊秀。单只是看这个人的外表,怕谁都不会想到,他会是个危险恐怖的人物。 随意坐下的元宁,无视他的打量,没有害怕也没有疑惑。 “我知道你的特殊,多么有意思的能力啊。”推了推镜框,高泓带着很欢喜羡慕的语气,可内心。 元宁看不透他,要不是他心太平静根本没有乱想,要么就是他也有特殊能力。 静静地听他说了许多,元宁不得不佩服他洗脑的功力,哪怕是对这个世界有丁点失望,对社会有丁点不满,都会被他言语带着,无限放大那种心理。 说了许久,元宁毫无反应,脸上的表情都不曾变化。 “既然文的你拒绝,那你先看看这些。”高泓靠向后面,扔过来一沓照片。 元宁握紧了拳头,照片里面全是方瑾丞陪着外婆在家中的样子,距离还很靠近,因为画面很清晰。 “你,或者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高泓再次推过来一份文件夹,轻声说道,“那要看你能为我们做到什么。” “为什么你们会,这么有自信,我只剩下这两种选择?” 元宁站起身,漫不经心的拨弄手指,“明明我还有第三条路走。” 听到这话,高泓笑的更开心了点,不在意的耸肩,“怎么办,我也对自己很有自信,当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杀了你呢。” “聪明人可不会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不是吗?” “那可不一定。” 元宁跟着他一起微笑,危险而又肆意。 “我觉得一定,子弹毕竟只要不到一秒的时间,你话说的再快,再有意外,也足够他打完两发子弹了吧,你觉得呢?” 高泓拿出下方放着的手机,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她可以不顾自己,拼上性命,让这些所有恶徒陪葬。 可是外婆和方瑾丞…… ——元宁,冷静,冷静。 “我可以答应,但是我得打一通电话给家人。” 扑哧一声笑出声的高泓,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天真的想法,你该知道你没有任何和我们谈条件的资格。” “不,先生。你们需要我,就是我现在最大的资本。不是吗?” 重新坐回椅子上,元宁用手撑住脑袋,笑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天真,“这是合理要求,也是信任的基础。” 高泓收敛了面上一直维持的笑意,左手轻轻碰触敲击右手心。 “啪~” 打了一个响指,高泓再次扬起笑容,“只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不然后果…是你不会想要了解的。” …… “外婆。” 方瑾丞这几天,一直待在这里,既是陪着蒋外婆,照顾她,也是想第一时间得到元宁的消息。 只是不会交流,沟通障碍的他没了元宁,他人不再那么懂得他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方瑾丞只能就那么端着饭碗,执拗的看着蒋外婆。 “小橙,我,我实在是吃不下,我知道为了宁宁,我也该…” 蒋红捂住脸,身子颤抖,宁宁说过会回家的,就一定会回来的。 抹去脸上的泪痕,蒋红终于还是接过碗,“小橙谢谢你能在这个时候,陪我这个老婆子,但是你也有…” “我不走。” 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拒绝,蒋红想到宁宁曾说过他的倔强,这些天她也算是见识过了,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唉……” ------------ 17.乌鸦嘴的毒(十七) 再次有意识的在大门口晃了晃,回到屋里的方瑾丞,眼底厉光一闪。 每个寒暑假大都在部队,跟着爸爸的队伍锻炼。侦查与反侦查方瑾丞有跟那些叔叔们学过。 有人在监视他们,为什么? 把所有可能都分析了一遍,得出的结论让方瑾丞欣喜若狂。 元宁定然还没出事,监视他们的人一定是用他们做了威胁。 她怕是被袁二暴露了,还好,除了自己应该没有人发现她另一个秘密。起码这样,让多了底牌的她更加有了逃脱的机会。 ——如果我是元宁,现在应该想法设法的传递消息出来。 ——既然她的一半秘密暴露,那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不能这样等下去了。 …… 也是碰巧,方家父母正好休了好些年的长假,本意是想回来好好陪陪儿子。 接到儿子方瑾丞的电话,方法一脸不解。主要是他说的话掐头去尾的,不过出于对自己崽儿的信任还是依着他所说的,换了简单的便服,匆匆赶到元宁的家中。 简单粗暴的跟蒋红打了招呼,直男式的一番安慰过后。方家两父子来到了一个视线盲区。 “橙子,你电话中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有人,异能,元宁?你老子我是得多神人,能自动把三个词填写出几句话来? 没有办法,方瑾丞深深呼出口气,尽量说的多些词,多明了些。 “有人,在监视。” 听到这话方法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元宁的事在小小的永乐镇可以说闹的沸沸扬扬,他儿子又死活不上学非跑人家里来,这事他当然有过了解。 “元宁有异能。” “歹徒不一般。” 这可能是方法头次听到他说这么多字的话,不过现在的状况也让人高兴不起来就是了。 “儿子,你得为你说的话负责,不能因为太想救自己的好朋友…” 嗨,他家小子就不是这样的人啊,那这,“你确定?她是什么异能?哪方面的?如果是这样,那我必须得上报。” “灵言。” 方瑾丞说出这些自然有想法,他曾偶然在部队时的听闻,国家是有特殊小队的,如果可以引起重视出动他们,元宁是不是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 虽然暴露给国家,元宁注定不能如普通人那般生活了,但起码比落到那些目的不明的人或是组织,会随时处于生命危险中强吧。 这些方瑾丞都有一一仔细的考量过,现实也不允许他能有更好的办法。 当夜蒋红元宁的家中,秘密的,毫无声息的进驻了一只七人特殊小队。 ……百分百 元宁彻底失联的第十四天。 方瑾丞正在帮蒋红收拾家里,刺耳的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没有知道全部,只是大致的被告知一些事的蒋红,死死的盯住了那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 直到等安装各种仪器的那人,对着她点头,蒋红才迫不及待的接起了电话。 “喂?是…是宁宁吗?” “外婆,是我。” 是她,是宁宁!蒋红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用力掐住大腿,才不让自己失去理智的哭喊出来。 他们说过,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关乎她的命,一定得拖上足够的时间,套出有用的话。 “宁宁,你还好吗,安全吗?在哪里,啊,那些歹徒有什么要求?是要钱吗,你别怕……咱家有钱,外婆有钱只要你能回来…” “外婆我暂时回来不了请…您好好的照顾自己让…我能放心是…不是?” “宁…”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大家都看向仪器旁的人。放下耳麦他摇了摇头,时间还是太短了,追踪不到。 方瑾丞听见电话那头,有些失真的声音,努力控制住自己想抢过话筒的冲动。而是用心留意记住元宁所说的话。 这种说话方式不像她,虽然抽泣哽咽或许情绪不稳,别人不会察觉有什么不妥。 可方瑾丞记得,她某次跟自己说过,当他不晓得怎么用语言表达的时候,可以断字断句,突出重点。 “请…让…是。” 什么意思?方瑾丞闭上眼睛,眉头紧皱,一遍遍念叨这三个字,元宁好不容易传来的信息,一定得想出来!快想! “嚯~” 一下子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方瑾丞想到了。 “青阳市。” “小橙你说什么…你是说宁宁在青阳市?”蒋红激动的抓住他的手,“是真的?” “方同学你确定?” “确定。” 没有半分犹豫,方瑾丞肯定的说道。她在青阳市! 神风小队大队长苏安,沉吟不语,抬起头看着眼前少年自信肯定的神情,终是点头。 “毒蜂和飞影留下保护,其余人随我出发前往青阳市。” “是,队长。”“是。” ------------ 18.乌鸦嘴的毒(完) 再次被关起来的元宁,这次享受的待遇好了许多。起码是个正常点的房间了,将手中的资料放下。 高泓只给了她一天的时间。 元宁坐在床边,眼神放空,怕是除了自己,他们还有别的安排。要怎么做才是最好呢? …… 翌日,青阳市火车站。 它位于城中心,人流量最密集的地方,对于这个大都市,每天进出火车站的大概达到了五到六万人次。 元宁换了身学生装扮,坐在广场花坛的边上。 一个小时过去了,见她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耳麦里传来了高泓的冷笑,刺耳又尖锐,“元宁,你没有反悔的机会。” “同学,你是本地人吗。能不能帮个忙,指下路?” 元宁闻声抬起了头,站在她身前的是个二十多的年轻女人。 穿着紧身上衣和皮裙,外罩着一件黑色长款风衣,打扮的很性感火辣。 不等元宁如实拒绝,看着她眼睛的瞬间,心里涌过一种奇异感。 又是一个像高泓那样,她无法看透心思的人。只是巧合?还是…那她又是谁的人? 女人自顾自的拿出了一张地图,上面有标划出一个地名——江与城。 “不好意思姐姐,我也是来这玩的游客,不知道这个地方呢。” 超强发挥的元宁,露出来最自然的歉意微笑,笑得甜甜的。 站在离她不是很远的高泓,眼神冷冽,透着一股子疯狂,“元宁就以你面前的人作为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 “锁定目标,分析搜索周围所有可疑人员。” 一辆商务车,停在接站的众车之间。里面的座位全部拆除,装满了各种小型屏幕,还有各种先进设备。 神风小队的人留在车里的,还有两名队员,负责监控与指挥。 独自坐在一旁的方瑾丞,一眼不眨的看向有元宁画面得屏幕。 突然只见元宁张开口,说了什么,不过几秒的时间,她便突然倒下,口吐鲜血。 方瑾丞再顾不得什么,一把打开车门,往广场花坛边没命的狂奔。 …… “好啊。” 听见高泓的话后,元宁顺从的说道。语调难得有了丝轻快,“ZC所有的成员都立刻去…死…吧。” 察觉不对的高泓立马发了一记自己最强的攻击,几乎在同一时间,插在口袋里的手按响了电话。 “嘭~” “啊——” 中心广场,火车站口,小学校门口,飞机场等众多地方,还有其它,只要是ZC的成员,无一不是七孔流血,心肌梗塞而死。 各处各地突发的状况,让周边无数人惊声尖叫,也有人迅速跑过去帮忙,查看情况。 ……悦电子书 “元宁!元宁!” 方瑾丞还是赶到了,一把推开扶着她的人,没有伤口,没有哪不对,为什么,为什么她却还在不停地流血? ——宁宁,你哪痛?哪里难受,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橙…子。” “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现在我们先去医院。 “没用的,我…咳咳…” 元宁知道她的内脏应该是被什么震裂了,哪哪都疼,有些遗憾,更多的还是不舍。 “明年的夏天,帮我…保…外…婆…” ——我答应,都答应你。元宁不要死,我还有好多话没对你说,还有好多事想为你做。我所有的关于未来的规划里都是你。 ——元宁,不要,我们说好会一起高考,一起努力上最好的大学。不要食言而肥,好不好… ——宁宁,你不知道我一直努力练习,想亲口告诉你,想大声说出来让全世界都听到,让所有人都知道的那种表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默默无声的告诉你。宁宁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了很久很久。 元宁看着他不断涌出的泪水,听着他一句句心底的话,想说些什么,努力的张开嘴,发出的却是嗬嗬的声响。 ——我当你是兄弟,你竟然想泡我。哈哈哈~方瑾丞谢谢你,这么这么喜欢我…我感受到了。 ——可怎么办呢?对不起,我注定是回应不了你了… …… “028欢迎宿主回归主空间。” “因宿主意外身死,任务被迫中断,此次世界任务被认定为失败。” 元宁稳了稳心神,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啊,028这次让你跟着我百忙活了。” “没关系宿主,028也是任务职责所在,下个世界希望宿主再接再厉。” “我会的。028。” “是否开启下个世界任务?” 元宁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她很想知道后续,想知道外婆有没有过了那场死劫,想知道方瑾丞会不会走出来,过得怎么样? “028,真的没办法让我知道世界后续的发展吗?” “抱歉,宿主,这个问题在第一个世界任务结束时,028已经解释过了。我们除了那一个办法别无它法。 “宿主如今所存的能量点已够支付。只是就算消耗大量的能量点,看到的也不会是所有完整的事情发展。宿主确定使用吗?” “是我魔障了……” 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 元宁用手背遮住眼睛,流不出来的眼泪,让它很酸涩。 …… 直到很久很久,才传来元宁嘶哑的声音。 “028,开启下个世界任务吧。” ------------ 1.黑化的女秀才(一) 大鲁朝,第三任皇帝以八岁稚龄登基称鲁宗帝,改年号熹。至今在位三十余年,国运昌隆,四海升平。 鲁宗帝极其看重文武百官的学识修养。曾四开恩科,又兴建了最大的皇家书院。使的大鲁文风盛行,各家书院如雨后春笋般广开,每年求学者数不胜数。 而寒门子弟又占了其中大半,多是举全家之力供养一名读书人,不过期望能鱼跃龙门,更改门庭。 南明府位于烟雨江南,多出豪文骚客,风流才子。 在其中的静远书院名满大鲁,多名当世大儒任教。山长更是当初一门双状元,三元及第名动天下的陈致远。 可想而知,在南明府文风鼎盛到了极点,有才之士多受人追捧,平庸之辈难以出头。 …… 元宁叹了口气,原主当初就在这样的书院求学,以弱冠之年便取得了功名,想来自身该是有天赋和才华的。 可惜再次印证了那句话,人一旦碰了情爱,就容易失智发昏。 求而不得,想忘又无从。一头栽进爱情的苦海里,拼命的挣扎。 原身被遮住了心智迷了双眼,只为了那人一句话一个微笑,就毫无还手之力的沦陷,败得溃不成军。 一切不过是孤注一掷的希望,渴求为爱博出一条,所谓光明正大的出路罢了。 为爱彻底黑化的原主,摈弃了所有良知和为人的底线,只为他。成了心爱的人手中的利刃,为他披荆斩棘,为他清除所有障碍。 可等她完全没了用处,被拿捏住了最大的秘密,那人却毫不留恋的潇洒抽身离去。 死在天牢的她这才想起,家中的至亲,想起当初也曾懵懂天真,还有那个她发下的宏愿。 原主心愿:再不碰情爱,就如父母所愿的那样,能够真正的光宗耀祖。 …… 女扮男装的科考,要不是她有028,估计她也得跪了。 要瞒一时容易,什么东西能瞒的住一世? 年龄尚小还可以说男生女相,大点发育了,怎么可能瞒住不露丁点痕迹。 原主不就是这样被逮着了? 打开控制版面,看着上面这个世界随机的技能,果然还是028最靠谱,最贴心呐! 宿主:元宁 年龄:26(4) 能量点:400 技能:花木兰(你猜我是男是女?),学海无涯(读书状态万能挂开启),内力一甲子(寒暑不侵努力科举)。 这很028。酷爱电子书 …… 元宁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粘着的草屑。动作神情就不像个四岁的小人儿,即使不是故作大人的样子,也让人看了忍不住会心一笑。 梨花村,因紧挨着它的那座山头,漫山遍野都是梨树,由此而得名。 元家一族早先因为战乱从北方往南迁徙避难。在这个山清水秀的鱼米之乡,全族都在这落了户扎了根。 元宁这世,有了个大家庭。爷爷元新田,奶奶钱氏,共育有四子一女。都以成婚论嫁,在最小的儿子成家时平分了家产,老两口跟着小儿子住在了一起。 大伯元大海,大伯娘小钱氏。现有三子一女,大堂兄元宇,二堂兄元守,大堂姐元芝,四堂兄元安。 二伯元大江,二伯娘陈氏。膝下两子两女,三堂兄元宋,二堂姐元茉,五堂兄元宏,还有最小的七堂妹。 老三就是原主的爹元大川,娘姜氏。四个姐姐加上原主这个假小子,三姐元芳,四姐元芬,五姐元芙,刘姐元芍。 四姑嫁到了镇上,姑父袁石桥。她们有两子一女,大表姐袁柳,大表哥袁飞,小表哥袁腾。 最小的小叔元大河,小婶江氏,已有两个儿子,六堂弟元宗,老幺元宝。 这一大家子,如果没分家,还真是吃饭都得架好几桌。 单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爷爷奶奶是个重男轻女的,所有男丁都是宝,孙女都是草。且老两口最是宠幺儿幺孙。 当然虐待孙女到不至于,只是不疼爱罢了。而所有男孙,只要到了年纪,都必须送去启蒙,有天赋的就举全家之力的供着,没有的认了字再找活计也容易。 单从这方面看,元老爹也是个有能力,有见识,有魄力的。 原主生下来被当成男儿的养着,这里面的官司,也不是三言两两语能说清的。不过跟这两位大家长所作所为也脱不了关系。 …… 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家门口。 姜氏正从外面过来,摘了些自家菜园子里的新鲜小菜,看见元宁头顶的草根,“这是又跑去哪里野了?” 说着将元宁头顶的草给拿掉。再牵起他的小手,迈进门槛,朝屋里走去。 元宁乖乖得任她牵着自己,走过院子,来到厨房。在姜氏准备给他洗手擦脸时,元宁连忙站起来表示自己可以。 “坐着,娘给你弄,宁儿还小呢。乖啊!” 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元宁只有受了,又一次享到来自母亲的“疼爱”。 是真的很疼啊,小脸皮子嫩着呢,这么一搓一揉的,实在是太销魂了。 果不其然,姜氏擦完,元宁的脸就再次红了一大片。最大的问题还在他娘的自以为是。 “哟,咱小宁还这么害羞呢。真是可爱。” 红着小脸“害羞”的元宁:…… ------------ 2.黑化的女秀才(二) 四月清明过后,正是小雨纷纷正多的时节。 天灰蒙蒙的,雨细如丝线,落下的声音很轻。 重新做回小孩儿的元宁,端坐在小板凳上,望着天空再次无奈叹息。 四岁的小豆芽什么都干不了,即使元宁有心也有力,奈何家里没人相信呐,总认为他是在添乱。 “吱呀~” 元宁听见门响,转过头发现是上山的姐姐们回来了。家中的孩子都是按照序齿来叫,元宁也就没有改口,“三姐,四姐,五姐,六姐你们回来啦。” “宁哥儿,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着凉了怎么办?赶紧进屋。” 元芳不顾自己被打湿的头发和衣服,先抬手试了试元宁的小脸还有额头,发现不冰凉才稍稍放了点心。 牵着他的手,领着妹妹们进了屋里。 “小芬,小芙你们先带着小芍去擦擦头发,换身干净的衣服。” “知道了,三姐。” 看着妹妹们回了房间,元芬对元宁笑着说道,“宁哥儿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姐今儿在山上发现了野山桃,给你特意带回来的。可甜呢,去厨房三姐给你洗洗吃了,好不好?” “三姐,能别用哄三岁小孩的口气嘛~” 元宁皱着苦瓜脸,想起曾经的儿砸们,好像在他们小时候,自己也特别喜欢用这种语气逗弄,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掐了把他的小脸,元芬憋着笑,“是呢,不是三岁,是四岁的小孩儿。好大了呢!” 现在还真是四岁的元宁,无言以对。 就着水缸里的水,元芳仔细把山桃清洗了好几遍,等确定没了毛才递给元宁。 “喏,尝尝,三姐没骗你。” 手里的桃子很小,通体绿油油的,顶端有点点红。元宁没有马上吃掉,三姐洗的时候他有看了眼,统共没几个。 “姐姐们吃了吗?”元宁举起小手,往她嘴边送,“三姐先尝一口。” “乖,在山上的时候我们就吃过了,宁哥儿自己吃。”元芳心里熨帖他的懂事,摸摸他的小脑袋,劝到,“赶紧吃吧。” 说实话倒不是元宁嘴馋这口吃的,虽然农家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偶尔山上采到的可以充当零嘴儿的东西,在孩子们的眼中就是尤其难得的。 姐姐们的心意,让身为独身子女的元宁,很窝心很感慨。所以在三姐的劝说下,捧着山桃吃的美滋滋。 味道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细微的甜。 “三姐,别洗了,我吃这一个够了,留给爹娘尝尝吧。” 见三姐还准备给自己再洗一个,元宁赶紧拒绝,示意不用了。 确定他是真不想吃了,元芳点头将剩下的两三个放进灶台上。 吩咐好元宁远点坐好,元芳动作麻利的生火烧水,熬点浓姜汤,等会儿大家喝点,好去去寒气。 “三姐,我看着火,你也赶紧换身干衣服,小心着凉。” 元宁见她不放心的神情,再三的保证一定没问题。 “那,元哥你离火稍稍远点,三姐尽量快去快回,啊。” “嗯嗯。” 小鸡啄米般,元宁使劲儿点头,这才好不容的把三姐劝回了房间换衣服。 农家一天只吃两顿饭,中午不吃,晚上的那餐自然也就吃的早。 元大川去镇上给人做木工活计了,而姜氏应了同村石家婚宴的掌厨,两人估计都不会太早回家来。 今天的晚饭就落在了三姐元芳的手上。今年十岁的小姑娘,已经是村里出了名的家里外一把手,继承了娘的相貌和手艺。 很讨村里大娘大婶们的喜欢,暗地里琢磨过,两三年后来先给订下的人家不要太多。 “宁哥儿,六妹你们今晚想吃什么,三姐给你们做。” “我想吃肉肉。” “三姐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元芍嘟起小嘴巴,“哼,马屁精。就会哄人开心说好话!” “六妹怎么跟弟弟说话呢。” 不跟小萝莉计较,元宁微笑着劝慰自己,这小家伙她可算是知道了,把“打是亲骂是爱”这句话贯穿落实了个彻底。 可爱的让人忍不住牙痒痒。 “好了好了,叫四姐五姐带你们去玩会,回来就能吃饭了。”元芳好笑的看着弟弟妹妹,一个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元芙牵起两小家伙的手,“我一个人带他们可以了,四姐你帮三姐做饭生火吧,采回来的猪草也得有人先收拾好了,一会还得喂它们呢。” “这也成,那你带他们就在村里转转,别去危险的地儿。” “哎,好勒。” 元芬元芙两人是双胞胎,今年八岁,是元家里唯一的一对儿双生子。模样性子都差不离,不是亲近的人,还真不容易分辨出她俩谁是谁。 ------------ 3.黑化的女秀才(三) 未时三刻,雨已经停歇,各家各户的房顶上都升起了炊烟。 原本满村里乱窜的小孩儿们都不见了踪影,想是去了村头石家看热闹,讨喜糖吃去了。 元宁迈着小短腿,跟着两个姐姐去找她们的小闺蜜。 “杏花,杏花在家吗?” “哎在呢,是小芙嘛?我这就出来。” 赵杏花,赵家的小闺女,跟四姐她俩差不多大,眼睛挺大,就是乡里家的女孩皮肤都不怎么白皙,日头晒多了,鼻翼处有不少斑点。 “你咋这时过来了?” 村里人一般很少上人家里去做客,怕让人费心招待,口粮都不多的情况去了没得讨人嫌。 所以元芙带着弟妹,等杏花出来了就走到离她们家稍远点的地方。 “我带他们两出来转转,杏花你没去石家赶热闹看新娘子,讨喜糖去吗?” “没呢,最近我娘逼着我正学针线,你看看我这几根手指头。” 赵杏花举起两双手,指尖上被扎了不少针,有两根扎的都肿的像小萝卜,“我没心情,唉,女人为什么非得学这个,好难。” 两人就针线活这个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元宁左看右看,早知道是这么个转法,他就待在家了。 而一直不耐烦听这些的元芍,已经蹲在路边,摘起了小野花。 想想元宁突然有些明白,男孩女孩玩不到一起的原因了。如今身为男娃,元宁觉得这两样活动都不太适合他参与啊。 跟两个姐姐说了声,元宁走到她们视线能看的到他的地方,好好打量整个村里的情况。 “宁哥儿,你咋在这儿?” “二伯,五哥。” 看到来人,元宁欠身行礼,给他们指了不远处的元芬元芍,“我跟着姐姐们过来玩会。” 见着元大江身边的六哥元宏还拿着书袋子,估摸是从孙夫子那刚下课准备归家去吧。 二伯元大江有把子力气,当初上了两年学,委实坐不住也记不住,就跟着人学了建房子。常年在外跟人到处跑接活计,人显得特别结实,皮肤也很是黝黑。 “你爹和元宋那小子,都还没归家吧?”元大江从衣服口袋里摸了把麦芽糖出来,递给他后,随口问道。 轻声道了谢,元宁才伸手接过来,“爹说今天可能得晚些回来,要赶几件工。” 元大川点点头,三弟这人心眼实在,为人又义气,自家大儿跟着他学手艺,没什么不放心的。 “宁哥儿,你也快要启蒙了,到时跟六哥一起,六哥罩着你。那些孙子绝对不敢欺负你。” 元宏对着弟弟一番挤眉弄眼。只差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了。 这番话换来了元大江蒲扇大的巴掌,“从来学的这些浑话,教坏了你弟弟,看老子不揍死你。” “宁哥儿,有时间上二伯家来,让你二伯娘给你弄好吃的。” “好啊,二伯,六哥再见。” 挥着小爪子,跟二伯他们道了别,揣着一把糖的元宁走回了自家姐姐那边。 “六姐。” “干嘛?”已经采了一小捧野花的元芍,嘴里虽然语气还是照旧不太好,可还是第一时间抬起头。 元宁趁着她抬头说话,把一颗糖塞进了她张开的嘴巴里。 “哪儿来的麦芽糖?”砸吧了下嘴巴,一股甜丝丝的味儿,反应过来吃的是什么东西后,元芍赶紧吐了出来,“你自己吃。” 粘着浓浓口水的糖,即使满满都是爱,元宁也张不开嘴,“六姐你吃,还有呢,二伯刚刚给的。” “喏~” 摊开衣兜,见果真还有几颗,元芍松了一口气,没抢了弟弟的吃食就好,小丫头利索的又将糖喂进了嘴里,“宁哥儿不错,不枉姐姐往日疼你。” 被堵的元宁:打个商量,这种疼的方式能不能换种? 六岁的小姑娘,就为了一颗糖美的像吃了天下最好的东西,看得元宁有些不是滋味。 无怪世人都想出人头地,过上更好的生活。 “小芙,小芍,宁哥儿回家啦吃饭啦~” 这个大嗓门,怕是河对岸都能听见自家三姐的叫唤声。 跟小伙伴道了别,又约好赶明一起上小青山,元芙才带着两小家伙快步往家去。 元芳把饭菜刚摆好,弟弟妹妹就进来了,“快,都洗洗手,好吃饭了。” 看着饭桌上的土豆,辣椒,西红柿,元宁没有半分奇怪,除了自己还不兴有几个穿越前辈了?再说有了他们才好事了后来的人啊。 在了解原主的记忆里,连水泥啊,玻璃,肥皂什么的前朝就都已经出来了,元宁就知晓了。 当时还不由庆幸,的亏不是让她经商啊,毕竟前人已经将发财致富路子走完了,让他们走无可走了啊。 ------------ 4.黑化的女秀才(四) 晚饭过后,天渐渐的竟有些昏暗,瞧着夜里的雨怕还是会下个不停。 元芳忙着给猪仔们喂食,元芬带着两妹妹,把今天摘回家的野菜择好洗干净再沥水。 只有元宁又成了无所事事的那个,继续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姐姐们忙碌。 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元家几姐妹才忙活完手里的活。 姜氏就在这时端着一海碗的菜回家来了。 “孩子们,都吃过了吗?” “娘~”“娘回来了!” “呀,有好多好吃的啊~” 见小闺女眼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姜氏从碗里捻起一块大肉往她小嘴里递过去,“芍儿来,张嘴。” 所谓大肉就是半指节厚的肥肉,元宁见六姐她只一块就塞了了满嘴,小心翼翼的不让油流出来的样子。 光是想到那油腻腻的感觉,元宁就忍不住深深打了个寒战。 “娘,别,儿子吃饱了,实在吃不下了。” 娘亲求放过,元宁是真的吃不下,下不了嘴。身体它很诚实,这可是难得吃上一顿的大肉,奈何心里它太抵触。 姜氏见他是真的不馋,也就不勉强了,挨个给其她几个女儿,一人喂了一口,才把菜碗收起来,预备留着明天晚上再吃。 戌时,全家都洗涑完了,点了一盏油灯在堂屋里,姜氏和孩子们说着话,等当家的回来。 “都没睡呢。” 摸着黑回到家的元大川,进了院子看见一家子都还在精神奕奕的聊着天,一天的疲惫对上那一张张笑脸,瞬间就去的无影无踪。 “爹爹~”“爹!” “当家的可算是回来啦。” 元大川一把接住扑过来的小女儿,将她往上空抛了抛,见她笑得呵呵停不下来,也忍不住跟着开怀大笑。 元芍是几个孩子中最像爹的,父女两笑起来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芍儿别闹腾你爹,该累着了,她爹你也缓缓,先歇歇脚。” 亲香够了的两人这才停下来,走到里面坐下来。 “爹。” 元宁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嗯。” 不怪原主心里不平衡,老是跟小姐姐对呛呢。他爹这个对儿女的态度,两个极端化啊。 伪小孩的元宁倒是能明白他的用意。爸爸曾经就说过,女儿家生来就是该宠着长大的,儿子不操练操练是不容易成器的。 “宁哥儿,你过两天就得去孙夫子那接受启蒙了,爹希望你能好好珍惜机会,努力的用功用心去学习,明白吗?”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里,只有读书才能有更好的前途。 对于唯一的儿子,元大川是抱有深切的期许与厚望的。当年如果不是…… 原来他不是没有遗憾,也一直没有忘记。 当初几兄弟陆续被元老爹,咬着牙送去学堂,大哥读了三年,二哥二年,而他一直对书本有着超乎寻常的迷恋,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 小弟的出生,耐不住娘亲钱氏的苦求,他还是放弃了,对爹说了这辈子最大,也是唯一的谎话。 元大川此时的表情很复杂,有痛苦,有遗憾,有愧疚。 “爹?”元宁扮着天真懵懂的样子,打断了他的沉思。 “没事,都回屋休息吧。” …… 分家后才盖的房子,当时手里也没什么钱,元大川夫妻俩借了笔银子才将将够用。 所以屋起的并不大,房间也不多,除了两口子占了一间,能睡人的还有两间,女儿们睡一间,另间留给了儿子。 夫妻俩平日里也很疼爱女儿,可在这世道,对于儿子更加看重。 回了自己单独的小房间,元宁还在感叹,古时的女人是真心不易,做个男人也挺好? 站在比较空荡的房间,元宁拉开架势,黑灯瞎火中练起了太极。 体内空有内力,却没有与它匹配的心法武功,没奈何的元宁只好用已学会的拳法来相抵,杀伤力怎么样,还不得而知,等哪天还是得找个机会试试才好。 打了好几遍,终于有了困意的元宁,匆匆拿帕子擦了擦身子,上床睡了,适量运动后睡的更香甜。 夜里果然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雨,窗户被风雨打的哗哗作响。 姜氏把房门关好,起夜给孩子们盖了被子回来,发现丈夫也起身了正坐在床边。 “川哥,你今天是怎么了?” 元大川把妻子搂进怀里,“我没事,这不是想着宁哥儿就要入学启蒙了,不知道他是不是那块读书的料子呢。” 心头一跳,姜氏垂下眼眸,期期艾艾的问道,“川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没了宁哥儿…” “哈,瞧你说的什么话,宁哥儿好好的就在那,怎么会没有。” “我知道,前几年你受了很多委屈。”想起婚后,妻子一直没有生下男丁,娘的各种刁难谩骂,紧了紧她的手,“这不都过去了吗?我们的宁哥儿来的那么是时候。” 没有宁哥儿,这个家怕是真的被娘闹的没了。 “睡吧,不早了。” …… 听着旁边的打呼声,姜氏终是没了睡意,泪渐渐打湿了枕头,她捂着嘴哭的毫无声息,心里的悔痛,又怎么可能轻易消散。 ------------ 5.黑化的女秀才(五) 这天天刚亮,姜氏就把元宁叫醒,提醒他别耽误了时辰。泪眼婆娑的元宁狠狠打了哈欠,起床梳洗。 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衫,头发扎成丸子用一块方巾包住。元宁点头,这可比之前小姐的衣裙装束,还得梳妆打扮要简单多了,挺好。 元宁挎着书袋,跟着元大川走在了去孙夫子家的路上。 孙夫子是梨花村唯一的一个考取了秀才功名的读书人。虽然成绩是吊着车尾刚够上的,可对于村里也是难得一出的人物了。 考了半辈子,心知再考也无望了,孙夫子安心回了梨花村,开办了私塾,专给村里的幼童启蒙。为人师虽严厉却同样很有责任感,备受家长们尊敬和感激。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屋舍外就能听见,里头的朗朗读书声。 元宁走进屋里,看见堂中正摇头晃脑的小童们,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随着元大川去拜见孙夫子。 孙夫子年约四十,面上留着山羊胡,穿着湛蓝色的长衫,端坐在书桌前。 走过场的询问了番,元宁的名字,年龄,家中情况。这些几天前元大川都有过细说。 之后孙夫子正式的接下六礼束修,表示接受这个弟子。 拜圣人画像,行三叩礼,再给递上一杯敬师茶。 元宁按着元大川所说的,完成的一丝不苟。 孙夫子手摸着胡须,望着元宁训言:“望你日后,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切记,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是,学生铭记。” 所有礼毕,孙夫子交代每天上下课的时辰,需要准备的东西,最后吩咐元宁从明天开始正式入学。 …… “宁儿。” 刚回房把东西放下,元宁转身看见走进来的姜氏,“娘?” 姜氏随手将门关上,拉着元宁的手径直走到床前坐下。 “宁儿,娘对不起你。” 本该是娇宠的女儿,被当成男孩子养,从若是他真表现出有读书的资质,怕会让整个元家都报以厚望,督促着他读书科考,那以后该怎么办?她的女儿以后该怎么办? 娘她老人家错了,她也是,她们都错了,错的太离谱。 “娘,你别哭啊,娘没有对不起我。”元宁看姜氏抱着自己,却只顾着自个劲儿的哭,不禁有些慌乱。 再断断续续听到她嘴里说的错了,才大致有些明白了。 “娘,别哭,听儿说。”元宁的小手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担心姜氏这种哭法会背过气去。 “我知道娘在担心害怕什么,可是娘,我是真的很开心能念书,能见识学到那么多有用的东西。” 至于姜氏担心的以后,元宁也不好告诉她,自己有技能,除了娶妻生子,根本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姜氏鼓足勇气,抹了把脸,带着哭腔说道,“娘这就去告诉你爹去,你其实是…” “娘!” 不说混淆孩子性别,被休那还是轻的,如果被人告上族里,犯了家族祖训大忌,姜氏根本撑不过那残酷的刑罚。 一步错,步步错,除非元宁诈死,不然为了姜氏的命,他也别想恢复女儿身。 “娘,我只是您儿子。也只想做您的儿子,您一辈子的依靠。” 元宁一字一句说的掷地有声。 见她终于不再哭,而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脸上是感动,更是惊骇。 直直的看向姜氏,元宁眼神认真,口吻又带了些孩子气,“娘,不要以为我小就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您儿子我很聪明,真的哦。” “娘。我会是最好的儿子,会成为您的骄傲,想信我。” 姜氏还震惊于他的早慧,和明显高于常人的聪明,又听见他这般说法,眼泪再次止不住的往下流。 想起往常沉默寡言,不太亲近自己的孩子,想起打小丈夫对他的严苛,为了隐瞒真相自己对他种种的要求。 原来他什么都懂,都看得明白,只是不愿,不敢说出来。 “我的宁儿啊…呜呜,是娘错了…” 哭出来总比一直压在心里的强吧?这么几年下来,长时间的恐慌压抑,她也过活得很累很煎熬吧。 默默的回抱住娘亲,元宁凑近她脖颈,用力吸了口气,全是淡淡的皂角香味,“娘可真香呀~” “扑哧~” 被逗乐的姜氏,泪中带笑,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他的后背,“调皮!” 这番交心过后,母子感情像是来了次升华。虽然还是有些隐忧,但既然孩子这么喜欢,想要读书,为娘的该支持他才是。 也罢,如果真到了那天,就让宁儿诈死,由她承担了所有吧。 ------------ 6.黑化的女秀才(六) 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 入学一个多月的元宁,每天真的是战战兢兢的用功读书。在这个读书皆靠背诵,练字只能一遍遍临摹描红。 不像新世纪那种,讲究科学方法的教学态度,还有各种繁多有趣的课程科目。 要不是有技能学海无涯,估计元宁真的学不进去,实在是太过枯燥,太折磨人了。 所以说啊,寒窗苦读数十载的人,那是真的很厉害,佩服佩服! “宁哥儿!” 姜氏端着碗糖水荷包蛋,“赶紧吃点东西,学到这个时辰,肚子里早空了吧?” “还是娘最心疼我了,正好肚子真有些饿了,谢谢娘。” 已是戌时,离晚饭过去了两三个时辰,吃到肚子里的东西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慢点吃,别噎着了,再喝几口糖水。” 姜氏心疼的看着他,“宁儿,明天得起那么早,晚上又歇的晚,你这正长身体,能吃的消吗?要不还是早点睡吧?” “娘,读书人都这样,不单是我这么辛苦呢。”元宁喝下最后点糖水,劝她道,“再说了,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好,入了学就是不一样了,大道理啊娘说不过你,不过还是得注意身体。毕竟你还小呢,啊!” “娘放心,熬不住的时候,我会早早就睡了的。” 姜氏接过空碗,摸摸他的小脑袋瓜,“行,那娘不多说了。” 送走娘亲后,又恢复了元气的元宁,提起笔,继续完成今日的任务,还差这一张大字了。 …… 寅时三刻,已经起床的元宁,如往常一样先锻炼身体,之后再梳洗。 清晨雾重,晶莹剔透的露珠滚动在嫩绿上,尤显活泼可爱。 出发去学堂的路上,已是卯时,天已初亮,勤快的人家这时已经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 路口转角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正抽着大烟,不时往这边观望。 待看清楚是爷爷元新田,元宁小跑上前,“爷爷?” 元新田收了烟枪,看着老三家唯一的男娃,露出了一抹慈祥的微笑,“宁哥儿,来啦!” 这是特意在等他?元宁看着眼前过了知命之年,快迈入花甲的爷爷。不常笑的脸上,额头有很深的法令纹,身材偏瘦可看着还算硬朗。 对于爷奶,元宁的心里有些复杂,对于孙子来说,除了特别疼爱小叔家的两小堂弟,其余的都是一视同仁。 但是对于孙女儿……至今家中的姐姐们都很害怕他们两老。 没有元宁时,因为姜氏接二连三的生的都是闺女,家中几乎天天上演着鸡飞狗跳。 姜氏连同几个女儿,被奶变本加厉的各种磋磨,肆意辱骂。元大川夹在中间也是痛苦不堪,直到元宁的出生,才算彻底散了家里的阴云。 可以指摘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心慈的老人,当然也够不上穷凶极恶的坏,毕竟这在农村,处于当下,都已算是常态。 “爷,您是找孙儿有什么事吗?” 元新田闻言,从眼底深处迸发出真正的喜悦,“爷听人说了,咱宁哥儿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可是头一个得了孙夫子当众夸奖的孩子呢。” 儿子们是不用想了,都没那个命,如今到了孙子辈,长孙刚成了童生,小五这又表现出这么好的天赋,当初老道的判言,他的后福怕是得落在他们这些小家伙身上了。 “宁哥儿,小五啊,你可得好好努力啊。” 元新田絮絮叨叨的,全是督促元宁学习用功的话。以后会如何如何的畅想,却没有真正的关心。 只是静静听着,偶尔附和声,元宁的态度很有礼端正。 “好了好了,爷不耽误你了,你赶紧去学堂吧。” 见时间果真不算早了,元宁颔首,作揖道别爷爷,加快速赶去学堂。 …… 当人废寝忘食的,全身心投入某件事的时候,时间就过的特别快。 已经六岁的元宁,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让孙夫子自觉教无可教,心里早认为他是个天才,实在怕耽误了元宁后,向元大川提议送他前去书院求学。 正逢静远书院一年一度的入学考试,虽然元宁年纪尚小,孙夫子却对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弟子自信满满。 原身也是六岁时去的书院,只是当时入学成绩不太好,只堪堪过了及格线,分入了丁院三班。 元宁原以为就自己表现的能力来说,合该提前入书院的,哪知家中的爹娘都不同意,只道他太小,不放心等等。 如今看来一切又回归了剧情。 ------------ 7.黑化的女秀才(七) “宁哥儿,你好了吗?”元芳站在屋外扬声喊到,“爷奶问了好几遍了,就等你了啊。” 刚拜别夫子回到房间,还未喘过气换身干净衣服。就听见自家三姐的叫唤,元宁无奈只好匆匆随意擦了把身子,委实不好叫长辈等着他。 “宁哥儿~” “来了,来了。” 动作迅速的套上衣袍,元宁出了房,随着三姐一起去了爷奶那,也就是小叔元大河家。 除了大伯一家全在镇上,其他几家都住在村里,小叔家在村中间,倒是费不了多少功夫,两人就到了地方。 “哎哟,我们小五可算是来了呢,呵呵~” 倚在门口的,是小婶江氏,穿着半新的窄袖衣裙,头上别着一根银簪子。抱着最小的元宝,脸上虽说是带着笑,语气却略显尖酸。 元宁和元芳一起叫了声小婶,没有理会她口中的它意。 爷爷元新田,今天看着气色还不错,面色红润,眼睛炯炯有神。不过早年的辛劳,还是有些伤了根子,近几年每逢阴雨天,骨子里就发疼,疼的越来越厉害,药吃了也不见好的那种。 一同端坐在上位的奶奶钱氏,跟着最喜欢疼爱的的小儿子住着,命根子似的小孙孙抱着。她啊,现在满足的是谁叫都乐呵应着。往日尖酸刻薄的样倒是真收敛了不少。 “爷,奶,孙儿来迟了。” “爷奶!” 元芳还是有些打心底害怕这两位老人,虽然这几年家里安生了许多,他们也不再经常上门,但曾发生过的事终还是在她心里留下许多阴影。 元芳只小声打了个招呼,问了好就闪身去了旁屋女眷们坐的饭桌上。 给在座的各个长辈行完礼,元宁起身后被爷爷给叫住,示意自己在他身边空位坐下。 “小五啊,都准备好了吗?” 元新田此时语调轻缓,对元宁的态度是越发和蔼。 只坐了小半边屁股,身子紧绷着,挺的笔直的元宁听到他的话,低首恭敬的道,“爷,放心。爹娘都为我准备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盘缠什么的,我们各家都会给出点,你啊就安心进学读书啊。” 元新田看着,在众多孙子辈中长相最为出色的孙子,满心感叹!所以俗话说生的儿子再多,也顶不住人家会生的那一个啊。 他也算有能耐的,咬着牙拼了命的送几个儿子读书,就希望能出那么一个出人头地的山凤凰。可惜啊…… 到了如今孙子辈,几个大些的除了长孙,都随了他,也随了他们爹,不是那块读书的料子。 正读着书的几个小的,现在看来还真就属老三家的这个独苗苗最当用,最有希望了啊。 元宁被他爷这眼光盯得,那是浑身不自在,略略挪了点身子,疑惑的问道,“爷爷?” “啊?没事,小五啊,别太有压力,能考过自然是好,即使没有过也没事,你还小呢。” “是,孙儿自当努力。” 元大河见气氛有些突然的凝重,打了个哈哈,给元宁夹了块肉放在他的碗中,嗯当然是全肥的那种。 “来来,小五吃肉,尝尝你小婶的手艺。” 元宁道了谢,却怎么也下不了嘴,“爹,您得多吃点,最近看着您都瘦了许多。” 虽是想着法的逃过这块大肉,元宁却也说了真心话,确实是为他爹娘心疼。 就为了给元宁赚出束脩,能给他多带些盘缠。这一年来,元大川风雨无阻的给人做木工,打基地,盖房子,一天不得闲的干着。姜氏也卯着劲到处接人家里的,红白喜事的掌厨。父母如此辛劳都是为了他啊! 见儿子递过来的肉,小人眼底浓浓的孺慕还有心疼。元大川觉得心里像大暑天喝了满杯凉白开,那个舒畅痛快。 知晓他不爱吃这种肥肉,元大川张开嘴,一口闷了。再顺手给儿子夹了几筷子他爱吃的菜。 隔壁屋里传来阵阵欢笑声,女人的细腻婉转,女孩的清脆甜美。 让在座的大男人们都不由自主的跟着露出笑容。 “宁弟,可得好好努力啊。哥哥可等着沾光呢。” 三哥元宋背着大人,对着元宁做出来个怪样,逗得几个弟弟捧腹大笑。 “宋哥儿,好好吃饭!别逗弄弟弟们,一会儿该呛着了。” 二伯元大江,村里出了名的憨厚人,从未见过他跟谁起过争执,脸上的笑就从没在他脸上断过。不过对于家里几个泼猴,他确是难得的严父。 见背着自己的大儿子,似做了什么动作,惹着几个小的。自家生的崽,哪还不知道他的脾性,不由开口数落到。 元宋秒变正经,点头应是。 这般更是让底下的几个小家伙,笑得怎么也停不下来。 天色渐渐黑下来,小小农家里却是欢声笑语不断。 “小五比我还晚入学,现在都能去考书院了,真是让做哥哥的自惭形秽啊。” 笑闹过后元宏有些感慨万千,也不是不嫉妒,只是有些东西,就好比天赋这类东西,是人怎么都嫉妒不来的。 “五哥哪儿的话,这两年多谢哥哥在学堂罩着我。”元宁前半句说的一本正经,后半句只用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语气说道。 “哈哈哈~客气客气,自家兄弟。” 元宏也是想起这两年多,在学校发生的那些有关元宁的趣事,多是嫉妒看不惯他的小童做的,天才可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瞬间那丁点多愁善感就没了踪迹。 ------------ 8.黑化的女秀才(八) 祥和镇的位置离乡宁府就不近,离它隔壁的南明府城就更加偏远了,离静远书院的入学考,也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所以元大川决定提早出发,早到总比迟了强。 姜氏为父子两准备行装干粮,都打理妥当后,心里的慌乱担忧,还是齐齐涌上心头。 “宁儿,那个静远书院好是很好,可它规定不取秀才功名,不得出山,这一待得多久?要不还是别去了…或者咱换家书院私塾什么的行吗?” “娘,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有最好的书院可以读的话为什么不读?” “可是万一被人发现,知道你是个…” “娘!”元宁打断她脱口而出的话,耐着性子轻声安慰,“儿子我这般聪明,一定会见机行事的,请您放宽心。” …… 无论姜氏怎么心焦忧虑,还是送走了这对父子两。 已经有过坐马车经验的元宁,觉得牛车应当也差不离,现实总会给他狠狠来个响亮的巴掌。 “宁哥儿,你怎么样?还好吗?怎么晕的这般厉害?” 元大川蒲扇般大的手,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拍在元宁背上。 吐的昏天暗地的元宁:爹,求别拍了,我胃要出来了…… 半个时辰后,总算缓过来的元宁,再次白着小脸,腿哆嗦的上了牛车。 担心儿子身子吃不消,元大川只好用最慢的速度前行。 这龟爬的速度终是让元宁好受了些,也给了他些许适应的时间。从初初的各种吐,到还能忍的白着脸,再到现在可以随着牛车各种节奏的摇摆。 人果然是适应力最强的生物! …… 东南府红城绿瓦随处可见,街道宽敞七横八纵,路上马车如龙,行人更是络绎不绝。 每家街铺门店,门前彩旗飘扬,各类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一眼望去书生学子众多,皆作青衣长衫的打扮,手持纸扇,偶有争论辩策,比赋作诗出彩者,便会博得众人大声称赞叫好声。 元宁啧啧称奇,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呐。 选了家小的价钱便宜,却显得很干净利落的客栈。元大川将东西放好,又给两人叫了一荤一素的饭菜。 “宁哥,还有两天才考试,先好好休息一下,要不爹带你在府城逛逛?” 自从儿子一直以来都表现的极其自律,读书简直都快到了自虐的地步。元大川就再不舍得对他严厉,孩子懂事但终归还小,为人父的哪有能真正做到不心疼的。 元宁正在用手抚平衣角,久坐后留下的褶皱。听到这话想也没想的拒绝了,“不用了,爹。我还得在这待不知道多少年呢,自有见识的时候。” 元大川心想这也是,留给孩子和同窗一起游玩的机会,还能同时增进双方情谊,这样更好。 之后的两天里,元宁是哪儿也没去,连客栈大门都没迈出去过,只安心的调整自己的状态,再熟背一次书本内容。 这次得好好发挥才行,无缘丁院某人就好,这便会打破了原有的剧情后续所有发展。 不过目标直取丙院的话,元宁不敢对元大川说。怕被说成好高骛远,在他们的心中能考上丁班一班就是天大好的事了。 静远书院分四院三班,甲乙丙丁四院,一至三班。丁院启蒙,丙院初学,乙院基础,甲院应考。三班最次一班最好。 等级分明,教学严苛。每月每旬一考评,每年凭成绩升班入院。三次考评吊车尾就得被请退,竞争非常激烈。 静远书院被誉为天才弟子集中营,来应考的都是对本身极其自信的天才。这里没有后门可走,不接他人推荐,只凭自身天赋考取录入。 最让各学子趋之若鹜的当然是它的科考成绩。每年甲院一班的应考生,生员录取率是百分之八十,举人录取率高达百分之六十。 这是个很恐怖的数据,代表着升至甲院,只要你自身足够优秀最少也能是个秀才。 寒窗苦读十余载,为的什么,还不是科举入士,金榜题名天下知么。 尤其是对寒门弟子而言,只论天资不问出身,这很是难得的相对公平。入学成绩评了特优的还能免除所有束脩,又无疑给了他们减轻了读书的负担。 可想而知入学考那天,会有多声势浩大,人山人海了。 …… “宁哥儿,天晚了该歇着了,明儿早还得赶去书院呢。”元大川看着已经坐了半天都没动弹的儿子,终是忍不住劝道,这孩子怕是有些看书疯魔了。 从之乎者也里挣脱出来的元宁,方后知后觉到自己一直保持这一个姿势,久到腿麻脖颈酸。 将手中的书本放下,灯暗字小的看着确实有些累,眼前发晕。 “爹,您先睡吧,别管我了,我去院里打套养生拳,洗涑了就回来。” 为了能光明正大的打拳,当初元宁还想方设法的编了套完美的说辞。 听到爹应声说好,元宁这才出门去了院中,先打了套太极舒展身体,再跟着练了几遍咏春拳,直到整个人大汗淋漓,在无人的浴室洗了个痛快澡,才不紧不慢的回了房歇下。 ------------ 9.黑化的女秀才(九)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的元宁,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精神抖擞的随着元大川出了门。 草草吃了顿早饭填饱肚子,父子两个赶往静远书院。 书院位于东南府北面,靠近雎鸠河上游。房舍建在地势不高的半山头顶,占地极广,风景别致环境幽静。 一路走过来,求学的学子中,几乎全是半大的孩子。跟在各自家人身边埋头苦爬,嘴里应着各种交代。 …… “宁哥儿,放轻松,考试的时候可千万别紧张。” “爹就在外面等着你啊。到时出来了站在原地等着爹来找你。” “方才吃的那么少,这么一运动,宁哥儿你饿不饿?要不再吃点干粮?” 元宁不停地点头,点头,摇头,哭笑不得的看着比他还要紧张的元大川,“那我先进去了,爹,您先找处阴凉的地儿等,这场考试怕是要许久呢。” “哎,哎,好。”元大川忙不迭答应,站在书院门口,与众多家长一样作痴汉状,不舍得先走。 见状元宁笑笑,摆了摆小手转身先一步踏进书院,径直走向一排书桌前,几位作夫子打扮的人正忙着书写登记。 “姓名,籍贯,年岁。” 一名大约三十出头的男子,提起手中的笔,只看了元宁一眼,便低头问到。 “元宁,祥和镇梨花村人,六岁。” 登记好信息后,他递过来一块木牌子,吩咐元宁拿好,按着上面书写的号码等待,先去赶往考场。 元宁道谢后,拿着考牌号,去了夫子指的考场方向。 一一零八。 看情况估摸怎么也得等个把时辰才轮得到自己吧? 曾一路小考大考高考各种考过来的元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紧张焦虑感,所以当他悠然自得的四处张望,在人群里就显得特立独行了。 “你…不紧张吗?” 站在元宁前面得男孩,扯了把他的袖子,轻声问道。 “啊?我只是觉得与其乱了心神,不如放开些会好点。” “而且,我看你也没有多紧张啊,认识一下?”元宁对着他灿烂一笑,白皙的小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眸满是真诚。 “俞启,幸会。” “我叫元宁。” 两人都有深交之意,自然是相谈甚欢,很快便称兄道弟了。 当俞启知道元宁的年龄,看着他只比自己矮上一点的身高,面带惊讶。 “我练了两年拳,运动多平时吃的多,也就长的快啦。” “宁弟你还练武?” 俞启有些不可思议,就这细小的身板?话出口后,才发觉自己语气有些高昂,脸不禁就红了,嗫嚅着给元宁道了声歉。 看出他的不好意思,元宁摇摇头表示不在意,没想到新认识的这个朋友还挺腼腆。 有人陪着说话,等待的时间,就觉得过的不那么难挨了。 很快就轮到了元宁俞启两人的队伍,该他们这批人入场考试了,互相给对方鼓励加了油,方才一同禁声入了场。 等坐下后元宁不再像之前那般,漫不经心,东张西望的,而是自顾自的坐的笔直端正。 考铃摇响随着夫子接二连三的进入,大家皆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压抑的气氛让元宁都跟着有了丝紧张压迫感。 试卷由夫子统一发放,元宁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这才看向手中的考卷。 先仔细的翻阅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模糊遗漏,元宁这才看向大致的考试内容。 诗,赋各一首。《孟子》《论语》各十帖,墨义十条,杂文九章十条。 嘶~ 看了试卷的都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惊的手里的笔都拿不稳,险些要给扔出去了。 这怕不是学院入学考,而是童试应考吧? 仅仅是入丁院启蒙班就要这么猛这么难?要不要普通人活了? 难怪录取率能低成那样,说是百中取一也不为过了吧? 在这个十岁左右的年纪,刚学完三百千,幼学琼林,弟子规,曾广贤文等已是难得,可以傲视其他同龄人了。可现在… 深受打击的,心智差些的好些人都哇的一声,哭了。立马有人进场将无心作答,情绪崩溃的小童们给带出考场。 元宁环视了一下,这一下就去了一大半,而剩下的正泼墨书写的不过寥寥十几人。 跟着孙夫子学完启蒙书籍后,元宁之后也跟着他学了四书五经,都还是只是通读熟背。经帖,试帖什么的都未学,这确实是很难啊。 摇了摇头,元宁拿起笔,预备先将自己会的,觉得稍稍简单些的做了,难的不懂的留在最后。 启蒙班真要这么难,拿童生试来考?怕是考验心性的居多。也应当不会拿真正科考的标准来录取。 想到这,元宁更安心了点,就按着他所想的那般,尽量做到最好就可以了。 通过原身的记忆当初的那场入学考,根本不是这张,难的令人发指的考卷,所以也没得借鉴。 这其中怕是又生了些什么波折,才导致现在偏离了太多。 ------------ 10.黑化的女秀才(十) 考铃声再次响起。 元宁看着桌面上的试卷,写倒是都写完,也写满了,至于结果嘛…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交了卷,元宁在门外遇上了俞启,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苦笑不已。 书院门口,元大川不停张望,搓着手就那样,来来来回回的不停转悠,突然眼中一亮,大步快速朝出来的元宁迎了上去。 元宁正对俞启道别,看见元大川已走到自己跟前,便向他俩简单介绍了一番。 回去的路上,元大川不住的打量元宁的脸色,瞧他神情似有愁闷沮丧,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宁哥儿啊,要是没考好,也不当啥事啊,就像你爷说的,咱还小呢,明年咱再加油继续考啊。” 元宁拿不准这次考试结果的具体情况,最后可能还真没考上。因此也就没有开口解释,只是心里难免有些被打击到。 …… “致远,这是今次考生的所有答卷,我们几个人已经初次批阅过了。” 李慕将手中一沓的卷子递给陈山长,撩起衣袍在他对面坐下。毫不客气的拿起一杯刚泡好的雨前龙井,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这次录取人数百人都不足,堪称书院历届最低了。” 翻阅着考卷的陈明静,听好友这般说,想起此次超纲的入学考,也是头疼的狠,事已至此,想起那位,“慕之,就按着你们这份结果来拟定名单吧。” “嗯。”李慕点头应允。“那分院入班也照以往?” “前二十入丙,免除束脩,其余照旧。” “致远,那位…” 陈明静抬起来头,制止了他接下来要问的话,“我们只是教书育人。慕之,需待以平常心呐。” …… 两天过去,第三天正是静远书院,公布入学考结果的时候。 虽然已知道今年的入学考太难过,但大家都不由报着一丝侥幸,万一能过呢? 于是只要顺利考完的,都是早早的赶到学院,去公告栏仔细查看入院名单。 人实在太多,元大川让元宁就待在原地等他,自己仗着人高马大的,一股作气冲到了告栏最前面。 丁院一班,二班,三班,元大川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都没有找着自家儿子元宁的名字。 正失望不已的元大川,听见旁人惊呼他家孩子竟然入了丙院,那兴奋激动劲,简直刺的人眼睛痛。 元大川本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又再次朝那边挤了过去,看向丙字院招录名单。 第六名,元宁。 元大川按住剧烈跳动的心,等将后面的籍贯,年龄,一一都对上后。止不住眼眶微红,手指发颤,嘴唇直哆嗦,大声嚎了一嗓子。 “宁哥儿!” 奋力的挤出人堆,元大川来不及顾上被人踩掉,不知所踪的鞋子,赤着一只脚就跑到了元宁跟前,一把将他捞了起来,兴奋难耐的大声吼道,“宁哥儿太好了!你考上了!考上了!” 突然被举高高的元宁还有些懵,再听见元大川说的话,明白自己这是真的过了,考上了! 也忍不住的内心激动欢喜,连忙追问他爹,“是真的?爹,我考上啦?” “那还有假,我看了好几遍呢,宁哥儿你还是入的丙院!丙院一班!太好了,真是太棒了!” 父子俩神同步的进入傻乐状态。 “走,先去把东西领好了。爹带你去吃好吃的。” 元宁向负责夫子,报了名字,由元大川交好一年束脩白银五十两。 夫子发放了一份入院手册,写明了分班,分舍,守规,所要学的科目,大体的课程表。 还同时发放了,包括一年四季的数套学子服,笔墨纸砚,用餐的凭牌,宿舍的被褥等等。 书院发放的衣服,被褥单是上手摸着就觉得很好。还有餐食,宿舍环境什么的,想来也会差不了多少。 好是真的好,可贵也是真的贵。 像元大川夫妇两人都有手艺的,一年拼命的干活接事,加在一起也不过能赚个十余两。 相较于农家种田一年只能在地里刨得的二两银子,自然是多了不少。 可一交这束脩,才不禁感叹,难怪寒门难出贵子,现实也无奈。 “爹…” 元大川应声答了句哎,见他从交束脩后就闷闷不乐的小脸。 不由笑道,“宁哥儿,别担心,只管安心读书。爹一定供的起你。” 这次可把家里的底儿都掏没了,元大川也有些担心儿子明年的束脩,不过为了他即使砸锅卖铁也甘愿。 元宁又不是真小孩,哪能这么轻易被哄去。原身记忆里,书院中每次的考试是设有奖励的,有笔墨也有白银。 看来是得更加努力了,竞争激烈对手们都是天才们,元宁握紧小手,心里涌起满满的斗志,有了空前的胜负欲。 “这位同学,唉前面的元宁同学,等等!” 已走了老远的父子两,听见叫声停下脚步。原来是方才的那位夫子。 “不好意思,这次改了些条规,忙的一时糊涂给忘了,山长特别申明,此次入了丙院的二十名学子都可免了束脩,来,请收好。” 夫子拿着那包银子又递回到元大川的手中,再次道歉,“是我疏忽了,真是对不起。” “不用如此,可不当如此。” 元大川有些惶恐的连连摆手。 见着手里“失而复得”的银子,不由感叹儿子真是太聪明,太厉害了,读书好还能省这么老些银子!不愧是他的种。 元宁也难得一见的开心,太好了,总算是为家里省下了一大笔钱,没有他读书,家人饿肚子受罪的道理。 ------------ 11.黑化的女秀才(十一) 去了客栈清理好行装,退了房后元大川把元宁再次送回了书院,而他自己准备连夜出发赶回家去,抱着能省点是点的心思。 再次站在书院门口,这次一别得明年才能再见着。元宁看着他满是风霜的脸,有心疼有担忧,不禁劝到,“爹,非得晚上赶夜路走吗?明天早上再走行吗。” “小娃子,别操心大人的事,你啊自己好好的就成。” 这么点孩子,一年见不着,洗衣收拾什么的都靠自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 元大川从怀里把大半的银子都递给他,自己就留了几两碎银子并一大把铜钱。 “钱不够了,给家里来信,爹再找人给送来。啊,别舍不得小家子气,这同窗朋友相处,该请的还是得请。” 不肯接过这钱,元宁侧着身子躲开,“爹,我在这书院里,吃住笔墨什么的都不需要再花钱了。真不用给我了。” 元大川板起脸,上手直接塞在了他怀里,“叫你拿着就拿着,欠你爹教训呢?” 天不早了,家长也不容许入院,看着这许多东西,元大川催促道,“好了,爹在这给你守着,你赶紧一趟趟搬东西吧。” 无可奈何的元宁,将银子妥当的收好。背着包袱,再弯腰先抱起被褥,还好有练武不然得被压趴下不可。 “宁哥儿当心点,别摔了。” 实在是元宁身子矮小,抱着那么大的被褥,将眼前挡的死死的,只能探头往旁边看,顾着前面就顾不了脚下。 坤字舍,坤一间。 好不容易找着宿舍,元宁已经手臂发抖,手指扣着被子才没让它掉下去。 宿舍是个小院子,看门牌住人的有三个房间。 找着自己的房间,元宁用背抵开门,两人一间,另张床已经铺好了被子彰显有主了。 于是元宁把东西放在靠窗,剩下的那张空床上,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再使劲搓揉了一把手臂。 来不及观看未来几年住的地方,元宁再次出门搬剩下的东西。 来来回回跑了三趟,总算把东西都挪进宿舍了。已经送走元大川的元宁倒在床上喘息,不想再动弹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突然打开。看着原先整洁的房间被自己东西码的乱七八糟,元宁有些窘迫,忙站起身向走进来的室友打招呼,并表示会立马收拾好。 对面的人却没有丝毫理会,看都没看元宁一眼。自顾自的走到床前躺下闭目养神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元宁顶着大写加粗的尴尬。手脚迅速的开始整理,先将床上清理好,铺床单叠好被子,接着是衣服全收进床尾柜子里。 忙完后元宁还顺手把两床中间的桌子擦了擦。见再次恢复整洁的房间,终于舒了口气。 新室友摆明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元宁也没有再自讨没趣,转身离开了房间,这个小屁孩很不好相处的样子啊,头疼! 小院里除了三个住人的寝室房间,另有共用的大书房,厨房,浴室还有茅房,配套都很齐全。 院里左手边有座八角亭子,中间摆放着石桌石椅,右手边则是一片紫竹,风一吹,便是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 “宁弟?” “俞兄,你也住坤字舍吗?” “对,坤三间。”俞启很高兴有个认识的人能住一起,话也忍不住多起来,“宁弟这么说我们可能还在同一班?” “丙一班?” 元宁见他止不住的咧开嘴,笑得更欢,也不禁乐道,“那还真是有缘啊!” “对了,宁弟走,跟为兄去我房间里,我给你介绍我的室友,认识一下新朋友。” 俞启不由分说的扯过元宁就往坤三间走。 杨文瑜正拿着书本坐在床边翻看,便见房门推开后,室友俞启带着跟他差不多高的元宁进来。 “文瑜,给你介绍下,我们的舍友,我宁弟——元宁。” “宁弟,这是杨文瑜。” 互相作揖行礼后,众人在桌前坐下。 杨文瑜比俞启大了两月,都是七岁。通身做派都带着浓浓的书卷气,为人温润谦和,一番交谈后就让元宁心生了好感。 对于元宁,杨文瑜的第一印象也很好,看着还未换学子服,穿着自己便服的他,衣着朴素布料也略显粗糙,没有补丁浆洗的却很是干净。 没有寒门子弟特有的羞涩,没有穷人的自卑,那么坦然自若的说着家中的情况。为人甚是亲和,举止有度大方,如父亲所说的那般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 见俞启和杨文瑜相处的很和谐,再想到自己的那位室友,元宁满嘴苦涩,还是得努力调节好关系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得要相处好几年呢。 告别他们两人,元宁走回自己的房间。 ------------ 12.黑化的女秀才(十二) 正当元宁轻手轻脚走回房里,新室友已经起身坐在了床上,正翻看着书籍。 听见响动声,他也没有什么反映,只是眉头微皱。 “同学,你好我叫元宁……” “我感觉,我很不好。”李景希抬起来头,态度可以说是极度不友好了,“再者你叫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个傲慢的神态,终于看清他长什么样的元宁,觉得简直白瞎了那张可爱的正太脸。 从不舔着脸讨好外人的元宁,心里也有了丝火气,不跟小孩子计较?不好意思如今谁比谁小还不一定呢。 当下就敛了笑容,元宁转身往自己床铺走。 “哼,虚伪。寒酸邋遢鬼!” 呵,元宁停下脚步,被气乐了,忍不住回了他句,“自以为是,臭屁,自大狂!” 打哪儿来的优越感?自我感觉良好的让人讨厌。不外乎有良好的家世,那又如何,就该被捧着? 两人死死的对视,无形的空气中似溅起了无数火花,噼里啪啦作响。 几乎是同时甩头,异口同声的冷哼一声。真是两看相厌,双方对于彼此的初印象,都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 两人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就差划出一条实线,作为三八线了。 直到第二天正式上学后,才明白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不仅同舍同寝,还同班同桌? 再次默契的两人同时在心底谩骂了句:真是孽缘! 元宁看着书桌上标明的名字,再次握紧手里的笔,他再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他保证立马拿毛笔戳过去,使劲还会转圈的那种! 课间休息的时间,俞启走了过来,用手肘碰向元宁的肩膀,谁知准备收笔却又再次提起笔的元宁,啪嗒一声,笔飞了还落地了。 硬着头皮,元宁转过身,“我如果说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呵,我信呐。” 李景希看着自己衣上大片的墨迹,有几滴甚至还溅到了脸上。 缓缓的边说,边站起来,一把抄起桌子上的砚台就朝着元宁两人扔了过来。 正预备道歉的俞启被这变故惊呆了,被元宁拉了一把才险险避开,这下砸稳了估计得见血,后怕的小脸都白了。 见他没砸中,还不歇心思,还要拿手里的笔继续丢过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元宁挽起袖子就冲了过去,一把抢下他手里的笔。 被彻底惹毛的李景希直接朝元宁扑了过来。 这,可简直是正中元宁下怀,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到底顾及对方还是个孩子,元宁没用内力拳法,瞬间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宁弟,打不得!打不得啊,快住手,教习要来了!” 俞启急得团团转,偏偏力气小他又拽不开两人。看着已经走进教室的教习,捂住了眼睛,这下可真完了。 …… 静室里,面壁思过的两人,脑子清醒后才晓得干了什么。对于夫子的数落训斥,都低下了头。 “真能耐了,这还是我头次见识刚入学就斗殴的学生!” “你们这么愿意打,那就好好打,罚你们两个将整个丙院好好打扫一遍。” “现在,立刻去!不完成就别想停!” 挥着扫帚的元宁,悔恨的不行,早知道就该回宿舍再好好教训他一顿。 李景希当然也有同样的想法,苦恼的看着手里的扫把,学着元宁的样子怪异的舞动着。 脑门青筋猛跳,元宁看着方才自己已经扫干净的地方,被某人动一下西一下的,又弄的脏乱兮兮的不成样子。 三步并成两步的走到他跟前。元宁夺过他的扫把。 李景希危险的眯起眼,神色不善的看着他,“怎么?又想打一架?” “你说说,你在干什么?” “眼疾的厉害?你在干嘛我就在干什么!” 元宁冷笑,“你自己看看,你扫哪儿呢,又扫成什么样了?” 可是李景希自己划分的地盘,说一人自顾自的扫一边,瞧他干的蠢事,这是故意迷路在他这边捣乱呢? 反应过来的李景希,两边张望了下,再看看身后自己越扫越脏的地,“我怎么扫过来了?” “那得问你自己。” 见他一副恨不得钻进地缝的囧样,元宁散了口闷气,也就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傲娇鬼。 元宁没好气的说道,“得了,大少爷,你啊,还是一边玩去,别给我添乱了!” “我怎么就…” 自觉理亏说不下去了的李景希将脸转向了一边,这个人或许也没想像中的那么讨厌? “宁弟,宁弟我们来帮你了。” “俞兄,文瑜你们这是?” 俞启扬起笑脸,义正言辞的说道,“当然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了,我们不是好兄弟嘛。” “呵呵,谢谢你们,不过…” “宁弟别拒绝啊,虽然我们两个也做不太好,但是有我们陪着不也好些吗?” 元宁点点头,要是某小屁股像俞启和杨文瑜这样好相处,估计他们也没有如今这麻烦了。 不远处看着三人的李景希,眼底有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落寞,还有深深的羡慕。他也希望,也渴求有这样的朋友。 ------------ 各位书友看过来哦。 因为某些在这没法说的原因,本来我已经水够了剩余的字数准备两天完结了。 可看见书友的留言评论,又觉得这样不对,对不起一直默默支持我的大家。虽然我只是个新人书粉也没多少,他们有些可笑我的想法,觉得大可不必在乎,因为没人会真正的在意。 但,怎么办呢,很感性的我真的被你们支持鼓励的言语给打动。我删了后续的水文,两三天努力水的五万字。 就当给我们最好的交代吧,后续的世界,我想给大家发放福利。 女秀才这个世界是应书友“矛盾的小仙女”而写的。 那下个故事就按来自QQ阅读书友“不爱的”(抱歉,你的名字太非主流,我有些记不住,T﹏T)要求来写,她说我欠她一个恋爱。那就写个恋爱篇吧,我对于爱情的观念,是没有一见钟情的,细水长流青梅竹马是我觉得最美好的。希望你能满意。 其他书友也可以给我留言,把你们想看的,或给一个关键词,或世界的类型,告诉我。安梦会努力写出来。直到大家都没有遗憾,满意了,我就完结。可好? 哦,对了,感谢红袖的书友一口两口吃成大胖子,给我默默的投月票,因为后台显示不了红袖那边的信息通知,所以,那边的书友如果有要求还得麻烦,在七点书评区给我留言哦。 再次感谢大家,谢谢有你们。感恩。 ——安梦 2020.05.06 ------------ 13.黑化的女秀才(十三) 他们都是在家里,被当眼珠子护着的存在,会干活打扫卫生才是怪事了。 到最后还是元宁自己一个人动手,拒绝了这两只拿扫地,当成是好玩的事,玩的不亦乐乎的朋友。 忙了一个半时辰,元宁才把整个丙院打扫完毕。 “咕咕~咕” 俞启看着大家,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后脑勺。 错过了饭点,连着两顿没吃的元宁和李景希,听着他的这声肚子叫,彻底勾起了饥饿感。 杨文瑜暖心的帮他解围,也跟着揉了揉肚子,“它好像也跟着唱起了空城计。” “哈哈~大家都饿了呢。” 心照不宣的元宁,也跟着附和了句,想想他们这也是为了自己,才跟着饿了肚子啊。 “我看每个屋舍都配着小厨房,是可以自己开火吗?哪儿有东西买呢?” “这,君子远庖厨…” “打住,俞兄这个改天我再跟你好好讨论,现在先回想下我的主要问题。” 杨文瑜想了想,他记得昨晚有看过书院手册,里面好像是有说过的。 “我想起来了,厨房是山长特意提议开启的,在食堂后面还有家小店专门用来提供食材。” 奈斯,元宁无声比划了下,对小伙伴说道,“你们有口福了。” “宁弟你竟然还会做菜?” 俞启比听到他说习武更加惊讶,难道元家家风这么奇特?男丁都得下厨? “吃了就知道啦。”元宁有些犹豫,不过经过这小半天,没和李景希针尖对麦芒了,是否该邀请他一起,稍稍缓和下两人的关系? 想想两人真算不上有什么仇怨的,元宁还是开了口,“喂,自大狂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谁是自大狂,我没有名字的吗!” “那你给过我了解的机会?” “李景希!” 吼完又有点小后悔,李景希缓和点语气,却照旧带了些小傲娇,“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总算是了解了些他这别扭的小脾气,元宁觉得这两天跟这种傲娇鬼怄气,简直太幼稚了。书袋网 “是,就一句话,你去还是不去?”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的…” 李景希拿乔还没完呢,就见元宁带着那两人转身就要走,不由有些气闷,又有些委屈,“喂!!元宁!” “要去就赶紧跟上,废话真多啊你。” 咬了咬牙,从没饿过肚子的李景希憋屈的跟了上去。要是元宁弄的东西太难下咽,他可不会嘴下留情,哼。 …… 将买回来的食材提回舍院,元宁赶走准备帮忙的俞启,杨文瑜。 麻利的洗好切好,半个时辰不到就整治出了一桌好菜,惊呆了其他几人。 “可以啊,宁弟,色香味俱全你这手艺比我家姐还厉害。” 咦,这好像不太像夸男子的话,俞启连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啦,俞兄不用解释,我可没那么小气,这话它本来就是夸赞对吧,我呢,就大大方方接受了。” 元宁饿的刚才在厨房都快忍不住想偷吃了,催促到,“咱们赶紧吃吧,趁热。” 同是男孩,又在舍里,大家都没了顾及,加上是真的都饿坏了,不再客套抛了包袱枷锁,吃的那个叫欢快且凶残,不见半点读书人的斯文。 见大家越吃越快,眼睛里的光亮闪闪的,看来是都很满意,能让他们吃的开心对于元宁来说很是满足。 “元宁,这也太好吃了。” “是啊,是啊,宁弟你真是太棒了!” 李景希倒是没有跟着一起评头论足,可也说不出违心的话,味道确实是很好。 “我会做的还挺多,以后有机会再弄给你们吃。” 元宁满足的摸着小肚子,听着他们的夸赞,心情很好的许诺。 听见她说的这话,俞启,杨文瑜两人高兴的两双眼睛,噔的一下,亮的惊人。 “对了,俞兄你们有见过坤二间的两人是谁吗?” “没有。” “我倒是见了一回,也是我们班的同学。”杨文瑜想起这两人,神色有些复杂。 莫不是这两个舍友也很难相处?元宁见他表情一言难尽的样子,不由有了这样的猜测。 ------------ 14.黑化的女秀才(十四) 自那天有了一饭之谊后,新室友李景希和元宁两人的关系,没了之前那样争锋相对,但也绝对称不上冰释前嫌后,会有的相谈甚欢。 元宁倒是觉得大家能和平相处了,也算是难得了。 陆续认识了坤二间的舍友,元宁才明白当初杨文瑜的复杂是为什么。 说话总是得理不饶人的周家明,刚见面就给每个人取了外号的何月浩。还真是一言难尽,不过除了这点,其它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整个坤字舍同是丙院一班的,既是同窗又是舍友,按理说该更合得来才是。 但舍里明显分成了三派,周家明和何月浩好像以前就是朋友,总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的。 俞启,杨文瑜还有元宁则经常一起,讨论学业,相约上课吃饭什么的。 李景希就厉害了,一直谁也不亲近,只玩自己的。无论是舍里,还是在班上,总是独来独往。 …… 一个月忙碌的学院生活过去,元宁小脸上的肥肉都飞走了。 书院备的科目繁多,君子六艺是必修课。随着四书五经的加深,还需同时选好几门的选修课,简直能把人折腾的欲仙欲死。 还得给自己早晚空留出一个时辰练武。每天安排的,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也没有过多心思去想别的,因为这个月首次的月考要来了。 每院的一班,都是学习氛围最紧张的,同窗都在拼死苦读学习,为了不被落下,不要吊车尾,那真的个个都是不要命的。 “宁弟,一起吃午饭吗?” “不了俞兄,我还有最后一点就完成了,等会还要先回趟舍里,你们先去吃吧不用等我了。” 元宁头都没抬,对俞启说完,也未曾发觉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只顾埋头书写,好不容易做完停笔,手都酸了。 将作业放进书袋里,再抽出自己做的课程表,看清楚了今天下午的选修课果然是古琴。 元宁的选修课,只选了两门,不像大多数人报了很多。人的精力有限,而且选修课都是得加入考试中占考核分数的,贪心不足的后果就是样样都学不好。 背上书袋,元宁急匆匆往舍里赶,取上次教琴课的夫子交代下来的作业。 教室和宿舍两者间距离较远,害怕赶不及的元宁不由加快了脚步。 “咦?” 突然一块玉佩出现在元宁的眼中,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躺在他脚前一步。 玉佩通体呈翠绿色,色泽饱满,雕琢精艺,似颗松柏串着金黄的蕙穗。 这是孙柏的?元宁记得原主和他的孽缘就是因为这块玉佩开始的,那时是原主刚中秀才后,遇到的最大一场危机,是玉佩的主人出手相救,直到后来看见孙柏坠着的这枚玉佩,才恍然知道救了自己的蒙面人是他。 “不知同学可否将手中的玉佩?” 孙柏施了一礼,温和的开口道,面上带着微笑。我爱看中文网 见来人,元宁不动声色得退了几步,不过想起玉佩,避免误会自己是想贪图他的东西。伸手递了过去,准备物归原主。 正当孙柏的手就要碰到那块玉佩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从元宁的手上把它截走了。 “李景希?” 冷着脸的李景希,那双锐利的眼神似含着尖刀一般,狠狠甩向孙柏,透着厌恶且嗜血。 “厚颜无耻之徒。” 这不是元宁头次听他的毒言毒语了,声音低缓,音色清亮。原来这话骂给不顺眼的人,让元宁觉得他的声音还挺好听? 等听明白他的话,还不及惊诧,就见他转过脸,同样甩了把毒液给元宁。 “有眼无珠。” 梗的元宁那口血不吐不快。 孙柏神色不变,还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样子,“这位同学误会了,我只是想看清楚,并未说…” 李景希丝毫不留情面的毒舌完,也不理会他人的辩驳,转身就走。 嗯,这很李景希。 转头看向孙柏,元宁嘲讽冷笑一声,所以原主从开始就被骗了? 看来还真是——有眼无珠! 元宁两人的态度深深刺激了孙柏,袖子中的手心被指甲印出了月牙,如今还小远没有长大后的他,那么会掩饰心机城府,面上温和不再,阴沉得可怕。 …… “李景希!李景希!” 人依旧没有回头,脚步却有所缓和。元宁再加快了速度,很快来到他身旁。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玉佩是你的。” “如果知道了……” 话还没说完呢,李景希再次拉开两人的距离。 隐隐约约的传来他那声,聒噪。 元宁胸口一痛再次中了一箭,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真是堵的慌。嘴这么毒的小屁孩真是,太不可爱了! “啊~我的作业……” 回过神来的元宁,狠狠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快速回转宿舍里。千万,可千万不能迟到! 紧赶慢赶元宁到了琴室,眼看着夫子先他一步走进了课室,顿时心生绝望。这板戒尺看来是躲不过了,元宁丧着脸走了进去。 ------------ 15.黑化的女秀才(十五)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往昔的孩童们如今都长成为偏偏少年郎。 十年的同窗同舍之谊,终于还是让性格不一的六人,成了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知己朋友。 就连当初最是难伺候的李景希,说话有时依然很毒辣,可了解他脾性的众人,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不再跳脚而是以毒攻毒。 已经升入甲班一班,即将科考入士,虽然知道早有离别的这天,但还是会深深的不舍和难受。 熟悉的书院,可爱的夫子们,还有那群吃货朋友们。 元宁用他一手好厨艺在这十年里,收服了舍里所有人的胃,也养刁了他们的嘴。 “宁止,没了你后我可怎么活下去。” 刚满十六岁的元宁,在结业考后,由当初拜为老师的李慕取了表字——宁止。 周家明手拿着纸扇,摇头晃脑作西施捧心状,说话的语气更是一顿三转。 “呕~”何月浩恶心的直干呕,搓搓手臂上的寒毛,“明徽你还能更恶心点吗?” “能啊。我…” “停!”“不要!” 房里剩余的几人同时开口喝止道,这满嘴花花的,谁能跟他比不要脸?没得最后恶心的还是自己。 “好了,你们是不是跑题了?我们不是商议着去哪儿的吗?” “我看就盛誉家的那个别庄就挺好,要不就选那,怎么样?” 对于俞启的提议大家自然都没什么异议。又七嘴八舌的听着他们讨论起这楼里的红牌,花魁美人什么的。 元宁对于这些只可欣赏的美人们,自然没什么特别兴奋的反应。 心里头在想着,还是得先给家里去封书信的好,前几天还没想过会有这一出,提前告诉了家人大概回去的时间,这下怕是得耽误好些时日。 倚红楼,这还是元宁头次来,要不是有何月浩这个土豪在,就她身上的全部银子怕还不够这桌子酒水的。 喝完一杯,这百花酿味道还真是不错,微甜中又带着浓郁不散的花香。元宁正准备再满上,酒壶就直接被人拿走了。 俞启将酒壶放在另一边,看着元宁已经喝得上了脸,连脖子都是红扑扑的了,不禁劝到,“宁弟这酒初喝不宜多饮,后劲太足。上次愚兄就吃过一次亏了,你可别。” 难怪觉得头有些发晕,元宁还以为只是房里闭着门窗的原因,没想这种酒还有这么大后劲。 听劝的元宁把酒杯倒扣在桌子上,抬头望向一旁,左手边的李景希也在走神,不知道想了什么。伍九文学 手臂被俞启碰了碰,元宁转过头,见他神神秘秘的往自己这边靠了靠,用极小的声音说道,“那个宁弟有句话…” 他这欲言又止的纠结样,让元宁情不自禁的凑近了些,“俞兄请说。我们还有什么不可言明的?” “我觉得希元最近看你的眼神很…我不知该怎么形容,总之很奇怪。” 奇怪?元宁心里先是一惊,后又觉得他发现的可能性太低,复又冷静下来。 仔细回想一下,除了前段时间课业繁重,除了偶尔斗斗嘴他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啊。 俞启不是第一次看到,李景希用那种不可描述的眼神看元宁了。而且很多东西经不起反复推敲,和细心的观察。 李景希为自己取的字是希元,每每追逐落在元宁身上的目光,那种从不轻易对他人流露的温柔… 在花花公子周家明的科普下,他基本也了解一些男女情爱,可…宁弟两人都是男子啊,这实在是? 元宁在六人里最小,很多东西作为兄长的他们都没有对他细说,所以俞启也不好说的太明显,有些话又实在是难以启齿。 一脸懵逼的元宁:…这几个意思?是想说我把李景希那个毒舌傲娇鬼掰弯了? 下意识的转过视线,恰好对上了李景希望过来的眼睛。 不知是因为俞启的暗示,还是酒劲起来的原因,元宁还真发现他的眼眸里,有些细细碎碎的柔光,流转着难以明说的缠绵悱恻,就好像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溺死在这样的目光中。 吓!猛的闭上眼睛狠狠摇了摇头,赶紧清醒清醒! 待元宁睁开再看,呼~终于放下了心。 这才正常啊!高傲带着点鄙视的熟悉眼神,嗯,刚才一定是喝多了产生了幻觉。 松了气儿大喘息的元宁,没有发觉就在他收回目光,李景希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受伤和迷茫。 “宁弟,你啊你,光喝闷酒有什么意思?难得哥哥们带你开开眼界,来!” 一身酒气的周家明拖起元宁就往他们那边拽,“盈盈姑娘,我们这小兄弟还是个雏儿,啥都不懂呢,你啊给费费心,让他啊…” “明徽!” 脸黑的实在不行,李景希快速的起身,将有些迷糊了的元宁一把拉住往自己身后带。 “嘿~我这也不是为了…” “行了行了,这吃吃喝喝的也差不多了,天色已深。这明天不是还得出发去别庄?都散了回去歇着吧。” 杨文瑜怕喝了酒,大家在外面没了顾及,待会儿吵着吵着,就变成喷毒互怼了,那画面实在是太血腥,这临着要走了,还是别再出次这样的风头。 ------------ 16.黑化的女秀才(十六) 宿醉并没有敌过多年养成的生物钟,元宁坐起身子,揉着有些头痛欲裂的脑袋。 缓过那个劲儿,等没有那么难受了元宁才回想起昨晚,应该是,似乎?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吧? 安心的元宁看了眼还睡着的李景希,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了。 …… 再三确定屋里没了任何响动,侧着身子的李景希,满脸红潮的转过脸看向元宁的床铺。 等许久脸上的温度才恢复了正常,平复了心情后的李景希这才跟着起身。 无人的房间里,彷如还留着那声似愁苦似欢愉的叹息声。 …… 何家是东明府城有名的富庶之家,别庄不仅地理位置好,环境雅致,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温泉。 “这别庄庭院有好几个,只不过隔的都有些远,要不我们还是住一个院里?这习惯了,别说突然分开还挺不适应。” “行啊。没了你打呼声,我还真怕睡不香甜。” “哈哈哈~” 这两个还是一样活宝,元宁好笑过后问何月浩,“院里几个房间?够用吗?” “能住的有四间,咱们还是按坤字舍的分法睡?” 俞启瞄了一眼李景希,突然对元宁嚷道,“宁弟,这次你可得跟我同屋了吧?我们兄弟二人正好可以促膝长谈,抵足而眠了。真是妙哉!” “我看宁弟还是跟我同屋吧?为兄也甚是想和你多探讨交流一番。” 极其自然的插进一脚,杨文瑜笑的温和,向俞启拱了拱手,“俞兄就让了这次吧。” 听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是没问问他的意见,李景希冷下脸哼了一声,他不同意! “宁止可是习惯跟我一个屋了,你们两个还是自己同屋去。” 元宁听的目瞪口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抢手了?都想跟自己同屋睡?还促膝长谈,还抵足而眠? “我才不想跟你们同屋,我要一个人睡。都一边去!” “哎哎,宁弟要不跟我们哥俩一起,我们仨大被同眠,哥哥好再教教你这美人儿……” “滚。”“滚。” 元宁与李景希默契十足,同时喝斥这个不要脸的。 “有辱斯文,哼。”何月浩甩袖转身继续带路,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等会带好衣服,我呢带大家啊,好好感受下温汤的魅力。” 李景希脚步微微一顿,掸了掸衣袍,不甚在意的接到,“不是一大一小吗,你们四个泡大汤,我就和宁弟泡那个小的。” “难不成你还想六个人一起?下饺子煮肉呢?”河源书吧 想想也是,人多了,还真转不太开,何月浩同意的点头应允。 俞启,杨文瑜还来不及反对,推拒就被这二货一锤定音了。同时将担心的眼光投向元宁。 满脑子问号,这两个人干嘛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他倒是想提一个人泡那个小的温泉池子,又怕这太突兀,总显得更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 来到小号的温泉边,李景希早已经坐在了池子里,穿着略显宽松的黑色袍子。 “希元兄,你泡澡都不脱衣服的吗?” 李景希白玉无暇的脸,被热气熏得通红,撇过身子,手搁在边上将头枕上,半眯着眼慵懒的说道,“我习惯了。” 怪癖嘛,懂了。元宁心想这样更好,他也可以不用纠结脱还是不脱了。 “宁弟,这怪毛病,你可就别学了为兄了。” 正以为躲过一劫,脱了鞋袜就准备直接入水的元宁…… “裤子就算了,上衣还是得脱不然等会儿气闷。” 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你倒是自己也脱了啊? 元宁咬牙,缓缓的解开衣服侧边的带子,动作利落的脱下扔在一旁后,整个人快速的没入水里。 反正有花木兰技能,在他们肉眼看来,他跟男人的身子没有什么区别,除非上手摸了才会发现。 可即使这样想,也止不住元宁心底的羞耻感啊! 白皙的皮肤因为汤水瞬间变成了粉色,胸前殷红的小米粒,长期练武结实有力的腹肌。 李景希只匆匆那眼的打量,却让置身热汤里的他,好像浑身都烧了起来,手跟着紧张的微微发颤。 清咳了一声,不再盯着元宁那头看。李景希收掉脑子里的浮想联翩,一本正经的问道,“宁弟,这次童生试,我可是很有把握压下你呢。” “呵呵,还不死心呢,尽管放马试试。” 那副骄傲肆意的脸,熠熠生辉让不自觉将目光转向他的李景希,彻底失了态,就那样看着他,眼神中仿佛有太多的欲说还休。 多年来,有着学习状态就自动开挂的元宁,一直将他们几人压的死死的,稳占头名,李景希万年老二,怨气这么深,他当然知道了。 …… 直到过了许久,李景希才接话说道。 “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可别太自信,倒是给了我机会。” 看着他不置可否,笑的那样张狂,李景希柔了神色,嘴角随着他的笑声高高扬起。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 ------------ 17.黑化的女秀才(十七) 之后的几天,一行六人湖边泛舟赏荷,骑马林中狩猎,夜里饮酒畅谈好不潇洒快活。 明天大家就准备各自出发,回籍贯地备考了。 带着一身酒气,脚下像踩着棉花似的,元宁回到房间里,用内力逼出身体里的酒水,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这才是内力正确用法啊! “咚咚~” “进吧,门没锁。” 门应声而开,李景希手提着两壶酒,拿在胸前晃了晃:“宁弟陪为兄再喝点?” “好啊。” 元宁坏笑的答应: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不是我要坑你啊。 见他转身要走,元宁一挑眉这是?几个意思? “希元兄这是……” “跟为兄走就是了。” 屋顶上的视野很开阔,今儿正逢十六,月最圆最亮的时候。漫天的星斗眨巴着眼,一闪一闪,偶有一颗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 “砰~” 两只酒壶发出轻声的碰撞,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同时仰头喝下一大口酒。 酒水顺着嘴角,滑下颈间,没入领下。两鬓垂下的黑发,被元宁潇洒得甩向身后。 李景希咽下口中的酒,不太自在的撇开视线。他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似愁似苦的再独自饮下一大口酒。 “宁弟,还记得初见时的情景嘛?” “哈哈哈,我怕是会一生难忘某人的。” 随意的拿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迹,元宁想起初见时两人互看不顺眼,甚至还打打出手肉搏,再到他越扫越脏乱的地。 一切已经过去十年,记忆的画面清晰的却像昨天发生的事情。 李景希缓缓躺下,仰望着夜空,想到当初一时的心血来潮,来到这的决定,怕是今生做的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我很开心,都说人生难得一知己,而我却有了你们五位。” 这才是彼此最幸运的事。性情皆不相同,可却志同道合,惺惺相惜。 “你今儿的感叹有些多的不像你李景希哦。” 早几年的他,话可不会这么多,也不会这般平声静气的,没喝酒估计也说不出来这些矫情的话。 元宁也学着他躺下,将手举起摊开手心又随之握紧,像是能掬起一把星光。 夜晚的微风拂过,带上微微的酒香。 …… 离别总会到来,还好这次只是短暂的,相约来年四月的府考,大家一一惜别。135中文 已经坐上马车,再次出发。驶出了祥和镇有些距离的元宁,手撑着下巴,撩起窗席望向车外,终于是越来越近了啊。 一晃离家十年,几个姐姐,从父亲的书信中得知,就连最小的六姐都已经嫁了人。 这一两年来,家中就只剩下元大川两口子,想是冷清的家里让他们有些难受,那些时日来的书信比以往几年还要多。 自古忠孝两难全,今后陪在他们两老身边的时间,随着他一步步往上走,怕是只会越来越少了。 两个多时辰过去,回到梨花村村口,村里的样子没有多大变化,或许是心境的原因,总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这后生,可真是俊呐,哪家的啊?怎么都没见过?” “瞧着眼生的很,怕不是我们村的。” “哎,高大姐,不去去打听打听?你家不是还有个适龄的闺女?” “可不是,这后生一看就是个读书人,面相天庭饱满,眉眼周正,啧啧啧~可惜我家的全是一群臭小子!” “哈哈哈哈~”“哈哈…” 元宁不是没听见她们的讨论,就这嗓门大的。你想当没听见也没可能啊,只能含笑有礼的点头示意,毕竟他也有些分不太清这些妇人谁是谁家的。 “宁弟?小五,是你吗?” 成了亲,都是两个孩子父亲的元宋,那张与二伯相似的脸,还能依稀可见从前的影子。 元宁躬身施了一礼:“三哥,是我,我回来了。” “哎呀,真是你这个小子,前几天还听着三婶说你快归家了。没想先给我碰上了!” 元宋几步上前,丝毫没有生疏的揽过他的肩膀,领着他往家走,“三叔就怕错了你回的时候,这段日子都不敢接活,就在家等着你呢。” 兄弟二人渐渐走远,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 “这难道是,元家老三那个独苗苗?说是上了那个…最好书院读书去了的元宁?” “什么那个,那是静远书院。听我孙儿说那可是咱东明府,最好最出名的书院了!” “哗~不得了,不得了咯~” …… 看着尽在眼前的家,元宁有些湿了眼眶。 在书院里凭着优秀的成绩,拿奖励拿到手软,元宁有让人连着书信给家里捎了不少带回家,想让爹娘知道他过得很好,不用再为他辛苦操劳,攒了点钱就巴巴的给他送来。 可他们就是认了死理儿,怎么劝,来年还是准备好家里所有的存银给再送到书院。 拳拳爱儿之心,元宁怎么会不懂?没在眼前就怕他哪亏待了自个儿。 “三叔,三婶,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是宁哥儿吗?我的宁哥儿回来了吗?” 十年未见,看着他们明显苍老的容颜,让元宁的心一酸,撩开衣摆直直的跪了下去,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颤抖着说道—— “爹,娘,儿子回来了。” ------------ 18.黑化的女秀才(十八) 姜氏擦了擦眼泪,从头往下仔细的打量着多年不见的孩子。拉着他的手就舍不得再放开。 “长高了这么多,快有你爹高了呢,宁哥儿如今可真好看。” “瞧你娘说的。”元大川坐在上位视线也始终没有离开过儿子,听着妻子这话不由笑道,“男儿要那么好看作甚。” “哦,男娃就不要脸面了?怎么就没用了?宁哥儿长得像我,就是好看,你嫉妒羡慕啊?” “得,你们娘俩啊,哪哪都好看成了不?” 姐姐们都嫁人了,自己也时常不在家。虽然家中冷清不少,如今看来单只夫妻二人在家,也不是没有好处,两人的感情倒是越发的好了。 见元宁满是笑意打趣的神情,姜氏脸上一红,狠狠瞪了元大川一眼。 最近说话总没个正经的老家伙。这还当着孩子们的面胡说什么呢? 心情畅快的元大川,丝毫不在意,呵呵只是笑着,透着一股子傻劲儿。 “宋哥儿,一会儿叫上你爹娘,带上你媳妇儿还有孩子,让他们啊都上三叔家里来吃晚饭。” “哎,好的,三叔。” 说话间元大川就跟着元宋一起出了门,爹娘那边也得去说声,亲自请两老家来吃个饭才是。 见再没了他人,姜氏和元宁一同回了他的卧房,把东西都归置好了。 娘俩个这才坐下唠起了家常。 “宁儿,这回来,怎么就只带着这点东西?” 正把书箱里的书一一小心的抽出来放好,元宁向娘解释,“来年府考还得再回去待上两个月,是以我就没有都带回来。” 听他这么一说,明白过来的姜氏点点头,再看向他时,尤其是在他的胸口处,还有那喉间,不经来回打量好几次。 “宁哥儿,你这绑着难受,憋气吗? 还有这喉咙?是怎么弄的? 这,该有发育吧?还有月事这些,你这每个月是怎么弄的?本该娘教你的东西…” “娘!” 跟长辈谈这个,的确是一件让人很尴尬的事情,元宁有些微微的不自在,后一想这是自家娘亲,又觉得没什么。 就着她提出的问题,细细的回答了一遍。就喉结什么的还很是周到的解释了一番,是当初教他习武的师傅特意弄的,和真的无二。 安了安她一直提着的心,元宁拉着她的手,“娘您好好看看,儿子好着呢,哪哪都好。”无忧中文网 这正是姜氏迷惑不解的地方,元宁他身高长相,气质举止无一不像正正的男儿,就连这身体特征? 这所有都让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生的本就是个男娃。 “娘放宽心,儿子辛苦苦读为的可不是让您提心吊胆的,而是想让您以后能享儿的福。” “娘知道,娘都知道。娘的宁哥儿啊,比他们啊都厉害呢。” “娘最最好了,也比她们都要好。” “呵呵~” 不害臊的两母子互相夸赞,满室温情,和乐融融。 …… 能提前从静远书院结业,而没有等到真正童生试之后,可想而知他们几人的优秀,以及夫子们对他们本身的肯定。 当听明白元宁的解释后,在座的元家人无一不是兴奋激动。 元新田更甚,头也不疼眼也不花了,他觉得自己最少能再活它个十年八年的,怎么着也得等到孙子有了大出息才能含笑闭眼呐! 大孙子考了多年,到如今还是个童生,都已是快到了而立之年,怕是哪天走着大运撞上个秀才那就顶天了。 宁哥儿不同啊,定然会是他们老元家的骄傲。 从前瞧不起自家的小婶子,现下却很是殷勤的给元宁夹菜,言语中还带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宁哥儿,你是眼看着就要有大出息了,可别忘了你两个弟弟们哪。” 元宗元宝,也成了小小少年,都在镇上私塾里读书,天赋虽然比不上元宁,相对其他的兄弟,又强了许多,一直是江氏心里的骄傲。 “这,俗话说得好,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宁哥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小婶放心,学业上,小六小七有什么不懂,只要我会定不会私藏的。” 见他脸上,眼里都是真诚,没有勉强,也没有敷衍。江氏终于是安了下一直乱跳的心,看来元宁是没有记仇,没有就好啊。 为了孩子们,江氏也能放下身段,柔声给他道了歉,只道从前是她没做好云云的。 元宁是真的没在意,小婶江氏人虽然小气了些,说话有时刻薄了点,总归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自家的事来。 见着家人已然一副自己中了秀才,中了举人的模样,元宁有好笑又有心酸。 寒门贵子难出,想真正的平步青云,怕是得更加努力啊。 为了家人,他很愿意。哪怕再苦些累些,也是心甘的。 ------------ 19.黑化的女秀才(十九) 第二天,出嫁的姐姐们听到弟弟回来的消息,陆续的拖家带口的回了娘家。 就连镇上住的大伯一家子也都赶了回来。 左邻右舍的也跟着凑热闹,一波接一波的,像是看动物园里的大猩猩。 这架势阵仗在媒婆上门,就只差踏破了家里的门槛后,元宁终于忍不住了,躲在房间里闷声读书,再也不想应酬,也门都不想出了了。 做好所有准备功课,通读背诵默写,刻苦学习中时间悄然来到了新年二月。 县考分三场,每场一日。 元大川陪同着元宁在镇上住下,推辞了大伯邀请去他家住的好意,父子两选了家离衙门不太远的客栈。 第一天的正场,试帖诗。第二天的复试,经帖与一诗。 到今天的第三场,再复,应考一策一论了。 三天下来,元宁的作答都是一气呵成,写的酣畅淋漓。心态跟面对书院里的月考没太大区别。 等从考场里出来,一直等在衙门门口的元大川,一眼就看见了元宁。 见他神色轻松,胸有成竹的样子,元大川忍住笑意,也不多问,带着他回转了客栈,只等第二日的放榜。 结局自然是没有意外的,元宁拿下了头名,得了县案首。 接下来的府考和县考差别不大,同是三天三场。 只要过了最后的院考,考上了生员就不再是白身,可称为一声秀才了。 这是迈入仕途的第一步。 往后三年一考的乡试与会试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两个月,从乡宁府城考完最后一场院考,没有再等几日后的红榜,元宁劝着元大川一起回了家。 “宁哥儿,爹这心里总不踏实,咱要不还是回去等了消息再回家?” “爹,中了,县里的衙门官差自会来报喜的。这两个多月,跟着儿子赶场您不累啊?安心回家等消息不更好吗?” 孩子大了注意也跟着大了,元大川叹了口气。也罢,也就是晚了几天得到消息,那么多场考试下来估计宁哥儿也疲惫不堪了。 回家好啊,外头待久了,还真是想家里了。 不再纠结的元大川,放松了神情,见正看着书的儿子,放下了车帘子,稳稳当当的,尽量平缓的继续赶路。 ……我爱 五天后,正在书房练着字的元宁,听见外面震天响的锣鼓,一声高过一声的道喜恭贺声。 有些猜测的元宁,赶紧放下手中的纸笔,换了套整洁的衣服,与来唤他的姜氏一同走了出去。 “给元秀才道喜了!恭贺您中了府案首,成了禀生,日后每年可来衙门领取七石食禄。” “恭喜恭喜!元秀才。” “哎呀,咱们村可又出了位秀才老爷,还是这么年轻的后生。不得了,这老元家怕是真不得了了!” 抓了把铜钱,并一块碎银,元大川咧着嘴,乐呵着给了来报信道喜的差役们,又给周围的乡亲们撒了几把果糖。 问讯赶来的元家人,更是喜不自禁,连连高呼是得办场流水席。 元新田老泪纵横,拉着元宁的手不放,嘴里一直念叨着,好孙子给老元家挣了大脸了。 好不容易应酬完所有道喜的人,扯了把酸疼的脸,元宁觉得这简直比连考了好几天还要累。 想起方才那些大娘小姑娘们看自己的眼神,元宁深深打了个冷颤,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天天被偶遇,各种花样试被表白,还得被什么味儿都有的手帕荷包砸。 受不住这般热情的元宁,立马收拾好行装,告别双亲,踏上了前往东明府的路途。 三年后的乡试,大家早有商量会一起备考,再共同赴考。 而住的地方则由何月浩一力承包了,年前就收到他书信的元宁,直奔了信上所留的地址。 没曾想自己竟然还不是最后到的一个。 元宁接过周家明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尽,“俞兄和希元兄都还未到吗?” “俞兄倒是来过准信,说是在后日就会赶来。” 走到他身边坐下,杨文瑜说道,“至于希元兄,却是没有什么消息。” 这倒是很奇怪,李景希也是同在东明府备考,按理应该同周家明他们最先过来才是。 “明徽兄二人可在考场见过希元兄?” “见过,就是之后放榜,人就找不着了,我们也正担心呢。” 李景希向来神神秘秘的,也不跟他们说家中的情况,说是太复杂三言两语的解释不清。 如今找不着人了,才发现大家对于李景希,除了他这个人,其它的都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怎么找到他。 ------------ 20.黑化的女秀才(二十) 在三天后俞启也顺利的到来,离大家订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李景希依然找不着人,没有丝毫信息传来。 拜会完恩师与山长的元宁五人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了什么心情说笑。 “希元即使真的回了家,也不该没有点信息留给我们吧?” 周家明的话,也正是众人所担心的地方。真是不小心忘了还好,怕就怕出了什么事。 “不行,我们还是去满城里再找他一次吧,我心里总有些不好的感觉。” “城里你们去找,我去城外那边看看。都是碰运气,只希望这臭小子只是心大忘了。而不是…” 商量好大致每人去的方位范围,五人再定下回去汇合的时间,便匆匆的散开各自开始着手找人。 元宁来到城外,先从几条官道上的茶铺问起。 一家家都是无果,有些烦闷的抓了把头发。 随意选了条小道,元宁走了一半又折回,这样像个无头苍蝇乱窜样的找人实在是够呛。 元宁认命的又去临近雎鸠河的下游的那片地方。 这片水域视野开阔,水势平缓,是整条河水最大最深的地方。 两岸有不少画舫游船停摆,河中心停着许多花船,楼里的各大红牌正竞争花魁之选。文人墨客都在互相热议点评,这种附庸风雅的风流韵事深受他们的欢迎喜爱。 元宁收回视线,余眼瞟见了一位,可以说是“老熟人”的身影? “孙同学。” “啊,是元同学,幸会。” 对于书院里这位小人的下作手段,元宁深知,暗地里也不是没有过交锋。 互相都知道是彼此,只是都未曾拆穿罢了。 看着他身上明晃晃挂着的那枚玉佩,心头一跳,意有所指的开口说道。 “孙兄可是出了名的,拾金不昧呢。” “不对,这可是助人为乐。” “李景希他在哪?” 孙柏将玉佩解下,随手把玩了起来,脸上神色似笑非笑,只是就那样看着元宁,不再说话。 压下怒气,深深施了一礼,元宁躬身恳求,“还望孙兄告知。” “李兄怕是遇上了大麻烦。” 得意于元宁难得的低头,孙柏心情大好,不再隐瞒,“这还是我帮了他个小忙,李兄特意送给我的呢。” “什么麻烦?什么忙?” “别急,就是转给你们的消息啊,你看我这不就告诉你了吗?不负李兄之托。” 紧紧握住了拳头,元宁低着头,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平静的继续问他。 “消息呢?还望孙兄言明。”第六书吧 “城北,苦寒寺。” “没了?” “没…哎哟,元宁你竟然敢动手?” 妈的,打的就是你这个智障!元宁挽起宽袖,专往他脸上揍,出了心里的恶气,这才甩下袖子迅速离开。 能让李景希拿出他那么看重的玉佩为交换,让孙柏这种人代为传达信息,他怕是已经没有其它的办法可想了。 城北?有个苦寒寺? 希望孙柏那孙子说的都是真话才好,不然,哼…… 几经打听,元宁才从一位老人的口中得知了,还真有这么个寺只是已经荒废了好多年。 “那个寺在北山上,估计路都没了,娃娃,你这是要去那个破庙做什么?” “我就…随意问问,真是太谢谢您老人家了。” …… 元宁给了几个乞儿铜板,让他们给其他人带了信息后,一刻未停的赶去了城北北山。 沿途的小路,多年没有人迹踏足,不好走不说,还得仔细分辨。 半个时辰,终于隐隐约约的看见藏在山林中的寺庙。 不明情况的元宁,没有着急大呼李景希的名字,而是小心翼翼的接近了大门,里面有些阴暗脏乱,看不清其中的具体情形。 而他自己的身影反倒因为身后的光亮,而暴露了。 “谁?” “我元宁,希元兄是你吗?” 里面的人声嘶哑低沉,不像是他所熟悉的李景希的嗓音。 “宁弟。” 直到这声轻呼,元宁才敢肯定真的是他,不再犹豫大步的迈了进去。 门边后面,本最是爱干净的人,此刻没有了丝毫形象,丢了洁癖的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坍塌了半面的墙。 “希元兄你这是怎么了?” 还没适应黑暗,元宁的眼前有些模糊,只能看见他大致的模样。 不敢随意碰触他,语气焦急的问道,“你是受伤了吗?在哪?严不严重?” “…宁弟,终于等到…你…” “砰~” “希元兄!” 元宁不再顾及,邀上他的手臂绕过脖颈,架着他就想往外面拖。 可昏过去的李景希根本不能用力,元宁嘴上说了句抱歉,一个打横将人整个抱起,不那么标准的公主抱,一手拖着脖子一手托住腿弯处。 ------------ 21.黑化的女秀才(二十一) 找了块稍显干净平整的地方,元宁小心的把人放下。 这才有功夫打量起李景希来。 头发歪斜凌乱,嘴角的血迹已经发黑了,身上多处刀剑的伤口,还好没有什么致命伤。 也不晓得他一个人在这待了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谁要杀他? 该死的孙柏,方才该再狠狠多揍几次。如果今天不是偶然撞上,等着他那个随缘法,碰着他们五人再传达信息的时候,李景希怕不是早得死了好几次。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得到信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这里来? 见李景希脸色越发难看,连嘴唇都泛起了白。元宁撕下外袍,将他自己弄的包扎的布条解开扔掉,从新简单的给他包扎绑好。 尽量避开他的伤口,元宁背起他脚下如飞,快速的朝山脚掠去。 幸亏这一年多自己长的快,已经超过了他的身高,总算没让他垂着头就得往前栽。 “希元兄,撑住,我现在就带你进城找大夫。” 将内力逼往脚下,元宁的速度再次提高了一倍。 临近山脚,听见不远处传来草木的折断声,脚步停下,想起李景希这一身的伤,难道是仇家找上来了? “你说给消息的那人靠谱吗,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希元跑来这做什么?” “等会见着了,不就知道了,你啊省点力气留着爬山吧!” 放下紧绷的心,元宁再次迈开脚步,朝着那几人的方向小跑。 “明徽兄,俞兄。” “宁弟?” “嘶,希元他,他这是怎么了?” “快,先回去再说。”这里就他身体最好,他们这几个文弱书生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帮着抬起李景希来走? 元宁走在前头,即使背了一个李景希,速度依然比身后的几人要快的多。 “快,呼呼~宁弟快上马车。还好…没让他们先回去。” 跑的头晕脑胀的,胸闷气短的众人,也不多停留等气给喘匀了,七手八脚的帮忙把李景希架上车里,飞快的赶往城里。 听完事情经过以及元宁的猜测,何月浩那个暴脾气,忍不住破口大骂,“那个孙子!” “孙柏这事我们以后有大把的时间来清算。” 杨文瑜指了指还昏迷着的人,“看这样子,也不知道追他的人撤了没有,会不会也在到处搜找?” “我看,我们还是直接回住的地方,大夫我去请上门来的好。” “嗯。” “就这么办。” …… 耽搁了几天,李景希身上有些伤口处已经发炎灌脓了。电子书屋 偏偏醒来的他又发起了少爷脾气,说是太脏恶心,死活不让大家看,不让人帮忙换药。 气的几人恨不得跳脚,一人来上几拳,好叫他们看看,能不能让这爷清醒清醒。 怕伤上加伤,不好硬来也只有让他造作了。 十多天过去了,李景希终于好的差不多,能下床走动走动了,想要伤势完全长合好,那估计还得需要大半个月。 “宁止,还没对你说声,谢谢。” “怎么突然?不叫我宁弟了,当初不为了让我认你这个哥哥,还整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啊?” 奇怪了这人,生了这次大难,莫不是把脑子也磕了?说话也不逮着毒没命的喷了,还…真是哪哪都怪怪的! “我其实是想跟你说。” 李景希抬起头,鼓足勇气,拉住元宁的手,眼底的含情脉脉,头次这么没有任何遮掩。 被这眼神震得头皮发麻,元宁触电似的甩开他的手。 “别,希元兄,我什么也不想听,你先好好休息,我先走…” “宁止,我…我喜欢你。” “噗~咳咳咳~” 差点没被那口口水呛死,元宁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希元兄,我是个男人!” “我知道…可我…” “你等等!让我先缓缓。” 元宁抚了抚胸口,他这是真掰弯了一个大好少年郎?罪过,真是罪过啊。 这是想跟他玩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可是元宁他并不想当祝英台,不想跳坟变花蝴蝶儿好嘛! “希元兄,我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听…” “呜…” 被他突然的袭击,打的元宁措手不及,嘴唇处微凉柔软的触感,生生让他打了寒颤。 “这样你也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吗?” 李景希脸红了一大片,连耳尖都红的快要滴血。身侧的手紧紧的撺住衣摆,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了喉咙,眼底深处有羞涩,更有化不开的甜意。 …… 妈妈呀,太可怕了,元宁捂住嘴捧着脸,落荒而逃。 看着他仓惶离开的背影,李景希眼中满是落寞,手指情不自禁的抚上嘴唇。 为什么不听我把心里话说完? “宁止,你逃不掉的。” ------------ 22.黑化的女秀才(二十二) 心里慌的不行,脑子里七上八下的晃荡,只顾埋着头大步朝前走的元宁,在转角处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 “宁弟?你这是想什么呢?” 杨文瑜扶住元宁的肩膀,见他捂住通红的鼻子,疼的直呼,不禁也有些着急。 “怎么样?鼻子怎么样了?” “没事~” 带着浓浓的鼻音,元宁眨掉生理泪水,人中处一热鼻血淌了两管下来,“抱歉,是我没注意。” “赶紧扬起头,都流血了。” 帮他把头抬高,杨文瑜用另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捂住元宁的鼻子。 好一会儿鼻血总算是止住了,可这白帕子也毁得不成样子了。 元宁不好意思的把它握在手心,没有递回给他。 “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怀瑾兄。” “没事,一条帕子罢了。”杨文瑜笑的温和,见他真的没事,才跟着放下了搭在他肩上的手。 想起方才从没见过这么冒失样的元宁,杨文瑜看向他身后,这个方向应该是刚从李景希房里出来? 他眼底的疑惑太明显,让元宁瞬间回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却没有想对他解释的欲望,实在是太糟心了,关键这事儿它还不太好说出口。 “怀瑾兄,我先回房了。” “好,记得再洗个面,脸上的血迹干了,没擦掉呢。” 见他不想明说,善解人意的杨文瑜按下心底的疑惑,只是仔细吩咐他。 “嗯,我记着了,那一会儿晚饭见。” 杨文瑜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消失在视线里。 除了粗心大意的何月浩,神经大条的周家明,他和俞启都早有些看出来,李景希不太对劲儿的苗头。 虽说都是兄弟,可龙阳之好这事,不是关系好就能轻易挑破的。 除非…李景希再无所顾忌,不加掩饰。 如若是两情相悦,倒好,他们这旁观者也不用纠结了,怕只是怕元宁根本没这方面的意思。多年的兄弟情义,这事到最后怕是真的难办了。 希元怎么就好了这口? 忧心忡忡的杨文瑜,叹气一声也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没了那心思也就不再去李景希那边看望了。 …… 自那天起,元宁开始有意无意的避开李景希。两人就跟猫捉老鼠一样,玩起了你跑我赶,你避我上的游戏。 这下就连何月浩和周家明都看出不对劲来,奇怪啊这两人是玩什么呢这是? …… “那我不打扰启安兄了。” “希元慢走。回去当心,别扯着伤口了。”2018 转过身的李景希,眼眶微红,曾黝黑发亮的眸子,染上了暗淡,没了丝毫往昔的神采。 就真的这么不想见我?难道你不知道俞启最不会撒谎? 紧紧抿着嘴唇,袖子里的手因为握的太用力,骨节发出了轻微的咔咔声。 “呼~” 这边关上房门的俞启深深吸了口气,擦掉额头上冒起的细汗,这撒谎可真是要了命了。 “宁弟,希元已经走了,放心出来吧。” 躲在一旁的元宁,蹑手蹑脚得从纱幔后走了出来,确定房里只有俞启,这才放下高高提起的心。 两人再次在桌子边坐下,俞启给自己和元宁一人倒了杯水。 “这几天到底怎么了?宁弟你怎么如此躲着希元啊?” “我…” “嘭~” 元宁张着嘴,看着再次推开的房门,李景希阴沉着脸死死的看向他。 俞兄,你怎么不锁门?? 我,我这是紧张到忘了… 你可真是要害死我了! 默默无语对视的元宁和俞启,瞬间同时心虚的不行。心里不约而同被大写加粗的两字刷屏了——完了! “…呵呵…” 元宁:大哥,求别这样笑! “不在?嗯?” 俞启:求放过,兄弟! 李景希用充满杀气的眼神扫向俞启,“启安兄可否避让一番?” 无视了元宁眼里疯狂求救的信号,俞启抖着腿退让出门,转身后拔腿就跑。 元宁:靠,说好的?肝胆相照,同生共死的兄弟呢?! “咳,希元兄你听我解释。” “嗯,我正听着呢。” …… “怀瑾,怀瑾!” “启安兄你这是怎么了?” “来不及跟你解释,快,快跟我走!宁弟在等着我们救命呢!” “什么?” 嚯,吓的杨文瑜一把扔掉手中的书,跟着俞启身后,甩开膀子不顾一切的快跑。 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到俞启的房门口,两人踏进门槛的脚瞬间僵住了,瞪大了眼睛。 ------------ 23.黑化的女秀才(二十三) “宁弟?希元?”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只见房门大开,元宁正擒住李景希,用手将他压倒在桌子上。他们的脸因为李景希的拉扯,隔得很近就连彼此吐出的气息都相互交缠胶着。 这姿势要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简直让人浮想联翩啊!兄弟你们两个这是玩什么呢? 俞启和杨文瑜莫名觉得尴尬,这要怎么办?他们是闪人呢?还是冲上去,这明显吃亏的是李景希啊! “没事,我跟景希兄闹着玩儿呢。” “谁跟你闹着玩儿呢?!啊,宁止你有种就放开我!” 杨文瑜和俞启赶紧上前,一人拉开一个。 “宁弟有话好好说,这希元身上还有伤呢。” “是啊,希元别激动,可别再崩裂开了伤口。” …… 俞启两人废了好些口舌劝慰,两人这才收了再拼一把的架势。 四个人好不容易这才心平气和的在桌边坐下。 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俞启看看元宁,又转头看看李景希,正预备张口说什么,脚下被杨文瑜狠狠踩了一下,见他对着自己摇了摇头,俞启合上了嘴巴。 元宁低垂着头,谁也不理会,心里又气又恼! 这臭小子逮着机会就想占他便宜,想到这就让人手痒痒。 “宁止,你不用再躲着我了,我就快离开了。” 李景希的语气满满的挫败,还有失落。 “什么?你要去哪里?”“希元别闹脾气啊!” 一脸惊讶的元宁也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李景希,还真是认真的? “本来是打算过两天再告诉你们的,我家中出了事,不得不回去了。” 听见是这个原因,三人都不再认为他是在闹脾气了,只是实在是有些太过突然。 “希元你家在哪?家里的事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京城。三年后我在京城等你们来会试。”李景希摇了摇头,心里闷闷的,难过与不舍让他红了眼睛,“宁止…你担心的都不会是问题,我…” “打住,希元兄,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喜欢男人的。”我TM就没把自己当成女人,元宁一脸严肃打断他未完的话。 “我很看重我们几人的情谊,十年多的友情我不希望中间发生了什么而改变。”中原书吧 俞启眼明手快的按住预备爆发的李景希,就差将他拖出去了,这真要惹火了元宁,还不得再被狠揍一顿?身上的伤不想好了? 站起身来,杨文瑜也走到李景希另一边,拍拍他的肩膀,“希元你不参加乡试了吗?” 被两人控制住肩膀手臂的李景希,深深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别被他气死! 因为就要离开,太过急切焦躁了吗?明知宁止这人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自己或许应该温水煮青蛙才是。 彻底恢复智商的李景希,暂时压下了心里的话,对,他不该急于这一时。 “不了,你们要加油,一个不少的,我们京城再聚,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终于绕过这茬儿了,三人同时松了心神,也默契的随他转移话题,不再碰触什么敏感的语句。 …… 不想经历离别的李景希,在头天晚上和大家喝了个不醉不归,知道他心里头不痛快,难受,大家都默默地陪他。 连从不贪饮第二杯的杨文瑜,都豁出去的舍命陪君子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景希就摸黑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封道别的书信。 而元宁则单独收到了他留下的一张纸条。 “宁止三年不婚不娶可好,等我。” 嘿,这两天还以为他想明白了,感情这还在打自己主意呢。 他还真就没打算成亲娶妻,不过,那是为了你嘛!啊? 元宁气得牙疼,自己要真是个男人就立马回家成亲娶个萌妹子,从根子上就给他狠狠地掐断了! 这三年后,自己果真未婚未娶,不还得让他更加误会? 这糟心的家伙,或许还有被掰正的可能?朝夕相处的没准他自己都没搞明白,稀里糊涂呢?正好可以分开冷静三年? 还真希望是如此,那就好了。 …… 李景希走后,大家都有些不习惯,少了个人无论是吃饭散步,聊天探讨什么的,都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 乡试的开始让众人,放开了多余的心思,进入了忙碌的应考中。 乡试与会试都是考三场,每场三天。不再像童生试那般,而是有单独的考屋,凭号入号舍。采取糊名、誉录的形式杜绝徇私舞弊。 要待在那么间小号舍里,吃喝拉撒睡,不禁得身体扛的住,心理也要稳的住啊。 元宁负责准备大家在号舍里几天的吃食。尽量做的精细些,研究出了脱水的蔬菜大米,到时只需要在小炉子上加热就可以直接吃了。再准备好几种肉干,薄饼和点心。 联名唱保,验明正身后,提着篮子,五人踏进了考场,开始了为期九天的乡试。 ------------ 24.黑化的女秀才(二十四) 三场考完,其他几人也就精神萎靡了些,俞启却是真的快去了半条命,他运气不好被分到了臭号,这几天被那股,骚臭味儿熏得,简直是让他欲仙欲死。 “俞兄你还好吗?” “我只想赶紧回去,沐浴清洗,换身干净的衣服。” 俞启的语气要死不活,垂着肩膀,连眼皮都不想抬起,蔫吧的不行。 “我也想,还希望蒙头大睡它三天三夜的好。” 不再多说废话,几人用最快的速度回了住处,五人连东西都不想吃了,洗澡后,都是直接倒床就睡。 睡时还是白天,再睁开眼睛,屋外还是一片大亮。 被肚子饿醒的元宁,揉揉眼睛,也不晓得睡了多久,越睡人越显得没什么劲儿了。 洗涑完后去了厨房,厨娘正准备着晚饭,元宁先随意吃了些,填了点肚子。 “宁弟。” “怀瑾兄,你也起了?” 见杨文瑜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润如玉,想来休息的不错。 “嗯,估计大家也差不多都得醒了。” 相约来到花厅,果然没多久大家陆陆续续的都过来了。 酒足饭饱过后,才算是有了闲心,聊起了这次考题。 “这么看来,有六七成把握大家这次应该都能中了,就看名次如何了。” 吃下颗定心丸,就连运气不好的俞启,虽说受了些影响,名次估计不太好,但过了也该没什么问题。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五人坐在前厅,等着放榜后的捷报喜讯。 “喜报——今四喜巷二十号何府,俞启老爷中熹四十一年间乡试红榜二十名。” “喜报——今……” “俞兄是你的喜报!” “这就二十名了?” 说是有了把握,但直到确定下来,俞启才真正放下心来,起身团团作揖,“我先为大家抛砖引玉了。” “哈哈~走,赶紧去门口。” 给了报喜官差几两碎银子,大家都没再进屋。随着俞启的喜讯传来,大家都等来属于自己的好消息。 “这何府可是不得了,出了这么多举人老爷?” “姓都不一样呢,嗨,管这个,赶紧过去蹭蹭喜气,没准家里的娃就能沾了老爷们的文气高中了呢!” “啊,对对对,是这个理!” …… 何月浩高兴的让家丁准备好铜币,撒给周围来沾喜气的街坊邻居,还有跟着凑热闹过来的百姓。搜搜 而元宁也终于等来了他的喜报,不负众望的得了此次乡试头名,成了新鲜出炉的解元。 “宁弟,果然啊,恭喜恭喜!” 何月浩笑的开心,比自己中的时候还要激动,狠狠拍了他一巴掌! “佩服啊,宁弟!也该出次大血,请哥哥们好好大吃一餐才是啊!” “大家同喜,至于大餐,没问题,亲手给你们整一桌,够意思了吗!” “哈哈哈哈,善哉妙哉!” …… 梨花村被一阵敲锣打鼓声,打破了祥和宁静。 “哗~这是?” “喜报——今梨花村元府,元宁老爷得中熹四十一年间乡试红榜头名解元。” … “是喜报!元宁,元家的那个小五啊,哇,听见没有头名啊!” “解元是个什么?听着好厉害的样子?” “举人里的第一名啊,能不厉害吗!” “嗬~哎呀妈呀,真是不得了啊!元家这是出了个文曲星啊!” …… “三弟,三弟!” 元大川摸了把汗,把手里的工具放下,看向来人疑惑的问道,“二哥?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 鞋子都跑掉了的元大江,红着脸激动万分的拉过自己三弟,转头就要跑,“走,赶紧的回去快回家去!” “不是,二哥你总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我这活儿还没做完,主人家那还没交代…” “做什么活,什么活也比不上,赶紧的人官差还在家等着呢,小五!小五中举啦,还是头名解元!” 脑子里嗡嗡作响,元大川只看见二哥嘴巴张张合合,完全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记得四个字——头名解元。 “高兴的傻了呢?赶紧的快家去!” “二哥…真…真的是我家宁哥儿…” “嘿,混小子,我还能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呢。” “哈哈哈哈…好,好啊!哈哈!” 元大川哈哈大笑,兴奋的挥了挥手,紧接着加快速度瞬间反超过他,边笑边拖着他疯跑回家。 “我家宁哥,好哇…呜呜…” 所谓乐极而泣不过如是。元大川只恨自己没多生两条腿,好再跑的快些! 好不容易赶回家,瞬间被家外围观的众人团团围住,道喜声夸赞声,恭维声,彻底将元大川淹没。 ------------ 25.黑化的女秀才(二十五) 中举后回了梨花村的元宁,乡里乡亲们过分的热情让他略有点吃不消。 祭拜完祖先,拜会了启蒙老师后,元宁就安分的待在家中,偶尔看书作画,指导上门求教的堂弟。 五个月后,元宁动身准备再次出发前往东明府,随着大家一起入京备考会试了。这次一别怕是… “娘,我上次的提议?” “你爹就是个老固执,他啊,根本就不听我把话说完。” 哎,看来过继现在是不太可能了,起码在他还活着的时候。 元宁握住姜氏的手,眼底忍不住湿润,柔声的说道,“娘,日后啊,多注意身体,儿不在身边,没法伺候,孝敬二老,我感到很是惭愧。” “傻话,爹娘还年轻呢,身体也硬朗着,哪儿用的着你伺候?” 姜氏好笑的拍拍他的手,“倒是你自己,在外一定得多注意安全,知道吗?如果,娘只是说如果有什么…一定先顾及你自己,别担心我们,啊!” “娘……我会好好的。你们也是,要多保重。” 无论身在何处,我会一直祈祷希望二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 待在东明府温书,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他们中年龄大的周家明,何月浩都陆续成了亲娶了妻,接着便是俞启的婚期接近了,就连杨文瑜也在半月前定下了亲事,选好了日子。 等他们上京城赶考回来,怕是孩子都能满地撒欢儿的跑了。 人生有两大喜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做了新郎官的几个少年,好像突然间就变成了男子汉大丈夫了,个个成熟稳重了许多。 尤其是跳脱的周家明,暴躁的何月浩,都是收敛了各自的脾气,嫂夫人们还真是教导有方啊。 …… 前往京城,大家商议后都同意的选择了水路出发。 大船从南往上,途径多地,时间充裕的情况下,一行人自然是游玩了个遍。 离京城越来越近,不过再几日光景。 “宁弟,夜里风大,怎么还不歇息?” “睡不着啊。俞兄也是?” 俞启陪着他坐在甲板上,临近冬日寒风凛冽的有些刺骨。 “在想希元兄?” “啊?” 这跟李景希那混小子有什么关系?再说那个没良心的,自从回了家两年多来也没给他们几个捎过几次信,尤其是近大半年一封也未有过。 斟酌了一番,俞启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的开了口,“你们两个,宁弟啊,终究怕还是没有什么结果…” “等等,你等等,俞兄!” 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呢,元宁指了指自己,“你是在说我?我和李希元那家伙?我们能有什么结果?” “今年宁弟也有十八了,这般年岁,即使没成亲,也该早早订下了亲事,你这…” 还不是在等他? “你误会了,俞兄。” 元宁解释的苍白无力,就知道会这样,连俞启都这样想了,李景希还指不定怎么认为。 真是伤了脑子了! 摆摆手,元宁再次强调,“俞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该清楚,我真没那方面的想法。” “那你这是?” “我真的只是不愿成亲罢了,也许是时间没到,还没遇上那个我想娶的女子。” 就算遇的到也要娶的了才行呐,不然娶回家磨豆腐吗? 神情话语都是情真意切的,俞启也只好接受了这番说辞。不是他鄙视断袖之癖,是世俗它容不下,真要到了那步,这两人该会有多辛苦。 “怎么?大半夜的你两人不睡觉,在这寒风里赏月呢?” “明徽兄。”“明徽兄。” “赶紧回房里歇着去,别吹出病来。” 这语气口吻,当他们两个是家里的那个小屁孩呢,元宁挑眉,一脸坏笑,“火气这么重,明徽兄怕不是想嫂嫂了?” “你个连未婚妻都没有的雏儿,开什么玩笑呢,赶紧的,给我乖乖回房。” “是是是,你们啊,都是已婚的老男人们了,当然不能比啊!” 说完,元宁滑溜的窜走了。 “嘿,这混小子,是被我给带坏了?” 你知道就好了!俞启无奈的起身,“我们也进去,走吧。” “不是啊,启安,我方才好像听见你说什么…” “明徽兄,我们啊真的什么都没说。” 知道自己不善于撒谎的俞启,脚底抹油也瞬间溜了。 “这是,搞的这般神神秘秘的?” 留在原地的周家明,困惑不解这几个弟弟,最近是玩什么呢? 摇了摇头后,也跟着回了船舱里,这风吹的是真的冷啊。 ------------ 26.黑化的女秀才(二十六) 春闱即将开始,来赶考的举人学子们众多。连续问了好几家都是客满,大家不由很是蒙圈。 “怎么办?” “这希元也是啊,不是说好来接我们,给我们准备好客栈的吗,现在好啦,难不成我们得露宿街头了?” 转了把手中的折扇,周家明看着眼前生意兴隆,火爆的连柴房都订出去了的客栈,无奈啊! 不曾想,这人啊经不得念叨。 刚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敢问,阁下可是元宁元少爷?” “在下正是元宁,你是?” 身前作小斯打扮的来人,说话间不卑不亢。 “小人奉主子的命令来接各位前去一聚。” “你家主人?可是希元兄?” “是。” 几人对视了一番,元宁微微点头,再次对他温和一笑。 “劳烦了,还请带路。” …… 天香楼,据说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嫡长公主,一手建立的。里面的掌厨还是宫里的御厨,那一桌吃食,不单只是贵,没有点门路的想订都订不到。 他们这虽然都是刚来京城,对于天香楼却是早有耳闻了。 “希元这是?赔罪的很有诚意啊!” “注意点形象,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哦。” 刚收敛了点,还没等坐稳呢,看着推门而进的人。屋里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禁了声儿,直到—— 实在是忍不住乐到不行,何月浩拍着桌子,笑到肚子疼,眼泪都出来了,“希元…你这是…哈哈哈哈…” “哈哈…太有诚意了,我们原谅你了…嗯,哈哈…” 跟着大笑不止的还有周家明,“你这请罪的方式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哈哈哈~” 一身女装,美的倾国倾城的李景希,满头黑线,这两个货就是个二百五,还是彻底没救了的那种。 俞启和杨文瑜也惊的不行,希元你已经豁出去到这步了嘛? 这让为兄的怎么说才好呢! 只有元宁看得明白了些,这货他妈跟自己一样,是个花木兰啊! 所以现在她这是摊牌了? 我去,这不是更要命了吗?! “宁止,我一直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个,我说过我们之间是不会有阻碍的,你是不是不用顾及了?” 李景希说出的话,不再故意哑着,清脆而婉转,“还有各位仁兄抱歉,一直瞒着大家。对不起!” 说完行了福礼,李景希真诚的道歉。 忍不住再次偷偷打量元宁,快三年不见,他可有曾如自己那般想念?可有曾信守了诺言? …… 明明确确的知道了李景希是个大美人儿,货真价实的那种,惊的大家半响收不拢嘴。 同窗知己十来年,让人真是…难言! “不是,我说你们两,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你是不是傻?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这个吗?” 难道不是一个好兄弟怎么突然就变了性别这事? 恢复了女儿身的李景希,眉眼显得更加艳丽,一直以来养成的男儿作风,没让她有一丝不男不女的违和感,相反平添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韵味。 “宁止…” “别说,我头疼!” 你是男人我都拒绝了,你是女人那我们更加不可能了! 元宁真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妹子你睁大眼睛看看,我们两有可能吗? “宁弟?” 这下明白他们两个之间的事的俞启和杨文瑜,都搞不懂元宁了,这最大的问题解决了,这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吗? 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这希元的名声也算是全毁在他手里了啊,况且两人脾胃相投,文采不分上下,实在是太过般配了! “抱歉。” 元宁不忍直视她的眼睛,被这样千娇百媚的大美女,梨花带雨的看着,他怕被掰弯的变成了自己! “为什么?你说你不喜欢男人,可现在我不是了啊,难道?我不美吗?还是我哪不好?宁止这么多年,你对我……” 你是女人我更喜欢不了啊! 元宁摇摇头,心里一头乱麻,他还能怎么解释?说他不喜欢女人?他根本不是个男人? 自己这还不是简单的易容,就算是脱了衣服,他们也不会看出来他也是个女人,难道还让他们一个个挨着上来摸个遍? “希元,你别闹了啊,你现在可是大家闺秀,别拉拉扯扯!” “元宁止!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老子跟你没完!” “喂,不要太过分。别以为你穿了女装我就不敢动手了啊!” “你来,让你动手!你快动手让我看看!” 其余四人满脸懵逼的看着,这好好一场重逢相聚,变成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 都莫名觉得元宁这角色扮的太渣,这么个大美人,宁弟你还真想上手揍呢? 怜香惜玉啊,兄弟!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 “姑奶奶,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样都甩不开她握着袖子的手,元宁猝…… 真动手?他也下不去那个手。哭丧着脸,问一副委屈到不行样子的李景希。 直视他的眼睛,红唇微张,李景希带着三分羞怯,七分的坚定。 “娶我!” “你做梦!” “元宁止!!我跟你拼了!信不信我和你同归于尽!” 就在大家见情势不对,准备出手制止的时候。 连元宁都摆好了架势,早习惯了她一言不合就开干的作风。 没曾想,李景希高高跃起,一把吊住元宁的脖子,嘟起嘴巴就往他脸上揍! “嗷~” 俞启慌忙拿袖子遮住了视线,杨文瑜也不好意思的转开目光。 就周家明嚎出了鬼叫,还有何月浩一脸兴奋只差鼓劲呐喊了! 这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兄弟! “嘭~” 元宁再次二话不说的将人制住,反压在桌子上,欺身而上,“希元,你再这样,我可就真…” “啵~” “嘶~” 再次被偷袭,不顾围观倒吸冷气的众人,元宁气恼得翻过她的身子,对着她的屁屁,啪啪啪就是几下。 你个女孩子还要不要点矜持了? 等打完,兄弟们一副原来你是这样子的元宁,嘴巴跟塞了鸡蛋一样的看着自己。 再看松开了她,也没有转过身微微有些颤抖的李景希。 我淦,我做了什么?! 再次准备夺门而逃的元宁,被身后李景希大声的吼叫,震的吧唧给摔倒在地。 “你辱我清白,人证皆在,元宁止你得负责!” ------------ 27.黑化的女秀才(二十七) “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摇了摇,周家明有些疑惑不解,“宁弟,你当真对希元没有丁点想法?” 不说阅遍天下美人儿无数,可环肥燕瘦的他也算见识了不少,这李景希还是男儿身的时候就长的那叫一个不像话,这一恢复了女儿身后美的,那当真是惊心动魄啊。 这么一个大美人,是个男人还有什么好苦恼的?才子配佳人,多相得益彰啊! “是啊,宁弟,咱们也认识十多年了,希元这个人,我们都清楚,绝对不是个善罢甘休的,别到时你俩…” “你们不懂,我对他,不是,是她!根本没有那个想法啊,哥哥们!” 好不容易哄走了李景希,说是一切都等过了会试,殿试再说。 元宁实在不想再提这伤脑子的事了,不愿意再费心费力了。 “诸位兄长,我先回房了。” 如今他们都住在了李景希的别院,光是只看里面的摆件布置,下人的动作举止,管中窥豹,也能猜出个一二。 李景希的身份怕是还不简单。 在走回房的路上,元宁仔细回想了书院生活的那十年。 李景希洁癖到了极致,就连她自己身上的汗味都忍受不了,每天必须两次沐浴。 是他们中唯二里,那个会单独用茅房浴室的人,关系再好,也从不和他们勾肩搭背。 果然是有太多蛛丝马迹,只是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几十年难遇的女学子,还真没把她也往这方面想。 算了,等到殿试估计这个世界他也该到了走的时候,也许用不了多久希元就能把他忘了,找到个属于她的真正的良人? 不然能怎么办?还能真把她娶回家不成? 但愿吧!哎~这叫什么事啊! …… 已有过一次乡试考试经验,这次的会试,大家都准备的更充足。 过了这最后两场,就真正可以说是鱼跃龙门了,成为了天子门生了。 春闱正式开始。 这次大家都好运的没有抽中臭号,还远离了它,总算都能顺风顺水的考试了。 九天考完三场,出来后的五人,除了有内力的元宁,其他几个天寒地冻的难免都有些患了伤风。 三日后的放榜,元宁一鼓作气,拿下了会试会元,就只等着最后的殿试了。 十天后,身体康复的众人,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进了紫荆城,踏上了金銮殿。定要斩下这最后一只拦路虎,一路高歌。 一切尘埃落定,元宁终是三元及第,荣耀加身,成为了新科状元。 探花杨文瑜,其余四人也都进了二甲,真是皆大欢喜。 跪谢完皇恩的众人,正准备听命退下,一同打马游街去。 “元卿家。” 坐在高位龙椅上的鲁宗帝开口唤道。 “陛下,微臣在。” 停下脚步,元宁再次跪倒,行了大礼。 “爱卿可曾婚配?” “回陛下,不曾。” 鲁宗帝大笑出声,看着他长得一表人才,手下的笔写出的文章更是锦绣。心下也很是满意,年龄不大不小也正合适,何况… “朕欲把明珠公主许配与你,爱卿意下如何?” “微臣…” 怎么?皇上都喜欢做媒的吗,元宁心里叫苦不迭,这头李景希还没搞定,又塞来一个明珠公主? “微臣惶恐,怕是不能接受陛下的美意。” 明珠公主身为皇上的掌上明珠,单只是从名字上,和众皇子一起取的辈分名字就不难想象她的得宠。 听说多年前,因为一场意外,明珠公主生了病一直静养,未曾出现过众人眼前。 “哦?这是为何?”鲁宗帝声音未变,可一身威严的气场全开,让下首的众人皆是凝神静气,不敢有丝毫响动声发出。 …… 见元宁死咬着牙也不吭声,有些心急的五人,周家明率先摔袖跪倒。 “回陛下,状元郎他是不好意思言明,其实他已经有了一位红颜知己,只等金榜题名后迎娶,还望陛下明查。” “真有这样一位女子?” 鲁宗帝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问的漫不经心,语气平和。 让人完全摸不透,这位帝王是信了周家明这套说辞,还是根本就不信。 说有那就是欺君之罪,说没有不是得害了帮忙的周家明? “启禀陛下,微臣…” “明珠公主——到!” 元宁话未说完就被尖锐的这一嗓子给打断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 ------------ 28.黑化的女秀才(完)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跪倒给明珠公主请安。 华丽的裙摆从元宁身边拖沓而过,只听上方的女声似曾相识。 “父皇。” “真是女大不中留咯,呵呵,这就护上了?” “父皇~” 鲁宗帝从宝贝女儿进来后,表情立马从严君变转换成了慈父。 可见有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的,没准这位还真准备效仿前朝立个女储?怪不得那几位王爷坐不住了。 “元爱卿,抬起头来,看看朕的明珠,可配你?” 果然真是李景希,不,现在应该称她是明珠公主鲁景希。 望着方才出现在控制版面的倒计时,元宁也不用纠结了。 “是微臣不配。” “放肆!” 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忤逆,让在位多年,一言九鼎的鲁宗帝满心怒火,“来人!将状元郎压下大牢!” “父皇!” “陛下不可!” “谁再多说,同罪论之!” …… 这一天过的,可谓是跌宕起伏了。 京城的主街上还等着看打马游街的状元,榜眼,探花呢。结果愣是没等来? 消息灵通的人家,得到传闻后也是惊的出奇,这新科状元还真是头铁啊。 入狱后的第二天,杨文瑜拜访了叔父在京城为官的好友帮忙,又花费了大把的银子,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能进去探监。 “宁弟,你如何了?” “我没事,怀瑾兄,你怎么进来了?” 细细检查一下,他除了衣服脏乱些,身上没有伤口。杨文瑜放松了些,长话短说的解释了下,是如何进来的,又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来。 “大家都很担心,可人多了,狱卒不肯答应,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 “宁弟别担心,不要害怕,会没事的,实在不行,听为兄的娶了希元也没什么不好啊。”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听见他们没有停歇的想办法,打点,都没有顾上休息,也不曾避嫌。元宁心里很感动,可是… “怀瑾兄,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宁弟你说。” “明日未时再来一趟,一定,一定看管好我,如果可以火化了吧。” “什么!宁弟…” “赶紧走,时间到了。” 两个狱卒上前将杨文瑜拉开,利落的再上好锁,“快走。” “宁弟,我不明白,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宁弟,你听见了吗!” 心神慌乱的杨文瑜被扯着离开。 “怀瑾,你说什么?宁弟这是什么意思?让他娶希元,他宁可死?是这意思吗?” “这都他妈叫什么事啊!?” “怀瑾,你确定你没听错?宁弟真是这么说的?” 俞启急的眼睛都红了,看见杨文瑜再三肯定的点头,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身子。 “启安你做什么?” “我要去看宁弟,我要骂醒他,打醒他!” “都别闹腾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能把消息传给希元,这两个混小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那可是皇宫,要怎么传!” 何月浩还压着俞启不让他发疯,万一再跑没了这个,大伙真该哭了。 “启安冷静下来,你怎么比我还暴躁了,让我们一起想办法!” …… 离元宁说的时间越来越近,扔出去的钱,连声响都没听见。 “不行。希元那边我们白浪费了时间,消息根本传不进去。” “我必须得再去趟天牢里。” 杨文瑜彻底坐不住了,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想元宁的话。不对,这全都不对! 明明是最好解决的办法,元宁为什么连死都不怕,都不愿意?就那么讨厌李景希? 不,肯定还有什么事,比元宁自己的命还重要,不惜以死作保。 守好他什么?火化?为什么? “嘭~” “怀瑾!” “我没事,我先去见宁弟!” 站起身,杨文瑜连身后的灰土都来不及拍下,争分夺秒的就往天牢赶。 离未时还有不到一刻钟。 贪得无厌的这些个小人,站在他们面前,杨文瑜压下满腔怒火,“好,我可以加,多少?” “一千两!” 狮子大开口,紧紧握起拳头,杨文瑜没了平日里的谦和,脸色阴沉的可怕,“我给。” “怀瑾!” 杨文瑜闻声回过头,见他们都来了,而鲁景希也跟着他们一块。 “你不是早来了吗?怎么还没进去?” 脸上一白,杨文瑜颤声的问道,“俞兄现在是什么时辰?” “未时末。” “那宁弟……” 鲁景希扬出自己的令牌,呵斥道,“滚,给本宫退开!” 即使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大家终是晚了多步。连元宁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直到看着他倒在血泊的身影,众人都觉得眼前的一幕荒唐到可怕。 “来人!打开…打开它!” “是,公主。” …… “啪嗒——” 杨文瑜悲痛的心被这声锁链坠地声惊醒,看着就快碰到元宁的鲁景希不禁大声喝到,“住手!” 迅速的跑进牢房,杨文瑜将鲁景希一把推开,“不准你碰他!” “你放肆!” “大胆!” “你们都给本宫退下!出去!滚!” 没有再理会他人,杨文瑜弯下腰,手从元宁的身下穿过,想将面部朝下的他转过来。 手碰触到他的胸口,杨文瑜心头剧震,已知人事的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敛去所有的情绪,杨文瑜低下头,颤抖着手将人紧紧搂进怀里。 “怀瑾…兄,让我…看看他,我…” 鲁景希掩面而泣,心里是痛更是悔,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公主殿下,还不够吗?逼死了宁弟,您可满意了?” “启安!” “我说错了吗?啊!”俞启状若癫狂,“我哪里说错了?就是你!鲁景希,变成现在这样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吗啊!” 鲁景希跌坐在地,捂着脸失声痛哭,她错了吗? 是的,错了,不该对父皇那般表明心意,不该本着那可怜的自尊心不愿先低头,也未尝不是想以这种方式逼他就范。 可是她只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而已,这也是错了吗? 如果她知道是这样的后果——是,她错了,错了! …… 杨文瑜不假他人之手,贯彻落实了元宁给他的交代。 清洗束发,再到换下衣服。看着眼前与正常男儿一般无二的身体,杨文瑜有太多的迷惑不解。 可他不愿为了自己的疑惑好奇,而再去验证什么,污了宁弟的清白。 他想他明白了,元宁为何至死都不愿意娶景希的原因。 是无法,也是不能吧,可是他——是她。没法也无从解释。 抱起元宁,杨文瑜才发现,元宁虽然看着显高,其实很瘦很轻。 “怀瑾,你这是?” 周家明红着眼睛,看着抱着元宁准备出门的杨文瑜。 想到之前他曾转达过元宁说的话。 “不可!怀瑾,人死为大,这不是让宁弟挫骨扬灰了吗!” “怀瑾兄,非要这样吗?” 哭的嗓子已经哑掉的俞启,悲痛的看着元宁的脸,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 明明他们都完成了梦想,就只等着一展心中的抱负,而如今…… “我要完成他的心愿,宁弟希望我做的,我都要…” 终于是忍不住哭出来的杨文瑜,被哽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闷头流着泪,抱着元宁出了门。 …… 熊熊烈火燃烧,元宁彻底化为了飞灰。在大家的痛哭唉呼中,杨文瑜捂住胸口,泪眼模糊直愣愣的看着渐渐熄灭的火堆。 :宁妹,你交代为兄的,我都做到了,你放心别害怕,不会再连累了家里。 …… “028欢迎宿主回到主空间。此次任务世界结算中。” “结算已完成,本次任务完成度100%,能量点:100。” “是否开启下个世界任务?” “028。” “我在,宿主。”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好的,宿主。” 元宁站在这虚无的空间里,突然失去了方向,心里沉淀了几个世界,所有的负面情绪毫无预料的全面爆发。 如此猝不及防的。 “宿主?” 元宁没有任何言语,动作。 028见她这个状态,突然很怕她像以往的宿主那样崩溃。 “宿主我们去下个世界度个假吧?选个简单点的任务?” …… “好。” ------------ 1.白莲花的妹妹(一) “呵呵,宁宁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你,满意了吗?” 元宁只是麻木得看着她,如何嘶声竭力的哭泣,看着她又一次的倾身上前,没有丝毫犹豫的跃下,砰的巨响后,被摔的面目全非,血流满地。 这样的噩梦,在她就那样死在自己的眼前后,一直没有停过。让元宁不断的承受着蚀骨的疼痛,锥心的悔恨。 父母太过悲恸,身体极速的衰老变坏,元宁送走了最后的亲人。 本是家中身体最不好的那个,却没曾想活了最久,正验证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在最后的日子里,陪着她的是一直讨厌的那个人,到了这一步才明白原来他是爱着自己的。 不是他隐瞒的太好,而是她被迷了心遮了眼,看不清也感受不到吧?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希望大家都没有遗憾,只有美好。 多希望我不再是那个让自己都憎恶的人呐。 …… 脑子里全是所有剧情,还有原主的记忆,元宁望着镜子里的人影,想着她的话,缓缓叹气,“美好,没有遗憾么。” 原主的家庭里,爸爸元腾云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爱老婆,疼孩子可以说是机关院里为数不多的好男人。 妈妈何月满刀子嘴豆腐心,总管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可对于家人的关爱从不缺少。 双胞胎的姐姐元安,性子外柔内刚,美丽大方。 因为原主身体不好,作为好姐姐的她总会习惯性的退让,无论是她喜欢的东西还是后来她喜欢的那个人。 一母同胎,原身和姐姐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身体健康,一个体弱多病,心脏还不好。一个性子温柔善良,另一个却阴沉胆懦。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主变了,对于元安再没了小时的依恋和喜爱。 只有无从宣泄的嫉妒怨恨,就仿佛所有的不好都跟她有关,是她带来的一样。 热衷于抢夺所有她喜欢的东西,不论是饰品、衣服、鞋子,还是她喜欢的朋友乃至于男人。 带上了乖巧可爱的面具,讨得家人和身边所有人的欢心,瞩目,与疼爱。 可这远远不够,还不够。她开始了各种栽赃,陷害姐姐元安,让父母对她失望,让亲人朋友对她不再另眼相看,让最喜欢的人对她生了间隙离开。 直到她满是绝望,悲痛的在原主面前跳楼身亡。她的血终是唤醒了原主,可是这代价太过沉重。 …… 元宁打开控制版面。 宿主:元宁 年龄:26(14) 能量点:600 技能:危险感知(超强的第六感可以让你避免很多危险哦),乐器精通之钢琴(弹奏钢琴的少女最美),灵敏(身轻如燕)。注:只限本世界使用。 “028。” “我在,宿主。” “你这所谓轻松点的任务,难不成是指这次我终于可以死在所有人之后?还是不用再死的那么快,不再那么突然?” 除了自己,所有人的命运都可以改变,所以死在所有人之后?呵呵。 “……”这语气莫名很可怕有没有? “不过,还是谢谢你,放心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不过,我没有那么脆弱。” “宿主……” “好了,028你回去吧,我会好好的。” 人生总归是有这样那样的遗憾,谁都没有重来的机会。而她有了,以她们灵魂为代价,不该好好的吗?为这得之不易的一次。 ------------ 2.白莲花妹妹(二) “安安,宁宁,快出来,可以吃早饭了。” 元腾云围着粉色的,上面还画有一只可爱小猫的围裙,端着小菜边往餐厅走边唤着女儿们。 岁月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还是那么俊美儒雅,像杯香醇的清茶,越品越有滋味。 “来了来了,今天是爸爸的爱心早餐啊!” 元安刚扎好头发,从洗浴间走了出来,随了元爸的长相,瓜子脸桃花眼,挺翘的鼻梁,上薄下厚的性感唇形。 年纪不大却在慢慢长开的她,已经是校花级的小美女了。 “是啊,想爸爸的手艺了?” 元腾云揉揉大女儿的头发,压低了声音,满含笑意的问她。 瞄了眼妈妈的位置,发现她发现不了自己的小动作,元安这才迅速的朝着爸爸点了点头。 父女两默契感十足,笑得像是掉进米缸的老鼠,乐不可支。 “宁宁是还没起床吗?” “我去看看她。” …… 武阳市一中的校服,白色的衬衣,蝴蝶结样式的领带再加上黑色的百褶短裙。 随意抓了两把头发盘成丸子,元宁正准备出门,刚握上门把手,门这时从外面被敲响。 “姐?” “宁宁你好了吗?” 虽是双胎,除了性格差异,两人的外貌也并不相像。 随了何满月的元宁,鹅蛋脸杏眼,比起姐姐元安完美的五官,她顶多只能算是清秀,只是有着两个小梨涡,让元宁笑起来的时候会显得特别可爱。 这时的原主刚带上乖巧的伪装,即使偶尔使坏捉弄外加在爸爸妈妈面前告状,元安也当她是小调皮,只是退让包容。 还好,在这个时间点,什么都还没发生。 元宁咧开嘴,笑出了小酒窝,一把圈住她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用着撒娇的口吻说道,“姐姐。” “嗯?怎么了?” 看着她笑的那么甜,心情也跟着欢快起来的元安,柔声的回答,细心的将她没有系好的领带重新系了一遍。 “对不起,昨天我不该那样。我只是有些吃醋你跟爸爸,原谅我!” 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望着姐姐,元宁睁得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歉意。 好笑的揉了把她的小脸,元安摇摇头,“傻,我还能不知道你?小醋包,姐姐不生气,放心。” “走吧,爸爸妈妈还等着我们吃早饭呢。” 两姐妹挽着手嬉嬉笑笑的从房间走出来。 让原本有些担心两个女儿,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何腾云放了心,笑得更加慈爱。 “赶紧吃饭,磨磨蹭蹭的,等会儿该赶不上车了。” 同样换好衣服,化了精致妆容的何满月不由数落到。 “遵命,母上大人!” 异口同声的两姐妹逗乐了她,强忍着笑,何满月板着脸,努力作严肃状,“赶紧!” 家里三个女性,两个小的赶着上学,大的赶着上班,不由都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唯一的男人倒是显得最清闲,慢慢悠悠的吃着早点。 元腾云在多年前办了停职留薪后,就自己出资开了家小小的出版社,生意随着年景倒也是不好不坏的。 “老元,我们出门了。” “好,一路上注意安全。今天晚上我可能会回来的迟,晚饭你就不用特意等我了。” “知道了。” 何满月风风火火的边答应,边率先出了门,她们单位今天有领导视察工作,可不能迟到。 “爸爸,再见。” “宝贝们晚上见。” 元宁和元安也紧跟着挥手道别,背上各自的书包出门了。 ------------ 3.白莲花的妹妹(三) 整条滨河路都是各机关单位,同一片大院的孩子,年龄相近的就只有四个。 除了元家两姐妹,还有大了她们两岁的姚许清,与她们同岁的白以深。 四人小的时候还玩的挺好,随着年纪增长,男女生之间还是有了许多顾虑和不方便。 不过毕竟是青梅竹马的,大家感情还是不错,虽然姚许清已经是高中部了,还是会和她们一起相约上学。 知道后续所有的事情,元宁当然不想和原主那样,选择做明晃晃的电灯泡了。 “姐,许清哥,你们先一起去学校吧,我想等会儿白以深。” 四人里就这两个人最不对付,一见面就是火星撞地球,今儿这是怎么了? “小宁怎么想着等他了,阿深可是每次都是迟到的那一批呢。” 姚许清和白以深,在大院里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一个是最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另一个都道是性子桀骜不驯脱缰的野马,也就是俗话说的坏孩子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要帮助他,改变陋习啊!” 紧了紧书包的背带,元宁加快脚步和他们分开,朝着白以深家的大院方向走,“许清哥,我姐就麻烦你哦!” “宁宁,你别太快,千万别剧烈跑动。” “知道,我知道啦!” …… “嗵~嗵~” 大门被打开,白毅看见好久不见的小丫头,不由柔了脸庞。 “白叔叔,早上好啊。” “是宁丫头啊,今天怎么过来了?” 元宁笑容甜的腻人,“我来找小白一起上学。” “这个兔崽子啊这时都还没起床,都这个点了!” 白毅抬手看了看手表,今早局里还有例会,“宁丫头,白叔得先走了,我家那个崽子就麻烦你给拖起来了啊,赶明儿叔请你吃好吃的!” “没问题,白叔叔您先走吧!” “哎,还是闺女省心,可爱啊,老元真是有福气。” 带好东西白毅出门后,还在不停感叹,想起家里那糟心玩意儿,要不是他妈拼死生下来的,真想回炉重造了他。 …… “咚咚咚~” 没反应?元宁拧开把手,这才刚打开,一坨不明物就朝着她飞了过来。 元宁反应灵敏的避开,倒是没有被砸到,只是吓的她心脏一悸,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看着地上的枕头,平缓过来的元宁,捡起来又给他扔了回去,不偏不倚整好砸在他后脑勺上。 “老白!你到底…” 还没睡醒,有着很重起床气的少年,带着浓浓的火药味,不满的吼道一半,突然被禁了声般。 凌乱着头发,狭长的眼睛半眯半合,显得浓密的睫毛带着卷翘的幅度,帅气的脸上还有一道,不知什么印过后红了的睡痕。 “宁宁?” 嚯的一下,瞬间清醒了,白以深慌张的拉过被子,脸上迅速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你怎么来我家了?” “当然是叫你一起上学啊。” 他怕是还没睡醒,平时躲自己都来不及的人,今天主动送上门了不说,还邀请他一起上学? “小白你到底起不起?我要迟到了!” “起,马上!你先出去。” “还有,不要再叫我小白!” 不由自主笑得很是恶劣,元宁转身关上房门,大声回答,“我知道了,小白。” ------------ 4.白莲花的妹妹(四) 白色衬衣,黑色休闲裤,系着领带。略长的碎发被风扬起,白以深将书包单肩挎着,另只手插在了裤兜,很是痞痞的感觉。 走在他的身边,元宁越发显得娇小,不到一米六的个头,矮了他整个脑袋,堪堪到他肩膀的位置。 “你是吃了饲料吗?” 才多久没见,能长得这么快? “是某人太短小。” “我还会再长的,好嘛。” 白以深转过头,“话说,你今天很反常啊。” 换做平时早跳脚了,也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对自己说话吧? 不理会他探寻的目光,元宁来回扫视了遍自己的衣着,没有发现不妥,这才踏进校门。 三五个纪检委员,带着红袖章拿着小本本在来回巡视。元宁安全的通过后,等了半响没见白以深跟上,一回头才发现他被卡了。 “同学,你的胸牌没有戴上,还有请把衬衣全部扎进裤子。” “你哪个班上的,叫什么名字?” 隐隐不耐烦的白以深,握起了拳头,他就知道,走什么大门,翻墙它不香吗? “小白!” 呼—— 压下心里的暴躁,白以深按他们所说的那样一一做好,报了班级名字。 见他脚步飞快,元宁知道这个有个性的少年怕是气的想揍人,也加快了速度努力跟上他。 “小白…我…” 心脏跳动的频率提醒了她,如今的身体不那么健康。只这么几步元宁就觉得喘息不过来,呼吸急促。 回过神的白以深停下脚步,看她满头大汗,嘴唇发紫,有些后悔懊恼,赶紧扶住了她的肩膀,“宁宁,你还好吗?” “没…事,呼~” “铃铃~”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 元宁按住胸口,生怕这颗乱跳的小兔子蹦出来,“小白你赶紧回教室。” 他们三个同龄的都不在一个班,不过相对于和姐姐元安,两班一楼上一楼下,她和白以深的班级倒是只隔了道楼梯,挨的挺近。 “真没事吗?” “放心,没事,小白晚上一起回家?” 瞧着她是恢复了些正常,似是没有什么大碍。 白以深刚放下的心,因为她的话又提了起来,不太自然的放下手,转身经过她时才不轻不重的回了句,“嗯。” …… 回到教室里,与同桌打了声招呼,元宁放好书包,拿出书本摊开,看着上面的内容,心思却不知飘去了哪里。 …… 一天很快的过去,上完了最后一节晚自习。收拾好东西,元宁走出教室时不意外的看见,靠在走廊上正等着她的元安还有姚许清。 “宁宁。”“宁宁。” “姐,许清哥。” …… 一脸惊讶的元安,拉住她的手,有些担心,“宁宁,你说不和我们一起回家?为什么?” “怪我没说清楚,我和白以深约好一起回去,所以就不和你们一起啦。” “这样啊,那,要不我们…” 元宁打断她的话,朝姚许清调皮的眨了眨眼,“姐,你们两个先回吧,还不知道白以深是不是又被留堂了。” 像是做错事被人抓了个正着的感觉,姚许清抬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咳嗽一声,俊朗的面庞有丝不明显的潮红,“那,安安我们就先回吧。” “有阿深在,宁宁不会有事的。” “可是…” “好啦,姐,我都是多大的人了,还想我一直粘着你啊。放心放心吧,我们后脚就跟上了。” 好说歹说的,已经走远的元安还是担忧的一走三回头。 元宁好笑又窝心的对她,挥了挥自己小爪子,直到他们转角再不见。 下课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还是不见白以深的身影。楼层教室里的灯陆续熄灭。 站在走廊上,没入黑暗的元宁,深深吸了口气,很好,少年!放我鸽子? 转过身,迈出的脚,被楼道迅速闪过来的黑影,整个人都吓的一抖。 ------------ 5.白莲花的妹妹(五) “宁宁…抱歉,我…” “小白?你这是想吓死我?” 今天这是被白以深吓的第几次了?元宁顺了顺胸口。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 …… 沉默了许久,白以深才开口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感觉他怪怪的,元宁抬脚跟上,随着两人走出教学楼,就着两旁的路灯,这才发现白以深脸上的青紫,身上的白衬衣还带着脚印。 这是?又去打架了? “小白,你怎么又去打架了?这次是因为什么?” 摸了下受伤的嘴角,白以深不以为然的笑笑,“坏孩子,想打架还能有什么原由?” “你这一副莫名骄傲的口吻是什么个意思?你怕是还想回去挨白叔揍嘛?” 停下脚步,白以深转过身,与元宁对视,眼底厉光一闪而过。那是那几个家伙欠揍,谁让他们说你是… 气恼的抓了把头发,白以深又一次的口不择言,“我乐意,你管我!” 说完这话更加不得劲,不由加快了脚步,大长腿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那赌气的架势,元宁真是哭笑不得,这叛逆期的少年都是这样? “喂!白以深!” 前方怒火冲天的人,在她的唤声中顿住,却倔强的不肯回头。 走到他的身边,元宁扯住他的袖子,以防他再突然跑掉,“好嘛,我不问了,可是我饿了。” 心里很是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对上她,他是真的没有脾气。 “想吃什么?” “麻辣烫?” 看着他危险的眼神,元宁赶紧改口,好嘛好嘛,你是老大。 “那…水饺好了。” …… 学校门边,五阿婆水饺店。 在元宁坐下之前,白以深一把扯住了她,“你坐里面。” 嘿,这小子!凭什么啊?里面墙壁黑乎乎的,太影响食欲了。 “我腿太长,里面坐不开。” 这,绝对不能忍。 经过他的旁边,元宁泄恨般得用力踩了他一脚。 白色的球鞋上顿时多了一个小脚印。白以深摇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这么幼稚。 没等多久,吴阿婆端着两碗饺子过来了,“小同学,你们的饺子,慢慢吃啊。” “哎,阿婆…” 元宁抓住他的手臂,用眼神制止他想说的话,“没事,阿婆谢谢啦。” “干吗?明明说过的一碗不要葱花的,为什么不说?” 白以深望着桌上两大海碗里,飘满的葱花,“你怎么吃?” “人阿婆那么大把年纪了,不要再麻烦了,多不好。” 元宁倒是和原主一样,不太喜欢味道太重的配料,虽然她做菜也会放,放后会很香,不过她不太喜欢吃就是了。 掰开一次性的竹筷子,白以深将两个碗都推来自己跟前,一点一点的,把其中一个碗里的葱挑出来放进另一个碗中。 抿着嘴,一脸认真,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暖阳。 元宁带着笑意看着他的侧脸,感叹不已,“唉,小白,我觉得这时的你最帅了。” 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微微扯开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喏,大小姐,可以吃了。” ------------ 6.白莲花的妹妹(六) 刚入夏,夜间的风吹过还是有些微凉。 伸过手不由分说的,白以深将她打开的窗户给关上。 末班车上人不多,车内略有些空荡,两人并排坐在最后。 “小白,明天乖乖的起床。不要让我再去叫你了,今天害我差点迟到。” 转弯的车身一个大摆,猝不及防中,白以深往元宁身上压去,怕伤到她,下意识的左手抵在窗上,另只手抓住前座的椅背。 呈半搂的姿态,两人脸之间的距离只差几厘米就能紧贴在一起。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剧烈的喘息后扑在自己脸上的气息。 元宁用拳头抵在他的胸口,扑通扑通,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从手掌处传到她的心里,让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加快了心跳频率。 白以深就那么傻傻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光滑细腻,比常人更显白的肌肤,还有上面那细小可爱的绒毛。好似是桃子做的果冻,让人想忍不住啃上一口。 “喂,白以深,你看够了没?还预备这样压着我多久?” “咳~咳。” 装模作样的清咳了几声,白以深起身坐好,那抹浮现的红从他侧脸一路窜下了脖颈。 “我知道了,明天早上我在大院门前等你。” 想到姐姐和姚许清,元宁轻轻皱眉,“小白,如果我让你还早半个小时,你能起的来吗?” “你想干嘛?” 很奇怪啊,自从上了初中,除了和她们同院的许清哥,还能跟着两姐妹一起上学下学,都不再邀他,这突然怎么就? 为了这,当初白以深还想着法和许清哥打了一架。 “我想骑车去学校。不想赶公车了,每天早上车里人太多了,空气不好。” “你?我看是车骑…” 圆圆的眼睛微微眯起,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成功让白以深闭嘴。 “行,怕了你了,我骑车带你成了吧?!” …… 走回家的路上,道路两旁的灯光拉长了两人的影子。白以深稍稍移了些位置,让它们好像重叠在了一起。 “小白,你能不打架,好好用功学习吗?下学期我们都该升初三了。” “怎样,我都是他们说的朽木,学不来。” 瞬间没了好心情的白以深,撇撇嘴,将手交叉叠在脑后,哥就是这样没救了! “你都没有努力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少跟他们溜出去玩,打架,把你旺盛的精力劲头用在功课上不就好了?” “喂,小宁子你够了啊,我不缺母爱,别唠唠叨叨的,你烦不烦。” 额头青筋暴起,元宁的手指捏的啪啪作响,使劲压住想爆揍他一顿的冲动。 “这样,你要是肯用功学习,我就…” “就亲我一口?” “滚蛋!” 忍无可忍的元宁,终于是扬起手狠狠一个爆栗,砸在他的头上。 “哇,你谋杀啊!” 不理会他的鬼哭狼嚎,元宁再抬起脚踩上他的脚背,用力一碾。 “你可够了啊,别以为我真不打女人啊!” “来,小子,你来试试。看姐姐怎么教你做人。” 放下捂住头的手,白以深在她疯狂的叫喧中,三步并成两步,上前一把就将她腾空抱起。 还来不及心猿意马,就被一声怒喝打断,吓得白以深差点将元宁给扔了出去。 “白家的臭崽子,你想干什么!!” …… ------------ 7.白莲花的妹妹(七) 想到方才,白以深慌不择路,夺命狂奔的架势,元宁忍不住再次笑出声。 “哼。” 元腾云的脸色已经黑的能滴墨了,听见小女儿还傻笑出声,顿时气的肝疼。 “爸爸,别生气嘛,我和小白闹着玩儿呢,他有分寸的不会真摔了我的。” 傻闺女,你爸我是在气这个吗?啊? 搂住他的手臂,元宁不断的摇啊摇,“别生气,别生气,好不好啊,爸爸。” “行了行了,人都快被你摇散架了。都这么晚了赶紧回家。” 对于女儿的撒娇毫无办法的元腾云,只得拿手点了点她的小脑袋,整个人又恢复了温和。 至于这事,他啊,得找个时间和老白好好聊聊。哼,敢打我家小白菜的主意,就先让你吃几顿你老子的竹笋炒肉! …… “咚咚…” “宁宁你睡了吗?” 听见门外元安的声音,元宁从床上立马爬起来,打开了房门。 拉着她的手,两人回到床上坐下,“姐,怎么了?是有什么事跟我说吗?” “你怎么突然就不跟姐姐一起上下学了?还有,你和阿深?” 元安有些担心,“是姐姐有哪儿又让咱们小宁子,不开心了?” 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元宁搂住她的腰,“没有,怎么会呢?姐姐啊最好了。” “至于原因嘛,我想着不是快中考了吗,想督促小白学习啊。” 元安的心思其实很敏感,许清哥看她的眼神她不是没有感觉到。 只是现在他们都还年少,所以她先考虑的是学业。 他们四人中,白以深的心思着实太过明显,估计也就只有元宁看不明白。 怕说出来更加不好,元安也是不知道这个事该怎么处理的好。 “宁宁,你对阿深?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什么什么不同感觉?姐姐对许清哥那种?” 轰~元安的脸突然烧了起来,火辣辣的。 原来妹妹不是不知道,而是都懂得? 忍着羞涩,元安捏捏她的手,柔声的说道,“宁宁,我们现在都还小,都应该好好的,先以学业为重。” “放心,姐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的。” “那就好,明天还是和阿深一起?” “嗯,我们都约好了的,没意外的话,会一直这样,我就不信掰不正他,让他向好。” 握起小爪子,元宁信誓旦旦得表示,非得让这只小羔羊迷途知返不可。 看她脸上露出的小梨涡,俏皮可爱的样子,让元安跟着笑出声,摇头站起身来。 “呵呵,你们两个从小就是对冤家,那早上要注意安全。” “晚安了,宁宁。” “姐姐晚安。” …… 习惯每个世界早起运动打拳,如今这身体不好,元宁觉得哪哪都不得劲。 和白以深约好的时间快到了,不再纠结,背上书包直接出了门。 院子大门外,白以深正单腿蹬地架在自行车上。 “走吧,我们出发!” 侧坐好,元宁两手分别抓紧后座的空处。 瞄了眼后方,轻咬住嘴唇,白以深愤恨的加快蹬踏的速度,不搂着? “你骑慢点。” 转弯处是条长长的下坡路,见他不减速,甚至身子前倾还准备加速,唬的元宁大声喝到—— “白以深!” 心底突然一慌,不是心脏的疼痛,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强烈的第六感。有危险! “停下来,白以深!” ------------ 8.白莲花的妹妹(八) “嘎吱~”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嘭的一声巨响后,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在发现车子失控,元宁就松手直接跳了车,身体不好却有身轻如燕的技能,小跑了好几步就缓了冲力。 “白以深,你怎么样?” 自行车倒翻进了下水沟里,一样跳了车的白以深滚了好几圈,手腕和膝盖磨破了大片的皮肤,渗出了许多血珠。 “还行,嘶——” “让你逞能!” 松开按住他伤口的手,元宁将他搀扶起来,因为身高差距,看起来就像是被嵌入了他的怀中。 发尾划过不止是脸上,连心里都跟着痒痒的,鼻间全是她的头发散发的果香味。 白以深故意脚下一个踉跄让身体失重,顺势搂住怀里的娇小身躯,眼中尽是得逞后欢喜雀跃,满足的笑意。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 元宁被他整个人的重量压着,脚跟着一软,幸好他反应快抱住了自己,“白以深赶紧的给我站好,我撑不住你!” “哦。” 有些遗憾的松开她,嘴角扬起的幅度随着声调一起往下掉。像只被人遗弃了的小狼狗,恨不得仰天长吠三声以示心苦。 …… 跟老师说明了情况请好假,又去临近的药店消毒上药后,两人慢慢的走在大街上。 “我们,现在是回家?” “要不然呢?你这个样子还想去哪儿浪?” 撇撇嘴眉头跟着皱起,白以深停下脚步,“宁宁,好不容易有个正大光明的翘课机会,你竟然不想去哪儿玩玩?” “呵呵。”冷笑出声,元宁干脆利落的回答他,“还真不想!” “我说,你真是——” 白以深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用手臂一把将元宁圈进自己胸前紧紧锁住。 拖着受伤的腿,带着还有怀里的人儿调转了方向闷头就是走。 …… 拨开比人还高的芦苇群,眼前豁然开朗,碧绿的草皮,唯一一颗造型独特树冠较矮的大树,周围淡紫色的小花洋洋洒洒的盛开着。 树前不远处一条小路直下,小溪潺潺流水,波动的水纹碎着阳光星星点点。 “怎么样?这可是我的秘密花园。” “很不错,挺漂亮的啊,怎么找到的?可以啊,小白!” 景色不说绝美吧,看着确实很舒心,尤其这里绝对幽静,无人打扰。 在树前的草皮上,元宁直接躺下来,用手背遮挡住眼睛。置身在一片紫色花海中,微风在她周围顽皮的舞动。 “宁宁……” “嗯?” 白以深脸上通红,好像就快要冒烟了,知道该移开视线,可又控制不住自己。 “咳~裙子!” 裙子?什么裙子? 什么?裙子!! 嚯,元宁猛的竖起身子,这才恍然自己穿着的校服短裙,那刚才她一条腿拱起? 唰—— 对上她的死亡凝视,白以深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拖着一条腿往后退了两步。 “宁…宁,你…听我说…” 元宁已是不管不顾,或者说是恼羞成怒更贴切。 快速的奔向他,高高跃起朝着他扑了过去。 这架势唬了白以深一跳,怕她摔着,张开双手接住她,大力的冲击下,只来得及护住她的头,抱着元宁一起仰面倒下。 摔倒前撞上他的胸膛,鼻尖一痛,眼眶瞬间微红。 眨掉眼中的雾气,元宁用手撑在他头的两侧起身。 女孩子身子独特的芬香,如此娇软让他心神恍惚,头有些眩晕。她微红的眼睛水灵灵的那么望着自己,就像被遗弃的可怜小兽。 “砰…砰砰…” 一声声,大力且带着独特的节奏韵律感。 这是白以深加快跳动的心脏。 也是元宁羞赧的拳拳到肉,砸下的爆怒泄恨声。 ------------ 9.白莲花的妹妹(九) 春花秋月,夏蝉冬雪。 一年多的时间,在元宁一日复一日的监督,辅导中,白以深终于顺利的完成中考,和她们一起升入了高中部。 姚许清高中毕业后,终于鼓起勇气,对元安许诺,会在京都学府等她。带着她的点头应允,心满意足的前去了大学。 高一的学习生活,节奏加快,压力倍增。 自发组成的学习三人组,每天都是勤勤恳恳的用功读书。 最高兴的莫过于白毅,逮着机会请元腾云好好喝了场酒,感谢他家的好闺女,带着他家兔崽子真是改好了太多。 下学期就要进入高二了。 更加努力的元安,回到家后也没有停下学习,那股学习劲头让高考过来人的元宁,都忍不住头皮发麻,不禁感叹爱情的力量呐,真是不容小觑。 “宁宁?宁宁!” “啊?姐你叫我?” 元安放下手中的书本,越发漂亮的脸庞,美人只是轻轻皱眉,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把所有能给的都给她。 “宁宁,你这几天状态不对,老是慌神,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 白以深对她表白了算不算?表白后说要等着她回复的人,他却又不见了人影算不算? 咬住后槽牙,磨出了咯咯的声响,元宁一字一顿得说,“都是白以深!” “阿深?”元安见她的表情,这幅咬牙切齿的,又不太像是自己想的那样啊。 压下心底不断涌起的火气,心率恢复正常后,元宁对着一脸担忧的元安笑笑,“没什么事,姐。” “就是白以深又找不着人了,这学期明明表现好好的,眼见就要临着暑假了,怕又是皮痒了!” 听完她的话,元安这才松了口气,“宁宁女孩子,温柔点,别总打阿深,也就是他让着你。” “他那是欠揍!” 提起白以深后,元宁有些坐不住了,之前去他家确定没回家,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姐~姐~” 抚上胳膊竖起来的寒毛,被这声一转三折的嗲音打败,元安无奈道,“说吧,又怎么了?” …… 让姐姐元安给打掩护,元宁顺利的摸出了家门。 刚走出来没多久,黑夜中飘起了毛毛细雨,不一会儿就湿了长发与衣服。 “咚咚咚——” “谁啊?” “阿姨您好,何辉在家吗,我是他同学元宁。” …… 星光网咖。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恭喜弑杀战队,获得本次网吧友谊赛第一名。” “啪啪啪…” “他们队里的那个队长太厉害了,你看见刚才他那个五杀没有?太帅了!” “当然,太得劲儿!” “听说这次比赛第一名,有所有网吧一起筹集的奖金,足足十万呢!” “哇塞,五人分,一人也有两万啊,啧啧啧~” …… 将手里的奖金全部分发完,白以深把属于自己的那份钱收好,拒绝了他们庆祝的提议,向队友告别后,出了网吧大门。 心里的喜悦刚冒出,就被大雨中的那个身影熄灭。 望着站在街道对面的女孩,白以深快步跑了过去,抓住她的手躲进身后的屋檐下。 “宁宁,怎么站在这淋雨?” “这几天不见人影,你就为了跑来这里上网?”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准备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许久的沉默。 元宁挣开他的手,“白以深,你真行。” ------------ 10.白莲花的妹妹(十) “宁宁,别闹,你这样会生病的,我们等雨停了再走好不好?” 雨渐渐下的越下越大了,使入夜的街道上更加没有什么行人。 自顾自往前走的元宁,心里不免深深的挫败。 原以为他长大了,成熟了,知道该努力好好用功学习了。没曾想现在竟然敢连续几天翘课泡网吧,比以往只是迟到打架更厉害了。 “宁宁,我错了,你听我说好不好?” “好啊,你说。” 停下脚步,扬起头,打在脸上的雨点让她不断眨着眼。 “为什么不好好上学?非得逃课,一逃还是好几天?” “你不是答应过我,还有你老爸,会好好的把这三年高中用心尽全力读好的吗?” “为什么沉迷网络不可自拔?你是在网上撩妹吗?” 听着如炮仗般,噼里啪啦砸过来,一声比一声高的质问。 尤其是最后那句,连撩妹都说出来了,让白以深哭笑不得。 倾身上前,用手抓住她的后颈往身前一带,另只手用力环住她的小腰。 白以深闭上眼睛,低下头用嘴封声,堵住她接下来的话语。 冰凉的雨水混杂,让两相碰触的人忍不住同时颤栗,软糯的触感,甜美的滋味。 本想一触即离,可这该死的美妙,却让他忍不住越发想要沉迷其中,不可自控,无法自拔。 元宁看着近在眼前的白以深,闭着的眼睛,睫毛颤抖,四瓣嘴唇紧紧贴合在一起,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敢喘的少年憋红了脸颊。 “扑通…扑通…” 即使在雨夜,他们的心跳却如此清晰,仿佛就响在耳边。 直至快要窒息,白以深才万分不舍的放过她,移开脸狠狠喘息。剧烈伏动的胸口,让他有种仿佛置身火里而不是雨中的错觉。 “白——以——深!” 糟糕,完蛋!好像让宁宁更生气了。 快速转身想要夺命狂奔的白以深,忽然背上一重,下意识的托住那两条细腿。 “宁宁,你…做什么…?” 脖子边呼出的气体,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冒起了鸡皮疙瘩,年轻气盛的身体立马有了反应。 白以深的声音有些沙哑,情不自禁的用力握住手下的肌肤,光滑细嫩。老天,杀了我吧! “让你还想跑,嗯?” 张开嘴后,元宁用力的咬了上去,一点没口下留情。 “嘶——” “宁宁~” 声音里似痛苦,似欢愉,“你是在惹火。” 被他沙哑性感的声音击中,元宁下意识的松开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天旋地转。 单手托住她的身子,禁锢在自己的胸前,按住她的头用力吻了上去。 不似第一次那般浅,只是简单的贴合,白以深犹如下山的猛兽,在她的口中肆无忌惮的攻城略地。 越来越用力的抱紧她,再无缝隙,那般柔软。脑海中怒放的烟火,炸响的声音,让他耳中轰鸣一片再听不见任何响动。 撑在他肩膀的手无力垂下,白以深才发现不对,将半悬在自己身上的元宁,打横抱起,“宁宁?” “宁宁!醒醒!” ------------ 11.白莲花的妹妹(十一) “嘀…嘀…” 耳边不断传来,嘀嘀的机器声响,让元宁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宁宁?你醒了?” “爸爸,妈妈。” “哎,爸爸在这呢,乖啊,没事的,别怕!” 这是?医院里?记忆复苏,自己好像是被白以深那个滚蛋,吻到窒息了? 捂住自己的脸,元宁忍不住想哀嚎大吼。 太…太太,太丢人了! 轰的一声,元宁整个脸都烧红了,床边的仪器顿时发出刺耳的尖锐声。显示心率的屏幕,曲线徒然拔高往上。 “宁宁,别激动,深呼吸,放松,放松!” 胸口的刺痛,彻底让元宁清醒过来,听话的跟着爸爸说的节奏,平缓呼吸。 等妈妈拖着医生过来,元宁已经平复下来,恢复了正常。 让他们跟着如此担心,受怕。 “对不起,爸爸,妈妈。” “傻,道什么歉。只要你好好的,爸妈就放心,宁宁究竟发…” “嘭——” 元腾云的话被用力的开门声打断。 只见白毅一脸凶狠的架着白以深进了房间,“还不跪下。” 发现元宁已经清醒过来,终于放下了担心的白以深,听见父亲的话没有犹豫的跪下身子。 啪啪作响,白毅丝毫没手软,打在他背上的声音,光是让人听了就咧嘴。 “这是干嘛,老白!” 快步上前拽起了白以深,元腾云将孩子护在身后,“干嘛呢你这是,有话咱好好说。” “这混小子,让他不学好,还敢翘课几天。 把小宁儿都气晕过去进了医院了都!牛的,啊,能人啊! 老元我知道你们不好出手,你让开,我替你们解气!他老子今儿非得好好教他怎么做人!” 看老伙计气的直接还要动手,元腾云抓住他的手臂。 “够了啊你,还想吓着我家宁宁呢怎么着?没多大事了,孩子错了咱慢慢教就是。” “再说了,阿深这么大了,这还当着外人的面呢,你就这样。孩子不要脸啊?” 压下怒火,白毅狠狠瞪了这小子一眼,眼不见心不烦,这糟心的玩意儿! 几步来到元宁床边,白毅压低嗓子,如变了副面孔,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线。 “小宁子,怎么样?好些了吗,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白叔叔,我没事了,你…就别怪小白了。” “哎,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吓死叔叔我了。咱别为这崽子气坏了,啊,不值当!” 喂,讲道理,白叔,这可是你儿子,亲生儿子!您这样说,它真的合适吗? 强忍着笑,元宁乖巧的跟着点头,嘴角两边深深的小梨涡,可爱到不行。“好,我听您的。” “哎哟,老元啊!”捂住胸口白毅只觉得胸口被中了一箭。 “反正你有两个闺女,我拿他跟你家换了小宁儿行不行?” “收回你这句话,咱们还能做朋友!不然,友尽。” …… 站在一旁的白以深,眼前只有她的身影,看着她连眼底都盛满笑意,不顾嘴角的青紫,扯动后的疼痛,跟着她一起露出笑容。 宁宁,你没事,真好。 对不起,没有控制住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允许什么,伤害到你。哪怕——是我自己。 ------------ 12.白莲花的妹妹(十二) 第二天,没有再上晚自习,急匆匆赶来医院的元安,看着躺在病床的妹妹,忍不住红了眼睛,掉下了金豆豆。 “姐,别哭,我没事,真的。我也没生气,我听爸爸说了,是他们不让你过来,所以昨天晚上…” 吸了吸鼻子,元安握住她没有打点滴的手,“宁宁,都怪我,是我不该同意让你出门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还差点休克?这么严重。” 微微别开脸,一提起这个元宁就囧的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才好。 “宁宁?告诉姐姐,别让我担心啊。” 面对她的再三追问,清了清嗓子,元宁颇为不自在的说道,“姐你过来。” 这么神秘?元安俯下身子,将耳朵凑了过去,等了解了事情真相后,跟着小脸变成了红苹果。 “你们…这阿深也太过分了,怎么,怎么能…” 实在是说不出口,即使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是这种原因。元安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 留院观察了好几天,医生再三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元宁终于被爸妈接回了家。 彻底解了禁令,元宁终于被他们比准可以上学,正好还可以赶上学末的期终考试。 自从回了家,已经半个月没见到白以深了。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乖乖的听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早上没有在白家堵到人,元宁就有些担心,来到学校才发现果然他又逃课了。而且已经是连续了好多天,听同学说,为这校方已经记了他大过,再这样会被勒令直接退学。 被气的心脏疼,元宁呼吸加重,拼命忍住才压下暴走模式。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后,元宁轻车熟路的再次来到那家网咖。 里面人多气闷,怕身体出现不适,所以上次她才没有进去,这次她非得进去看看这家伙,到底是被什么给迷惑成这样。 只是在门口,就听见二楼传来惊天的尖叫呐喊声。 上了楼梯推开玻璃门,里面彷如群魔乱舞,都没有坐在电脑前玩游戏,而是围在中间的大屏幕下喊的嘶声竭力。 拍拍一阵乱跳的胸口,元宁直接走了过去,环绕一圈,围观人群里并没发现白以深的身影。 在一座玻璃房里,终于找到了他,一排十人,像是五人一组,两组分开较远的坐着。 后知后觉搞明白的元宁,这才知道外面围观的人,屏幕上看的正是里面的两队,打得火热激烈的比赛。 向旁边一个略热心的男生请教游戏介绍,玩法规则,也弄明白了白以深所玩的哪个人物角色。 静下心来元宁与他们一同观看比赛,享受到了一场属于竞技比赛的独有魅力。 当那位热心的男生一边解说一边科普下,元宁看向坐在里面的那个人。 此时的白以深,仿佛身上带了光环特效,那无与伦比的自信,闪耀着的光彩如此夺目。 抿着嘴肃着脸,与平时那个他简直状若两人。 有种特别吸引人瞩目的魔力,只要视线落在他身上,便再也无法转移。 或许她有些明白了。 ------------ 13.白莲花的妹妹(十三) “煞神实在太帅了!” “这走位风骚的一匹,手速快到没有女朋友啊!” “听说有好几家职业队伍想签下他,啧啧,我辈之楷模啊,佩服佩服!” …… “阿深,你考虑的怎么样?关于AS战队的邀约?” 面对队友的询问,白以深难得的沉默,缓缓后还是摇了头,“我还在考虑。” “我说,这可不像我们认识的你啊,这么优柔寡断?” “哎,外面那个妹纸,我观察许久了,看见没?” “就是那个,穿校服的那个,好像一直在观察着我耶?莫非是被我帅气…” “闭嘴,你是想死吗?猴子,那是我女朋友!” 直接撞开挡着路的他们,白以深将包甩向身后,方还凶神恶煞的脸在对上她时,瞬间怂了。 “哎,还真是阿深的女朋友?长得好可爱啊,身材也好啊~” “嘴上可留点德,小心阿深真跟你拼命。” “呵呵,我就说说,说说而已,大哥!是哥们儿可千万别说给他听啊!” …… “宁宁,你…来了多久?” “先出去再说。” 见她脸色难看,白以深心底一个咯噔,瞬间慌的不行,跟在她身后拼命在想,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走出网吧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呼~终于感觉活过来了。元宁停下脚步,猛吸了几口,这才转过身看向身后装死的某人。 “小白好好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白以深张开嘴,却未发出任何声音,烦躁的抓了几把头发。我爱中文网 他如果说想退学,去打游戏职业比赛会不会被宁宁给揍死? “白以深,你要知道你已经不小了,什么事情都得考虑清楚。 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并能承担一切的后果,无论好坏。” “我当然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将手环抱在胸前,元宁眉头挑动,作认真聆听状。 不自在的用手指在鼻下摩擦了几次,白以深先是帅气的一笑,认真的看着她,慢慢收敛表情。 “我喜欢你,想要你。希望我以后的世界中全是你。” “宁宁,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从背后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绒盒,这原本是打算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白以深觉得现在拿出来效果会更好。把它递给身前的元宁,“我很认真,也能承担起男朋友的责任宁宁。” 说不感动吗? 很感动,毕竟白以深是真的很会撩啊。 不过元宁的脑门还是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个不停。她现在说的是这个吗? 元宁不接过,白以深便固执的保持那个递着的姿势。薄唇紧抿,眼中湿漉漉的那般看着她。 接过盒子,无奈的叹息,“小白,我答应你我们高中毕业,上大学就做男女朋友,好不好?”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上大学才可以?” “因为现在对我们最重要的是学业啊,等到成年可以自行承担一切后果,长久的在一起不好吗?” …… 两人都久久没有再言语。 白以深艰难的开口,笑容很苦涩,“宁宁,我想退学。” ------------ 14.白莲花的妹妹(十四) 夜风袭来吹散她额头的碎发,元宁抬手将它撩起拨向一边不再理会。 “你再说一遍。” “宁宁,我想去打游戏的职业比赛。” 手指头点了点臂膀,几下后用力握成了拳,元宁抬起头,“打这个比赛就得退学?” “因为游戏竞技,选手黄金年龄只有这几年,打职业比赛的话每天的训练会很重,我兼顾不了。” 原本打这个游戏,他只是想买她喜欢的那件首饰作为生日礼物。 不曾想自己却被这竞技游戏深深迷住,那种比赛时的澎湃,操作中的酣畅淋漓胜利后的喜悦,都太过让人热血沸腾。 他知道,这一切在他们的眼中实属叛逆,无法理解还有认可。可怎么办,这是十七年来他头次这么想做的事,并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做到最好的事情。 “我没法认同。” 元宁实话说说,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一件很疯狂,不务正业的事情。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不过… 想到刚才他在游戏比赛时,散发万丈光芒的样子。 在白以深听见她的话,难过的脸色刚要完全显露,元宁再次开口,“不过,我可以支持你。” 青春,年少,就是可以肆意妄为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不怕困难,无惧任何,不是吗。 “宁宁…” “别太感动,因为你退学去打比赛,那想要做我男朋友…” 故意卖着关子,元宁好笑得看着他的脸,第一次发现人的表情,可以这么丰富呀。 “啊?宁宁!” “就等你拿下第一个冠军的时候吧。” 真是被她搞的七上八下,心神乱晃。直到听到这句,白以深才彻底缓过气儿。 等彻底明白她的意思,心底又是激动难耐,又恨不得大声嚎叫发泄。百悦 白以深一把抱起元宁,在原地转起了圈圈,笑声仿若是从他的胸腔传来,震在她的耳边,情不自禁跟着他一起笑容满面。 …… 一盏盏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踢踏的脚步声在黑夜里捎带些惊悚。 “小白能不能下脚轻点?这声音有点吓人。” “哦。” 这不还在兴奋中,没注意。一想到原因,白以深又控制不住的傻笑起来。 真是——没眼看了。 元宁不得不给他泼冷水,“你啊还是好好想想回去怎么和白叔叔说吧,未成年可没有自主权的,还得经过你监护人的同意呢。” “大不了挨顿狠揍就是,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老白虽然平时对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过有哪次又扭过自己了? 反正他皮厚,挨揍习惯了,只要他能同意,三天下不来床,他也愿意啊。 “行了,愿你得偿所愿——被狠揍一场!” “我先揍你,信不信?” “来,来。你试试,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踮起脚尖,一把锁住他的脖子往自己身边用力往下按,元宁笑得不怀好意,“揍我?” “哪里哪里,小的错了,真错了,还请大小姐饶命啊。” “哼,先让我来两拳再说。” …… 此时的他们都在心底认为,白叔叔虽然会暴怒,但到最后也只会妥协? ------------ 15.白莲花的妹妹(十五) 进入一年中最酷热的七月,学生们也迎来了期盼已久的暑假假期。 刚回到家的两姐妹,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呢,就听到了这个让人担心的坏消息。 “爸爸,白叔叔现在怎么样?人还在医院吗?” “嗯,等会儿晚饭后我还得去趟医院看看去。顺便给他们两父子带点吃的。” 为老伙计忧心,元腾云的脸色也不好看,想到事情的原因,孩子啊还真是上辈子欠下的债。 尤其是白家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哎。 “爸爸,我也想去医院看看白叔叔。” “爸爸不如带着我们一起去吧。” “行,到时咱一家一起去。看你们两个这满头大汗的,先好好休息休息。” …… 到了医院,病房外的白以深,没有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而是蹲在地上,埋着头捂住了脸。 元宁对着家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进去。 正想张口说什么的何满月,被元安一把抓住手臂,元腾云也摇了摇头,率先推开门进了病房。 姐姐和妈妈都进去了后,元宁才走到他的跟前,像他一样蹲下身子,小手搭上他的肩膀。 “小白…” 一夜没睡又因为哭过,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眶红肿。白以深的声音透着难受的沙哑,“宁宁。” “我错了吗?” 是自己太过任性妄为,没有考虑过老白他的感受,这次白以深才发现老白真的老了,躺在床上那么虚弱的人,不再是自己脑海里那个怎么也打不垮,身子硬朗笔直永不会弯曲的他了。 “宁…宁。”番薯 “我在。” 看着眼前的白以深,男生的眼泪不轻易在人前流,以至于让人看见时,才更觉得难受。 元宁微微抬起身子,将他搂进怀里,一下下的抚摸他的头,希望可以给他带来安慰。 “别担心,白叔叔会好的,医生不是说送来的很及时吗?不会有那些不好的后遗症的。” “你也没有错,追寻梦想,无论他们觉得怎么荒诞,可也不能说是你错了啊。” “你肯定没有和白叔叔好好沟通,你们两父子也该试着不用动手交流了吧。” 她的轻声细语,温软幽香。让白以深渐渐闭上了眼睛,一天一夜没睡,心情激动现在这一放松,就忍不住陷入了沉睡。 …… “爸爸,你轻点。磕着小白的头了。” 他活该。 恨恨的将人在病房的空床位上放好,元腾云咬牙,他就知道这白家小子是个鬼的,还真敢拱他家水灵灵的大白菜! 也没磕出个好歹来,闺女就这般了,哎,他这心呀,它咋这么不得劲呢。 “爸爸我想留下来陪白叔叔说会儿话,您看我晚点回去成吗?” 怕不是想陪那小子吧! 差点没保持住一直以来的形象,元腾云要笑不笑的,脸上跟抽筋了一样。 “爸爸~好不好,就一小会,好不好嘛~爸爸…” 似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元腾云摸摸小女儿的头,“爸爸在外面等你。” 想想他肯定担心自己一个人晚上回去不安全,元宁点头,“好,那爸爸等等我哦。” 元腾云松了点心,没倔着就好,那还有挪回自家园子的可能。 ------------ 16.白莲花的妹妹(十六) 在病床前的小板凳上坐好,白毅的脸色还有些病态的苍白,眉间一片愁苦。 “白叔叔,您还好吗?” “没事。用不了几天就出院了,小宁子别担心。” 点了点头,元宁斟酌了一番,这才小心的开口。 “白叔叔是为小白说退学的事情生气吗?” …… 一番讨论解说后,元宁在白毅若有所思的神情下,与他道别后,和爸爸回家了。 侧躺着面对墙壁的白以深,听着关门的声响响起后,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身体里涌动的热流,滚烫了他的心。 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呵。 “臭小子,别以为你装睡能瞒得过你老子。也就这点骗人小丫头的能耐! 老子我这二十多年刑警工作是白干的?” “爸。” 白以深转过身子站起来走到他的床前,头次那么认真的看着他,不带丝毫锐气的开口,“老白,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好吗。” …… 白家两父子终于人生第一次恳谈了很多。 这些话元宁当然都不得而知。 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梳妆台上那个绒盒,元宁走到床边坐下。 几颗星星形状的碎钻捧着中间的月牙。 一条星月造型的项链,还记得它的广告词是守护最美好的爱情。 拿在手中抚摸了片刻,元宁这才将它给戴上了脖子。 …… 白毅同意并尊重了白以深的想法,同时白以深也答应退役后还会继续学习,再修学业。 暑假开始的几天后,办理了休学加入了As职业战队的白以深,飞往了申城住进了公司准备的宿舍,开始了他紧促的,高强度的训练生活。 告别了白以深的元宁,在这个暑假和姐姐元安一起,沉浸在书海习题中。12345 不用担心自己会在哪天突然离开,元宁彻底放松下来,努力享受一个正常平凡人的生活。 高二这一年紧张而又充实,下半年正式进入高三的她们,开始了更加高压的学习状态。 偶尔挣脱考卷的元宁,还是会不由自主想起他,算算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未见了。 不知道白以深适不适应那边的生活,和队友相处的怎么样? 上次打电话,好像是说公司已经开始准备,让他参加大型比赛。 “宁宁?” 被姐姐抓住手,元宁抬头不解得看着她。“姐,怎么了?” “在想阿深?” 温柔的拍打她的小手,元安也不等她的回答,再次重复方才的问题,“有想好考哪所大学,上什么专业吗?” “还没确定,不过对于未来的打算倒是有了。” “哦?说给姐姐听听。” 元宁之前就有考虑过,在这个世界她还在好四十年的日子,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实以前她一直有个小小的心愿,或者说是梦想? 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咖啡厅,一边可供人休息看书,一边养些花草,多肉。 她可以慢慢的,惬意的在靠窗的位置,喝一杯咖啡,写那些属于她的故事。 “原来宁宁是想当作家?”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宁宁要加油哦,我们未来的大作家。” …… “我的爱只能够,让你一个人独自拥有~” 一支白色的手机,在夜里响起来电铃声,元宁皱了皱眉,好不容易明天休息,一个月难得的月假,是谁啊这么讨厌!翻身不予理会。 “我的灵和魂魄,不停守候在你心门口~” 一把抓起还响个不停的手机,元宁眯着眼睛,“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 “宁宁,我回来了。” ------------ 17.白莲花的妹妹(十七) “谁?小白?” 彻底清醒过来,元宁猛的竖起身子,先看了眼来电显示,“你怎么拿到的手机?不是说训练不能带吗?” “不对,你说你回来了?那你现在在哪?” “呵~” 电话那头传来他的笑声,如羽毛飘在元宁的心口,痒痒的。 “我在你们大院门口,宁宁,我想你了。虽然知道已经很晚,但是我等不到明天了,我…想见你,很想,很想。” “你…等等!” 挂掉电话,换了套衣服,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元宁轻手轻脚的出了家门,朝着他说的地方赶去。 是以前每天早上,上学的时候他骑着车等她的位置。 白以深穿着灰色长款风衣,同色的围巾,休闲裤运动鞋。帅气的脸上笑容满满,“宁宁,好久不见。” 不等她说话,白以深上前一把将日思夜想的人拥入怀中,紧紧锁住,搁在她颈边的脸情难自禁的蹭了蹭。 真好。 回抱住他,元宁闭上眼睛,他的肩膀很宽怀抱很温暖,熏红了她的脸,还有眼。 天空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先是细小的颗粒,再到一片一片晶莹的菱形。 “冷不冷?” 松开她,白以深解下自己的围巾细心的一圈一圈为她戴好。 看了眼她明显又长了许多的黑发,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挑起一缕,用拇指温柔抚摸。 他走时说过,希望她能留长头发别再削减,等她长发及腰… “别想了,我头发及腰,少年你还没达到法定年龄呢。” “……” 总破坏美妙气氛,白以深摇头叹息,“陪我走走?” “明天我还得赶回去。” “这么急?” 元宁情急之下握住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不让她松开,顺势的十指相扣,白以深将两只相握的手一起放进了大衣口袋里。 “实在忍不住了,想见你,我抽空赶回来的,只有两天的假期,抱歉宁宁。” “傻,跟我道什么歉,累的可是你自己。” 走在雪夜中,还没走过一条街,肩头就积了一层雪,戴着帽子围巾倒也不感觉如何冷。 尤其是被他握住放在口袋里的手,热的已经发汗,相扣的地方黏糊糊的。 两人各自诉说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对方未曾参与到的遗憾。 眼见雪越下越大,怕她着凉生病,又实在很舍不得放她回家,白以深心里纠结不已。 元宁露出小梨涡,笑的甜滋滋,“小白,我们别在外面走了,去暖和点的地方吧,不如去…” 酒店?开房? 会不会太快?不过这个点了,其它地方也关门了,再说,开房! 白以深双眼发亮,心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砰砰砰乱跳,紧张中又带着期待,一眼不眨的注视着那张小嘴吐出的后续。 “不如去网吧包夜吧。” “宁宁!” “干嘛?这个神情,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说去开房吗?啊——” 愤愤,失望透顶,偏偏她还要拿话再戳几刀子。 用力将人打横抱起,白以深不想再听,抱着她大步往前继续走。 “喂!白以深放我下来!” ------------ 18.白莲花的妹妹(十八) 传说中的情侣豪华包厢,空间并不显得狭窄还有窗户可以换气,隔音效果也很好,关上门后就听不见外面嘈杂的声音。 宽大软和的沙发,并排的两台超大显示屏的电脑。 “不是不喜欢网吧吗?怎么还要来这?” 房间里开了空调就有些热了,两人将各自的外套脱下放在一旁。 白以深将两台电脑打开,揉揉她的头发,还好,没有湿掉。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大厅里的空气不好,然后人多太吵,不过这包厢里面还好。” “乖乖女,上网你要玩什么?看电影?” “教我玩LOL吧,让我也感受下那么吸引你的游戏,究竟有多厉害,怎么个魅力法。” 带着女生特有的醋味,听的白以深好笑,动作利索的为她登录游戏,再简单的说了些注意事项,游戏规则,打法套路等。 “走,哥带你飞。” 如果说游戏开头还让她觉得很有意思,那么随着时间过去,元宁恨不得拧掉某人的猪头。 “宁宁,不是说好就站在我右边吗?怎么在游戏里你也分不清左右?” “大招啊,刚才不会才教会你怎么连招吗?又忘了!” “笨蛋,快跑别送,你倒是往自家塔下跑啊!” “我去,我看就算是神都带不动你!” …… 啪—— 画面再次黑掉,又一次得了他各种花式吐槽,心态爆炸的元宁直接扔了鼠标。 在白以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速骑在了他的腿上,将他使劲摁倒在沙发里。 小拳头才扬起,正准备开揍,就被他握住用力一拉,元宁趴在了他的胸口。 “这么想我?投怀送抱?嗯,那我该怎么感谢才好呢?” 白以深本带着笑意的眼眸,突然间变得幽暗深邃,内里全是汹涌的惊涛。 大掌抚上她的后脑,贴上那两瓣娇嫩的红唇。 这一次,拼命压住内心的狂野,白以深极致的温柔以待。 元宁放弃推拒,紧握的拳头打开环抱住他的脖子,沉溺在他给的所有缠绵悱恻中。 …… 天不亮,出来网吧的两人,被迎面扑来的刺骨寒气冻的一哆嗦。 “宁宁,回家后先泡个热水澡,再睡知道吗?” “嗯。小白你呢?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去送你。” “别,我怕到时你,咳…是怕我到时痛哭流涕。” 拉住她的小手,回家的路,他们走的很慢,多希望可以一直这样,永远走不到尽头。 因为不久后的再次离别,气氛有些凝重,两人难得没有玩闹,安静的往前走着。 只是握在一起的手默契的同时用力。 …… “宁宁高考要加油哦,等毕业时我给你送个大惊喜。” “是什么?” “说了是惊喜,怎么可能现在就告诉你。” “那你干嘛现在说?存心吊我胃口?我看你是皮痒欠揍。” “我是嘴…” “闭嘴吧你,少说点白氏土味情话了,小心我吐你一身!” …… 终究还是到了家门口,也终究到了再一次分别。 不过他们都知道,不远的未来总有那么一天,可以再不用说再见。 ------------ 19.白莲花的妹妹(十九) 偷偷来到机场,目送白以深转身进入了登机口,看着他的背影元宁有些难过,却没有掉眼泪。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元宁才默默的返回了家中。 过去了好几天,彻底收拾好心情后,元宁被姐姐带着又一次陷入紧张的复习备考中。 …… 在高考最后一科结束后,元腾云亲自下厨给宝贝女儿们做了顿大餐,美其名曰补补。 真是满满当当一桌子,还全是她们两个最喜欢的菜。 “我看最近好多你们同龄人,都说准备那什么,哦是毕业旅行,安安宁宁,你们要不要也去哪? 这一年老爸只是看着,就替你们两就累的慌,要不去散散心,挺好。” 难得没有出言反对,何满月也是认同的点头,孩子们确实是辛苦了,别家的都吃夜宵胖了,偏偏他们家这两只餐餐不落的,还给整瘦了。 “对,就当爸妈给你们的成人礼,或者毕业礼?” 之前就私下讨论过这个话题的两姐妹,挤眉弄眼的搞怪后,相视一笑,同时点头利索的大声应好。 …… 成绩下来后,元安如愿以偿,她的分数可以轻松考进最高学府,真正完成了她和姚许清的约定。 而元宁成绩也很不错,只差了姐姐几分,全国好的大学都可供她挑选。 两个孩子真是给元家两口子挣足了面子,现在走到哪,都是人恭维道喜声,更多的还是请教孩子教育问题。 这一天天过的,咧开的嘴就没合拢过。 等确定好学校,填好了志愿,他们仨也做好了攻略,准备出发旅行了。 …… 告别送他们到机场的家人后,元宁拉住姐姐元安的手,拖着她走到了一旁。 “姐,你和许清哥一路注意安全啊。” 忍了又忍,瞄了眼姚许清,元宁凑近她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肉眼可见元安的脸羞成通红。 “宁宁,你真是被阿深给带坏了!” “哈哈,姐,未来姐夫再见咯,我先走啦~” 挥挥手,元宁转身进入了登机口。 今天晚上是LPL的全国总决赛,As决战HO。 这半年即使学业再忙碌,元宁也会抽空关注白以深的消息。算是不太专业的LOL粉丝? 夏季赛的开始,白以深正式以主力队员上了比赛。几场比赛下来就让人深深记住了这个打野,因为实在太过狂野。 元宁认为这应该是很好的夸赞吧? 摇摇头,将眼罩放下来,得好好养精蓄锐等会到了魔都,还得赶去会场呢。 四个小时,飞机平安落地,到了魔都后元宁拖着行李箱,先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放好东西。 再马不停蹄的赶去会场,半天没吃东西也顾不得了,相反她没有什么饿的感觉,反倒是兴奋嗨到不行。 离比赛开始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元宁终于赶到了。 随着人群检票进入会场,原来除了演唱会,游戏竞技赛也会有这么多观众啊,还自带着应援物,厉害! 两队人员的上场,更是让现场的粉丝激动的大声呐喊。 元宁捂住耳朵,心不由自主的加快跳动,真是要命了。 ------------ 20.白莲花的妹妹(二十) 像是入了狼群的小羔羊,随着比赛开始,那一阵接一阵,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助威,让元宁的小心脏直呼受不了。 连比赛都没顾着看,只光忙着捂耳朵,安抚心跳了。 …… “我说老白,你邀着我来,就为了看这个?这,我也看不懂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儿啊。” 元腾云也是苦不堪言,好不容易闺女都不在,想和老婆过个二人世界吧,这老伙计偏偏不识相。 “你不懂难道我懂吗?这不是为了白以深那臭小子,算是给他个支持?” 不能到现场,直播也得意思意思不是,听说这可是全国总决赛,赢得了冠军下半年还能代表华国队出战。 这玩游戏也能为国争光了,时代是真的变了啊! 将吃的摆好,又拿来了些啤酒,白毅这才坐好,准备好好看看,已经许久没见的儿子。 “咦,这游戏好像它还讲究打配合,搞策略,有点意思呵。” “这…哪个是阿深啊?” “这个,就这个!” 老小老小,两个加起来岁数过百的人,看得是越来越起劲了。 男人骨子里的好战与热血尽显无疑。 “哇!阿深厉害啊!这是,就是得了冠军啦?” “这小子不愧是我的种,跟他老子一样,是个有勇有谋的,不错不错!” 心满意足准备收拾东西,元腾云发现这直播它好像还没结束。 “还有赛后采访呢?” …… “那有请我们本场的MVP煞神白以深!” “哇…煞神,这场比赛打的实在太精彩了,看的我热血沸腾。那你有什么话想对支持你的粉丝说吗?” 白以深穿着黑红相间的As战队服,赢得比赛也不笑,只高冷范十足的点头接过话筒。 “元宁,你曾说过只要我拿到第一个冠军,就做我的女朋友。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 干的漂亮啊,儿子! 白毅乐的合不拢嘴,后知后觉中发现身边还坐着的人,瞬间变了脸,大喝道,“这混小子…老元,你说这…” 元腾云脸色已经黑的没法直视,冷笑不已,“呵呵,老白,你们两父子,这是有预谋的吧!” “瞧你说的那叫个难听,什么叫有预谋啊,我这,真不知道。” “呵呵。你敢对天发誓,你若知情,就让你家臭小子孤独终老怎么样?” “喂,老元至于吗,这么多年老交情了,宁丫头到了我家,你有什么…”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打你个不要脸的老货!” …… 此刻在现场的元宁,本打算退场,已经走到会场大门边,听见有白以深的采访,这才停下来,没曾想竟然听到他说了这么句话。 “不要脸的家伙!这可是全国总决赛,全程直播啊。” 嘴里骂着,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元宁转身走出会场。 他所说的惊喜不会是就指的这个吧? “我的爱只能够~让你一个人独自拥有…” “喂?” “喂宁宁,比赛看了吗?” 险些笑出声来,元宁清咳了几声,“啊?糟糕,你的比赛,我竟然忘记了,怎么办,是已经结束了吗?” “……” “小白?你生气了?” “……” “好啦,别生气,我等会零点看视频行不行?” 元宁捂住嘴,快装不下去了,不过为了给他真正的惊喜,还是努力控制住,“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现在有事,先这样,等会回你电话啊。” ------------ 22.白莲花的妹妹(二十二) 趴在床尾,双手撑着下巴。元宁就那么看着他,还在偶有水滴从他的发梢落下,点点汇集打湿了肩上小块衣服。 “小白,你是不是傻?” 泡的时候不放蔬菜包,不就好了吗?还一点点去挑? 白以深没有抬头,稳稳的挑着里面她不吃的配菜,“难道你不觉得,这样能完美体现出来我对你的好?” “哈哈哈…我看你就单纯是忘了。” 撇撇嘴,他已经习惯这个人总是拿情话当笑话,极尽全力破坏气氛的家伙。 白以深捧着泡面,小心的递给她,“好了,大小姐快吃吧。” “稍稍填下肚子,别吃太多,等会有早餐了我再去给你买。” 点头应答,元宁是真的觉得饿的胃有些烧,自顾自的吃起来。 …… “好了,宁宁不能再吃了,吃多了这个对你身体不好。” “哦,可我还没吃饱。” “乖啊,没多久就有早餐吃了。” 依依不舍的放下,元宁眼巴巴得望着它。 用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巴,见她这幅小可怜样儿,白以深好笑的点了点她的嘴唇,没忍住吧唧了一口。 “别逮着机会就占我便宜。” 愉快肆意的笑声溢出喉间,白以深半跪在床尾,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鼻尖呼出吸进彼此的气息。 “宁宁,所以你答应了吗?” “当然我可是言出必行,答应的事才不会反悔。” 从情窦初开到现在,终于让她明确的属于了自己。那种心被填塞得满满的感觉,实在难言。 亲了亲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 白以深搂住这个让他如何也爱不够的人,“那,宁宁我可不可以行使男朋友的权益?” “想想我家老爸,你有胆儿再说一遍。” “……” 未来泰山大人他可得罪不起。 努力压下满脑子的少儿不宜,白以深抱着她躺好。 趴在他的胸口,元宁的眼皮有些打架。 “小白。” “嗯?” “我还有个大惊喜给你。” “是什么?” 指腹缓慢摩擦她的侧脸,白以深拥的她更紧了些。 “我填了…申城大学…” “真的?” 还真是个大惊喜,也就是说宁宁大学的这四年,他们都可以在同一个城市,不用分开? 不,不止四年,他要争取在宁宁毕业时就拐回家真正的不分开。 “宁…” 怀里的人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白以深吻了吻她的发顶,抽出一只手为她盖好被子,就那么抱着她,看着她的睡颜,直到天亮。 …… “宁宁,宁宁?” “嗯?”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揉了揉眼睛,再打了秀气的哈欠,元宁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一脸控诉。 哎呦,我的女朋友怎么哪哪都这么可爱? 扯着嘴角,白以深将人抱起走到洗涑间,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将水杯和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 “来,宁宁先刷牙。” 半梦半醒的元宁,只觉得眼皮重的掀不开。在他肩膀的位置蹭蹭继续梦周公。 拿她没撤,白以深只好亲自动手,给她刷牙提醒她漱口,再给她擦了擦脸。 等香浓的鲜榨豆浆下喉,食指大动的元宁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 21.白莲花的妹妹(二十一) 这场比赛时间挺长,等元宁回到酒店已经快到零点。 来之前就做好准备工作,有打探过白以深他们全队都住在16楼。 估算下时间,他们估计也快到了,元宁拿出手机拨打了白以深的电话。 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听。 再打还是一样,难道和队友他们庆祝去了?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抱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不管了,还是先喂饱自己吧。 拿上包包手机,元宁出了房门,准备去附近便利店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电梯到了一楼,刚打开,酒气冲天的一伙人,像是喝多了,也没管里面还有没出来的人,吆五喝六的按了16楼层,关了电梯。 退在最里面的元宁,看着眼前熟悉的战队服,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阿深,你真不给女朋友回电话?” 嗯?感情还是故意不接自己电话?元宁咬牙,暗戳戳的竖起耳朵,光明正大的偷听。 “打什么打,她都心里没有我!竟然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明明我再三交代过!” 白以深和其中一人勾肩搭背,说到气愤处,还狠狠踢了脚电梯,唬的其他人一跳,连忙劝阻安慰。 “元宁,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这么有恃无恐,对不对!” “你怎么能不守信用!” “我一定要打……” 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声音,让元宁又气又好笑,知道他这怕是真喝多了。 “你要打谁?打我?” 拥挤的电梯里,突然传来一道女生软糯的声音,唰的一声,不约而同的一起转头看向身后。 元宁笑盈盈的看着他,“小白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宁宁?” 揉了把眼睛,他这是喝多了产生幻觉了?吓得白以深酒都醒了大半。 “叮——” 电梯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露出一副原来是这样啊,恍然大悟的点头。 “那个阿深,你招待女朋友,我们就先闪了。” “啊,对对,快走快走。” 大家一溜烟的都跑了,只剩下了元宁和白以深两人。 白以深还在犯傻的看着她。 “宁宁,我没做梦吧?” “你掐掐自己试试?” 你当我不是喝醉,是傻了吧? 白以深快步上前,抱住她,直到这刻心里才确定,眼前的她是真的在这,来看他了。 满满的喜悦,满满的感动。 用力将人打横抱起,白以深加快脚步回自己的房间。 “你喝多了,别抱我走啊,我怕你摔了我!喂,白以深你听见没有?小心我揍你哦!” 单手环抱着她,另只手抽出房卡,门打开的瞬间,白以深快速的搂着她进了房,直接关上门。 “小……” 将她压在墙上,细吻铺天盖地的袭来,吞咽下了她未完的话。 终于舍得放开她的唇,白以深转向她如玉的脖颈。 “咕咕…咕…” “呵呵~” 他发出的笑声带着喘息,让她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狠捶了他一拳,她这是为了谁?还笑! “饿了?” “嗯。” “等了多久?怎么不先吃点东西,中饭晚饭不会也没吃吧?” 沉默,那就还真是了,白以深捡起地上的房卡,打开灯后带着她在床上坐下。 “这只有泡面和饼干,要不点外卖?” 元宁摇摇头,“太晚了,外卖就算了,随便吃点吧。” “等着。” 摸摸她的头,白以深先拿来饼干让她垫垫,去洗手间迅速用冷水洗了个五分钟不到的战斗澡,再出来为她烧水泡面。 ------------ 23.白莲花的妹妹(二十三) 打完比赛后,有十天休假期。元宁的到来,让白以深没有选择随着战队去度假。 商议过后,两人决定在魔都好好玩两天。 游乐园中很多项目元宁都玩不了,只好放弃了这个恋爱必去的场所了。 腻腻歪歪的看电影,大街小巷乱窜的找美食。 乐不思蜀的他们,全身上下都泛着,让人眼酸的恋爱味,自带粉色红心泡泡。 “宁宁接下来想去哪儿?” “不知道啊,你呢?” “要不这样吧。” 元宁一脸疑惑,怎样? 打开手机里的地图,全屏显示,白以深将它递给元宁,“我的世界地图为你打开,闭着眼睛随意点。” “看来,小白你成土豪了?” “养你绰绰有余。” 骄傲自得的抬起下巴,这可是真的,打比赛的奖金,还有拿下这场全国冠军后他暴涨的身价。 白以深一脸认真,“宁宁,我可以现在就买房买车买钻戒,你嫁我吗?” 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还是娶回家的好啊,可以为所欲为加上肆无忌惮啊! “啧啧啧,这壕得没人性的口气。你怕是又忘了你的年龄,哈哈哈。” …… 疯玩了好几天,白以深假期结束,得回去参加训练。 在机场分别等候不同班的飞机。 白以深恋恋不舍的拉住元宁的手,“宁宁陪我回申市不行吗?” 摇摇头,元宁回握住他的手,笑着说道,“开学了不就可以见了吗,我想回家好好陪陪爸妈姐姐。” “宝宝~” 手臂上寒毛直竖,元宁甩开他的手,使劲搓揉,“打住,别这么恶心的叫我,这跟谁学的啊?欠揍呢是不是!” 反应这么大?刚才那对小情侣,被这样叫的女生不还害羞的送上香吻,怎么到她这就变成送拳头了? “宁宁,那你来申城的时候我来接你。” “嗯,到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好了。” …… “请乘坐远航689,由魔都…” “准备检票登机了。那我先走了,小白。” “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本走到检票处的元宁,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呆呆看着自己的白以深,心底突然涌出一股冲动。 回身向他飞奔而去,在他笑着张开双臂后,直直撞进他的怀中。 “吧唧~” 踮起脚,主动献上香吻。在他忍不住想加深的时候,又迅速抽身。 “小白我真走了,爱你哦~” 说完头也不回的元宁,害羞的捧住脸检票过站。 只留下傻掉的白以深站在那里,先是呵呵傻笑,再到越来越大的大笑。 让周围的人忍不住绕着他走。这抽搐的表情真的很吓人啊! 向着已经看不见她身影的地方,白以深双手作喇叭状,用力大声嘶吼: “宁宁,我更爱你。很爱很爱你。” …… 在转弯处被这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声止住脚步,片刻后元宁继续往前走,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 小白怎么这么可爱呢?! …… 这份爱情就如他的名字那般,让人觉得太过美好。 白以深。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 24.白莲花的妹妹(二十四) 重新在武阳市集合的三人,一起回了大院。 元安拉住妹妹的手,两人咬耳朵的说着悄悄话。 姚许清带着宠溺的看着她们,一个是他最爱的人,一个是当作亲生妹妹的存在。 没办法,那他只有闷头当搬运工了。 …… 到了家后意外的是爸爸竟然在家,并没有去上班。 “爸爸。”“爸爸,我们回家啦。” “嗯,玩的开心吗?” “很开心。” 随意说了两句,元腾云帮女儿们把东西搬回她们各自的房间,再贴心的让她们洗澡休息下。 “安安,宁宁,爸爸去为你们准备好吃的。” “谢谢爸爸。”“爸爸辛苦啦!” …… 再一次注意到,老爸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元宁摸不着头脑,这欲言又止的是怎么了? “爸爸?” “啊,宁宁。爸爸啊想问你一个问题。也没什么其它意思,就是呢想和你谈谈心。” 元宁与姐姐对视了一眼,回头望着爸爸,点了点头,态度端正口气认真的说道,“爸爸,什么事啊?” “你和白家那个臭,哦,阿深是什么个情况啊?” 元腾云牢牢的看着她,不放过任何一点变化。 哪知小女儿完全不照正常套路出牌,不似别家小孩那般心虚害怕,竟然直接点头承认,他们是在谈恋爱。 “爸爸,您不问我也想跟您说的。我们很认真,没有玩闹,抱着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希望您能同意。” 你很认真,我看出来了,以结婚?闺女儿你都已经考虑嫁人了?有没有考虑过老父亲的心理? 到头来自家园子里的水灵灵小白菜还是给人拱跑了。 元腾云在心底默默长叹,摸摸她的头,“也算知根知底,阿深这孩子不坏,老白人也好相处,人口简单又离的近。” 这么一说,与其便宜不知哪个旮旯里的猪,还不如这头熟的? “爸爸,你是同意了吗?” 元宁抱住他的手臂,露出甜得发腻的笑容,“我就知道,老爸最开明最最好了。” “少灌我迷魂汤,还在中学那会儿你试试…”话音一转,元腾云眼神突然爆发出杀气,“这小子是什么时候打的主意?” 硬着头皮,元宁正准备和盘托出,元安手快的按住了她。 有些羞涩的开口,再次给老元同志扎了几刀。 “爸爸,既然说到这了,我也和您报备下,我和许清哥…我们也在一起了。” 嗬! 捧住发痛的胸口,什么?连这颗白菜也没保住? 姚许清? 这两个臭小子,小点的时候就爱缠着自家闺女,兔子它还专爱窝边草了这是?! “你们两个,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父女三人好好一起谈了场心。 操碎了老父亲心的元腾云,小心措辞的,嘱咐她们一定要自尊自爱。在感情中不要被冲昏头脑,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先告诉家里。 “爸爸,您说的我们都懂,不该做的,一定不会做的。” 元宁与元安同时点头,给父母摸黑丢人的事必须不能做啊。 “乖,我知道安安宁宁都是好孩子,从小到大都是。” 就是不久后,就都成了别家的。元腾云这心它酸呐,贼难受! ------------ 25.白莲花的妹妹(二十五) 何满月到家听了这事后,倒是没有元腾云的酸劲儿。相反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感觉。 尤其是对姚许清满意的不行,白以深这个孩子除了性子野了点,人也没有其它大问题。 就这样过了明路的姐妹两放下了心底那块大石头,心情明媚啊。 …… 因为两人报道的学校一南一北,夫妻俩商议后,正打算一人送一个。 元安元宁便开始漫长的劝解安慰,天还很热,这一来一回的折腾多累啊。 被说晕的两人也只好妥协,只送她们到机场。 元安还有姚许清陪同,虽然心里酸的不行,元腾云到底安心不少,就是元宁让人担心。 “宁宁,你看还是爸爸送你吧,啊?” “爸爸真不用,两个半小时很快就到了,再说小白也会在机场接我的,您放心。” 女大不中留啊,一个个的这就开始向外了。无力的摆摆手,元腾云将她送走。 …… 晚点了大半个小时,终于下了飞机。 拿出手机刚开机,白以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元宁笑笑,直接挂断,拖着行李箱往外走,打通了爸爸的电话。 报了平安,说了好些话父女两才结束了通话。 当专属铃声再次响起,元宁已经走出来了,到了接机区。 “宁宁?你到哪了?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先给你老丈人报个平安,我已经出来了,这边,小白!” 闻声转过来的白以深,见着了离自己不远处的身影,露出笑脸大步跑了过去。 紧紧抱住她,七分想念三分撒娇的碎碎念叨,“宁宁,好想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嗯,想不想?” “小白你好幼稚的声音。” 被他逗乐的元宁在他怀里笑个不停。 “想不想,想不想,想不想我,你到底想不想我?” “别,别念叨了,想,我想你,特别想。满意了啊!” 这才心满意足,白以深松开她,拉过她的行李箱,牵住她的手往外走。 特意请假一天的白以深,将元宁送入学校,跑上跑下的为她忙碌,办理各种琐事。 背后的T恤湿了又干,干后又被打湿。让元宁看得,有些忍不住心疼。 累是累了点,可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啊,宣示完主权,白以深这才带着人出了校园去吃大餐。 …… “咳咳~咳!” “怎么样?没事吧?” 脸都呛成紫色了,元宁走到他身后使劲拍打他的后背。 白以深压下喉咙里发痒的感觉,拉过元宁的手,“你刚才说什么?你告诉元伯伯我们的事了?” “怎么?你还想搞地下活动不成?” “当然不是!” 想起他老白打来的那通电话,白以深忍不住浑身一抖。 “那…你爸爸他怎么说?” “他啊,当然是说…狠揍你一顿咯。” “只要他能同意,狠揍几顿也不是问题,天天打我也愿意。” 一把掐住他的脸,还很Q弹,元宁眼睛亮闪闪的,如星辰般迷人。 “放心吧,他同意了。”另只手也掐上来,元宁觉得,这样的他太像大型犬类了。 撤掉她一直作怪的手,握在手心捏了捏,拥有她,得到家人的认可,白以深觉得这个世界,原来可以这样美好! ------------ 26.白莲花的妹妹(二十六) 时间流逝,大学的四年,元宁过的充实又惬意。这是这几个世界以来最轻松的一个了吧。 大大小小拿到大满贯的白以深,在年初宣布了退役。 他好像一直都没变,依然那么宠爱,和她打打闹闹。 他好像又变了太多,更加的成熟稳重,除了在元宁面前逗比,在人前显得超有安全感。 在白以深退役,元宁拿到毕业证后,两人一起回到了家乡。 …… 白以深开始上夜校,完成未完的学业。而元宁在他们的鼓励下,尝试写作生涯。 元安和姚许清都选择了继续深造留在了京市。 在姐妹两个二十四岁生日的这天,元安和姚许清提前回了家。 “姐,你这是?要干嘛?” 一大早就这么神神秘秘的,还不单是她一个。爸爸妈妈的神色也很奇怪,总之都让人满头问号。 “你走就是了,我还能卖了你啊?” “论斤卖也卖不了什么钱啊,不是,姐你就直说嘛,到底怎么了?” “说去哪儿也行啊,别推,别推。” …… 准备下车的元宁,又被扯住,心好累啊,“姐,又怎么了?” 元安摸出包包里的眼罩,示意她戴上。已经长成大美人的她,清纯中带着小可爱,迷人又性感。 笑得元宁都快苏了。 “别,别对我这样笑,我戴,我倒要看看,你这是玩什么呢。” 戴好眼罩被扶着走下车,眼睛看不见,其它感官就特别灵敏。 比如说现在握着她手的人,她能清楚的透过触感得知,这人不是姐姐元安。 “姐?” “宁宁别怕,我在。” 身后响起她的声音,元宁安了安心,感官再次回到被握住的手,这手给她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小白?” 那只手捏了捏她的手心。 这个小动作?还真是白以深啊?这是? 心跳加快,有了些猜测。元宁没有再说话,只管跟着他往前走。 当眼罩被摘下,等了几秒从新适应了光亮,元宁才睁开眼睛。 花海,气球,拱门将房间里挤满了粉白色,浪漫唯美。 左手边是一排排书架,七八张供人休息的卡座藤椅沙发。 右边是咖啡制作吧台,小圆桌高脚凳。 布置的和她心中的那个小咖啡厅一模一样。 爸爸妈妈,姐姐,许清哥,还有白叔。大家都在,一起笑着看着她。 而白以深坐在了中间,钢琴前面。 “亲爱的,你知道吗 关于所有美好的幻想 画面里全部都是你 爱,它虽不容易说出口 因为你,我愿意向全世界宣布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全部 ……” 眼睛里有些湿润,元宁微笑的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今天穿得尤其正式,一身帅气的银白色西装,白以深手捧着鲜花在元宁跟前单膝下跪。 “宁宁,认识快二十年,正式在一起也就要五年了,我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让我升级做你老公好不好?” “扑哧~” 后面被逗笑的元安立马捂住嘴,悄悄和姚许清说道,“明明背了那么多遍,又给紧张的忘了。” 写的那张求婚信,多浪漫好听啊,不过这样真情流露的效果或许更好? …… 姐妹们两同一天举行了婚礼,走进了各自幸福美满的婚姻殿堂。 这一天,两位新郎终是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 这一天,他们的老丈人心酸难受,嚎啕大哭了半夜。 这一天,不是所有幸福的结局,而是更好美的开端。 ------------ 27.彩蛋 日常生活小片段: 1. 元宁:老公,我又找不到我的东西了。T﹏T 白以深:什么东西? 元宁:我的那个呢?你把它收哪儿去了? 白以深:在床头柜啊。 元宁:我不是说杜蕾斯,混蛋,(╯‵□′)╯︵┻━┻ 2. 白以深:宁宁,最近我觉得自己不太好。 元宁:Σ(°Д°;哪里不好? 白以深:我的心啊,你有好多天没说你爱我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快说,你爱我,很爱我,最爱最爱我。 元宁:这日子没法过了。 白以深:(╥﹏╥)果然,都不想跟我过了。我要去找岳母大人。 元宁:(╬◣д◢) 3. 白以深:宁宁,老婆老婆。 元宁:又怎么了? 白以深:我们还是别要小白白了吧。 元宁:把它变回小蝌蚪,重新给你塞回去? 白以深:Σ(っ°Д°;)っ宁宁,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4. 白以深:宁宁,小白白他欺负我。 元宁:你跟他一样小吗? 白以深:可他把我的图纸全尿湿了,我整整忙活了三天! 元宁:你是不是又玩他小丁丁了? 白以深:Σ(°△°|||)︴我…我没有… 5. 白以深:宁宁,这次总归是我的小情人要来了吧? 元宁:那未必,毕竟我上辈子的小情人更多。 白以深:(????へ????╬)你说,你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 元宁:…… 白以深:╯^╰,来一个我打一个,再是得宠的小情人,他也得跪下叫我爹! 6. 元宁:你最近怎么胖了好多? 白以深:??╭╮??中年男人了也该横向发展了。 元宁:你是不是又背着我,把小白小小白的零食偷吃了? 白以深: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嘴。 元宁:我看你是控制不住想争宠的心。 ———————————— Ps: 这篇写的我莫名心虚,害怕哪天我老公心血来潮看这书,哦豁~完蛋。 哈哈,所以几个世界,除了第一个故事都不太想涉及爱情,就怕自己YY过度,会有种做错事的错觉,捂脸~ 看我书的好多书友都好佛系,笑哭。因为没有再收到哪位书友的留言,所以下个世界就是我选了,当然也是我们最后一个世界了。 “其实快穿看多了,世界多了容易视觉疲劳。”(手动滑稽,小声辩解。) 其实是当初签这本书时,第一次写网文,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胆子小,签的是最少的字数。 也是深深考虑过,因为自己看书很多,不拘种类的,但是最喜欢快穿和修仙,所以选择快穿来练笔,几个世界涉及的都不同,一写就能知道自己最不擅长哪种文了。 ((??????????????????????)好像都不太擅长) 创作过程中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吧,关于每个小世界我都会仔细的设大纲细纲。起码对待它的态度我很认真。 能得到你们的支持,是一件让人很感动的事情。作为读者的时候不觉得,只觉得文章再有多长都不够看的,而且我自己选书看,从不看低于百万字的书。 (没有夸张,百万字的书只够我看三天不到,所以经常书荒…) 现在作为作者才知道,码字有多难,一章单只是看花不了几分钟,可写出来却需要一两个小时。 辛辛苦苦一两个小时的结果,上架了我才知道,原来每章只有五分。 这就是扑Gai的写手,(╥﹏╥) 太难了,真是太难了。 到这还得感谢好多朋友,以及书友。共同相互取暖的上神,人间还有韫韫和暮暮,见容。 送上热评的小仙女,凤梨。 默默给与支持,在我困惑时出言鼓励安慰,其它时候一直不怎么出声的,有话请憋着,Ching_ruby。 一直给我投月票的一口两口,CK,还有每天超多推荐票的小紫狐。还有许多默默投票,但就是不做声的书友,哈哈。 出评论感动我的我不爱,支持鼓励的fyr123。 (-^〇^-),还有每天最先订阅的三个盗版书友。笑哭~ 至于没有点到的书友,只怪你们太佛系。哈哈哈哈~ 看到这里,喜欢的书友就留个爪印吧,代表一游,代表来过。让我也知道你们的名字。 后面的小世界,我白天再构思一下,写个什么好呢。 emmm…晚安咯。 爱你们,感谢有你们。比心~ ------------ 1.女尊世界的渣女(一) “028!” “宿主,我在。” “你确定是这个世界,没出错?” “我很确定,宿主。” 这是个什么世界?脑海里的记忆简直让元宁三观炸裂。 …… 百凤国,漓国,东旭国三国鼎立百年之久。民力、军事、经济都不分上下,所以边关虽多有摩擦,可谁也不会率先迈出第一步引发战乱,给其余两国联合盟约的机会。 直至百凤国新皇登基,打破了这表面平和的状态,以和亲皇子身死漓国为由,力主发兵,正式拉开了三国混战的局面。 二十年中战争频繁,死亡将士数以万计。 在最后瑜阳战役,以百凤国主帅,安国侯习大将军战死,十万大军被坑杀中落下帷幕。 百凤国主动求和,割地赔款,三国停战进入休养生息。 此次大败求和,百凤国可谓损失惨重,赔了夫人又折兵。 熙皇震怒之下,主帅习家夺爵抄家,判所有女丁流放三千里,男子皆入教坊。 …… 原身为百凤国人,世代居住在乾合镇溪柳村。 二十年前的那场瑜阳战役,征召上了战场的元家大姐儿牺牲没有回来,其夫守不住,撇下幼女跟人私奔跑了。 元宁两岁没了娘,没过一年又没了爹爹。还好有祖母祖父看顾,也顺利得以长大成人。 自小被小伙伴儿叫着野孩子的长大,原主性情暴躁,一言不合就开干。 怜惜她无母无父,祖母对这个长孙女有求必应,宠溺异常,直到发现这孩子歪了,想拗也拗不过来了。 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成为了村里村外出了名的赖女,二流子。 成人后她的婚事自然成了老大难,家有男儿的,疼孩子的不会把这么个人做考虑。就算不疼孩子希望卖儿,能得大彩礼的,她又没钱出不起人满意的价来。 就这样拖到二十二岁成了老光棍,只能守到排号等着官配了。 二十四岁这年终于是等来了官配的夫郎。兴奋激动的心在挑开红盖头,对上那张脸后。 原主像被泼了桶凉水,那满心不喜嫌弃的样溢于言表,如若不是有官配不可换人这条法规,她怕是立马将人打包去换了。 在祖母的安慰苦劝中,原主憋着屈和他圆了房。101中文网 初尝了人事,懂得其中美妙,原主也没空嫌弃了,只恨不得日日夜夜与之欢好,小两口倒也过了段甜蜜时光。 直到夫郎有孕,再三拒绝原主的要求,得不到满足,脾气暴躁的她二话不说狠狠将人揍了一顿,生生把第一个孩子给打没了。 只是短暂的后悔,家暴对于原主就像染了瘾,每每揍他都能得到一种难言的快感和满足。 他从最开始的反抗,到麻木再到最后的心如死灰。 即使再痛再难他都没了声息,原主对于这样的人偶,彻底没了虐打的兴致。 没了痛不欲生的折磨,两人终于表面上恢复了正常相处。在这个以妻为纲为天的年代,没有良籍路引,他只能认命。 生老病死弥留之际,原主看着伺候自己的他,心中的悔痛翻涌如潮。 一生无子,家中贫穷。等她走了,没人没钱他一人又该怎么办? 等他动不了,病倒,去世,谁可以为他操劳? 原主心愿:好好对他,让他幸福一生。 …… 人渣!渣女! 元宁咬牙怒骂,家暴打男儿算什么本事!? 不对,她都被气糊涂了。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她——摊上大事了吗? 现在所在的世界是女尊国,女尊男卑。女主外男主内,最最最主要的还是男生子!!你敢相信? 女人大多又壮又高,男人大多娇小玲珑。 女人说话直爽爷们儿,男人软糯发嗲娘们儿唧唧。 光只是这样一想,元宁身上的鸡皮疙瘩就一层接一层的往外冒,要卿老命啊! 嚯~太…可怕了!不忍直视! 男子一脸含羞带怯,一走三扭,身段无比妖娆,发嗲的说着,哎哟~死相,你讨厌死了~ 狠狠打了个寒颤,元宁使劲摇头掐断脑海里不断浮现的画面。转移注意力的拉开控制版面。 宿主:元宁 年龄:26(24) 能量点:700 技能:1.弓箭(百步穿杨,神射手就是你)2.木工(巧夺天工)3.医术(妙手回春)注:只限本世界使用。 ------------ 2.女尊世界的渣女(二) 再次穿类似前面世界男士的古装,元宁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一想到男人都穿女子那样的复杂裙装,瞬间就感觉不太好了。 “冷静,冷静元宁!” 呼~ 如今原身二十四岁刚满,离他到来还有几天的时间。 三座茅草屋,其中一间还塌了一个窟窿,屋内摆设着唯一的桌子缺了条腿,再并两三把木椅,真正的是一贫如洗! 像原主那样没脸没皮,没眼色顶着小姨一家嫌弃鄙视的目光去蹭吃蹭喝,她还真做不到。 粗粗将屋里屋外收拾了一遍,元宁穿着那身补丁最少的衣服,再束好长发,就着屋外面那条溪水好好洗了把脸。 一路走来,田间忙碌的,出来砍柴挑水的,都是每家的女人。 里外忙活带孩子,洗衣服,话家常的全是男人。 元宁心想,就这样看着看着总是会习惯的。对,理当如此。 …… “钱婶儿在家呢。” “是小宁啊,今儿怎么来婶子家了?” 钱婶名钱敏与元宁娘亲元瑞雪从小玩到大,是挚友是知己,自从她战死沙场后,没少接济,对她好。 除了祖母是这个村中唯二真心待元宁的人。原主虽然混了点,可对钱婶还是心怀感激,满含尊重的。 “我想找钱婶帮个忙。” 元宁飒然一笑,面上硬朗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又麻烦您了。” “心里倒也是清楚明白的很呐,可怎么就这么好意思了呢?厚脸皮!” 一声嘲讽声从钱婶子身后响起,让元宁的笑容有些龟裂,尴尬的不行。 从屋里走出来一位年龄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子,黑红的肤色,两臂肱二头肌鼓起,身高一米八,那叫一个壮实。 这是钱婶的长女,钱青。 “青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给小宁道歉!”必读书屋 钱青翻了个白眼,跟这种人道歉?就她,也配? 见自家女儿的神情,钱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果然,这娶了夫郎了就不一样了,如今她还没死呢就做不得主了? “钱婶儿别生气,是我从前做的不对,钱妹妹也没说什么。” 元宁怕因为自己让人母女俩生了间隙,怕是钱青误会自己又是上门来到秋风的,这语气态度不好,那不是正常嘛。 “钱婶儿,其实今天我来,是想找您借下弓箭。” 顾不上再生女儿的气,听见元宁的话,钱敏很是惊讶不解,“弓箭?” 不是米粮?吃食? 元宁点头,一脸认真,“是的钱婶儿,其实早年我有救过一位高人。 她为了感谢,传了些武功招式给我,只是这些年,侄女过的混混沌沌,现在这不是想好好过日子,所以这才……” “好啊,小宁你这样想就对了,早该如此了。” 钱敏没去细究这件事的真伪,但只是她能有这样的想法,就足够了,想她九泉之下的好友也会欣慰不已。 “吹吧。呵~” 对她说辞,一个字儿都不信的钱青嘟囔了一句,不过知道她不是又来借米粮的,到底缓了难看的面色。 “钱青!”钱敏低喝道,“去我那屋,将挂在墙上的弓箭拿出来给你宁姐。” 在娘亲隐忍的怒气中,钱青终是没再多说,冷哼一声进了屋内。 不消多久,钱青拿着弓箭走出来,态度极其恶劣的往元宁身上一砸。 后退开几步,双手往前一探稳稳接住,元宁沉下了脸,无视她的挑衅,毕竟求人在先,只好努力压下心底的火气。 “钱婶儿谢谢,过些日子我就给您送回来。” “别理会你青妹,越大越发不着调了。小宁上山别逞强,注意安全哪!” “哎,好的,钱婶儿,那我先回去了。” “好,有空了再来钱婶儿家来。” 客气的点头应允,元宁笑着再次与她道别,拿好弓箭外回走。 ------------ 3.女尊世界的渣女(三) 溪柳村背后紧挨着的只是两座小山头,仅供村民捡个柴火,打点松塔什么的。 要想狩猎,还得翻越好几个这样的山头进入大山或深山,才能有可以打的猎物。 家中厨房就是一个摆设,刀具调料,米粮什么都没有。 无奈的元宁紧紧了裤腰带,带着一节竹子做的水壶,背上弓箭上了山。 正值立夏时节,没走多远,元宁便大汗淋漓。原身的身体缺乏运动,而上个世界孱弱了几十年,元宁突然有些不太适应。 看来得尽快捡起丢了太久的武艺,这个世界可都是大女人,男人是需要女人来保护的。 擦了把汗,元宁自顾自的边胡思乱想,边闷声往前走。 一个半时辰后,临近午时才进了大山。 休息够了将弓握在手中,上好箭支,小心翼翼的在此处探寻。 意外之中元宁找到一处水源,仔细检查周围的痕迹后,她猫在了一颗大树后,准备守株待兔期望尽快等到送上门的家伙。 …… 一群梅花鹿,四脚轻盈的自山间跳跃而至,三五只的开始陆续来到这片水源饮水嬉戏。 再抽出两支箭搭在弓上,元宁沉住气,拉开弦瞄准离她最近的几只。 风的流速方位,箭最佳攻击的范围,命中哪几处的位置可致命。 短短一分钟全在元宁脑海中演习了好几遍,努力记下使用技能迸发的所有知识要点。 虽然她知道只要用技能,拉开弓后,就能随心所欲的百发百中。 所有的有利自己,或能强大己身的事,哪怕是做了白用功,都需要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才不会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反复斟酌,研究记忆后。元宁将弓拉成满弦,眼中厉光一闪,手松三箭齐发。 “咻——”爱读书吧 破空的声音随着箭支越出密林,以极其刁钻的位置,分别射向三只梅花鹿的颈间。 “砰~” 两头梅花鹿应声而倒,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鹿群,嘶吼着四处乱窜,惊慌中极速而逃。 可惜那箭失了准头,元宁的惋惜只有一秒。就被倒在不远处的两只梅花鹿,给喜的眉开眼笑。 立刻上前元宁拖出藏在荆棘中,早先准备好由藤蔓粗枝编织成的拖车。 将两只梅花鹿一一码好,简单处理了下它们还在流血的伤口后再快速的离开。 出去的时候比来时幸运的多,元宁不仅打到了两只野鸡,还猎到了一头傻狍子。 心满意足,再也拿不下拖不动元宁才不再出手,专心往赶回路。 …… 黄昏时终于出了大山,顶着饿的头晕眼花的身子,累的发抖的双腿,元宁摸着黑又走上了去镇上的官路。 幸好溪柳村离乾合镇不远,十多里的路,走快些也不过只需一个时辰,或许还能在天彻底黑下之前赶到? 背后的衣服已经不知第几次被汗水打湿,肩膀处被藤蔓磨的火辣辣的烧疼。 咬着牙,就凭着那骨子里的超强毅力,元宁终于赶到了乾合镇。 …… 鹿茸鹿鞭还有鹿血,连剩下的鹿皮鹿肉一起,元宁全卖给了镇上名声最好的济世药堂,总共得了四十两白银。 剩下的野鸡,袍子卖给酒楼卖了二两银子。 摸摸怀里四个银锭子,元宁露出了笑意,想活的有奔头,有滋有味儿还得有一技之长啊。 这些对于普通农家来说,已经是一大笔巨款了。 ------------ 4.女尊世界的渣女(四) 有了钱就不会再委屈了自己,元宁决定就在镇上住上一晚,明天将家里缺的东西都买齐了后再回。 …… 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元宁收拾好东西退了房。 经过了两天,渐渐有些习惯了本该男人做的事所在的位置,在这全都由女人来做。 这对于本身为女人的元宁来说,这样的世界对她总该比男权的世界有益。 大肆采购了一圈下来,元宁花了十两,什么概念?花了普通农家三四年的花销,六七年的存款。 不是她想败家,而是那个家啊,它是真的什么都缺。 这么一大堆东西,元宁只有租了辆牛车,以这种注定会轰动全村的架势,回到了溪柳村。 不消一个时辰的时间,溪柳村上上下下的全沸腾了。被元宁给震的不知惊了多少人的下巴。 “嚯~好家伙你是没看见,那么一大牛车的好东西。啧啧,这元二流子是在哪发了财了?” “哎,听说她还给她祖母家,钱家送了不少?” “那可不是,我亲眼看见的呢,有肉有糕点好像还有布匹。” “嘶——这可真是发了?!” “真是稀了奇了怪了!” …… 给祖母还有钱婶儿家送完了东西,元宁没有理会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各家八卦的夫郎们,径直的回到中。 整理摆放好买回家的东西,又忙着休整房顶,接着砍了不少木料做家具摆件。 这一通下来,元宁是忙的团团转,几天时间过去,到官差带着一男子上门,才猛然发现这天到了。 带着宽大的帷帽遮挡了半个身躯的男子,元宁心里有些复杂。 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又有原主那渣女的事迹,忍不住让她有些为这人心疼。 客气的送走官差,元宁带着他回到了家中。 “我叫元宁,这个家里现在就我一人。”好中文吧 “妻…主…”对于这个称呼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他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奴家蓝轻。” 蓝轻一米七八的大个头,略带沙哑的嗓子,对于现下来说,是极其不符当世女人审美的。 还有他的脸,以及手… 发觉到元宁的走神,蓝轻的手微微握住身侧的裙摆。 他知道自己异于其他男儿,这曾是他的幸运,可如今,也不知会不会成为他的不幸。 元宁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蓝轻的身子有些僵直,或许是因为自己盯他太久? 自然的移开视线,元宁笑着说道,“你不必自称为奴,如果你当自己已经是我的夫郎的话。” “奴…是,妻主。” 捂住额头的元宁心想,这称呼还是慢慢再改吧。 官配都会为新人提供一套喜服,为了他们能当天拜堂成亲。 元宁让他先回房关上喜服,顺便休息,等黄昏后再来叫他完成礼仪。 还有不到半天的时间,安顿好他后,元宁便开始各种准备忙碌。 布置喜堂,邀请祖母祖父,小姨一家,还有钱婶一家前来做客观礼。 准备食材,请村中手艺好的男儿掌厨料理几桌席面。 等她在祖母的不停催促下,换了喜服,时辰刚刚好。 …… 一切顺利的进行,送走了最后还不停拉着她科普房事的祖母,元宁抹了把额头,这里的女人真是开放的她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锁好大门,元宁带着一身酒气回了喜房。 简陋的木板床,蓝轻双手交叉握着,听见她进来的声音,身子不自觉的一抖,不过眨眼又恢复了正常。 如果不是一直注意着他,元宁可能还发现不了,他的害怕和无助。 哎,元宁无声叹了口气。 握着秤杆,没有犹豫的挑起了他的红盖头,映入眼帘的是他深邃的眼眸,硬朗的五官,以及左眉往下一指长深深印在脸庞的疤痕。 ------------ 5.女尊世界的渣女(五) 龙凤喜烛燃烧了三分之一,照着元宁的身影有些摇晃。 蓝轻就那么固执的看着元宁,望进她的眼中,没有失望嫌弃,没有恶心暗骂。 他的心终于有了丝不平静,如被投下了颗小石子儿,荡起了圈圈涟漪。 元宁是真的觉得,以正常的审美来说,他的所有无论身材五官,还是那道疤痕,都很有男子阳刚的美,特别有魅力。 转过身将喜帕和秤放在桌子上,拿起准备好的两个酒杯,元宁走回他的身前。 “蓝轻,还请以后多多关照哦。” 脸上挂着笑容,语气轻快中带着丝调侃,元宁将手里的小酒杯递给他一只。 双手接过酒杯的蓝轻,忍不住露出笑靥,忽然想起笑容对于他的这张脸…顷刻之间又收敛的干干净净。 “妻主…我的脸。” 从未后悔划下这刀,即使它留下如此深的痕迹,备受人嘲讽奚落。 可在她这双清明透亮的眼中,蓝轻低下头,手腹摩擦杯底,他难得有了说不出来的自惭形秽。 元宁在他身旁坐下,轻轻撞了他的手臂,在他抬起头后,示意一下的举高拿着酒杯的手。 两只手臂交叉而过,同时仰头喝下这杯酒。 “说实话,蓝轻我并不觉得那道疤痕如何。所以,不用担心。” “相反我倒是觉得,它很有男…嗯,女人味儿。” 真是个无比别扭的形容。 把酒杯放好,元宁见他还紧盯着自己,像在判断她话中的真伪,兀自好笑,“我从不撒谎。” 眼底的笑意那么明显,蓝轻缓和了神情,他想这个妻主,或许真的值得他期待? 眼见她脱下外套,心中猛的一跳,蓝轻控制不住有些微微的颤抖。 “蓝轻你也脱了吧。” “…是。” 慢慢吞吞的褪去衣服,想到家中哥哥们的劝导,蓝轻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拉住里衣的扣带。 “你习惯睡里面,还是外面?” “啊?我…我都可以的。” 元宁点头,这样啊,“那你睡里面吧。” …… 烛火熄灭后黑夜中,蓝轻睁开眼睛,神色复杂的扭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容颜。 果然,还是在意的吧。 忍不住覆上那道疤痕,心中有压抑不住的恨也有蚀骨的疼,黑暗中再不用掩饰,蓝轻眼里盛满数不尽的伤痛。 “睡吧,别胡思乱想。” 将手枕在头下,元宁没有睁开眼,不过那么强烈的视线注目,很难没有感觉啊。 元宁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魔力,撞进他的心底,蓝轻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些。 “妻主…新婚夜…我们?”轻咬住嘴唇,这种话还是让人难以启齿,蓝轻稳了稳狂跳的心脏,“可是嫌弃…” 侧转身子,元宁与他相对,像想了想还是抬起手,将人搂进怀中,像拍孩子那般拍了拍他的后背。 感觉手下瞬间紧绷的身体,好笑的摇头,胆子都大到主动求欢了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放心,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是你妻主我啊,现在有心无力。” 这话可是真的,虽然和小白那么多年的夫妻,她倒是什么都懂,可… 这种事由被动到主动… 元宁默,还是彼此有了感情,她再努力吧。 ------------ 6.女尊世界的渣女(六) 天刚亮,元宁整个身子都麻痹了,尤其是揽住他的那半边,没有了一点知觉。 抽出手臂缓和了许久,元宁忍着酸麻的滋味下了床。 …… 再捡起拳法,前面几遍还有些生疏,越打越圆润自如。 迎着初升的太阳,元宁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练着。 达到极限的运动过后,身心有着说不出的畅快舒服。 洗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来到厨房刚准备做早饭,蓝轻脚步匆忙的赶到。 见正坐在灶前生火的元宁,蓝轻立马拉住她的袖子。 “妻主,抱歉我起来迟了,你快出去,我来做早饭。” 本想说我来做,又想到如今的大背景,元宁只好改口,“没事,我在这帮你生火,打打下手。” “这…女子远庖厨,妻主你还是出去吧,被人知道了不好。” “胡说,谁还规定这厨房的事它女人还做不得了?不过是为自己心安理得享受找的借口。” 元宁推了推他,“今天我还就给你露一手,也算恭喜你成为元夫君,来元家的第一天?” “妻主!” “听话,锅里的水,是我给你烧的,去洗漱吧。厨房今天交给我了。” 蓝轻知道这不合适,也不符礼数,可不能否认的是,她的所说所为让他心里涌起一股感动,像吃了蜜枣糕,甜的腻人。 多年的谨小慎微,压抑本性,蓝轻突然很想顺从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 “谢谢妻主。” “这才对嘛,日后我们可是夫妻,无需这样。” 新婚的第一天,两人之间有了很好的开头。 吃过早饭元宁带着他拜见了自家亲人。 这一来一回的路几乎穿过了大半个村子,不多久几乎人人都知道了,元家那个混子还真等到了官配,昨天依法拜了堂成了亲了,不过啊娶的郎君是个丑八怪! 哪个不是满含八卦看热闹的心,大伙儿不约而同的齐齐涌到他们的必经路上。 面对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元宁全程握住他的手,不让他退缩胆怯。 “蓝轻别在意,有时他人的看法真的没那么重要。再说——” 元宁嘴角上扬,笑的肆意,眉头挑动的看向他,“他们吧,最惊奇的不是你,而是我。” “这是,为何?” “谁叫我是远近闻名的二流子,老光棍呢。” “他们胡说!” 蓝轻瞪大眼,竟然比他们说自己是丑八怪,怪胎还生气,“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妻主,实在太过分了!” “没事,他们说的也是事实,所以,为什么怕人说?发生的,或者无法改变的,说了它也不能再如何,只有我们自己真正过的好了,他们啊自然而然的消了声息。” 知道她这又是在变相的安慰劝解自己。 蓝轻回握住她的手,全身流动的血液沸腾,如置身在火海,滚烫的吓人。 挺直了腰板,蓝轻抬起头,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不再刻意回避他们的视线。 哥哥曾经说过,人活着本就艰难了,还要因为别人为难自己? 见到他这样,元宁很欣慰,习家的人就该这样,铁骨铮铮,无所畏惧。 ------------ 7.女尊世界的渣女(七) 回到家后,元宁走回了房间,取出她自己打磨做的小木盒子,专用来装银子。 “蓝轻,这是家里全部的钱财了,暂时只有这么多,你先收好,以后我会努力挣钱养家。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还在说话间,元宁就把木盒直接放进了他的怀中。 上交家中的钱财管家权,等于认同,给与他当家主夫的地位。 没有打开盒子只是用力握紧,蓝轻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因为过大的用力,他的手腕隐隐作痛,但,并不想理会就是了。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事,明天我们还得起早点,去趟镇上衙门。” 元宁记起蓝轻现在入的还是贱籍,官差交给她的不仅这个人,还有他的卖身契。 除非家主归还卖身契,还允许他真正落户在自己家中,才能从新变勾去贱籍更成良民。 “妻主我们去衙门?”蓝轻不解的问道,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倒了两杯水,水杯茶壶当然也是元宁自己做的,雕刻了不同的花草看着就很别致。 “我想先去衙门为你在家中落户,好去了奴籍。” “妻主!” 难掩惊色,蓝轻有些不敢置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你,是认真的,没有骗蓝轻吧?” “看来你是记性不太好,忘了我昨天晚上说的话了?” 再三再四的确认,元宁,不…是妻主她是认真的。 想起哥哥们在他走时,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如何做小讨得妻主欢心,努力要做到的事就是恢复良籍。 如今这么容易?甚至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她就主动为自己实现了? 十分的激动,万分的感激。却难以明说道出,哪怕只是一二。 蓝轻眼里一片水雾,声音哽咽到颤抖,“妻主谢谢…谢谢你。” 只有恢复了良籍他才能拿到路引,有了路引,他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 直到拿到户籍证明,撕了卖身契,蓝轻这一刻终于放下了提着的心。 走在回村里的路上,蓝轻都还在傻笑着。 “呵呵,真这么开心?” “嗯!” 岂止是开心,这对于他无异于是新生,也给他们重燃了希望。 …… 农家小院的生活,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家中没有农田,也就不用下田辛苦劳作。 元宁有仔细考虑过。长久的以当猎户为职业也不是个事,虽然来银钱最快,不能每次进山都让家里担心受怕的吧。 木匠的话,家家户户的女人好像大多都会些,只在手艺的好坏,大件还是小件。 至于大夫?这师出无名的,没有名气只凭着一张嘴,别人也不会轻易相信。 啊,对了。在这个世界女子出仕为官,再光明正大的去科考?不过现在这年龄有些大了啊,读书太过费时费力…… “妻主?” “啊?” 蓝轻像元宁往常那样,也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怎么一直在走神?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瞎想。看看做个什么好,也免得我每次进山,你都要哭不哭的。” “妻主!我哪有?!” “是是是,你没有,是我有,总成了吧,呵呵~”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蓝轻由开始的拘谨内向,在元宁的努力下逐渐变得开朗大方了许多。 ------------ 8.女尊世界的渣女(八) 这两个多月,每次进山打猎,元宁也采了不少草药带回来。这倒不是想着泡制好了去卖,而是准备治疗蓝轻的疤痕还有手伤。 祛除疤痕的药不难,麻烦的是治疗他手伤的膏药。 制作这断续玉膏的过程实在是太过复杂,也是到今儿才成功了这么一小盒子。 白玉般温润的色泽,透着幽灵花独有的清香,元宁心情很愉悦。心满意足的将它收好走出了房间。 正在厨房忙碌的蓝轻,用余光扫到进来的身影后,忍不住露出笑容,转身问道,“妻主是饿了吗?饭马上就好。” “好的,别着急慢慢来,小心烫着。” “嗯。” 回过头继续忙碌的蓝轻,笑意更浓,还有极力隐忍的羞涩与甜蜜。 他想像元宁她这般的女子真是太少太难得,性格温柔体贴从不轻怠男儿,做事既稳重又很有能力。 世上的男儿怕是没有人能抵挡的住她的魅力,也很难不为这样的她而动心吧。 也许他所有的悲惨和不幸,都是上天特意的安排,只为了与她的相遇相许? …… “妻主今晚怎么突然想要饮酒了?” 平时的元宁很自律,这种伤身的东西基本不会碰。所以晚饭过后拉着自己来喝酒的她,让蓝轻觉得很奇怪。 “有高兴的事,当然还是得喝上两杯才行啊。” 元宁举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酒劲起来后,让她的脸上,脖子就连手都红了大片。 陪着她再喝下这杯,蓝轻晃了晃脑袋,有了点微醺的感觉,“什么事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 喝到最后,整蛊的酒下肚,两人都醉了。 醉酒后的蓝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本就比元宁高上些的他,仗着身高优势霸气的将她搂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宁…宁。” “嗯?” “吧唧~” 低下头正对着她的脸,蓝轻狠狠亲了一口,声音尤其响亮。 “我喜欢你。” “嗯,嗯?” 本还云里雾里踩着的元宁,被他突然的告白,吓的跌下了云层,重新回了地面,酒意醒了大半。 “蓝轻你是认真的,还是喝醉了?” “喝醉了,也是认真的。不信~你看…” 蓝轻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黑眸里全都是她,印着的那个身影,仿佛就是他整个的世界,那么炽热又那么虔诚。 拍拍他的脸,元宁嫣然一笑,“好了,我相信。” “那,我们圆房吧?我想做你真正的夫郎…好,好不好?” “咳咳~咳” 他喝酒壮人胆啊他这是! 惊天动地的咳嗽后,元宁脸如火烧,也不知是呛的还是羞赧的。 “蓝轻…” 嗬,话还没说完,元宁就被他一把抱起,嗯标准的公主抱,在这边可是男儿的专利! 不能着重物的双手一阵剧痛,脸色煞白,突然来的痛感,终于让蓝轻恢复了些清明。 回想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额头的冷汗直冒。 下意识的松开双手。 “嘭——” …… 蓝轻捂住脸,他想他怕是完了。 ------------ 9.女尊世界的渣女(九) 被摔的七荤八素的元宁,眼前阵阵发黑,无数星星闪烁。 摔了人的蓝轻浑身僵硬,捂住脸的姿势一直未动,还沉浸在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致命三连问中。 “蓝轻啊?” “啊?啊!妻主,你怎么样?” 恍然回神的蓝轻,见还躺在地上的人,慌到不行,立马七手八脚的把元宁扶了起来。 抚上额头,元宁深吸了口气,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蓝轻。” “妻主…对不起,我…”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蓝轻心口一紧,不由的垂下脑袋,明知道自己喝酒后就… 无处安放的手,抓住身侧的衣服,蓝轻懊恼到想狠揍自己。 “是不是平时我对你太好?” 元宁眯起眼睛,扫过他的视线充满危险,语气更是邪魅。 那种目光让蓝轻如芒在背,听到她的话,心中猛的抽痛,眼前一片模糊泛起了水雾。 以前她们比这更加恶劣的态度,更伤人的话,都没有让他觉得如此难受,或许,是真的—— 她对自己太好,都让他忍不住有了这些矫情的想法。 羞愤,难过,难堪,所有的所有都让他突然想逃离,转过身匆匆再次道了声对不起,蓝轻想再不离开这个房间他怕他会窒息。 “去哪?” 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用力往自己身前扯来。元宁心中好笑,表情却还是压得死死的。 “方才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记得了?嗯~” “你这是在挑衅做为妻主的威严?嗯~” 两声嗯,一声比一声低沉。紧闭双眼的蓝轻,身子微微颤动,鼻间的酸,心口的涩终是没能忍住让眼角的泪珠迅速滚落。 “啊——” 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腾空抱起,蓝轻轻呼出声,唰得睁开紧闭的眼睛。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男儿主动?” “什…什么?” 抱着他径直走向床铺,将人放下后元宁直接压在了蓝轻的身上,“当然是——” “圆房咯。” 她特意压低的声音在蓝轻耳边响起,呼出的气息让他的耳朵如火烧,如星火燎原,烧遍全身。 “咚咚咚咚…” 剧烈跳动的心,在夜里那么清晰更加深了他的热度。 “轻儿可别后悔哦。” “我…蓝轻永不后悔。” 自己这幅调戏良家妇男的口吻,让元宁轻笑,不再迟疑的覆上他的嘴唇,掰开他抓紧床单的手与之十指紧扣。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 照旧起了大早,元宁神清气爽的在院中打起了拳。 练着练着就忍不住走了神,回想起昨晚的一夜,她还在纳罕不已。 这女尊的世界,真是与她原本的事事都调转了个,这痛的不再是女人,落红的也不是女人,这体力耐力不好的也不再是女人,事后怀孕生子的它还不是女人。 神奇了,该从哪儿生出来? “咦~打住打住,想什么呢元宁!” 使劲摇摇头,元宁拍了拍发烧的脸颊。想到现在还起不来床的蓝轻,咳~不自在的捂嘴清咳一声。 元宁收起架势,走向厨房,准备今天的早饭。 ------------ 10.女尊世界的渣女(十) 早餐在两人同步的蜜汁娇羞中度过。 饭后元宁强势的让蓝轻坐着休息,自己手脚麻利的收拾,洗刷餐具。 “妻主…宁宁。” 在元宁警告示意的眼神中,蓝轻还是改口,虽然不符礼数,可心底却很诚实的欢喜。 做完最后一点活计,元宁用干净的抹布擦干水渍。 牵起非坐在这陪着自己的蓝轻的手,温柔的说道,“轻儿,你跟我来。” “嗯。” 两人并排手牵着手走回房间,元宁将人带到床边,让他坐下。 “宁宁这,这白天…是,不是不太好…” 主要是他还是很疼,蓝轻脸似红苹果,长长的睫毛乱颤,如果,如果她真的…自己也不会拒绝吧? …… 这脑袋瓜子里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我? 元宁顶着满头黑线,把昨天收好的药膏盒子拿了出来,走回他的身边坐下。 “这是我特意为你调制的断续玉膏。” 脸上的羞怯瞬间褪去,蓝轻难得的怔住,“宁宁,你,知道?” “虽然你藏的很好,可是只要留心,哪儿还能看不出来?” “我……” 蓝轻现在还无法解释,又不想说谎欺骗她,脸上的伤还好说,而双手的手筋被挑断? “放心我不会追问,蓝轻看着我。” 见他听话转回头,元宁将药膏放在他的手中,“到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也不迟。” “谢谢宁宁,等那天我定如数告知绝不欺瞒。”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忍不住抱住身前的人,蓝轻将头埋在她的怀中,泪水打湿了她的前襟。 即使他不说元宁也知道。可也知道装作什么也不知情哪,轻拍他的后背,只能这样给与他绵薄的安慰。 “好了,赶紧试试药效,我可是辛苦了许久。” …… 这独特的香味蓝轻也很喜欢,涂上手腕上处的药膏,不到几息间就神奇的渗入皮肤,筋脉中冰火两重天的刺痛。 “忍忍,过程有些痛苦,可有痛感才代表有用。” “嗯。” 这点疼痛对于蓝轻来说,远不及当初的十分之一。 一盏茶后,疼痛彻底消失,伤处被一股暖流包裹住,舒服的让人喟叹。 “坚持用上十天,到时再配上针灸,就能彻底长合恢复。” “宁宁,你怎么会这么多?” 有看过她每天早上打的拳法,虽然没有内力威力不大,但蓝轻能看出那几套拳法都很不简单。 还有她的箭术,他是没有见过,可每每她带回丰厚的猎物,次次都是一箭封喉。 比很多男儿更厉害的厨艺,家中的大件小件的木制品,雕刻的花纹文字,又能看出她深厚的学识修养。 到如今这么厉害的膏药,她的医术得多高明? 这真的是普通人? 不过… 即使她再不普通,有许多秘密如同自己不为人说。又如何? 蓝轻绽放出骄傲自得的笑容,她——是他的妻主。 是他今生唯一的最爱的女人。 蓝轻觉得只是知道这个事实,就足够了。 “宁宁,我得多么幸运,才能遇上这样的你,还能拥有你。” ------------ 11.女尊世界的渣女(十一)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蓝轻的手还有脸上的疤痕,都被元宁治愈得差不多了。 蓝轻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有多欢喜。 反倒是一天比一天焦虑,晃神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甚至在夫妻两人的床笫之间,更加热情如火,大胆的占据所有主导权,让元宁暗暗大呼夭寿,这样下去她要受不住了。 这一切的反常突然在今夜,被他收敛的干干净净,再看不出一点痕迹。 元宁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躺在里侧的蓝轻,心底有了些猜测。 “宁宁睡了吗?” “没,怎么?” 转过身后蓝轻将人搂入怀中,这么久他当然知道,相比让元宁搂住自己,她更喜欢被搂住。 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闷闷的出声,“宁宁,你只会娶我一个夫郎吗?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哪天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转头迎娶别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我所期许的婚姻。当然,也是我给你的承诺。” 一生一世一双人人么?多么美好的誓言,只要她说的他都愿意相信。 蓝轻将她拥的更紧了些。 感觉到脖间突然的凉意,元宁回抱住他,“蓝轻,如果哪天你真的离开,我也会相信你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我愿意一直等着你回来。” “宁宁…” 这番满是浓情蜜意的话语,彻底把蓝轻整个人都点燃,翻身而上的将她团团压下身下,不顾一切的与她纠缠在一起,像是要迸发出所有的热情,融入这场似要无限漫长的缠绵悱恻里。 …… 满是大汗的蓝轻,不顾自己,只是温柔的为昏睡过去的人,擦拭清理。 轻手轻脚的再为她穿好里衣,蓝轻望了眼窗外。满含不舍的在她额间印下,多希望,可以一吻天荒。 只是生活了三个月,对于蓝轻而言却仿佛过了半辈子,这个家给了他十八年来最大的温暖,最浓烈的幸福。 “对不起宁宁,有些事情身为人子不得不做,也非做不可。 如果可以请等等我,如果不行,也请不要忘了我。” 泪流满面的蓝轻合上院门,抹了把脸,狠心的不再回头,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 换了身不显眼的灰色长衫,戴着斗笠,元宁远远的跟在蓝轻的身后。 这个傻子,离家出走了都,还不带上家中的银钱,只拿走了几身换洗衣服,和早先办好的路引,这样孤身在外,元宁怎么可能放心的了。 元宁能理解他的顾及,怕带走了银钱担心被误会,是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卷了家中钱财跟人跑了吧。 不过不至于一点都不拿吧?还没到目的地呢,就得饿死。 正愁着怎么给他安排吃住,元宁就见他进了钱庄。 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元宁嘴里不禁溢出低沉的笑声,得,白操心了,或许自己的小郎君没有她想的那么笨。 可不是,从钱庄出来后的蓝轻并没有焦急离开乾合镇,而是陆续去了成衣铺,铁匠铺,商行等多处。 所有准备妥当后,蓝轻倒是潇洒的策马而去。 留下原地蒙圈的元宁,这马她还真买不起,又该怎么继续追上去? ------------ 12.女尊世界的渣女(十二) 被迫打道回府的元宁,只得按捺住心底的担忧。如她所说的那样,在家中等着他回来吧。 …… 春去秋来,两年过去。 元宁推倒了原先的茅草屋,盖了座青砖小院,布置的别致温馨,还在后面紧挨着的空地开了块菜园子。 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除了想起蓝轻时,有些牙根痒痒。 这两年,早先得知元宁的官配郎君不见了,在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议论纷纷中传着传着,就成了各种版本难听的流言蜚语。 不论是女人们同情,嘲笑,男子们由原先的羡慕嫉妒变成肆无忌惮的奚落,还是亲人们长吁短叹的为她唏嘘难过。 元宁都不曾理会,依然我行我素。 直到偶然救治了村里一位突发重病的人,渐渐的开始有人陆续找元宁看病治病。 她始终没让病者失望,次次妙手回春,不论大病小病奇症,元宁用高超的医术,短短时间就得了神医的名号。 村里人虽说稀奇元宁这一手突来的,神奇的医术,可毕竟是人都要生老病死,有的是生病的时候,怎么会质疑间接得罪这么位神医? 关于所有她的流言,无论是以前的还是关于蓝轻的,没人再提起,说起元宁,只有发自内心的敬畏。 …… 刚从深山采药回来的元宁,背着小半背篓的草药,裤腿鞋子上全是泥点,面色不见丝毫窘迫狼狈,从容淡定的应和与她打招呼的村里人。 “元神医,你家门前停了辆马车,在您进山没多久就来了,一直等着呢。” “哦?谢谢小鸠子告知。” 元宁对小家伙扬起微笑,点头致谢。 名声在外后,来求医的人越来越多,她也有些明白了为何大多数的名医神医,都会设下各种奇怪的看诊规矩。 她要不要也设下几条呢? 走到村尾,溪水边的柳树抽了嫩叶,绿意十分喜人。 红木大门前不远的空地,的确停歇着一辆马车。 径直的走过,元宁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正准备迈进去的脚,因为后面的叫唤而停顿。 “宁宁。” 回头转过身,元宁看向来人。 …… 蓝轻听见响动,掀开车帘见到元宁的背影,只是一眼就知道这是那个他日日夜夜思念的人。 有些害怕,有些激动,蓝轻带着复杂的情绪下了马车。 “宁宁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本想骂骂他的元宁,看他就连落泪都是小心翼翼,不禁又心有不忍,算了念在他是因为一片孝心的份上,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叹了口气,元宁率先转身,“走吧,进去回家再说。” “嗯。” 正欣喜她的态度,不自觉跟着准备往屋里走,突然想起。 “宁宁,等等。” “怎么?” 蓝轻迅速的转身回了马车,抱下了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宁宁帮忙抱抱年糕。” “哦?好…” 傻楞住的元宁连忙上前,从他怀里接过孩子,呆呆的又看着蓝轻返回马车再抱出了一个同样大小的孩子。 这是? 郎君当年带球跑,今朝携萌娃归来? 话本子才敢这么写! ------------ 13.女尊世界的渣女(十三) 两个并排躺着的孩子,睡的香甜,小脸上红扑扑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元宁将人拖出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 不怪元宁忽略原主的记忆,蓝轻也是差不多那个时间点有孕,只是被打的小产,孩子没了身子也垮了。 她是真的还没转换过来,男子有孕这个事情。虽说她现在是名大夫,可她不看妇科,不对,是夫科啊。 “宁宁。” 握住她的手,蓝轻笑的很是幸福,“那是我们的女儿云糕,还有儿子年糕,你,你欢喜吗?” “我惊吓比较多。” 默默吐了句槽,元宁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是问你这个问题?我是问这所有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宁,我是习家人。两年前我是去了陲远边城看望流放在那的亲人,路上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我本来很想很想赶回来,可是…直到孩子们大了些,我们才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回来。” 蓝轻避重就轻的说道,怀孕期间的艰苦保胎,生产时的凶险只字未提。 还有他正在受着苦难的亲人们。 “二十多年前,习大将军的习家?” “是,那是家祖母。” 元宁看向他,两年前的探望怕也不单单只是简单的探望吧。 这时她们应该在策划那场赌上所有倾尽一切,最后虽然成功却结局惨烈异常的大事了吧? 因为自己的改变,蓝轻完全偏离了剧情,上世他是没法,无能为力去参与其中,只能隐姓埋名苟活着,那这次呢? “蓝轻,你这次回来了,不会再一声不吭的走了吧?” 心头一跳,蓝轻回避了她的视线,嘴唇微张过了许久还是没有出声。他没法,也不想说出欺骗她的话来。 无奈叹息,从他的神态元宁已经知道了答案。 …… 百凤国女皇近年来身体抱恙,又控制不住自己,还日夜沉迷男色,让她的病情更是雪上加霜。 几位皇女暗自培植自己的势力,野心勃勃,朝廷里涌动的暗流越发激烈。 其中呼声最高,有望继承皇位的有四位皇女,而大小官员,除了孤臣和几少数世家,大都站好了位,毕竟从龙之功太过诱人。 习家人的血脉太过强悍,像是天生就为习武而生。即使是男儿,其习武的天赋也是个个异禀,能以一敌十。 她们的宝并没压错,选择的二皇女的确杀出重围,顺利的黄袍加身,可惜等来的论功行赏,是新皇的深深忌惮,这次不再只是流放,而是满门抄斩。 这把利刃新皇绝不允许,哪天握在了别人的手中而对向自己。虽然很是可惜,习家军勇猛强悍,将领更是难得的智勇双全。 …… 从结果就能看出,二皇女的心狠手辣,将天家无情演绎的淋漓尽致,并没有传说中一点的仁心大爱。 “蓝轻,你可信我?” 元宁一脸严肃的看向阔别两年多的夫郎,“可还信我?” “当然。” 没有丝毫犹豫,蓝轻回答的斩钉截铁,她是自己此生认定的妻主,怎么可能不信她。 “告诉习家现任家主,二皇女绝不是最好的人选。” 蓝轻满脸惊骇,“你…” “别问我原因,也别问我如何知道,如果真的信我。” 元宁转过身,声音轻的似一出口就散在风中。 ------------ 14.女尊世界的渣女(十四) 离别重逢的第一顿晚饭,元宁和蓝轻两人都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在孩子突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匆匆丢了碗筷,一同回了房间。 只见两个小家伙,一个趴在床上,另个扶着床沿,都哭的是惊天动地,眼泪鼻涕一大把。 “爹爹在这,云糕不哭,年糕不哭,啊~” 蓝轻熟练的将孩子们抱进怀中,轻声细语的哄着。 见着了爹爹,两只紧搂着他,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喊。 本想上前帮忙的元宁,奈何孩子认人,根本不让她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跟着蓝轻一起用言语哄他们。 …… 一天过去这个情况就变了,带孩子经验丰富的元宁,没花多大功夫就得了小可爱们的接受和喜爱。 元宁带着蓝轻与孩子去拜见了祖母祖父。 两老人见到回来的蓝轻还挺气愤,等再见着他带回来的一对儿可爱的龙凤胎胎,心底那点气转瞬就消了。 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元宁蓝轻两人一人哄一个,好不容易将孩子都哄睡放回了床上。 …… 坐在院子里对饮的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夜色渐浓,元宁握住酒杯将它倒扣在桌上。 “这次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回来?” “宁宁…” 蓝轻闻言低下头,他知道他不是个合格的夫郎。甚至有时都忍不住会想,他配不上这样的她。 心中的酸涩涌上喉咙,分不清具体哪里疼痛。 “对不起。” 元宁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对不对的起的。他也没有对不起,难道还得怪他? 十月怀胎的辛苦,生产的艰难,养儿的不易。 这些元宁都一一经历过,最能体会。对他唯一的气也只是他从未想过给自己传回来个信息。 至于习家要做的事,他现在将来要做的事,无可厚非吧,不能自己幸福无忧的生活,至亲却活在水深火热中。 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 蓝轻抬起头,眼中果然还闪着泪光。 “去做你觉得该做的想做的,我在家和孩子们等着你回来。” “宁宁…” “别哭,我知道即使我能留下你,想必你也会一辈子都开心不起来了。 那就去吧,毕竟我现在也算半个习家人,如果有我能做的事,我也很愿意为你去做。 只是,蓝轻答应我,好好的照顾自己。” 用手轻轻的擦掉他眼角的泪珠,元宁想等下次再重逢,经过鲜血战场洗礼后的他,总不会这么容易哭了吧。 蓝轻紧抱住她,将脸埋在元宁的胸口,泪如雨下想止也止不住。 感动,内疚,不舍。 所有的情绪交杂,全在口中炸裂开来,体会到的只有极致的苦。 “待两天吧,两天后再走。” 头顶传来元宁轻柔的话,蓝轻狠狠点头,却不想松开她。 元宁想着这两年,她研究整理出来的药方,看来得抓紧时间,都赶制出来才好。 “你这两天多多陪陪小家伙们,我有事要忙就不陪着你们了。” 蓝轻猛地抬起头,还没开口就被她打断。 “别胡思乱想,你还不知道你妻主我现在的医术有多厉害。” 元宁笑得越发温柔,“所以我得为你多准备些,也好让我放心些。” ------------ 15.女尊世界的渣女(十五) 两天的时间,元宁待在药房一直没有出来,连饭都是蓝轻端进来逼着,她才稍稍吃了点。 时间太短元宁只能捡着最主要的几种炼制。 …… “这种药丸一定要随身带好,药引难寻我只练出了三颗,是救命的良药。” “这瓶是解毒丹。特制的金创药,还有最后一种养荣丹用来调养身子。” 元宁一一为他介绍这几种丹药的具体功效,还有注意的地方。直到反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才停下。 “宁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别说傻话,因为你是蓝轻,因为你值得。” 听出他未尽的话,元宁好笑世界果然是不一样,患得患失的人变成了他们。 “宁宁,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 这么直接大胆的话从蓝轻的嘴中说出来,让元宁难得有了羞涩,轻柔回应道,“我也是,很爱你。” 紧紧相拥的两人,为即将到来的分别感到不舍,难过。 “放心去吧,他们也等了很久了。” “珍重。等我。” 直到再也看不见,元宁才关上大门,走回屋里。 …… 这一别就是经年。 七年的时间过去,岁月并没有在元宁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自从要带两个孩子,元宁便定下了看诊条件。让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能好好照顾他们。 女儿云糕,元宁为她取了大名元习云,儿子年糕取大名元习年。 在她的一视同仁下,两个孩子性格都很开朗大方,一样教导,一样的读书习武。 不过随着年龄增长,姐弟俩还是渐渐有了各自的喜好。云糕更喜欢读书习字,而年糕更喜欢医术和武功。 元宁只好转移侧重点,分别教导他们各自感兴趣的东西。 每天为了他们的营养跟上,绞尽脑汁的做成各种好吃的。为他们做衣服做鞋子,做玩具。 真是又当妈又当爹。 …… 在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中,姐弟两个并不觉得自家少了个爹爹如何如何。 可总耐不住不懂事的孩子,听大人们说了一句半句的,就拿这个事来攻击他们。 谁让元家姐弟除了没有爹爹这个事,还可以让他们说道说道,其它的只有他们羡慕嫉妒的份儿。 穿不完的新衣服,吃不完的好吃的,还能读书习武,一个男儿都可以享受拥有这些,真是太不公平了! …… 两个脏兮兮半大的孩子,躲在屋外悄悄地往里看。 “怎么样?姐,娘她回来了吗?” “我这不正在看吗?”元习云对弟弟说道,“年儿,你别推我啊~” “不是我,我也是被后面的人推…的…” 姐弟俩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同时转过身,果然!被娘亲逮了个正着。 面面相觑的两人再次默契的缩了缩脖子后,齐声唤了声娘。 元宁按了按蹦的更欢的额头,伸出另只手点了点他们,低喝一声,“你们两个都给我进去。” 堂内,元宁坐在上位。 两只泥猴子低着头并排跪在地上,都不敢去看娘黑成锅底的脸。 “说吧,你们两个,又给我惹了什么祸?” ------------ 16.女尊世界的渣女(十六) 也许因为双胎的缘故,自小姐弟俩感情好就不用说了,他们的心灵感应真是太强,有时默契的像是一个人。 做起坏事来,又会给对方打掩护,还能不用特意商量说辞,真是让元宁伤透了脑筋。 跪着的习云习年将头垂的更低了些。 元宁挑眉,看来这次不是因为顽皮玩闹整成这样的? “年儿你说。” “我们跟人打架了。娘,对不起。” “因为什么事情?” 自己的孩子自家了解,元宁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缘由。 不过这回不管她怎么问,两小家伙就是憋着不开口作答。 暗暗叹了口气,元宁板着脸再次严厉告诫不可对普通人用武用毒。 “看着你们我就头疼,给我麻溜的滚回书房去,把今天的功课重做二十遍。” “是,娘。” 小家伙们同时垮着脸欲哭无泪的可怜样。元宁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假装咳嗽了声,“先回房洗涑,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 “知道了,娘。” 以云,以年依旧表现得有气无力,二十遍啊,娘亲实在是太…太狠了。 …… 这夜他们写了多久,元宁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等她为睡熟的孩子盖好被子,再回房,夜已经很晚了。 “嗖——” 一道人影跃过墙头,飞身进了院子。 正走在院里准备回房的元宁察觉到异响,瞬间从袖子里滚落出两枚药丸握在了手心。 “什么人?” “宁宁,是我,我回来了。” “蓝轻?” 眼前一花,黑影直接闪到跟前,元宁直接被他拥入怀抱。 蓝轻用下巴抵住她的头,双眼紧闭,只是喃喃自语,“我回来了,宁宁,宁宁…” 感受到蓝轻的激动,元宁回抱住他,缓缓拍了拍他的后背。 …… “所以都结束了?” “只差最后的尘埃落定了。” 跳动的烛火,摇曳着两人的身影。 交叉相握的手,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分外明显却又难得的契合。 蓝轻说完眼下的情况,再告诉她这几年所发生的事情。就那么一直看着元宁,眼都不想眨一下。 因为元宁这个小蝴蝶,有又蓝轻的无比信任。这次习家果断拒绝了二皇女,转而选了名声最弱势力最不显的七皇女。 熙皇已经拖不了多少时日了,而册立皇太女的诏书已下,希望新皇登基,这次习家能得到他们想要的。 撇开这些想法,元宁跟蓝轻说起了两个孩子的事。 “元习云,元习年。习云,习年……” 蓝轻除了想元宁,当然也想孩子们,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们。不断重复念叨元宁给孩子们取的大名,拼命忍住眼底的雾气,“真好,宁宁。” “我也这样觉得。” 摇了摇头,元宁忍不住对他诉苦,语气却更像是炫耀,“蓝轻你不晓得这对猴子,有多费我脑子,他们两个家伙简直太能了。” 就这两个小家伙的事,元宁将有趣的挑了好几个,一一告诉他听。 “呵呵~” 总算是将人给哄笑了,元宁真是怕了这两父子的眼泪。 ------------ 17.女尊世界的渣女(十七) 七年前蓝轻离开的时候,习云习年两个只有一岁多,自然没有关于爹爹的记忆。 虽然他们都很懂事,从未跟元宁吵闹,说要爹爹的话。不过别家都有,他们却没有,心底还是有想过关于爹爹的事。 早上一睁眼就被娘亲告知,就这么突然多出了个爹爹? 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脸上,表情也是神同步。 望着面前满是激动的看着他们的蓝轻,习云率先开口,“你就是娘说的爹爹?” “是,我就是爹爹,云儿。” 习云和习年长相都随了元宁,眉眼清秀,身高却应当是随了他,比同龄人高了一大截。 “这不太对吧?”姐弟俩异口同声道,神情很是不解。 “怎么不对?” 蓝轻握住他们的手,一边一个,慈爱的笑容,柔和了面庞。 “美丽大方,温柔小意?” “性格温婉,小鸟依人?” 娘这形容的爹爹和眼前的这个男子气质外貌完全不符啊。 “咳~咳咳!” 这就很尴尬了,元宁被两个熊孩子一人一句,弄的面红耳赤。 “扑哧~” 蓝轻倒是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似是月牙儿弯弯。 原来我在宁宁的心中是这样啊! 笑完后蓝轻又觉得高兴甜蜜,又有点不好意思。 “调什么皮,还不快叫人?” “爹爹。”“爹爹。” “哎~爹的云儿,年儿。” …… 一家人总算是齐整团圆了,快快乐乐的吃了顿丰盛的大餐。 饭后元宁牵着蓝轻的手,走在小溪边消食散步。 黄昏的天空白云,被橘红色的余晖渲染成一片一片灿丽的晚霞。 微风拂过垂柳,荡漾开水面。 “蓝轻,有话就说吧,憋着不难受吗?” 听他一脸不好意思的说完,元宁扬起嘴角,“是我考虑不周,也是该去给她们见礼的。” 习家现在的当家人,是蓝轻的母亲,元宁的丈母娘。 因为流放之地环境恶劣,习武之人又多少有着这样那样的暗伤。怕是—— “母亲她现在如何?” “这几年都是咬牙扛着,幸好有当初你给我准备的养荣丸不然…所以,宁宁谢谢你。” “既然这样,那我们一家即日就上京吧。” 七皇女成为了皇太女后,便为习家请了命求了赦免,如今习家虽然还没有恢复从前的荣光,可总归不再是罪人,没有恢复爵位却得回了家产,只等新皇登基… “宁宁,我…” “妻夫之间就别总说客套话了,再说,元宁自幼没了娘,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 “嗯。” 蓝轻点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是,不该这么客气,余生他可以用所有的时间来回报这份情真意切。 …… “这么说?我们可以上京城玩了?” “哇,太好了!” 从未去过远地的习云习年,听见娘亲宣布一家人去京城这个消息后,兴奋的蹦蹦跳跳。 “你们两个去各自准备好出门的东西。” “是,娘。”“知道啦。” 两只牵着手蹦着走了,可见是真的高兴得不成样了。 “宁宁还是我去帮他们收拾吧,毕竟云儿和年儿还小。” “不许去。”元宁拉住站起身来的蓝轻,用力将他压回椅子上,语气中难得的严厉。 “他们已经不小了,自己的事情就该自己做。你要记得慈父多败女,不要因为离开多年,就觉得亏欠他们,什么都想帮着他们做,无条件宠着。” 蓝轻也不生气,眼底笑意满满,点头应允,“好,不帮不帮,孩子管教咱家都听你的。” “不过,去收拾我们两个的东西,总行了吧?” …… 向祖母祖父告备了一声,元宁带着夫郎孩子同上了京城。 ------------ 18.女尊世界的渣女(十八) 元宁一家刚行走至一半的路程,便得到熙皇驾崩的消息,随即退回沅临府城,换素服居于客栈闭门不出。 三天后皇太女登基,大赦天下,改国号为康乐。 康乐女帝论功行赏,册封一公三侯二伯,三侯其中就有习家。 听闻这一消息蓝轻忍不住潸然泪下,喜极而泣。 感觉到他的迫切,知道他那种归心似箭想要回府的心情,元宁不由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希望能尽早到达京城。 不想风尘仆仆好不容易赶到习府,也是如今的骁勇侯府,迎接他们的是这么一场大戏。 十多位头戴斗笠的男儿,身着统一的灰色衣裙,嘤嘤啜泣声不断传来,只是哭没有闹腾,陆陆续续的踏上马车。 这是干嘛? “三哥,九哥?” 蓝轻放开握着的习年的手,快步上前,在其中一辆马车外,拉住了两位哥哥的袖子。 “哥哥们这是做什么?要去哪里?” “十六,你回来了?” 习蓝烟见着来人是最疼爱的弟弟,很开心,也很庆幸。他们当初的决定没有错。 这样就好,很好。 …… 蓝轻环视了一圈,儿时的相依为命,哥哥们的身影那么熟悉,不用看斗笠里的面容,他就已经知道,现在在这的全是当初入了歌坊的习家儿郎。 心中一痛,当初习家大难,女人们被发配流放,男儿们全入教坊,爹爹们为保清白全都自戕了。 哥哥们为了保护更小的几个弟弟,入了教坊被调教后又入了歌坊,曾高高在上,习家男儿百家求的千骄们,沦落风尘卖笑只求他们几个弟弟的生。 不是哥哥们的牺牲,他们怎么会安稳长大,不是哥哥们的悉心教导他们怎么学会立身的本事,不是哥哥们周旋,他们怎么会逃了魔爪成为官配男儿逃离…… “哥哥们,要去哪?是不是母亲她要把你们送走?” 蓝轻激动的大吼出声,“我去找母亲!” “十六站住!” 习蓝澄离他最近,一把将人拦下,“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 “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我不信!” 蓝轻用力挣脱,脚下几个轻点,使出轻功飞进了府中。 留在原地的元宁:…现在她要怎么办? 稳了稳心神后,元宁带着两个孩子,上前与他们互相见礼。 第一次见面,眼前的情况确实让人觉得不大妥当。 “弟妹,抱歉这般迎接你们,实在是太过失礼了。” “没有,没有,各位哥哥们不必在意。” 听十六提起过他的妻主,虽然觉得他说的略为夸张,世上怎会有那种女子?不过见他笑的甜蜜幸福,他们也由衷为他高兴。 虽说元宁只是个白身,可那种情况也没有嫌弃过十六,还真心以待,实在难得。 毕竟这个弟弟着实让他们最为忧心,面貌身高都如女子,没有儿郎的娇软柔美,想要讨得妻主的欢心实在太难。 不曾想…… 是以他们都很感激,和欣赏这样的元宁。 “恕元宁冒昧,哥哥们这是准备去往哪里?” “无妨,普度寺。” …… 那头飞进院中的蓝轻,恰好碰见了急匆匆准备出门的秦大管事。 秦明正惊奇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十六少爷,怎么这位回来了自己不曾得到消息? 还未见礼,秦明就被他直接拖着跑,等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十六少爷这才放开了她。 累的气喘吁吁的秦明,使劲捶打胸口缓和了许久才没了那种快炸裂的感觉。 真是可怜她这老胳膊老腿,差点没跑折喽! 知道了确切方位,蓝轻再次运用了轻功直奔着和松堂而去。 ------------ 19.女尊世界的渣女(十九) 女帝钦赐的骁勇侯府,比原先的那座更大更加的富丽堂皇。 为显皇家恩宠,康乐女皇甚至破例封了习家二女习玉华为永安伯。 一门两爵,习家一朝重回京城,就凭借从龙之功顺利挤进了一流世家之位,成为了京城最炙热的新贵。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骁勇侯习玉林此刻更该最是春风得意时。可端坐上位的人却面无丝毫喜色,甚至可以说是难看到了极点。 下首坐着的习家各房当家人,皆是垂头不语,就连大气不敢出。 “母亲,母亲!” “轻儿?” 蓝轻不等下人的传报,直接进了花厅内堂。只见母亲还有各位姨母都在,且气氛十分凝重。 “这般冒失成何体统!” “请母亲恕罪,蓝轻一时情急失了礼数。” 蓝轻一一给在座的长辈行礼请罪。 习玉林这才稍缓了神情,毕竟是自己最小的儿子,又自小不在身边长大,对他怎么能没有愧疚。 如若这般无状是放在女儿们的身上,她非得家法伺候不可。 “母亲。”见她面色好看了些,蓝轻这才再次开口,“哥哥们怎么了?要送他们去哪?” “自然是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家明明就在这里,什么是他们该去的地方?哪里是该去的地方?” “放肆!” 习玉林狠狠拍了一掌身旁的桌子,气愤的同时还有心痛。 她难道就不心疼习家的儿郎? 可已经被毁了名节,不送去普度寺,难道留下以身殉节? 不送去,剩下的习家儿郎日后又该如何婚配? 近日来外头的风言风语已经越传越烈,本就处在风口浪尖的习家,让她这个当家人不这般做还能怎么办?! 扑通一声,蓝轻重重的跪下朝着母亲磕头,“母亲不要送走哥哥们好不好?求求您。蓝轻求您了母亲…求求您…” 习玉林眼中一热,傻孩子,你可知道送走他们还有命在,留下只有一死啊! 习玉华长叹了口气,这个侄儿尤像姐夫,不论模样还是性情。 走至他的身边将人扶起,习玉华仔细为他讲述了外面的种种流言,又为他一一解释为何这般做。 “所以,只有这样再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蓝轻已经是泪眼婆娑,哥哥们从此就只能常伴青灯古佛吗? 习玉华摇了摇头,如果有,她们又怎么会弃更好的选择不顾。他们都是习家的好儿郎,是在座的儿子们啊。 蓝轻挺着笔直的身子,用手背挡住了双眼。 …… 再次来到侧门处,蓝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走了出来。 “十六。” 努力扯出笑容,蓝轻看向众位兄长,亦父亦兄的哥哥们,不言不语的跪倒在地,双手叠合于额前,俯身行下大礼。 “十六你这是作甚?” “快起来,赶紧起来。” 习家哥哥们被他这突来的大礼唬的一跳,不由分说的将人扯了起来。 元宁带着孩子们退到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兄弟道别。 再是不舍也到了出发的时候,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马车哒哒哒的行远,强忍的眼泪终还是滑落,浸湿了大片前领。 “宁宁,男儿为何非得这般活着?” “世事如此,也许以后世道就变了呢?” “会吗?” “总是会的。” …… 等他彻底收拾好心情,蓝轻才惊觉自己把妻主孩子撂在自家侧门那么久。 “好饿啊,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拜见外祖母?” “抱歉云儿年儿,爹爹不是故意的,我们现在就进去,拜见了外祖母立马就能吃饭了啊!” 一家四口进了习家侯府大门。 …… ------------ 20.女尊世界的渣女(二十) 和松院内堂,元宁一派风轻云淡的姿态,迎接上座的人越来越犀利的打量。 “元宁。你究竟是谁?” 习玉林眼光锐利,一身威严的气势扫向元宁,脸上的神情凝重,嘴角上扬冷笑出声—— “一阶草民,做了二十来年的二流子,一夕之间就如换了个人。能文会武不说,还有一身超绝的医术? 蓝轻不是绝世美人,甚至可以说一声无颜,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图个什么?” “多谢岳母大人夸赞。”元宁就厚颜的当她是夸赞好了。 习玉林这次是真笑了,气的。不愧是曾经的二流子,脸皮真厚! “岳母既然将元宁查的这般清楚,缘由也就不用再解释了吧。” “至于目的,所图。如果元宁说只是因为蓝轻他这个人,岳母大人信,还是不信?” 如若不是再三确定当初乾合镇附近确实出现过一位高人,真没有查出元宁究竟有哪里不妥,现在哪还会这般只是言语试探。 果真是如轻儿所说的那般,撞大运般遇上对的人了? 习玉林收敛了气势,不愧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瞬间换了副面孔和颜悦色的与元宁话起了家常。 一番交谈下来,习玉林对元宁那是越发得满意。难得啊,才识修养还有她未曾显露的箭术医术,除了门第竟然没有什么地方还可指摘的。 …… 忍着担心不知母亲和元宁单独相处的怎么样,有没有为难元宁? 蓝轻急的原地来回打转儿,看得习云姐弟俩眼都晕了。 外祖母看着明明很慈祥的样子,爹爹为何这般? “爹爹?” “啊,云儿吃饱了吗?年儿呢?” “我们都吃好了,只是爹爹好像没吃了多少。还有娘,她还没吃呢。” 蓝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别担心我跟你娘,我们一会儿再吃也无妨。” “哦。”习云点头,“爹爹,外祖母会欺负娘吗?”齐齐中文网 虽然在他们的心中,自家娘很厉害很厉害,可这里毕竟是侯府啊。而且看爹爹的神情,也不是不担心。 蓝轻咬了咬牙,自家母亲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人,可是… “走,我们去找你们娘和外祖母。” …… 等蓝轻三人赶来,元宁正收了最后一针。 给习玉林见过礼后,蓝轻悄悄打量,二人的表情都很平和,且母亲还留露出满意欣赏的神情,不由放下提着的心。 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摇了摇头的习玉林暗叹,还真是男生向外呐! “轻儿莫不是担心,母亲会吃了她不成?” “母亲!” 被自己的母亲这般打趣,蓝轻烧红了脸,“轻儿只是害怕你们饿着。” “且当是如此吧。” “嘻嘻~” 习云习年捧住嘴,嘻嘻哈哈的偷笑,爹爹的表情真是太逗了。 元宁看他羞囧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样子,有些好笑又忍不住有些心疼,不由给他解围。 “母亲,这个针灸三天一次一疗程,还得几次才行。日后不可再动气忧心了,养荣丸这次我也带了不少,您可以继续吃着。” “嗯,有劳你费心了。” …… 孩子们累了一路,早早睡下了。 元宁夫妻俩人倒是还未歇下,躺在床上相拥着说些体己话。 三四个疗程过去,习玉林已然大好,身体舒坦后人的心情自然也跟着好转了不少。 元宁带着一家人在京城游玩了个遍,夫妻两人商量着也是该启程回去了,再繁华热闹的地方还是不比他们自家安心的小窝。 辞别了习家亲人,婉拒了她们派人互送的好意。来时心急着赶路,回去时正好可以一路游山玩水。 ------------ 21.大结局 四季轮转,溪柳村它还是一如往昔那般宁静祥和。 习云在一年前中了举人,现在寄居在了外祖家,准备两年后的会试。偶有书信寄回来,带着她用心准备的小礼物。 习年的话,并没有因为他是男子,元宁就要求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坐等嫁人。 相反夫妻两人很是支持他自己的想法。 习年完美继承了习家的习武天赋,武功超群出众,就连医术也尽得元宁的真传。 在他提出想去四处游历,两人都没有拒绝。 在孩子们都离开家后,元宁和蓝轻过上了悠然自得的二人世界。 无论在何时何地,人们总能看见形影不离的他们,日子甜蜜惬意的简直羡煞旁人。 早上一起打拳对练,白日里元宁摆弄药材,蓝轻就在一旁引针穿线。或是一起在书房看书,或是一起在厨房烹饪美食。 烦闷了就相携进山打猎采药,或是去不远的地方玩个三五几天。 两人没有因为什么事而吵过嘴红过脸,一直那般恩爱,元宁如她所承诺的那般,给了世上男儿最想拥有的爱情。 一生一世一双人。 孩子们陆续成家,遇上他们自己的良人,组建了各自的小家。 没有应长女习云的要求,前去她家等着被伺候。 元宁与蓝轻始终不想离开,这个属于他们的家,那么多美好和幸福都是它在见证,不舍也是不愿。 孙儿孙女,外孙女外孙,可爱的小家伙们的到来,给他们平添了更多的温情和幸福。 …… 岁月不饶人啊,两人皆已是白发苍苍,成了对儿老婆婆老公公。 就要到了真正人生分别的时候,蓝轻握着她的手,笑中带泪。 没有她后蓝轻没有伤心太久,也不曾日日落泪。吧 而是很快的振作起来,以她说过的所期待的那样,过好没有她的日子。 因为元宁告诉过他,生死无法阻隔的有很多,比如无尽的思念,比如他们的爱情。 她希望他能笑着过她不在后的每一天,等再重逢时好为她一一道来,那些她不小心错过的美好。 蓝轻有时在想,人死后的鬼魂到底如何存在,她是不是不放心自己,其实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日夜相伴。 只要这般一想,他就没法让自己沉浸在失去她的悲伤里,害怕她担心,更害怕她难受。 终于等到了这天,蓝轻发自内心的笑容,绽放的很美很美。 他仿佛又看见了初见时的她,一身红衣喜袍撩起他的盖头,眼中的笑意那样温柔,带着她独有的声调唤着他的名字那样动人。 “宁宁,你终于,来接我啦。” 当两人的双手再次相握,十指紧扣,蓝轻带着微笑,满足的合上了双眼。 他们终于可以再也不用被分开了,真好,这样真好啊。 …… “欢迎宿主回归主空间。本次世界任务正在结算中。” “结算完成,本次世界任务完成度:100%,能量点:100。” “宿主,是否开始下个世界任务?” “是。” …… 她的故事仍在继续,穿过众多的世界,努力的保持本心,带着真心实意的面对所有,收获一份又一份他们回馈的爱意与感动。 元宁她想,真到了回去的那天,见到至亲固然欣喜若狂。可一切归于平淡后,她会不会怀念,会不会不习惯,这种种…… ————全文完———— ------------ 后记 历时一个多月。终于到了这个时候,细想了写作的种种。有迷惘有难过,有兴奋有感动。 对于元宁倒是没有什么不舍,哈哈哈哈,舍不得的是你们啊! 年少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写作,可能跟小学的语文老师有关?毕竟每天一篇日记的家庭作业,由开始绞尽脑汁的想写什么,到完全放飞各种虚幻写作。 哈哈哈,是的,现在想起来,无论是日记还是写作文,我都是幻想着写,嗯,还挺沉迷其中。 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记在青春的练习本上。哪怕现在看来很幼稚,但依然觉得它很可爱。 心中的写作梦就这样一直深埋在心底。 因为这次疫情的原因,我家没人带的小魔王。辞了工作待在家里,待着待着也是无聊,书荒到人发慌啊,种种原因吧这才让这颗种子发了芽。 说真的,习惯了手机这一伟大的发明,平常动笔的时候几乎为零。不过养成的写作习惯难改,还是买了许多本子写各种人设大纲。 这本书写完,看着记得满满当当的日记本,有种很自豪的蜜汁感觉。 其实发表后,除了发布时审文一下,平时我都没敢看,不敢看自己的也怕看别人的。(我已经好久没追书啦啦啦啦) 手动捂脸——就怕自己看完心里想,这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最大的感触,可能是体会到了创作的艰辛,早前我都是每天存稿6到8章,一章花费的时间大概一个多小时。基本上抱着手机打字就没停过,真心要吐~ 好了好了不吐槽了,还是再一次感谢各位书友吧。 话说回来,你们真的太佛系了,不知道小菜鸟作者每天盼着你们的留言吗?! 后台都被我翻烂了,每天点刷N次,结果翻牌子的小可爱们还是没有,你们啊我行我素投票就走,看没看见我挥舞的尔康手啊啊啊—— 认真脸( •̥́ ˍ •̀ू ) 嗯,骂我就算了,说爱我就好了啊!ヾ(^▽^*))) 谢谢亲爱的们,一直对我的鼓励支持。 鞠躬,感谢。 真的,很谢谢你们。 那么这本书就这样啦,毕竟我给过你们机会了啊。除了三个人给我留言,其他人都没有,那就表示没有要求都满意了哈。 新书的话,《青竹于仙》开了后,才被前辈普及,被小编告知啊这个类型在点娘是大坑,估计是签不了了,Emmmm,胸痛——写了好几万字的大纲废了! 还是老老实实想个小众的题材吧。 无限恐怖类的你们喜不喜欢?要不要试试呢。en… 爱你们,比心❤❤❤ ——安梦 2020.0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