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重男轻女1 “那家只有两个小子,家里开着代销店,迎来送往不缺吃喝,就想要个娇闺女疼着,丫头到了人家,那真是掉进福窝里,比在你们家享福,你们大可放一万个心...” 毛婶说的口干舌燥,抓起旁边的水杯就狠狠惯了一大口,水一入口她就知道里面兑了红糖,心里满意,眼珠子转了转,一使劲把杯里水全都下了肚,看的一旁的韩婆子眉头直跳。 “这事我同意了,哭哭啼啼的给谁看呢,有本事就生个带把的,真是晦气。” 韩婆子恶声恶气,说着不忘白了眼床上抱着孩子不放的儿媳妇,为了个丫头片子糟蹋两大勺红糖,越想越不得劲,谁家儿媳妇像她似的左生个丫头右生个丫头,搁过去早该把她休了,还有脸哭。 吴红梅满腹苦水,泪眼汪汪的望着怀里孩子,难道她就不想生个带把的,她到底做了什么孽,老天要这样对她,她就想生一个儿子,一个儿子而已,都不能满足她。 毛婶见多了这事,吴红梅的反应她丝毫不意外,虽是如此,她还是依照流程宽慰了几句:“孩子是娘身上一块肉,换成谁都会舍不得,说不定下胎就是儿子呢,为了生儿子,不舍也得舍啊。” 吴红梅僵硬的扯扯嘴角,话谁都会说,事情临到谁头上,谁知道滋味。 哪怕是丫头,也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哪个她都不舍,前边那个丢给孩子大舅,她好歹有些安慰,想看孩子的时候能看到的,这个抱给外人,她还能见着吗? 可是这事也不是她能做主的,一连给家里生了五个丫头,不管是男人跟前,还是婆婆面前,她都没底气。 毛婶瞅着她那样,也知道她做不了主,看向韩婆子指指孩子,脸上带着笑意:“那我就把孩子抱走了?” 韩婆子眼皮都没抬下,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抱走吧!抱走吧!” 毛婶一喜,上前一步就要抱孩子。 吴红梅下意识抱紧孩子,看着她的目光,像是看拐子。 毛婶撇嘴,既然不舍,就自己养着啊,想要儿子又舍不得丫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她不着急,以她的经验,她总会妥协,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没有她完不成的。 韩婆子怒瞪,喝道:“把孩子给她。” “等等...” 韩泽一步一步迈进屋里,男人憨厚老实的脸上满是无奈不甘,望着韩婆子苦涩而又带着期盼的问:“娘,老瞎子算命真准吗?” 屋里几人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韩婆子浑浊的眼陡地一瞪,略微心虚的想难道儿子察觉了什么,虚张声势的道:“怎么不准,不准的话你妹子咋考上大学的,老三咋娶上城里媳妇的?” “娘,当初咋就没让老瞎子给我也算算命呢?” 闻言,韩泽含着泪,脸上苦涩更浓,一下子瘫坐在地。 “你当老瞎子谁的命都给算?” “行了,别整这些无用的,赶紧让你毛婶把孩子抱走。”儿子如此作态,让韩婆子松口气的同时以为他舍不得孩子,在使苦肉计,不过想到儿子一根筋的性格,她又觉得不可能。 “不行。孩子不能送给别人。” 听到这句话,韩泽爬了起来,由于爬的太急,还趔趄了下。 “娘,孩子不能送人。” 吴红梅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如果自家男人不愿把孩子送人,哪怕婆婆也不能随便做主吧? “一个丫头片子,咋就不能送人?你还想不想生儿子了?” 韩婆子叉着腰斜着眼,表情极为不耐,这一个一个的就会跟她作对,反了天。 “生啥儿子啊,老瞎子说我这辈子都没儿子命,娘...” “啥?” “娘,老瞎子说我这辈子没儿子命。”韩泽耷拉着脑袋,语气里的无奈有着对命运的妥协。 “老瞎子说你这辈子没儿子命?” 韩泽点头。 “放你娘的屁,一个瞎子得话能信吗?”韩婆子气急的吼道,吼完瞅见旁边的毛婶,脸色有点讪然。 “娘一直说他算的很准,所以我信。” 他娘经常念叨老瞎子说小妹是大学生命,于是全家省吃俭用的供她上学;三弟注定是吃公粮、娶城里媳妇的命,于是花钱托关系,想尽办法也要给他在县城纺织厂弄个正式工,最后娶了城里媳妇。 老瞎子给他们算的命,一一兑现。 所以对于老瞎子的话,韩老大迷之相信,回来时又找韩婆子确认,不过是不甘心没有儿子的命运而已。 韩婆子:...... 她能说那是为了让全家齐心协力供小闺女上大学、给小儿子找个轻省的活儿故意收买老瞎子编的瞎话吗? “娘,没儿子命就没儿子命吧,你不用替我担心,人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么多闺女得给我带来多少女婿啊,不愁没人养老送终。” 韩泽丝毫不知道他娘的心思,说到最后奇迹的自己安慰了自己,脸上表情越加轻松,好似想到了今后的美好生活,憨厚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儿子的自圆其说,尤其是脸上耀眼的笑容,气的韩婆子老脸涨红,憋闷无比,偏又不能跟他明说她伙同老瞎子骗家里人的事实,喘着气摸着胸口,哼哧哼哧的就要去找老瞎子算账,让他今后再不敢胡言乱语,但却被韩泽拉住了。 “娘,你别怪瞎子叔说了实话,他也是好心。如果咱们不知道不论生多少胎都是闺女,红梅得生到啥时候才是个头?” “好在儿子今后也不用生了,这几个丫头养大了就行,明儿个我就去镇上结扎,回来老老实实的养闺女,啥也不想了。” 韩婆子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一只手颤颤巍巍指着儿子憋不出一个字,吓得旁边看热闹的毛婶,忙不迭过来扶住她,可千万别出事了,不然她落不了好。 韩泽也松口气,“娘,你不要着急,我想的通,咱村里不是没儿子的人家,日子不是照样过?” 韩婆子刚缓过神,又被儿子的话噎住了,深深吸口气,气势汹汹的说了句:“我要去找老瞎子。” 收了她这么多东西,竟然还敢乱说,饶不了他。 韩泽还想拉住她,被她一瞪,退缩了,想了想道:“我陪你去。” 韩婆子哼一声,大跨步走了出去,腿脚利索的不行,跟年轻人也没差了,丝毫看不出她有腿疼脚疼的毛病。 毛婶见母子俩啥话没说就这么走了,很是恼怒,瞅了眼把她当仇人的吴红梅,冷哼一声,扭头跟在母子身后,她倒要看看那所谓的老瞎子咋算命的,竟敢坏她好事。 吴红梅紧紧抱着怀里孩子,望着她的目光满是疼爱,虽不是小子,但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如果有办法,她不愿丢更不愿弃。 想到自家男人的话,脸上满是纠结,既希望老瞎子的话是真的,这样这孩子就能保住;又希望是假的,如此今后才有生儿子的希望。 脑海里满是闺女儿子,哪个她都不舍... ... 老瞎子悠哉的躺在躺椅上,摩挲着手里的烟,韩大庆一家都是好人呢,知道他喜欢吸烟,媳妇送了儿子送,真是大好人,就为了烟,他也得... “韩老瞎!” 一道怒喝声惊吓得韩老瞎嗖的一下子站起来,慌乱之下手里的烟都被他无意识的扔了,躺椅更是被他的动作牵连的四脚朝天,倒在了一边。 老瞎子一系列的动作,让韩婆子认定他心虚了,不由得暗恨,活该,你一瞎子不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胡言乱语瞎说什么,白瞎了她那么多烟,冷哼道:“韩老瞎,怎么着我家老大说你给他算的他这辈子没儿子命?” 韩老瞎稳了稳心神,两双手在空中挥手:“我的拐杖呢,我的烟呢?” 韩泽捡起地上的拐杖塞到他手里,手里有了支撑,韩老瞎稳当了,挥舞着手叫道:“我的烟,我的烟...” 韩泽在旁边的椅子底下找到他的烟,递到他手里。 韩老瞎摸摸烟的触感,是他的那包烟,韩大庆大儿子给他的那包烟,他松口气,这才有功夫回答韩婆子的话:“我说大庆媳妇,你这一惊一乍的干啥呢?忒吓人!” “你问我干啥,我倒想问问你要干啥?我问你你为啥要说我家老大没有儿子命?害的我儿子要去结扎,你咋这么歹毒,生生断了我家老大要儿子的机会,你这是要害我家老大绝户呢?” 韩婆子气急的说道。 韩泽忙道:“娘,我知道你心疼我,所以接受不了这事。但这事不怨老瞎叔,是我逼着他说实话的...” 韩老瞎举着手里的烟:“你看,这就是韩泽逼我说实话的证据。” “你闭嘴。” 韩婆子忍无可忍的吼道。 韩泽皱眉,无奈的道:“娘,我已经想通了,也不难受了,命运让我没儿子就没吧,好在我还有几个闺女,养好了照样是依靠...” 韩婆子都快呕死了,老大脑里装的都是浆糊吗?人家说啥他都信,瞧瞧他说的啥话,什么闺女照样是依靠,闺女能跟儿子比吗? 也是,他要不傻,当初也骗不了他,家里其他几个孩子就没有他这么好打发。 韩老瞎:“对,一个女婿半个儿,你家四个闺女,抵俩儿子呢,怎么算你都不亏。再说只要家里有钱,去了城里买房,就是让女婿跟着你们住,谁又能说啥。” 韩婆子呛声:“那你咋不让你儿子跟丈母娘住?” 韩老瞎并不生气,好整以暇的说:“我儿子丈母娘家穷的锅吊起来当钟打,不指着我贴补就是好的,还指望他们给我儿子在城里买房?” 在韩婆子面含讥讽的目光下,又道:“就像你家老三的媳妇,家里就她一个闺女,你家老三住在丈母娘家给人当儿子使,到时还要给人养老送终,你们敢说啥,不就因为人家有钱有势吗?这样看来,生儿生女也没啥区别。” “你...”韩婆子被戳中了伤疤,气急败坏得道:“就韩泽那样能跟老三丈母娘家一家比吗?” 韩老瞎笑而不语。 韩泽受伤的看着他娘,原来在他娘心里他这么不中用吗? 察觉到儿子受伤的眼神,韩婆子方有所收敛。 韩老瞎缕缕胡须,觉得差不多了方才慢条斯理得道:“韩泽啊,你这一生虽没有儿子命,但几个闺女俱都有出息且孝顺...” 韩泽憨厚的笑了笑,受伤的心稍缓,他的闺女当然孝顺。 韩婆子撇着嘴,瞅着韩老瞎,编,编吧,她倒要看看,他能编出什么大话来。 韩老瞎斜了眼韩婆子,继续朝韩泽道:“至于你,虽然性子憨厚正直,却有一双巧手,有了这双巧手,只要下定决心,发家致富奔小康,指日可待。” 韩泽捧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看,除了长满老茧,也没看出它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是老瞎叔的话,他却深信不疑,毕竟这是娘打小念到大的事情,他能不信吗?所以,他一定能凭借这双手奔小康的。 儿子虽傻,到底是她生的,怨不了旁人,无奈又恼怒的道:“老大,别听你老瞎叔瞎说,算命准的话,人人都信命去了,还用干活吗?” 韩泽叹息:“娘,我知道你为了我生儿子的事操碎了心,现在更是为了安慰我,连信奉几十年的老瞎叔都能诋毁,儿子真的很感动。但是娘该知道,老瞎叔的本事不是两句话就能抵消的,小妹和三弟的事情,不都成真了吗?” 韩老瞎摊摊手:“是啊,你家不是有两个现成的例子吗?” 有什么比亲眼所见的事实更能让人信服的呢? 韩婆子好悬没晕过去,好个韩老瞎,好个韩老瞎! 旁边的韩泽却忽然道:“一个女婿半个儿,非但五闺女不能送出去,我还得去趟丈母娘家,把四丫头接回来,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大舅子啊。” 韩婆子又是一晕,刚想开口说点啥,就被韩泽打断了:“娘,你别多说了,我知道咱家几个孩子你最疼我,啥都想着我,你放心,就算得罪丈母娘一家,我也会把四丫头接回来的,那可是相当于半个儿子呢。” 韩婆子这下是彻底晕过去了。 韩泽动作熟练的掐着她的人中,耳边传来一道机械声。 【恭喜宿主完成保住五女儿的任务,奖励积分200分,开启厨神技能。】 ------------ 2.重男轻女2 韩婆子这一晕倒,就在床上躺了三天,她倒不是整整昏迷三天,其实在韩老瞎家她就醒了,只是心里憋得慌,浑身都不舒服,不愿起来,自己在那儿跟自己生闷气。 生完气她又安慰自己,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大儿子蠢是蠢了点,但他孝顺,几个孩子唯有他最孝顺,什么都听她的,想到此,胸口堵着的那口气,倒是散了些。 “娘,起来吃些东西吧,我现给你擀的面条,里面还卧了个鸡蛋、滴了香油,好吃着呢。” 韩泽端着碗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韩婆子向里侧躺着,听到儿子的话忍不住吸吸鼻子,浓浓的香油味儿扑面而来,偷偷地咽咽口水,这几天她生气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肚子早就咕咕叫的跟她抗议了,但她正在生气,儿子还没跟她道歉,没有台阶下,哪里好意思下地找吃的... “娘,别难受了,没儿子命又咋样,老天爷给我的就是这个命运,我不怨也不恨,顺其自然的接受就好,所以你也别伤心了,赶紧起来吃饭吧。” 韩泽的表情没有一点勉强,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这样说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韩婆子转过身,看着大儿子一脸的憨厚真诚,忽然丧气的坐起身,为了家里的和谐,她不可能跟他坦白当年伙同韩瞎子骗几个孩子的事情,现在大儿子如此相信韩瞎子的话,也有她一半的责任。 但又想,吴红梅生了这么多胎都是丫头,当中流了几胎也都是丫头,哪怕大儿子有儿子命,摊到胡红梅这倒霉媳妇,也未必生出儿子来,总不能为了生孙子,换个儿媳妇。 一切都是吴红梅的错,韩婆子暗暗道,大儿子信奉韩瞎子的话,也没啥,她孙子多,将来过继一个给大儿子就好。 “把碗端过来。” 韩婆子想明白了,也不气了,边接碗边琢磨过继哪个孙子给大儿子合适,待到面条进入嘴里,那美美的滋味儿,简直不提了,总之她再没心思想什么过继孙子的事情了。 几口吃完面,韩婆子意犹未尽的抹抹嘴,韩泽这面条做的是真好吃,比镇上饭店里的大厨做的还好吃,让她吃了还想再吃,但儿子是男劳力,总不能天天让他窝在灶房里做饭吧,那太不像样。 “娘,喜欢吃晚上再给你做。”韩泽摸摸后脑子,憨厚的笑了笑。 韩婆子刚想拒绝,那面的滋味儿尚遗留在嘴里,她砸砸嘴,迟疑的说:“那,那就再做一回?” “做,只要娘喜欢,儿子天天给娘做面条都行。”韩泽爽快答应,接着又小心的问韩婆子,“娘,面条好吃吧?” “好吃,特别好吃,娘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韩婆子想不明白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咋就那么让她吃了还想再吃。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韩泽满脸笑容,“娘,老瞎叔果然没骗我,这不我终于知道他为啥说我有双巧手了,你看我擀的面条跟旁人就是不一样。” “......” 韩婆子想,她能把刚刚说的话收回来吗? “所以,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韩婆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要去镇上卖面条,我要挣钱,我要给闺女在城里买房子。”韩泽信誓旦旦,非常郑重的宣布:“我要发家致富奔小康,把女婿养成儿子。” 预感成真,韩婆子翻翻白眼,又想晕了。 韩泽眼灵手快的扶住她,说道:“娘,你可不能高兴晕了,我还想挣了钱接你到城里生活呢。” “天上掉馅饼还差不多。”韩婆子没好气的道。 韩泽眼睛都亮了,说道:“娘,你也不敢相信吧?可是老瞎叔这么说了,准没错。天生我材必有用,也该到我韩泽大展拳脚,发家致富的时候了。” 韩婆子暗自呸了口,老瞎叔老瞎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韩老瞎儿子呢。 “娘,你在家休息吧,我给老瞎叔也做了碗面条,还要给他端过去。”说着也不待韩婆子同意,就自顾走了出去。 “老天爷,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韩婆子躺床上无神的望着屋顶。 自把公婆送下地,她就没这么憋屈过,偏偏让她憋屈的还是憨厚孝顺老实的大儿子,往常她有多得意大儿子的憨厚孝顺,现在她就有多恨儿子的憨厚孝顺,就不能精明点点吗? 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简直蠢笨如猪。 ... 韩老瞎喝完碗里最后一滴汤水,尤不过瘾,舔舔嘴唇... “老瞎叔咋样?”韩泽伸着脖子,期待的问道。 听出韩泽话里的急切,韩老瞎眉头一挑,到嘴的赞美被他收回了,改而说道:“一般般,不如你再做一碗给我尝尝,说不定手艺就见长了呢?” 韩泽指着韩老瞎嘿嘿笑了起来,道:“你说你呀老瞎叔,算命算的这么准,为了口吃的,骗我干啥呢,想吃我做的面就直说呗,这面我娘在家就吃了,她说很好吃。” “......” 韩泽没在意老瞎子的反应,继续说道:“老瞎叔,我就是过来找你讨个主意,你说我这面卖多少钱一份合适?” 多少钱一份合适? 韩老瞎摸摸下巴:“不能贵了,贵了没人买啊。” “老瞎叔,你只管说我做的面条,这味道你在其他地儿吃过没有?”韩泽对自己的手艺特别自信,怎么会没人买。 “肯定没有。”韩老瞎琢磨着不能让韩泽把面条价格订贵了,不然他吃不起,没注意下意识回了他的话,一说完他才意识到说了什么,暗自喊要遭。 “看吧,老瞎叔你也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韩泽憨厚的脸上,此刻满是自豪,“东西都捡好的买,吃的也一样,肯定哪家好吃选哪家,怎么会没人买,老瞎叔我知道你喜欢吃我做的面,怕面条贵了吃不起,你放心,今后但凡你来吃面条,我都不收钱。” “真的?”韩老瞎觉得天上掉了馅饼,不确定的问。 “老瞎叔你还不相信我吗?”韩泽笑着道,“我啥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倒也是。 韩老瞎想了想端正了态度,他就说这小子不傻:“韩泽啊,既然你如此有诚意,老瞎叔多一句嘴啊,你这面条的味道哪怕省城大酒店里的厨子都做不出来,人家一份面条卖好几块,你做的面条比人家好吃,你说该卖多少钱吧?” “该卖多少?”韩泽眼巴巴的看着他。 韩老瞎伸出双手的食指比了个十字。 “十块?” 韩老瞎故作高深的点头。 “太贵了,谁吃得起?”韩泽皱眉。 韩老瞎刚想说,十块贵了,八块六块也行啊,韩泽又开口了:“不过,老瞎叔的话我相信,你说我做的面能卖十块钱肯定能卖十块钱,谁让我做的面好吃呢。” 韩老瞎:“......” 感情我的话说到你心坎里了,你就选择相信啊,说不到你心坎里,就是我故意骗你的。 难怪老子忽悠你没儿子命,你咋这么相信呢,害的老子还一度以为老子从祖宗哪里继承的算命本事真的很准呢。 暗骂,臭小子,怪说这么大方,让老子给你背黑锅呢! ------------ 3.重男轻女3 韩圩小学五年级甲班,韩招娣正在做作业,学习委员过来同她说,班主任让她去趟老师办公室。 老师又要催她交学费吗? 韩招娣慌了下,搁下手里的笔,脚步宛如灌了铅,忐忑不安的往办公室走去。 到了办公室门口,脚步再也挪不动了,他们家本就穷,生二妹三妹时罚了一大笔钱,后来的四妹抱给了大舅,现在妈妈又生了五妹,奶奶见天的琢磨把妹妹送人。 她和两个妹妹欠的学费拖了又拖,她根本不敢跟父母提交学费的事情,奶奶一直不赞同她们姐妹念书,如果她向家里要钱,奶奶肯定让她退学,她只能拖一天是一天,想着即便要退学,她能多念一天书,也是好的。 这学期没有多少天,就要结束,学费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想到此,她鼓足勇气,喊道:“报告!” “韩招娣进来吧。” 五年级甲班的班主任姓韩,也是韩家村人,说来跟韩招娣还是叔侄关系,韩招娣家的情况,他十分清楚,换成旁的同学,哪里能让拖欠这么久的学费。 韩招娣进了办公室,低着头站在老师办公桌前,韩老师望着眼前的学生,暗暗叹气,这孩子学习刻苦,成绩名列前茅。家里条件好的话,不愁考不上大学。 韩老师看着她尽量放低语气:“韩招娣,你的学费尽量早点交上来吧。” 韩招娣只能点头,心里却难受的厉害,不知道她交了学费,家里还能不能让她再继续念书。 韩老师见她点头,又道:“还有几天就要参加小升初的考试了,以你的成绩考上双吉中学实验班不是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老师,我,我可能不会考初中吧。” 韩招娣语气低低的不确定的说,她想念书,想向小姑那样上大学,但家里的情况摆在这里,容不得她胡思乱想。 她已经十三岁,退学了,还能帮家里做些家务活,减轻家里的负担,两个妹妹年龄太小,帮不到家里什么,如果可能的话,她更希望以她的掇学,换来两个妹妹念书的机会。 “你学习这么好,怎么能不考初中,不上学小小年纪还能做什么?” 韩老师语重心长,说完皱皱眉,这孩子如果不念书了,真可惜了,沉默半晌,他语气不是很好的道:“你先回班里吧。” 韩招娣抿抿嘴,垂着头,悄悄进了班里,坐在位置上,拿起笔,想着这可能是她最后的学习机会,于是不停的做着习题,抄着字词。 她的同桌郭景辉趴在桌子上睡觉,被她的动作惊醒,不耐地嘲讽道:“老师又催你交学费了吧?韩招娣你说你家这么穷,连学费都交不起,你还上什么学啊,直接退学得了。老师天天催债似的催你,你不烦我们还烦呢。” “关你什么事?”韩招娣眼眶红红的,凶巴巴的吼他一句。 “你不知道你那穷酸样,看了伤眼睛。”郭景辉斜瞥她一眼,说道。 “我家是穷,难道穷也犯法吗?没吃你的没喝你的,警察都不会管我。”韩招娣站起来大声道,“你嫌看我伤眼睛,那你就不看,没人让你看。” “你在我眼面前晃来晃去,我不看能行吗?”郭景辉噎了噎,气呼呼得道。 “这里是村小学,不是你家开的学校,我爱在这里就在这里,你不想看到我,你就滚。”韩招娣气急而道。 “我凭什么滚?” “那你凭什么让我退学?我想退学就退,你管不到。” “我看你穷酸样不顺眼。” “我还看你不顺眼呢。” 班长看不下去,大喊道:“老师来了,都住嘴。” 韩招娣恨恨的瞪他一眼,噗通一声坐下了。 郭景辉骂骂咧咧的爬在了桌子上。 ... 韩招娣心事重重,却没在两个妹妹面前表露出来,到家里如常的喂猪、背柴做饭,做完活正准备写作业,却看到她爸抱着她的字典念念有词,她疑惑,皱眉瞅了她爸好几眼。 韩泽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边翻字典,便朝她招手,“招娣快过来看看,起个什么名字好听?” 韩招娣以为爸爸是要给妹妹起名字,想到妹妹就要抱给人家,起了名字,又怎么样?还不是叫不了? 赌气道:“我不看。” 韩泽不以为意的笑笑,语气温和:“你们几个的名字起的不好,我打算给你们改名字,你们自己喜欢什么名字,咱们就改什么名字,好不好?” 韩招娣抿着嘴,眼眶湿润,“改啥名字,这名字都叫习惯了,不改。” 因为这个名字,打小都不知道被多少人取笑过,她哭过闹过,家里人就是不同意她改名字,好似如此,妈妈就真的能生弟弟,甚至后来的两个妹妹也是盼娣、带娣。 “习惯了也得改,顺便把你四妹、五妹的名字起了,好上户口。”哪怕闺女不愿改名字,韩泽却很执着。 “四妹不是被你送给大舅了?五妹奶还说要送人,起了名字又怎么样?”韩招娣十分不以为然。 “等把你四妹要回来,名字就能用了。”韩泽依然好脾气的道,“再说,谁跟你说要把老五送人的?” 韩招娣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爸,吞吞吐吐的道:“你,你的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非但老五不送给别人,我还要把你四妹要回来。”韩泽脸颊含笑,“你老瞎爷爷给咱家算了命,说你们没有弟弟命,既然没有就算了,爸想开了,要把你们姐妹好好养大。” “……” 韩招娣是飘着进屋的,到了父母的房间,望着躺床上坐月子的母亲,喃喃的道:“妈,我爸脑子没出问题吧?” 不然咋说要给他们改名字,还要把四妹接回来,五妹也不送人了呢? “怎么说话呢?”吴红梅嗔她一眼,不过想到男人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她也有点摸不准,他到底怎么了。难道被又生闺女打击到了? 家里人如何想,韩泽并不管,在睡觉前,宣布了几个孩子的新名字。 韩招娣改名韩瑶;韩盼娣改名韩敏;韩带娣改名韩瑾;至于老四和老五,暂时还没取出来,留着他慢慢翻字典。 韩婆子非常不满,招娣盼娣带娣这名字起的多好,将来给她们过继个弟弟,说不定还能把弟弟的运气带好,咋能改呢?坚决不同意。 韩泽憨厚的道:“娘,既然我没儿子命,还带什么弟弟啊,别再把孩子们的运气带没了,所以这名字得改。” 韩婆子更加不满了:“我还想把你三弟家的晨晨过继给你呢,咋没弟弟了?” 韩泽非常无奈:“我没儿子命,把晨晨过继来,不是害他吗?到时老三不得跟我拼命?” 韩婆子:“......” 韩泽继续道:“再说,娘又不是不知道老三媳妇,她能愿意把自己孩子过继给我?所以娘,还是别多想了……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五个丫头,两个半儿子呢,何必过继别人的,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韩婆子:“......” 韩招娣:“……” 韩招娣很是纠结,想跟爸说封建迷信不可信,但这样迷信的爸爸却让她莫名的喜欢。 至于有没有弟弟,她想,便是没弟弟,难道她们姐妹五人还不能给爸妈养老吗? ------------ 4.重男轻女4 韩泽搁下碗筷,看着三个闺女背着书包远去的背影,深深叹口气,按照原主记忆,这时候,韩招娣班主任应该在催她交学费,她知道家里没钱,妈妈又生了妹妹,回到家提都没提这事。 她被逼的没办法,就带着两个妹妹在学校、村里、路上到处捡破烂,打算靠卖破烂凑齐学费,学校的同学们看到她们姐妹都捂着鼻子躲得远远地,嫌弃她们满身垃圾臭味,不愿同她们玩耍。 两个妹妹年龄小,忍受不了她们的嘲讽鄙夷,哭着喊着再不愿跟着姐姐捡破烂,招娣不忍两个妹妹受排挤,于是自己天天捡破烂卖钱给两个妹妹交学费。 而她只能无奈退学,十六岁时,堂弟得病,就被韩婆子在父亲的答应下嫁给隔壁村的瘸子,换了治病钱,早早的当了妈,由于几胎没生到儿子,被婆家虐待而死。 两个妹妹也并没有因为她的退让得到上学的机会,同样的小学毕业就掇学了,小小年龄就去南方打工挣钱,不慎被人骗去红灯区,以身体赚钱,不到几年染了怪病,两人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养育她们的地方。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到死,她们的父母还在不停的生儿子......却一直没如愿,最后她们妈妈更是因为多次打胎,坏了身体,去世了。 韩泽彻底成了孤家寡人,韩婆子却还在托人给他说媒,打算找个能生的儿媳妇,势必不能让儿子成绝户头。这时候的韩泽孩子没了媳妇也没了,终于大彻大悟,可是却已经晚了,逝去的生命,再也挽回不了。 韩泽知道,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弄到钱把她们的学费交了,不然真的让孩子们去捡破烂,依旧会受到同学们排挤。 “娘,我去老二家一趟。”想到这里,韩泽再也坐不住。 “去老二家做什么?” 韩婆子正在灶房洗碗,听到他的话走出来,手里拎个篮子,篮子里装了十个鸡蛋,把篮子递给韩泽,笑着说道:“既然要去老二家,顺便把篮子里鸡蛋带过去,军军几个小子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不吃点有营养的还是不行。” 韩泽脚步顿在那儿,手没动,看着韩婆子认真而又诚恳的劝说道:“没病没灾的补什么身子。再说,军军几个都是小子,未来韩家的顶梁柱,娇生惯养的养成好逸恶劳的坏毛病怎么行?所以趁着孩子小,要让他们学着吃苦耐劳,多打磨打磨,长大了才能顶事,” “你说的什么屁话,那是你侄子,你舍得让他们吃苦?” 韩婆子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是大儿子说出的话,他不是一向最疼几个侄子,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侄子们吃吗? 韩泽满又道:“娘,侄子们吃不吃苦,暂且不管,毕竟那是老二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 大儿子这句话,韩婆子很不满,老大家没儿子,将来还不是指望着侄子们养老送终,既然如此,侄子的事情老大怎么就不能管了? 韩泽知道他娘不满,但还是要劝她,不然害了侄子们,指了指篮子里的鸡蛋问道:“就说这鸡蛋吧,我记得是红梅娘家送来给她坐月子吃的?是不是,娘?” 韩婆子眼神游移,不想在儿子面前承认这件事,虽然这确实是吴红梅娘家送来的蛋。但送到他们家就是她的,她想给谁吃就给谁吃,别人管不到,但,但大儿子却可以管,毕竟他是一家之主。 韩泽叹口气,看着他娘的眼神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老太太:“娘,我没儿子命,已经害的红梅怀这么多胎,身子都熬坏了,你不说给她整点有营养的补身子,连她娘家拿来的鸡蛋都要给侄子们吃?这事说出去人家怎么想咱家?怎么想军军他们?嘴馋的竟然连大娘月子里的食物都抢着吃?将来还要不要说媳妇了?” “不过几个鸡蛋而已。” 韩婆子嗫嚅道:“咋就要影响他们说媳妇了?” 韩泽语重心长:“娘,侄子们都是小子,身体强壮着呢,补什么身子,免得惯坏他们,这鸡蛋是人家红梅娘家一番心意,都给红梅补身子吧,被外人知道咱家虐待坐月子的媳妇,将来谁愿意把闺女说给几个侄子?” 大儿子都这样说了,韩婆子还能怎么样,只能气呼呼的把鸡蛋放柜子里去,往常她可以把家里东西往其他两个儿子家扒拉,那是因为大儿子同意,她才能有恃无恐,现在大儿子不让她拿家里东西贴补其他两个儿子,她只能听着。 韩婆子不明白大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了,非但不愿给侄子鸡蛋吃,还说吴红梅那女人坏了身子,要补身子,她儿子什么时候这么疼媳妇了? 难道真被再次生闺女打击到了?如果被生闺女打击到了,不应该嫌弃吴红梅吗?怎么反而还体贴上了? 忽而她想到了原委,儿子因为她的原因,十分信奉老瞎子的话,而老瞎子说大儿子没儿子命。原先她为了家里和谐,不愿说出老瞎子为骗子的事实,还打算让老大过继晨晨,并没有把这话当回事。 现在她发现,远远不是这么回事,由于大儿子相信自己没儿子命,反而疼上了闺女,还给几个丫头片子改了名字,说是不能带坏丫头运气,更是对媳妇怀有愧疚,打算补偿她。 这怎么行呢? 丫头早晚嫁人,是别人家的,再疼又有什么用?再说如果儿子对儿媳妇怀有愧疚,今后还不啥都听儿媳妇的,还会事事依着她这老娘吗?往日里她那么对待儿媳妇,她这老婆婆还有好日子过吗? ... 韩泽到了二弟家,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要借钱给几个丫头交学费。韩海望了眼自家媳妇,见她脸色不太好,面有难色得道:“我这也没什么钱...娘,娘不是说让大丫头不要念书了吗?怎么还要交学费?” “你就说借不借吧?说那么多做什么?”韩泽知道自己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其实就是不会为人处世,他想着兄弟姐妹们都了解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于是光棍的说道。 “大哥,我这也四个孩子要养呢,实在是挪不出钱...”韩海这样说着,心里却想几个丫头片子读啥书啊,糟蹋钱,便是有钱也不借。 “你是不是不愿意借给我?”韩泽憨厚的脸上带着受伤,觉得自家弟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枉他往日对他那么好。 韩海尴尬的看着他,这话让他怎么回答,他确实不想借这钱,是个明白人都该退却了,偏偏他大哥还不依不挠的,让人难做。 “大哥,我们家真的没钱,家里虽然开着代销店,但都是赊账的,眼看着又要进货了,货款还没着落了。”韩海媳妇在旁边说道。 韩泽皱眉,也知道村里人买东西喜欢赊账,想着莫不是冤枉老二了?抬头见他眉头夹得紧紧地,于是说道:“也是啊,是大哥难为你了。” 韩海更加尴尬了,“没有没有,谁让我们是亲兄弟呢。” 韩泽无奈的道:“没了办法,等你们嫂子满月,我只能和你们嫂子出去找活挣钱,几个丫头就让她们去外婆家住,这段时间你们两口子辛苦点,你们就把娘接过来住吧。” 韩海媳妇眼睛微睁,婆婆性子不好,她过来了还不是要管东管西的?那她多不自在?不行,绝对不行,问道:“大哥,你们一定要出去挣钱吗?” “肯定的,孩子们没钱交学费,没办法。” 韩海媳妇咬咬牙:“还差多少钱?” “三百。” “怎么那么多?五年级不才六十块钱吗?三个孩子一共也要不到一百五十块钱吧?”韩海媳妇瞪大眼睛,不信的问。 “就差三百。”韩泽固执的道,剩的钱他想拿去弄个面摊子。 韩海媳妇狠狠心,说道:“行,借你三百块钱,但你得答应我,今后让娘跟着你们住才行。” “娘不是一直跟着我们住的?”韩泽说,又疑惑得问:“你们不是说没有钱吗?” 韩海刚想说什么,韩海媳妇就快速得道:“我们确实没钱,这不是大哥有困难吗?把货款都给了你。” 韩泽感动的不行。 拿了钱,韩泽跟着就去学校把三个闺女的学费交了,顺便找了韩招娣的班主任韩老师,韩老师本打算周末去找韩泽谈谈呢,没想他自己来了,拉着他问韩招娣考初中的事情。 韩泽初中都没念完,这么多年很多字都忘记怎么写了,对这些不太懂,摸摸后脑勺:“我相信老师,老师觉得咱家招娣,哦,我已经给招娣改了名字,叫韩瑶,王字旁的瑶,老师今后不要再喊韩招娣了,得喊韩瑶...” 韩老师挥挥手,笑着道:“行,我知道了韩瑶,王字旁的瑶,是吧?” 韩泽笑着点头,“老师觉得韩瑶考哪个初中合适,就考哪个初中吧,我相信老师。” 韩老师有点诧异,“你的意思是打算让她读初中?” “女孩子力气小,干地里活太累,只有读书才有出路,只要孩子有能力,就供她念。”韩泽憨笑了两声,大咧咧的道。 ... 韩招娣放学后,又被老师喊到了办公室内,她无措的望着韩老师,红着脸,吞吞吐吐得道:“老师,学费可以再等等吗?” 韩老师微笑着道:“学费你爸已经交了。” “啥?” 韩老师又道:“你爸还说哪怕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念书,既然家里支持,你别有心里负担,考出好成绩,进入双吉中学实验班,才是给家长最好的报答。” 韩招娣走出老师办公室,满是笑容的脸上噙着喜悦的泪水,她还能读书,她还能读书,她爸没放弃她。 ------------ 5.重男轻女5 韩泽出了学校,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镇上,韩家村距离镇上不算远,不过三里多路。今儿逢集,他推着自行车直奔菜市的肉摊子,天气炎热,肉摊子生意不是很好,老板正拿着扇子不停的扇着风。 韩泽显然认识卖肉老板,距离肉摊子几米远就朝人喊磊哥。 肉摊子老板张磊是韩泽大姨的儿子,比韩泽大几岁,在镇上卖了十几年猪肉,镇上人不认识他的很少,韩泽过来找他也是想让帮忙看看,面摊子摆在哪里合适,毕竟他一个乡下刨地汉子,懂什么做生意。 张磊没想到韩泽找他是这事,思索片刻,就同意帮忙。 做生意的人比较精明,他也没问韩泽好好的地不种,为何要卖面条。更没劝韩泽不让他做生意。 毕竟生意能不能做的好,能不能挣到钱,得做了才知道,挡人财路的事情,哪怕他身为老表,也不会多说。 再说,韩泽虽不如他两个弟弟圆滑,为人处世更是比两个弟弟差了一截子,但张磊在镇上卖了十几年猪肉什么人没见过,对于韩泽这种没什么心眼子的老实人,反而高看一眼,何况两人还是老表关系,看在自家老娘的面上,他也要帮忙。 磊哥愿意帮忙,韩泽松口气,摸摸后脑子笑着说道:“等面摊子营业了,请你吃面条。” 张磊笑着说好,心里却不以为然,他虽然答应帮忙给对方找摆面摊儿的地方,至于对方的手艺,他没抱多少期待。他卖肉的不缺钱,连省城里的大饭店都去过,什么没吃过,会稀罕乡下汉子煮的没啥油水的面条? 韩泽不管对方如何想,临走买了二斤肉,给钱时,张磊客套的说算了,韩泽摆摆手,说道:“做生意哪能不收钱,那我下次来买肉你也不要钱?”说着就把钱放到肉摊子边,推着自行车走了。 张磊说的不过是客套话,韩泽真不给买肉钱,今后这人也就不在他眼里了,更何况给他找什么摆面摊子的地方了。 ... 韩泽一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去房间看小闺女,小闺女包在襁褓里,小脸蛋红红的,软绵绵的身子很是瘦弱,生下来还没五斤重,现在都二十多天了,也没长多少肉,他抱一下都怕摔了她。 上两个世界的孩子都大了,他从没养过这么小的孩子,心里稀罕的不行,却不敢抱她,只是满含喜爱的望着她,摸摸她的嫩脸蛋儿或是捏捏她的小手过过瘾。 “都二十多天了,咱们五丫头怎么还这么小,是不是没吃饱?”韩泽捏捏闺女的手指,上面一点儿肉没有,脸蛋上也没什么肉,额头上竟还有褶皱。 “奶水少,可不是没吃饱。”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孩子啊。”韩泽皱眉。 吴红梅既好笑又心酸,前面几个孩子,也没见他这么稀罕。生下这孩子,接生婆说是丫头起,她就知道这孩子面对的命运就是被送人。 现在这孩子非但没有被送人,自家男人稀罕的跟什么似的,还翻字典,念叨着要给这丫头取个独一无二的名字,就是人家生的小子,也没他这样疼孩子的。 “你饿了要跟我说,不然没奶水饿着孩子,怎么办?你歇着吧,我去给你做饭。” 吴红梅望着男人的背影,不知为何,忽然有种荒唐的念头,哪怕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她也没什么好担忧的,男人就是她的靠山。 韩泽到了灶房,把肉割下一块,剁碎放了少许盐巴、香油和葱,搅拌成馅料,然后和面擀饺皮,包饺子,他动作很快,不大会儿功夫,饺子就下锅了。 饺子正在锅里翻滚的时候,韩婆子回来了,她远远的瞧见家里烟囱里冒着烟,就猜测可能是大儿子在做饭,没想他竟然在煮饺子。 满脸笑容的说道:“今天啥日子,竟然包饺子吃?你什么时候割的肉?等会让军军几个也过来吃。” 韩泽拿着一个大海碗,把饺子全都盛在海湾里,头也没抬的道:“娘,这是做给红梅吃的,没多少。” 韩婆子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仿佛不敢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的什么?” “娘,孩子正是吃奶的时候,孩子妈吃不饱哪里来的奶水?今后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红梅吃,不然,饿着五丫头咋办?”韩泽边说,边端着碗往他们房间走去。 韩婆子留在原地,老脸精彩的宛如吞了苍蝇似的,吴红梅那女人连个小子都生不出来,还想让她做好吃的,咋不美死她呢。 房间里,吴红梅看着眼前一大海碗饺子,心里五味杂陈,做了这么多次月子,唯有这一次端到她面前的饭,不仅能让她吃饱,而且还是净肉包的饺子。 想到男人说,只有她吃饱了,才有奶水的话,她会心一笑,她是享了闺女的福。 “别看了,快吃吧。”韩泽见她只盯着碗瞧,却不动筷子,催促道。 吴红梅笑笑,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喂到嘴里,她眼睛一亮,吃完一个又一个,不知不觉就把一海碗饺子吃完了,看着韩泽,她讪然的放下筷子。 韩泽却没什么反应,她松口气。 “饺子咋做的?”嫁给男人这么久,竟然不知自家男人还有这厨艺。 “我就是按照你往常包饺子的方法做的,怎么了?”韩泽疑惑的看着她,“不好吃?” “好吃,太好吃了。” “好吃就好。”韩泽笑了,“老瞎叔说我能凭着这双手挣钱,原先我还不信,我这手只会种地,能有啥本事?那天给娘擀了回面条,她也说好吃的很...”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老瞎叔也吃了这面条,还说就是省城酒店里的大厨做的面条也没我做的好吃。” 吴红梅想到刚刚那饺子的滋味,她没上多少学,不知咋形容,只知道那饺子吃了还想再吃,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所以,我打算去镇上摆摊子卖面条,你看咋样?”韩泽问道,先前他并没有跟吴红梅说这事,想想还是跟她说下比较好。 吴红梅皱眉,她没啥见识,但自家男人包的饺子都那么好吃,想必擀的面条也不会差,想了想道:“这事你觉得行就行,我不懂这些,都听你的。” ------------ 6.重男轻女6 韩婆子一直得意长子的老实孝顺,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个让她得意的孝顺长子,包了饺子,竟然尝都不让尝她一口,就全都端给吴红梅那女人吃了,这还是她那孝顺的好儿子吗? 那一瞬间,韩婆子脸上写满了愤怒,仿佛不敢相信大儿子竟然敢对她不孝,但空荡荡的锅里显示着大儿子确实没给她留哪怕一个饺子。 韩婆子这辈子有六个孩子,儿子就有三个,大儿子不孝,她还有二儿子和三儿子,总会有一个儿子孝顺的,她这样想着,再次看了眼锅里,她的不满达到了顶点,这个儿子靠不住,她要去二儿子家。 韩泽从房间出来没看到韩婆子,以为她又去遛门子了,也没当回事,径自淘米做饭,几个孩子马上放学回来了,肉还剩下一些,他打算给她们做道红烧肉。 他来到这里就发现,不仅吴红梅和五丫头瘦弱,三个已经上学的女儿也都瘦的身上看不到一点肉,便是他这一家之主,也是一副严重营养不良的样儿,也不知道这一家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韩泽觉得这个世界的任务不算太困难,几个孩子懂事的根本不用他多操心,他只要挣够钱,供她们读书,顺便想法子把她们养的白白胖胖的,将来嫁人生子就可。 想到这里他动作麻利的把肉切块,开始烧肉,肉正在锅里闷煮着,三个女儿回来了,她们还没到家,一股肉香味儿就窜入鼻翼,还以为哪家在炖肉,没想到家一看,竟是自家,三个孩子咽咽口水。 三丫头跑到锅边,探着头眼巴巴的往锅里瞧,浓郁的肉香味袭来,她吸吸鼻子。 韩泽走过来盖上锅盖,指指她黑乎乎的小爪子,说道:“去打盆水用肥皂把手洗干净,手没洗干净不许吃饭,知道吗?” 三丫头没动,紧紧的盯着锅盖,好似要把它盯个窟窿出来,韩泽轻笑,轻轻拍拍她的小脑袋,低声道:“肉还没煮熟,你再盯着它,还是不能吃,快去洗手,洗完手就能吃了。” 三丫头扭着手指头,惊喜的看着她爸爸,“我也可以吃肉?” “你怎么不可吃肉?快去洗手,把脸也洗了。” 韩泽催促道,他知道往日家里煮肉,韩婆子不允许她们吃,说是丫头吃了浪费,留下一些给她自己和儿子,其余的都端到了老二家,根本没有几个丫头和吴红梅的份儿,偏生韩泽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真的?”纯稚的脸上一半惊喜一半怀疑,惊喜是因为最近的爸爸好似变得和蔼了,他说的话应该可以相信。怀疑是因为以前对于吃肉的记忆太过深刻,令她不敢相信能吃到肉。 “爸爸说是就是,你应该相信爸爸。” 韩泽语气并不算温和,但三丫头听到他这种语气,反而没有犹疑了,怀着对肉的期待,迈着小腿快速的到了压水井处,打水洗手。 韩招娣搁下书包,先去父母房间看妈妈和妹妹,然后才去灶房,她正打算帮着切菜,韩泽摆摆手,“你帮着烧火,就行了。” 韩招娣听话的坐在灶膛后面,拿着剔火钳子,欲言又止的望了好几眼爸爸。韩泽察觉到她的眼神,说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韩招娣抿唇,抬头看向韩泽,问道:“爸,你今天去了学校?” “嗯,怎么了?” 韩泽拿着两根黄瓜在案板上啪啪拍碎,放到盘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韩招娣握紧剔火钳子,脚抵着地,语气十分不确定的问:“爸,老师说你要我考初中?” 韩泽瞥了她一眼,说道:“小学上完考初中不是正常吗?还用问吗?” 问题就是太正常了才不正常,好吗?韩招娣皱眉。 韩泽把手里的菜刀搁到案板上,看着韩招娣说道:“大丫头,你爸我这辈子注定没儿子命了,今后只能指望你们姐妹几个,所以你可得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爸还指望着你们养老呢。” 韩招娣:“......” 韩泽看她那表情,以为她不愿,不高兴的说:“怎么,你不愿给我和你妈养老?” 这孩子可千万别说不愿意,不然他还得好好教育她,怎么能不给父母养老呢? 韩招娣真是一言难尽,她从来不知道,她爸竟还是这样的性子:“爸,我没说不愿意给你们养老。我就是觉得,觉得你这么相信老瞎爷爷的话,真的好吗?说不定将来妈妈就给我生个弟弟呢?” 韩泽语气十分认真:“没有万一,你老瞎爷爷算的命就是那么准,他还说你们几姐妹将来既有出息又孝顺,爸什么也不想了,好生把你们养大成人,就是爸现在最大的愿望。” 按理,爸爸放弃生儿子的打算,韩招娣应该高兴,但她却很是哭笑不得,她爸竟然因为老瞎子一句话,放弃了十几年的执着?想想咋那么可笑呢。 肉和菜端上桌,韩婆子依然没回来,韩泽皱眉:“大丫头,去看看你奶怎么还没回来。左右邻居都找找看。” 韩招娣应了声,走了出去,韩泽在后面喊了声:“等等,先去你二叔家看看吧。” 十分钟后,韩招娣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我奶说从今往后,她要跟着二叔住。” 韩泽皱了皱,脸上满是心疼的说道:“肯定是你奶照顾你妈坐月子累到了,你妈自打生了老五身体就不好,我还打算让她做双月子,罢了,等会把她的衣裳收拾几件给她送过去,让她在你二叔家歇息歇息吧。今后你们辛苦点,回来帮忙带妹妹,知道吗?” 韩招娣纠结的看着爸爸,她觉得她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回家的。 但是想到奶奶平时待她们姐妹不是呵斥就是打骂,她就不愿解释,就让她爸误会吧,最好她奶永远住在二婶家,不要回来。 韩婆子坐在二儿子家堂屋,左等右等没等来大儿子接她回去,却等来大孙女拿来的一包衣服,说是让她安心在老二家住着,等到吴红梅那女人出了月子,不用她照顾了再回去。 ------------ 7.重男轻女7 韩招娣看出,爸爸没有亲自来接奶奶回家,奶奶假装不在意,心里分外失落,看明白她的嘴硬心软,回到家里没有与爸爸说明,爸爸说让奶奶在二叔家歇息,那就歇息吧。 妈妈坐月子需要人照顾,却不需要不把妈妈当人待的奶奶照顾,妈妈又生了女孩,奶奶十二分不喜她,让她照顾妈妈坐月子,她在学校读书,还要担忧她不给妈妈饭吃或是趁人不注意把妹妹送人。 没了奶奶在,一家子吃肉吃到嘴流油,也没人嫌弃与喝骂,家里全都是妹妹们吃到肉时满足的欢喜笑声,韩招娣觉得此时的空气都变的清新自在起来,她想便是没有那道红烧肉,她也觉得满足,如果能天天没有打骂,这样的日子该多好。 “爸爸,奶在二叔家能住多久?”韩招娣状似无意的问道。 小姑娘的心思写满脸上,却故作老成严肃,韩泽内心哂笑,面上认真教导:“怎么了,舍不得你们奶奶?还是不想帮妈妈照顾妹妹?” 韩招娣抿唇,谁舍不得她,没了奶奶在,她们不知道多自在。 韩泽脸上带了点笑意,语气温和的道:“你们奶年龄大了,不能劳累,舍不得也没办法。你们几姐妹向来比较懂事孝顺,肯定不愿累到奶奶,爸爸相信奶奶不在,你们也能做好家务活。” 韩招娣看了她爸爸好几眼,闷着头思量半晌,抬头不确定的说:“所以爸爸,为了,为了不劳累到奶,让她在二叔家住久点儿吧,二叔家开着代销店,想吃什么吃什么,奶住在二叔家,最是享福,谁让咱家穷呢。” 韩泽脸上都是愧疚,叹道:“爸爸没本事,连累你们奶跟着我吃苦受累,幸好你们二叔、三叔都是有本事人,你奶跟着他们比跟着爸享福。唉,就让你奶在你二叔家多住段时间,跟着他们享享福,你奶这辈子是个苦命人哪,你们长大了可得孝顺她。” 韩招娣附和着道:“奶那么辛苦,我们姐妹必定孝顺她。” 韩泽欣慰不已,大女儿在他的教育下越来越懂事孝顺了。 ...... 双吉镇再次逢集的时候,人们发现,肉摊子旁边十米大的巷子里摆了个面摊子,面摊子十分简陋,上面搭着雨蓬,地上支了灶,灶上放置一口锅,锅里烟雾缭绕,浓浓的鸡汤味儿,弥漫着整条街,里面摆了两张桌子,挨着桌子放了几条长凳子。 令人比较奇怪的一点,这么香味浓郁的面摊子,除了坐在锅灶旁边那位身材瘦弱带着围裙的男人,竟然没有任何客人光顾,男人显然并不着急,坐在那儿淡定闲适不得了,看着并不像做生意的,反倒是像玩儿的。 “韩泽,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张磊今儿生意依旧不太好,零零星星也卖了不少肉出去。 韩泽的面摊子他操了不少心,经过几天摆置,他帮着办了证件,今天开业,他在旁边看着,替他发愁,都快八点了,没卖一碗面出去,偏生他的面还卖的死贵,来赶集的大都是乡下人,谁愿意花十块钱买一碗是个人都会做的面吃?怕是钱多了,花不出去。 “磊哥,我做的面条值这个价。” 韩泽的自信并非没有理由,原身的厨艺本就不错,又点亮了厨神技能,拥有此技能,便是简单的面条,也能做出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妙味道。一碗厨神烹制的面条,区区十块钱,还要同他讲价还价,他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张磊劝说不动他,十分无奈的指指他:“你呀你,做生意脑子要学会变通,何况你当你那碗面是金子做的?还十块钱一碗,你怎么不卖一百块钱一碗呢?” 韩泽沉默不语,张磊摇摇头,韩泽这个态度竟然还想挣钱,他看还是回家种地适合他,至少不用担心饿死。 “我就想不明白了,谁给你的自信,让你把面卖这么贵的?”张磊没琢磨透,韩泽憨厚老实,但不代表他傻,不应该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我的厨艺给我的自信。”韩泽语气憨憨的,眼睛发亮,在厨艺一项,他有绝对的自信。 张磊噎了下,鬼使神差的说道:“我倒要尝尝这十块钱一碗的面,到底是什么面。” “你要吃面?”韩泽认真的看着他,张磊点头,“给我来一碗。” 韩泽站着,面无表情地说道:“先给钱。” “韩泽,我是你表哥。”张磊恼怒不已,这个韩泽太不会为人处世了,亏得他跑上跑下,累死累活帮他办理营业执照,他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韩泽看着他:“规矩不能破,亲兄弟明算账。你帮我办理证件,我单独请你吃饭。”在饭馆里,只能按照饭馆里的规矩来。 张磊憋着气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韩泽,韩泽接过钱揣兜里,洗手煮面。 张磊冷眼看着,倒要看看这十块钱一碗的面做法有什么不同,越看他脸色越难看,擀面、煮面,跟他妈做面的工序没有什么不同,轻哼,却见他盛碗时,盛了鸡汤卧了个鸡蛋在里面,面色稍霁,算这小子懂事,没有把他坑到底。 张磊早晨忙着卖肉,没来得及吃饭,早已饥肠辘辘,待到面端上餐桌,迫不及待的拿着筷子挑了面条吃了起来,本以为普通的面条,一到嘴里,他忍不住眯起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韩泽,真特么好吃,这是面条?莫不是龙肉? 韩泽却没看他,打整着做面时弄脏的案板以及锅灶,那边张磊狼吞虎咽,几口就把面吞下肚,面汤的滋味尚残存在口中,面条的真正味道,他却没仔细品味,遗憾的砸巴砸巴嘴巴,吞着口水道:“还能再吃一碗吗?” 不待韩泽回应,一张十元的钞票啪的一声,拍在餐桌上。 韩泽把钱放到兜里,快速的给他做了碗面,依旧卧了个鸡蛋。 张磊看着那鸡蛋:“感情那鸡蛋不是人情送的?”要是人情赠送,也不会碗碗有鸡蛋。 “不是。谁来吃面都会有鸡蛋。”韩泽解释。 张磊心道,你还不如不解释呢。不过想想那面的味道,他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免得惹恼了他,下回给他做的面不好吃。免不得感叹,人不可貌相,韩泽一个乡下种地汉子,谁能想到厨艺竟比省城大酒店的厨子还要好呢?倒是小瞧了他! 菜市摆摊子卖菜的老板非常多,很多忙着卖菜顾不得吃早餐,见张磊去了新摆的面摊子吃面,很多人过来探询,当得知面条十块钱一碗时,忍不住骂骂咧咧退却了。 有个卖鱼的老板,生意较好,挣了不少钱,见张老板吃完面还一脸意犹未尽,猎奇心理,忍不住掏十块钱,想尝尝这么贵的面,到底有什么稀奇之处。 谁知面一端上来,吃到嘴里,好吃到他连赞美两句都顾不及,自顾低着头大口吃面。 韩泽准备的面碗比较大,一碗面起码有三两面条,面上卧了鸡蛋,还有青菜。绝对能让一位饭量适中的成年男子吃饱,但鱼老板几挑子挑完面,肚子差不多饱了,口腹之欲却还没满足。 一句话,就是他还想再吃一碗。 再吃一碗,韩泽当然没有意见,他熬制的鸡汤够卖三十碗面,卖完他还要回家给吴红梅做饭呢。 韩泽没有意见,鱼老板却迟疑了,十块钱一碗的面,他要卖好多鱼呢,到底吃不吃?想着天气这么炎热,累死累活挣钱是为啥,还不是为了吃喝?既然想吃,咱就吃。于是硬气的掏了十块钱,放到桌子上。 其他菜摊老板,见到鱼老板的动作,并不算多意外,毕竟敢卖十块钱一份的面条,不好吃,他敢卖吗? 想到此,有些人蠢蠢欲动,既想尝尝那面到底值不值那个价,又舍不得钱,左顾右盼,犹豫不决。 虽是如此,还是有七八位舍得花钱的老板,跑了过来,他们全都吃完第一碗,觉得不过瘾接着点第二碗,至于第三碗,到现在还没有人舍得吃。 到了这时,三十碗面条,韩泽差不多卖了三分之二。 这伙人吃完后,回到摊子上迎接着其他人的打听询问。 “好吃吗?”“肯定好吃。” “值那个价吗?”“不值那个价,我会吃第二碗?” 都是做生意的,谁都不是傻子,有的老板询问完,本来踟躇的心,一下子定了,同样做生意的,别人都能吃那十块钱一碗的面?他们怎么就不能尝尝了?难道他们比别人挣的少了? 于是剩下的十多碗面,不大会儿功夫,韩泽就卖完了。再有客人上门,韩泽只能跟他们说抱歉,下回请早。 没吃到面条的人,很是遗憾,抱怨韩泽怎么不多准备些食材。 韩泽笑笑,只说:“下次逢集,请早。那天会卖四十五碗面条。”说完,他开始收拾摊子,听说鲫鱼比较下奶,他打算买几斤回去,给吴红梅熬汤。 鱼老板见他买鱼,想到他家面的味道,还少收他几毛钱。 ------------ 8.重男轻女8 双吉镇逢双,韩泽的面摊子只在逢集那天营业,连着摆了几集,不论是镇上的人,还是来赶集的人,几乎都听说了菜市场有家奇葩的面摊子,面条卖的比肉都贵。 按理,如此贵的面条,该没人光顾,但到摊子里吃面条的客人却络绎不绝,而且顾客大都是些有身份的人。 他们一部份是街上做生意的,有菜市卖菜的老板、服装店的老板、化肥老板、水果摊子老板等等,还有一些政府工作人员,邮局里的办事人员,甚至连派出所里的公安人员也来这里吃面。 不论是谁,韩泽全都一致对待,这些在乡下人面前的体面人,到了面摊子,像是等待投喂的孩子,全都非常温顺,出奇的和谐。 这让一些嫉妒面摊子生意好的人,打消了心底的算计,连公安局的公安都安分守己,吃完面条规规矩矩地付钱,看来这家面摊子后台挺硬,不能招惹,更加不敢有什么阴谋算计。 韩泽只有一人,和面、擀面、洗碗,包括收钱,全都他自己承担,早晨客人挤到一起上门,非常忙碌,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每天卖六十碗面条,不然依他现在的身板,铁定受不住,便是如此,几集下来,他兜里也有近两千块的存款了。 经过几集,村里人也都知道韩泽在镇上摆了个面摊子,卖的面条贵的离谱,十块钱一碗,十块钱够买两斤多肉了,他们怎么可能舍得去吃,连看也不敢去看一眼,生怕韩泽店里没生意宰熟人,拉着他们吃面,到时是给钱还是不给钱呢? 不过,传言那面摊子生意不错,他们也没证实,并不知道韩泽面摊子不仅生意好,还挣了钱,过段时间,他还打算租个门市,省的面摊子摆在外面,日晒雨淋。 又卖完六十碗面条,锅里鸡汤也已经盛完,韩泽几下子收拾好摊子,买了些鸡蛋、鱼、肉,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到了家里,看到吴红梅在做饭,韩泽不赞同的皱眉,“你应该等我回来做饭。” 吴红梅含笑道:“我已经满月了,做个饭还是可以的。” 农村女人生孩子没那么娇气,生前面几个孩子,没满月她就开始洗衣做饭,现在已经满月了,倒是啥都不让做了,想到此,她颇为感慨。 “我来吧。你去看着孩子。” 韩泽没有多说,有些习惯是根深蒂固的,只能慢慢改变,拎着买回来的菜,他开始做饭。 吴红梅见他又买了肉和鱼,皱眉道:“怎么集集买肉?” 这得多少钱,哪能这么吃呢? “几个孩子太瘦了,给她们补补。”韩泽面无表情的把鱼放进盆里,拿把剪刀开始杀鱼。 “吃饱了不就可以了吗?”吴红梅不明白还要怎么补,在她的观念里,孩子们能吃饱穿暖,已经不错,顿顿有肉吃,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韩泽看了她一眼,擦擦手,掏出一摞子钱递到她面前,吴红梅眼睛猛地睁大,身子都有点抖,这,这得多少钱? 韩泽催促:“接着啊。” “哪,哪来的钱?”吴红梅没接,也不敢接,这么多钱还不知道男人哪里弄来的呢,别是借的吧?以男人的老实,她倒没往歪处想。 “我挣得。”韩泽说道。 “挣得?怎么挣得?”吴红梅并不信,这么多钱,能是随随便便挣到的吗? 被人如此质疑,韩泽有点不满,吃了他做得这么多顿饭,竟然还怀疑他的厨艺,说道:“我卖面条挣的。” “卖面条挣的?” 吴红梅不是不信任他,以她仅有的见识,实在想象不到男人做了什么,才能几天挣到这么多钱。 便是卖面条,撑死了挣几十块钱,可那一摞起码有上千块,任是她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家男人是如何挣到的。 “十块钱一碗的面条,从开始的三十碗,到四十五碗,再到现在的六十碗,我卖了六天,你算算该得多少钱?” 换成旁人,韩泽不会解释,但谁让吴红梅是这个身体的媳妇,不让她明白,说不过去。 吴红梅愣愣的看着他,感觉像在听天书,十块钱一碗的面?竟然还有人吃?她是不是在做梦? 无论她是不是在做梦,拿到手里的钱,那种钞票的实质感,让她清醒的明白,或许这就是真的?但想想男人那手厨艺,她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感叹外面的人真有钱,换成她再是想吃,也不会舍得花十块钱,只吃一碗面条。 “我能挣到钱,孩子们吃好点,应不应该?”韩泽问。 吴红梅想,既然家里有钱,孩子们吃好点,确实应该。 吴红梅在家里美滋滋的数钱,韩海媳妇拉着韩海叫苦连天,婆婆太难伺候,稀饭熬稠了,她说稠了,没汤水吃了口渴;既然嫌稀饭稠,下顿饭她煮稀点,她又嫌稀了,吃不饱。晚上睡觉,嫌屋里热,行,把风扇给你,又说什么床太小,万一她摔下来,咋办? 总而言之,老太太在这里住的几天,她什么都嫌,哪哪她都能挑到刺,也不知道她怎么有这么多怪点子找她茬。 那些她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家里几个孩子有了她在,宛如找到了靠山,回了家里,别说做家务,便是作业,他们也不做了。 她气急教训他们,老太太就在旁边护着,说她恶毒、苛刻孩子们,天知道,她当妈妈的,难道还不能教训不听话的孩子?她真不是后娘。 实在忍无可忍,只能过来找老大家,说好的借三百块钱,让婆婆跟着他们住的呢?过河拆桥呢。 “大哥大嫂,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娘接过来?”韩海媳妇直截了当的说,再让老太太住下去,她要少活好多年。 韩泽皱皱眉,愧疚的叹口气道:“娘伺候你嫂子坐月子受累了,她想在你家好好歇息歇息。怎么了,是娘又想回来照顾你嫂子了?” “嫂子不是已经满月了吗?”韩海媳妇说,心道那老太太会好心回来照顾大嫂?别逗了。 “大哥当初你借钱的时候,答应我一直让娘跟着你们住的。既然你们要娘跟着我们住,那你们把钱还给我,我还要进货呢。” 什么德行,骗着他们把钱借给他,答应的事情却做不到,这种人就是亲兄弟,也不能跟他打交道, “我打算让你嫂子做双月子。”韩泽不在意她的语气,解释道。 韩海媳妇撇撇嘴,生个丫头片子倒宝贝上了,还做双月子,她生那么多儿子,都没做双月子,咋那么矫情呢。 韩泽没看她,而是朝吴红梅说道:“拿三百块钱给弟妹。”想了想又道:“多给弟妹三块钱,她当初为了借钱给我,连货款都拿出来了,实在该让几个孩子好好谢谢她们婶婶。” 吴红梅到了这时才知道男人向老二家借了钱,她没说什么,回屋拿了三百零三块钱,递给了妯娌。 韩海媳妇接过钱,脸青一阵白一阵,她来这里不是想让他们还钱的,是想让他们把老太太接回来的,忍不住道:“娘你们就不接了?” 韩泽皱眉,歉意的道:“弟妹,娘还年轻,干的动活,她帮我们家做这么多年活,轮也该轮到你们家了,不能啥便宜都让我和你嫂子占了,村里人都说闲话了,说娘偏心老大家,其他两个不管不问的,是大哥想差了,占了这么多年便宜,大哥对不起你们......” “啥?”韩海媳妇以为自己听错了。 韩泽继续道:“再说你家开着代销店,娘去了你家想吃啥就吃啥,跟着我们还要干活、照顾你嫂子坐月子,却吃不到啥好东西......娘一直夸你孝顺,给她生了三个孙子,她肯定希望跟着你们住,而且天天看到三个孙子,她心情也会变好的,唉,谁让我没有儿子命,让娘伤心呢。” 韩海媳妇愣愣的,“所以,你的意思娘暂时跟我们住?” 韩泽点点头,“别的不为,就为了娘喜欢军军几个小子,有他们陪着娘,娘肯定高兴。” 韩海媳妇看着大哥,她怎么不知道大哥啥时候这么会说了呢? 韩泽见她不语,认真说道:“弟妹放心,你嫂子不会怪娘到你们家帮你们的。我这辈子没儿子命,已经不孝,不能再霸着娘帮我干活做事,便宜占尽,娘也该帮帮你们了,毕竟你家三个小子呢。” “你不说让娘歇息?既然歇息还能帮我们干活?” “做些轻省活还是可以的,伺候人坐月子带奶娃娃、洗尿片太辛苦,娘一把年纪了,让她歇歇吧。” 韩海媳妇盯着韩泽看了又看,想确定他是不是讽刺她的,看了半天,她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哥这样说的,他也是这样想的。也是,大哥一直憨厚老实,不像老三,满脑子心计,连自家兄弟都算计,怎么会讽刺她呢。 韩海媳妇暗自猜测,大伯哥可能因为吴红梅生了一胎又一胎闺女,觉得自己没儿子命,伤了婆婆的心,觉得让婆婆帮他们家干了这么多年活,他心虚愧疚。 就想着让婆婆跟他们家住,帮他们家干活。加上军军几个小子在,婆婆对于大伯哥生不出儿子的事情,也不至于太伤心。 韩海媳妇完全明白了大哥的意思,明白归明白,可是她并不需要婆婆帮他们家干活啊,他们家的家务活,她完全可以做完。 但是,她虽然可以来问大哥好久接婆婆走,却不能明白的表示出不愿养婆婆的话,如果她敢把这话说出来,别说是村里人说闲话,就是自家男人,也不能饶她。所以,只能继续憋屈的让婆婆跟着他们住。 ------------ 9.重男轻女9 天刚蒙蒙亮,韩泽就起了床,大丫头今天要去镇上参加小升初的升学考试,他要给她做早饭,大丫头喜欢吃粉丝,熬烂的老母鸡汤里煮了粉丝、青菜、蘑菇,滴了香油,撒了葱花,又给她煮了两个鸡蛋。 韩招娣以为她起来的算早的了,没想爸爸比她起的还要早。 “快去刷牙洗脸,早饭已经好了。”韩泽语气温和的道。 韩招娣进了灶房,望到锅台上大海碗里的鸡肉粉丝汤以及两个鸡蛋,眼眶泛酸,吸吸鼻子转身洗漱。 韩泽继续做其他人的饭,吴红梅已经出了月子,不用忌吃食,他熬了稀饭,蒸了馒头,快速的炒了两个菜,做好饭,吴红梅还有几个丫头还没起床。 韩泽没打算等她们,拨了些菜,坐在灶房里的案板上,将就着吃了起来。今天逢集,吃了饭,把招娣送到学校,他还要去镇上卖面条,时间非常赶。 韩招娣洗漱好,进来看到爸爸眼面前只有半碗青菜,她把粉丝汤、鸡蛋推到他面前,说道:“爸爸吃。” 韩泽吞咽着馒头,头都没抬,催促道:“你快点吃,爸喝完稀饭就饱了。” 韩招娣抿抿唇,拿了个鸡蛋敲碎剥壳放进爸爸碗里,见爸爸望向她,她粲然一笑:“两个鸡蛋,一人一个。” 韩泽望了眼碗里的鸡蛋,没作声,低下头几口把鸡蛋吃了。 饭后,韩泽掏了二十块钱递给韩招娣,韩招娣一愣,问道:“给我钱做什么?” 韩泽见她不接,把钱塞到她手里,叮嘱道:“今天考试,不用节省,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口渴了别忘了买水。” 韩招娣攥紧手里的钱,这是第一回,爸爸给她零花钱。 韩泽推着自行车,唤道:“走吧,我送你去学校。” “爸爸不用送的。”韩招娣背着书包小声道,她都这么大了,不用事事依靠长辈,不过是去镇上考试,学校里同学这么多,爸爸太小心翼翼了,虽是如此,她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今天升学考试,特殊情况,就让爸爸送你去学校吧。” 韩泽骑着自行车,韩招娣坐在后座,嘴角噙着细小的笑容,双手握拳给自己加油,爸爸如此关心她的学习,她一定会考上双吉中学实验班的。 到了学校,毕业班的学生全都在操场上等着学校包的大客车,韩泽跟着韩招娣到了他们班级的位置,有女生唤韩招娣,韩招娣朝笑着朝爸爸挥挥手,“爸爸,我过去了。” 韩泽笑着道:“去吧,爸爸也走了。” 目送闺女跑开的背影,脸上笑容渐渐收敛,他刚刚注意到,学生们大都穿着新衣服新鞋子,便是有些学生没穿新衣裳,身上衣裳也是半新的,能穿的出去的。 而招娣身上的裤子,他知道是打了补丁的,脚上的布鞋,鞋头也已经被磨破...... 今天生意比较好,韩泽早早的收了摊子,照例买了菜,回了家里,却见家里没人,他掏出钥匙,开门把菜放进灶房,问隔壁邻居,才知晓三弟一家从县城回来了,吴红梅娘几个都在老二家里。 韩泽到老二家里时,吴红梅在灶房做饭,二丫头烧火,韩海媳妇和韩洋媳妇坐在堂屋陪着韩婆子聊天,他望了又望,蹙眉问吴红梅道:“三丫头、五丫头呢?” 吴红梅正在切菜,笑着道:“五丫头在二弟堂屋里,三丫头守着呢。” 韩泽一愣,三丫头今年六岁,上学前班,她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让她看孩子?就是让二丫头看孩子也比三丫头强啊。忽然房间里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韩泽转身,大步去了堂屋,看到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三弟家的韩旭晨和二弟家的韩皓然一人拿根棍棒子戳五丫头的脸以及脚丫子,而堂屋里坐着的二弟妹、三弟妹以及韩婆子管都没管他们,任由他们戳弄五丫头,任由她在那儿哭闹不止。 韩泽面无表情的上前,视而不见三弟妹的招呼声,一把扒开两个小子,小心的抱起五丫头,抄起鞋底子啪啪,朝他们屁股上一个小子给了两鞋底。 韩旭晨和韩皓然没想到大伯会打他们,坐在地上干嚎,韩婆子猛地蹦起来,怒喝道:“怎么打孩子?怎么打孩子? 说着就要去抓韩泽,韩泽抱着孩子躲开了,韩婆子气急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了韩泽脸上。 韩泽红着眼眶,似不敢相信他娘竟然打了他。 韩婆子打完那一巴掌,也懵了,有点后悔,想道歉,但自己是他娘,哪有当娘的给儿子道歉的,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去一句话。 韩海媳妇见大哥挨了打,心里得意,想到大哥打了自己儿子,阴着脸说道:“大哥,孩子有错你跟我说,我来教训他们,哪能劳累你呢。” 韩洋媳妇倒是有点诧异,为了孙子,婆婆竟然连儿子都舍得打,看着大哭的自家儿子,她一脸心疼抱着他,想着活该被婆婆打,语气哽咽:“晨晨天天在家里念叨着想奶奶想大伯,大老远回来看大伯,却被打,下次再也不回来了,免得回来受气。” 韩泽沉默不语,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五丫头,好似还没有从韩婆子那一巴掌中回过神来。 韩海媳妇、韩洋媳妇看着他那难过的样儿,都有点心虚,之后又庆幸,好在划伤的是自家人,也好在划伤的是五丫头,丫头片子怎么都好打发,如果划伤的是家里小子,婆婆不会朝孩子们发火,却会朝她们当儿媳妇的发难,怨怪她们没看好孩子。 半晌,韩泽看着她们,红着眼睛开口:“两个小子是我侄子,他们犯了错,我教训他们两下子,难道还教训错了,你们这样怨我,那我倒要问问韩海韩洋,我当大伯的能不能管教侄子,如果不能管教,我今后绝不管他们。” “什么今后绝不管他们?”韩海韩洋从外面进来,听到大哥的话,笑着问道。 韩泽抱着五丫头,看着两个弟弟,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一字一句的问:“老二老三,扪心自问,我对几个侄子如何?” “肯定是当儿子疼的。”韩海语气干巴巴的。 “大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想着他们,对他们比几个侄女还要好,大哥你放心,将来他们会孝顺你的,不孝顺你们,我饶不了他们。”韩洋的话倒是比较好听。 “是的,是的。”韩海跟着附和。 韩海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说道:“不,你们错了,我不疼他们,我还虐待他们,打他们,所以娘怪我,弟妹们也怪我,所有人都怪我。” 韩海:“......” 韩洋:“......” 韩泽眼眶湿润,憨厚的脸上满是受伤:“我算是看明白了,就因为我没儿子,任何人都能糟践我,糟践我就算了,几个丫头有什么错,连堂哥都要欺负她们,被划伤了脸,提都不能提了?” 韩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屋子里韩旭晨和韩皓然两个孩子在哭,大哥脸上一个巴掌印,大哥怀里的五丫头脸上一道长长的划痕,他大致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是两个小子惹祸了。 往常家里小子也常常欺负大哥家几个丫头,那时候大哥不在意,反而站在几个小子那面,所以几个小子以为那几个丫头可以随便欺负。现在大哥在意了,打破了平衡,可不就闹起来。 叹口气,他朝韩泽说道:“大哥,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糟践不糟践的,说那话伤感情。” 老实人固执起来,真是让人头疼。 韩泽伤心不已:“什么一家人,你们才是一家人,我们是外人。你们看看五丫头脸上的划痕,那是旭晨和皓然两个划伤的,我教训他们两下子,弟妹怨我,娘恨我,我就是那个多余的人。” 韩泽的话,让本来因为打了他心虚的韩婆子也来气了,大声嚷道:“小丫头划伤点皮肤有什么关系,也值当你动气打他们,看把他们打哭成什么样了,可怜见的。” 韩泽抱着五丫头垂着头,没说话,一副他娘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原身以及韩婆子重男轻女思想都非常严重,韩婆子说原身没儿子,将来只能让侄子们养老,耳提面命让原身对几个侄子好点儿,不然侄子们将来不给他养老。 原身对韩婆子的话奉若圣旨,家里有点好吃的都要给几个侄子送去,丝毫不顾忌家里几个闺女,这个家的和睦是以原身的付出换来的。 现在的韩泽不可能向原身那样放着自家闺女不疼而去偏疼侄子,习惯了老大家付出的其他两房,面对对他们不再管问的大房,迟早会有矛盾。 想到这里,韩泽悲痛道:“是,丫头片子受伤是活该,其实她们就不该出生,既然她们出生了,被堂哥们欺负也是活该。谁让她们是丫头呢,谁让她们命不值钱呢,谁让他们没有亲兄弟呢?都怨我,我怎么就没有儿子命......” 韩海韩洋听着大哥的话,不太像,韩洋皱眉道:“大哥,你胡说什么呢,谁说侄女命不值钱了?” 韩泽看向他,低低的笑了,说道:“从现在起她们的命值钱了。” 韩海两口子、韩洋两口子以及韩婆子忽然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韩泽抹抹脸,讥笑道:“谁的孩子谁疼,我没有儿子,就把闺女当儿子培养,我的闺女懂事、孝顺、勤快,比那些只会抢吃抢喝的小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我要让她们都上大学,我还要挣钱给她们买房子,到时谁也不敢说她们命贱,谁想欺负就欺负。” 韩婆子颤抖的指着大儿子,一句话说不出来。 韩洋无奈的:“大哥,兄弟间真的没必要这样。” 真是惹谁都不能惹老实人,老实人生起起来,谁都招架不住。 韩泽又道:“老二老三让你们媳妇尽管放心,我今后再不会打你们孩子。” 韩海愣愣的道:“你也不打算管他们了?” 韩泽说:“他们是你们的儿子,不是我儿子。” 韩洋看着大哥劝道:“大哥他们是你侄子,你不管他们,谁管他们,再说将来他们还要给你养老呢?咱们不要说些气话,伤了和气。” 他只以为大哥被娘打的,伤到心了在说气话,大哥怎么可能不管几个小子。 韩泽看着他,说道:“谁说那是气话?我不仅没说气话,我打算将来招赘,自己家孩子,我想怎么管教就这么管教,没人敢说什么,以今天的情况看,我也不敢指望侄子们给我养老。” 说完他也不待屋里人反应,抱着五丫头,拉着三丫头就往外面走,路过灶房,顺便把吴红梅和二丫头也喊走了。 吴红梅在灶房做饭,不知道堂屋发生了什么事情,被男人叫走,还有点莫名,不过她向来听男人话,既然男人让她回家,她就回家。 ------------ 10.重男轻女10 到了家里,吴红梅发现五丫头脸上的划痕,惊呼一声,心疼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韩泽没回答她,五丫头又睡了,他把她放到床上,盖上毯子,想着等会儿去药店给她买些药水擦擦。 旁边的三丫头噘着嘴脆生生的告状:“是韩旭晨和韩皓然划伤的,我不让他们拿棍子戳妹妹,他们还打我。” 小脸上有着说不尽的小委屈。 “这,这......”吴红梅急赤白咧的看着韩泽,孩子划伤,她心疼,可是划伤孩子的是老二老三家的两个祖宗,她真是没了办法,看着三丫头,不由的气急推她一下,骂道:“你在那里看着,怎么不知道护着妹妹,要你有什么用?” 三丫头被吴红梅推的踉跄了一下子,站稳身子,眼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小脸紧绷,倔强的抿着唇,一声不吭。 韩泽冷冷的看了眼吴红梅,把三丫头拉到身旁来,说道:“她这么小,懂什么?你当妈妈的都不能护好自己的孩子,却来怨怪三丫头?” 对于吴红梅把孩子交给三丫头看,韩泽非常不满,两个月不到的孩子,寸步不离的守着也不为过,怎么能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带。 吴红梅一怔,没想到男人竟说怨她没看好孩子,她红着脸心里也很委屈,吞吞吐吐的解释:“我在做饭......” “做饭有孩子重要?”韩泽冷着脸看她,“你倒是贤惠,老二老三媳妇坐那儿玩,你帮着做什么饭?” 韩泽的话并没有留情面,他实在太气,看着眼眶湿润的吴红梅,他叹口气,这都是原身的错,也不能怪吴红梅,毕竟往常他们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不管哪个兄弟姐妹过来,都是吴红梅做饭,忙里忙外伺候一大家子。 看着吴红梅,他难过的道:“通过今天这事,你还没明白吗?” 吴红梅呆呆的问他:“明白什么?” 韩泽语气黯然:“自打韩瞎子说我没儿子命,咱们娘就变了。” 吴红梅困惑的望着男人,她没发觉婆婆变了,反而觉得男人自听到韩瞎子说他没儿子命起,变了,变得不嫌弃闺女,反而比谁都宠爱几个闺女,顿顿变着法儿给她们做好吃的,当然对她也很好,男人这种改变让她欣喜,所以她乐见其成,没说什么。 韩泽却认定他娘变了,失落又伤心的说道:“我一直知道娘重男轻女,没想到就因为听说我没儿子命,原先最疼我的娘,丢下我去了老二家,今天更是打了我,难道娘以前说最疼我都是假的?儿子还没有孙子重要?” 吴红梅眼睛睁大,婆婆虽然不喜欢她和几个丫头,但对自家男人却是真正不错的,竟然打了他,因为什么? 韩泽坐在凳子上,握紧拳头,说道:“红梅,咱们没有儿子,谁都看不起我,连娘都看不起我。便是如此,我也不打算过继老二老三的儿子,毕竟我没有儿子命,虽然侄子们不懂事,也不能害了他们,从今天这事来看,我清醒的明白,指望几个侄子养老不靠谱,我今后只会把他们当侄子对待,不会再当儿子疼......” 说到最后,他脸上带上了自嘲,那是种被家里人伤害的自嘲。 吴红梅虽然没什么见识,却知道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并不认为侄子会给他们养老,但她没给家里生儿子,她没底气,原先男人说什么只能是什么,她不能反驳,也不敢反驳。 现在男人说不过继老二老三的儿子,也不指望他们养老,她心里是欣喜的,毕竟不指望他们养老,就不会委屈家里几个闺女,无条件讨好侄子们。 韩泽继续说道:“咱家几个孩子虽是丫头,却孝顺懂事,她们会是我们今后的依靠,所以你这妈妈要立起来,保护好她们,咱们当父母的都不能护着自家孩子,还指望谁护着几个孩子?” 吴红梅眼眶微红,她也想护着孩子啊,她的孩子都是丫头,在这个家里不受重视,她能有什么办法? 韩泽知道她在想什么,责怪的道:“两个弟妹都知道坐在那里玩耍,你刚出月子还带着奶娃子,怎么就不知道偷偷懒呢?” 吴红梅愣愣的看着韩泽,原来还可以偷懒? 韩泽继续说:“你是孩子们的妈妈,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人面前,都应该保护好她们,不让她们受到伤害,这是你当妈的责任,你得时刻记住一点,什么都没孩子重要。 “什么都没孩子重要?”吴红梅怔怔的重复着。 “对,她们是你生的,你觉得还有什么比她们重要的?”韩泽笑着说,耐心的教她:“就像今天她们让你做饭,你大可以说要带孩子打发她们,有你带着孩子,五丫头能被两个臭小子划伤?你倒来怪三丫头。” 吴红梅看着抽抽噎噎的三闺女,头一次有了愧疚之心,男人说得对,孩子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有什么比她们重要的,她的错,抹抹脸,说道:“三弟和孩子姑姑们回来,都是我做饭,猛地不做饭不好吧?该伤和气了。” 韩泽淡定的说:“没什么不好的,你便是把他们当祖宗伺候,也不如弟妹们生一个儿子让娘喜欢。” 生不出来儿子,在韩婆子心里,那就是罪过,便是你千好万好,不如孙子好。 吴红梅:“......” 韩泽笑笑,给足吴红梅底气:“生不出来儿子,不是你的错,是我没儿子命,我带累了你,你不用自卑,在弟妹面前,也不用觉得矮一头,没儿子就没儿子,我能凭着手艺挣到钱,给你们娘几个富裕的生活,这点你就比她们强。” 男人说他没儿子命的话,吴红梅已经听习惯了,不觉得诧异,想到家里那厚厚一摞子存款,心里顿觉安稳了,男人说得对,便是两个弟妹生再多儿子,老二老三也不能一个多月就挣万把块钱,女人的依靠还得是男人,儿子再多将来娶了媳妇,挣了钱还不是媳妇的。 韩泽忽然说:“所以我决定明天咱们就去你娘家把四丫头接回来。” 吴红梅红着眼眶,点点头:“好。” 孩子哪怕送给的是娘家大哥,她也心疼,毕竟大嫂的为人她知道,孩子在大哥家,未必就比别人家强多少,不过是能经常看得到而已。男人愿意把闺女要回来,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觉得婆婆今天打了男人是件好事,毕竟自家男人被婆婆打过后,向来老实孝顺的男人似乎对婆婆有意见了,那一顿打,也让男人彻底打消对家里人毫无原则的付出。 想想今后不用再看弟妹们的脸色,也不用看着几个侄子欺负她的孩子不管不问,她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 今天不逢集,韩泽不用去镇上摆摊子卖面条,早饭过后,他开着家里的拖拉机,捉了只鸡、几瓶酒、几斤肉放到拖拉机车厢里,载着媳妇和几个丫头往岳母家驶去。 吴红梅父母一直在家里念叨大闺女该出月子了,怎么也没回家里看看,也不知道她月子做的咋样,更不知道五丫头被韩老婆子送人没有,送人的话,送的是哪家人,那家情况怎么样...... 说曹操曹操就到,早晨还在念叨他们,上午他们就开着拖拉机一家子都来了。 吴母非常高兴,拉着闺女瞅了又愁,笑着道:“胖了,也白了,这个月子看来做好了。” 吴红梅听到母亲的话,笑着看了眼自家男人,这都是自家男人的功劳,吴母瞅到闺女看向女婿,她这才看向韩泽,发现他怀里的襁褓,迟疑地问:“这是......五丫头?” 回了娘家,吴红梅满脸笑意,说道:“是的,娘你看她长的多俊,原先不到五斤的孩子,现在白白胖胖的多乖啊。” 吴母有点意外了,闺女这次又生了丫头,韩婆子竟然没抱去送人?她看向闺女,见她只顾着笑,想着等私下里再问她。 韩泽让韩招娣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笑着朝吴母说道:“娘,这鸡杀了炖汤吧,红梅现在每天都要喝汤。”喝了汤才有奶水。 吴母更加意外了,怎么看女婿的意思红梅生了丫头,不仅待她比以前好,连待遇都提高了?难不成她人老记错了,其实红梅生的是小子? 吴红梅见自家娘在发呆,忍不住唤道:“娘,怎么了?” 吴母回过神,不自在的道:“没事。” 说完看向韩招娣几姐妹,招呼道:“都放假了吧,招娣该小学毕业了,还打算继续念书吗?” 闺女生孩子那会儿,她去闺女家,她好像听韩婆子念叨着招娣毕业了,不用念书了,可以回来帮着家里干活了。 吴红梅硬气的道:“念,怎么不念。她爸说只要孩子愿意念书,哪怕砸锅卖铁,也支持她念书。” 韩招娣听着妈妈的话,眼睛都亮了,她想考大学,非常想,昨天小升初的考试,对了答案,除作文不知道分数,其余的她全都做对了,考上双吉中学实验班绝对没问题,将来的高中、大学,她相信自己也不会有问题,也绝对都能考上。 吴母诧异的看了眼韩泽,女婿吃错药了?不啥事都听他娘的了? ------------ 11.重男轻女11 吴母的心思与吴红梅相同,女婿吃没吃错药,她不管,也管不到,只要女婿待她闺女好,不嫌弃闺女没给他生儿子,她就高兴。 闺女如今的生活,打消了吴母多日的忧虑,拍拍手去杀鸡炖鸡汤,女婿可说了,闺女现在奶孩子,每天都要喝汤,想到这里,她老脸上的笑容都快堆成一朵花了。 午饭吴母准备的特别丰盛,有鸡、有鱼、有肉,还有酒,当然其中鸡、肉、酒都是韩泽带过来的,吴红梅的大哥吴红军也被喊过来陪酒。 吴红梅想到要把四丫头要回去,看到大哥有点心虚。 韩泽已经面色坦然的和吴红军端起了酒杯,饭后,吴红军的媳妇年爱英带着三个孩子过来。 韩泽终于见到四丫头,三岁不到的孩子,又黑又瘦,如皮包骨,小小的身子罩着一件过大的汗衫,衣裳想来是捡的别人不要的,光着脚丫子,脸上花不溜秋的,像个花脸猫,一双眼怯怯的看着四周。 他又去看旁边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全都穿着崭新的衣裳,脸上白净有肉,眼神光彩有神,让人打眼一瞧,就能知道他们在家里必定是受宠爱的。 韩泽眼睛缩了下,看着四丫头笑着道:“这是四丫头吧,长这么大了。” 韩泽这话一出,饭桌上忽然静了下来。 年爱英笑着道:“他姑父莫不是得了癔症,哪来的四丫头,这是我们家二丫头。” 抱给她的孩子还惦念着,得陇望蜀了吧,早干什么去了。 韩泽看着四丫头,唤道:“丫头,过来,我看看。” 四丫头怯怯的看了眼年爱英,小小的孩子懵懵懂懂的,却也知道妈妈不喜欢她,她想得到妈妈的喜欢,就要事事都听她的,妈妈让她过去她才会过去。 年爱英嗤笑,没说话,只是狠狠瞪了眼四丫头。 四丫头吓得哆嗦了下,站在那儿再也不敢动了。 年爱英满意的哼了声,小丫头不是她生的,却是她养大的,谁养的听谁的,韩泽就算是她亲爸,没养过她一天,又算什么? 韩泽看了心酸不已。 吴红梅悄悄揩揩眼泪水,不舍的望着四丫头,她把怀里的五丫头递给韩招娣,几步走到年爱英跟前,红着眼眶祈求道:“大嫂你把四丫头还给我吧” 年爱英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嘲讽的问:“当初求着我把孩子抱走,现在我把孩子养大了,又想要回去了?没那么好的事情。” 想把四丫头要回去,想都不要,便是亲兄妹也没有这样做的。 吴父吴母还有吴红军惊异的看着韩泽,红梅要把孩子要回去,是韩家的意思?还是红梅自己的意思? 韩泽也愣了下,那表情显然没料到吴红梅会这么做,吴父吴母还有吴红军,就知道这是红梅自己的意思,顿时他们心虚了起来,红梅没给韩家生个儿子,现在竟然还要把四丫头要回去,韩婆子能愿意? “大嫂,你把四丫头还给我吧,我求求你了。”吴红梅哭噎着道,“求求你,求求你了......” 年爱英满脸愤恨,望向吴父吴母还有吴红军脸上,见他们惊疑不定的神色,目光移到韩泽身上,大声喝问:“你们这是要反悔了吗?” 韩泽站起来,拉住吴红梅,小声劝道:“红梅,孩子已经给了大哥大嫂,你别胡闹了。” 吴红梅抽抽噎噎,看着吴红军两口子,求道:“大哥,你把四丫头还给我吧?就当妹妹求求你了。” “这......”胡红军看向年爱英,一个丫头而已,还不是亲生的,他没有什么舍不得的,给了也就给了,但爱英养了她几年,她会不会不同意? “孩子没满月我就带着她,给她喂奶洗尿片,出钱出力的把她养这么大,你说要走就要走,世上没这么好的事情。”年爱英愤怒的说道。 “你要怎样,才愿意把孩子还我?”吴红梅含着泪期待的望着她。 “怎么样我都不愿给。”年爱英想也不想就道,丫头快三岁了,自己能吃能喝,不用她操心,再养几年,就能帮家里干活,到时她就轻省了,便是吴红梅愿意出钱补偿她,她也不愿意把孩子还给她。 韩泽看着吴红梅,叹口气:“孩子给了大哥,就是大哥的,咱们不能出尔反尔。” “妹夫都能理解的事情,红梅你不该为难我们。”年爱英不屑的附和。 韩泽愧疚的看着吴红梅,面含不舍的道:“红梅,我们离婚吧,我没儿子命,害苦了你,害的你们母女分离,都是我的错,所以离婚吧。” 吴红梅怔住了,愣愣的看着韩泽,不是来要闺女的吗?难道韩泽早已打算跟她离婚? 韩泽看着吴父吴母,满含歉意:“爹娘,咱们村的老瞎叔给我算了命,说我这辈子都没儿子命,是我害的红梅生了这么多胎丫头,我不能再害她,我要跟她离婚,让她找个能生男孩的男人,再不用被人骂生不出儿子......” “什么?” “什么?” 吴父吴母不敢置信的看着韩泽,狗屁的没儿子命,恼怒得道:“什么离婚不离婚的,离什么婚?算命的话能信吗?” “这话是怎么说的?”吴红军啼笑皆非,妹妹闹,妹夫也闹,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总不能因为连着生了几个女孩,就相信那算命的话,他怎么不知道妹夫这么迷信。 年爱英事不关己,这么多年没生出儿子,说他们没儿子命,也不算瞎话。 韩泽哽咽着道:“是我害了红梅,害的她被人骂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生不出儿子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儿子命,我对不起红梅啊。” 吴父吴母瞠目结舌,他们不是迷信人,不信那什么没儿子命的话,生不出儿子是两口子的责任,女婿把一切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他们反而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毕竟如此的话,女婿对自家闺女就会有愧疚之心,就不会嫌弃她,从此对她更好,至于离婚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吴红梅眼泪水不停的往下落,还是不敢相信男人竟然要跟她离婚? 韩招娣错愕惊慌不已,爸爸严重中了迷信的毒,她该怎么唤醒他? 吴红军觉得妹夫真奇葩,因为算命的一句话,竟然要和妹妹离婚。 韩泽语气诚恳:“爹娘,这是我慎重考虑的结果,我决定放开红梅,让她找个能生儿子的男人,跟了我有什么用,儿子都不能给她,甚至亲生的闺女也要送人,天天在家里想四丫头,眼睛都快哭瞎了,我不忍心......” “我不同意离婚。”吴红梅回神,大哭道:“我不要儿子,我不要儿子还不行吗?” 韩泽别过脸不看她,语气里带着不舍:“你不要儿子,难道连四丫头都不要了吗?离了婚回了娘家,就可以日日守着四丫头了,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要你为我好,反正我不离婚。”吴红梅不住的揩着眼泪水。 韩泽深深叹口气,仿佛有无尽的痛苦:“我连你生的孩子都保不住,跟着我有什么好?离婚吧,离婚后找个好男人,找个能保住你孩子的男人。” 吴父眯着眼睛开口:“说来说去你还是要离婚?” 韩泽垂着头,脸上写满愧疚和不舍:“我不想离婚,可是我不能害了红梅,我能怎么办?” “我不要儿子,我不要儿子......”吴红梅喃喃低语。 吴红军看着不忍,那是自己亲妹妹,他红着眼睛说道:“韩泽相信迷信那是不对的,更不能因为迷信把这个家散了,害了自己。” 韩泽认真的道:“大哥,别的算命先生算的或许是假的,但我们村的韩老瞎他算命特别准,我们家小妹、三弟都被他算准了,有现成的例子,不能不信。” 吴红军眉头夹得紧紧的,恼怒的道:“我妹妹刚刚说她不要儿子,你还要离婚?” 韩泽看着四丫头,不舍的道:“大哥,你相信我,我是为了她好。” 吴红军气的直哆嗦:“跟她离婚,还是为她好,我怎么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稀奇事。” 韩泽垂眸不语。 韩招娣看着爸爸又望望妈妈,说道:“大舅,我爸的意思他跟我妈离婚后,我妈回了娘家,就能天天看到妹妹,我妈这几年有时想妹妹想的整夜整夜的哭,先前我爸不知道咱家老生女孩是他的原因,现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害我妈,毕竟以前我爸我奶老嫌弃我妈不能生儿子了.....” 吴红军没好气的道:“你也想你爸妈离婚?” 小丫头懂什么? 韩招娣彷徨不安:“我不想,可我心疼我妈.....”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看着吴红军。 吴红军气呼呼的道:“心疼你妈什么?” 心疼你妈就该劝你爸不让他离婚。 韩招娣鼓着胆子:“心疼我妈整夜整夜的哭,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她想妹妹,如果妹妹在我妈身边,我妈不哭了,也不在意我爸有没有儿子命,他们肯定不会离婚了。” 吴红军看着妹妹,问道:“你真的想四丫头想的整夜整夜的哭?” 吴红梅愣愣的看着他。 吴红军已经相信了韩招娣的话,叹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把四丫头抱回去吧,总不能因为一个丫头闹得妹夫愧疚,让你们两口子离婚。” 年爱英大声反对:“我不同意。” 吴红军吼道:“不同意也得同意,难道你想让妹妹妹夫离婚?你安得什么心?” 韩泽苦笑着道:“大哥,你别说大嫂,我理解她,谁也不愿意把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抱给别人。换成我也不甘呢,所以算了吧。” 吴母想想闺女整夜整夜的哭,那眼睛还不得哭瞎啊?她怎么从来没跟她说过,怪不得以前看她那么憔悴,她是想心疼死她这当娘的吗?硬气的道:“老大家的把孩子还给你们妹妹。” 年爱英愤恨的看着婆婆,不甘的道:“我不愿,凭什么?” 吴母哼道:“不愿也得愿,你养了四丫头三年,出钱出力,我都知道,到时让韩泽补偿你这三年的付出,这样不算亏待你吧?” 年爱英知道事关吴红梅的离不离婚,那丫头她不愿给,男人也不会同意,毕竟是他妹妹,想到这,她说道:“你们也知道,养个孩子不容易,我这劳心劳力的,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 韩泽问道:“大嫂觉得该补偿多少,就是多少,我绝不含糊。” 年爱英看了眼公公婆婆以及自家男人,又看向吴红梅一家的穿着皆都带着补丁,也知道他们家没什么钱,咬咬牙:“一千块钱,你们给我一千块把孩子带走。” 韩泽刚想答应,吴红军怒道:“见钱眼开,什么一千块钱?他们这个样子,你让他们怎么给你一千块钱?” 没事找事,万一妹夫没钱,又要跟妹妹离婚咋办? 年爱英不甘的道:“五,五百就五百吧。” 反正那丫头乖巧的很,抱回来不哭不闹,躺床上半天不用问事,打小吃稀饭豆奶粉长大的,也没给她喂奶粉五百块她也赚了。 预备要花两千块的韩泽:“......” 不过,不管多少钱只要愿意把孩子还给他,都不算什么。 吴父忽然道:“等等……” ------------ 12.重男轻女12 吴父看着闺女儿子,说道:“四丫头当初说是抱给红军,现在红梅反悔想要回孩子,这没什么,毕竟红军是四丫头大舅,是红梅亲哥,做哥哥的帮妹妹养几年孩子,妹妹给了钱补偿,你们兄妹没谁吃了大亏,兄妹间也不要产生隔阂。” 年爱英嘴巴一撇,想说什么被吴红军拉住了,他说道:“爹,你说的对,我就红梅这一个妹妹,她有什么难处,我当哥哥的还能不帮她吗?别担心,我和爱英不会多心。” 吴父欣慰的叹口气,儿媳妇掐尖要强,却能被明事理的儿子管住,这样家里就不会出错。 吴父看向韩泽吴红梅,韩泽赶紧说:“爹,大哥大嫂对我们的帮助我和红梅永远不会忘的。” 吴父深深的看着闺女女婿,身为岳父,韩泽家里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明白,韩婆子一心想要孙子,为了让韩泽生孙子,恨不得把所有丫头送人。五丫头没送人,就已经令他们意外。四丫头回去怎么办,上户口罚款的钱又从哪里出?这些都是问题。 吴父担忧的问韩泽:“四丫头带回去,你们家就五个丫头了,你娘同意吗?她不同意你又要怎么办,到时受苦的还不是四丫头。还有你们还打算再生吗,再生的话,这么多孩子,怎么养?这些你们都考虑清楚没有?” 人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可就因为她嫁了出去,才操不完的心,担忧她在婆家受欺负,怕她生不出儿子,被人嫌弃..... 韩泽苦笑道:“还生什么生,我都没儿子命,生再多也是丫头,四丫头带回去,就是我娘她也不能说什么,何况......”说道这里他看了眼旁边几个孩子,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吴父:“......” 吴红军总有种对妹夫不忍直视的感觉,这迷信迷的都成痴了。 吴母见势让年爱英领着孩子们去了外面,年爱英知道,这是大姑子大姑爷有事跟公公婆婆谈,想让她回避,她嗤了声,不过还是带着孩子们去了外面菜园子里摘香瓜,不想让她听,她未必想听大姑子家那堆破事。 孩子们都走了,韩泽别扭的道:“我打算去结扎。” 说完这句话,他松口气的同时,心里不断骂原身,为什么非要结扎。 在生育值低下的星际时代,结扎对男性是多么残忍的事情,虽然这里不是星际时代,虽然这里生育值很高,高到需要计划生育来遏制人们的生育,但他也不想结扎,避孕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非要选择结扎,原身这什么破要求。 “什么?” 吴母不可置信的望着韩泽,她刚刚听说了什么? 吴红军差点被口水呛了,他们村里有男劳力选择结扎,那是因为人家家里至少两个儿子,而妹夫选择结扎的原因,肯定是因为韩老瞎说他没儿子命的话,想想都让人忍俊不禁,妹夫因为算命瞎的话要去结扎,能不可笑吗? 他是不是该去找算命瞎算账? 但想到妹夫结扎了,妹妹从此不再为生儿子的事痛苦,他想想还是算了吧。 吴父眼睛紧缩,男人结扎意味着什么,他明白,韩泽肯定也明白,既然明白还愿意结扎,说明他真的相信自己没儿子命,放弃了生儿子,到了这时,他彻底打消了对韩泽的所有怀疑,女婿真相信韩瞎子说他没儿子命的话,不是为了要回四丫头在做戏。 想到这里他对女婿略微愧疚,他不就是因为女婿憨厚老实,才把闺女嫁给他的吗?怎么会为了点点小事,怀疑他装老实呢?太不应该了。 吴红梅错愕的望着男人,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要去结扎。 送走闺女一家子,吴母松懈下来,瘫坐在椅子上,念叨着:“我怎么觉得这事这么离奇呢?你说韩泽真要去结扎了,韩婆子还不得找咱闺女拼命啊?” 吴父皱眉:“你觉得是韩婆子找咱闺女拼命重要,还是咱闺女身体重要,为了咱闺女不再受生产的苦楚,我认为韩泽还是结扎的好。何况要结扎的是韩婆子自己的儿子,她不找自己儿子算账,非要找红梅拼命,当我们娘家人是吃素的?” 吴父这么一说,吴母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闺女生了五胎,打了很多胎,做一次月子身体就差一次。再怀孕,那不是生孩子,而是送命。 ...... 四丫头茫然的被韩招娣抱着,妈妈说,大姑大姑父才是她亲生爸妈,让她跟着爸妈回家。小小年纪的她并不能明白妈妈的话,但她知道大姑喜欢她,每次来都给她带好吃的,想到这里,她怯生生的看着吴红梅和韩泽,小声喊道:“大姑......” 吴红梅柔声问:“四丫头,什么事?” 四丫头绞着手指头,胆怯的问道:“你会打我吗?” 韩泽上前把她抱到怀里,温和的看着她:“在大姑家没人打你。” 四丫头眼里透出一抹亮彩,接着又黯淡下去:“我吃的很少,你们也别骂我,我也不回家,可以吗?” 韩泽一愣,心里酸涩,抱紧她:“临来的时候,你妈妈是不是跟你说了,你是大姑父的闺女?” 韩泽看着小姑娘点头了,继续说道:“既然是大姑父的闺女,那么这里就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没人骂你。” 四丫头不是很明白大姑父的话,但最后一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没人骂她,她听明白了。她眼睛亮亮的道:“我真的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吗?” 韩泽笑着点头:“真的。” 韩招娣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包饼干,递给四丫头,见她小心的接过去抱在怀里,笑着道:“这是饼干,姐姐给你的,吃吧。” 四丫头知道饼干,妈妈买回来给哥哥姐姐吃过,她想吃,妈妈说她人小,吃了要闹肚子,就没让她吃,她馋的很,偷偷摸摸的吃了一块,被妈妈发现揍了一顿,她再也不敢乱偷东西吃。 现在招娣姐姐给她饼干吃,是不是表示她长大了,可以吃了?想到这里,她拿起一块饼干喂到嘴里,眯起眼睛,真甜,真好吃。 韩泽笑着问她:“好不好吃?” 四丫头不停点脑袋:“好吃。” 韩泽笑着道:“好吃明天再给你买。” 四丫头不相信的问他:“真的?” 韩泽点头:“真的。” 四丫头忽然说道:“我喜欢大姑父。” 韩泽轻轻拍拍她小脑袋,失笑道:“小马屁精。” 大姑父虽然拍她脑袋,四丫头却觉得很喜欢,很喜欢,于是强调的说:“真的喜欢大姑父。” “大姑父知道。” 韩泽好笑,果真是小马屁精。 ------------ 13.重男轻女13 近段时间,家里基本是韩泽做饭,好吃不过饺子,四丫头终于回了家,家里不缺肉,菜园子里割了把韭菜,韩泽打算给她包韭菜猪肉饺子吃。 饺子端上桌,四丫头小小的身子趴在餐桌边,探着头紧紧盯着盘子里的饺子,不住吞咽口水。 上面三个丫头,这段时间被爸爸大鱼大肉的投喂着,对于饺子并不像以前那么馋,她们没有嘲笑妹妹,妹妹的动作让几人想起了往日。 往日家里包了饺子,她们也像妹妹这般眼巴巴的盯着饺子,不过那时她们没有妹妹幸运,奶奶不喜欢她们,家里包了饺子,她们也不能放开肚子吃,现在奶奶去了二叔家,她们想吃多少饺子就吃多少,没人管她们。 韩泽摸摸四丫头小脑袋瓜,弯腰给她盛了五个饺子,递到她面前,四丫头望望眼面前碗里的几个饺子,又瞧瞧盘子里的许多许多饺子,觉得大姑父给她盛的少了,但是比妈妈给她盛的多,多很多。 韩泽看出她的小心思,好笑道:“吃完再盛,大姑父刚刚不是说了,四丫头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四丫头却比了比手指头,拿着筷子,歪着头说:“我是二丫头。” 韩泽蹲到她面前,温和的道:“在大姑父家里你就是四丫头,好不好?” 四丫头对于自己的称呼比较固执:“我是二丫头。” 韩泽笑着道:“大姑父喜欢喊你四丫头,怎么办?” 四丫头懵懵懂懂的,下意识想讨好大姑父:“二丫头四丫头。” 韩泽把她抱到凳子上坐着,碗推到她面前:“行,咱们又叫二丫头,也叫四丫头,两个名字,等到大姑父给你上了户口,咱们四丫头又多了个名字,到时就有三个名字了。” 四丫头眼睛亮亮的,“三个名字,我喜欢。” 韩泽笑着道:“到时大姑父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你更喜欢。吃饺子吧。” 四丫头满脸幸福的扒拉着饺子往嘴里喂,大姑父家的饺子真好吃,比妈妈做的饺子好吃,她要多吃点。 回到家里的第一顿饭,四丫头吃的特别满足,整整吃了十个饺子,小肚子都撑的圆滚滚的,招娣姐姐给她洗了澡,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美滋滋的睡着了。 韩泽见她睡的香甜,松口气,刚开始他以为四丫头回了家里,会闹腾几天,没想到她这么乖巧。 ...... 翌日,韩泽开着拖拉机带着几个丫头去镇上赶集,四丫头刚回来,孩子大舅妈只给她拿了一套换洗衣裳,还是捡别人不要的,这么多年他们没养过孩子一天,好容易孩子回了家里,怎么也得给她置备些换洗衣裳。 不仅如此,上面三个丫头身上衣裳到处是补丁,都是丫头,面子嫩,自尊心强,怎么也该给她们添置几身衣裳。 几个丫头兴奋的坐在拖拉机上,想到爸爸说要给她们买衣裳,稚嫩的脸上满是期盼,她们要买什么样的衣裳好呢?买裙子还是买裤子呢? 到了镇上,韩泽让韩招娣带着几个妹妹,拿了十块钱给她,让她们买零食吃,等他卖完面条再陪她们买衣裳,韩招娣笑着道:“我兜里有钱,不用给我。” 韩泽拧眉问她:“哪里来的钱?” 韩招娣答道:“考试那天你给我的,我用了五毛,还剩十九块五。” 韩泽心里一酸:“给你的钱别舍不得用,那钱你自己存着吧,这十块钱你也拿去,给几个妹妹买点吃的,去吧,爸爸很快就卖完面条。” 韩招娣迟疑下,接住了,说道:“面摊子要我帮忙吗?” 韩泽说道:“你只要把妹妹们带好,爸爸就满意了。” 韩招娣笑着点头。 不到十点,韩泽就卖完了面条,收好摊子。几个丫头坐在拖拉机上吃瓜子,她们看到韩泽,高兴的站了起来。 韩泽领着她们去了服装店,裙子、裤子、短袖褂子每人买了几套,女孩们都喜欢凉鞋,又带她们去选凉鞋,几个孩子从没穿过凉鞋,鞋子试穿好,就不愿脱,不愿脱就不脱,韩泽付了钱,让她们直接穿着走,既然穿了新鞋子,身上带补丁的旧衣裳就不合适,也让她们换了。 她们穿着新买的连衣裙、漂亮的凉鞋,走路都不敢迈脚,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把裙子、凉鞋弄脏了。 拖拉机到了家门口,孩子们捏着裙摆小心的下了拖拉机车,四个丫头手拉着手欢快的往院子里走,走到一半看到院子里的人,忽然慌张的顿在那里...... 韩泽手里拎着给孩子们买的衣裳以及肉菜,看到她们不动了,笑着道:“怎么不走了?” 几个孩子没说话,韩泽往院子里望去,眼睛一亮,问道:“娘,还有小妹什么时候回来的?” 虽然娘那天打了他,但他当儿子还能跟娘记仇? 韩喜兰身着白色衬衫、红色半身裙,青春靓丽,气质逼人,果然不愧是村里唯一的女大学生,她微笑着道:“大哥,赶集回来了。” 韩泽笑着嗯了声。 韩婆子没工夫搭理大儿子,双眼冒火的盯着几个丫头身上的衣裳,老大钱多了骚的,给几个丫头买这么好的衣裳,这得多少钱?有那钱,留着给家里盖房子也好啊,省的老三回来了,没地儿住。 偏过头看到大孙女拉着的四丫头,老眼不由得瞪大,指着她脱口问道:“这丫头片子是哪个?” 四丫头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飞快的躲到招娣姐姐身后,探着头怯怯的望着她。 韩泽眉峰微蹙,憨声道:“娘,吓着孩子。”又道:“这是咱家四丫头,昨天回来的。” “她怎么在这里?”韩婆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大儿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韩泽笑着道:“娘,我不是跟你说过要把四丫头接回来,你忘了?” 果然,预感成真,韩婆子身子晃了晃,咬牙切齿的问韩泽:“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把人带回来了,你有没有把我这当娘的放在心上?” 韩泽苦笑着道:“娘,你一直没放弃让我生儿子的心思,我能跟你商量吗?” 韩婆子哼了声,“所以你就先斩后奏了?” 韩泽说道:“娘,我知道你不喜欢几个丫头,看到她们就头疼,还易怒,忍不住想大声骂人,你眼看着都六十五了,发脾气对身体不好,娘,为了自己的身体能别为了我生儿子的事情操心了吗?也别为了几个丫头生气了,可以吗?” 韩婆子说道:“你们不惹我我就不生气了。” 韩泽想了想说:“娘,都知道你喜欢孙子,看到孙子就发自内心高兴,二弟家三个男孩,三弟家两个男孩,既然如此,不如跟着他们住吧。这样就能天天看到孙子,都能天天高兴,人一高兴了身体就不容易生病,人到老了,图个什么?还不是图儿女孝顺,不生疮害病,你看看你这三天两头生病是为了什么?” 他说完看向韩婆子。 韩婆子别过脸不看他,心里有点意动,能天天看到孙子该多好。可是,二儿媳妇和三儿媳妇喜欢跟她顶嘴,不如大儿媳妇老实,跟着她们住,她并没有那么舒适,都怪吴红梅,生不出儿子的货。 韩泽不在意他娘的态度,看向韩喜兰问道:“小妹你是大学生,你觉得大哥说的对不对?” 韩喜兰扯了扯嘴,大哥说的也没错,人老了动怒不好,但是:“娘跟着二哥三哥住,大哥就不给娘养老了?” 韩泽看了眼韩喜兰,说道:“不愧是大学生,一下子说中事情关键,既然娘跟二弟三弟住,生活费就该我出,他们出力我出钱,不让他们吃亏。” 给父母养老,该他出的那一份,他不会赖账。 韩喜兰有点不自在,说道:“大哥一直都很公正。” 韩泽笑着道:“我们是亲兄弟,不存在公不公正,再说咱们爹不在了,只有娘一个长辈,怎么也该让她安享晚年,不应该让她再操心咱们小辈子的事情。” 韩喜兰说道:“大哥说的对。” 韩泽又道:“小妹该大学毕业了吧?工作分配到哪里了?娘一直说,你毕业了她就等着享福了,还说你要带她去大城市完,趁着娘现在还走的动,你什么时候带她出去玩玩?” 韩喜兰:“大哥,你知道我工作还没分配下来,哪来的钱带娘出去玩?” 韩泽说:“你是大学生,肯定好分配工作,当年娘就说老瞎叔给你算了命,你是咱们兄妹当中最有出息的,她将来就指望你享福,说啥都要你上学,现在你终于毕业了,娘该松口气了。” 韩喜兰笑笑,心里却苦的不行,她农村出身,大学里学习一般,没有人脉,想分配好的工作,难于登天,除非有钱开道,几个哥哥能供她上大学,却未必愿意出钱给她找个好的单位。 韩泽忽然说道:“小妹毕业了,今年我们该不用给你凑学费了吧?” 韩喜兰轻轻摇头,心里更加苦涩,没有工作,再没了哥哥们的接济,她该怎么办啊? ------------ 14.重男轻女14 韩婆子正琢磨三个儿媳妇谁好谁坏,回神便听到大儿子说不用给喜兰凑学费的话,心里不怎么满意,喜兰大学刚毕业,工作还没分配,手里一毛钱没有,出了学校,进入社会,穿着打扮都不一样,没钱怎么置办衣裳,没钱怎么与人来往,他当哥哥的不帮衬她,谁帮衬她? 想到此,她沉声道:“老大,喜兰虽然毕业了,可是工作没落实,没有工作就没工资,没工资她吃什么喝什么,她工作分配前这段时间,你们得管她一切吃喝花用,等喜兰有了工作,你们也能跟着沾光。” 韩婆子说的非常理所当然,她觉得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义不容辞的,几个儿子没有理由拒绝,她也不容许他们拒绝。 韩婆子的话,让韩喜兰无地自容,她知道娘说那些话是为她好,依然让她有种在这个家里她是多余的感觉,本来她娘不说那话,她在家里吃住到分配工作,谁又能说什么?娘的话一说出来,不就显得她赖着哥哥骗吃骗喝吗? 然而,现在困扰她的并非是工作前的吃喝花用问题,而是能否分配到好的单位。娘既然能想到让哥哥们供她吃住,为什么就没想到让哥哥们拿钱给她找个好单位呢? 韩婆子一心一意为小闺女着想,由于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见识,满心骄傲的以为小闺女大学毕业了,就能吃公粮,端铁饭碗,她也能跟着享福了,根本不知道分配工作时,有许多名堂。 韩泽皱眉,看向韩婆子、韩喜兰说道:“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喜兰回了家里,难道还缺她一碗饭吃?” 韩婆子目光在四个丫头身上的新衣裳掠过,说道:“喜兰是年轻姑娘,又是大学生,去了单位上班,不说事事跟城里人比,至少也得置办些像样的衣裳,再有去了单位,她要跟人来往,刚上班手里没钱,怎么行呢?你们几兄弟得想办法,给她凑一笔钱出来。” 韩喜兰看到大哥眼里有着不满,就知道要遭,忙说:“娘,我有衣裳穿,没必要浪费钱,哥哥嫂子们挣点钱不容易,刚去了单位也没什么应酬,没必要凑钱。” 韩喜兰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衣裳、鞋子这些东西,今后她都会有,现在的她便是需要这些,她也会选择放弃,毕竟什么都没有一个好单位重要。 韩泽看向韩喜兰,说道:“喜兰,不是大哥不愿给你出钱买衣裳穿,如果不愿意,当初就不会全家省吃俭用供你上大学。” “大哥,我明白。” 韩喜兰脸颊火辣辣的,她是爹娘的老来女,一向受宠,没上大学前,一直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哥哥嫂子们的劳动所得。 上了大学,见了世面,知道哥哥嫂嫂们能供她上大学,是多么难得,她心里是感激他们的,感激完,又不得不贪心的想让他们再为她付出一次,老话不是说帮人帮到底吗?既然供她上完大学,再出钱给她找个好工作吧。 韩泽解释道:“娘说韩老瞎给你算过命,说你生就是大学生命,是咱们几兄妹中最有出息的,我文化浅,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却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衣裳没破,没打补丁,能穿就行,没必要铺张浪费,你看那些大人物,国家领导们,哪个不是吃过苦、受过罪的?” 他语气真诚,挖心掏肺的为妹妹着想。 韩喜兰:“......” 韩老瞎给她和三哥算命的事情,韩喜兰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什么最有出息都是假的,便是大学,也复读了两年,参加了三次高考,勉勉强强考上的,大哥这样说,真让她心虚脸红,偏偏她还不能反驳,大哥一片赤诚之心,她如果告诉他,那是假话,他得多伤心? “放狗屁,既然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你给招娣几个丫头片子买衣裳做什么?韩老瞎不是也说几个丫头将来有本事吗?”韩婆子上前一步喷道。 韩泽看着韩婆子,憨厚的说道:“娘,从前咱家为了生儿子,亏待了几个丫头,她们点点大就开始做家务活,家里有了吃的都给了侄子们,已经吃了苦中苦,现在该当人上人了……何况她们也没当什么人上人,家务活还是她们做的,也就昨天去她们外婆家,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找不出来,我才想着带她们去买两身换洗衣裳。咱们农村孩子,就该学会吃苦。” 顿了顿又道:“不说我了,就是老二老三也不会同意的,娘可以问问他们。” 韩婆子还待说什么,被韩喜兰拉住了,她劝道:“娘,大哥说的没错,几个侄女吃得苦确实多,她们也确实该买衣裳了。” 韩喜兰打小受宠,哥哥姐姐们都让着她,吃的穿的都紧着她,身为农家姑娘,连家务活都没做过,到现在她菜刀都不会拿。 几个侄女放学回来割猪草、喂猪、洗衣、做饭,跟她们比,她过得可以说是公主般的生活,年龄小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被大哥说出来,却很是羞耻。 虽然不知道,这次回来,大哥为什么变得这么疼爱几个侄女,但娘拿几个侄女说事,却让她很是羞愧,她一向会看人眼色,既然大哥疼爱侄女们,她为了得到他的帮助,话里话外也得向着侄女们。 韩婆子怎么可能甘心,看到那些新衣裳穿到丫头片子身上,她心肝都疼起来了,衣裳买都买了,她不服气,也不可能拿去退了。 想到这里,她气愤的道:“晨晨几个孩子从县城回来,你当大伯的,也没说给他们买身衣裳,光想着几个丫头。” 韩泽非常无奈,他感觉他的话全都被娘当成了耳旁风,他再次重申道:“娘,几个丫头是我的孩子,我不为她们着想,为谁着想?你光说我没给晨晨他们买衣裳,老三又什么时候给招娣几姐妹买过衣服?” “再说咱们早分了家,兄弟姐妹间,有来有往,过去我给侄子们买过那么多吃的穿的,他们给招娣几姐妹买过一片布头没有?什么都没买过。” 说到这里,韩泽满脸苦涩,憨厚老实不代表傻,一味的付出得不到丝毫回报,一次没关系,两次也没事,不代表三次还没感觉,回回付出都得不到回报,他也会有想法,也会受伤。 听完大儿子的话,韩婆子愣愣的,自打儿子信了韩老瞎他没儿子命的话,大儿子的所作所为,她虽然生气,却没有当真,哪怕她使气搬去老二家住,也满心的等着大儿子接她回来,毕竟大儿子一向老实孝顺,她对他是绝对放心的。 从大儿子把四丫头接回来,给几个丫头买衣裳,却没有晨晨他们的,那天还打了晨晨两个小子,这些所作所为,终于让她清醒了。 大儿子相信韩老瞎的话,更相信自己没儿子命,所以不打算过继侄子,更不打算让侄子们养老,反而打算好好对待招娣几姐妹。 更让她恐慌的是,大儿子话里话外不打算管小闺女的话,孙子们有他们父母管,大儿子不管也就不管了,可是喜兰刚毕业,工作都没分配,更别说嫁人生子,老大如果不打算管她,还能指望老二老三管? 她偏心老二老三家,那是因为他们两家有男孩,她心里知道,老二老三没有老大孝顺,也没有老大听她的话。 现在,大儿子还是那个大儿子,依旧憨厚老实,却不是她心目中的大儿子了,虽然他依旧孝顺她,却不会跟她一心一意,母子俩的思想相左,还能愉快的生活吗? 自食恶果,四个字窜入脑海里,韩婆子惊得身子颤抖了下,便是如此,她依旧不愿说出事实真相,看着小闺女,她满目苦楚,她可千万要孝顺她啊。 ------------ 15.重男轻女15 韩婆子、韩喜兰从韩泽家里出来,脸上表情没有来的时候好看。 走段路,韩婆子扯扯韩喜兰的衣襟,不满的说道:“我看到你大哥买了不少肉,咱娘俩走了,不都留给那几个丫头吃了?你大哥现在真是变了,往常家里买肉,都随着军军几个小子吃,刚刚看到我们走了,提都没提一声。” 大哥给不给几个侄子肉吃,韩喜兰不在意,侄子也好,侄女也罢,在她心里,没什么区别。现在她只想知道大哥为什么改变,她试探的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韩婆子闷闷的叹口气,想到引起大儿子改变的缘由,她心口慌慌的疼,恶狠狠的道:“都是韩老瞎到你大哥面前乱说一通,说你大哥这辈子没儿子命,你大哥信以为真,觉得自己既然没儿子命,不如招赘,今后靠闺女养老,这不四丫头也接回来了,你几个侄子他也不管不问了。” 韩喜兰诧异,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大哥这么迷信?” 韩婆子有点不自在,硬邦邦的道:“还不是当初韩老瞎给你和你三哥算命惹的祸,你大哥觉得韩老瞎给你和你三哥算的命都一一应验了,肯定有大本事,相信他呢。” “啊?”韩喜兰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韩婆子,“难道大哥从来没怀疑韩老瞎给我和三哥算的命有猫腻?” 韩婆子瞥她一眼,气呼呼的道:“你大哥打小就是一根筋,你指望他怀疑?” 韩喜兰一想,也是,大哥一直都听娘的话,怎么可能怀疑自己亲娘呢。 “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大哥这么相信下去?”韩喜兰不由得问道。 韩婆子看了眼闺女,说道:“还能怎么办?告诉你大哥,说我们当初骗了他?今后我还怎么面对你大哥?你们兄妹间还能和睦相处吗?” 所以说,绝对不能把实话说出来。 韩喜兰心中一凛,娘说的对,确实不能说出真相,说出来了,让大哥二哥情何以堪,他们不知道事实真相或许还会帮助她,知道了真相,他们还能管她? 想到这里,她面带忧愁的说:“娘,我的工作迟迟没有落实,我这心里都是七上八下,没有着落,我二十四岁了,真不知道工作什么时候能下来。” 韩婆子看向韩喜兰,宽慰的说道:“你都大学毕业了,着急什么?工作早晚给你分配到位,别多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么大了,在哥哥嫂子家里吃喝面子抹不开?” 韩喜兰面色一僵,她没嫁人,从学校回来跟着哥哥嫂子吃住,她没觉得有什么面子抹不开的,娘为什么会觉得她不好意思?难道她大学毕业了,就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了? 想到要指望娘出面给哥哥们做工作,她只能笑着道:“娘,学校里有钱有势的学生,早已分配到好的单位,也就我们这种没什么背景的学生,工作还没落实。” 其实学校里给她分配了工作,双吉高中任教,她好容易考上大学,走出农门,怎么甘心再回到这个破地方。 韩婆子不可思议,愤恨的道:“学校里分配工作,还要看人办事?” 韩喜兰沉重的点点头。 韩婆子想了想,觉得这事情很有可能,毕竟哪里都有走关系的,担忧的看着闺女:“那咋办?” 韩喜兰哭着脸,耸耸肩道:“能怎么办?没钱没势的,慢慢等学校分配工作呗,不过想分到好的单位,却是不可能了。” 韩婆子眼珠子一转,拉住闺女的手:“如果出钱托人能不能弄到好的单位?” 韩喜兰迟疑:“能,不过钱应该不会少,我哪来的钱找人办事?” “你没钱,你哥嫂有钱呢,眼看着秋收了,到时粮食一卖,不就有钱了吗?”韩婆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韩喜兰却没有她娘那么乐观,但既然娘愿意出面让哥哥嫂子掏钱,她只管等着便是。 ...... 韩招娣坐在凳子上摘菜,隔几秒偷偷瞧一眼切菜的爸爸,目光迟疑,欲言又止。 韩泽早就察觉女儿探询的目光,没有管她,直到把肉切完装盘子里,他才淡淡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韩招娣犹豫,不知该如何说,奶奶住在二叔家的这段时间,可以用神仙日子来形容他们家的生活,不必时时刻刻担心被辍学,也不用发愁学费问题,爸爸日日变着法子给她们姐妹做好吃的,四妹妹也从大舅家要了回来,今天爸爸更是带她们姐妹去镇上买了新衣裳、新鞋子...... 种种美好的生活,让她暂时忘记了奶奶曾经对她们姐妹的不喜,直到赶集回来,看到院子里的奶奶,她如梦初醒,奶奶去了二叔家,但没人规定她不能回来。 奶奶是她们姐妹童年里的噩梦,她们对她没爱没恨,只有惧,看到奶奶在家里的那一刻,她是惶恐的,奶奶回来,她们姐妹是不是又有面临挨打受骂的苦难日子? 爸爸和奶奶小姑的谈话,却让她松了口气,奶奶嫌弃她们姐妹,没什么,只要相信自己没儿子命的爸爸稀罕她们,她们在这个家里,便会受到重视,奶奶生气愤怒,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韩招娣彻底放心了,也不再纠结,她说道:“爸爸,等会儿红烧肉做好了,给二叔家送点,毕竟奶奶、小姑都在二叔家吃饭,三叔一家子也没走,二叔二婶忙着进货,没时间去买菜,几个堂弟也该馋肉了。” 奶奶这么生气,午饭都没在她家吃,她大方点儿给他们送点肉吧,不能为了一点肉,让外人说爸爸不孝顺,打破爸爸在众人心中憨厚老实孝顺的形象。 韩泽有点意外,这孩子一人在那里琢磨来琢磨去的,感情是惦记着给她二叔家送肉? 想到这里,他满含欣慰,这世界的人为什么不喜女孩,女孩多懂事,多贴心。她们奶奶这么不喜欢她们,家里有好吃的,大丫头依旧愿意给她们奶奶分享,这种赤诚之心,真是难得。 “行啊,等会儿你给他们送去吧。” 韩招娣悄悄吐舌头,爸爸那为她骄傲的表情,让她有一丢丢心虚,一丢丢愧疚,爸爸肯定想歪了,她没有爸爸想象的那么好心,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想让她们姐妹活的更好,她想让奶奶、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三个姑姑以及堂弟们这些嫌弃她们不是儿子的亲人们另眼相看,她们虽是女孩,也绝不输男孩。 她更想让村里人提到韩泽家几个丫头,都是赞誉为多的,想让他们知道他们家都是女孩没错,但她们都是勤快孝顺、懂事知礼的女孩,至少比二叔三叔家的堂弟们懂事孝顺,让他们所有人明白,奶奶不喜欢她们是奶奶的损失。 韩招娣端着一碗肉,脸上带着微笑,快速的朝二叔家走去,路上遇到村里人,她都会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然后他们都知道了,韩婆子这段时间虽然跟着韩老二住,但韩老大也没忘记他娘,家有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他娘端去,不愧是他们村的孝顺好儿子等等。 ------------ 16.重男轻女16 韩泽憨厚、老实、孝顺,还一根筋,这是他给众人的印象。 这样的性格容易被人忽视,也不容易讨他人喜欢,韩泽小时候,韩婆子因为他这性子,一度对他不喜,甚至想法子让他活泛些,却没有成功。 后来韩老爹去世,韩泽的老实孝顺,却让韩婆子尝到了甜头,她发现几个孩子当中,唯有这个憨厚的大儿子最听她的话,一心一意为家里,其他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最为疼爱的小儿子小女儿也不例外,那时她非常庆幸,有韩泽这么老实孝顺的儿子,虽然他性格不讨喜,只要事事听她的,就让她觉得今后有了依靠,她就满意。 上午她和喜兰生气从老大家离开,老大却像什么没发生似的,依旧让招娣给他们送肉,从这点说明韩泽对她的孝顺之心,换成老二老三,她心里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像老大这么好性。 想到这里,她对让老大出钱给喜兰找工作,有了信心。有了老大带头,老二老三哪怕不愿意,多多少少也会掏一些的,于是晌午饭后,她就让孙子把韩泽两口子喊了过来,趁着三个儿子都在,她好好跟他们谈谈,兄弟姐妹间互帮互助,他们应该帮助他们小妹度过这个难关。 等到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都聚齐了,韩婆子把需要他们凑钱给韩喜兰找工作的事情说了,说完她盯着三个儿子以及他们的媳妇。 韩泽两口子没什么反应,脸上表情跟来的时候差不多。 韩海两口子和韩洋两口子脸上反应一模一样,听到她的话,都满脸不满。 韩婆子脸一沉:“怎么都不吭声了?” 韩海、韩洋看向韩泽,他是大哥,这时候只能他先开口,韩泽看了眼两个弟弟,得罪人的事情就让他做,不过还是开口了,谁让他是老大呢。 “娘,当哥哥的帮帮妹妹,给妹妹出钱找工作,其实也没啥。” 韩泽话一出口,韩喜兰、韩婆子就脸一喜。韩海两口子、韩洋两口子满脸懊恼,早知道大哥这样说,他们为什么要让他先开口。 韩泽摸摸鼻子继续道:“可是娘,韩老瞎给小妹算命说她是咱们兄妹当中最有出息的,既然小妹最有出息,咱们兄弟要是凑钱给她找工作,会不会耽误她……” 韩婆子:“……” 韩喜兰:“……” 韩泽继续道:“娘,小妹,人都说先苦后甜,小妹现在大学毕业了,比很多农村姑娘强太多,又有老瞎叔给她算的命,还担心什么工作问题?我相信只要小妹努力奋斗,升官发财是早晚的事……再说如果小妹本来该在这个单位,我们出钱把她弄到其他单位,万一小妹在这个单位升职的机会比其他单位大呢,那不是破坏她原有的命运吗?” 韩婆子被大儿子说的愣愣的,韩喜兰则脸一白。 韩洋松口气,眼睛一转,笑着道:“娘,大哥说得对,韩老瞎说了妹妹最有出息,但这最有出息还是得经过她自己努力奋斗得来,我们帮妹妹把什么都解决了,那不是害小妹吗?” 韩喜兰看着三哥,扯了扯嘴:“三哥,你该知道......” 韩洋笑眯眯的看着小妹,问道:“我该知道什么?” 韩喜兰不说话了,心里憋屈的不行,三哥明明知道韩老瞎的话是怎么回事,现在却拿那话来堵她,分明仗着她不敢把事实真相说出来,有恃无恐呢。 韩海连忙附和:“是的,是的。大学生都分配工作,小妹分配到什么样的工作,去上班就好了,何必还要花冤枉钱再去找其他的工作,再说就算花了钱,也未必就能找到好的工作,万一那工作不适合小妹呢?……何况,韩老瞎都说小妹将来会有出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我相信小妹就算在一个不好的单位,也能有出息的。” 韩喜兰:“......” 韩婆子回过神,指着他们:“这么说,你们都不打算掏钱了?” 韩洋上前抱住韩婆子的胳膊:“娘,像二哥说的,我们没必要掏钱给小妹找工作,毕竟她有出息,不管在哪个单位,都会发展的很好,你尽管放心吧。” 韩海说道:“是的,娘。” 韩婆子瞪了眼两个儿子,看向韩泽,问道:“你呢?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韩泽点头,真诚的说道:“娘,小妹是大学生,有本事,还有出息,你真的忍心我们花钱给她买工作,毁了她一生?再说花钱买工作,是不对的,我们不能这样做。” 韩海跟着说道:“我们都是为了小妹好,娘,你什么都不懂,别害了小妹。花钱买工作,说出去多不好听,别人该怎么想小妹?上了这么多年大学,还让家里出钱找工作?” 韩泽继续说道:“娘,小妹能凭自己本事考上大学,肯定也能凭自己本事分配到好的工作,咱们顺其自然,毕竟韩老瞎说妹妹有出息,咱们只要等着妹妹有出息,就行了,如果咱们过分干涉妹妹工作,万一改变了妹妹的命运咋办?” 韩喜兰握紧拳头,连理想的工作都分配不到,还能有什么命运? 韩泽强调道:“咱们都是农民,谁知道花钱买工作,是不是犯法的?” 韩海一惊,韩洋的工作就是买了的,到不觉得有啥。 韩婆子胸口憋闷,她到不觉得买工作会犯法,悔恨交加的想,她当初怎么就为了让闺女上学伙同韩老瞎骗几个孩子呢? 韩泽老实孝顺,她如果提议让他们兄弟供喜兰上学,他们虽然不甘心,想必也会同意吧。 那样的话,老大也不会因为韩老瞎的话,相信自己没儿子命,喜兰的工作他们也会帮忙,更不会有这么多事情,想到这里,她眼睛一翻,生生的晕了过去。 她这一晕,韩泽几人手忙脚乱,掐人中的掐人中,找医生的找医生...... 韩婆子这一晕又在床上躺了几天,她的一个谎言不仅害了大儿子,还害了因为她的谎言上大学的小闺女,越想她越呕,也就越气自己,最后真的病倒了。惊动了出嫁的大闺女、二闺女。 韩大姐韩二姐知道了娘病倒的原因,心里对小妹是不满的,她们是老实的农家妇女,她们不管韩老瞎算不算命的事情,也不管那是真是假,在她们看来三个弟弟已经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还能供小妹读大学,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小妹是大学生已经比许多农村姑娘有本事了,毕业了,怎么好意思让三个哥哥出钱给她找工作,难道让三个哥哥挣的钱都花在她身上,她才满意吗? 她们觉得小妹贪心不足了,现在更因为这事闹的娘病倒了,她们对小妹更加不满,甚至埋怨她不懂事。 面对哥哥姐姐们的责怪,韩喜兰哪里还敢提找工作的事情,只能满腹苦涩的接受原先学校分配的工作,在双吉高中当老师。 ------------ 17.重男轻女17 两个月时间,韩泽的面摊子已经形成了固定的顾客群。兜里有钱的,大多不在意花十块钱吃一碗面条,他们有自己的见识,这面条在他们心目中值那个价,哪怕面摊子简陋,他们也愿意掏钱光顾。兜里没钱的,知道这家面摊子卖的面条贵,问都不会问一声。 双吉镇虽然只是乡镇集市,集市却很大,热闹非凡,镇上有钱有势的人家很多,一般来说有钱的人都喜欢吃,不仅喜欢吃,还喜欢吃个稀奇。 知道镇上有这么家美味的面摊子,大多都来吃过,也大多都吃了一回,还会来二回,有条件的只要逢集,韩泽摆面摊子,就会来吃一碗面条,这都成了很多双吉镇人的习惯。 派出所的小王特别喜欢吃,嘴还挑剔,自打吃了韩泽面摊子卖的面条,再也吃不下别人做的面条,恨不得韩泽天天摆摊子。 好不容易等到逢集,小王早早的起了床,满怀期待的守在韩泽以前摆摊子的地儿等了又等,却没等到韩泽的身影,更没有什么面摊子。 那心情别提多失落了。 恨不得跑到韩泽家里拽着他的衣领问问他为什么不来摆摊子,害的他吃不到美味的面条,要知道他可是指望这碗面条过日子的。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知道自己是公务人员,不能干犯法的事情,只能想着今天吃不到面条,下次逢集可得多吃点,把今天的补上。 与小王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很多,都等着下次逢集多吃一碗面条。谁知又到逢集那天,韩泽依旧没出来摆摊子,可把这些吃惯韩泽面摊子面条的人急坏了,难道韩泽今后都不卖面条了,还是家里有事耽误了? 再不吃韩泽面摊子的面条,小王感觉自己要疯,休息时就到处打听韩泽为什么没来摆摊子。 这一打听,就打听到卖猪肉的老板是韩泽的老表,张磊倒是知道韩泽为什么没来摆摊子,毕竟还是他陪着韩泽去医院做的结扎手术,这是韩泽的隐私,哪怕对方是派出所的人,他也不打算告诉他,只说韩泽有事,过段时间才能来摆摊子。 小王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子,过段时间是多长时间,总该给个具体天数吧。张磊看着小王,坚持没说实话。 韩泽在家里休息了半个月时间,终于在镇上现身,守在韩泽面摊子的食客们,看到他来了,纷纷两眼冒光,嘴冒口水,终于能吃到面条了,眼巴巴的等着他烧水煮面,有些人甚至还主动说帮他烧火。 韩泽却满脸歉意,说道:“今天有事,没时间卖面条。” 食客们听到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心里拔凉拔凉。有那心思灵巧的人,却眼睛一转问道:“韩厨,你要办事就去办,把事情办完,再来摆摊子卖面条也行啊,我们等你。” 食客们听到那人的话眼睛一亮,全都跟着附和,愿意等他,为了一碗面条,他们也是拼了。 韩泽面带犹豫,解释道:“给孩子上户口,有点麻烦,上午可能办不完事。” “上户口?证件齐全吗?证件齐全要不了多长时间。”小王笑着说道。 “小王就是派出所的,上户口找他就行。”有人说道。 韩泽一愣,似没想到经常在面摊子吃面条的帅气小伙子竟然是派出所的,他为难地道:“还是不麻烦小王了。” 四丫头、五丫头属于超生,没有准生证,只有出生证明,证件肯定不齐全,只能交罚款上户口。 “不麻烦,不麻烦,这就是我的工作。走吧,咱们赶紧把孩子户口上了,上完你就可以摆摊子了。”小王显然比韩泽还要着急。 韩泽跟在小王后面走着,小王笑着说:“韩厨,考没考虑过不逢集也摆摊子啊?” 韩泽摸摸脑袋,语气憨憨的道:“暂时没打算,家里孩子小,要照顾孩子,如果能在镇上租间门市,大人孩子接到镇上来,还有可能。不过,想在咱们镇上找间合适的门市太难了。” 小王点点头,他们镇上客流比较多,想要找个好的门市,没有熟人确实不容易。 韩泽跟着小王去了他的办公室,韩泽把包里准备好的资料,以及一摞子钱,放到小王面前的办公桌上,小王吓了一跳,忙摆手道:“韩厨,你,你这是做什么?我可不受贿啊。” 韩泽憨厚的笑了笑:“这是罚款,孩子属于超生的,不是规定罚款才能上户口吗?” 小王松口气,给孩子交罚款上户口的情况比较多,光他每天都要办理几户,说道:“是男孩吧?” 一般都是生了男孩才来交罚款上户口,生女孩罚款上户口的比较少。 韩泽把资料往小王面前推了推,忐忑的说道:“女孩,两个女孩,你看要多少罚款,不够我再想办法,顺便再把上面三个丫头的名字改了。” 小王翻开韩泽的户口本以及他带来的资料一页一页仔细检查着,韩厨家一连生了五个丫头?这得多倒霉,才生这么多丫头?继而又有点佩服他,这么多丫头都养在身边,竟然没送人。 检查到最后一页,小王愣住了,竟然是一张结扎手术报告,他看向韩泽:“韩厨,这是结扎报告单?” 他看到很多人家东躲西藏就为了生儿子,韩厨竟然主动结扎,放弃生儿子,让他很意外。 韩泽笑着点头,真诚的道:“为了响应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所以不生了,怎么也得配合国家政策。” 小王嘴角微抽,配合国家政策你还生这么多女孩? 韩泽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的想法,解释道:“家里老娘非让生,我们当儿子的没办法,只能生。已经五个丫头了,没必要再生了,就瞒着家里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他们不愿意也没办法了。” 小王没想到韩厨还是这么正直守法的人,举起大拇指赞道:“如果人人有韩厨这样的想法,国家实施计划生育政策也没必要这么严格了。” 韩泽摸摸脑袋,说道:“我没啥文化,生怕做了犯法的事情,国家让咋做就咋做,依着国家的政策来准没错。” 小王更加高兴,笑着道:“就凭你这想法,孩子们的户口我也得给她们上了。” 更何况韩厨厨艺那么好,他现在讨好讨好他,说不定他还能吃到他做的其他吃食呢。 韩泽笑了笑。 “韩厨,你把孩子们的名字报给我,我给他们填上。”小王说道,“户口上完,咱们赶紧去摆摊子。” 韩泽呆了下,说道:“是我去摆摊子。” “对对对,是你去摆摊子,我这不是还没吃早饭吗?就等着你的面条解馋了,你下回可不能这么长时间不摆摊子了。”小王说道,“两个孩子罚款要不到这么多钱,剩下的钱,你拿回去吧。” 韩泽看着小王把几个丫头的名字一一填上了户口簿,吊着的心,松了下来。 ------------ 18.重男轻女18 今天,韩泽目的是给孩子上户口,没打算摆面摊子,食材什么的都没准备,不提煮面用的老母鸡汤,葱花、青叶菜也没买,和面、烧开水、买菜、熬鸡汤,准备这些就要耽误许多时间,他为难的道:“要不你们下次逢集再来吧?” 有个卖菜的老板苦哈哈的说:“韩厨,求你别让我们再等了,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尽管说出来,我们这多人,还能解决不了?是要烧火,还是要洗碗?支应一声就是。” “对对对,韩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好不容易等到韩厨,说什么也得把那碗面吃了,把馋虫解了。 韩泽莞尔:“我要去买菜......” 韩泽话没说完,买菜老板就连忙打断他:“韩厨,我那菜摊子上什么菜都有,煮面要用的小青菜、小葱我去给你拿来。 ” 说完不待韩泽回应,风一般的跑了出去,跑了半截又转了回来,说道:“韩厨,今儿个来不及了,就普通的面条吧,鸡汤不用准备了,你看怎么样?” 韩泽下意识皱眉,没有鸡汤,他也能做出令人回味无穷的面条,但规矩不能破,刚想拒绝,卖菜老板说道:“韩厨,我们不在意有没有鸡汤,我们相信哪怕没有鸡汤,韩厨的面条味道也不会错的,就是希望你卖些其他的吃食,饺子或是炒菜什么的?只吃了早上,中午晚上两顿饭太难熬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他们只想快点吃到面条,确实不在意是不是鸡汤面,而且他们相信以韩厨的厨艺,哪怕没有鸡汤,想必那面条的味道也不会差。 韩泽却拒绝了,面条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偷工减料不符合他的本性。 食客们失望不已,继而又是对韩泽的满满钦佩,韩厨的厨艺这么好,堪比神厨,依旧不骄不傲,坚守本分,作为他面摊子的食客们,能遇到这么一位厨师,是他们的福气。 韩泽去菜市挑选了一只母鸡,回到面摊子,一位食客正在帮着烧开水,旁边几位食客帮着洗菜、切葱,忙的不亦乐乎。 韩泽摸摸后脑勺,把鸡洗净炖到锅里,就开始和面。旁边洗碗菜、切完葱的食客们巴巴的围着他。 韩泽不疾不徐,第一碗面端上桌后,第二碗面也就快了......食客们半个月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面条,一碗怎么可能解馋,第一碗吃完,几乎都点了第二碗,想着快到晌午,不如把午饭一起解决了。 卖完面条,送完客人,已经到了午后,韩泽喂饱了食客,自己的肚子却空荡荡的,张磊提了肉、蔬菜过来,把菜扔桌子上,说道:“炒俩菜,咱兄弟俩喝两杯。我去隔壁商店里买酒。” 正打算收摊子回家的韩泽:“......” 张磊买酒回来,看到韩泽正在烧肉,浓浓的肉香味扑面而来,他吸吸鼻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暗暗得意,还好他聪明,瞅着韩泽卖完了面条,送完了客人,赶点提着菜过来,不然哪有机会吃到韩泽做的菜。 饭菜端上桌,张磊翻碗柜,找酒杯。韩泽提醒他:“磊哥,我这是面摊子。” 面摊子只卖面条,不卖酒。 张磊拍拍脑袋,没有酒杯,有面碗也行啊,兄弟俩你敬我一回,我敬你一回的喝起来,张磊吃着肉,美妙的滋味进入嘴里,幸福的眯起眼睛,再次为自己的机灵得意。 两人酒足饭饱,搁下碗筷,韩泽老实的说道:“明天不逢集,本来打算请你去我家喝酒,今天咱们兄弟俩喝了酒,明天就不用耽误你买猪、杀猪了,我也能忙活地里了。” 张磊的动作慢了一拍,愣愣的看向韩泽:“你说啥?” 韩泽看他一眼,说道:“磊哥,我知道你喜欢我烧的菜,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一直惦记着亲自下厨给你做顿饭,本来想明天请你去我家喝酒的,好在今天抽空给你做了一桌子菜,明天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别耽误了你买猪。” 买个屁的猪,张磊想骂人,他指指桌子上的空盘子,说道:“这菜还有酒都是我出钱买的。” 所以明天必须请他吃饭喝酒,韩泽也必须得亲自下厨,今天的不能算。 韩泽恍然,请人吃饭怎么能让别人掏钱呢,他从兜里掏出一摞子零钱,问道:“磊哥,你买菜花了多少钱?我拿给你。” 张磊:“......” ...... 韩泽还没到门口,两个姐姐以及小妹就迎了过来,他有点意外,她们什么时候对他这么热情了。韩喜兰脸上带着焦急,上前说道:“大哥可算回来了,娘不愿吃饭,说是要吃你做的面条。” 她不觉得大哥一个农家汉子,能做出什么美味的面条,虽然,她吃过一回大哥做的红烧肉,那味道确实美味,让人吃了还想再吃,但她觉得那是大哥发挥超常,下次再让他做,未必能做的那么好吃。 她不能理解娘为何对大哥做的面条那么执着,拖着病弱的身子宁愿饿肚子,也得等大哥回来给她煮面条。 她暗自嘀咕,难不成娘因为大哥没答应掏钱给她找工作,故意折磨大哥的?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大哥也是娘的儿子,哪怕再生他的气,也不至于折磨他。 韩泽一听他娘不愿吃饭,这还得了,忙骑着自行车往老二家去,韩喜兰看看两个姐姐,三姐妹对视一眼,紧追韩泽而去。 韩泽到了韩海家里直接进了灶房,半小时功夫就端了一海碗香味四溢的面条出来。 韩喜兰往碗里瞅了眼,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面条值当娘那么惦记着,这一瞅,她满脸失望,香味儿倒是挺足的,就是那面条,她怎么看都跟平时几个嫂嫂做的面条差不多,没什么稀奇的。 韩泽没有管她想什么,端着碗进了韩婆子屋里,韩婆子昏昏沉沉的躺床上,一股熟悉的面香味袭来,她猛地睁开双眼,扑棱一下子坐了起来,那动作利索的愣是把旁边的韩家几姐妹吓了一跳,见她们娘没什么事,才放心。 韩大姐上前一步,接过韩泽手里的面碗,说道:“娘,我来喂你吧。” 韩婆子饿的前胸贴后背,恨不得吞下一头牛,哪里愿意让别人喂,何况这么好吃的面条,只有端在自己手里才安全。她不吭一声,夺过大闺女手里的面碗,就急急的吃了起来。 韩大姐看的直皱眉头,劝道:“娘,你吃慢点。” 韩婆子充耳不闻。 韩喜兰望着她娘那动作,微微侧目,诧异道:“这面条有这么好吃?” 韩婆子根本没心思理会她,只顾埋头吃面条。 韩大姐想到什么似的笑着道:“这段时间你们赶集没有?” 韩二姐摇头,她整天家里忙完、忙地里,哪有闲工夫赶集。 韩大姐笑着道:“最近一段时间,镇上菜市旁边摆了家面摊子,听说老板卖的面条十块钱一碗,你说那面条是什么做的,能卖十块钱一碗?” 韩二姐回过头看她一眼,她虽然没去赶集,也听说过这事情,玩笑道:“别是龙肉做的?” 韩泽:“......” 韩喜兰撇撇嘴:“十块钱一碗的面条,在镇上能卖的出去?难道真是龙肉面条。” 她想哪怕是龙肉面条,也没人吃得起,大城市里也没人卖这么贵的面条。 韩泽忽然开口:“不是龙肉面条,就是普通的鸡汤面。” 韩喜兰偏过头,看向大哥,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吃过?”大哥不像这么大方的人啊。 韩泽说道:“因为那面摊子是我摆的。” “啥?” 韩喜兰、韩大姐、韩二姐三人不可置信的齐齐望向韩泽。 韩泽又解释一遍:“那面摊子是我摆的,不是龙肉面条。” 韩喜兰看向大哥的目光,像看傻子,说道:“大哥,面条卖这么贵,你能卖出去吗?” 韩泽没吭声。 韩喜兰却已经相信他没卖出去,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哥,生意不是这么做的,面条十块钱一碗,这不是坑人吗?谁傻啊有那便宜的面条不吃,吃这么贵的面条?生意不好吧?” 韩泽闷头想了想,他每天只卖六十碗面条,跟别的饭馆相比,生意确实不好,于是他诚实的点点头,说道:“生意确实不好。” 韩喜兰皱眉:“大哥,我觉得你要么把面摊子关了,要么降低面条的价格,不然挣不到钱,还要亏钱。” 她今后会在双吉高中教书,可不想看到有个负债累累的哥哥。 韩泽不是很高兴,瓮声瓮气的道:“我的厨艺做出来的面条值十块钱,我从来不吭人,生意不好也没什么,只要别人能吃到我做的面条,我就满足了,我没想着挣钱。” 他确实不太在意生意的好坏,如果在意的话,也不会每天只卖六十碗面条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不仅韩喜兰不喜,就是韩大姐韩二姐也皱起了眉头,唯有埋头吃面条的韩婆子没什么反应。 韩喜兰哼了声:“行,既然如此,今后大哥面摊亏本了,可别找其他兄弟姐妹借钱。” 最主要的是她要上班了,有了工资,她怕大哥找她借钱。 韩泽满脸伤心,说道:“咱们是兄弟姐妹,难道不该互相帮忙?” 韩喜兰翻个白眼,说道:“大哥一意孤行,我们怎么帮你的忙?” 韩泽好似被妹妹的话伤到了,赌气道:“行,不找你们借钱,就不找。今后我挣到钱了,你们也别想找我借钱。” 韩喜兰不以为然的道:“你放心,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绝不会找你借钱。” 凭大哥那亏本的面摊子以及种地挣的那点点钱,还不够养五个丫头的,哪里有钱借给别人。何况二哥家有代销店,三哥是工人,都比大哥条件好,也只有大哥会向别人借钱,其他兄弟姐妹根本不可能借钱。 韩泽看向两个姐姐,两个姐姐虽然觉得兄妹间闹成这样不好看,但韩泽一根筋的性子确实该改改了,面摊子都不挣钱,怎么还固执的开下去呢?所以她们也点点头,说今后不会借钱给韩泽,打算教训教训韩泽,让他长点记性。别一条道走到黑,不知道回头。 “我知道了。” 韩泽黯然的看向三人,转身走了出去,背影里有种不被家人理解的孤寂感。 ------------ 19.重男轻女19 韩大姐性子柔软, 大弟孤寂的背影,让她于心不忍, 怎么说韩泽都是她亲弟弟,她当姐姐的这样对他会不会太残忍,她迟疑的说道:“刚刚, 我们是不是不该那样说?” 韩二姐想到她们刚才的所作所为,换成兄弟姐妹这样对她, 她绝对会受不了,抿抿嘴, 不自在的问道:“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大哥就一根筋,得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面摊子不挣钱,为什么还要摆下去, 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就大哥认死理, 还当自己的厨艺非常了不得, 人人得捧着他呢。”韩喜兰翻翻眼睛,哼道:“也就你俩心软, 该让大哥受受教训了。” 韩大姐和韩二姐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她们也觉得大弟该把面摊子关了, 摆摊子是为了挣钱, 不挣钱摆它好看吗? 可韩泽是她们大弟, 她们的目的是让大弟放弃摆面摊子, 不让他亏钱,而不是跟他闹矛盾,威胁他,让他伤心难过。 刚刚她们那么做,显然是不对的,她们应该把面条卖贵了会亏钱的事情,解释给大弟听,让他知道她们是真心为他好,不是害他,想必他即便不会关闭面摊子,兄妹间也不会闹得这么难看。 一时间姐妹俩为方才的冲动,后悔不已。 这时,韩海两口子从外面回来,韩喜兰眼睛一瞥,笑嘻嘻的问道:“二哥二嫂,你们知道大哥在镇上摆面摊子吗?” 语气里看笑话的意思非常浓厚。 “知道啊,村里人都知道大哥在镇上摆了个面摊子。” 韩海笑了笑,他不仅知道大哥在镇上摆面摊子,他还知道大哥面摊子上的面条十块钱一碗,前段时间他去镇上赶集,远远的瞅了眼那面摊子,可能没有生意的缘故,十点不到,大哥就收了摊子。 当时,他顾忌大哥的面子,没上前询问。这段时间大哥都在家里,他以为那面摊子早没摆了。 韩喜兰又道:“大哥卖的面条十块钱一碗,你说他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摊子上没生意,我们提议让他把面摊子关了,他还不乐意。” 韩大姐韩二姐微微皱眉,哪有妹妹这么说哥哥的。 韩海十分意外,问道:“大哥最近不是都在家里吗?” 没见他往镇上去啊。 韩喜兰翻个白眼:“今天上午他还在镇上摆摊子呢。生意都没有,也不知道那摊子摆着有什么意思。固执起来谁都劝不住。” 那语气有着对韩泽浓浓的嫌弃和看不上。 韩海媳妇斜扫一眼小姑子,虽说小姑子笑话的不是她男人,她依然寒心,她不是为大哥寒心,而是为自己家。 大哥憨厚老实,对小姑子掏心掏肺,四年大学的学费大部分是他掏的,现在小姑子大学毕业,转身翻脸不认人了,反倒嫌弃大哥一根筋、认死理,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坚持让她上大学的。 小姑子对大哥看戏似的态度,让她不得不多想,现在婆婆住在他们家,小姑子回来后,也跟着婆婆住在他们家里,吃喝都在他们家,虽然花不了多少钱,她心里依然不舒服,没谁愿意家里凭白多个人,何况还是一个白眼狼,白眼狼现在用的到他们,巴结讨好他们,今后用不到他们了,说不定会像嫌弃大哥似的,嫌弃她和韩海。 虽然他们不怕她嫌弃,也膈应人。 何况,婆婆没在时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不仅多了位管天管地的婆婆,还多了个搅家精小姑子,娘俩个天天躲屋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在嘀咕什么,她琢磨着肯定没嘀咕啥好事,小姑子就不是好的,回来没几天把婆婆气病了,今后指不定闹出啥事。 想到这里,她眼睛一眯,无论如何得想法子把小姑子弄走,不能再让她住到家里。 韩海坐在凳子上,刚想开口,韩海媳妇说道:“大哥摆不摆摊子,是他自己的事情,咱们何必管他那么多。” 大哥老实不代表他傻,面摊子真不挣钱,他早把面摊子关了,还能等到现在,不过是挣多挣少的问题。 她算了个账,面条十块钱一碗,顾客少是肯定的,但是也有那有钱的人,想吃个稀奇的,逢一次集别说卖出去十碗了,便是卖出去三碗五碗,也能挣十块二十的,比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挣不到一分钱强上百倍。 韩喜兰没说话,她一向识时务,她现在住二哥家里,二哥什么都听二嫂的,她并不敢与二嫂顶嘴。 韩海媳妇嘲讽的瞥她一眼,更加认清小姑子的为人,小姑子敢跟她争执,她还高看她一眼,现在她啥话不敢说,只会让她看不起,不过是个捧高踩低的小人。 ...... 韩泽回到家,把户口本递给韩招娣,韩招娣期待的接过户口本,迫不及待的翻到长女那一页,看到她的名字已经改为韩瑶,她眼眶湿润,她考上了双吉中学的实验班,他们班只有她考上了,上了初中,老师同学全都是陌生的,那时她会告诉他们,她叫韩瑶,而不是什么韩招娣,今后再也没人会因为她的名字嘲笑她,她终于可以摆脱韩招娣这个名字了。 继续往后翻,她看到二妹盼娣的名字也已经改为韩敏,三妹带娣改为韩瑾,四妹取名韩馨,五妹取名韩琳,看完她把户口本递给爸爸,看着爸爸小声说了句:“谢谢爸爸!” 谢谢爸爸坚持给她们改名字,让她们不用在被提到名字时被人嘲笑,让她们的自尊得到了维护。 韩泽摸摸她的脑袋,五个女孩,大丫头最敏感,也最懂事,他说道:“谢什么?你不怪爸爸当初给你们起这样的名字,爸爸就满意了。” 韩瑶昂着小脸,说道:“我不怪爸爸,因为我知道这名字是奶奶取得。” 韩泽挑眉,笑着问:“你的意思是怪你们奶奶喽?” 韩婆子对她们不好,她怪她也没什么错。 韩瑶摇头,小脸上满是认真:“我不怪奶奶,不光奶奶喜欢男孩,村里人都喜欢男孩,咱们家五个女孩,一个男孩没有,奶奶怨恨我们,很正常。但是,我也不喜欢奶奶......” 说到这里,她低下头,如果是以前的爸爸,她不会跟他说实话,但现在的爸爸,他对她这么好,她不愿意骗他。说出实话,她又怕惹爸爸不高兴,没人会喜欢不尊老的小孩。 韩泽看出闺女的忐忑不安,拍拍她的小脑袋说道:“爸爸不怪你们,没人规定长辈不喜欢你们,甚至嫌弃你们,还让你们去喜欢她,你们不讨厌她,已经是好孩子。” 韩瑶眼睛晶亮,昂着头看着爸爸,确认道:“真的?” 韩泽点头:“真的。” 顿了顿又道:“你们可以不喜欢奶奶,但这事咱们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到外面说,不然别人会说你不孝顺、不懂事,还会说爸爸不会管教孩子。” 韩瑶使劲点头,她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也就是爸爸变了,换成以前的爸爸,她才不会跟他说真心话,笑着道:“我爸爸是老实孝顺的儿子,我也得是老实孝顺的孙女,虽然奶奶不喜欢我们,但我长大了依旧会给她买新衣裳、买好吃的,谁让她生了爸爸呢,没有爸爸就没有我们,我们得感激她。” 这孩子是人精吗? 韩泽哭笑不得,不过也没说什么,十三岁的孩子不算小了,他们对世情有自己的见解,他只能在旁边提点,说多了反而引起他们的叛逆心,说道:“是啊,奶奶年龄大了,咱们不跟她一般计较。” 韩瑶郑重的点头。 韩泽欣慰,想到这孩子马上念初中了,念头一转说道:“下次逢集跟爸爸一起去镇上,给你挑一辆自行车,方便你上下学用。” 韩瑶有点意动,但昨晚妈妈念叨给四妹五妹上户口需要交很多罚款,家里该没什么钱了,她笑着说道:“不用买了,咱家不是有辆旧自行车吗?推到修自行车的那里,让他们修理修理,换换配件,同样能骑。” 可以上学,她已经非常满足,外在条件,她并不是很在意。 韩泽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再次感叹,这孩子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想想也是,如果不懂事也不会为了两个妹妹,放弃上学,他说道:“不用担心,爸爸有钱,给你买辆自行车还是没问题的。” 韩瑶还是拒绝了,“咱们家孩子多,爸妈压力大,能节约点钱就节约点钱吧。” 这孩子。 韩泽生气的道:“爸爸说了没问题就没问题,你要听话,知道吗?” 韩瑶:“......好吧。” 这么不情愿啊,韩泽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说道:“你现在还小,心思应该放在读书上面,其他的别多想,家里没钱爸爸会想办法挣,爸爸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养活你们姐妹五个还是没啥问题的,知道吗?” “知道了。” 韩瑶心里暖暖的,像四妹说的,她喜欢爸爸。 ...... 天刚蒙蒙亮,韩泽就起床做饭,刚把稀饭烧到锅里,韩瑶也起床了,想到爸爸要带她去买自行车,她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好,看到爸爸在灶房做饭,她走过去帮忙烧火。 闺女帮忙,韩泽饭菜做的比较快。 饭后,父女俩匆匆往镇上赶,到了镇上天刚大亮,集市上静悄悄的,没什么人。 卖菜老板拎着杀好的母鸡、青菜、小葱,笑的跟如来佛似的走过来,韩泽接过他手里的菜,把钱给他,不慌不忙的点火炖鸡汤,韩瑶在旁边洗菜、切葱,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鸡汤熬好、面条擀好,卖菜老板又过来了,坐在餐桌旁看到擦桌子的韩瑶,笑着道:“你家孩子真懂事,这么早就过来给你帮忙。” 韩泽看了眼闺女,脸上带着骄傲:“这孩子确实懂事。” 韩瑶脸颊红红的,显然很不好意思,爸爸还从来没在外人面前夸过她呢。 卖菜老板很是羡慕,想到家里的熊孩子,说道:“还是闺女好啊,我家两个小子皮得很。” 说完想到韩厨家里好似只有五个丫头,没儿子,他这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他显摆自家有儿子了,本来还想多说两句的,赶紧住了嘴。 韩泽好似没察觉他的异样,非常赞同的道:“别人家的闺女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家的闺女确实好,孝顺、懂事还贴心。” 菜老板:“......” 这样炫耀的口气夸自家孩子,真的好吗? 韩瑶脸更红了,爸爸真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食客们陆陆续续地光顾,集市上渐渐热闹起来,韩泽让韩瑶先去逛逛,看看喜欢哪种款式的自行车,到时候他卖完面条,直接去付款就好。 韩瑶看了看面摊子上络绎不绝的客人,迟疑道:“等收摊子我再去看吧。” 韩泽拿了十块钱塞她手里,说道:“面条很快就能卖完,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快去挑自行车,选好了告诉爸爸,爸爸来付钱,咱们早点回家,你妈妈要带妹妹,家里没人做饭。” “给我钱做什么?” 韩瑶问道。 韩泽摆摆手,说道:“今天天热,钱拿着买点雪糕冷饮啥的,快去吧。” 韩瑶攥紧手里得钱,小脸上满是笑意,看了眼爸爸,转身跑走了。 ...... 韩瑶并没有急着去自行车售卖点,而是去了镇上的书店买了两本书,才转道去看自行车,到了自行车售卖点,她一眼看中其中一辆蓝色自行车,她小声问了老板价格,三百块钱。 她砸咂舌,好贵,还是算了吧,爸爸挣钱不容易,想了想问道:“老板,你们这里有一百多的自行车吗?” “韩招娣,你家发财了,竟然有钱买自行车了?” 韩瑶听到熟悉的声音,眼里闪过不耐,怎么在哪都能遇到郭景辉,打心里不想理会他,看向老板,等着他回答。 郭景辉见韩招娣理都不理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上学比较晚,年龄比韩招娣大两岁,十五岁少年正是爱面子的时候,他阴着脸走到韩招娣面前,嘲笑道:“莫不是向人借钱买自行车吧?” “关你什么事?还有,我现在叫韩瑶,不叫韩招娣。”韩瑶瞪他一眼,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男生,转身继续问老板:“老板,我可以看看你们这里一百多块钱的自行车吗?” “韩招娣这名字这么有特色,改啥名字啊?”郭景辉笑嘻嘻上前一步,迎来韩瑶一个白眼,他不在意,对着自行车店老板说道:“老板,你们这里最贵的自行车是哪辆,我要买。” 说完他瞥了眼韩瑶,这就是有钱人跟穷人的区别。 那幼稚的样儿,韩瑶不以为然,有钱了不起啊,有钱还不是父母挣的,有本事跟她比比学习成绩,狭隘的幼稚鬼,同时为以前的自己羞愧,竟然跟如此幼稚的人争吵,岂不是显得她也很幼稚。 自行车店老板好笑不已,现在的孩子真是了不得,小小年纪就知道攀比了,不过还是细心的给他们介绍店里的自行车。 听完老板的介绍,买什么款号的自行车,韩瑶心里已经有数,打算回面摊子找她爸爸,谁知刚转身便看到了爸爸,小脸布满惊喜:“爸爸,你怎么来了?” 韩泽笑道:“收摊了见你没回来,直接过来找你了。” 镇上只有这一家卖自行车的,不用担心找不到人。 自行车店老板看到韩泽,颇为意外,笑着问道:“韩厨,这是你家闺女?” 韩泽看向自行车店老板,见他很是面熟,知道他是面摊子的常客,朝他微笑点头,说道:“这是我家闺女。” 语气里有着小小的显摆。 自行车店老板听出韩泽话里的炫耀,莞尔一笑,见过显摆儿子的,却没见过显摆闺女的,韩厨倒是跟旁人不同,竟是一位疼闺女的好父亲。 郭景辉看到韩泽瑟缩一下,他刚刚欺负了人家闺女,后面闺女爸爸就来了,韩招娣爸爸要是知道他欺负了韩招娣,不会揍他吧?看看韩招娣爸爸的身高,又愁了眼他的身板,他虽然比韩招娣爸爸矮点儿,但他年轻,应该打得过他吧? 韩瑶拉着爸爸的胳膊,指着其中一辆自行车,说道:“爸爸,这辆自行车挺不错,我就要这辆了。” 韩泽顺着闺女的手望去,见是一辆款式比较老旧的自行车,自行车笨重,却很结实,禁得起用,他含笑问道:“怎么选这一辆了?” 韩瑶实话实说:“这辆自行车便宜,而且耐用。” 自行车是用来骑的,不是用来看的,那辆蓝色的自行车外观好看,但价格也好看,还不耐用,不如这辆自行车实用性高。 自行车是韩瑶用的,韩泽尊重她的意见,笑着问老板价格。 自行车店老板笑着道:“本来需要一百八十块钱,既然小姑娘是韩厨的闺女,就给一百六吧。” 一百六十块钱,他赚个路费钱。 韩泽没客套,爽快的掏了钱,韩瑶当下就把自行车推了出来,父女俩一人一辆自行车,骑着走了,根本没理会躲在一旁心神不宁的郭景辉。 郭景辉直到看不见父女俩的身影,松口气似的,从角落走出来。 ...... 韩瑶的新自行车受到韩家人的好奇围观,包括生病躺床上不愿起的韩婆子,当然韩婆子并不是对大孙女的自行车好奇,她只是没想明白,大儿子为啥要给一个丫头片子买自行车,哪怕大儿子将来不打算过继儿子,也没必要这么惯着一个丫头吧? “我看他是钱多了骚的。”韩婆子黑着脸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子就往韩泽家去,动作麻利的哪里像是生病躺床上半个月不起的人。 韩喜兰担心她娘,忙跟在后面,追着去了。 韩海媳妇对招娣的自行车也挺好奇,忍不住跟着去瞧瞧,心里却犯嘀咕,大哥的面摊子八成还是挣到钱了,不然哪里来的钱买自行车。 不过想到,往常大哥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自家几个小子,现在大哥不管几个小子了,买自行车也只给招娣买,她心里怪不是滋味,到底不一样了。 韩婆子到韩泽家的时候,韩瑶正骑着她的新自行车载着她二妹,在院子外面玩耍,韩泽和吴红梅抱着孩子在旁边看着,旁边三个丫头吆喝呐喊,不停的给大姐加油。 韩婆子看到这情形,老脸更黑了,虎巴巴的骂道:“作不完的幺蛾子。” 韩泽几人这才看到韩婆子,韩泽眉峰皱成一个川字,担忧的道:“娘,你身体不好,应该在床上休息,出来做什么?” 韩婆子眼睛盯着韩瑶屁股下面的自行车,怒声道:“我再生病下去,你们就要翻天了,家里现成的自行车,买自行车干啥?” 韩泽解释道:“我逢集就要摆摊子,家里自行车我要用,大丫头开学上初中,没自行车哪行呢?咱家虽然没钱,给孩子买辆便宜点的自行车,还是可以的。” 韩婆子听到大儿子的话,非常不满,吴红梅生五丫头的时候,她曾在亲家母面前夸下海口,不打算让招娣继续念书。现在大儿子不仅没让招娣退学,还给她买了自行车。大儿子这副全力支持招娣念书的架势,让韩婆子愤怒,更觉得今后不敢见亲家母。 何况,在她看来大儿子将来便是招赘,也没确定哪个闺女招赘,万一招娣将来要嫁人,花这么多钱让她念书,就相当于花冤枉钱。 “要我说丫头家家的上什么学。”韩婆子嘀咕道,心里知道她现在的话,大儿子不会听,并没有大声说出来。 虽然她没有大声说出来,但还是让韩泽听到了,他说道:“娘,丫头家家的上什么学,当初咋还让喜兰上大学呢?” 韩婆子支支吾吾的,半晌,说了句:“那不是,那不是韩老瞎说喜兰是大学生命,我才让她上学的。” 韩喜兰刚到韩泽家门口,便听到她娘的这句话,顿时就想转身往回走,心里埋怨她娘,有事无事的提算命这事做什么?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万一被外人知道还不够丢人的,她还怎么见人。 韩泽看到韩喜兰,喊了声,问道:“喜兰,娘说丫头没必要读书,这话你赞同吗?” 韩喜兰当然不赞同,可这话是娘说的,要让她否定自家娘,她也不愿,既然如此,不如什么都不说。 韩泽却笑了,说道:“我也觉得你不会赞同,毕竟你自己就是丫头,丫头不该上学,当初你就不该上学,我们也不用凑钱给你交学费。” 韩喜兰一僵,讪然道:“大哥说的对,不管男孩女孩只要学习好,都可以上学。” 所以说她不喜欢大哥,为人处世从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为什么非逼着她承认呢,换成那圆滑世故的人,早该转移话题了。 如果韩海媳妇听到她的心里话,该说了,但凡大哥圆滑一些,还有你韩喜兰上大学的机会? 韩婆子轻轻哼了声,怨怪大儿子什么事都扯到闺女头上,小题大做,她却拿他没法子,现在的大儿子一心培养几个丫头,以他一根筋的性子,除非他能生出儿子,不然谁也改变不了他现在的想法。 想到这里,她看着吴红梅说道:“孩子稍微大点,你们再生一胎,万一生了儿子呢?” 吴红梅为难的看了眼婆婆,欲言又止。 韩婆子不耐的道:“有什么话就说,别跟我说,你不愿意生。” 吴红梅看看小姑子,韩喜兰看见嫂子的眼神,哼了声去了旁边。 韩婆子不悦:“有话就说,啰嗦什么?” 韩泽看了眼他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我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生不了孩子了。” 韩婆子好似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愣愣的看着他,好半晌没回神,怔怔的看着他:“你刚刚说啥?” 韩泽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哎哟我的娘啊!” 韩婆子忽然哀嚎一声,大哭起来,颤抖着手指着韩泽,语不成句的道:“你,你这个,不孝子啊……” 话没说完,她一下子晕了过去,这回是真的晕过去了,噗通一声直直的躺在了地上。 几个孩子吓到了,韩泽赶紧上前查看,边吩咐吴红梅请医生。 韩喜兰看到娘晕倒了,也吓了一跳,急忙跑了过来。 ------------ 20.重男轻女20 韩婆子前面晕倒过两次, 头次晕倒是因为韩泽听信韩瞎子的话,相信自己没儿子命, 被他气晕的;第二次晕倒是为了韩喜兰找工作的事情,几个儿子不答应掏钱,为此, 她气的在床上一连躺了半个月。 两次晕倒兄妹几个心里明白,他们娘在做戏, 但这回却是真的昏迷不醒了,可吓坏了儿子女儿们, 在县城上班的韩洋也打电话让他请假回来,开着拖拉机,把他们娘弄到了医院里,医生看过之后说他们娘由于气急攻心, 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 才晕倒的。 兄弟姐妹几个面面相觑, 娘是被气晕的, 因为啥? 韩喜兰瞥向韩泽,目光冷漠, 韩海发现小妹的表情,问道:“大哥知道原因?” 韩泽没说话。 兄弟姐妹几个纷纷看向韩泽,韩喜兰冷哼一声, 埋怨道:“娘跟大哥说话的功夫, 娘晕倒的, 也不知道他跟娘说了什么, 让娘气急攻心的。” 韩泽仍然没说话,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那副模样,更加让兄弟姐妹几人相信由于他的原因,使得娘晕倒的,韩大姐紧锁眉头,责备的看向韩泽,怨道:“娘身体不好,你说话时该注意些,别由着性子什么话都说出来,几十岁的人也该知道好坏了。” 韩二姐也是满脸愤愤,说道:“韩泽,你不会说话就别说,免得给我们招惹麻烦。” 韩海韩洋两人是韩泽的弟弟,当弟弟的不好教训哥哥,看向韩泽的眼神,却非常不善。 韩泽笑了,笑容悲凉,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兄弟姐妹们,自嘲道:“是,我老实,我不会说话,更不会看人眼色,我就该当哑巴,我为什么要说话,不说话就不会害的娘晕倒,我更该死,我就不该是这个家的人。” 他的话一说完,场面静默下来。气氛一时非常尴尬。 韩大姐、韩二姐面面相觑,心里五味杂陈,她们并没有其他意思,娘晕倒了,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他,才恶语伤人的,大弟对娘诚孝,善待兄弟姐妹,她们一直很满意...... 韩海韩洋一时无言,要说他们兄弟几个谁最孝顺,当然是大哥,谁害娘,大哥也不会害娘,即便娘这次晕倒有大哥的原因,想必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们都来怨他,确实不应该。 韩喜兰嗤之以鼻,说道:“没人不让你说话,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明白吗?三十多岁的人,别告诉我,你连话都不会说。” 韩海韩洋皱了皱眉,当妹妹的这么说大哥,是不是过分了? 韩大姐看不下去了,她是韩泽姐姐,当姐姐的教训几句弟弟,没什么关系,喜兰作为妹妹,这么说哥哥,就不应该了,看向韩泽问道:“说到现在,娘到底是为啥晕倒的?” 韩泽深深吸口气,看了眼姐弟几人,别扭的说道:“娘听说我做了结扎手术,一气之下,气晕的。” “什么?” 兄弟姐妹几人简直难以相信,震惊地、呆呆的望着韩泽,当然除了韩喜兰,她对于大哥生不生儿子,是真不在意。 韩大姐睁大眼睛,惊呼道:“老天爷,你倒是说说,不声不响的什么时候做的那啥手术,又为啥要做那结扎手术,还想不想生男孩了?” 娘为这事晕倒,她太能理解了。 韩海韩洋记起大哥说过,韩老瞎说大哥没儿子命,而大哥信了。想到这里,两人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两兄弟对视一眼,现在看来大哥不仅仅是相信韩老瞎的话那么简单,他已经走火入魔了,甚至把韩老瞎的话奉若圣旨,乖乖的跑去结扎,放弃再生儿子。 韩泽愁眉苦脸,说道:“大姐二姐,你们难道没听娘说韩老瞎给我算过命,说我没儿子命,既然没儿子命,我还生什么儿子?” 韩大姐韩二姐难以置信的望着韩泽。 韩海韩洋不自然的咳了咳。 韩喜兰眼里闪过一抹心虚。 韩大姐问道:“韩老瞎说你没儿子命,你就没儿子命了?” 韩泽目光落到韩洋身上,见他浑身一僵,移到韩喜兰身上,慢悠悠的说道:“娘曾经让韩老瞎给小妹三弟算过命,都一一应验了,所以我相信他。” 韩老瞎给韩喜兰、韩洋算命的事情,韩家几位几兄妹都知道,韩大姐韩二姐身为女孩,心思细腻,平常,娘对小妹小弟就事事依从,算命的事情真真假假,她们疑惑却没放心上,她们嫁人了,不好管娘家的事,现在由于韩老瞎算命的事情,让大弟结扎了,连儿子也不愿生了,她们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韩大姐冲口而出:“那话你也信?” 韩泽语气憨憨的:“娘的话为什么不信?” 娘的话为什么不信?韩大姐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说道:“我就不信。” 韩喜兰眼睛一缩,脸颊苍白,下意识的祈求道:“大姐......” “你闭嘴。”韩大姐狠狠的瞪她一眼,转而看向韩洋,“韩洋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韩洋垂着头,苦笑一声,这事不该再欺瞒下去,再欺瞒下去,他怕大哥做出其他出人意表的事情来,他知道自己自私,但对一心为家里的大哥,他也是在意的,怎么说都是他亲大哥,害的他没了儿子,已经愧对于他,他不能再让他相信韩老瞎的话。 韩泽看着面色迥异的几人,愣愣得问:“什么怎么回事?” 韩洋苦笑着解释:“大哥,韩老瞎算命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骗人的,当初我为了得到工作,小妹为了上学,就让娘伙同韩老瞎照着我们的想法编的瞎话。” “什么?”韩海惊叫一声,心里却没有面上那么生气,毕竟他媳妇经常在他面前说这事,他其实已经相信了。现在不过确定而已。 韩喜兰手心攥的紧紧的,阴沉的盯着韩洋。 韩洋察觉到她的目光,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大哥憨厚老实,往日里欺负他,占他家便宜,他都没觉得什么,唯有害的大哥结扎,没机会生儿子,他心里有了愧疚。 韩泽面目呆滞,呢喃道:“我不信,娘不会骗我,娘说他最疼我......” 韩洋无奈,大哥是娘的儿子,娘当然疼他,但娘最疼的是喜兰。 韩大姐上前拍拍韩泽的肩膀,叹口气:“不管如何,既然知道韩老瞎的话是骗人的,今后就不要再相信他的话了。” 韩泽眼眶湿润,流出了一滴泪,伸出手背抹抹脸,望着韩大姐语气哽咽道:“我不信娘骗我,可是娘这次是被我气晕的,为了不再次把娘气晕,今后我还是少往她面前凑吧,我还有事,麻烦大姐二姐多多照顾娘,钱不够,跟我说一声,我让红梅送过来。” 说完谁也没看,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也不知,韩泽是信了韩洋的话,还是怕再次气晕韩婆子,韩婆子住院那段时间,以至于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出现在韩婆子面前,只是天天煮了韩婆子爱吃的面条,让大姐二姐端去给她吃。 韩婆子病好出院,韩喜兰不知什么原因跟二弟妹起了争执,二弟妹一气之下要把她赶出去,无论如何不愿让她住在家里。儿媳妇牛性起来,韩婆子也没办法,想让韩泽出面解决。 韩泽笑着拒绝:“娘见到我就晕,我还是少往娘面前凑吧,再说喜兰是大学生,文化人,知书达理,会为人处世,不像我三十多岁的人了,话都不会说,哪能帮她解决事情。我相信以小妹的聪明,肯定能和二弟妹处好的。” 韩婆子满身悲凉,并没有多做纠缠,大闺女跟她说,大儿子已经知道她伙同韩老瞎骗人的事情,哪怕大儿子一如既往地孝顺她,但她却不敢要求他为了兄弟姐妹们再全力付出。 韩喜兰被二嫂赶出家门,并没有多担忧,有恃无恐的想,二嫂不收留她,她可以让大哥收留她。等到她看到娘一人从大哥家回来,却没看到大哥的身影,忍不住问道:“大哥呢?怎么没来?” 韩婆子看着小闺女,缓缓的说道:“你大哥说你文化高,会为人处世,肯定能处理好和你二嫂的关系,他一个三十多岁还不会说话的人,就不掺和你们的事情了。” 说完她叹口气,小闺女把老大老二都得罪了,看来她性子是有问题的,既然有问题,就得改。也该让她长长记性了。别以为自己是大学生,就了不起了,谁都看不起,把自己兄弟姐妹得罪完。弄到最后,没人愿意管她。 韩喜兰脸一白,身子微微颤抖,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慌,大哥不管她,三个哥哥她还能依靠谁? ...... 韩泽再次让韩家人见识到他执拗的性子,无论韩喜兰找谁说情,他都是一句话:他没文化,不会说话,韩喜兰是大学生,大学生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他更没办法。 哥哥们都不愿意管她,韩喜兰哪怕是大学生,也无计可施,没办法只能问同学借钱出去租房子。 韩泽仍然没理会,一心摆摊子,收了摊子,满镇上打听哪家卖门面或是出租门面,跑了几天毫无所获,深深感慨门面难求,老百姓想做点什么都那么困难,想到这里卖面的心思都没了,卖完三十碗面条就打算收摊子。 服装店女老板把店里生意交给男人,正准备像往日一般过来吃面,发现韩厨已经开始收摊子了,她慌了,忙不迭问道:“韩厨面条都卖完了?” 韩泽闷闷不乐,叹口气:“抱歉,今天不卖了,下次逢集你们再来吃吧。” 每到逢集就吃一碗韩厨做的面条,已经成了女老板这段时间的习惯,他说不卖了,女老板别提多失落了,张口就问:“怎么不卖了,现在还早,没卖够六十碗吧?” 面摊子的常客都知道韩厨的规矩,她以为按着点来,肯定能吃到面条,没想到韩厨却不卖了。 韩泽苦笑着摇头,说道:“没什么事。下次逢集你来早点儿吧,那天可能也只卖三十碗面。” 女老板一听,分外着急,六十碗面条本就不够他们这些食客分的,三十碗面条食客们还不得挣的头破血流啊,她想了想问道:“韩厨,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或者是别人看你挣钱了,嫉妒你,威胁你不允许你卖那么多碗面条?” 韩泽哭笑不得,忙摆手道:“哪有什么人威胁我,没那么严重。” 没那么严重? 女老板顿了顿,韩厨说没那么严重,想来他还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她说道:“韩厨,你就跟我说吧,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这么多食客总能帮你解决困难,所以你的面条原来怎么现在还怎么卖吧。” 韩泽为难地道:“我的事情,哪里能麻烦你们。” 女老板不停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韩泽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你们都喜欢我做的面条,长期这么摆摊子不是办法,我打算找家门面,开个面馆,方便天天营业,谁知道咱们镇上的门面太吃紧,找了几天都没找到。” 女老板恍然,继而又惊喜,韩厨要开面馆了,他们岂不是天天都能吃到面条了,她大笑着道:“门面嘛,小问题,我跟其他食客说一声,让他们都帮忙找找看,用不了两天就给你解决问题。” 韩泽迟疑:“这,这不太好吧?” 女老板爽利的道:“没什么不好的,只要开了面馆,你天天营业就成。” 韩泽笑着道:“没什么意外的话,肯定能天天营业。” 食客们知道韩厨为了找门面,面条都不想卖了,那还得了,纷纷积极发动人脉关系,帮他寻找适合做面馆的门面,人多力量大,再次逢集的时候,韩泽就在食客们的帮助下买到了合心意的门面。 韩泽非常感激,食客们却说:“不用感激,韩厨赶紧把面馆开起来,我们也不用天天惦记逢集那一碗面条了。最好能多准备几种吃食,就是对我们真诚的感谢了。” 韩泽为了感谢食客们的全力帮忙,用了一周时间就把面馆装修好,办理好手续,准备营业了。 他考虑到吴红梅要带孩子,只能帮着收收钱,并不能给他其他的帮助,一个人忙的情况下,韩泽只准备增加饺子,包饺子费时,他买了一台冰箱放在餐馆里,提前把次日要卖的饺子包好,放到冰箱里,到时客人要吃饺子,直接给他们煮便可。 既然开了餐馆,韩泽准备中午也营业,每天早上卖六十碗面条、六十碗饺子;中午也卖六十碗面条、 六十碗饺子,饺子面条都十块钱一碗,这样既能挣到钱,人也不会太累。 吴红梅尽管觉得自家男人这么开餐馆,有点奇怪,但男人能挣到钱,即便奇怪,也没说什么,不管如何她都支持他。 食客们对于韩泽的脾气可以说相当了解,对他增加其它种类的吃食不抱期待。没想到开业时,他居然增添了饺子,甚至中午也要营业,这就不得不让他们惊喜。 增加了六十碗饺子,吴红梅担心卖不完,看着自家男人淡定自若的脸,她提着心没说什么,没成想没到十点钟,六十碗面条、六十碗饺子就被卖完了,她悄悄松口气,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如自家男人冷静。 餐馆每日营业,韩泽不想家里镇上来回跑,在餐馆附近租了一套小院子,一家七口搬进小院子里,韩瑶在镇上念初中,很是方便。二丫头三丫头在韩家村上小学,有点远了,每天早上要骑自行车把她们送到韩家村上学,很是麻烦,韩泽思考一下,打算把她们转到镇上念书。 韩泽对于孩子们转学的事情,不是很清楚,跑了几个小学,都表示不接受村里来的转学生,他非常无奈,二丫头今年上三年级,三丫头才上一年级,小学毕业要几年,难道今后几年都这么送她们上学? 想到这里,卖面的心思都没了,写了张公告粘在墙上,公告上写着最近一段时间,中午不营业。 早晨,面馆刚开门,食客们陆陆续续地光顾,看到了墙上的公告,他们顿时不干了,这段时间天天中午来吃碗面条或是饺子,小日子别提多滋润了,韩厨居然说最近一段时间,中午不营业了,这不是要他们命吗?不准,坚决不准。 服装店女老板却想到上回韩厨由于找不到门面,心思全都放在找门面去了,没心思卖面条。现在,韩厨冷不丁说中午不营业了,难不成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女老板急急的说道:“韩厨,中午为啥不营业了?有什么困难你就跟我们说,该营业就营业,别耽误挣钱。”也别耽误他们吃饭。 韩泽叹了口气,经过上次的事情,他跟女老板早已混熟悉了,有什么话也没有藏着,实话实说道:“老百姓过日子不容易,想给孩子们转到镇上来,跑遍附近几所小学,没哪所小学愿意收村里来的学生。” 女老板还当什么事情,不过是给孩子们转学,在她看来这是小事情,何况韩厨的食客遍布各行各业,食客当中在小学当老师的就有好几位,甚至还有镇一小的校长。 女老板把这事跟他们随意提了提,就有老师自告奋勇上来帮忙,为了孩子有个好的学校,有人帮忙,韩泽没道理拒绝,为了感谢他的帮忙,下厨给他烧了一道姜爆鸭子。那位老师吃的满嘴流油,临走拉着韩泽说,今后有事一定请他帮忙。 孩子们的转学手续办理妥当,韩泽又有心思卖面条了。食客们见此松了口气,悄悄祈祷韩厨家里别再发生其他事情,免得他没心思卖面条。 餐馆晚上不营业,韩泽想着孩子们刚转到镇上念书,可能不习惯,打算去学校接她们,到了校门口,刚好放学,他站在校门口等着,几分钟后,二丫头三丫头手拉着手从学校走出来,她们看到韩泽,眼睛一亮,背着书包,飞快的往外跑,边跑边喊爸爸。 韩泽接过她们手里的书包,笑着问:“还习惯吗?” 两个小丫头齐齐点头,韩敏笑着,小脸上满是骄傲:“下课的时候,我们班语文老师还跟我说她喜欢爸爸做的面条呢。” 韩泽挑眉,“是吗?” 韩敏重重的点头,崇拜的看向爸爸,说道:“爸爸做的面条,连我们老师都喜欢呢。是不是三妹?咦,三妹你看什么呢?” 韩瑾巴巴的望着前面文具店里的红色书包,眼里有着渴望。 韩泽瞧了眼手里带着补丁的书包,心里一动,上前拉着三丫头的手,笑着道:“你们的书包该换了,走吧,咱们去选个漂亮的新书包,当做奖励你们转学,怎么样?” 韩瑾眉眼都亮了起来,大声问道:“真的吗,爸爸?” “当然是真的。”韩泽说着率先走进文具店,转身看向两个丫头说道:“喜欢什么样的书包,你们自己挑选。” 韩泽的话刚说完,韩瑾噔噔噔跑到她刚刚看的那个红色书包前,指着它说道:“爸爸,我喜欢这个书包。” 说完见爸爸只是笑着看她,没说话,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爸爸,我可以买它吗?” 韩泽点头,韩敏见妹妹都选了书包,知道爸爸没有骗她们,兴奋的上前,同样选了个花纹不同的红色书包。 韩泽见姐妹俩选完了,想到大丫头的书包也是旧的,让小姐妹俩帮她们姐姐也选个书包。小姐妹俩商量半天,齐心协力给姐姐挑了个蓝色书包。 韩瑶放学回来,收到爸爸送给她的书包,摸着书包,感受着它的触感,心里五味杂陈,刚上学时,妈妈用旧帆布给她缝制了一个书包,一背就是五年,直到现在还在背着,没想到爸爸竟然送给她一个新书包。 韩泽看她的表情,以为她不喜欢书包的款式,说道:“明天可以拿去换,喜欢什么样的,你自己挑选。” 韩瑶摇头,笑着道:“这书包很好看,我没有不喜欢。” 韩泽发现几个孩子都没有文具盒,又拿了钱给韩瑶,让她买三个文具盒,每人一个。 二丫头三丫头听了兴奋不已,爸爸不仅给她们买书包,还给她们买文具盒,爸爸真好。 ------------ 21.重男轻女21 时光如白驹过隙, 秋去冬来,韩泽面馆的生意一如既往地红火, 从没钱给孩子交学费到现在的万元户,家里租的小院子被韩泽掏钱买了下来,和吴红梅结婚时买的自行车淘汰了, 换成崭新的摩托车,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 几个孩子经过爸爸几个月的喂养, 身上长了肉,丫头们小脸蛋精神饱满, 皮肤白皙,没了以前的瘦弱,穿上了新棉袄、新棉鞋,背上新书包, 从校园出来, 跟镇上小姑娘并没什么区别。 三个姐姐上学去了, 四丫头每日跟着爸爸妈妈在面馆玩耍, 长得也乖巧,眼睛圆溜溜的, 像个洋娃娃很是可爱,食客们都喜欢逗她,小丫头先是害羞, 慢慢的胆小、怯懦的性格变得活泼起来, 遇到认识的食客还会率先叔叔阿姨的跟他们打招呼。 四丫头年龄小, 却非常机灵, 小孩忘性大,大姑大姑父对她好,不仅给她做好吃的,还给她买新衣服,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把镇上的小院子当成了自己家,渐渐地不在提原先的爸爸妈妈。 一家子在镇上的日子过得很是温馨美满,美中不足的是三丫头的学习成绩,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大丫头二丫头每次考试不说回回前三名,但也至少是四五名,三丫头刚上一年级,汉语拼音都没学明白,考试也没见她考及格过,还有一回竟然只考了十分,这让韩泽很是无奈。 周末的时候,韩泽就让大丫头、二丫头轮番给她补习,他以为三丫头下回考试该有提升,依然没用,她的成绩甚至比没补习前考的还差。 韩瑶摇摇头,非常无语,在她看来读书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但对三妹来说,学习就像珠穆朗玛峰,使劲儿攀也攀不过去,她想了想说道:“爸爸,我和二妹学习虽然好,补习方法却没有老师丰富,三妹只是没找到适合她的学习方法,不如去问问三妹的老师,该怎么给她补习?” 韩泽叹口气,说道:“下次爸爸去找她的老师谈谈。” 四丫头趴在姐姐的写字台上,小脸专注的听着爸爸和姐姐的对话,好似她能听懂似的。 韩瑶忍不住伸出手捏捏她的嫩脸蛋儿,笑着说道:“爸爸,镇上有幼儿园,是不是该送四妹上幼儿园了?” 四丫头听到大姐的话,眼睛弯弯的,大声道:“爸爸,上幼儿园,上幼儿园。” 韩泽一愣,眼里闪过惊喜,呆呆的问道:“四丫头你刚刚喊的什么?” 四丫头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说道:“爸爸,上幼儿园。” 韩泽摸摸四丫头的脑袋,真是不容易,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这孩子终于愿意改口了,说道:“对,就是爸爸,爸爸给你找幼儿园,咱们四丫头可以上学了。” 四丫头拍着小手,不停的喊:“爸爸上学...爸爸上学...” 韩瑶笑着道:“不是爸爸上学,是你上学。” 四丫头瞪瞪眼睛:“大姐上学,大姐上学……” 韩瑶:“……” 四丫头小嘴咧得大大的,不停的说:“大姐上学…爸爸上学…” 吴红梅抱着五丫头进来,听到四丫头的喊声,不敢置信的道:“这孩子改口了?” 韩泽欣慰的点头,四丫头看到吴红梅,偏偏头,脆生生的喊道:“妈妈...妈妈...” 吴红梅眼眶湿润,抹抹眼睛,连连应道:“唉唉唉。” 四丫头改了口,韩泽松了口气,对把孩子养大的大舅子心生感激,看了眼吴红梅,问道:“你有段时间没回娘家了吧?” 吴红梅点头,自打搬来镇上,整日里忙个不停,韩家村都极少回去,更何况回娘家。 韩泽说道:“我记得孩子们外婆该满六十八了,明天咱们回去看看他们吧。” 吴红梅迟疑道:“面馆不开了?” 韩泽:“咱们下午去下午就回来,不在你娘家吃饭,明天上午,你去街上给你娘买些衣裳、鞋子啥的,也好让你娘高兴高兴。” 吴红梅高兴的唉了声,看了眼自家男人,斟酌着开口:“给我娘买衣裳鞋子,是不是也要给婆婆买身衣裳?” 她被婆婆磋磨了十几年,对她的顺从已经成了习惯,哪怕他们搬到了镇上,给娘家买点东西,也忍不住担忧婆婆知道会不满。 韩泽瞟她一眼,说道:“这事你看着办吧。” 吴红梅琢磨看着办是什么意思,自家男人对婆婆一向孝顺,婆婆为小妹、三弟的事情伙同韩老瞎编谎言骗家里人,自家男人也没什么表态,对婆婆还是如常的孝顺,每月不忘让她给婆婆送养老钱。男人既然没有明着拒绝,想来还是希望她给婆婆买衣裳的吧? 想到这里,吴红梅说道:“行,婆婆跟我娘差不多高瘦,明天买衣裳一起给她们买了。” 韩泽只是点头,没说话。 ... 吴红梅花了一百多钱,给两个妈没人买了件丝绵袄,考虑到要回娘家,称了几斤水果,割了几斤肉,又给她爹买了两瓶酒,其他的她就不舍的买了。 家里挣了钱,吴红梅的观念依然没有改变,同以前一样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回娘家买些东西,都算了又算,平常看到韩泽给几个孩子买衣裳、买鞋子,十块十块的给韩瑶零花钱,她都心疼,想着,哪能这么娇惯孩子呢? …… 闺女女婿的到来,吴父吴母当然是惊喜的,尤其看到女婿骑着的摩托车,更是让老两口目瞪口呆,闺女生五丫头那会儿,闺女还跟她诉苦,家里穷的三个丫头的学费都没有钱交,几个月功夫竟然都买了摩托车,一辆摩托车几大千,女婿能拿的出钱买,是不是说闺女家现在有钱了? 吴家并不在双吉镇,平常他们赶集也不会去双吉镇,尽管两老知道女婿在双吉镇开了家面馆,他们整天忙活农活,也没时间去看看,根本不知道女婿面馆生意怎么样,现在看到他们一家的穿着打扮,想来生意不错吧? “给我买衣裳做什么?可惜钱。”吴母摸着闺女给她买的棉袄,嘴里抱怨着,心里却美滋滋的,她还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看的棉袄呢。 吴红梅笑着道:“韩泽让买的,说是你满六十八了,给你的生辰礼物。” “这小子就会乱花钱,有那钱给孩子们买些吃的也好啊。” 吴母听到是女婿让买的,笑的合不拢嘴,显然女婿孝顺比闺女孝顺,更让她高兴。 吴红梅小声道:“孩子们不缺那口吃的。” 吴母瞅着闺女那表情,叹了口气,看来闺女的日子真是好过了,原来哪能这么大气的说孩子们不缺那口吃的,能吃饱就不错了,真是苦尽甘来,闺女受了这么多年苦,也该享享福了。 “四丫头回去还习惯吗?”吴母望着四丫头身上的新衣裳,发辫上的红头花,若有所思的问道。 说到闺女,吴红梅话都多了起来:“娘,你不知道,四丫头跟我们回去那天竟然都没闹,孩子爸包了饺子,小肚子吃撑的圆滚滚的,大丫头给她洗了澡,躺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她们爸爸就带她们去买衣裳,四丫头高兴坏了,后来,也一直没闹着要回来,可乖了。” 吴母惊讶不已,问道:“是吗?” 吴红梅笑着点头,吴母拍拍她的胳膊,说道:“这孩子跟你们有缘。也是她有福气,你们现在生活好了,她就回去了,比跟着她大舅享福。” 起码她大舅从来没给孩子买过一件衣裳。 吴母顿了顿小声问道:“韩泽真不打算生儿子了?” 吴红梅摇摇头,说道:“他结扎了,生什么生。” 吴母瞪大眼睛:“真的?” 吴红梅确定的道:“真的。” 吴母拉着闺女的胳膊,低声问道:“你婆婆能同意?” 那老婆子比谁都看重孙子,女婿要去结扎,她不闹上天。 吴红梅看她一眼:“当然不同意,韩泽去结扎时,瞒着她去的,后来被她知道了,为这事气急攻心,人都昏倒了,在医院住了一星期。” 吴母撇撇嘴,暗道活该,想到什么似的,又问道:“她没找你算账吧?” 吴红梅看她娘一眼,“她找不到我头上,这事情说到底还是我老婆婆的错,韩泽一直相信韩老瞎的话,相信他没儿子命,是因为原先韩老瞎给小姑子小叔子算过命,都一一应验了,才下决心去结扎的,结果那事是我老婆婆为了让韩泽他们支持小姑子、小叔子上学、工作找韩瞎子胡编的。” “啥?”吴母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娘,真是糊涂。 吴红梅看着她说道:“所以韩泽会去结扎,说来说去都是婆婆害的。” 吴母:“......” 吴红军对韩泽的摩托车非常感兴趣,向韩泽要了钥匙,就要去试试,他们村里最有钱的两户人家老早就买了摩托车,当时可把他羡慕坏了,晚上做梦还梦到自家买摩托车的场景,妹妹家的摩托车虽然不是自家的,他骑一下过过干瘾还是可以的。 年爱英没想到不过几个月功夫,四丫头变化竟然这么大,见到她居然不是跑过来喊她,而是躲在了妹夫背后,悄悄打量她,一副非常害怕,好像她是吃孩子的坏人,这让她有点气闷,好歹养了她几年,没想竟是个白眼狼。 更让她不明白的是大姑子家怎么就有钱了?连摩托车都配上了,真应了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看来不能看不起任何人,指不定啥时候,人家就发达了。 ... 开了面馆,韩泽考虑到没时间打整家里的地,就把地全都租了出去,不用惦记地里的庄稼农活,他们住在镇上,没有什么事情,极少回韩家村。 韩家村的人都知道韩泽摆摊子卖面条挣了钱,在镇上买了门面房子,开了面馆,纷纷羡慕韩婆子儿子个个有出息,最老实的韩泽都发达了,真有福气。 韩婆子却满腹苦汁子,大儿子卖面条挣到钱了,每个月准时让吴红梅给她送来花不完的生活费,她应该高兴,可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大儿子的面了,都不知道他现在变成啥样了。 头次,韩婆子为原先的所作所为后悔,在二儿子家住了几个月,老二媳妇明里暗里的挤兑,甚至不顾她的反对,把小女儿赶了出去,总算让她看明白,她有三个儿子不假,真正对她好,事事依从她的只有大儿子韩泽,其他两个儿子都是自顾自家的怂货。 而这唯一听她话的大儿子,却因为她的原因没了传宗接代的后人,想到这里她心里涌起无限的悔恨与懊恼。 日子不疾不徐的过着,双吉镇新增了两条街,韩泽花光兜里的钱,趁机买了五间门面。四丫头已经上学了,五丫头也满地跑了,面馆里韩泽招了两位年轻小徒弟,打算把他们培养出来,洗碗、做清洁的活由小徒弟做了,吴红梅就闲了下来。 这两年的镇上生活,开拓了吴红梅的眼界,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畏畏缩缩,由于生不出儿子自卑懦弱的女人了,她有了自己的见识,学会了穿衣打扮,知道自家男人买了五间门面,心思活泛开来,想着她是不是也可以做点小生意。 想法同韩泽一说,韩泽想也没想就否定了,吴红梅失望不已,男人不支持她,她再有想法也没用,毕竟家里钱都是男人挣得。 韩泽对她解释:“做生意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以大丫头的成绩明年肯定能考上县城的高中,我打算到县城开餐馆,镇上的面馆交给大伟。” 大伟是他收的徒弟当中的一位。 吴红梅一愣,面馆有多挣钱她比谁都清楚,交给大伟,她非常不舍,想了想说道:“大伟的厨艺能胜任吗?” 韩泽知道吴红梅误会了他意思,说道:“让大伟掌厨,大伟的厨艺虽然赶不上我,凑合凑合还是可以的,我隔三差五的也会回来的。” 不回来,他担心食客们要闹。 ------------ 22.重男轻女22 近两年, 双吉镇菜市场街头的韩家面馆成为镇上人们请客吃饭的常去之地,虽然这只是家面馆, 双吉镇人却觉得能在韩家面馆请上亲朋好友吃一碗十块钱的面条,是极为有面子的事情,在韩家面馆请客吃饭成为人们显摆、炫耀的谈资。 派出所的小王经过家人介绍, 谈了对象,订了婚, 对象是县城的小姑娘,姓赵, 周末休息,小王约未婚妻小赵来双吉镇玩,约约会、培养培养感情,中午, 小赵以为对象哪怕不请她去镇上大饭店下馆子, 也会在家里给她准备一桌子菜, 没想到竟然带她来到一家面馆里。 虽然面馆装修、清洁卫生都非常不错, 也不能掩饰它只一家面馆的事实,当时, 小赵就有点不是滋味,她大老远从县城赶过见对方,对方竟然小气的只请她吃面条, 良好的教养使得她没有表现出来, 心里却酸楚不已, 想着对方是不是不喜她。 小王坐在餐桌边, 眼巴巴的盯着韩泽煮面条,并没有注意到未婚妻的反应,在他心里韩厨的面条是镇上,不,是世上最好吃的食物,不可能没人喜欢。 对象的表现,让小赵更为失落,坐在餐桌边沉默不语,眼睛不由得瞟向其他顾客,见他们全都埋头大口吃面,那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饿了多少天呢,同猪八戒吃人参果也没什么区别了。 两碗面条端上桌,小王拿了筷子递给未婚妻,小声的急切的说道:“咱们快点吃,吃完或许还能抢到第二碗。” 小赵捏筷子的手僵硬了下 ,眼睛不自然的瞅着海碗里的面条,她像是那么很能吃的姑娘吗?对象太看得起她了,这碗面条能吃完,就已经不错了。 小王说了那句话,迫不及待的埋头大口吃面,那架势宛如面前那碗面条是龙肝凤髓做的,饭前还在未婚妻面前有所收敛的小伙子,此刻什么矜持面子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全副心思放在了面前的碗里。 小赵扯了扯嘴角,身子更加僵硬,愤愤然的看着眼前的面条,她倒要尝尝这碗面条到底有多好吃,竟然让她对象这么疯狂,垂下头,慢条斯理的挑了根面条,缓缓的放入嘴里,瞬间,她眼睛一眯,妈妈呀,这面条真是龙肝凤髓做的,好好吃啊...... 小姑娘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手里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那表情那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吸食鸦片呢。 小王吃完碗里的面条,抬头一望,发现未婚妻碗里的面条已经吃完了,正抱着海碗,脑袋埋在碗里喝面汤。 小王:“......” 未婚妻给小王的印象一直是斯文秀气、端庄美丽的,这豪爽的动作,怎么反而让他觉得很可爱呢。 小赵搁下筷子,瞅到未婚夫直勾勾的眼神,瞬间怔了怔神色,小王笑了笑,提议道:“要不要再来一碗?” 小赵咽咽口水,不停点脑袋:“要要要。” 小王转身看向韩泽,大声道:“韩厨,再来两碗面条。” 韩泽看他一眼,满含歉意的道:“面条卖完了。” 失落感瞬间袭上两人的心头,小赵迟疑的看向未婚夫,期待的询问:“要不咱们晚上再来吃?” 小王苦笑着摇头,说道:“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让你快点吃吗?那是因为韩厨每顿卖的面条是有定数的,只有六十碗,卖完就没了,而且韩厨家的面条只卖早上中午两顿。晚上来了也吃不到。” 小赵期待的脸一下子暗淡下来,想了想不甘心,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今晚不回去了。” “啊?”小王吓了一跳,他们虽然订婚了,可是还没结婚,他可不敢乱做什么。 小赵看了他一眼,说道:“明早吃了面条再走。” 小王松口气。 韩泽在旁边听到两人的对话,说道:“你们明早过来可能吃不到我做的面条了。” “为什么?” 两人齐齐问道,小王满脸的忐忑,难道韩厨家又有什么困难,没心思卖面条了? 韩泽解释道:“我在县城开了家面馆,那边面馆明天营业,于情于理我都该过去守一段时间。” 小王啊了一声,小赵却高兴起来,忙不迭问道:“韩厨你家面馆开在哪里的,我家就是县城的,我到时好去你家面馆吃面条。” 小赵本想说给韩厨介绍客人的,猛地想到韩厨家的面条哪怕不用她介绍客人,也能卖的出去,她就不多事了,反而想着如果给韩厨介绍了客人,岂不是多了一位跟她争抢面条的人?算了算了。 韩泽说道:“县城一高后面春晖路十八号。” 小赵笑着欢呼着拍手:“那里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太棒了,我天天都能吃到韩厨做的面条了。” 小王从‘最近一段时间都吃不到韩厨做的面条’中回神,就听到未婚妻的话,他脸色怪异,未婚妻脸上的笑容咋那么刺眼呢,心里不停比较着,未婚妻重要还是面条重要,比到最后,他发现还是面条重要些...... 小王对未婚妻有了一丢丢的愧疚,这愧疚在心中一闪而过,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他想着他在韩家面馆已经吃了两年多的面条,同未婚妻认识的时间不过短短两个月,两个月和两年对比,肯定是两年时间长些,日久生情,虽然他对未婚妻也很有感情,显然对韩家面馆的面条感情更深厚些,深厚的都入骨髓了,割舍不掉的。 想到这里,他苦哈哈的说道:“韩厨你可千万别一直守在县城面馆啊,可不能忘了镇上这些一直支持你的食客们啊。” 小赵有点不满,瞪了眼未婚夫说道:“县城面馆刚开业,韩厨肯定得在那里掌厨一段时间才行,不然顾客们要有意见。” 小王看她一眼,语气硬邦邦的道:“韩厨在镇上开了两年多面馆,跟我们镇上的食客们都有了感情,他肯定舍不得丢下我们。” 小赵转过头不理他了。 韩泽哭笑不得,慢吞吞的道:“你们先别急,我做了计划,咱们双吉镇逢双,镇上逢集时我就会过来掌厨,不逢集那天我就转道去县城面馆掌厨。就是我没在那天,我的两个徒弟也会营业的,不用担心吃不到面条。” “韩厨,我们只想吃你做的面条。” 小王是吃过韩厨两个徒弟做的面条,虽然味道也不错,比镇上其他馆子的面条都好,但与韩厨做出来的面条比,可以说天壤地别,就好比一个做出来的面条是仙肴,一个做出来的面条虽美味,只能算凡味。仙人吃的佳肴与凡人吃的美味能一样吗? 韩泽摸摸后脑勺,语气憨憨的说道:“徒弟们做的面条价格低,只准备收二块五一碗,便宜。” 小王哀嚎道:“便宜的面条到处都有,我们只想吃你做的面条。” 韩泽愣了愣,很不好意思的道:“我前天听到一位小伙子抱怨天天吃我做的面条,兜里钱都花光了,后来跟刚谈的对象去逛街,对象买衣裳该给钱了,他掏不出钱了,那姑娘一气之下跟小伙子吹了。” 小王脸上表情讪然,他每月的工资全都花在吃面条吃饺子上面,他妈在县城做生意,家里富裕,知道他把钱用来吃饭,没有乱花钱,经常补贴他,不然,他兜里也是分文不剩,同样会面临跟对象逛街,掏不出钱的窘境。 韩泽面有愧色,语气诚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不能让你们吃我做的面条,对象都谈不好,所以我考虑过后,决定去县城开家面馆,分散顾客群,你们也能多存些钱,留着他用。” 小王恍然,他就说无缘无故的韩厨怎么想到去县城开面馆了,感情有食客在他面前抱怨吃韩厨的面条,花光了兜里钱啊,他心里气愤,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打探:“韩厨,你刚刚说的小伙子是谁啊?” 让他知道是谁,饶不了他,没钱装什么大瓣蒜,没钱不吃韩厨的面便是,瞎抱怨什么,要知道少一位食客,就少一位跟他们抢面条的人,食客们巴不得每天有人因为没钱不来吃面条呢。 韩泽看他一眼,说道:“这事你别打听了,被人小伙子知道该不好意思了。” 顿了顿又道:“自我摆摊子卖面条,你就开始吃我做的面条,咱俩打交道也有两年多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是厨师与食客的关系,更应该是兄弟或是朋友间的关系,这话你认同吗?” 韩厨把他当兄弟,小王高兴不已,肯定认同他的话,他这两年和韩厨见面的机会比和他爸妈见面的机会还多,他们不是兄弟,谁是兄弟。 韩泽笑着道:“既然你认同,我就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这也谈了对象,也该存点钱了,不然对象买东西时,掏不出钱,我怕你对象找我算账。” 小王心里挺不是滋味,他们食客之所以心甘情愿一直支持韩家面馆,不仅仅因为韩厨做的面条好吃,还因为他们喜欢韩厨的为人。 韩厨厨艺堪比神迹,人却憨厚老实,两年来从没变过,哪怕被人追捧奉承,也从不骄傲、不得意,对他们食客宛如家人般诚心实意,比如这次,韩厨竟因为小伙子抱怨吃面条,花光兜里钱,就劳师动众的去县里开面馆,不得不说他心里确实挺感动,韩厨不是为了钱,肆意消费顾客的人。 小赵忽然开口:“韩厨我不会找你算账的。” 韩泽看着两人,笑着道:“你不找我算账,我也不敢再这么营业下去,你们没结婚,不知道当家过日子的难处,当你们结婚了,就会知道,咱们除了吃喝,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钱。 小王小赵愣愣的,他们没结婚,家里父母天天跟他们念叨结婚后要花钱,让他们省着点用,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他们没体会过,更没放在心上,钱该怎么花还是怎么花。不知为何,韩厨的话,他们听了,却进入了心里。 韩泽眼睛陡地一亮,眸里含笑的说道:“所以小伙子小姑娘,从现在开始加油存钱吧,我可不想看到你们未来的孩子来到店里,想吃面条了,你们却掏不出钱了。” 听到未来孩子,两个年轻人脸颊唰地一下子红了。 ... 次日,食客们看到掌厨的是韩厨的徒弟,才知道韩厨在县城也开了家面馆,有那新加入的食客,对韩泽不了解,厨子与食客的关系不算稳固,对于韩泽去县城开餐馆很不谅解,有那心思狭隘的,甚至说道:“韩厨见钱眼开,在镇上挣这么多钱还嫌不够,又跑去县城挣城里人的钱。” 小王听到这话,为韩厨抱屈,韩厨如果是见钱眼开的人,便不会每顿饭只卖六十碗面条、六十碗饺子,现在韩厨更是为了食客们能多存些钱,远离家人,跑到县城开餐馆,如此高风亮节的韩厨,居然别他们如此说道,他真为韩厨不值当。 小王忍不住告诉他们韩厨之所以去县城开餐馆,是因为怕食客们为了吃餐馆的面条、饺子,掏空家底,所以才少营业一天,让食客们少花点钱。 食客们听了小王的话沉默了,确实,他们为了来韩家面馆吃面条,花了不少钱,韩厨如此为他们着想,两年多来他们对韩厨不说知之甚深,却也非常了解解,韩厨会这么做,他们一点不意外,却依然为此感动。 但,他们更想说一句,其实花点钱没什么的,他们只想天天吃面条。 ...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韩瑶考上了县城一高,韩敏也以优秀的成绩考生了双吉中学实验班,韩瑾的成绩虽然依旧不好,每次考试也只是及格边缘,好在成绩没有提高,也没下降。 韩泽总算有点安慰,再次感叹,这孩子就没上学的天赋,你说她不努力吧,人家天天回来什么也不做,就抱着作业做,作业完不成就不出去玩耍,学习比她两个姐姐都要刻苦,收到的回报却不及两个姐姐的一半。 偏偏这孩子对学习的执着劲比谁都足,每每孩子抱着试卷,望着那几乎没有上升的分数,回来后就会更加努力学习,老师布置的作业,她翻来覆去的做,原本只让抄一遍生字词,她就抄两遍三遍,甚至更多遍。 韩泽见到她这模样,忍不住想跟她说:“丫头,学不好咱不学了,考不上大学,大不了回家跟爸爸学做面条。” 看着孩子固执的小眼神,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默默的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补身体,免得她因为学习熬坏了身体。 天道酬勤,孩子以坚持不懈的学习劲儿,终于期末考试时,语文、数学都考了将近八十分。成绩依然不如两个姐姐,但跟她以前相比,却有了阶段性的提升。这让韩瑾看到希望,皇天不负苦心人,只要肯下苦功夫,总会有收获,更加相信能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 这几年,韩泽镇上、县城两头跑,为了方便,花了几万块钱,买了家里第一辆小轿车。后来钱挣的多了,就在县城买了一套又一套房子,早早的实现了给每个闺女准备一套房子的宏伟愿望。 县城有了家,孩子们放假时,韩泽让吴红梅带着孩子们去县城玩耍,放松放松。 县城里有个小型动物园,周末的时候,韩泽开着小轿车载着老婆孩子打算去动物园看小动物,动物园里人很多,韩泽有点想打退堂鼓,几个孩子却兴致勃勃,没了办法,他只能陪她们,孩子们懂事,学习用心,他只给她们买吃的买穿的,却从来没带她们出来玩过,今天就让她们玩尽兴吧。 动物园门口有许多卖零嘴儿、卖用绒布做的毛绒绒的玩具小熊、玩具小老虎等等小动物玩具,这几年孩子们的嘴被韩泽养刁了,看到零嘴儿还没什么反应,瞅到那些憨态可掬的毛绒绒的小动物们,就挪不动脚了。 韩泽只能站在那里等她们,四丫头抱着一只小狗狗,期待的看着爸爸,说道:“爸爸,我要这个狗狗,晚上还可以抱着它睡觉。” 韩泽大手一挥买。 吴红梅在旁边看了忍不住皱眉。 “爸爸,爸爸,我要这个老虎,我要这个老虎。” 说话的是五丫头,今年四岁多,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家里最有福气的孩子,上面几个孩子在韩婆子的打压下或多或少都有些许童年阴影,唯有五丫头生在了最好的时候,自打她出生,韩婆子搬走了,家里就有了钱,几个姐姐宠着,爸爸妈妈惯着,她可以说没受过一点儿苦,小丫头的脾气就有点娇气。 韩泽同样大手一挥买。 吴红梅就在旁边不停的皱眉。 最后韩瑶韩敏韩瑾也选了喜欢的小动物,韩泽二话没说的全给买了。 吴红梅在旁边嘀咕道:“买这些做什么,可惜钱。” 韩泽笑着道:“孩子们从来没买过这些东西,难得带她们出来玩儿,就让她们玩尽兴吧。” 吴红梅不赞同道:“让她们玩尽兴不知道得花多少钱,你就惯她们吧,孩子们早晚被你惯坏。” 韩泽却道:“咱家孩子惯不坏,孩子们什么性格,你难道不知道?” 吴红梅不说话了,对于自家孩子,她还是相信的。 “妈,我要买玩具。”一个男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这声音很耳熟,韩泽转头,看到了韩海两口子带着两个孩子站在旁边。 韩洋几口子也看到了韩泽,韩洋十分意外,他住在县城,大哥没搬去镇上前,他们就极少见面,后来大哥搬去镇上,有意无意的,他们一年见不到一面,他记得前一回见到大哥,还是前年过年,两人这都一年多时间没见面了。 想到这里,韩洋心里感慨,到底是亲兄弟,这么长时间没见,猛地见到大哥,他还是惊喜的,笑着说道:“大哥,你们怎么有时间来县城了?” 韩泽有什么说什么:“我在县城开了家面馆。” 韩洋不敢置信,这么多年,他早已知道大哥在镇上开面馆挣了钱,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把面馆开到了县城,一时间,心里极为复杂,以前他对憨厚老实的大哥,其实是看不上的,不然也不会与娘伙同韩老瞎欺瞒家里。 以前他觉得以大哥的性格,以及为人处世的态度,不管怎么努力,都是没有出头之路的,大哥除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刨坷垃、种庄稼,别的他什么都干不了。 现在被他看不起的大哥,竟然开面馆都开到了县城,想来大哥的面馆,不仅仅是挣钱那么简单,应该是很挣钱吧。 韩洋收起脸上的复杂,感慨道:“没想到咱们三兄弟,还是大哥最有出息。” 韩泽习惯性的摸摸后脑勺,脸上一如既往的憨厚老实:“三弟你是高中生,我初中都没毕业,没什么文化,也只能靠手艺挣点血汗钱,不如你在工厂里上班自在,端着铁饭碗,节假日还能休息陪陪孩子,我这镇上、县城两家面馆两边跑,一天不营业就没钱,整日里忙活的没有空闲,带孩子出来玩的时间都没有。” 韩洋:“.....” 大哥是在讽刺他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仔细打量大哥的表情,见他神色非常真诚,没有一点讥讽意味,显然他怎么说就是怎么想的,大哥是真的羡慕他的所谓铁饭碗,他苦笑不已,也是,大哥并不知道他快下岗了,所以才会这样说。 想到这里,他略微放松,大哥还是那个大哥,笑着道:“你既然这么喜欢我的工作,不如咱俩换换?” 韩泽忙不迭摇头:“你那工作我哪里做的来,我没什么文化,只能干点苦力活。” 韩洋无奈的扯扯嘴角,他倒是想跟大哥换换。 ------------ 23.重男轻女23 “大哥, 咱们是一个娘的亲兄弟, 现在都住在县城, 以前再多矛盾, 这么多年也该消散了, 今后咱们兄弟还是常来常往的好,娘知道我们兄弟关系亲密, 也会高兴的。” 韩洋觉得兄弟俩能在县城相遇, 算是一种预示, 预示着他们兄弟间的关系会有所改善。 韩泽的表情困惑不已, 眉头夹得紧紧的:“谁在乱造谣,咱们兄弟一直好好的, 什么时候有矛盾了?” 顿了顿,他拍拍脑门子, 恍然道:“也是, 这些年, 我忙着开面馆,你在县城上班,你二哥又在老家,见面的时间是少了,不知道的人该以为咱们兄弟吵架了呢。这样吧,咱们先去动物园, 等孩子们看了动物, 中午一起吃个饭。” 韩洋:“......” 韩洋纠结的不行, 他一直觉得大哥是个怪异的人, 小时候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把吃的留给他们,他常常不解,怎么会有这么无私的人呢。人人吃不饱的情况下,有个包子馒头啥的,不应该紧着自己的肚子吃饱,再管其他兄弟姐妹吗? 娘伙同韩老瞎欺瞒家里人,当时,他是不抱希望的,觉得娘病急乱投医,谁会相信一个算命老头的话呢?有那迷信的,也多半信半疑,偏偏大哥信了,还主动站出来支持家里拿钱给他找工作,更支持小妹念了大学。 最后,更因为相信韩老瞎的话,他还去做了结扎,这么多年也没个儿子,想必今后也不会有了。 他就纳闷了,家里人对大哥做的种种事情,他都不在意吗? 他苦笑道:“那大哥还生喜兰的气吗?” 提到韩喜兰,韩泽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叹口气道:“喜兰是我亲妹妹,我怎么会生她气,是我这当大哥的没本事,要是我稍微能干些,也能给她撑撑面子。” 果然! 通过刚刚的判断,他可以看出大哥这几年虽然挣了钱,脾气仍旧没有改变,还是那个会把仅有的馒头让给他们吃的大哥,这样的大哥怎么会生喜兰的气。 不过,他也看出,大哥虽然没生喜兰的气,喜兰的所作所为却让大哥非常自卑。 他想了想说道:“大哥,喜兰谈了对象,是她高中同学,也是老师,前段时间她对象找关系把她调到了县五中教书,今天周末,咱们都休息,要不把她喊来,咱们兄妹聚聚?” 韩泽笑了,一副为妹妹骄傲的样子:“喜兰果然有大出息,几年时间就调到县城教书了......” 转而神色变得黯然,他摇摇头道:“还是不了,你也知道我是个大老粗,不会为人处世,也不会说话,喜兰现在谈的对象是老师,认识的全都是文化人,免得我到她面前说错话,让她没面子,我还是不往她面前凑了。万一出了丑,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韩洋:“......” 原先,他想着大哥和喜兰之间有隔阂,几兄妹在一起聚聚餐,他在中间说和说和,帮喜兰说些好话,让大哥原谅她,今后兄妹间好好相处。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大哥从头至尾就没生喜兰的气,既然大哥没生气,他再帮喜兰说好话,显得多余了,也会让大哥觉得他莫名其妙。罢了罢了,假如喜兰真心同大哥恢复到从前的关系,她自然会来找大哥,毕竟嫌弃大哥不会处世的是喜兰。 “爸爸,你们聊完没,我想买玩具。”旁边传来韩旭晨的催促声。 韩洋回头,旁边的韩洋媳妇就玩笑似的说道:“晨晨,你大伯挣到钱了,让你大伯给你买。” 韩旭晨睁大眼睛望向韩泽,眼里有着期待,大伯虽然打过他一次,但他的记忆里大伯还是很疼他的,每次回老家,大伯就会给他买好吃的,堂姐堂妹都没有。 那时他不明白原因,后来听到他妈妈和外婆嘀咕大伯家的事情,才知道大伯之所以对他好,是因为大伯娘生不出儿子,想让他将来给他养老,既然大伯想让他养老,让他买个玩具应该会买吧? 韩泽笑了笑,看着韩旭晨说道:“晨晨,大伯家没儿子,你想要大伯买玩具,就得给大伯当儿子,不如这样吧,大伯现在就给你买玩具,等会你跟大伯回家,怎么样?” 韩旭晨抿抿嘴,大伯果然想让他给他养老,居然拿玩具哄他,他韩旭晨是那么好哄的吗?糖衣炮弹是收买不了他的,他喜欢玩具,可是,他更喜欢爸爸妈妈,大伯再好,也不是他爸爸。他小脑袋绑紧,不停摇晃道:“大伯,我不要跟你回家,不要给你当儿子,我不喜欢你,我不要你买的玩具。” 韩泽笑着哄道:“不如这样吧,只要你说喜欢大伯,大伯就给你买玩具,怎么样?” 不愿给他当儿子可以,怎么能不喜欢他呢? 韩旭晨脸上带着警惕,大伯又要哄他,坚定的说道:“我不说。” 只要他不说喜欢大伯,大伯应该不会让他当儿子了吧。 韩泽看向韩洋,笑着道:“老三,你这儿子不错,抵得住诱惑,这么哄他,他都能坚持住,这么小的孩子真难得。” 韩洋:“......” 韩洋媳妇:“......” 臭小子,平常的精明劲儿跑哪去了,先让你大伯把玩具买了,到时候他还能强行把你拽家里去不成? 韩泽拍拍韩旭晨脑袋瓜子,说道:“其实,在你说不愿给大伯当儿子时,大伯已经不打算让你当儿子。但是看到你这么喜欢你爸妈,连玩具都不要,也不愿离开他们,真是孝顺,大伯喜欢孝顺的孩子,本来打算奖励你一个玩具.....” 韩旭晨眼睛一亮。 看着小子晶亮的眼神,韩泽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大伯想了想放弃了这个打算。” 韩旭晨嘴巴一撇。 韩泽继续道:“因为大伯发现咱们晨晨是个很棒的孩子,竟然能抵抗住对玩具的诱惑,这种不受东西诱惑的精神,非常难得,大伯觉得这种精神要好好保护,所以绝对不能给你买玩具,有了今天的事情,大伯相信,咱们晨晨在遇到其他诱惑时,也能抵抗住,成为让你爸爸骄傲的好儿子。” 韩洋:“......” 韩洋媳妇:“......” 韩旭晨想:是不是令爸爸骄傲的好儿子,他不知道,他只想知道爸爸会不会给他买玩具?毕竟像大伯说的那样,他为了留在爸妈身边,抵抗住了诱惑,爸妈该奖励他。 韩泽满脸遗憾的摸摸脸颊,没想到,居然会有孩子不喜欢他。 四丫头看见爸爸脸上遗憾的表情,大声道:“我喜欢爸爸。” 五丫头歪歪脖子,笑眯眯的脆生生的道:“我喜欢爸爸。” 上面三个大点的丫头,看着两个妹妹的话,全都脸颊红红的,极为别扭的道:“我们也喜欢爸爸。” “好好好!”韩泽感动的摸摸几个丫头的小脑袋,还是闺女真贴心,再多儿子也不换。 韩洋:“......” 大哥和几个侄女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韩旭晨双眼不舍的望着那玩具,他同学有个同样的玩具,他眼馋了许久,想着今天来动物园磨着爸爸妈妈给他买一个,心里却知道希望不大,毕竟爸爸要下岗了,家里断了一半收入,爸妈怎么肯让他买玩具,浪费钱。不过,他刚刚表现的那么好,爸爸应该会同意给他买玩具吧? 韩洋见儿子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几个侄女怀里抱着的玩具娃娃,苦笑一声,谁的孩子谁疼,肉疼的掏了几块钱,把儿子眼巴巴盯着的那个玩具买了,看着儿子脸上重拾笑容,他觉得花几块钱,也值了。 心里有点感慨,大哥还是那个大哥,结扎后没机会生儿子的他,可能已经打定主意招赘,变得极为娇宠闺女,这样的大哥让他很不习惯,毕竟大哥的疼爱给了自家闺女,显然顾不上家里的小子们。现在大哥那么会挣钱,但凡他能像以前那样疼爱家里几个小子,哪怕他下岗失业,他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韩洋媳妇看那几块钱,就换来这么一个小玩具,心肝肺都疼了,那玩意不能吃不能喝,买它做什么?向着旁边的吴红梅抱怨道:“韩洋就会娇惯孩子,有那钱还不如买些零嘴儿啥的。” 吴红梅拉着五丫头,笑着道:“他们兄弟都是这德行,韩泽还不是花了几十块钱给几个孩子每人买了个玩具娃娃,要我说有那几十块钱,买啥不行?” 几十块钱的玩具? 韩洋媳妇神色有些僵硬,给孩子花几块钱买玩具她都心疼死了,老大给几个丫头片子竟然一次性买了几十块钱的玩具,却面不改色,这实质性的差距,让她很不是滋味。 什么时候,老大家的日子这么红火了? 要知道几年前,韩家几兄弟,只有他们家日子过得最好,现在老大家不仅赶上他们家,甚至超过他们家一大截子了,这种落差感,不能不让她失落。 她面色复杂,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吴红梅,这一打量,她眉心狠狠一跳,这,这是吴红梅?吴红梅有这么好看、有气质?以前那个畏畏缩缩、自卑懦弱的大嫂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她目光缓缓的移到几个丫头身上,几个丫头怀里抱着玩具娃娃,脸上带着朝气满足的笑容,身上穿着县城商场里才能买到的衣裳,脸蛋白白嫩嫩的,比县城里的小姑娘还要漂亮、好看,哪里还有以前的干瘪瘦弱。 以前她还犯嘀咕,老大两口子也不知道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儿子生不出就算了,几个丫头没有一个好看的,指望这几个丫头招赘,她觉得太难为人家男方了。 现在她发现,这几个丫头根本不丑,以前不好看,想来是因为瘦弱的缘故,她们底子好,吃饱喝足了,自然而然就变好看了。 想到重男轻女的婆婆,以前可不是跟着老大家住的,现在她跟着老二住了,老大家反而变得越来越红火,大人孩子们全都精气神足足的,让人一瞧就知道,这家子日子过得非常好。 ... 县城一家的餐馆里,韩喜兰对着餐桌对面的小姑娘不停赔不是,讨好的道:“咱们今天将就着吃,下次,我和你哥再请你吃你说的那家面馆的面条,怎么样?” 小姑娘名叫刘锦媛,是韩喜兰对象的妹妹,正在读高中,父母兄姐宠着,脾气既霸道又娇气,她夹了一筷子菜,撇撇嘴哼道:“我吃饭用的是我哥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还你请客。别说你跟我哥还没结婚,就是你们结婚了,我哥也是我哥,他也不能不管我。” 韩喜兰面色一白,看向她的对象刘锦华,见他面含笑意,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握紧拳头,她忍,扯了扯嘴角语气不自然的道:“你是你哥的妹妹,你哥当然会管你。” 刘锦媛撇撇嘴,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心里不情愿,哼道:“我哥管不管我,你说了可不算,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韩喜兰很是委屈,她看向刘锦华,向他求助,刘锦华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我父母身体不好,经常去医院,长年累月的吃药,他们的退休工资只能满足他们自己的需求,媛媛年纪小,还在上学,我不能不管她,她今后上学的吃喝花用,我得负责。” “这......” 韩喜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原先刘锦华怎么没跟她说这事?现在两人关系全校皆知,已经跟学校请了婚假,在商量结婚的事情,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刘锦华拉着她的手,笑着道:“我知道,你上学的全部费用都是你几个哥哥凑的,所以你肯定能理解这事,对吧?” 韩喜兰只感觉全身冰冷,她理解,她理解什么?她根本不理解。几个哥哥凑钱给她上学,花的不是她的钱,她当然没有感受,因为他们是她的哥哥,她花的非常理所当然,现在出钱的变成了她,她怎么可能理解。 ------------ 24.重男轻女24 韩喜兰辞别刘锦华兄妹, 回到宿舍, 躺床上油煎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她韩喜兰好不容易上了大学, 好不容易调到县城教书, 是来享福的,不是来供养别人的,想到这里,从床上爬起来, 换了身衣裳, 拎着包,急匆匆的向外面走去。 坐上公交车, 去了三哥韩洋家里。 韩泽和韩洋两家人在饭店里吃晚饭,这个点还没回来, 是韩洋岳父岳母招待的她, 韩洋岳父岳母知道她没吃晚饭,亲自下厨给她做了吃的。 吃完饭, 韩喜兰还没等到三哥很是失望, 心不在焉的坐在客厅沙发上, 韩洋岳母先是热情的陪她说话,没说几句话见她爱答不理的, 觉得无趣, 静默下来, 径自坐在那里看电视。 韩洋岳母打心里看不上韩喜兰, 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大学生,回回来家里做客,回回两手空空,不说买些水果什么的,两个外孙是她侄子,也没见她当小姑的,给孩子买过一星半点儿零嘴,这样不会为人处世的姑娘,如果她不是闺女小姑子,她是绝对不会搭理她的。 一直到晚上八点钟,韩洋一家子才慢吞吞的晃回来,韩喜兰站起来,语气不怎么好:“三哥,你们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回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当下,韩洋媳妇脸就沉下来,她没说话,自顾低头换鞋子。 韩洋换鞋子的动作一顿,语气也不怎么好:“你要来家里应该早点跟我说,周末我的时间一般都是孩子们的,我怎么知道你会过来。” 韩喜兰一噎,如果不是刘锦华说的话,让她觉得棘手,她又怎么会来三哥家里找三哥讨主意,抱紧怀里的包,放低语气说道:“三哥,我有事找你。” 韩洋看了眼媳妇,韩洋媳妇掩住心底的情绪,笑着道:“你们去书房谈吧。” 目送男人小姑子去了书房,韩洋媳妇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韩洋岳母脸上有着庆幸:“幸好你是跟着我们住的,要是跟着韩洋住在他们老家,有这么个小姑子还有你那老婆婆,当他们家媳妇真不容易,这日子过起来,我看也是吵吵闹闹的,没什么意思。” 韩洋媳妇僵硬的扯扯嘴角,没说什么。 韩洋岳母又道:“看看你那两个妯娌就知道了,她们日子肯定不好过。” 韩洋媳妇没说话,想到大变样的吴红梅,先前她们日子确实不好过,现在过得却比她好。也算苦尽甘来了。 倒是她,一旦韩洋下岗,他们家日子就难过了。 ... 两兄妹坐在书房椅子上,韩洋摸摸额头,叹口气问道:“找我什么事情?” 韩喜兰捏紧怀里的包,失魂落魄的说:“三哥,刘锦华他坑我。” 韩洋坐正身子,皱眉问道:“他怎么坑你了?” 按理不应该啊,两人还没结婚,刘锦华就帮着小妹把工作调到了县城,显然极为喜欢小妹,怎么可能坑她呢,该不是小妹弄错了吧? 韩喜兰恨恨的说道:“三哥,刘锦华有个妹妹在上高中,刘锦华竟然说要供他妹妹上学。” 韩洋:“......” 韩喜兰见三哥没说话,又说道:“刘锦华小妹才上高中,考不上大学就罢了,考上大学,难道我们还要供她上大学?那得花多少钱啊?” 半晌,韩洋语气懒洋洋的:“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问得不怎么走心,显然也不关心。 韩喜兰没看出三哥的异样,六神无主的道:“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只知道让我供他妹妹上大学,想都不要想,做梦还差不多。” 韩洋看向韩喜兰的眼神凉凉的,手里捏只笔转圈圈,语气漫不经心:“你为什么不同意?” 韩喜兰瞪大眼睛,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这种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同意吧?”她可不是傻子。 韩洋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扔,冷笑道:“原来在你心中,我们三个当哥哥的都是傻子。” “什么?” 韩喜兰脸颊涨红,显然她想到了自己,她是三个哥哥凑学费才能上大学的,如果供妹妹上学是傻子的话,那么三个哥哥又是什么? 她知道哥哥嫂子省吃俭用节约钱供她上大学,极为不容易。但她也只是知道而已,花起哥嫂们的钱来心安理得没有丝毫压力,有时看着哥嫂们瘦弱的身子有那么一丝丝愧疚,也被她很快掩盖过去,接着,钱该花的她依然会花,一点儿也没委屈过自己。 现在换成她对象要供未来小姑子上学,想想每年大把大把的钱花出去,却不是花在自己身上,她终于知道个中滋味,也才知道哥嫂们对她有多大度厚道。 小妹脸色青红交错、咬牙切齿的表情,让韩洋好受不少,他叹口气说道:“你的工作是刘锦华托关系调来县城的。你如果不愿意供刘锦华妹妹读书,就只能退婚,但是刘锦华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觉得你能轻易摆脱刘家?何况刘锦华的姐夫是县教育局的,但凡你有什么异动,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在县城教书吗?喜兰,你别天真了。” 在他看来,哪怕刘锦华供妹妹读书也没什么,不过辛苦几年,刘锦华不像没本事的人,小妹没必要太担心。 韩喜兰紧咬下唇,憋屈的道:“所以我过来找你帮忙想办法啊。” 韩洋果断摇头:“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喽,帮不到你了。” 韩喜兰脸色立马拉下来,嘶吼道:“三哥,在县城我只有你这么一位哥哥在,你不帮我,谁帮我?” 韩洋苦笑,这个妹妹真是被惯坏了,说道:“我都快下岗了,家里马上要揭不开锅了,我自己的日子都没弄明白,你让我怎么帮你?再说,我们三个哥哥供你念完大学,不说要你的回报,你现在都二十六七的人了,能不能少给我们添点麻烦?” 韩喜兰握紧拳头,恨恨的看了眼韩洋,拎着包,打开书房门,怒气冲冲的冲了出去,客厅里韩洋媳妇见她出来,跟她打招呼,她理都没理,风一般迈入夜色里。 后面,韩洋慢悠悠的出来,看到这情形没做表示,韩洋媳妇却道:“喜兰怎么了?” 韩洋冷笑,“不用理会她。” 人都有私心,他也有,但自私到喜兰这程度,真是少见,他都表示自己要下岗了,她都没当回事,问都没问一句,只顾着自己,真让他寒心。 ... 韩喜兰求救无门,焦躁的连课也没心思上了,同其他老师调了课,请两天假,坐车匆匆回了老家。老家里韩海媳妇看到小姑子来了,当没看到似的,走开了。 韩喜兰没工夫管二嫂对她的态度,直接进了韩婆子屋里,韩婆子正躺床上午休,见闺女现在回来了,哪还有心情睡觉,坐起来担忧的道:“怎么回来了,学校放假了?” 韩喜兰说了个没字,心事重重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韩婆子瞅着她这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子,忙问道:“出啥事了?” 韩喜兰哭兮兮的道:“娘,我想跟刘锦华退婚。” “啥?” “我想跟刘锦华退婚。” 韩喜兰重复一遍。 韩婆子脸沉了下来,说道:“我不同意。” 无缘无故的退什么婚?还不够丢人的。 韩喜兰不耐得道:“娘,你都没问我为什么退婚,你咋就不同意了?” 她没想到,连娘也不同意,想到这里,她烦躁不已,都是她的亲人,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她。 “不管因为啥,我都不同意你退婚,你都二十七八的人了,再不结婚,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刘锦华是县城人,在县城有房,你的工作也是他托人调动的,你嫁给他日子好过,还有啥不满意的?” 韩婆子吹鼻子瞪眼睛,越说越觉得闺女不靠谱,想一出是一出的。 韩喜兰咬咬唇,大声吼道:“刘锦华要供他妹妹上学,你也不让我退婚?” 她以为娘会支持的,没想到娘连她退婚的理由都没有,这么坚决不让她退婚。 “供他妹妹上学?她父母都在怎么要锦华供她上学?”韩婆子听到这话脸色一变。 韩喜兰点头,添油加醋的说道:“刘锦华父母身体不好,退休金都被拿来看病了,刘锦华特别宠他妹妹,什么都听她的,就是今后嫁给他,我觉得日子也不会好过。” 韩婆子瘫坐在床上,闷着头没说话,好大会儿,她怏怏的道:“你想干啥就干啥吧,娘懒得管你。” 韩婆子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打心里,她不想闺女退婚,闺女年龄这么大了,再想找到一个适合她的对象,哪里容易。 刘锦华那小子怎么就有个妹妹呢? 他要没有妹妹,这婚事该多好。 韩喜兰一急,坐到床边抱住韩婆子的胳膊,撒娇道:“娘,你都不管我,那我只有跳河了。摊到这样的小姑子,我还嫁什么人?” 韩婆子狠狠的拍下她脑袋,瞪着眼睛,说道:“胡咧咧什么,还跳河,多大点事儿?” 韩喜兰噘嘴,说道:“娘,我真的想退婚......” 韩婆子见闺女那样,实在不忍心,认命的道:“你要退婚就退吧。” 韩喜兰一喜,扭捏着说道:“娘,你有钱吗?” 韩婆子瞥她一眼:“咋了?” 韩喜兰催促道:“哎呀,娘你到底有没有钱,你就告诉我呗?” “有几百块钱,都是你大哥给我,我没花完的。”韩婆子被她缠的没办法,无奈而又宠溺的说道。 韩喜兰肩膀耷拉下来,满脸失望,说道:“娘,我和刘锦华订婚时,花了他不少钱,调动工作的钱,也是他出的,既然要退婚,肯定得把钱还给他,我,我手里没钱......” 韩婆子不敢相信,问道:“你上这么多年班,就没存到钱?” 韩喜兰摇头,她只有那么点工资,每月房租、伙食、衣裳,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要花去很多钱,月底基本没有剩余。 “你花了那小子多少钱?”韩婆子老眼睁大。 “有点多,反正几百块是不够的,我没计算过。”韩喜兰说道,摇晃着韩婆子的胳膊:“娘,你帮我想想办法。” “娘也没什么办法,我手里这几百块钱,要不你全拿去?”韩婆子老脸全是无奈,她要是有能力还能不帮闺女,可是她一把年纪了,就是想帮忙,也没能力,只能干着急。 韩喜兰翻翻白眼,心道你没钱,你儿子还没有钱吗? “娘,大哥头几年就买了摩托车,他这几年开面馆该挣不少钱了吧?” 大哥凭借卖面条挣了钱,韩喜兰是不愿相信的,直到看到大哥的摩托车,她不得不信,大哥竟然真的以十块钱一碗的面条挣到了钱,那时她心里很不舒服,她曾当着大哥面铁口直言,他卖十块钱一碗面条,是想钱想疯了,面摊子肯定要倒闭。 谁知后来,大哥面摊子非但没有倒闭,紧跟着开了面馆,还买了摩托车,听说还买了房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一个大学生混的竟然不如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暗骂天道不公。 韩婆子听她提起大儿子,神色怅然,她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大儿子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这孩子光知道挣钱,怎么就不知道回来看看她。 “当然挣到钱了,不然也不能常年不回来。”韩婆子抱怨,头两年大儿子不回来看她,她以为大儿子还在生她气,大儿子每月给她钱,她就不那样想了,大儿子如果生她气,就不会给她生活费,不回来看她,一定是他忙,没有时间回来。 韩喜兰眼神发热,拉住她娘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娘,大哥没儿子,挣这么多钱不会都给几个侄女花吧?” 韩喜兰比谁都了解她娘,她这话一说出口,韩婆子的脸色转瞬变了。 韩喜兰再接再厉:“几个侄女总要嫁人,钱都给她们花,不是糟蹋钱吗?” 韩喜兰越说,韩婆子脸色越难看,她重男轻女思想本就严重,闺女的话真是戳到她心窝子里。 韩喜兰又道:“娘,不如让大哥把钱借给我,大哥手里没钱,想给几个侄女花钱,也没用。反正这钱我早晚还给他,不用担心被糟蹋了。” 韩婆子浑浊的眼里,精光一闪。 ... 韩喜兰骑着韩海家的自行车,载着韩婆子去了双吉镇,到了韩家面馆,今天,韩泽正巧在镇上面馆掌厨,他看到韩婆子韩喜兰两人,有点意外,继而惊喜道:“娘,小妹你俩怎么来了?” 说完不待两人应答,他神色变的黯然,瞅着韩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你看到我还晕吗?” 韩婆子怔忪,晕?晕什么晕? 韩喜兰听出大哥话里的意思,忙扯扯韩婆子的胳膊,笑着道:“大哥,娘的晕病好了,你大可以放心,她再不会晕倒了。” 韩泽确定似的看向韩婆子,韩婆子回过神,语无伦次的:“晕不晕,哦,对对对,喜兰说的对,娘肯定不会再晕倒。” 韩泽松懈下来,愧疚的道:“娘的晕病果然是因为我的关系,这几年我不怎么往娘面前凑,娘的晕病就完全好了……” “啥?”韩婆子以为听错了,老脸都快皱成了花,“你刚刚说不回来看我,是因为怕我晕倒?” 韩泽习惯性摸摸后脑勺,愧疚的说道:“娘是因为我结扎晕倒过,所以我不敢往娘面前去,怕娘看到我,就会想起这事,又晕倒了。” 韩婆子:“......” 确实,韩婆子这几年只要想起大儿子结扎的事情,脑门子突突的疼,实在疼的没办法,自我意识的把这事忘掉,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儿子又提起这事,她脑门子又开始胀痛起来,胸口闷闷的,捂着胸口,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头疼不是因为儿子结扎,而是儿子结扎是她害的,她怕百年之后去了地下,不敢见孩子爹,更不敢见列祖列宗。 韩婆子这样子,让韩泽韩喜兰吓一跳,扶着她坐在餐桌边的凳子上。 韩泽皱眉看向韩喜兰,说道:“你刚刚不是说娘的晕病好了吗?哪里好了,娘看到我又犯病了,今后我还是少往娘面前凑吧……” 说到后来,他语气变得黯然。 韩喜兰:“......” 娘这么多年都没晕过,她哪里知道刚刚还好好的娘,见到大哥就开始犯病了,忍不住犯嘀咕,难道娘真是像大哥说的那样,看到他就晕。 韩泽还待说些什,韩婆子开口说道:“我已经好了。” 只要不想大儿子结扎的事情,她就没事,平常,只要她有往这里想的苗头,她就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使劲让自己忘记这事,现在她也是这么做的,身子果然松快了。 韩泽两人松口气,笑着问道:“娘,你们怎么想起来镇上了?” 韩婆子年龄大了,走不动路,已经很多年没来镇上赶集了。 说到来镇上的理由,韩婆子满脸愤慨的把韩喜兰的事情说给大儿子听,喜兰是韩泽亲妹妹,亲妹妹面临这样的事情,韩泽肯定会跟她们同仇敌忾。 谁知道韩泽却很困惑,非常不解:“喜兰对象的父母年龄大了,退休的工资治病都不够,她对象要供妹妹上学,这很好啊,说明喜兰对象有责任心。那小子对家人好,将来肯定也会对喜兰好,退婚做什么?退婚了难道就能找到一位比现在的对象更有责任心的对象吗?” 韩喜兰:“......” 韩婆子对自家大儿子却非常了解,说道:“那小子要供他妹妹上学,那得花多少钱啊,你妹妹还过不过日子了,这婚还是退了吧,退了将来再找个清净的家庭,日子过得顺心些。” 韩喜兰在旁边不停点头。 韩泽眉心皱成一个川字,问道:“你对象妹妹学习成绩怎么样,将来有希望考上大学吗?” 韩喜兰颓丧的道:“她在县一高念书,回回考试都是年级前十名,成绩能不好吗?妥妥的大学生苗子。” 韩泽听完,不赞同的看向韩喜兰,严肃的道:“你对象妹妹既然是妥妥的大学生苗子,你还不愿供她上学?” 韩喜兰不满的道:“那要花很多钱呐,钱都给了她用,我们自己不用啊?” 韩泽奇怪的看向她,失望的道:“家里能出一个大学生是多么光荣的事情,你怎么能为了自己享受,就对对象妹妹不管不问,喜兰,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自私?” 韩喜兰别过头不看他。 韩泽不在意她的态度,又道:“喜兰,你该向你三个嫂子学习,你看看她们,当初一点没有反对凑钱供你上学,现在轮到你了,你就不愿了,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咋这么自私呢?” 语气里全都是对小妹的失望,似完全没想到他的家人竟然也会有这么自私,贪图享乐的人。 “大哥,你别说那么多,借不借钱一句话。” 大哥张口闭口她自私,她怎么自私了,她就想过好日子,难道有错吗?谁不想过好日子啊。 韩泽想也没想就道:“不借。你对象叫刘锦华是吧?这小伙子不错,合该是我们韩家的女婿,你看他做的事情跟我们韩家三兄弟多一致,都是疼妹妹的好哥哥,多好的小伙子,你也忍心伤害人家。你就该和你几个嫂子学学。” 韩喜兰嗤笑一声,学嫂子们什么?学她们相夫教子,事事听男人话吗?凭什么? 韩泽听到她的讥笑声,眉头不自觉皱了皱:“我还听说你的工作都是人小伙子帮你调动的,工作调动好了,你要退婚,你这是过河拆桥,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这事也就算了,既然被我知道了,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错,这婚事我是绝对不同意你退的。” 韩喜兰看向大哥的眼神,怨气丛生,退不退婚可不是大哥说了算。 韩婆子在一旁,说道:“韩泽,你真不愿意借钱给喜兰?她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向着外人呢?” 她承认刘锦华的条件非常不错,可他有个拖累妹妹,这不错,就大大打了折扣,如果喜兰愿意跟他受几年苦,她也会支持她,关键是闺女不愿受那几年苦,她当娘的只有对不起那小子了。 韩泽不满的看向韩婆子,说道:“娘,你怎么也跟着喜兰胡闹,刘锦华这小子有责任心,喜兰嫁给他不会错,喜兰年轻不懂事,难道我们做哥哥的,也不懂事吗?我不能把钱借给小妹,免得害了她,她还是收收心,好生跟刘锦华谈对象吧。” 韩喜兰把手里包往肩头一甩,问道:“大哥,你是怎么也不愿意借钱给我,是吧?” 韩泽看了她一眼,认真的劝道:“喜兰,迷途知返吧,不然害人害己。何况你说过,永远不会向我借钱的。” 韩喜兰哼了声,背着包,甩手走了。 韩婆子急忙去追,韩泽在后面喊道:“娘,你做什么去?” 韩婆子回道:“都怪你,你别拦我,我去追喜兰,她赌气走了,我怕她出事。”说完,不待韩泽反应,她就颠颠儿跑走了。 韩泽:“......” 他没打算拦她。 之后几个月,韩泽都没见到韩喜兰他以为她退婚了。 忽然一天,韩喜兰找到他,非常高兴的告诉他,她要和刘锦华结婚了,希望几个哥哥能去参加她的婚礼。 韩泽一突,仔细打量韩喜兰,发现她眉眼间写满得意与算计,他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只说到时他会去的,送走韩喜兰,韩泽很肯定原身这小妹在和刘锦华的婚姻当中,做了什么,不然以韩喜兰的性子,不会这么心甘情愿嫁给刘锦华。 想到韩喜兰的性子,即便她做了什么,她也绝对不会听从他的话,他也就不在过问。 半年后,韩喜兰生下一个闺女,证实了韩泽的猜测。 韩洋过来告诉他,他们小妹快疯魔了。 原来韩喜兰和刘锦华办结婚酒的时候,就已经怀胎,韩喜兰就以怀胎为由逼得刘锦华答应她,如果她生的是儿子,就不能供妹妹上学,不然她就把孩子打了,当然,如果是女孩她就愿意供妹妹上学。 刘锦华这辈子只有他一个儿子,对自己的骨肉比较看重,再说,妹妹与儿子相比,肯定还是儿子重要,和家里父母商量过后,答应了这件事,没成想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却是个闺女。 愿望落空,韩喜兰能不疯吗? ... 韩家面馆在韩瑶考上黎城大学的那一年,在黎城扎根落地,这时韩泽的徒弟已经有九人,镇上和县城分别有一个徒弟,其余的徒弟被他调到了黎城韩家面庄,徒弟们的厨艺相比几年前,已经有了极大的提升,虽然还是赶不上韩泽,但已经能满足大部分食客们的胃口。 近两年,镇上、县城还有黎城的食客们,都知道韩厨的面,一碗难求。食客们都知道在黎城,韩厨开了一间非常大的面庄,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天天守在那里,而是三个地方轮着跑,依旧每天早上中午六十碗面条、六十碗饺子,哪怕现在物价飞升,面条也还是十块钱一碗,好几年没变。 韩泽把在县城买房子的喜好转移到了黎城,韩瑶大一下半学期,他转手卖了双吉镇的五间门市,又卖了一套县城的房子,加上存款,在黎城买了一套独栋别墅。 别墅装修好,除了在县城一高读高中的韩敏,其余三个孩子全都转到黎城念书,等到韩敏也考上大学的时候,韩泽依旧几年如一日的镇上、县城、黎城三头跑。 双吉镇的老食客们,见他这么辛苦,有点不落忍,想劝劝他别这么跑了,累坏了身体,可想到他们从原先天天能吃到韩厨的面条,变成后来的两天吃一回,再到现在的三天吃一回,他们也很可怜啊,于是便什么也不说了,韩厨还年轻,还能跑得动,等韩厨老了,他们再来劝他吧。 韩泽四十多岁,确实还算年轻。还算年轻的韩泽,看着眼面前如坐针毡的小伙子,眼神也越来越挑剔,畏畏缩缩的,话都不敢跟他说,难道他还能吃人不成?再说眼睛那么大,招惹桃花吗?皮肤那么白,跟个姑娘家似的,能照顾好他闺女吗?听听他的名字,叫什么叶璞玉,你都璞玉了,等谁来雕琢啊? 总而言之,自打大女儿带着这小子跟他见面,他就没看他顺眼过。 叶璞玉手心里冒冷汗,未来岳父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啊,他会不会拆散他和瑶瑶?想到这里,他慌张不安,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焦急的道:“爸......” 韩泽眼神冰凉,“谁是你爸?” 臭小子闺女还嫁给你呢,谁准许你喊的爸?真以为我会把闺女嫁给你?谁给你的自信? 不喊爸,难道喊妈? 叶璞玉紧张之下,下意识张口就要把那个妈字喊出口,好险被他打住了,手心在裤腿上揩了揩,忙开口:“叔叔!” 这还差不多,韩泽满意了,眼神没刚刚那么不善,问道:“你和韩瑶谈对象多长时间了?” 小伙子认真的答道:“两年。” 韩泽冷哼,小丫头谈了两年对象,才把人带到他面前,该打,又问道:“你们谈了两年,想必对我家韩瑶的情况很了解了,韩瑶只有四个妹妹,咱家没儿子,韩瑶身为老大,必须担负起招赘的重任,将来要给我和韩瑶妈妈养老的,你知道吗?” 叶璞玉郑重的点头,看向韩泽说道:“叔叔,我上面两个哥哥,下面还一个弟弟,家里不缺男孩,我愿意上你家的门。” 韩泽瞥他一眼,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问道:“你愿意当上门女婿,你父母同意吗?他们把你培养成人,还供你上大学,可不是为了让你当上门女婿的。” 叶璞玉笑着点头,“我父母同意,他们见过瑶瑶,都很喜欢她。” 韩泽看向自家闺女的眼神极淡,韩瑶肩膀一缩,吐吐舌头,她也不是故意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哪里敢把人带到爸爸面前来,不是让他操心吗? 韩泽收回眼神,继续拷问:“你也知道叔叔是农村人,没文化,家里穷,能把瑶瑶供上大学,已经倾尽全家力量,你还愿意上我们家来吗?” 韩瑶紧张的看向男朋友,她在学校一向低调,同学们从来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就是相处了两年的男朋友,也只知道她有四个妹妹,父母是农村的,其他的就没告诉他了,而今天见面的地方,也是外面,不是他们家的别墅里。 叶璞玉洒脱的,耸耸肩:“我看上的是瑶瑶这个人,跟家里穷富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和瑶瑶都是大学生,还能创造不了财富?” 韩泽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挑眉问道:“你是真心的?” “绝对真心。”小伙子的话郑重而又诚恳。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韩泽说完站了起来,看向旁边的闺女。 韩瑶接收到爸爸的眼神,看了眼男朋友,跟着爸爸走了出去,到了外面,韩瑶问道:“爸爸,还满意吗?” 韩泽望着眼前已经长成大人的闺女,勉强的点点头,傲娇的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韩瑶歪着头看向父亲,笑着道:“上门女婿嘛,要求太高,别人该不干了。” 韩泽拍下她脑袋,好笑的说道:“放心吧,爸爸不会让他当上门女婿的,刚刚不过是考验他而已。” 韩瑶笑嘻嘻的道:“我知道。” 鬼精灵!韩泽笑道:“我回家了,你们玩吧,别玩太晚。” 韩瑶点点头,韩泽想了想交代道:“既然你们要结婚了,可以适当的告诉对方自己的情况,真的等你们今后结婚了,再告诉他,小伙子该怀疑你不信任他了。” 韩瑶上前抱住爸爸的胳膊,歪着头苦恼的道:“我知道,我知道。唉,有个爱操心的爸爸,真是甜蜜的烦恼。” ------------ 25.重男轻女25 韩瑶回到包间里, 叶璞玉唰的一下子站起来, 椅子后移发出刺啦的响声, 他没在意, 急急的看向女朋友。 韩瑶拉开椅子坐在他旁边, 倒了杯水, 不疾不徐的啜饮着。 叶璞玉都快急死了,扯扯她的胳膊,低声唤道:“瑶瑶!” 韩瑶欣赏够男朋友焦急的表情,她笑眯眯的道:“我爸说......”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 叶璞玉急忙问道:“叔叔说了什么, 他是不是看不上我, 不同意咱俩谈朋友?” 说到最后叶璞玉非常委屈,他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 他是真心喜欢瑶瑶,为了跟她在一起, 他愿意改, 叔叔怎么就不喜欢他呢。 韩瑶满脸无奈,啼笑皆非道:“真是的, 你总该让我把说完吧?急什么吗?” 叶璞玉坐到女朋友旁边, 好脾气道:“那你快说。” 韩瑶不再逗他, 微笑着道:“我爸说他不会让你入赘的。” 叶璞玉心里冰凉冰凉的,急的都快哭了, 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那, 那, 怎么办呢?我不怕入赘, 我爸妈也同意了,他怎么就不让我入赘了?” 韩瑶拉住他胳膊,安抚道:“你别着急啊,以我对我爸的了解,他压根儿没打算让咱们几姐妹招赘,我爸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让我们姐妹难做,这世上的男孩,有几个愿意入赘当上门女婿的?” 叶璞玉忙表态:“我愿意,我愿意。” 韩瑶含笑点头,“我知道你同意,可是,不是谁都有我的福气,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为了女朋友心甘情愿当赘婿的,我理解我爸,说到底他是担心你们今后后悔,到时难过的还是我们姐妹。” “我不会后悔的,我只喜欢你。” 叶璞玉感动不已,说道:“你爸真好,什么都为你们考虑。” 韩瑶看着男朋友,认真的道:“不管我招赘与否,结婚后,我都会跟爸妈住一起,都会给他们养老,你能同意吗?” 叶璞玉想也没想的就道:“赡养父母本是儿女们义不容辞的义务,我当然同意,不然不是不孝吗?” 韩瑶微笑着道:“我相信你。” 璞玉家庭幸福和睦,父母与爷奶之间相处的非常好,在这样家庭里长大的璞玉正直纯善,她答应璞玉的追求,有喜欢他的原因,还因为他们家长辈宽厚、良善,她和璞玉结婚,婚后会省去很多麻烦事情,虽然她有信心应付未来的婆婆,能过安心日子,谁又愿意时时算计。 韩瑶大三的时候,韩泽就把老家的房子推翻重盖了,重盖的房子是三层高的楼房,楼房非常漂亮,院子里铺着水泥,平整干净,还有几个小花圃,花圃里种着各色的花儿,房间里全都按着城里的房子设计装修的,不管室外还是室内,全都给人一种独栋别墅的既视感。 叶璞玉韩瑶的婚礼,是在老家办的,韩泽的意思,结婚是结两姓之好,为了不让孩子们有遗憾,酒席先让闺女女婿在韩家村办一场,之后再去女婿家办一场,两边都热闹热闹,才算喜庆。 岳父的提议,叶璞玉欣然同意。 韩瑶和叶璞玉两人都是会来事的,在学校与同学的关系相处融洽,他们结婚,班里同学能来的基本都来了。同学们家里穷富差距比较悬殊,有车的自己开车,那没有车的,韩泽让韩瑶包了车,专程接送他们。 专车接送,同学们自然比较意外,韩瑶是农村女孩,父母养活五姐妹,从韩瑶的穿着打扮,可以看出他们家日子不太富裕。没想到,韩瑶结婚,家里父母这么大方,竟然舍得包车接送他们。这下子,连那本来不打算过来参加韩瑶婚礼的同学,也过来了。 “咱们班当初有三对谈恋爱的,现在韩瑶叶璞玉结婚了,于蓝,你和郑凯打算什么时候办酒席啊,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你们城里人的酒席怎么办的。”长发女生何凤蝶笑着问道。 于蓝撩撩刘海,笑的有点漫不经心,她本不打算来参加韩瑶婚礼,农村婚礼有什么好看的,礼物送了便是,后来知道他们有专车接送,不用出车费便打算过来凑凑热闹。 在学校里,韩瑶聪明漂亮,学习比她好,人缘比她好,她处处低韩瑶一头,便是叶璞玉也是她先喜欢的,后来知道叶璞玉是农村的,她失了兴趣,转而答应同是黎城人的于凯的追求,后来看到韩瑶和叶璞玉在一起,她心里隐隐的有点得意,觉得韩瑶竟然跟她看不上的叶璞玉谈对象,对她有点看不上,到底是农村出来的,眼界低。 在她看来,韩瑶处处比她强,唯有一点及不上她,便是两人的出身,出身虽然不能决定人的一生,却能为他们带来很多方便。好比她大学还没毕业,便通过亲戚介绍找到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韩瑶叶璞玉却连工作的影子都没看到,想来他们结婚后,所面临的不是甜蜜的旅行,而是不停的跑人才市场。 想到这里,于蓝笑着说道:“我和于凯本来也打算毕业结婚,但是婚房一直没看好,最近这段时间,我和于凯跑遍黎城找房子看房子,腿跑断前,终于把婚房订下来了。等到接房,房子装修好,还要一段时间,结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们不着急。” 听到于蓝房子都买了,何凤蝶既惊讶又羡慕:“还是你们好,毕业家里就给你们买房,不像我们想要房子,只能自己奋斗,还不知道奋斗到什么时候才能在黎城买一套房。” 于蓝勾勾唇,拍拍何凤蝶的肩膀,玩笑的说道:“你呀,长这么漂亮,找个有钱的男朋友,什么都有了,自己奋斗什么劲。” 何凤蝶没说话,脸颊却红红的,过了会儿,她说道:“在学校还不觉得,出了校园就看出差距了。韩瑶叶璞玉原先可是咱们班的风云人物,毕业后却沦落路人,连工作都没找到,现在早早的结婚,在黎城没人脉、没房子,婚后要养父母、孩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于蓝瞥她一眼,笑着道:“所以不管找男朋友,还是找女朋友,都要找适合咱们,不然什么都要自己奋斗,这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韩瑶聪明有本事,但找男人的眼光却远不及她,注定韩瑶这辈子也不及她。 车子缓缓的驶入韩家村,何凤蝶看着车外的景象,意外的道:“韩家村看着不错啊,好多人家盖了楼房。” 于蓝看着车外出神,她有个农村亲戚,家里几个孩子初中念完,小小年龄就出去打工,工资寄回家里,父母存着,存了几年,拿来盖楼房,娶媳妇。想必这里的农村,也是这个情况。 车子在韩泽家门口停下来,同学们下了车,目瞪口呆的看着眼面前的楼房,何凤蝶拉拉于蓝的胳膊,赞叹道:“如果农村都是这种房子,天天待在农村,我也愿意啊。” 于蓝望着面前的房子,没出声,不得不说有点意外。 何凤蝶疑惑的道:“韩瑶家里不是很穷吗?怎么盖的起这么漂亮的房子?” 于蓝撩撩长发,看向何凤蝶问道:“韩瑶跟我们说过她家很穷吗?” 何凤蝶摇头,回忆道:“韩瑶只跟我们说过她家是农村的,有四个妹妹......” 于蓝两边嘴唇下撇,不是滋味的说道:“是我们误解了。” 就她所知,韩瑶几个妹妹都还在上学,家里父母也没有出去打工,那么他们家能盖上这么大的楼房,家里条件应该是不错的。她甩甩头,没把这些放在心里,农村的楼房再漂亮,也没有城里一套房子值钱,她没必要羡慕。 韩瑶叶璞玉知道同学们到了,出来迎接,安排他们就坐。 韩泽第一回嫁闺女,亲朋好友全都请了过来,镇上的老食客们知道韩厨嫁闺女,哪怕韩厨没请他们,也都事先跟韩泽打招呼,他们要过来喝喜酒,无奈之下,韩泽只能答应,以至于喜宴办的非常盛大。 为了办酒席,镇上、县城、黎城的面馆,挂牌告示:关门三天,九个徒弟都调到家里负责准备喜宴。 韩泽的新老食客们一直以为韩厨只会做面条、饺子,却不知道他们的韩神厨,早已把徒弟们培养成大厨,正暗戳戳的准备开餐厅呢。 而今天的喜宴,便是韩泽对徒弟们的考验,他们能过关,餐厅将会在下个月营业,他们不能达到他的要求,餐厅开业的时间只能无限期延长下去,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敢承认是他韩神厨的徒弟,又怎么敢担当一个餐厅的主厨。 喜宴还没开始,韩瑶叶璞玉出来陪同学们聊天,何凤蝶笑着说道:“韩瑶,你可是我们班女生最先结婚的,什么感觉啊?” 韩瑶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画着新娘妆,穿着婚纱,脸上全是喜气,笑着说道:“感觉还不错。” 顿了顿笑着道:“你想知道结婚的感觉,赶紧找个男朋友嫁人呗,亲自体会体会。” 何凤蝶笑着摇头,几人正聊着天,叶璞玉的父母兄弟开着车子到了,韩瑶叶璞玉歉意的看向同学,起身去迎接他们。 亲家到了,韩泽、吴红梅也跟着出去迎接,这时吴红梅发现,叶璞玉的父母穿着打扮非常讲究,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家非富即贵,跟普通农村人天壤地别,想到这里她心里一突,女婿家里条件好,还会同意女婿跟着他们住吗? 吴红梅都能看出的事情,韩泽当然也能看出来,他并没有多想,女婿家里条件好,他们家也不差,没必要矮人一头。 于蓝坐在席位上,看到叶璞玉父母瞳孔不由得睁大,旁边何凤蝶已经拉着她的胳膊惊呼道:“叶璞玉不是农村人吗?他爸妈怎么那么有气质?看着一点儿也不像农村人。” 于蓝握紧拳头,眼神微暗,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韩泽两口子把亲家一家子迎到客厅里,客厅里韩家几位兄弟姐妹以及韩婆子都在,看到侄女婿的父母来了,全都热情的招待。 叶璞玉父母确实出身农村,家里太穷,叶父就去工地搬砖,跟人学砌墙,慢慢的成了包工头,后来,开了建筑公司,之所以赶着儿子结婚这天过来,也是因为公司事务繁忙,家里也要办酒席,脱不开身。 叶璞玉对外说他是农村人,这并没什么错。 叶父虽然是老总,为人却很豪爽,聊了几句话,就直言道:“孩子们结婚,我们别的给不了他们,就在黎城给两个孩子准备了一套房子,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他们今后在黎城上班,拎包入住就行了。” 叶璞玉啊一声,闷声道:“爸,你给我买房怎么没告诉我?万一你买的我不喜欢呢。” 韩瑶拉拉他的胳膊,爸妈给的礼物接着就是,提那么多意见做什么,别人想要现成的房子还没呢。 叶璞玉撇下嘴,不说话了。 叶父叶母看到儿子儿媳妇的动作,眼里都是笑意,他们家这儿子还没长大呢,有个强势的儿媳妇管着他,没错儿。 旁边韩家几兄妹全都瞪圆了眼睛,瑶瑶这丫头找的婆家不错啊,儿媳妇没说要房子,竟然还上赶着送过来,那是有钱那么简单的事情吗?肯定是非常有钱啊。 唯有韩婆子没什么反应,她没法有反应,她根本听不见屋里人在说什么。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现在耳朵聋了。韩泽要带她去大医院看医生,她还死活不干。 韩泽在旁边笑着道:“叶哥,咱俩想法一样,孩子们结婚,咱们别的给不了他们,房子还是能准备一两套的。” 叶父叶母:“......” 韩家众兄弟姐妹,纷纷看向他们大哥。 韩泽说着去了屋里,他这几年不光卖面条,也爱上了投资房产,家里钱不仅有面馆挣的,还有房产的收益,他拿出两份房屋购买合同,放到茶几上,说道:“我给孩子们准备的第一套房子在镜湖美镇,一套独栋的别墅,另外一套在世纪商厦旁边的御景公寓,复式洋房,挨近市中心,今后找工作上班方便。不知道叶哥给他们买的房子在哪里?” 叶父:“......” 叶父就有点尴尬了,他给儿子准备的是一套一百二十坪的高层电梯房,原先以为儿媳妇农村出身,亲家拿不出什么嫁妆,他给儿子一百多坪的房子,应该拿得出手,没想到亲家一出手不是洋房就是别墅,就是他这建筑公司老总,也不敢这么玩。 真是吓死了老总! 至于旁边的韩家众人,全都是目瞪口呆状。 韩大姐韩二姐吃惊过后,回过神其实没什么想法,只觉得大弟真大方,看来真挣到钱了,没有钱他能这么干? 韩海两口子则是满满的羡慕嫉妒,这么多年他们两口子守着那么一个代销店,挣的钱远不够几个孩子上学、吃喝花用,别说别墅洋房,他们家到现在还住着十几年前的砖瓦房呢! 大哥别墅、洋房的给侄女当嫁妆,他们能不眼红吗?恨不得想,当初他们怎么就不愿把孩子过继一个给大哥,孩子如果过继给大哥,不就能享受到别墅洋房的待遇了,还用跟着他们这对没用的父母,窝在那霉气冲天的破房子里? 他们耽误了孩子啊。 韩洋羡慕却没有嫉妒,不是他不嫉妒,而是不敢嫉妒,他下岗后,四处托人找工作,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因缘际会下,他成了保险公司卖保险的业务员。跑了几个月没跑到一单业务,还是大哥看他可怜,掏钱给他们一家七口每人买了一份保险,才让他度过难过关。 说来也怪,自打大哥在他这里买了保险,帮他开了张,此后他的业务,渐渐多了起来,每个月挣的钱,虽没有大哥多,也能养家糊口。当时,他就忍不住犯嘀咕,难不成大哥命里带财?不仅能给他自己带来财运,也能给兄弟带来财运? 打那之后,他再看到大哥,就不敢有任何想法了,这可是他的财神。有大哥在,他就不怕失业。还曾暗暗后悔,当初他怎么就失心疯的跟大哥几年不联系呢,不然也不会下岗了。 至于韩喜兰,她现在都快被嫉妒侵蚀了五脏六腑,自打她生下闺女,她日子就没过顺的时候,刘锦华的工资不仅要供小姑子上学,还要管家里的开销,可想而知,生活多紧张,而她的钱,全都填在那个让她不顺的闺女身上。 她看别人做生意挣了钱,心一狠也不教书了,想法子借了钱,出去跟人合伙开服装店,发誓要挣到大钱,回家让几个哥哥好看,结果由于经验不足,生意亏了,欠了一屁股债,到现在债还没还清,要债的天天上门要钱,闹腾的家里人不轻省,恨得刘锦华要跟她离婚。 现在的韩喜兰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离婚。她别的本事没有,歪主意倒是挺多,知道刘锦华有跟她离婚的心思,偷偷的把避孕环取了,想着我怀孕了,你该不会跟我离婚了吧? 两个月后,她还真的怀孕了,这时候刘锦华妹妹刘锦媛大学毕业回来了,进门就遇到上门吹债的,刘锦媛上了几年大学,脾气倒是变了不少,小姑娘也懂事了,那些看着像黑社会的要债人,逼得年迈的父母躲在房间不敢出来,心里恨得不行,当然她恨得不是要债人,而是害的这一切的元凶韩喜兰。 等要债人一走,姑嫂两个就吵了起来,到了最后更是扭打在一起。韩喜兰的日子过得不顺,又因为欠一大堆债,本就有点神经衰弱,身体也不怎么好,这一打架,孩子怎么可能保住。 虽然孩子没能保住,但因为害她流产的是刘锦媛,韩喜兰哭着闹着要找刘锦媛拼命,刘锦华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她不离婚,韩喜兰也算得偿所愿,虽然没离婚,夫妻俩也成了同床异梦的陌路夫妻。 叶父到底当了这么多年老总,心里流血,依然能谈笑自如:“韩老弟,我给孩子们准备的房子不如你们,只是一套小房子,我打算送他们一辆车,别墅洋房都有了,肯定得有辆高档车配着,有了车子他们上班也方便。” 韩喜兰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这么多年不如意的日子,让她整个人都显得阴恻恻的,让人不喜,旁边的叶母已经看她好几眼了。 韩喜兰并没有发现叶母的目光,恨恨的看了眼她娘,头两年她娘耳朵好使的时候,她还能撺掇娘问大哥要钱贴补她,现在娘耳朵听不见了,她就是想撺掇她,也没法子,毕竟她娘大字不识一个,你就是给她写纸条,她也不认得啊,只能干看着大哥发家致富,干看着大哥给几个侄女买完洋房,买别墅,她什么都做不了。 何凤蝶上了趟厕所,路过客厅,听到他们的对话,眼睛都瞪圆了,凑到于蓝耳边小声说道:“我到现在才知道,咱们班最有钱的不是杨谦家,而是韩瑶家里。” 于蓝皱眉看向她,何凤蝶说道:“你猜韩瑶爸爸给韩瑶准备的什么嫁妆?” 于蓝没说话,只是看向她,等她继续说。 何凤蝶大喘气道:“镜湖美镇的独栋别墅,以及世纪大厦旁边的复式洋房。” 于蓝手里的纸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何凤蝶扶扶胸口,继续说道:“还不止,叶璞玉的父母也送了他们一套一百二十坪的房子,还说会送他们高档轿车呢。我的天,这什么概念啊?” 于蓝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 26.重男轻女26(完) 韩瑶结婚喜宴办的非常成功而且热闹,韩泽给闺女陪嫁的别墅洋房, 在韩家村引起了轰动。 有些人羡慕, 羡慕韩老大这些年挣了钱, 羡慕完,忍不住感叹:韩泽头一回嫁女儿就陪这么多嫁妆, 他后面还有四个闺女, 得多少钱,才能置办这么多嫁妆? 有那嫉妒的, 犯了红眼病, 逢人便说,你看韩泽累死累活挣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连个儿子都没有, 挣得钱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不过, 羡慕也好,嫉妒也罢, 等韩神厨九个徒弟把烹调好的珍馐美味端上桌, 他们什么心思都没了,几十桌宾客,像排练了似的, 全都埋头吃饭, 场面竟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到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客人们来自各个地方, 近的有韩家村的父老乡亲, 他们见识少, 什么时候吃过这么漂亮、好吃的饭菜。一时间,根本顾不得说话,一个菜刚端上桌,筷子七上八下瞬间就被他们一抢而空,一波抢完,饭菜再上桌又抢另一波,整个席间,都是他们的抢菜声,等菜全部上完,餐桌上只剩下一摞摞空盘子,盘子里连菜汤汤都没剩下。 村里人吃完酒席,回去的路上还在不住的赞叹,韩老大真是他们村的本事人,嫁闺女的酒席都办的跟旁人不同,让他们见了世面,想着,原来结婚办酒席,还可以这么办。 有些人想,韩泽嫁闺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肯定会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成为村里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接着肯定又会引来一连串的赞叹声。 客人们远的有还黎城过来的城里人,当然还有镇上县城的老食客们,他们本认为韩厨嫁闺女,肯定不会掌厨,对于婚礼的宴席并没有多大期待。 当饭菜端上桌,他们知道,他们大大的错了。 韩神厨到底是韩神厨,做人做事,总会出人意表。培养的徒弟更是令人刮目相看,忍不住感叹后继有人,有些更是嚷嚷着韩神厨开餐厅,他们肯定光顾。 叶父叶母以及叶家几兄弟算是见惯了世面,对于今天的婚宴一样震惊,以他们吃遍他们省城大小酒店的见识,竟没有一家酒店赶得上今天儿媳妇娘家办的酒席的。 叶父搁下筷子,抹抹嘴,对走过来的儿子,说道:“璞玉,你这岳父到底是做什么的?” 如果真是普通的农村人,哪里有那本事送闺女别墅洋房,还能置办起档次这么高的酒宴,不得不承认,便是他也没这么本事。 韩瑶跟叶璞玉解释过家里的情况,叶璞玉并没放在心上,岳父岳母如何,都是瑶瑶的父母,他都会尊重,他记得岳父好像是开面馆的,迟疑了下,说道:“厨师吧......” 叶父叹息着摇头,自家儿子虽然大学毕业了,依然单纯的很,笑着道:“你岳父怕不是简单的厨师吧?厨师能给闺女置办这么丰厚的嫁妆?你怕不是在忽悠你老爸。” 叶璞玉抓抓脑袋,憨憨样子,倒是有点儿像韩泽,他说道:“爸,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岳父人挺好的,对我也好,你别挑刺。” 叶父:“......” 这儿子真是白养活了,典型的胳膊肘子往外拐,深吸口气,安慰自己,不怕不怕,老子有四个儿子呢。 等到儿子走了,叶母微笑着扯扯叶父的胳膊,说道:“是不是挺后悔的?” 叶父回过头,表情困惑:“后悔什么?” 叶母斜瞥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你来的时候不还担心亲家家里穷,咱们开太好的车,穿太好的衣裳,怕他们不自在,非得让我换下高定礼服,摘下首饰,你更是平时的车子也不开了,反而把公司里拉货的面包车开来了。现在后悔没有?” 说完,叶母忍不住发笑,真以为全国只有自家有钱,别人都是穷人呢。 叶父不自在咳了咳,说道:“这,这不是不知道亲家具体情况嘛,说来说去都是璞玉的错,他要早点把亲家情况告诉我,我至于差点丢丑吗?咱家好歹开建筑公司的,让人知道咱们送给孩子们的婚房及不上亲家一丢丢,还不得嘲笑死我?你现在倒来笑话我。” 叶母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儿媳妇的嫁妆,她也是震惊的,震惊完不得不感叹,傻人有傻福,她那儿子被她养的没啥心眼子,刚上大学那年放假回来就跟她说喜欢上学校里一个女孩,要娶人家。 那时她没当回事,年轻人的喜欢能坚持多长时间,谁知这孩子弯弯绕绕的心思没有,感情却很专一,也很固执,每次放假回来,都跟她念叨那女孩怎么怎么好,她耳朵听得都快长茧子了,心里多多少少对儿子喜欢的女孩有了好感,能让她儿子这么长情的,女孩必然有她的优点,儿子单纯,眼光不会错。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儿子就跟她说了,女朋友家没男孩,他要当上门女婿,谁都别想阻拦他。 当时她就在想,这么傻的儿子,谁阻拦?虽是如此,她还是不满,毕竟她好容易养大的儿子,家里又不是没钱,怎么能让他当上门女婿? 但有钱难买儿子愿意,儿子自己心甘情愿,她啥也不说了,她儿子多,三儿子愿意当上门女婿便当吧。 现在想想,幸好她答应了儿子,亲家两口子都是明事理的人,并没要儿子当上门女婿,还给儿媳妇陪了洋房别墅,虽然他们家也能给儿子买得起这些东西,但她到底有四个儿子,分配分配到每个儿子手里,就没什么了。 三儿子有个有钱的岳父,至少两个孩子就可以安心创业,不用担忧养不起父母。 叶父庆幸的道:“好在我脑子转的快,提议给他们添置一辆车子。不然咱们今天办的这事,传回省城,肯定得让那些竞争对手笑话。” 就是这,他也担心被人当玩笑说,琢磨着回去还得给儿子补一套房子,房子档次上可能赶不上亲家,一定争取在数量上追齐。 婚礼结束,叶父还是不知道亲家家里做什么的,为此,他抓断了好多根头发,也不是说他非得摸清亲家底细,人都有好奇心,他就想知道亲家是做什么的,不声不响的,怎么就能送孩子们洋房别墅了,他觉得他家老三这岳父太神秘了,让他不由得想打探打探。 可惜没人给他机会让他打探,儿媳妇娘家这边的婚礼一结束,他们紧跟着去了他们家准备办婚礼。等两边的婚礼全都结束了,他还想着跟亲家聊聊,儿子儿媳妇就带着儿媳妇娘家人回了黎城。 头发都快急白的叶父:“......” 你们走就走,总该告诉我亲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 韩瑶婚后跟着父母住的,除了家里多个人之外,跟婚前没什么区别。韩泽原以为大女儿结婚了,接下来结婚的应该是韩敏,没想到三女儿韩瑾却带着男朋友来见他。 韩瑾的成绩一直不如上面两个姐姐,高中毕业,以她多年的努力,勉勉强强考上一所专科院校,而她男朋友是她学校的教授。 韩泽:“......” 韩泽看着眼面前带着眼镜,衣装革履的斯文败类,骂道:老牛吃嫩草。想着他家韩瑾还没大学毕业,就被这颗老草骗走了,他火气蹭蹭蹭往上冒。 韩泽憨笑着道:“这位兄弟......” 韩瑾不依喊道:“爸!” 韩泽瞪她一眼,韩瑾立马不吭声了。 韩泽眼里的斯文败类,镇定自若的问道:“叔叔,今年贵庚?” 韩泽面无表情:“今年刚满四十八。” 教授扶扶眼镜,说道:“叔叔,我姓沈,沈泽宇,二十八岁。” 所以没那么老吧!至少不会是女朋友父亲一辈人。 韩泽双手抱胸,要笑不笑的道:“我闺女十九岁。” 比你小九岁呢,老牛吃嫩草,还挺得意。 沈教授好整以暇的道:“年龄大点疼媳妇。” 韩泽看向他说道:“是男人都会疼媳妇,年龄大老的快,我不同意你和韩瑾的事情。” 韩瑾上前抱住爸爸的胳膊,撒娇道:“爸爸......” 韩泽看她一眼,女生外向,这还没嫁人呢,就向着外人了,他拍拍闺女的胳膊,看向沈泽宇说道:“我家没儿子,我打算在几个闺女当中选一个招赘,韩瑾大姐已经结婚,没机会了,她二姐现在都没对象,她两个妹妹还小,我也不考虑,我只能让韩瑾招赘,如果你愿意当我们家上门女婿,那你们就在一起吧,不然别怪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你一教授我看你好不好意思当上门女婿。 沈泽宇听到女朋友父亲的话,依旧面不改色,习惯性的扶扶眼,说道:“我同意。” 韩泽一愣:“你同意什么?” 沈泽宇淡淡的看着对方:“我父母已经不在了,家里没旁人,我同意当上门女婿,婚后跟你们住一起,将来的孩子跟着瑾瑾姓。” 韩泽:“......” 你一老白菜帮子好意思给我当上门女婿,想得倒美,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 韩瑾还没大学毕业,满了二十岁,就被沈泽宇撺掇着领了结婚证。韩泽看着闺女手里的结婚证,气的肝疼,肯定是那个老白菜帮子出的主意,他家闺女这么孝顺,不会领结婚证都不告诉他。 韩泽一般不生气,他一旦生气,那不得了,沈泽宇倒霉了,被岳父使唤的团团转,还不敢有什么怨言,谁让人家是岳父呢。 韩瑾的婚礼照旧是在老家办的,这时候韩家私房菜已经在黎城开了好几家分店,成了餐饮企业。 而韩泽的徒弟还是原先那九位,连锁店里的其他厨师都是徒弟们培养出来的,韩泽没过问,也没有在连锁店掌厨,依旧镇上、县城、黎城轮流着卖面条,不过随着物价的飞速上涨,他的面条也涨价了,二十块钱一碗。 食客们并没其他意见,十多年前,十块钱一碗的面条他们都舍得吃,十几年后二十块钱一碗的面条,他们照样舍得吃。毕竟韩厨的面条值那个价钱。 办婚礼的一切事宜,沈泽宇全权总揽,韩泽完全没过问,倒不是他不想管,而是人家小两口不让他管,说是怕累到他,对此,韩泽倒也无所谓,忙了这么多年,也该他享福了,谁也不是天生操劳的命。 韩家村的父老乡亲听说韩老大又要嫁闺女了,全都摩拳擦掌等着过来吃喜酒,吃那传说中的酒席。 婚礼那天,吃喜酒的客人们,先是看到了韩老大给闺女准备的丰厚嫁妆,又看到了韩泽女婿给韩瑾的聘礼―一套别墅以及好几家公司的股份,韩泽这才知道,老白菜女婿不仅是大学教授,还是什么投行老总。 村民们心思挺单纯,他们就是过来看热闹兼吃美味大餐的,热闹看完了,眼巴巴的坐在餐位上等大餐,印象中漂亮的饭菜端上桌,他们果然没有失望,全都吃的满嘴流油,恨不得舔干净空盘子。 对此,韩泽那几位兄弟姐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唯一的想法就是,韩泽有本事能挣钱,几个侄女更有本事,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感觉,大女婿大学毕业开了工作室,制作的那什么游戏,挣了不少钱;三女婿本就是老总,人生赢家。侄女们嫁的太好,他们望尘莫及,连嫉妒的心思都没了。 唯有韩喜兰嫉妒的脸颊都扭曲了,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自己折磨自己,加上婚姻家庭都不顺,以至于三十多岁的人,看着跟五十岁没什么区别。 韩瑶十月怀胎生下一个男孩,有了外孙,韩泽暂时没工夫管闺女女婿,整天除了去面馆的时间,都在抱外孙。 等到四丫头韩馨带着他的军人男朋友上门时,韩泽恍然发现,三丫头结婚了,四丫头也快结婚了,而他们家二丫头,连对象还没谈过呢,这还得了?把外孙交给他外婆,打算想法子给二丫头安排相亲,谁知他还没安排呢,二丫头带着她对象上门了―一个外国人。 韩泽:“......” 韩泽无论如何没想到,闺女会给他找个洋女婿,洋女婿虽然种族不同,却和其他女婿一样孝顺,原先勉强,习惯了洋女婿天天怪声怪气的喊他爸爸,他觉得这女婿还不错。 洋女婿是某国际大牌首席设计师,韩敏也是设计师,两人同行,婚后,两人国内国外的飞来飞去,在国内时就住在韩泽送他们的别墅里,洋女婿自打吃了岳父做的面条,就成了岳父的忠实粉丝,一年差不多大半年时间在国内。 至于四丫头韩馨她是军医,找的对象也是军人,父母皆是部队高级军官,对待四丫头看着还算可以,家世是几个女婿当中最好的。 家世如何韩泽不太在意,只要他们对闺女好,他就满意了,即便男方家里对他闺女不好,韩泽也不担心,他给闺女的嫁妆足以让她们在任何地方活的自在,除去别墅洋房,还有韩家私房菜的股份,何况他的闺女,并不是只会享受的娇小姐,全都有自己本事,哪怕没有这些嫁妆,她们也能凭着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上面四个丫头全都嫁人生子,唯有最小的闺女还在上大学,这孩子是被宠大的,却非常能吃苦,大学毕业当了记者,做了美食节目,满世界的疯跑,家里人想她了,就在电视上的美食节目频道找她的身影。 小丫头自己是记者,找的男朋友也是记者,两人爱好相同,有共同语言,很快成为一家人。 五丫头结婚时,韩泽依旧送她洋房别墅,还加上韩家私房菜的股份。 到了这时,五个闺女全都结婚成家,而韩泽也有两个外孙,两个外孙女,其中老大韩瑶生的是男孩,韩敏生了一个女孩,韩瑾生的也是女孩,韩馨生的是男孩。 孩子们的家庭都还算和睦,便是有争吵,也只是小打小闹,不影响生活。 等到两年后,五丫头生下一个男孩后,韩泽年龄大了,韩婆子也已经去世,他却依旧坚持在卖面条的岗位上,不过,从原先的每天卖六十碗,变成现在的每天三十碗。 吴红梅早年生多了孩子,身体到底熬坏了,哪怕这么多年的补养,也没能恢复,只活到六十七岁,便去世了。 送走了吴红梅,韩泽也快七十岁的人了,女儿女婿们被他们妈妈的走吓到了,生怕他再走了,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卖面条。 韩瑶说道:“爸,你卖了一辈子面条,养活了我们五姐妹,给我们挣下那么多嫁妆,真的够了,求求你歇歇吧!该我们养活你了。” 韩敏说道:“爸,如果你再去卖面条,我们就把你面馆关了。” 下面三个女儿,也都齐齐附和。坚决不让他们爸爸再劳累。 韩泽无奈,心里确很感动,只能答应。不用每天卖面条,他也不愿待在城里,回了老家,没事时打打麻将,钓钓鱼,养老生活过的十分滋润。满七十岁的时候,闺女女婿们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在韩家村给他过了一大寿,羡煞了村里人。 韩泽这辈子没有儿子,只有五个闺女,闺女女婿全都非常孝顺,没人不羡慕他。 韩海韩洋两个弟弟家的侄子也全都结婚生子,婚后和儿媳妇住一起,矛盾不断,小的争吃的,大的争房子,总而言之,就没有宁静的时候。 这时候,韩喜兰也已经去世,到死她都没有离婚,熬到五十多岁,就熬不下去,喝农药自杀了。 而韩海韩洋瞅着他们大哥一个老头,住那么大的房子,两人一合计,搬去和大哥作伴了,三兄弟年轻时,为了自家着想,矛盾不断,临老了老了,感情反倒变好了。于是,韩泽的老年钓鱼团,多了两人,有了别人陪伴,他也不觉得孤寂了。 韩泽这辈子活到了八十岁,临终之际,女儿女婿以及外孙们全都泪眼汪汪的,守在他面前。 韩瑶紧紧握着爸爸的手,哽咽道:“爸,你别丢下我。” 韩泽一一看过女儿女婿以及外孙们,他说道:“瑶瑶,爸爸一直没说过,你是家里最懂事的孩子,爸爸希望你们姐妹能一直互帮互助,和睦相处.....” 话说完,韩泽就闭上了眼睛。 韩瑶大哭道:“我没爸爸了!” 叶璞玉抱着韩瑶,眼泪不停往下落。几姐妹哭成一团,几个女婿也都是眼眶含泪,一时间房间里全都是哭泣声。 送走了最疼爱她们的爸爸,姐妹几个仿佛整个世界都空了,几个月后,她们等到了一个律师,韩泽临终前写了遗嘱。 韩家三家面馆就由跟着他打拼多年的大徒弟大伟管理,并分他一半股份,几姐妹对此并没有意见,毕竟她们都没大伟做面的手艺,面馆给她们,她们也管不了。 韩家私房菜的管理权交给了五丫头,几姐妹也没有意见,五妹妹做了这么多年美食节目,对这一行比较了解,有她管理韩家私房菜,她们也能放心。至于家里房产还有韩家私房菜的股份,早在她们爸爸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分给了她们。 韩琳哭咽道:“爸爸为了我们操心操力一辈子,临走了,还要为我们操心。我想爸爸了......” 其他几姐妹也全都眼眶红红的。 【恭喜任务者韩泽完成任务之一:结扎坚决不生儿子,奖励积分200分。完成任务之二:改变韩家五个女儿的命运,结奖励积分1000分。】 【恭喜任务者韩泽超额完成任务,不仅改变韩泽五个女儿命运,还让韩泽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原主非常满意,奖励附加积分200分。】 一间奇异而又梦幻的房间里,一个男子坐在椅子上,男子黑发黑眸,样貌俊逸,身材修长,他看向前方的银幕,磁性低哑的声音在房间里突兀的响起:“系统,安排下个世界吧。” 【好的,任务者。】 “老公,那女人没文化,两个孩子都被她耽误了,你什么时候和她离婚啊,孩子们的学习重要。” 韩泽眼眸猛地睁开,看向身旁着丝质睡衣的性感娇媚女人,眼见她的双手要爬上他光裸的胸膛,他不动声色的坐起来,避开她的动作,下床穿拖鞋。 “老公,你做什么?” “上厕所。” 韩泽转身进了洗手间,啪的一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娇媚女人不甘的喊道:“老公,你快点。” 韩泽当没听到她的喊声,脑海里唤道:“系统,把剧情和任务发给我。” 韩泽在洗手间里待了半小时,方慢吞吞的出来。 他望了眼床上的女人,知道她叫罗欣婷,原身的二号情人,现在正怂恿原身离婚,而原身也确实因为她离婚了。 “老公,你好慢。”罗欣婷抱怨道。 “我想了点事情,刚刚我猛地想到要和黎黎妈离婚了,就难受的不行。”韩泽看着罗欣婷,满脸的不忍。 “你俩都没感情了,有什么好不忍的,再说你们离婚是为了给孩子换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妈妈。为了孩子们好,那女人也应该答应。” 罗欣婷振振有词,她了解韩泽,韩泽有钱、帅气、多情,还容易感动,孩子是他的逆鳞,只要说为了孩子们好,一说一个准。 韩泽皱眉,眼神忧郁,说道:“离婚肯定是要离婚的,但我心里不落忍,黎黎妈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打算离婚时,我觉得她挺烦,整天孩子老公不管不问,只知道打麻将,每次还输钱,几万几万的输,孩子们也被她影响了。” 罗欣婷一紧。 韩泽继续道:“但现在要离婚了,她的好处总会在我脑海浮现,以前我没钱时,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愧对于她,是我忙着事业,没工夫管她,所以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的。” 罗欣婷声音拔高:“所以你不愿离婚了?” 她知道这男人多情,没想多情到连家里黄脸婆都能让他愧疚。 韩泽摇摇头,有几分别扭:“人人都说我花心多情,外面女人从没断过,其实现在想来确实是这样的,黎黎妈自打嫁给我,就没过一天清净日子,是我对不起她,咱们现在要离婚,我打算离婚前这段时间,我还是搬公司住吧,至少让我这段时间是对得起她的,也算是我对她的弥补,这样我会好受些,对她的愧疚也少些。” 罗欣婷:“......” 韩泽看向她,说道:“你文凭高,肯定能理解我的感受,那种虽不喜欢她却对她心怀愧疚,那种感觉,你一定能理解,对吗?” 罗欣婷:“......” 我理解个屁呀。 ------------ 27.多情恐女症爸爸1 韩泽拎着枕头、抱着空调被,看着罗欣婷的目光满是歉意, 眉心锁成一个川字, 说道:“欣婷, 今晚我打算睡客房, 等到我和黎黎妈离婚了,再搬回来, 先委屈你一段时间, 不过苦尽甘来, 等到咱们办了结婚证,就名正言顺了。” 名正言顺!能名正言顺谁想做小三。 她做梦都想名正言顺,罗欣婷委屈的道:“老公, 明天再搬去客房吧, 那女人又不知道咱们到底有没有住在一起, 做样子给外人看而已, 没必要计较那么多吧。” 韩泽回身, 难以置信的看着罗欣婷:“欣婷, 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最了解, 我怎么会做样子给外人看?我知道我这么做, 你很委屈, 但只要想到跟黎黎妈离婚,我就觉得愧对于她, 我和黎黎妈毕竟还没离婚, 如果再和你睡一张床, 我过不了心里那关。” 罗欣婷看着他,没说话。心里嘲讽,以前那么多情人轮流着睡,家里老婆常年见不到你的面,也没见你愧疚,现在提议离婚了,反倒跟她说愧对家里老婆,不觉得太晚了。 韩泽见她一言不发,把枕头、空调被放在床上,叹息道:“你不愿意就算了......” 罗欣婷一喜,有点得意,什么原配老婆,这男人眼里还是她重要。 韩泽没看到她的表情,爬上床,非常遗憾的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过段时间再跟黎黎妈提离婚的事情吧。” “什么?” 罗欣婷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跪坐在床上,看着重新躺下的男人,不敢置信的问:“老公,你,你的意思你不打算离婚了?” 这怎么可以?她还等着转正呢。 韩泽睁开眼,双手枕在后脑勺,一副什么都依你的神情:“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搬到客房,既然如此,就算了。反正我和黎黎妈也是分居状态,办不办离婚证也没什么区别。免得提到离婚,我就会对她产生愧疚,让你受委屈。” 怎么可能没有区别。她巴不得他早早的离婚。 想到此,她深吸口气,按下心中的不甘,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老公,咱们天天住在一起,冷不丁的,你要搬到公司住,今晚还要睡客房,床上少个人,我不习惯,还舍不得你。但为了两个孩子着想,也为了你,我愿意暂时受点委屈。” 韩泽非常感动,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的眼神,全是满意,说道:“欣婷,我就知道你最好,最理解我,不像黎黎妈,天天打麻将,问都不问我一下,没钱的时候才会想到我,在她眼里我不是老公,就是一提款机。” 罗欣婷说道:“我看上的是你这人,我当然事事为你着想了。” 韩泽更加感动:“谢谢你,欣婷,我去客房了!你放心,今后我会补偿你受的一切委屈的。” 说着坐起来,拎着枕头、空调被去了客房。 罗欣婷:“......” 罗欣婷瘫坐在床上,自嘲一笑,这男人什么脾气她不是最了解?有什么好难过的,想想为了交房租省吃俭用的穷日子里,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敢买,生怕钱花光了,没钱吃饭,再看看现在,别墅住着、名车开着、名牌穿着、山珍海味吃着,日日过着豪奢的生活,这不正是她追求的吗?她为何不满足,为何要奢望感情? ... 韩泽坐在客房的床上,打开剧情,仔细研究原身的资料。 原身是农村人,高中毕业后,喜欢上同村的李曼梅,原身高大帅气,还带着点忧郁小王子的气质,村里许多小姑娘那段时间特别迷恋这类型的男孩,许多女孩喜欢他,能被村里最好看的原身追求,不得不说,李曼梅是意外的、惊喜的,同时还是得意的,这么多人喜欢韩泽,韩泽偏偏只喜欢我,能不得意嘛。 在情场上,原身不需要手段高明,他只要深情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那姑娘便会为他神魂颠倒。李曼梅也不例外,没坚持几天,就答应和原身交往,在一起两个月,两人就住到了一起,由于没有达到法定年龄,两人结婚证也没扯,只是办了几桌酒席,算是结婚了。 婚后,两口子在省城打拼,原身在工地上当小工子,李曼梅就在工地食堂里找了个洗碗做饭的活儿,两口子工作吃住一起,过了段甜蜜日子。 原身虽然高中毕业,又花心多情,却有点真本事,工地上,别人看不懂的建筑图纸,他却能看明白,被上司赏识,没多长时间升职了,成了工地上的小监工。 小监工当了一段时间,手里有点闲钱,认识了不少人脉,他开始私下里接活干,做起了小包工头,小包工头干得风生水起时,大女儿韩星黎出生了,李曼梅正坐月子时,外面的年轻小姑娘趁虚而入,原身第一回出轨。 那时他和李曼梅感情正浓,且李曼梅正坐月子,他却跟别的女人有了亲密接触,他既觉得对不起李曼梅,又觉得对不起那年轻女孩,他想着那女孩跟他在一起时,是第一次,两人睡到一起,完全是意外。 他觉得是他玷污了女孩的贞洁,在李曼梅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照顾着那女孩,长久之下,两人又滚到了一起。小儿子韩星繁出生时,女孩怀孕了,原身吓住了,回到家里,有所表现,被细心的李曼梅察觉到端倪。 李曼梅无论如何,没想到男人会出轨,还把人肚子弄大了,她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痛过之后,看着嗷嗷待哺的小儿子以及三岁不到的女儿,她好像一瞬间成熟了,咬碎牙齿,硬生生忍下了这事,甚至于亲自带那女孩做了人流,照顾她坐小月子,等女孩出小月子,拿钱把她打发了。 妻子的谅解,让原身老实了一段时间,把心思放到了工作上,开了公司,应酬多了,他又故态复萌,流连在各个女人当中,李曼梅已经对他死心,闺女上了小学,小儿子上幼儿园,她闲了下来,就整日流连麻将馆、茶楼,打麻将赌博,从原来几百几百的赌,到几千几千的赌,后来更是几万几万的赌...... 两个孩子她也没心思管了,沉迷赌博不可自拔,别说给他们洗衣做饭,孩子们想见她一面都非常困难。 原身忙着应酬别的女人不回家,李曼梅忙着打麻将整夜整夜不归家,两个孩子放学回来,家里人影子都见不到一个,冷锅冷灶的,肚子饿了,就摸到麻将馆里找妈妈,她拿两百块钱塞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外面下馆子。 两个孩子一个小学,一个幼儿园,都是不懂事的年龄,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常常拿了钱就乐滋滋的跑到附近麦当劳里吃炸鸡、喝可乐,路边摊里吃烧烤,长年累月里,两孩子的饭都是这么解决的。 看到这里,韩泽有点儿坐不住了,穿上衣服,捞起车钥匙,拉开房门,匆匆的往楼下走去。罗欣婷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看到韩泽穿着外衣,一副外出的样子,她跑下楼,急忙问道:“老公,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韩泽转过头,看向她,说道:“我躺客房里睡不着觉,忽然发现,如果不是你提醒我跟李曼梅离婚,我还不知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去看两个孩子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李曼梅只知道打麻将,有没有管他们,想到这里,我担心的不得了,不回去看看他们我不放心,多亏了你!” 说到最后,他一脸感激。 罗欣婷看看墙上的钟,迟疑的道:“都这么晚了,明天再去看呗。” 韩泽挥挥手,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晚上陪孩子不回来了,你回去睡觉吧。” 话说完,不待罗欣婷回答,就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罗欣婷僵住,怔在原地,双手不自觉抚摸着小腹,韩泽喜欢孩子,孩子是他的逆鳞,假若她能给韩泽生个孩子,以她的本事,还有那两个孩子什么事情,可是韩泽允许她生孩子吗? ... 放学铃声敲响,韩星黎迅速的收拾完书包,迈着小腿噔噔噔跑到小学旁边的幼儿园,由于她天天来接弟弟,幼儿园里的保安跟她非常熟识,瞅着她通红的小脸蛋,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善意的道:“小黎黎下回可以慢点儿来,不用着急,老师们没等到你们来接人,是不会走的。” 韩星黎背着书包,背挺的直直的,小脸上都是笑意:“保安叔叔,我担心我来晚了,韩星繁哭鼻子,他肯定以为我不愿意过来接他。” 说着她皱皱小鼻子,抱怨道:“那小子太喜欢哭了,他哭起来,我可招架不住,每次要哄好久才能哄好,好烦呐。” 保安莞尔,小小的姑娘语气里虽然全是抱怨,但对弟弟的疼爱也是真的,他从来没看到过孩子父母,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竟能培养出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姑娘。 “姐姐!姐姐!”韩星繁站在幼儿园里面,看到了姐姐,挥舞着小双手。 韩星黎非常无奈的看了眼保安,那意思看吧,他大吼大叫的多烦! 他们家就在学校旁边,韩星黎拉着弟弟的手,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没走几步路,韩星繁不愿走了,站在那里说道:“书包太重了,我背不动,姐姐帮我背。” 韩星黎才不理他,每次都说书包太沉,他书包里分明没有几本书,怎么会沉,她故作严肃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是不可能帮你背的。” 说完就往前走,我不管你,看你跟不跟上来。 韩星繁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姐姐竟然说走就走,都忘了哭鼻子,迈开小腿,噔噔噔跑向姐姐,跑到姐姐旁边,他摸摸肚子:“姐姐,我饿了。” 韩星黎顿住脚步,她也饿了,中午都没吃饱,看向弟弟像个小大人似的问道:“那你想吃什么,姐姐带你去吃?炸鸡腿?烧烤?串串香?要不然咱们去吃麻辣虾?” 韩星繁没说话,伸出舌头让姐姐看,韩星黎疑惑,低下头凑过去看,这一看不得了,弟弟舌头上长满了红泡泡,她吓了一跳,急急的问道:“你舌头怎么了?怎么长这么多泡泡?” 韩星繁收回舌头,看向姐姐说道:“陈老师说我炸鸡腿、烧烤、串串香吃多了,上火了,要我多喝开水,还有多吃蔬菜、水果。” “啊!” 韩星黎呆愣在那儿,原来炸鸡、烧烤、串串香吃多了舌头上要长泡泡啊,好可怕哦。 韩星繁见姐姐没说话,推推她的胳膊,说道:“姐姐,我想吃妈妈做的番茄炒鸡蛋了。” 韩星黎为难的看着弟弟,妈妈已经好久没给他们做过饭了,可是弟弟舌头上好多泡泡,又不能吃炸鸡腿、烧烤什么的,附近没有卖炒菜的餐馆,她不敢带着弟弟走远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来做。” 韩星繁不知道姐姐不会做饭,也从来没做过饭,听到有番茄炒蛋吃了,就高兴的拍手:“姐姐做的番茄炒鸡蛋和妈妈做的一样好吃吗?” 韩星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鸡蛋炒出来是鸡蛋的味道,番茄炒出来是番茄的味道,不管谁炒出来的,应该一样好吃吧? 她说道:“肯定和妈妈做的一样好吃。” 小区门口就有家小超市,两个孩子到了超市,买了两个番茄、两个鸡蛋,老师说弟弟需要多吃水果,家里没水果,韩星黎又买了弟弟爱吃的葡萄、猕猴桃、火龙果,提着回家了。 韩星黎把水果塞到弟弟手里,看着手里的番茄与鸡蛋,不知该如何下手,打开书房的电脑,搜索番茄炒鸡蛋是怎么做的,把方法抄在本子上,拿到了厨房里。 韩星繁好奇的跑到厨房观看姐姐做饭,韩星黎把他推了出去,严肃的道:“你出去吃水果,别打扰姐姐做饭。” 韩星繁哦了声,还是听话的去了客厅,打开电视找到动画频道,边看电视边等着姐姐做饭,忽然他听到姐姐惊叫一声,小脸一惊,噔噔噔跑到厨房里,“姐姐,喊什么?” 韩星黎捂着不停流血的手,快哭了,电脑上说的番茄炒鸡蛋的方法那么简单,她怎么就把手切破了? 韩星繁看到姐姐全是血的手,大叫一声,“姐姐,你手流血了?” 韩星黎瞪他一眼,小脸一沉:“别叫唤了,快去给我找创可贴。创可贴在电视柜的抽屉里。” 韩星繁坐在沙发上,望着姐姐贴着创可贴的手,歪着头叹气,说道:“姐姐,你手受伤了,咱们吃什么?” 韩星黎趴在沙发上,看向弟弟:“你饿了?” 韩星繁点头,韩星黎指指茶几上的水果,“饿了就吃水果吧。” 韩星繁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我不想吃水果,我想吃米饭,我想吃肉,我想吃番茄吃炒鸡蛋......” 韩星黎又急又恼,她也想给弟弟煮米饭,炒肉,炒番茄炒鸡蛋,这不是她手受伤了吗?她手没受伤的话,她肯定给他做饭吃,再说她肚子也很饿啊,她还不是想吃饭,忍不住吼道:“你再叫唤,我打你哦。” 韩星繁哼了两声,撇嘴巴,就要哭。 韩星黎皱眉,赶紧说道:“我求求你别哭,要不这样吧,柜子里还有一盒方便面,我给你泡方便面吃?” 韩星繁立马破涕为笑。 “真烦人!”韩星黎皱眉抱怨,在饮水机里接了开水,任命的给他泡方便面。 方便面泡好,韩星繁高兴的吃着面条,韩星黎闻着香味儿,咽咽口水,她肚子好饿,也好想吃方便面,可家里只有一盒方便面了,看着茶几上的葡萄,她捏了颗放在嘴里,不解饿,继续吃,还是不解饿,等到把一串葡萄吃完,她更加饿了。 韩星黎肚子饿的睡不着,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门铃忽然响起,她吓了一跳,看了眼趴在沙发上就睡着的弟弟,她状着胆子大声问道:“谁呀?” 韩泽笑了笑,小丫头警惕心挺高,也大声回道:“黎黎,是爸爸,别害怕。” 其实他有这里的钥匙,他怕吓到孩子,就没私自开门。 韩星黎听到爸爸的声音,松口气,尤不放心,从猫眼里往外看,果真是她爸爸,她拉开门,困惑的道:“爸爸,你怎么来了?” 韩泽一愣,继而道:“这是爸爸的家,爸爸怎么不能回来?” 韩星黎哦了声,转身回了客厅。 韩泽关上门,换了拖鞋,看到客厅里还没收拾的方便面盒子,他皱眉问道:“你们晚上就吃这个?你们妈妈呢?” 韩星黎趴在沙发上,肚子饿的根本不想说话。 韩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曼梅绝对在打麻将,他坐在沙发上,摸摸闺女头,柔声问道:“你妈妈天天这么晚都不回来的吗?她都不管你们吗?” 韩星黎头埋进沙发里,还是没说话。 韩泽叹口气,无奈的道:“你们妈妈不管你们,你该给爸爸打电话的。” 爸爸来了,韩星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惨兮兮的抬起头,看着爸爸哭噎着道:“爸爸,我肚子好饿,你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 韩泽皱眉:“到现在了怎么还没吃饭?” 说着站起来,把茶几上方便面盒子收到垃圾桶里,一边往厨房走去。 韩星黎红着眼眶,从沙发上起来,慢慢的说道:“繁繁舌头生泡泡疮了,老师说是吃炸鸡腿还有烧烤吃的,家里没大人,我不敢喊外卖,繁繁要吃番茄炒鸡蛋,我不会做......” 说到最后,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这么大了,菜都不会切,回老家时,老家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都会做饭了。 “你们天天吃炸鸡腿、烧烤?” 韩泽回头,眼尖的瞟到她手上的创可贴,眉心蹙起:“手切破了?” 韩星黎点点头,小心的看着爸爸,怕爸爸训斥她,韩泽拍拍她的脑袋,说道:“伤口深不深?” “不深。”韩星黎说完看到爸爸松了口气,脸上也没有怒气,她继续道:“爸爸,我手疼。” 韩泽看她一眼,说道:“手疼去沙发上等着,爸爸给你做面条吃。” 韩星黎看向爸爸的眼神充满怀疑,她从没看到爸爸做过饭,爸爸会做面条吗? 韩泽看出她的怀疑,想了想问道:“想不想学煮面条?” 韩星黎不停点脑袋,假如她学会了做饭,她和弟弟再不用饿肚子了。 韩泽笑了笑,说道:“爸爸给你做番茄鸡蛋面,家里有现成的干面,不用自己和面擀面条,非常省事,番茄鸡蛋面,咱们要把番茄切片,你人小,拿把小点的刀先把番茄切两半,不容易切到手...鸡蛋敲碎,打到碗里,放少许盐巴,搅拌均匀...番茄熬煮久些,面汤才会浓厚...” 韩星黎看的叹为观止,原来煮面也有这么多名堂。 韩泽把做好的面条,端到茶几上,韩星黎迫不及待的拿着筷子吃了起来,面条进入嘴里,她惊讶的抬头:“爸爸,好好吃啊!” 韩泽笑着道:“好吃多吃点,下次爸爸再给你做。” 韩星黎惊喜道:“真的吗?” 韩泽点头。 韩星黎耶了一声,又低下头吃面条。 次日早上,韩星繁起床,就看到了爸爸,他奇怪的问:“爸爸,你怎么来我们家了?” 韩泽:“......” 两个孩子不愧是姐弟,说的话都一样。 今天周末,孩子们不上学,韩泽准备把两个孩子带到公司去,公司附近有套公寓,他决定这段时间与孩子们住在那里,孩子带走,他并没有给李曼梅打电话,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才想起两个孩子。 两姐弟听说爸爸要带他们去公司玩,都非常兴奋,韩星黎说道:“爸爸,你等等我,我去收拾我和弟弟的衣裳。” 孩子们愿意自己动手,韩泽没说帮忙,笑着道:“去吧去吧。不着急,爸爸等你们。” 韩泽带着两个孩子,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公司里的员工,看到他们老总领着两个小家伙过来了,都猜测是不是公司里的小少爷小小姐。 韩泽把两个孩子安排到隔壁茶水间,给两人准备了水果、牛奶,让他们先玩着,他则去处理公司的事物。他有原身的记忆,公司里的事情也不算复杂,处理也算得心应手,刚签完最后一份文件,秘书处的张助理走了进来。 韩泽依旧保持原来的动作,心里却知道:这位张助理,是原身的四号情人。 张助理走过来,娇滴滴的喊了声韩总,伸出胳膊,就要搭在韩泽的肩膀上,韩泽像没发现她的动作,站了起来,才发现她似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韩总,你工作起来太认真了,我都来老一阵了。”张助理埋怨道。 韩泽揉揉眉心,转身进了隔壁茶水间,见两个孩子正在看漫画书,他一松,看向张助理说道:“孩子们在这里,注意点儿。” 张助理也看到了两个孩子,咬咬牙,有点不甘心得道:“韩总,咱们好久没出去玩了,要不今晚......” 韩泽连忙道:“我很长时间没陪孩子们了,我得陪他们,你都这么大了,还跟孩子们争宠吗?” 张助理:“......” 张助理虽然不甘心,但真让她跟孩子争抢韩总,她还是没那胆子的,只能悻悻然的走了出去,想着下次约韩总时,一定要看准情况。 韩泽见她走了出去,给罗欣婷打了电话,罗欣婷正在美容院里敷脸,接到韩泽电话,惊喜得道:“老公?” 韩泽拧眉问道:“你在做什么?” 罗欣婷娇笑着道:“我在美容院,怎么了?老公想我了?” 韩泽没回答她,皱眉道:“你忙完了,来公司一趟,也不知道张助理喷的什么香水,我闻着老打喷嚏,你把你的香水拿来给办公室喷喷,换换空气。” “什么?” 这时候的罗欣婷并不知道张助理是韩泽四号情人,但她自己是怎么勾搭到韩泽的,她还是知道的,听了韩泽的话,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那女人绝对想勾搭韩泽。 这还得了,脸没敷完也没功夫管了,催促美容师让她把脸洗干净,涂抹好脸,急火火的开着车子去了公司,那女人上班时间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来也没那心思上班,不如把位置让给那些安心上班的本分人。 ------------ 28.多情恐女症爸爸2 罗欣婷到公司的时候,韩泽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 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大摇大摆的翘班了, 他是老板, 他大, 公司里没人敢说他。 罗欣婷到公司才知道韩泽把两个孩子带来了公司,这消息让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以往韩泽也在意两个孩子, 从没见他把孩子带到公司过, 甚至于忙起工作来,几天想不起来关心孩子。 这让她不由得有了猜测,韩泽想到要离婚, 都能对李曼梅产生愧疚, 继而就有可能想到他离婚了, 孩子们成了离异家庭的孩子, 担忧孩子们敏感多想, 以至于对两个孩子产生愧疚, 所以打算弥补他们。 罗欣婷觉得这极有可能, 韩泽情绪丰富易感, 正常男人想不到的事情, 他却很容易想到;正常男人能想到的事情, 他却又想不到了。想到此,她那种不妙的预感更加浓烈, 脸色阴沉的掏出手机, 给韩泽打电话。 韩星繁舌头生疮, 韩泽不放心,公司附近有家医院,他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医院,挂了儿科的号,检查后,小家伙上火还便秘,严重缺钙、铁、锌以及其他几种元素,医生根据小家伙的情况开了药。 韩泽看了下药方,除去开了儿童去火的药,缺啥补啥,其余的药全都是补钙铁锌的。但,韩泽还是倾向于药补不如食补,打算等出了医院就去超市买菜,变着法子给孩子们做营养餐,吃了营养餐,他不信孩子还会缺各种元素。 罗欣婷打来电话时,韩泽正在药房取药,他把药拎在手里,示意黎黎牵着弟弟的手,问道:“什么事?” 罗欣婷微笑着道:“老公,我香水带来了,你在哪里?” 韩泽看着孩子,语气非常不好:“繁繁舌头生疮,我带他来医院看看,医生说孩子饮食习惯不好……我以为李曼梅虽然喜欢打麻将,孩子怎么也是她生的,不可能不管他们,没想到李曼梅那女人这么不负责任,我都知道怎么说她好了,成天到晚只知道打麻将,压根没管孩子,也没人给孩子们做饭,孩子们天天吃垃圾食品,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时间下去,孩子身体迟早被拖垮......” 罗欣婷听到这里,同仇敌忾的说道:“我早说让你跟她离婚了,那女人连自己孩子都不管,还能管你?” 心里却非常看不起李曼梅,自己生的孩子都不问,这心得多大?得多冷血? 韩泽顿了顿,说道:“所以,我不打算让她带孩子了,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带,这段时间我就带着孩子们住在公司附近那套公寓里,有我在,你别为孩子们担心。” 罗欣婷:“......”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她都快担心死了。她担心死韩泽把心思全都放在那两个孩子身上。 她都想好了,韩泽离婚后,她就以孩子舍不得妈妈为由,让他们继续跟着李曼梅,她再和韩泽生个孩子,到时候那孩子继承韩泽的公司,至于那两个孩子,有了小儿子,她吹吹枕头风,挑拨挑拨他们的关系,还有那两孩子什么事。 韩泽说道:“好了,我得去超市买菜,中午还得给孩子们做饭。” “等等......”罗欣婷连忙说,“公司里那么大摊子事情,你哪有时间管孩子,既然李曼梅打麻将不管孩子,不如给他们请个保姆?有了保姆,孩子们的衣裳有人洗了,饭也有人做了,不用担心他们穿不饱吃不暖,你觉得怎么样?” 韩泽想也不想就道:“孩子妈我都不放心,你觉得我能放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保姆?欣婷,我知道你担心我又要管公司,还要带孩子,肯定很辛苦,怕我累到,但是他们是我的孩子,哪怕再辛苦我也甘愿,况且孩子都大了,我只要在他们放学时,多陪陪他们就也可以了。” “可是......”罗欣婷不甘心,还想再劝。 韩泽打断她的话,说道:“别可是了,马上中午了,我还要去买菜。”便挂了电话。 罗欣婷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恨不得把手机砸了,转身看到扭着屁股走过来的张助理,见她穿着超短裙,裙摆只能包住两个屁股蛋,胸前两团肉呼之欲出,下一刻就要从衣服里蹦出来似的,那摇曳生姿的姿态,她想勾引谁? 她暗自运运气,就是她以前勾搭韩泽时,也不敢这么玩,她讥讽的想,韩泽喜欢的不是这类型的,这女人哪怕今后爬上韩泽的床,也成不了气候,她不阴不阳的道:“张助理,这里是公司,不是酒吧,你做为韩总的助理,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公司干什么不正当营业的呢,你这装扮严重影响咱们公司形象,你知不知道?” 张助理低头看身上衣裳,她平常都这么穿的,也没见韩总说什么,暗恨不已,这女人今天不是没来公司吗?她不甘的站直身子,心里则十分不屑,都是三儿,那姿态真当自己是正宫了,虽是如此,她还是不敢跟罗欣婷硬杠,她心知肚明,韩总心里还是罗欣婷重要,僵硬的道:“罗副总!” 罗欣婷看出她眼底的不甘,越发确定她要勾搭韩泽,想了想说道:“魏秘书明天出差回来了,韩总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仓库里的仓管要离职回家生孩子,你去接她的班吧。” 把她远远的儿打发了,看她还怎么勾搭韩泽。 “我?去管仓库?”张助理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这女人真够狠的,让她一个美女去管仓库,转而一惊,莫不是这女人知道了她和韩总的事情,报复她呢? “你不愿意?”罗欣婷双手抱胸,斜看她一眼,那意思不愿意也得愿意,我今天就是要把你调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助理咬咬牙,仓管和韩总助理比,都知道哪个职位吃香,况且,仓库没在他们公司的办公楼里,而是在远离市中心的偏远地方,那地方没有必要的事情,公司员工去都不会去,假若她答应去当仓管,她根本机会见到韩总,都是韩总的情人,凭什么罗欣婷就能对她颐指气使,她就得当受气包。 “我怎么说也是韩总的助理,你说了不算。”张助理威胁道,想了想又道:“如果韩总让我去当仓管,我就去。” 罗欣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你以为这是我的意思,其实这就是韩总的意思。” “不可能。”张助理瞪大眼睛,大声道。 “不信的话,你大可以打电话向韩总确认。”罗欣婷说完做出了请的姿势,她倒要看看韩泽会怎么做。 张助理哼了声,她警惕的看向罗欣婷,韩总下班时没说要去做什么,万一他和别人谈事,她打电话过去,惹恼韩总怎么办?韩总对她虽然还不错,但她看过他发火,可是很吓人的,莫非这女人在给她下套? “下周一,我亲自问韩总。”张助理强硬的说道。 罗欣婷还以为她多大胆子,私下里给韩泽打电话都不敢,就这胆子,还想跟她争抢韩泽?她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韩泽的电话,看向张助理说道:“你不敢打,我敢。” 以实际行动证明两人的区别,哪怕是小三,没胆识,也不是谁都上位成功的。 张助理一窒。 韩泽正在问两个孩子喜欢吃什么,电话又想了,他皱眉,拿起手机看到是罗欣婷来电,他接通电话:“什么事?我在超市买菜呢。” 罗欣婷微笑着的脸僵了下,看着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张助理,她没表现出任何异样,说道:“我想跟你说说张助理工作调动的事情......” 韩泽直接道:“公司人事属于你管,我既然把这个职位交给你,就是相信你,你不用事事问我。我要买菜了,怎么做有利公司你就怎么做吧,我挂了。” 对着嘟嘟嘟的电话声,罗欣婷真是有怨不能发,她笑着对张助理说道:“我刚刚开了免提,韩总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 张助理面色不甘,她虽然对韩总没感情,但他对她却很大方,跟他半年时间,就送她一套两居室,她以为韩总给她买房子,是对她有感情的表现,曾经还挺愧疚的,毕竟她看上的只是韩总的钱。从刚刚的对话,她却明白,但凡韩总心里有她一丢丢位置,也不会任由罗欣婷安排她的工作。 张助理无所谓韩总对她有没有感情,只要给她足够的物质生活,她就愿意跟着韩总,但公司里有罗欣婷在,就没有她什么机会,以她的身材外貌,她没必要窝在这里受罗欣婷的气,世上不是只有韩总一个有钱男人。 “我回去打辞职报告。”张助理想通了,看向罗欣婷的眼神带着怜悯,反正都要辞职了,她没必要怕她再做什么,凑到罗欣婷面前,说道:“韩总是什么人,全公司上下人尽皆知,你以为把我赶走了,你就能顺利转正吗?” 说完她留给罗欣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走了。 “什么意思?”罗欣婷皱着眉看着她的背影。 ...... 韩泽关掉电话,对上韩星黎好奇的目光,他问道:“怎么了?” 韩星黎拉着弟弟的手,她鼓起勇气,问道:“爸爸,妈妈说你要给我们找后妈?那个欣婷阿姨一直给你打电话,她是你要给我们找的后妈吗?” 韩泽一怔,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 爸爸的沉默不语,让韩星黎以为妈妈说的话是真的,爸爸真的要给他们找后妈,她不高兴的道:“爸爸,我们有妈妈,为什么要给我们找后妈?我们班王禹城的妈妈就是后妈,天天打他,你也想让我们天天挨打吗?” 韩泽摸摸她的脑袋,面不改色的说谎:“放心吧,爸爸不会给你们找后妈的,刚刚那位阿姨是爸爸的同事,她打电话过来询问爸爸工作上的事情,你们这么乖,爸爸都不舍得打你,怎么允许别人打你,别乱想。” 韩泽丝毫没有骗小孩子的心虚感,再说,罗欣婷跟他确实没什么关系。跟她有关系的是原身。 韩星黎不相信的问道:“真的吗?” 韩泽郑重的点头:“真的。” “我相信爸爸。” 韩星黎咧开小嘴就笑了。爸爸很少回家,但爸爸却非常疼她,她说什么,爸爸都会听,不像妈妈经常打骂她和弟弟,还说他们烦人,不听话,她愿意相信爸爸的话。要是,要是爸爸经常回来,就好了。 两个孩子吃多了垃圾食品,韩泽给他们准备的午饭,荤素搭配,尽量以营养为主,原身对两个孩子仅有的记忆里,就是他们非常挑食,两个孩子都喜欢吃肉,不吃青菜,还喜欢吃辣。 韩泽夹了胡萝卜放到繁繁碗里,繁繁撅着小嘴:“爸爸,我不吃胡萝卜。” 说完就把胡萝卜夹到了爸爸碗里。 韩泽笑着把胡萝卜吃了,赞声道:“谢谢繁繁的胡萝卜。” 说着又夹了几片胡萝卜放到繁繁碗里,看到繁繁噘嘴,他说道:“你舌头生泡泡疮,老师还有医生是怎么跟你说的?” 繁繁的歪着头,嘟着嘴,语气非常不满的说道:“老师让我多吃蔬菜水果。” 韩星黎在旁边笑话弟弟,韩泽撇过头看她,把盘子里的青菜分到她碗里,说道:“你也要吃这么多青菜。” 韩星黎顿时泄气,轮到韩星繁嘲笑姐姐了,韩星黎朝他吐舌头,她是乖孩子,乖孩子要听大人的话,她夹了跟菜叶子,喂到嘴里,咦,好好吃啊,她崇拜的看向爸爸,说道:“爸爸你做的饭比妈妈做的好吃,炒的青菜也好吃,繁繁不吃,我全都吃完了哦。” 韩星繁睁大眼睛看着姐姐,真的很好吃吗?他越过盘子,偷偷从姐姐碗里夹片叶子,果然好吃,他咽下嘴里的菜,又想去夹,韩星黎严肃的瞪他,教训他:“你别捣乱,盘子里那么多青菜,夹我的做什么?烦不烦嘛。” 韩星繁眼珠子一转,说道:“姐姐碗里的好吃。” 韩星黎瞪向他,眉头一皱:“你是傻子吗?这一盘子青菜是爸爸做的,味道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只有我碗里的好吃。” 韩星繁却非常固执的认为只有姐姐碗里的青菜才好吃,毕竟他以前吃的青菜不好吃。 韩星黎一下子趴到餐桌上,非常无奈的指指弟弟,对爸爸说:“爸爸,你看他老是跟我作对,我是他姐姐,他还不听我话,不是乖孩子。” 饭后,两个小家伙要睡午觉,原身经常过来住,这套房子里什么都有,两个孩子不用他哄,到洗手间洗脸,洗脚,穿着他的大拖鞋,就爬上床,姐弟俩盖着被子,头挨着头睡着了。 韩泽望着两张天真可爱的小脸,梳理着剧情。 原生和李曼梅离婚后,没多久便和罗欣婷结婚了,罗欣婷打着她是大学生,可以辅导孩子学习的理由,怂恿原身离婚,她和原身结婚后,也用心照顾了两个孩子一段时间,让原身对她特别满意。 原身被罗欣婷打动,觉得她应该是一位好妈妈,打算跟她生个孩子,没多久两人生下一个女孩,原身情人虽然多,却没有一个私生子,可以看出他对前妻生下的两个孩子多么看重,却允许罗欣婷生下他的孩子,足以说明那时的罗欣婷彻底进入到他心里去,地位甚至超过两个孩子。 原身一直坚信罗欣婷是位合格的妈妈,有罗欣婷教育孩子,孩子们就不会有问题,越发放心把孩子交给罗欣婷。原身跟罗欣婷结婚后,老实了一段时间,又出去流连花丛。 罗欣婷恼羞不已,她一直觉得她和李曼梅不同,她有文凭、有能力,能留得住原身的心,谁知他们结婚没两年,这男人就出去乱来,以她的骄傲,她怎么可能忍受。 罗欣婷确实有心计,憋着气忍了下来,她不会像李曼梅那样自我放弃,孩子都不管,哄得原身给她开公司,开会所,不停的给她买房产,别墅房子买了一套又一套,会所开了一间又一间,原身那几年挣的钱,全都被她骗走了,以至于原身公司遇到困难时,拿不出钱。 罗欣婷悄悄卖了所有房产,暗地里又向银行贷了上千万,担保人写的两个孩子的名字,大笔钱到账,她带着她生下的那个女儿躲到国外。原身的公司这时由于资金周转困难,面临倒闭,本想让她卖几套房子周转,却发现她早已不知去向。 没了办法,他想起两个孩子名下分别有一套房产,他打算把孩子们的房子卖了应应急,哪怕卖房子那些钱,起不到什么作用,哪想到,银行却跟他说,孩子们当了罗欣婷的担保人的,罗欣婷欠款一直没归还,房子不能卖,要用来抵押欠款。 相较于罗欣婷,原身最恨的是李曼梅,罗欣婷狠毒,但对她的女儿却很疼爱,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哪怕她骗走了他的钱,原身也安慰自己那是给他小女儿用的。 原身公司破产,压倒原身身上最后一根稻草的是李曼梅,原身一直非常疼爱前妻生的两个孩子,用李曼梅的名字,给他们存了一笔钱,那笔钱差不多有上千万,他满心以为哪怕他破产了,两孩子有了那笔钱,至少结婚买房不是问题。谁成想李曼梅输钱输红了眼,把那笔钱也被她拿出去输了。 原身一气之下晕倒了,这还不打紧,两个孩子打小学习好,文凭也高,工作还不错,黎黎还出国留过学,家里没钱了,只有一套小房子给他们住,他们也没抱怨,尽心的照顾他,给他养老。 李曼梅却还不放过两个孩子,钱输光了,就跑来找孩子们要,黎黎工资高,又心软,每次都会把钱给她,那时候她正在谈对象,男方看到她的情况,就要和她分手,那时候黎黎并不知道她已经怀了孩子,想到家里情况,心痛的答应了。 却没想到李曼梅又来闹了,推让之下,黎黎从楼梯上摔下来,孩子落了,伤到了子宫,今后再也不能生育,家庭的压力,工作的压力,还有自身的缺陷,曾经阳光可爱的小姑娘,患上了忧郁症,最后跳楼自杀了。 李曼梅祸害了女儿,又来祸害儿子,繁繁知道是她害死了姐姐,对她恨之入骨,家里的情况让他茫然,渐渐的跟着社会上的人混,成了吸食毒品的一员,不到三十岁,就得了胃癌。 看着两个孩子纯稚可爱的面孔,韩泽简直无法想象,那会是他们的人生,太残忍了。 周末,韩泽带着孩子去了海洋公园里游玩,拍了许多美美的照片,又带他们去酒店吃了大餐,孩子们玩的非常开心,回到家里还在念叨着下次放假让爸爸再带他们去游玩。 韩泽跟他们保证一定带他们出去玩。 周一,韩泽开车把孩子送到学校,便去了公司。刚到公司他接到李曼梅的电话,哪怕他没有原身记忆,哪怕他不知道剧情。便是通过他把孩子接过来两天时间,这女人不管不问的态度,足以让他对她没有任何好感,这让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母爱是女人的天性,竟然有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这还是女人吗? 韩泽接起电话,心里还期待这女人或许已经发现孩子不在家,打电话来问他,他问道:“打电话做什么?” “韩泽,我没钱了,给我打几万块。”李曼梅张口就道。 韩泽苦笑,他期待什么,她肯定没回家,也不知道孩子在哪里,他说道:“罗欣婷现在管公司的财务,钱都在她那里,她这个月没给你转钱吗?” “什么?” 李曼梅惊叫一声,质问道:“你竟然让罗欣婷管财务?” 韩泽不解的说道:“是啊,怎么了?要不你来帮我管理财务?” “我哪里管得好。”李曼梅想也没想就道,“我小学都没读完,那玩意我做不好。” 韩泽哦了声,“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咱俩离婚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曼梅虽然没文化,还是知道离婚与不离婚的区别的,离婚后她还能光明正大的问韩泽要钱吗?想也不可能。 韩泽皱眉道:“那你慢慢考虑吧,最近这段时间,我手里没钱。你要钱的话,就去找罗欣婷吧,问问她看看公司有没有钱。” “你让我去找罗欣婷那个小三儿要钱?你脑子没坑吧?” 李曼梅对于罗欣婷跟韩泽的关系,一清二楚,她在需要钱,也不可能找罗欣婷开口的,不然她成了什么了? 韩泽说道:“什么小三不小三的,罗欣婷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我这里没钱,你想要钱,不找她找谁?” 李曼梅这么一想,也是这个理,她和韩泽还没离婚,她就是公司的老板娘,她找罗欣婷要钱,太名正言顺了,她担忧什么? ------------ 29.多情恐女症爸爸3 挂了李曼梅的电话,韩泽在网上搜索猎头公司的信息, 准备聘请一名副总经理, 协助他办理公司事物, 有了副总经理的协助, 他就可以把多余的时间,留给孩子们, 假期还能带他们出去旅游。 罗欣婷也是公司副总, 职位挺高, 说起来也挺有派头,可是,公司上下都知道罗欣婷怎么当上副总的, 以她现在的能力, 副总的话再奋斗几年还有可能, 现在名不副实, 员工对她并不是很服气, 哪怕她是老板的情人。公司里有能力、有文化的年轻人, 都是有傲气的, 并不吃这一套。 韩泽的动作非常迅速, 罗欣婷还在为赶走张助理暗自欣喜时, 韩泽已经在猎头公司的推荐下聘请到一位海外名校归来的硕士留学生杨铭, 杨铭有在大型企业担任五年副总经理的经验,对于能聘请到这样的人才, 韩泽非常高兴。 老板选人才, 有本事的人也在挑老板, 面试时,杨铭从韩总话里的意思,领会到他的心思,瀚成公司是私人企业,公司规章制度、员工形象全都是不合格的,韩总想要聘请一位专业性管理人才,全方面整顿公司。 杨铭有野心,他之所以选择这家公司,是看出韩总给副总的权利应该比较大,完全是老板之下第一人,而韩总明显是位能放权的老板,遇到这种老板,对于他们这样有能力有野心的人来说,都是幸运的,他当然抓住,况且,目前来看瀚成企业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这边韩泽与杨铭谈妥上班的时间,那边李曼梅经过几天的酝酿,手里也没钱了,终于给罗欣婷打了电话,她自忖自己是老板娘,她要从公司拿钱,是不可能亲自跑那一趟的,罗欣婷是小三儿,小三儿见到她这正宫应该是心虚的,没有底气的,她让罗欣婷做什么,罗欣婷就得做什么。 李曼梅想的挺好,罗欣婷是韩泽的情人,两人私下里交涉过,她有罗欣婷的电话号码,掏出手机就拨通罗欣婷的电话,罗欣婷电话响起,一看是李曼梅打过来的,她一惊,下意识就想挂断,但还是接了过来,微笑着道:“李姐,什么事情?” 李曼梅跟她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吩咐道:“给我打几万块钱过来,我等会把银行账号发给你。” 罗欣婷觉得她耳朵出了问题,李曼梅向她要钱? 李曼梅没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她不干,跳了起来,说道:“怎么?不愿意?这公司是我老公开的,让你从公司账上给我转点钱,都不行?” 罗欣婷听到这话,只觉得这女人浅薄的很,愚蠢又无知,她不气反而得意,没有对比,韩泽怎么会看出她的好来? 想到此,她脸上的笑意加深,极有耐心的道:“李姐,你没在公司上过班,可能不知道,公司账户是不能随便转账的,不然无缘无故少一笔钱,出纳没法记账。” 李曼梅确实不懂那些名堂,她满心以为那是罗欣婷不想给她打钱的借口,威胁道:“韩总让你给我打钱,你也不打?” 罗欣婷皱眉,韩泽怎么会让她给李曼梅打钱,她说道:“韩总是公司老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公司账户不能随意转账,没弄明白韩总的意思,我是不会给你转钱的。” 一句话说白了,她不相信李曼梅的话。 李曼梅正等着钱打牌,罗欣婷的话她听不懂,也不理解,更不会讲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没要到钱,她不会罢休,不耐烦的道:“你直接给韩泽打电话,问他到底说过这个话没有。其他的我不想听。” 说完啪的一声挂断电话了。 罗欣婷望着嘟嘟嘟响的电话声,只觉得不愧为韩总原配,挂电话的姿势都是一样的,她露出一个冷漠的笑来,拨通韩泽的电话,韩泽刚送走杨铭,找到一位能干的副总,他心情非常好,罗欣婷来电,也没影响他的好心情,他接通电话:“欣婷,什么事?” 罗欣婷委屈的道:“老公,李曼梅打电话过来让我从公司账户上给她打几万块钱,这怎么行啊,李曼梅难道不知道公司账户不能随意转账?” 韩泽猛地顿住脚步,迟疑的问道:“李曼梅给你打电话了?” 罗欣婷在电话那头嗯了声,韩泽沉默半晌,皱眉说道:“她问我要钱,我私人账户没钱了。这样吧,她真等着钱用的话,你让她签份借款合同,写张借据,算是公司借给她的个人借款,但是你得跟她说明,个人借款要按时还款才行。” 罗欣婷:“......”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她觉得韩泽对李曼梅太大方,韩泽除去花心这一点,对李曼梅真的不错,哪怕李曼梅几万几万的赌,甚至一个月都要输十几万块的钱,也没见韩泽动怒,任由着她,她要钱,他二话不说便给,哪怕兜里没钱,也要从公司借给她,从来不过问她把钱花到哪儿。 她觉得,有了钱,什么小白脸不能养,谁还会在意老公,李曼梅和韩泽分居几年,也不在意韩泽外面的女人,孩子更是丢在家里不管不问,说她在外面没人,她都不信,难怪李曼梅不愿离婚,有这么个无限制提款机,对她还不管不问的老公,谁愿意离婚,换成她她也不会离婚。 但是李曼梅不离婚,不利的是她,她绝对不允许。 李曼婷听到罗欣婷让她签借款合同,还让她写借条,她也没当回事,她觉得,反正到时还钱的不是她,是韩泽,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罗欣婷没想到她会同意,说道:“你在鑫辉小区吗?我让公司出纳把合同还有借据给你送过来,你签好后,把你银行账号给公司出纳,我让出纳给你转钱。” 李曼梅把银行账号发给公司出纳,出纳回到公司,办好手续,到银行把钱转了她,她收到钱转身又去了麻将馆里。 罗欣婷应付完李曼婷,只觉得像打了场仗。刚松口气歇会儿,韩泽在公司群里发了个通知,公司新任副总明早到岗,希望大家到时早点过来,给副总开个入职欢迎仪式。 罗欣婷整个人都懵了,新任副总,她怎么不知道? 罗欣婷想也不想又拨通了韩泽的电话,她双手颤抖,问道:“老公,你,你是不是觉得我管理能力不行,所以招聘了一名副总过来?” 韩泽坐在咖啡馆里,点了杯咖啡,他靠在沙发背上,说道:“怎么会,我考虑到和李曼梅离婚后,就会跟你结婚,婚后两个孩子需要你照顾,公司也要顾及,担忧你忙的无暇分身,才决定聘请一位副总的。” “我可以的,老公。你知道的,我一直能吃苦,没必要高新聘请一位副总。”嫁给韩泽,在公司名正言顺当副总,这是她的目的,如果为了嫁给韩泽,丢了工作,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韩泽笑着道:“我知道你能吃苦,但是我不忍心你再劳累,李曼梅我都没要求她上班,你这么优秀,跟了我,已经委屈你了,我怎么能让你继续为我操劳,何况聘请副总,我也轻松些,到时咱们带着孩子去旅游,享受享受休闲时光,你觉得不好吗?” 罗欣婷:“......” 好个屁呀!让她带着前妻的孩子去旅游,除非,她有病。 韩泽见她没说话,笑着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等到杨副总熟悉公司流程之后,你就把身上担子放下,实在想上班的话,可以在人事部做些轻省的工作。” 让她一个副总跑到人事部做些轻省的行政工作? 罗欣婷觉得脸红,她说道:“新任副总不还没到岗吗?等他熟悉了咱们公司再说,可以吗,老公?” 韩泽温柔的道:“欣婷,我知道让你卸下副总一职,你不舍得,毕竟你为公司付出这么多,可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咱们结婚做准备吗?结婚后,你就是公司老板娘,一个副总而已,你没必要舍不得。再说,杨铭是我高新聘请到的,公司里两个副总不合适,杨铭会觉得我不看重他,他是外人,你是我公司未来的老板娘,只能委屈你让一步。” 公司老板娘!多美好的称呼。 罗欣婷眼睛一眯,咬咬牙说道:“好,我把副总的职位让给他。” 韩泽满意的道:“欣婷,你一直都通情达理,还善解人意,不愧为我的解语花。” 罗欣婷:“......” 我还仙人掌呢,惹急我扎你一身刺,信不信。 ... 杨铭的任职非常顺利,他的人比较强势,他觉得无规矩不成方圆,一就是一,他没来之前,公司的规章制度等同于虚设,他来之后,在韩泽的默许下,根据公司状况,调整了公司的制度,不到半个月时间,公司里的员工气势都变了,形象大为改观。 员工们也觉得在这家公司有了盼头,不在当一天和尚闯一天钟,而是把心思放进了工作当中,不到半个月时间业务部的业务员,业绩就比原先大幅度提升。 韩泽非常满意,对他的能力越发认可,下放的权利也越发大。 有韩总允许,杨铭的动作更大了,公司里那些靠关系进来混日子的员工全被他清理了出去。 这事气坏了罗欣婷,因为被清理出去的员工就有她大哥。 她当了韩泽情人之后,就把她大哥弄到了公司采购部,都知道采购部油水多,她当然不能便宜外人,没想到杨铭胆子那么大,连她大哥都敢开除,难道,他不知道罗宇权是她大哥?想来不可能,杨铭既然来公司上班,对公司的情况不可能不了解,既然了解,还敢开除她大哥,谁给他的胆子? 罗欣婷把副总职位让出去,心里本就有气,得到她副总职位的杨铭本就让她不喜,现在杨铭竟还敢惹她,她岂能放过他,真当老虎不发威当她病猫呢,她抓着手提包,就去了韩泽办公室,韩泽正在跟杨铭谈事情,见到她来了,说道:“怎么了?” 杨铭眼观鼻鼻观心,扶扶眼镜,说道:“韩总,我先出去。” 韩泽刚想说好,罗欣婷连忙说道:“你等等。” 韩泽笑着看向杨铭,指指办公桌边的椅子,“杨副总,坐会儿吧。” 罗欣婷看向杨铭,质问道:“杨副总,我想问问,无缘无故为什么把罗宇权开除了?” 提到罗宇权,韩泽皱眉,看向罗欣婷的眼神满是怜惜。 杨铭扶扶眼镜,严肃的说道:“我并非无缘无故开除罗宇权的,我刚刚已经跟韩总汇报过,罗宇权在瀚成公司任职期间,收受回扣金额达到八十万,已经属于违法行为。只要有我在公司一天,绝对不允许公司有这种员工存在。” 罗欣婷脸色一白,大哥收受回扣的事情,她知道。他们家穷,大哥高中都没读完,就出来打工,她日子混好了,当然会拉拔他。再说采购一职收受回扣,本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没想到杨副总会查到这事,还把大哥收受回扣的具体金额查到了,捅到了韩泽面前。 韩泽看向杨铭赞赏道:“杨副总你的工作能力,我非常认可,那些浑水摸鱼的员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有压力。” 杨铭点点头,“韩总,我先出去了。” 目送杨铭出去,韩泽看向罗欣婷,说道:“欣婷,你大哥跟你比真是差远了,你家多亏有你在......” 罗欣婷咬着唇,满心屈辱,她大哥真没有那么差,收敛情绪看向韩泽:“老公,我......对不起,我不知道大哥会这么做。” 她只能把所有的过错算在大哥头上,万一被韩泽知道,她知道大哥收受回扣的事情,他会怎么看她?她在韩泽心目中的形象还能保住吗? 韩泽叹息一声:“我知道,有这种家人委屈你了。” 罗欣婷苦笑的道:“我不觉得委屈,谁让他是我唯一的大哥呢。” 韩泽点点头,说道:“你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报警,只是他收受的八十万回扣,却要返还给公司。” 罗欣婷僵硬的扯扯嘴角道:“老公,这......” 韩泽困惑的看着她:“有什么困难吗?” 罗欣婷迟疑的道:“老公,大哥刚买了房子,他拿不出那么多钱。能缓缓吗?” 韩泽却道:“房子卖了不就有钱了?杨铭的脾气你也看到了,容不得一点沙子,你大哥一直不返还回扣款,杨铭会不会报警,我可不敢保证。” 罗欣婷咬唇,难道真的让大哥卖房子? 韩泽看着罗欣婷,建议道:“欣婷,咱们毕竟还没结婚,要注意点影响,我觉得你还是喊我名字比较合适,你觉得呢?” 罗欣婷條地转头看向他,心里一慌,老公都不让喊了? 韩泽笑着道:“等到我们结婚,你这么称呼我才名正言顺,那时没人敢说你什么了。” 又是名正言顺。 罗欣婷觉得她现在差的就是个名正言顺,握紧拳头暗自发誓,无论如何,她也要嫁给韩泽,名正言顺的当公司老板娘。 ... 有韩泽的支持,杨副总在公司展开的工作非常顺利,他也渐渐融入到公司里去,员工们看出他的本事,对他非常尊重,并不像对罗欣婷那样阴奉阳违。 公司里有了杨副总,韩泽只需要把他的想法吩咐下去,自会有杨副总帮他协助好,他便松懈下来,有了时间,陪两个孩子的时间多了起来。 期间,李曼梅终于想起两个孩子,回到家里见孩子们没在家,惊慌之下,打电话问韩泽,知道孩子在韩泽那里,她彻底丢开手不管了,愈加沉迷于赌博,每次输光了钱,在韩泽这里要不到钱,她就去公司借款,一段时间下来,公司账户里,她个人借款金额高达三百多万。 现在她又要来借款,而且一借还是一百万。 一百万的金额不算小数目,财务部经理根本不可能答应借给她,何况公司还有一笔货款要付,把钱借给她,货款交不出去,违反合同,谁来负责? 财务部经理都快急死了,打电话问韩泽,韩泽却跟他说把钱借给她。韩泽那里说不通,财务部就去找杨副总,杨铭当然不可能答应借这么大笔钱出去,当下就回绝了,让财务部经理跟他去找韩泽。 韩泽看到李曼梅的借款金额久久不能回神,他不敢相信的问道:“李曼梅这段时间在公司借了这么多钱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才告诉我?” 财务部经理也很冤枉啊,暗道,借款合同没你签字,我们也不敢借钱出去啊,他顶着韩泽责备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韩总,我提醒你了的,你每次都说借给她,借款金额看都不看就签字了。” 韩泽叹口气,忧愁的呢喃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财务部经理与杨铭看向韩总的眼神充满同情,韩总外面不停找情人,韩总老婆也不是什么善茬啊,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从公司借走三百多万,这是常人能干的事情吗? 韩泽无奈的道:“行了,你把借款合同、借据复印一份拿来给我。这事我来解决,下次李曼梅再来借钱,你不用管她,就说我说的不借她钱了。” 下班后,韩泽准时来到幼儿园门口,这段时间韩泽天天来接孩子,门口保安已经认识他,他笑着道:“韩爸爸最近不忙啊,天天有时间来接孩子?” 韩泽笑着点头,递给他一根烟,说道:“找了个帮手,多点时间陪孩子。” 保安接过烟,他们上班不能吸烟,把烟塞到耳后,感叹道:“你家两个孩子非常懂事,特别是你家大女儿,每天放学就来接弟弟,她时间还特别准时。我还在想,谁家那么会教孩子,把孩子教的这么好。” 提到孩子,韩泽眼里的笑容加深,语气有点儿得意:“两个孩子确实懂事。”顿了顿说道:“我们当父母的只顾着忙工作,疏忽了孩子。” 保安打心里喜欢黎黎、繁繁,忍不住为他们说两句话:“工作重要,孩子也重要,孩子们还年幼,需要长辈的陪伴。当父母的要上班挣钱,每天陪在孩子们身边不现实,至少家里得留个长辈,免得孩子有什么事情,照应不到,他们太小了,什么不懂,出了事情,后悔都来不及。” 黎黎小学二年级,繁繁还在上幼儿园,两孩子正是需要长辈呵护的时候,他们却懂事的照顾起自己,甚至小黎黎还要分心照顾弟弟,不得不让人感叹孩子的懂事,又不得不让人唏嘘孩子们父母的心大、不负责任。 韩泽尴尬又惭愧的点头,苦笑道:“都是我们当父母的错,钱够用就行,不能为了挣钱,连孩子都不顾了,今后我会多多陪他们的。” 保安说道:“你这么想就对了,钱是挣不完的,孩子却很快长大,没有家长的关心与教育,他们长什么样,就不是能咱们预料的了。” 韩泽深以为然。 “爸爸!” 韩泽转过头去,看到韩星黎,递了瓶矿泉水给她,语气放柔:“喝点水吧。” 韩星黎接过矿泉水,脆生生得道:“谢谢爸爸。”说完又勾着头去看保安,笑眯眯的道:“保安叔叔,你好啊!” 保安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他弯着腰连连道:“你好!你好!” 正说着话,韩星繁背着书包,迈着小短腿跑来了,边跑边喊着爸爸姐姐。 接到韩星繁,韩泽笑着道:“黎黎繁繁跟保安叔叔说再见。” “保安叔叔再见!” “保安叔叔再见!” 两孩子挥舞着小手,小嘴甜甜的同时说道。 “再见!”保安笑着向他们挥手。 韩泽带着孩子找了家不错的餐馆吃饭,吃惯了爸爸做的饭,外面的饭菜,繁繁非常不喜欢,黎黎也不是很喜欢餐馆里的菜,她挑剔的挑了根菜叶子,喂到嘴里,慢吞吞的咀嚼着,向爸爸抱怨不好吃,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韩泽笑着问道:“吃完饭,爸爸准备带你们回老家看爷爷奶奶,如果你们要吃爸爸做的饭,那么爸爸就不能带你们回老家,爸爸让你们选择,你们是愿意回老家,还是现在让爸爸回家做饭?” 两个孩子皱着小鼻子,歪着脑袋,显然十分纠结,他们想回家看爷爷奶奶,也想吃爸爸做的饭,为什么两个不能同时选择。 最后,韩星黎鼓鼓腮帮子说道:“我好长时间没见到爷爷奶奶了,我想他们了,爸爸做的饭菜怎么能跟爷爷奶奶比,是不是繁繁?” 繁繁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啊了声,又去夹盘子里的肉。 韩星黎骂他吃货,韩泽挑眉看着她:“原来爸爸做的饭菜那么不受欢迎啊,那我以后还是少给你们做饭吧。” 黎黎噘着嘴,语气拉长:“爸爸......” 韩泽轻笑一声。 省城到老家,开车的话,差不多需要两个小时,时间还早,韩泽车子开得缓慢,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韩泽边开车边听他们纯稚的话语,两个小家伙一路说到老家的集市上,黎黎忽然懊恼的开口:“爸爸,我忘记把给爷爷奶奶的礼物带过来。” 韩泽好笑,问道:“你给爷爷奶奶送的什么礼物?” 上了小学到底不一样,还知道给长辈送礼物了。 黎黎皱着小鼻子,说道:“我做的手工,我想着回老家送给他们的。” 韩泽看她还在噘嘴苦恼,安慰道:“没事,下周爸爸还会带你们回来看爷爷奶奶,到时再给他们。” 黎黎只能点头,小大人似的说道:“不下次给他们,还能怎么办,咱们都已经快到老家了,唉,希望爷爷奶奶别失望。” 韩泽笑着道:“爷爷奶奶知道你们惦记着他们,不会失望的。” 黎黎嗯了声。 韩爷爷韩奶奶看到乖孙女乖孙子回来了,抱着他们心肝宝贝的喊着,韩星繁窝在奶奶怀里,小脸仰着糯糯的问道:“奶奶,我非常想你和爷爷,你们想我没有啊?” “唉,奶奶的乖黎黎、乖繁繁,奶奶可想你们了。” 韩星繁高兴的不行,又去问爷爷想他没有,得到爷爷肯定的答案,他才罢休。韩星黎在旁边朝他做鬼脸,骂他幼稚。韩星繁不管她,得到想要的答案,就跑去开电视,看电视。 韩星黎拉着奶奶的手,语气很是失落:“奶奶,我给你们准备了礼物,爸爸来的太着急,礼物都搞忘了带。不过,爸爸说下周还会带我们回来看你们,到时给你们也一样。” 这小小的人儿都知道给她礼物了,韩奶奶稀罕的不得了,把她揽在怀里道:“有没有礼物奶奶不在意,奶奶只要看到你们就高兴。” 韩星黎仰着头,一脸得意的道:“那是,我和弟弟那么乖巧可爱,谁不喜欢啊。” 韩奶奶点点孙女的脑袋:“哎哟,你这小人精。” 韩星黎咯咯的笑起来。 两个孩子有他们奶奶看着,韩泽和韩父去了另一边谈话。 坐在椅子上,韩泽直接说道:“爸,我想和黎黎妈离婚。” 儿子儿媳妇在省城的事情,他们老两口不说清清楚楚,也知道两个孩子好几年没住到一起,儿子说要离婚,他其实有预感,叹口气道:“我们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这么多年你在外面胡来,我们当老的说你,你也不听,现在你要离婚,我们也管不动你。” 韩泽没说话。 韩父继续道:“你离不离婚我不管,但是不能让黎黎繁繁受委屈,不然我饶不了你。” 韩泽保证道:“爸,你放心吧。” 韩父挥挥手,“我放不放心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他们是你的孩子,你得护着他们。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没用,她们看上的是你的钱,你没钱,谁愿意跟你。” 韩泽想说什么,被韩父挥手打断了,“行了,别的你别说了,你说了我也不听,我只看你怎么做。” 韩泽站起来:“我去孩子们外婆家看看。” 韩父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阻拦,阻拦也阻拦不了,干脆道:“去吧,有什么话好生说,别赌气。” 韩泽认真的点头。 .... 原身虽然跟李曼梅感情破裂,处于分居状态,对岳父岳母却很看重,逢年过节、两老过生,他都会准备丰厚的礼物。对于原身这个女婿,两老心里非常复杂,你说这女婿不好吧,对他们又很是孝顺,比他们儿子还孝顺,你说他好吧,但他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让他们又恨得牙痒痒。 韩泽看着两老,愧疚的道:“爸妈,我知道我混蛋,做了很多对不起曼梅的事情。” 两老听了他的话,没说话。事情已经做了,说再多有什么用。 韩泽继续道:“爸妈,我对不起曼梅,她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但她继续这样沉迷于赌博,真的会毁了她,如果她打点小牌,我不会说什么,但她......” 韩泽唉了声,没说下去。 “她怎么了?”外面走进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是李曼梅的大哥李广新。 韩泽没说话,把他带来的借款合同递给李广新,皱眉道:“大哥你自己看吧。” 李广新疑惑,一张一张翻看手里的资料,翻完他看向韩泽,问道:“这是曼梅的借款合同?在你的公司借的?你们两口子在做什么?” 韩泽苦笑着道:“大哥,这段时间我手里没什么钱,给曼梅的生活费少了些,管她日常开销还是绰绰有余的,但还是不够她花,她兜里没钱就去公司借,我想着她一个女人不容易,这么多年也是我对不起她,能在经济上补偿她,我就尽量补偿她。” 李广新不可思议的道:“所以你就借这么多钱给她花?” 韩泽继续道:“她没钱,我想着她要借钱,就让她借吧,大不了我帮她还了,谁让我对不起她呢,我一想到对不起她,就什么也懒得计较了,每次她借钱,借款金额我也没仔细看,就给她签字盖章。等到她又来借钱,财务跟我说公司没钱付货款,我才知道她借了这么多钱。” 李广新怀疑道:“她借这么多钱做什么?” 韩泽皱苦笑道:“这些钱全被她赌博输光了,三百多万呢,两个月时间全都输光了,加上以前每个月输的几万,十几万的,加在一起上千万没有,六七百万总该有。你说她借钱自己花了,我也不说什么,全都被她赌博,拿去输了,我挣点钱也不容易,家底再大,也经不起她输啊。” “混账。”李父怒气道。 韩泽忙安抚道:“爸,你别着急,钱输了就输了,今后别再输就没什么了。” 李广新觉得他这妹夫脾气真好,换成他,早离婚了,离婚?想到这,他看向韩泽,问道:“你今天过来有什么打算吗?” 韩泽尴尬的道:“爸妈,大哥,我和曼梅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跟离婚也没什么区别了,但是不管离婚与否,曼梅花多少钱,只要我有,我都不在意,再怎么说,她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我不能不管她。可是,她把钱拿去赌了,我心里怪不是滋味,我挣钱是为了孩子们,为了这个家,不是给她输的,她继续赌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怎么也得让她把赌性改了,不然,她这辈子真的要毁了。” 李父重重叹口气,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知道闺女爱赌,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几百万的钱两个月的功夫就被她拿去输了,她真是混账,吸口气说道:“你的意思你要离婚?” 韩泽苦恼道:“爸,我没办法。我供不起黎黎妈这么个赌博法。” 李父叹口气:“你要离婚能找我们说清楚,我还是很欣慰的,至少没有糊弄我们。其实你真要离婚,我们也管不到,你没必要跟我们说清楚。” 闺女女婿早已分开,各过各的,离婚他们有心里准备。早晚的事情而已,韩泽这么多年对他们两老确实不错,比他们闺女儿子还孝顺,花在他们身上的钱不少,就是孬话,他都不好说出口。 听女婿话中的意思,离婚后他还会管闺女,他就放心了,他闺女什么样,他知道。如果和韩泽离婚后,韩泽不管她,她真的只能等死。 李母拉拉男人的衣襟,怎么这么容易同意孩子们离婚?离婚后,曼梅怎么办? 李父瞪她一眼:“她那么能耐,她自己挣钱去赌博啊,我看她有没有那本事挣到几百万,哪怕她就是挣几千块钱,我也承认她,不是她挣的钱,她输光都不心疼,让她知道钱不好挣,再输钱,她就知道疼了。” 说来说去,他还是对闺女恨铁不成钢,几百万呢!不是几百,几千块钱。 她怎么就能输出去。 原先韩泽有错,现在变成两人的错,何况他还听说,曼梅没管孩子,韩泽没提,都是给他们面子。 韩泽提议离婚,他都没有立场反对,再说韩泽没说离婚后不管曼梅,他怕他反应激烈,韩泽连离婚财产都不给闺女,毕竟闺女输了这么多钱。 ------------ 30.多情恐女症爸爸4 李广新在那边掰指头估算着七八百万块钱堆在一起,得有多高?用大麻袋装怕是能装一麻袋了, 他妹妹赌博赌输了一麻袋钱, 他睁大眼睛, 连连咂舌, 他一辈子也没挣这么多钱啊,也就妹夫能挣钱, 才能让妹妹这么败家, 换个人, 试试看。 眼看着父母为小妹离婚的事情争执起来,李广新苦笑劝解道:“爸妈,你们别吵了, 眼下怎么解决小妹嗜赌成性的问题比较重要。” 在他看来妹妹妹夫已经分居, 离婚与否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小妹的赌瘾该戒掉了。 李父李母重重叹口气, 他们知道闺女爱赌, 也知道她赌博输了钱, 韩泽没把借款合同给他们看时, 对于闺女赌博输了很多钱, 心里是没有概念的, 满心以为她只是爱打牌, 韩泽能挣钱,闺女输点小钱, 无伤大雅。看了借款合同, 他们老脸火辣辣的疼, 他们是羞的,闺女哪里是输点小钱,她那是胆大包天,得亏韩泽能挣钱,不然家底都要被她掏空。 韩泽一口一句对不起他们闺女,这也不假,女婿在外面乱来,确实对不起闺女,闺女输钱输了几百万,也让他们闹心,谁对不起谁,他都说不清了。 李父看向韩泽,无奈的问道:“你要离婚,是怎么个离婚法?” 韩泽坐在椅子上,看着李家三人,愧疚而又诚恳的说道:“爸妈,我也知道我挺混账,做过许多对不起曼梅的事情,曼梅变成现在这样,我占大部分原因......我也不求你们原谅,只想请你们劝劝曼梅,不说为了孩子,哪怕为了她自己的后半生,也别再赌了,赌博真的害人不浅。” 李广新在旁边问道:“韩泽,你的意思是让爸妈出面,管管曼梅?” 韩泽苦笑:“现在曼梅压根不听我的话,我劝解她,她反而变本加厉,一旦我们离婚,离婚分到的财产不够她赌的话,她赌瘾犯了,就有可能卖房,她名下的两套房子,地里位置比较好,也能卖几百万。这事情,也只有你们出面,才有可能说得动她。” 原身的记忆里,两人离婚没几年,李曼梅花光手里钱,两套房子就被李曼梅卖了,卖的钱,没多长时间就被她败光了。 李父苦笑,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他的闺女是嫁错了人吗?这小子原先也没见他这么多花花心思啊,怎么挣到钱就变坏了呢。 顶着李父埋怨的目光,韩泽叹口气:“或许当初我不出去挣钱,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也没那么多诱惑了,现在看来,穷点也有穷点的好处,钱多了不是什么好事情。” 李父:“......” 当初介绍女婿出去当小工子的还是他,其实是他的错?如果不是看着韩泽聪明、有本事,十几岁的小伙子就知道在外面挣钱,他也不会把闺女嫁给他。 李广新知道父母心里对韩泽有怨,但妹妹的嗜赌让他们没法多说什么,挑眉说道:“如果爸妈能管住曼梅,不再让她赌博,你就不离婚了?” 李父李母满含期待的看向韩泽,闺女能改变,女婿改改性子,他们的婚姻就有可能继续下去,毕竟再想找一个这么有钱的女婿,养活他们大手大脚的闺女,根本不可能。 韩泽遗憾的道:“爸妈,我这么混账,曼梅跟着我受罪,还是算了吧。” 李父李母脸色转瞬黯淡下来。 韩泽抱歉的道:“爸妈,大哥,希望你们能理解,曼梅嗜赌成性,我担心她兜里有多少钱就会输多少,一旦我们离婚,财产分到她手里,你们觉得她能守住那些钱吗?我的意思该她的财产就是她的,我帮她保管,今后每月按时给她一笔钱,不至于让她把钱一下子花光输尽,这些钱,今后生活养老都有保障。” 他这话说出口,李家父子还没什么反应,李母脸上的表情就有点不愿,钱当然在自己手里用着方便。 韩泽笑着道:“当然,你们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把她分到的财产全给她。这样的话,她今后有什么事情,我不会再管她。怎么选择,都随你们。” 他有原身的记忆,对公司状况非常清楚,原身刚创业时注册了好几家公司,后来那几家公司不怎么挣钱,原身又用他父亲的名字注册了瀚成公司,原身没来得及去变更法人代表,所以瀚成公司的法人代表一直是原身父亲的名字。 瀚成公司还没发展成几年后的大型企业,原身事业的顶峰是在和李曼梅离婚后,与罗欣婷结婚后,原身现在包括公司的资产不过七八千万,家里有几辆车子以及几套房产,公司里挣的钱是公司的钱,在李曼梅输了那么多钱的情况下,能分给她的资产,十分有限。 李母不甘心的道:“你就非得要离婚,不能不离婚?” 韩泽看向李母,有点感动的说道:“妈,没想到,我做了这么多对不起曼梅的事情,你竟然还愿意让我做女婿。但是我已经对不起曼梅,我不想再耽误她,还是离婚吧,离婚后,她或许还能找个老实人再嫁,她手里也有钱,再找个不会挣钱的,她就不必担心老公出去乱来,也能安心生活了。但是,她身为两个孩子的妈妈,孩子们她不能不管。” 李广新坐在一旁听了韩泽的话,有点认同:“爸妈,我觉得韩泽说的挺对的,曼梅嫌弃韩泽在外面乱来,韩泽也愿意给小妹分财产,小妹得了钱,出去找个工作也好,再嫁也行,都可以,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啊。” 李母想也没想就道:“可以个屁,你妹妹这么多年大手大脚惯了,离婚了她没了经济来源,你让她怎么活下去?” 李母还待说些什么,李父打断她,看向韩泽说道:“你们要离婚就离婚吧,至于钱财......” 李母就急忙大声说道:“离婚分到的财产还是给曼梅吧,我们会管教她,不让她再继续赌博下去,你就不用管了,至于两个孩子,那是你们韩家人,该你养活,你不能把他们丢给曼梅,免得影响曼梅再嫁。” 李父看向李母的眼神非常冷厉,李母却不怕他,男人懂什么,韩泽跟闺女离婚后,万一他再婚了,再娶的女人还会愿意他给前妻钱?想也不可能,所以趁着没离婚的时候,把财产弄到手,免得今后韩泽后悔。 只要能离婚,一半财产而已,韩泽无所谓,何况那一半财产并没多少,韩泽说道:“行,我答应你们,我原先的想法,曼梅到底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离不离婚,她都是我的责任,哪怕她将来再嫁,我不会不管她,既然你们二老坚持,离婚后我不会再管曼梅。也是,我害她伤心这么多年,离婚后,她躲我都来不及,怎么会让我管她。至于孩子,你们尽管放心,我也不会让她过问。” 李父强颜欢笑,他重重叹口气,老婆子头发长见识短,韩泽能力出众,未来不可估量,他的公司能发展到什么程度,谁都不知道。如果老婆子让闺女照顾两个孩子,今后跟韩泽还有牵连,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闺女遇到难处,或者日子过不下去了,韩泽还有可能管她,老婆子的话,把闺女今后的一切出路都给堵死了啊。 李广新其实能理解他妈为什么这么说,理解不代表赞同,他妈能看到眼面前的钱财,她怎么就不想想小妹离开韩泽后,日子会不会好过,小妹嗜赌成性,万一她改不过来怎么办?小妹赌性不改,离婚分到的钱,对她就不是保障,那是养大她赌瘾的祸害。她大包大揽的替小妹答应下来,小妹今后日子过的不好,怨恨她怎么办。 李母知道男人儿子不同意她的话,她只说:“那你们问曼梅吧,问她同不同意。” 闺女是她生的,她还能不了解她。 那边,韩泽已经拨通了李曼梅的电话,李曼梅在韩泽公司里没借到钱,正打算找韩泽算账,没想到就接到韩泽的电话,电话接通,她在电话那边质问道:“韩泽,你什么意思?我向公司拿钱,怎么拿不到了?” 韩泽开起了免提,说道:“公司的资金要交货款,不然就会违约。再说我不是给你打了一万块生活费,还不够吗?” 李曼梅不耐的道:“一万块钱够做什么的?你赶紧让公司财务给我转账,我等着钱用呢。” 韩泽慢悠悠的说道:“曼梅,你这两个月总共在公司借了三百多万,公司已经没钱给你,我也没钱了。” 李曼梅大声道:“公司属于我们夫妻共同财产,里面的钱也有我的一份,你凭什么不给我?” 韩泽严肃的道:“夫妻共同财产?曼梅,你是在跟我算账吗?” 李曼梅理直气壮地说:“对,我就是在跟你算账。你所有的钱都有我一半,你不承认也得承认。” 牌友们找她打牌,她说韩泽那里拿不到钱,他们就给她出主意,韩泽公司那么红火,怎么可能没钱,肯定是小三儿怂恿韩泽不给她钱。韩泽跟她是合法夫妻,就是离婚,也得分她一半财产,想到离婚后能分到一半财产,她心动了。 韩泽有多少钱,她不知道,韩泽一半的财产将会是她的,她想想怎么就那么美呢,有了钱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再不用像要饭似的,回回向韩泽讨要,离婚对她的好处,大大的。 韩泽眯起眼睛:“这么说来,你要跟我离婚?” 李曼梅感觉她终于在韩泽面前扬眉吐气一回,看,先提离婚的是她,说道:“你不愿意也不行,我肯定要跟你离婚的,你这样滥情的男人,我李曼梅不稀罕。” 韩泽也干脆的道:“行,我答应你。至于,我们两人名下的资产与负债,我会让财务列一份明细出来,财产该怎么分,就怎么分。” 挂断电话,韩泽微垂着眼睑,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看来他一直没离婚,没了副总职位的罗欣婷着急了。再加上罗宇权被开除,面临八十万的债务,终于让罗欣婷出手了。 在处理原身原配及情人的事情上,罗欣婷从没让他失望过。 李家父子面面相觑,也不用给李曼梅打电话了,她自己就决定了财产的去向。 李母有点得意,她的闺女不傻! ... 回到家里,韩泽望着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两个孩子,犹豫片刻,坐在他们身旁,黎黎看到爸爸,手肘抵着大腿,手掌撑着下巴说道:“爸爸,你去哪里了?” 韩泽微笑着把繁繁抱到怀里,让他坐在他大腿上,笑着道:“爸爸去外婆家了。” 黎黎哦了声,回过头继续看电视。 韩泽一顿,孩子们提到外婆时完全没有提到爷爷奶奶时的兴奋,孩子们非常敏感,谁对他们好,他们心底清楚着呢。 他看向黎黎迟疑的开口:“黎黎......” 黎黎回过头看向爸爸,小脸全是困惑:“爸爸,什么事?” 韩泽看着她:“如果,爸爸是说如果,如果爸爸跟你妈妈离婚,你愿意吗?” 黎黎垂下脑袋,她年龄小,不代表她不知道离婚是怎么回事,她同学里就有离婚的父母,想到此她抬头看向爸爸:“你和妈妈离婚后,是不是就要娶那个欣婷阿姨?” 韩泽摸摸她的脑袋:“爸爸不是跟你说了吗?爸爸不会给你们找后妈的。你尽管放心。” 黎黎皱皱眉头,想了想说道:“离婚后,你和妈妈成了两家人,但是你们现在没离婚也是两家人,只要你不给我和弟弟找后妈,你们离婚不离婚我才不管。反正都是两家人。” 韩泽一顿,半晌,低头看向繁繁,“繁繁你呢?” 繁繁歪着头看他,不明白爸爸在说什么,漫无边际的来了句:“我喜欢爸爸做的菜。” 黎黎大笑起来,指着弟弟,“你个吃货。” 韩泽却知道这孩子不知道离婚是怎么回事,懵懵懂懂的知道爸爸妈妈要分开,他说喜欢爸爸做的菜,心里是怕爸爸不要他,他又要回到以前没人管的日子里,下意识做出的回应。 韩泽看着黎黎脸上灿烂的笑,这孩子压根没有为父母离婚担忧,她只在意给不给她找后妈,看来,原身与李曼梅长期的分居让两个孩子觉得他们本就不是一家人,爸妈离婚与否,对他们的生活没影响,她就不在意。 这不得不说是原身的悲哀,也是李曼梅的悲哀,他们的不负责任,造成孩子们对他们婚姻的不关心。 ... 两人的离婚手续办理的并不是那么顺利,对于离婚协议中孩子的归属问题,李曼梅一点意见都没有,她想的很美好,孩子是她生的,什么时候都是她的孩子,韩泽愿意自己带孩子,她傻了,才不愿意。 当她看到手里分到的财产只有四套房子以及一百多万现金,其中两套房子还是她原先就有的。 她傻眼了! 怎么也不敢相信,韩泽一半财产只有这么点点,在她看来,起码也得分几千万吧。 她不甘心,去瀚成公司闹腾,韩泽告诉她,公司法人代表是孩子爷爷,公司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而且她私人向瀚成公司借款三百多万,这些借款需要她自己还,哪怕韩泽替她承担夫妻共同财产的一半,她还需要还给公司一百多万,原本离婚她能分到三百多万现金,还了借款后,只有一百多万,她再闹事也没用,事实就是如此。 她还是不甘心,花钱请律师咨询,律师告诉她,财产分配没有问题,毕竟瀚成企业法人代表是韩世伟,哪怕企业再多资产,跟她没关系。 李曼梅失望不已,愈发觉得韩泽狡诈,竟然用孩子爷爷的名字开公司。如果可以,她非常不想离婚,但韩泽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再给她赌资,每月只给她一万块生活费,韩泽不给她钱,她也没办法。 咬咬牙,一百多万就一百多万吧,她还有四套房子,算韩泽还算有良心,给她的那两套房子地段不错,面积也够大,能卖五六百万,总比没离婚前什么没有的强。心里还在想,等韩泽把钱转给她,她又能去打牌了,有了这些钱,她肯定能把输掉的钱赢回来。 两人交割财产那天,韩泽让人把李家父子接到省城,这边刚把钱转给李曼梅,那边李家父子开着车子,连拖带拉的把李曼梅带回了老家,有了李家父子的看管,想必她能老实一段时间。 ... 韩泽顺利离婚,最为高兴的是罗欣婷,压在她头上的那座大山,终于没了,整个天空都亮堂了,她看着罗宇权说道:“大哥,还是你聪明,知道从李曼梅那里下手。” 她身为公司的前任副总,怎么可能不知道公司法人代表是谁,李曼梅跟韩泽离婚,根本得不到多少财产,偏她还在为得到那一百多外现金暗自欣喜,也不知道她是聪明还是傻。 罗宇权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样的事情,交给我准没错,我认识的那些人,干什么的都有。小妹,你什么时候跟妹夫结婚啊,我把房子卖了,采购部的钱也还了,你嫂子天天跟我闹,我还等着回去上班呢。哼,那个杨铭等到你和妹夫结婚后,看我怎么收拾他,竟然敢开除我。” 罗欣婷笑着道:“你急什么,我们很快就会结婚的。还有,暂时不要跟杨铭作对,韩泽现在非常看重他,你跟他作对没有好处。” 韩泽对她很好,她一点不担心,韩泽不娶她。 罗宇权坐直了身子,没当回事,笑嘻嘻的道:“小妹,你和妹夫都快结婚了,让妹夫借我点钱花花呗,我的钱你也知道全都还给公司了。” 罗欣婷迟疑的道:“这,这不好吧?我们还没结婚呢!” 罗宇权翻个白眼,说道:“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你们都要结婚了,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借点钱,有什么不好的?” 罗欣婷想到哥哥连房子都卖了,还要出去租房子住,他现在也没个工作,问韩泽借钱,他应该会借吧?想到这里,她拨通了韩泽的电话。 韩泽和李曼梅办理完离婚手续,交割完财产,刚好孩子们放暑假,他便带着父母、两个孩子避暑旅游去了,罗欣婷电话来的时候,他和孩子们在海边玩沙子,手机没带在身边,所以没接到她的电话。 罗欣婷疑惑的挂断电话,罗宇权凑过来问道:“怎么了?妹夫没接电话?” 罗欣婷没说话,直接打电话给韩泽的秘书,魏秘书说道:“韩总带家人出去旅游了。” “什么?” 罗欣婷握紧手里的电话,韩泽离婚后没来找她就算了,竟然去旅游了,他难道不急着跟她结婚吗?而且,旅游也没跟她说。 罗宇权脸色一沉,说道:“小妹,韩总不会是不想跟你结婚吧?” 罗欣婷摇摇头,沉着而又自信的道:“不跟我结婚,他离婚做什么?” 罗宇权见妹妹如此自信,倒也放下心来。 ... “爸爸,你看我垒的城堡。”黎黎显摆的指指自己的杰作。 韩泽笑着夸她:“黎黎,真棒。” 黎黎催促道:“爸爸帮我拍照片,回去我要给同学们看。” 繁繁听到爸爸夸姐姐了,不甘心迈着小腿跑过来,边跑边喊:“爸爸,我也会做城堡。” 由于跑的太快,没注意踩到脚下的玩沙工具,一个趔趄,砰的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在地上滚了一圈子,脸上身上全是沙子,可爱又滑稽的模样,逗得旁边的游客都在发笑,繁繁从地上爬起来,知道他们是在笑他,他一本正经的说道:“笑什么笑嘛?” 那些游客看到他的动作,更加笑的直不起腰,有对年轻的情侣,看到他那么可爱,忍不住想拿出相机要跟他合影留念。 繁繁才不要跟他们照相,当谁都能跟他照相嘛,他多没面子,噔噔噔跑到姐姐身边,指指自己:“姐姐我帅吗?” 黎黎拧拧他的脸蛋,一点不给他面子:“脏兮兮的,全身都是沙子,丑死了。” 繁繁朝她哼了声,觉得姐姐眼光不行,又去问爸爸:“爸爸我帅吗?” 韩泽捏捏他的小鼻子,好笑道:“帅,咱们繁繁非常帅。” 繁繁满意了,高兴的抱着爸爸的脑袋,在他脸上吧唧一下,亲了一口,亲的韩泽一脸沙子。 “韩泽?” 旁边一道迟疑的男声传来,韩泽放开繁繁,抹抹脸上沙子,回头望去。 韩泽一回头,那人看清了韩泽面孔,意外又惊喜的道:“韩泽,真的是你?” “董盛?”韩泽望着面前挺着啤酒肚,脖子戴着粗壮的黄金链子,暴发户模样的男人,试探的开口。 “可不就是我,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了。”董盛爽朗的笑道。 韩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跟以前变化太大了,没认出你,可怪不了我。” 董盛摸摸他的啤酒肚,望着韩泽依旧如昔的身材,羡慕道:“你身材保持的不错,还有腹肌呢,天天跑健身房吧,我不行,整天跟人应酬,酒水不断,控制不住嘴巴,想不长胖也难。” 两人寒暄了几句,董盛看到旁边的繁繁,笑着道:“这是你家少爷?” 韩泽笑着点头:“我家小子,那边我家闺女,暑假带他们出来玩玩,你呢?” 董盛说道:“都一样,趁着放暑假带孩子们出来玩,现在的孩子多享福,唉,对了,我来的时候遇到班长了,他要组织同学们开一次同学会,既然遇到了你,我就跟你说一声,一起去玩玩呗。” 韩泽问道:“什么时候?到时候我一定过去。” 董盛说道:“八月中旬,可以带家属,到时候把你老婆也带过来。” 韩泽苦笑的看着他,董盛疑惑:“怎么了?” 韩泽叹息:“离婚了。” 董盛摸摸后脑勺,尴尬的拍拍嘴巴:“掌嘴掌嘴。” 韩泽笑着道:“没关系,这是事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董盛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凑到他身边,小声道:“刘程程也离婚了。” 韩泽一怔,原身的记忆里有很多关于刘程程的事情,刘程程是原身的初恋,心底的白月光,朱砂痣。 董盛暧昧的朝他眨眨眼:“你离婚了,刘程程也离婚了,你俩原先可是一对哦,有没有发展可能?” 韩泽自嘲的笑笑:“刘程程的家世,我怎么能配得上她。” 董盛不这么认为,“家世再好,还不是离婚了。” 韩泽若有所思,想了想还是问道:“刘程程因为什么离婚的?” 说到这个,董盛忍不住摇头叹息:“刘程程父亲都是一省之长了,刘程程的老公竟然还敢出轨,在外面包养小情儿,你说这男人在想什么?唉,谁能想到当年咱们班里的普通小姑娘,家世那么显赫呢。要是当初你们没分开......” 韩泽打断他:“不可能的,那样的家庭,怎么会允许刘程程嫁给我这个农家小子,没什么要是假如。” 初恋永远都是最美好的,哪怕曾经拥有那么多女人的原身也不例外,刘程程就是他心底深处放不下的女人。 董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以前没可能,现在你们都离婚了,就有可能了啊。” 韩泽摇头,问道:“你说刘程程是因为老公包养小情人才离婚的?” 董盛点点头,韩泽不自在的道:“其实,其实我也是因为这个离婚的。” 董盛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是的。”韩泽点头。 董盛小声,忍不住好奇问道:“你真被戴绿帽子了?” 不能吧,韩泽长这么帅,据他所知还开着公司,帅气有钱的老公,竟然还会被老婆戴绿帽子。真是难以想象。 韩泽怪异的看向他,尴尬的道:“是我对不起孩子妈妈,她才离婚的。” 董盛恍然大悟,拿手撞撞韩泽胳膊:“你小子行啊!” 韩泽脸色有点失落:“刘程程老公出轨了,她肯定恨死这类型的男人,被她知道初恋对象也因为出轨离婚了,你觉得她会怎么看我?” 董盛:“......” 韩泽一脸的灰心丧气,这小子不会还在喜欢着刘程程吧? 董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心里还有刘程程?” 韩泽强颜欢笑的道:“现在的我没资格喜欢。” 董盛:“......” ... 回到民宿酒店里,韩泽心情一直不太好,韩母瞅了他很多眼,他挥挥手表示他没事,让她不用担心。他那样子像是没事吗?韩母根本不信他。 韩泽忧郁得看向母亲,问道:“妈,你记得刘程程吗?” 刘程程? 韩母眼睛一亮:“那个脸上有个酒窝,爱笑的小姑娘?” “对,就是她。” 韩母疑惑的看向儿子:“她怎么了?” “老公出轨,离婚了。” 韩母哀叹一声,点点儿子脑门子:“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好。” 感叹完,她又可惜的道:“当初你把那小姑娘带回家,我以为你们在谈对象,没想到你高中毕业没多久就和曼梅结婚了。” 韩泽拿着枕头盖上脸,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妈,你知道刘维升吗?” “咱们省的省长不就叫刘维升吗?”韩母虽然是农家老太太,也爱看新闻,新闻里经常出现的人物,她熟悉着呢。 韩泽拿开脸上的枕头,说道:“刘维升是刘程程父亲,你觉得你儿子配得上人家闺女吗?” “真的?” 韩泽点头,继续道:“真的,当年我们确实谈过对象,刘程程家人知道了,让她出国留学了。”说完,他脸上表情非常复杂。 韩母瞅着儿子脸上神情,怎么瞅怎么不对,儿子脸上表情明显心里还有那刘程程 ,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确定的问道:“你不会是因为刘程程离婚,你才离婚,然后去找刘程程的吧?” 韩泽闷闷的道:“妈,你觉得有可能吗?刘程程是因为老公出轨离婚的,我也出轨了,你觉得她还能看得上我?就算她看得上,我也不好意思往她面前凑,我没那脸。算了吧,就这样吧。” 韩母不解的看向他:“什么就这样?” “没什么。”韩泽不想说。 韩母知道儿子的心事,知道没啥事,就不想管他这些破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其他事情:“刚刚你电话响了,我看了下是罗欣婷打过来的,也不知道那女人找你什么事情,你现在离婚了,到底要跟哪个结婚,罗欣婷可不是啥好女人,好女人也不会勾搭别人的男人......” 韩泽拿起手机,皱眉道:“妈,你去看看黎黎繁繁,两个小家伙玩了那么久沙子,让他们赶紧冲澡。” 目送韩母出去,韩泽打开手机,拨通罗欣婷的电话,没什么精神的说道:“欣婷,找我什么事?” 罗欣婷接到韩泽的电话,心下悄悄松口气,韩泽出去旅行,却没跟她说,她心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放心,接到韩泽电话,总算安心了,安慰自己,想来韩泽在外面玩,没带手机,所以没接她电话的,现在不是打过来了吗? 她微笑着说道:“老公,你和李曼梅已经离婚了,不用再对她有愧疚,你什么时候搬回来住?我都想你了。” 韩泽吐出一口郁气,怅然若失的道:“欣婷,我后悔了。” 罗欣婷一慌,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浮上心头,小心的问道:“后悔什么?” 韩泽悲痛的道:“后悔出轨,成了别人眼中的渣男。再也没机会了,再也没机会了。” 罗欣婷听的一头雾水,丝毫没感受到韩泽语气中的悲痛,她问道:“什么没机会了?” 韩泽语气低沉,没什么精神的说道:“没什么,你别问了。” 韩泽不让问,罗欣婷心中更加打鼓,不想再等,问出心中最想知道的事情:“韩泽,你旅游回来,我们就结婚吧,我今年都二十六岁了。” 她话一说完,韩泽不说话了,罗欣婷心慌的不行:“你说过,离婚后我们结婚的,你忘记了?” 韩泽沉声说道:“我没忘,但是我现在真的没心情。” 罗欣婷声音拔高:“怎么就没心情了?” 韩泽忽然说道:“刘程程老公出轨,她离婚了。” 罗欣婷当然知道刘程程是谁,韩泽给她看过他高中时的照片,里面就有刘程程的照片,那张照片被小心的保护着。 她还知道刘程程是韩泽的初恋,韩泽经常说她笑起来跟刘程程非常像,都有酒窝。虽然有可能被人当了替身,罗欣婷并不在意,她喜欢韩泽,更加喜欢韩泽的钱,何况刘程程已经结婚,他们没可能的。没想到现在刘程程竟然离婚了,原因还是老公出轨。 罗欣婷颤抖着身子,问道:“所以你要去找她?” 韩泽没说话,罗欣婷却认定他要去找刘程程,她歇斯底里的道:“刘程程是省长的闺女,哪怕离婚了,她也不会嫁给你的。” 韩泽低低的道:“我知道,我从没想过找她结婚,我以前这么多女人,根本没脸再去见她。还不如让她心底对我保持着美好的印象......” 罗欣婷心中一松,委屈的问道:“那你还不愿意跟我结婚?” 韩泽苦笑:“欣婷,我过不去心中那关,自从知道刘程程也是因为老公出轨离婚,我就没办法面对你......万一被刘程程知道我跟出轨对象结婚了,她,她该怎么想?” 罗欣婷:“......” 你只担心刘程程怎么想,难道我的想法就不重要吗? ------------ 31.多情恐女症爸爸5 挂断电话, 罗欣婷浑身颤抖, 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气的要把手机砸了,胳膊伸到半空, 她理智收回, 缓慢的冷静下来,收回胳膊。 听到刘程程, 她确实失态了, 如果说面对李曼梅这个韩泽的原配, 她是优越的,那么对刘程程,她则是自卑的。 刘程程显赫的家世, 海外名校留学生的身份, 都让罗欣婷望尘莫及, 甚至于让她嫉妒的资格都没有,跟刘程程比,她简直低到尘埃里。如果刘程程跟她没关系, 她也不会闲的没事拿自己跟身份高贵的刘程程攀比, 这是跟自己找不自在。 偏偏刘程程是韩泽忘不掉的初恋对象, 心中的朱砂痣。哪怕韩泽知道自己配不上上她,也不打算再去找她,仅凭刘程程前夫出轨了, 韩泽担心刘程程知道他也曾出轨, 对他印象不好, 自惭形秽之下竟然连事先答应她结婚的事情,都反悔了。 人与人之间,差距为什么那么大。刘程程什么都没做,只是离了婚,就轻轻松松的把她几年的努力打破了。 她既酸涩又委屈,哪怕她喜欢钱多于韩泽,她也是女人,被人如此糟蹋,她也会伤心难过。 韩泽没离婚也就罢了,偏生他已经离婚,还在离婚前答应她,他离婚后与她结婚,眼看愿望实现在即,却被刘程程的一个离婚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既恼又恨! 刘程程怎么就离婚了,她为什么不能晚点离婚?她离婚就离婚,怎么就让韩泽知道了,她是不是还想着韩泽?转而又想,韩泽不是在旅游吗?怎么会收到刘程程离婚的消息的?想到此,她暗恨不已,让她知道是谁告诉韩泽刘程程离婚的事情,她饶不了他。 正在民宿酒店里领孩子的董盛重重的打了喷嚏,想了想,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房间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罗欣婷争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转正,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初恋对象,就放弃嫁给韩泽,毕竟,韩泽也说他没脸见刘程程,不会再去找刘程程,既然不去找刘程程,他今年三十岁,年纪轻轻的,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只要韩泽结婚,娶她还好,娶了别人她不会放过他。 但是,罗欣婷已经二十六岁,她不愿再蹉跎下去,再等几年,李曼梅生的那两个孩子已经长大,哪怕她与韩泽婚后再生,也晚了。她必须趁着两个孩子年龄小,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跟韩泽结婚,想到这里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 次日,董盛带着老婆孩子过来找韩泽吃饭,韩泽欣然答应,董盛对这里比较熟悉,一群人找了家不错的当地餐厅,点了一大桌子菜,几乎都是孩子们爱吃的菜,董盛家的孩子,是一对双胞胎儿子,跟繁繁同岁,都在上幼儿园。 董盛老婆听老公说,他这高中同学出轨,他老婆跟他离婚了,她担忧不已,非常不想让自家老公跟他来往,近墨者黑,她怕自家老公跟韩泽学坏了。 但,这是老公同学,她怕说多了,让老公丢面子。 菜还没端上桌,黎黎繁繁老老实实的坐在餐椅上等着,董盛家的两个小家伙,满餐厅的乱跑打闹,董盛老婆跟在后面不停的追着,边追嘴里不停喊着让他们小心点,小心点。 董盛望着韩泽家两个孩子,再看看自家的小魔星,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孩子闹心,摇头叹息:“你家孩子怎么教的,怎么这么乖?你看我们家那两个,孙猴子都没他们闹腾。” 韩泽挑眉,笑着道:“我没怎么管他们,两个孩子特别自立,很少让我操心,我这个爸爸当的不太负责任。” 董盛:“......” 那副炫耀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韩泽:我说的是事实。 饭菜端上桌,董盛家两个小家伙还在闹腾,董盛跟他老婆一人抱一个,把他们放到餐椅上,让他们吃饭,两个小家伙不愿吃,非得让爸爸妈妈喂,董盛老婆没办法,任由他们闹下去,饭都不用吃了,只能一个孩子一勺子轮流着给他们喂饭。 黎黎先给弟弟盛了饭,挑了些他喜欢吃的菜,放到碗里,把碗放到他面前,繁繁拿着勺子,看看碗里的饭菜,又看看那边被妈妈喂饭的两个家伙,小脸上有着羡慕,撅撅小嘴看向姐姐道:“我也要喂饭。” 黎黎不耐的看他一眼,教训道:“不乖的孩子,才会让别人喂饭,你也不乖吗?” 繁繁嘟嘟嘴巴,哼了声:“我很乖的。”然后去看爷爷奶奶,大声说道:“爷爷奶奶,我自己吃饭,我是乖孩子。” 韩爷爷韩奶奶心都要化了,摸摸他的脑袋,韩奶奶语气里充满宠溺:“繁繁是乖孩子,每次都能自己吃饭,繁繁真棒,真能干。” 黎黎撇撇嘴,看到董叔叔董阿姨,还有爸爸他们都望向这边,她小大人似的说道:“这家伙非常臭美,做什么事非得让人夸奖夸奖不可,真拿他没办法。” 她话说完,董盛就哈哈笑起来,董盛老婆向韩奶奶感叹:“还是女孩好,你们家孙女一直都在照顾她弟弟,真懂事,我们家两个小子都快被他们闹腾死了。唉,怎么都是小子,两个小子有一个闺女也好啊。” 说到孙女孙子,韩奶奶的话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两人在那说起了孩子经。 黎黎并不管奶奶如何夸她,她照顾弟弟已经习惯了,心里不觉得有什么,老师都说让他们回家帮助家长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她认为照顾弟弟就是小事情,以前她还觉得弟弟非常烦人,今天看到董叔叔家两个弟弟,她发现原来繁繁那么可爱,一点也没有那两个家伙闹人,假如繁繁也跟那两个家伙一样,她肯定要被烦死。 两个老同学许久不见,董盛酒瘾犯了,忍不住和韩泽一人开了瓶啤酒,酒喝到一半,韩泽电话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原身五号情人严飞飞,除了张助理与罗欣婷,原身与其他几位情人纠缠的并不深,她们也都从原身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这几个月他没主动联系这些女人,她们打电话约他,都被他以工作繁忙拒绝了,时间久了,他以为她们应该能理解他的意思,没想到严飞飞会打电话过来。 他歉意的看了眼董盛,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语气平缓,听不出情绪:“什么事?” 严飞飞娇滴滴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韩总,听说你离婚了,什么时候出来玩啊?” 韩泽皱眉,他离婚的事情就是公司员工也不知道,严飞飞怎么知道的?他笑着说道:“我这天天带孩子呢,哪有时间跟你们这些小年轻出去玩。” 严飞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韩总,你在说什么呢,三十岁的男人算老吗?” 韩泽靠在栏杆上,眼神望向远方的大海,姿态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说道:“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还能跟你们比吗?” 严飞飞轻轻哼道:“韩总不愿出来玩,直接说呗,说什么自己老了。” 韩泽笑着道:“我是真的老了,心老了。” 严飞飞语气里有着不甘,罗欣婷长的还不如她漂亮,凭什么就能让韩泽娶她,既然韩泽已经离婚,谁都有机会,她酸溜溜的说道:“韩总不会为了罗欣婷守身如玉吧?” 韩泽顿了顿,没说话。 严飞飞不可置信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韩总,不会是真的吧?你真打算为罗欣婷守身如玉?” 韩泽疑惑的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和欣婷的关系,跟你们是一样的。真要守身如玉,也不是为了罗欣婷。” 严飞飞瞪大眼睛,有情况,她小声问道:“韩总,你不会跟罗欣婷闹掰了?” 如果罗欣婷真与韩泽闹掰了,罗欣婷昨晚给她打电话,告诉她韩泽离婚的消息,她想做什么? 韩泽否定道:“不存在闹不闹掰,是我单方面对不起她。” 严飞飞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文。 韩泽顿了顿,有点别扭的问道:“严飞飞,你,你觉得我是渣男吗?” 严飞飞:“......” 特码的,你都不是渣男,世界上有渣男吗? 严飞飞的沉默,韩泽强颜欢笑的道:“看吧,连你也认为我是渣男,看来我原先真的很渣。” 严飞飞不自在的道:“其,其实,也不是很渣啦!” 严飞飞只觉得脑门上一排排乌鸦呱呱呱的飞过,今天的韩总真是奇怪,难不成离婚受到打击了? 韩泽失落的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外人怎么看我,以前我觉得男人有很多女人是很风光的事情。” 严飞飞小心的问:“你现在不觉得了?” 韩泽没说话,半晌,不好意思的道:“其实,其实我现在也觉得。但是我初恋对象的老公出轨了,她因为这离婚了,她一定很伤心,你说她要知道我在外面养情人,她会怎么看我,会不会后悔跟我谈对象?会不会恨死这类型的男人?她非常正直,还嫉恶如仇,你说她知道我的事情,会不会嫌弃我?” 说到最后,语气失落极了。 严飞飞:“......” 她心想,是个女人都不会喜欢出轨的男人,别说你那初恋对象了。 韩泽没听到她的话,语气沉闷的说道:“今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你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严飞飞抱怨道:“为什么?” 他们不见面,不打电话,她还怎么勾搭他娶她。她还怎么跟罗欣婷竞争。 韩泽忧伤的道:“看到你们,听到你们的声音,我就会想起我做的那些渣事情,我就越加担忧我那初恋看不起我,担心她嫌弃我。免得我得忧郁症,也免得你们再跟我这个渣男纠缠下去,咱们还是不要联络了。你们都是好女孩,找个老实男人、好男人嫁了吧,不要找我这种花心男人......” 严飞飞心想,老实男人他没钱啊,我要找老实男人还等到现在。她连忙表态:“我就喜欢你,我愿意跟你。” 韩泽抱歉的道:“可是我现在见不得你们,我只能给你们说声抱歉了。” 严飞飞迟疑道:“你们?也包括罗欣婷吗?” 韩泽点头:“你们所有人。” 严飞飞:“......” 她倒想知道韩泽的初恋是怎么样一个女人了,竟然能让韩泽这么念念不忘。 ... 韩泽回到席上,董盛心领神会的朝他眨眨眼,韩泽端起桌上酒杯,摇头苦笑:“干杯,干杯。” 董盛端起酒杯碰了下他的酒杯,似笑非笑的道:“干杯。” 韩泽一口喝完酒杯里的啤酒,抽张纸抹抹嘴,电话又响了。他慢条斯理的掏出手机,原身三号情人何听琴来电。挑挑眉,歉意的看向董盛,董盛理解,挥挥手示意他随意。 韩泽接完电话回来,刚坐下,还没吃口菜,电话又响了,是原身的四号情人。 董盛怪异的看向他,忍不住好奇问道:“喂,韩泽,你这行情不错啊?” 他跟韩泽坐得近,看到打给韩泽电话的都是女人的名字。 韩泽尴尬的不行,一气之下把手机关机了,端起桌上的酒杯,说道:“喝酒,喝酒。” ... 七月底,韩泽一家子结束旅行,回到省城,将近一个月时间没去公司,哪怕有杨副总在,韩泽也积压了许多工作,韩爷爷韩奶奶要回老家,家里他们喂着鸡鸭鹅,菜园里还种着菜,就是地里面也种着庄稼,他们五十几岁,年轻着呢,能干的动,还没到靠儿子养老的时候,儿子能带他们出去游玩,他们已经很满意了。 韩泽没让他们回去,公司里即便有杨副总在,他身为老板也要工作,不能什么都丢给杨副总,以防忙起工作没日没夜,孩子们又要回到没人照顾的局面,他打算让父母帮着带孩子,至于请保姆,他从没想过,保姆能帮着孩子们洗衣做饭,却不能给予孩子们亲情的感受。 韩爷爷韩奶奶听到儿子的解释,既担心他们走了孙女孙子没人照顾,又担心家里家禽,他们出来的时候,家禽都是交给韩泽大伯帮忙守着的,不回去不行。 商量到最后,韩奶奶留在省城照顾孙女孙子,韩爷爷回去把鸡鸭鹅卖了,家里菜园子处理了,再过来。至于庄稼,还没到收成的时候,等到秋收的时候再说。 两个孩子知道奶奶不回老家,留在省城照顾他们,他们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虽然有爸爸照顾他们,他们也很高兴,但是他们还是希望跟爷爷奶奶也住在一起,人多,家里热闹点儿,也多了两人疼爱他们,他们再不是没人管没人问的孩子。 两个小家伙在外面游玩了将近一个月,回到省城,韩泽尊重他们的意见给他们报了学习班,黎黎喜欢跳舞、弹钢琴,还主动学了主持与表演,繁繁喜欢画画、练跆拳道,韩泽看了眼他们的课程表,比他这爸爸还要繁忙,几乎每天都要上课。 韩泽皱眉:“是不是多了点?咱们少报点吧?” 黎黎昂着头看向爸爸,摇摇头,撅着嘴说:“我还觉得少了呢,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就喜欢跳舞,跟妈妈讲,妈妈不带我去,我们班许多同学三岁就开始学跳舞,她们的舞蹈跳的非常好,我年龄都大了,差了她们好大一截子,我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追上她们。” 说到最好,黎黎低下头,有点委屈。 韩泽拍拍她的小脑袋,笑着道:“行,黎黎愿意学,爸爸就支持你。不过,咱家现在住的房子小了点儿,爸爸把另外一套大房子重新装修,给你单独装一间舞蹈室,到时你就可以在家里练舞了。” 繁繁不甘寂寞的跑过来,双手紧紧抱住爸爸大腿:“爸爸,你怎么都不给我装一间练拳的房间?” 韩泽好笑的捏捏他的小鼻子:“什么都要争,姐姐的舞蹈室也可以练拳啊,也没说不给你练拳。” 繁繁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好吧。” 黎黎笑着在旁边补充:“爸爸,还有钢琴,我在学钢琴,你给我买台钢琴吧。” 韩泽点头:“可以可以,给你买钢琴,但是你们要学就要认真学,不能半途而废,知道吗?” 黎黎点头:“爸爸,我肯定认真学。” 繁繁看姐姐点头了,他有样学样的道:“爸爸,我也肯定认真学。” ... 次日,韩泽到公司,发现公司里的员工看他的眼神非常奇怪,他不明所以,也没当回事。杨铭过来向他汇报工作,汇报完工作,他说道:“韩总,这里有两个投资,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韩泽挑眉问道:“什么投资?” 杨铭把资料递给韩泽,说道:“这款游戏投资,我觉得还不错,韩总有兴趣可以考虑下。” “哦!” 韩泽接过资料,仔细翻看,他不打游戏,对这个世界的游戏也不太了解,他看出这款游戏跟上个世界的大外孙玩的游戏有点相似,据大外孙说他玩的那个游戏很多在人玩,想到这,他有了兴趣,继续翻看下去,看到最后他皱起眉头:“还需要一千万?” 看完资料,他想起来了,原身记忆里有这款游戏,原身没有聘请副总,所以没投资这款游戏的机会,这款游戏出来,繁繁、黎黎非常喜欢打这款游戏,原身经常看到他们抱着手机打这款游戏。这么看来,这款游戏,确实很火,既然能火,投资的话,想来不会亏本。 杨铭点头,这是大型网络游戏,开发金额高达上亿,他微笑着说道:“这个游戏我非常感兴趣,故事不错,能引发人们的兴趣,前景非常不错,我私下里也投资了两百万,当然开发游戏的是我朋友,算有情赞助。” 韩泽抹了把脸,说道:“你把游戏开发者带来,我们面谈后再说吧。” 杨铭微笑着道:“行,我给你们约个时间。” ... 韩泽刚到公司,公司里罗欣婷的朋友就通知了她,她急匆匆开着车子来到公司,前台都认识罗欣婷,看到她,想到公司里关于韩总的初恋情人的传言,对她报以万分同情。 罗欣婷为了能嫁给韩总,副总的职位都让了出去,好不容易韩总离婚了,半路蹦出个初恋来。初恋也就罢了,偏偏这初恋还是韩泽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又偏偏朱砂痣离婚了,还是因为老公出轨,韩总可不就是出轨,老婆才离婚了,多么相似的婚姻啊。 别说韩总,换成她,面对喜欢的人,也不愿让他知道自己的缺点,巴不得,在喜欢的人面前,她是最完美的人。 有了这一出事情,联系韩总原先的性子,想也知道,韩总跟罗欣婷结婚的机会,非常渺茫,除非韩总不再喜欢那个初恋。 韩泽刚和杨铭谈完事情,罗欣婷就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杨铭朝她点点头,抱着文件不疾不徐的走了出去。 韩泽揉揉眉心,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罗欣婷满脸委屈的看着韩泽,伤心又失望的说道:“韩泽,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忘了吗?我是大学生,跟我结婚是为了给孩子们辅导功课,教导两个孩子,你现在不提跟我结婚的事情,难道是说,两个孩子在你心里也及不上刘程程吗?” 韩泽认真的看向罗欣婷,遗憾的道:“欣婷,如果没出刘程程这事情,我可能会跟你结婚,本来我都打算好了,旅游回来咱俩就去扯证,但偏偏就那么巧合的让我知道了刘程程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办?我也想跟你结婚,可是,我过不了心里那关,我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到自己的渣,那时我不仅怨恨自己,连你我都会埋怨,这样的情况下,我便是硬着头皮跟你组成家庭,咱俩也不会幸福。结婚后,也会活在抱怨当中,何必呢。” 罗欣婷眼眶微红,她看向韩泽,质问道:“那两个孩子呢?你也不管了?” 韩泽微笑着道:“两个孩子你不用担心,我给他们报了学习班,黎黎在学跳舞、弹钢琴,她还在学什么主持与表演,繁繁在学画画、跆拳道,外面那么多补习班,总能找到适合辅导他们功课的老师。原先也是我想错了,我整天忙着工作,竟然不知道现在很多家长都是在外面给孩子们找补习班、找补课老师的,既然可以花钱请到补课老师,哪里还要麻烦你呢?你一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吗?” 罗欣婷:“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跟我结婚,是吗?” 韩泽歉意的说道:“这点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罗欣婷抹抹眼眶,说道:“我要回来上班,我要当公司副总,还有我大哥,他也要回到采购部。” 韩泽想也不想就道:“换个要求,你也知道,我现在不能看到你,不然我就没法工作。” 罗欣婷不甘的道:“为什么?我不嫁给你了,也不纠缠你了,就想回到原先的职位,认认真真工作挣钱,今后再老老实实的找个男人嫁了,也不行吗?韩泽,你非得这么逼我吗?我跟你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韩泽皱眉:“欣婷,你跟我几年,你的辛苦我都知道。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那样太难看了,咱俩虽然不能结婚,我还是希望能好聚好散,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给你了,我再给你转点钱,你想上班的话,凭着你的本事,想必很容易找到高职位的工作。” 一套房子而已,罗欣婷不稀罕,嫁给韩泽她还会缺一套房子,她说道:“我就想在公司上班,我熟悉了这里,其他公司,我不习惯,你看重杨铭我知道,我不会跟他争抢副总的职位,还不行吗?” 韩泽不可置信的看向罗欣婷:“欣婷,你一直都很善解人意,现在怎么无理取闹了?我让你去别的公司,是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对你说难听的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不想我们闹的不好看。” 罗欣婷固执的看向韩泽,没说话。 韩泽不耐的道:“你知道我看到你会想到什么?” “什么?”罗欣婷已经被这男人弄的没了脾气。 “污点。”韩泽吐出了两个字。 罗欣婷睁大眼睛看向他,不敢相信这两个字,会是这男人说出来的,他竟然说,她是他的污点。 韩泽也知道刚刚那话严重了,他放缓语气:“不仅仅是你,那些跟我有关系的女人,我看到她们,都会让我觉得那是我的污点,虽然我知道那不是你们的错,虽然都是我的错,但我忍不住,我看到你们我就会那样想,我自我检讨,我怎么那么渣,我为什么要那么渣?我如果不那么渣,现在不就可以站在刘程程面前吗?我还怨恨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是不是就是好男人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刘程程。”罗欣婷嘲讽道 韩泽没说话。 罗欣婷看向他:“听你的意思,你不会回头找刘程程,那么你今后就不再结婚了?还是说,你打算找个良家妇女继续祸害?” 说到最后,她语气很是嘲讽,如果韩泽找个良家妇女继续祸害,跟原先有什么区别。 韩泽摇摇头:“至少十年内我不会结婚。” “那十年后呢?” 韩泽看向她,认真的道:“太久远的事情,我不会考虑,谁知道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罗欣婷定定的看向韩泽,自嘲的说道:“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房子,我跟你不是为了这些,你为刘程程可以放弃结婚,我为了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要。”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她不可能这么容易放弃韩泽,她得让他知道,刘程程是他的初恋,他则是她罗欣婷的初恋。她不相信,以韩泽的多情,会永远喜欢刘程程,她肯定能找到突破口,肯定能的。 韩泽:“......” ... 下班回到家里,韩母已经做好晚饭,正等着他回来吃饭,饭桌上繁繁忽然问爸爸:“爸爸,什么是初恋对象啊?” 韩母忽然咳嗽一声,显然被呛到了。 韩泽不停拍他妈的背,给她倒了杯水,看向繁繁问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啊?你听谁说的?” 韩母條地看向孙子,不停给他眨眼睛。繁繁却没看到奶奶给他递的眼色,看向爸爸说道:“奶奶给爷爷打电话,我听到奶奶说爸爸的初恋对象,有酒窝的初恋对象......” 韩泽:“......” 韩泽挑眉看向他妈,韩母支支吾吾的道:“这不是你爸担忧你回到省城,又要去找那些人,担心你随便找个女人结婚,怕娶来的女人对黎黎繁繁不好。我才告诉他刘程程的事情,他放心了,也就不会再管你了。” 黎黎则在旁边瞪着大眼睛看他:“爸爸,你不是说不给我和弟弟找后妈的吗?你说话不算话。” 韩泽好笑的扶扶额头,他妈可真会给他添乱,他看向黎黎,保证的道:“放心,爸爸不会给你们找后妈的,我没有和你们爷爷奶奶沟通好,你们爷爷奶奶不知道爸爸的想法,胡乱猜测的,知道吗?” 黎黎歪着脑袋,皱了皱眉头,想了半晌,才说道:“是不是因为爸爸喜欢初恋,爸爸才不给我们娶后妈的?既然爸爸喜欢初恋,那初恋肯定很好,不会打我和弟弟的,那爸爸娶初恋好了,是不是爸爸的初恋不愿嫁给爸爸?还是她嫌弃爸爸不会挣钱?” 韩泽:“......” 谁能告诉他,孩子都这么人小鬼大吗? 黎黎看着爸爸继续说道:“爸爸,你已经跟妈妈离婚了,只要你的初恋不打骂我和弟弟,我同意你娶她,你去追她吧!” 奶奶说,爸爸非常喜欢那个酒窝初恋,他们分开,爸爸肯定很伤心。既然如此,她就大方点吧。她是懂事的女儿,为了爸爸不再难过,后妈什么的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韩泽哭笑不得,耐心的道:“爸爸说了不会给你找后妈就不会给你找,爸爸说话算话。” 黎黎抿抿嘴,叹口气:“爸爸,你是不是追不到那个初恋阿姨啊?爸爸你真怂,你都没去追她,怎么知道,追不到她呢?” 韩泽:“……” 现实告诉我们,大人们说话时一定要避着孩子们。 黎黎奇怪的看向爸爸:“爸爸,你怎么了,爸爸,你别灰心,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你。” 韩泽:“……” 闺女,你可以不用这么相信爸爸的,真的! 韩泽故作严肃:“黎黎爸爸说了不会给你找后妈,就不会找,你要相信爸爸的话,知道吗?” 黎黎:“好吧……” 心里却在想,爸爸真可怜,被初恋嫌弃。 ------------ 32.多情恐女症爸爸6 李曼梅被父亲大哥连拖带拉领回老家后, 李母强势的把她的手机、钱包、身份证、银行卡全都没收了,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村子都出不了, 想打电话向牌友们求救,牌友们的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里,她根本没记他们的电话号码, 倒是记得韩泽的电话,她和韩泽已经离婚,还是韩泽让她爸她大哥把她带回家的,她恨死了韩泽, 怎么愿意打电话向他求救。 李家父母下狠心要把闺女赌瘾戒了,哪怕闺女身上除了衣裳什么都没有,李母也寸步不离的守着闺女。他们想着, 曼梅已经离婚, 他们当父母的, 当兄长的, 不管她, 她再自甘堕落, 整日里赌博, 这辈子真的毁了,必须管好她。 “妈,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兜里一分钱没有, 身份证银行卡都被你没收了, 我出村子的钱都没有, 你担心什么?” 李曼梅快疯了,满心以为离婚后,她可以畅意的赌博,她手里有钱,没人管她,孩子也有他们爸爸带着,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日子多美好,没想被她父母大哥搅合了。 她都嫁人生子(虽然离婚了),孩子都两个了,父母还把她当孩子看着守着,她不要面子吗?再说赌博,有输有赢,以前是因为韩泽每次给她的钱比较少,当天输了就输了没有翻转的机会,现在手里钱多了,她就能把以前输的钱赢回来,爸妈怎么就不明白吗?以前输那么多钱她不心疼吗? 李母没理她,紧紧的跟在她身边,孩子爸跟她说的非常明白,闺女离婚,韩泽给闺女省城四套大房子,一百多万现金。 闺女今年二十九岁,还年轻,赌瘾戒了,出去找个工作,她有四套房子,一套她自己住,另外三套出租,孩子也不用她操心,愿意的话还可以找个老实点的男人嫁了,今后的日子她可以过得十分有滋味,前提是她愿意把赌瘾戒了。 李曼梅被父母兄长关在家里,不得出去。赌瘾发作,在家里闹腾,李家大哥没办法,摆张桌子,陪她打牌,输赢不算钱,只贴纸条。李父李母还有李家大哥经常同村里人打牌,他们都是麻将桌上的好手。虽然如此,李曼梅每次跟他们打到最后,十回有九回都赢。 李曼梅洋洋得意,望着父母大哥脸上的纸条,说道:“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你们看看我现在的手气,爸妈还有大哥,你们还不赶紧把我送到省城,我以前输了那么多钱,我得去把钱赢回来。” 李家父母、大哥:“......” 他们真的都没放水。难道真是曼梅说的那样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晚上,李广新给韩泽拨了个电话,怀疑道:“曼梅牌打的不错,哪怕不赢钱,也不可能会输那么多钱,会不会是别人知道她手里有钱,故意做的局,骗她的钱呢?” 韩泽皱眉,坐直了身子,原身对打牌没多大兴趣,平时和生意场上的朋友不过打打小牌,应酬而已,对于那些赌博上的门门道道并没有仔细打听,他说道:“这样吧,我问问朋友再说。” 挂断电话,韩泽敲敲桌子,沉思片刻,拨通了董盛的电话。 “韩泽,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现在可没有刘程程的消息。” 董盛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韩泽无奈的道:“难道,我给你打电话只能问刘程程的事情?我找你有正事。” “嘿嘿,什么事你说?” 韩泽想了想道:“是这样的,我前妻短短两个月功夫,打麻将输了几百万,我很少打牌,不能理解她到底是怎么输的,有没有可能有人故意做局骗她?” 董盛沉吟道:“有可能呢,也不一定,说不定你前妻手气背呢?”说完董盛不厚道的笑起来,顿了顿又道:“你前妻挺有钱的,几百万都能输出去。” 韩泽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转而斟酌着说道:“现在赌场上都有哪些出千手段?” 董盛问道:“你前妻是打麻将吗?用麻将馆里的麻将机打牌?” 韩泽说道:“是的。” 董盛恍然,笑着跟他解释:“有些麻将馆的麻将机做了手脚的,可以控制输赢。你前妻很大可能,被人做局了。” “不管她有没有被人做局,钱已经输了,也没办法。”韩泽叹口气,思量几秒,他说道,“董盛,做了手脚的麻将机可以给我弄一台吗?” 董盛顿了顿:“......你要它做什么?” “给我前妻准备的,无论她有没有被人做局,我得让她相信以前她之所以输钱,全都是被人故意做局的缘故。”韩泽淡淡的说道。 “......你小子奸诈啊!”董盛大笑起来,“不过,你和你前妻都离婚了,你还管她做什么?你这到底是想着前妻呢,还是惦记着刘程程?不会是两个都喜欢吧?” 韩泽有点不自在,咳了咳道:“不管怎么说,我前妻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为了孩子们考虑,我也不能看着他们妈妈在这么赌下去。不存在你说的那些事情。” 董盛:“你敢说你没惦记着刘程程?” 韩泽顾左右而言他的道:“麻将机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可以,我找人给你弄一台。”董盛倒要爽快,笑着道:“弄来了,我给你打电话。” 韩泽微笑着道:“行,感谢的话,不多说了,到时请你喝酒。” 董盛暧昧而又神秘兮兮的道:“喝酒不喝酒的没什么,你可别忘了参加八月中旬的同学会,万一刘程程过来,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不就有机会聊聊吗?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呢。” 韩泽:“......” ... 李广新把麻将机拖回家,放到堂屋里,李曼梅看到麻将机手就痒痒的,忍不住想打两把,李广新看着妹妹灼灼的目光,笑着邀请:“把爸妈喊来,我们一家四口打几把牌?” 李曼梅忽然没什么兴趣,摇摇头道:“跟你们打又不打钱,麻将打起来都没劲儿。不来。” 李广新把麻将机电源插好,狠了狠心说道:“行,你要打钱,咱们就打钱。” 李曼梅有了兴趣,飞快的坐到了位置上,说道:“来来来。” 一家四口围坐在麻将机边,一人占据一方,打牌前,李广新说道:“曼梅,打麻将前,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凡是赌,李曼梅都非常有兴趣,她笑着问道:“你要打什么赌?” 李广新说道:“我最近多了个特意功能,想让你们谁赢钱,谁就能赢钱,想让谁输钱,谁就输钱,这赌你打吗?” 李曼梅噗嗤笑出来,撇撇嘴没什么兴趣了,她还是说道:“行吧,我陪你玩玩吧。” 她最近太无聊了,陪大哥玩玩吧。 李广新指指李母坐的位置,神秘的说道:“接下来两局,咱妈赢。” 李母摇摇头,笑着道:“不赢的话,老娘给你一拳头。” 真是不像话,眼看着这两天曼梅没闹着回省城了,他倒好,弄回来一台麻将机,这不是引得曼梅的赌瘾又犯了吗? 李广新耸耸肩,随意道:“妈,你要输了尽管打我。” 李母没理会他,把手里的牌摆放好,看着牌,她眼睛一亮,这牌真整齐,上家闺女打个牌,刚好是她需要的,碰了,碰完刚好听牌,又转了一圈子,咦,自摸赢三家了。 李母意外又高兴:“我赢了?” 李广新挑眉看向李母,又笑着看了眼李曼梅:“我算的准吗?” 李曼梅哼了声:“第一局而已,妈运气好,没什么。” 李母其实也觉得她这牌运气好,不然怎么那么好的牌? 李广新笑笑,继续打牌。 李母看着手里的牌,脸上又笑开了花,暗道今天手气这么好,她该去村里打牌的,跟自家人打牌,赢了钱也没什么意思,她思忖着,伸手摸了一张牌,她控制不住笑起来:“自摸带暗杠,快快快,给钱给钱,我今天赢够三百块钱,就把家里的大公鸡杀了。” 李曼梅没理会她妈,看向李广新。 李广新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道:“两局了,咱们这赌还需要继续打下去吗?” 李母收敛笑容,皱着眉头看向儿子:“不是,我赢的这两局,真的是因为你那什么特意功能?”说着她把儿子上下打量一番,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有这能力了?” 李广新看她一眼:“我刚刚说你要赢两局,你不赢了吗?” 李母睁大眼睛,不信邪的跳脚:“那是我手气好。跟你可没关系。” 李广新看她一眼,说道:“既然你说你手气好,我说你接下来两局要输,换成爸赢了。” 李母还是不信,等到两局麻将打完,她看着手里输完的钱,愣愣的看着儿子。 李曼梅紧抿着嘴,心里慌慌的:“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她虽然文化少,不代表她傻。至于大哥说的特异功能,她根本没放在心上,那么问题只能出在麻将机上。 李广新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遥控器,说道:“有了这个遥控器,想遥控谁赢谁就可以赢。” 李曼梅心底已经相信了大哥的话,但还是不死心,最后说道:“你遥控我赢。” 李广新从善如流,笑着道:“你赢三局吧。” 一家四口继续打牌,连着打三局,李曼梅手里的牌全都好看的不得了,很显然她都赢了,她依旧不死心:“遥控你自己赢。” 为了彻底戒掉妹妹的赌瘾,李广新非常有耐性:“好,遥控我自己赢三局吧。” 李广新赢完三局,把遥控器往麻将机上一扔,看向妹妹问道:“还用打吗?” 李曼梅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懵了,无缘无故大哥为什么弄台麻将机回来?他肯定知道了什么。想到这里她慌乱的抓住大哥的胳膊,急急的问道:“大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李广新看向妹妹的眼神带着怜悯,说道:“你心里不是已经知道了?” 李曼梅抱着头尖叫一声,忽然她站起来,眼底有着狠光,喃喃的道:“我要去找他们算账,我要找他们算账......” 李母陡地看向儿子,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广新摊摊手:“很简单,曼梅之所以输了这么多钱,就是因为这种麻将机。她被人故意做局骗了。” 李母恨恨的道:“这些混账啊……害人的狗东西……” “呜呜呜......” 李广新还有李母回过头看去,李曼梅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着。 李父默默的站起身子,指指麻将机:“祸害人的玩意儿,把它扔到门口池塘里去,今后再让我看到你们赌牌,我打断你们的腿。” ... 罗欣婷非常烦躁,她不敢相信,韩泽那些情人,在知道韩泽离婚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一点动静,难道她们都不想趁着韩泽离婚转正吗?韩泽的财富值确实没达到上亿,架不住他长得帅,长得帅又有钱,这就值得女人们趋之如骛,韩泽有妻子时,她们使劲手段的缠着他,没道理韩泽单身了,那些女人对他的热情反而没了,这可能吗? 她们都不缠着韩泽了,她还怎么浑水摸鱼?本来她的意思,让那些情人天天去烦韩泽,烦的韩泽觉得单身是件麻烦事,那时他就会想结婚了。一旦韩泽要结婚,肯定会选择她。她的目的就达成了。谁知道,她们却没动静了! 她苦思良久,一定是韩泽在其中做了什么,想到这里她给严飞飞打了个电话。 严飞飞接到罗欣婷的电话十分不屑,不过还是接通了电话:“罗欣婷,韩总的事情,你就不用跟我说了,我跟韩总已经好聚好散,不会再跟你争抢他,你可以放心了,不用再防备我,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她虽然小三,但小三也是有职业道德的,韩总已经明确表示不想看到她,她只能识趣走开。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没必要在韩总一棵树上吊死。 罗欣婷眼睛一眯:“你跟韩总好聚好散?为什么?他都离婚了?” 严飞飞懒洋洋的道:“韩总是离婚了,但是他的初恋蹦出来了。前妻是蚊子血,我们能打败她,甚至让韩总与她离婚。但初恋却是白月光、朱砂痣,我有自知之明,我没那本事,也没那耐性打败一个男人珍藏在心中十几年的女人。” 罗欣婷握紧手机,深吸口气问道:“你知道韩泽有初恋?” 严飞飞幸灾乐祸的道:“不仅我知道,韩总以前那些情人都知道。她们在知道韩总有初恋对象的情况下,都识趣的不在纠缠韩总。小三也有小三的职业道德,我们不找心底有白月光的男人。” 罗欣婷:“......” 你要真有道德,你就不会做小三,做了小三还讲究个鬼的职业道德。 罗欣婷气冲冲的挂断电话,罗宇权找了过来,他上门就问:“小妹,韩总已经回来一段时间,他有没有提跟你结婚的事情?我这工作一直没有着落,家里断了收入,你嫂子天天跟我闹腾,你给我想想办法呗?” 罗欣婷重重的叹口气,不耐的道:“结婚结婚,难道我不想结婚吗?关键是韩泽不愿意结婚,我能有什么办法?” 罗宇权站起来,瞪着眼睛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罗欣婷气的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气急而道:“韩泽那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多情又滥情,偏偏还有一个初恋对象,偏偏那对象还是他心中忘不掉的白月光,他为了那白月光不愿结婚。” 罗宇权怔怔的看向她:“他要去娶那白月光?” 罗欣婷摇摇头,一脸的气闷:“他要娶那白月光,我还好受些。” 罗宇权着急的问:“到底怎么回事?他不能不娶你啊,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说不娶你就不娶你了,你多亏啊?”说到这里,他眼放狠意,“那白月光是谁,我去找人收拾她,保证她不敢再缠着韩泽。” 罗欣婷红着眼眶,急急的说道:“你可千万别冲动,韩泽那初恋对象家世显赫,不是我们能招惹起的,人家捏死我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再说韩泽只是惦记她,不会娶她。” 罗宇权问道:“那怎么办?” 罗欣婷挥挥手:“我自己想办法,你别管了。” 罗宇权张张嘴,皱眉,讨好道:“好好好,我不管你。小妹,你给我点钱花呗,家里没钱开销了。” 罗欣婷不耐的看向他:“我上周不才给你五千块钱吗?怎么又要?如果韩泽不娶我,我哪来那么多钱给你们花啊?” 虽是如此,她还是数了五千块给他。 罗宇权看着她一张一张数钱的样子,不耐的直接把她手里一摞子钱夺走了,说道:“数什么数,都给我得了。”说完把钱往包里一塞,拉开门走了。 罗欣婷颤抖着手指着他的背影:“......” 不敢相信,这是她哥? …… 八月中旬的同学会,在省城的度假酒店举行的。韩泽最近比较忙,刚投资完游戏项目,又准备进军健身行业,等他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快到十点半,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拿起车钥匙,快速下楼,开着车子往度假酒店驶去。 度假酒店里,很多同学都已经到场,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聊的非常尽兴,有的在回忆着当初上学的糗事,有的在说各自的现况,有的显摆自己的事业。 “咱们班只有班长和郑悠然成了,其他的都没成。” “韩泽跟刘程程感情那么好,也分开了。” “刘程程是高官的闺女,韩泽一个农家小子,将来能不能给她富裕的生活都说不定,你觉得她和韩泽能走到一起吗?” “等爱情的保鲜期过去,唯有面包才会是人们一生的追求。门当户对,不是没有理由的。” “刘程程今天要过来,韩泽会来吗?你们说他们俩见面会是什么情形?” “韩泽原先可是咱们那一届的校草,也不知道他变什么样了?会不会像董盛那样也有个啤酒肚?那还能看吗?” “像我这样的啤酒肚不是挺好的?”董盛虽然羡慕别人的好身材,不代表他嫌弃自己的啤酒肚,这肚子可是他喝了那么多年酒才养成的,他怎么会嫌弃。 “韩泽以前那么帅,实在难以想象他挺着啤酒肚的样子。”郑悠然说道。 董盛挑眉看向郑悠然,笑着指指班长说道:“你这明目张胆的夸韩泽帅,不怕班长吃醋啊?” 班长扶扶眼镜,慢吞吞的说道:“习惯了,每看到一个帅哥,她都会夸奖两句,已经有免疫力了。” 同学们对韩泽的现况还是很好奇的,王应梦大方的道:“这就跟男人喜欢看美女一样,我们女人也喜欢看看帅哥养养眼啊。当初我还暗恋过韩泽呢,如果当初的暗恋对象变成董盛这幅样子,我觉得我亏了,我肯定要找韩泽算账,唉,董盛你说韩泽到底变什么样了?” 说完她大笑起来。 董盛:我不就胖了点吗?咋了?还有错了? “原来你还暗恋过韩泽呢?”董盛委屈完,发现新大陆般,暧昧的问道。 王应梦撩撩头发,笑着说道:“韩泽那时候真的很帅啊,女生们暗恋他不是很正常吗?咱们班好多女生暗恋他呢,可不止我一个。” 时过境迁,承认当初的暗恋,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甚至脸红都没有。 郑悠然举手:“先声明啊,那些女生不包括我,我可不暗恋他,虽然他长得帅,我只喜欢我们家班长。” 班长:“......” “同学们好啊!” 同学们说的正欢的时候,韩泽走了进来,他上身银黑色立领衬衫,下身紧身小脚西裤,衬衫扎在西库里,身材跟杂志上的男模有一拼,简直荷尔蒙爆棚。 王应梦捂着嘴巴,尖叫一声,这是韩泽,码的,好帅啊。 同学非常意外,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韩泽比以前还帅,当然韩泽以前也帅,不过,以前的帅带着点土气和稚嫩,现在却帅的高贵优雅,全身说不出的诱惑感。 董盛站起来,笑着道:“你可算来了。” 王应梦指指她旁边的位置,忙说道:“韩泽,坐我这里,坐我这里。” 韩泽一顿,刚想说话,这时,后面走进来一位优雅美丽的女人,房间里瞬间静默下来。 韩泽下意识转过头,看清来人,他眼睛一闪,不动声色的道:“刘程程?” 刘程程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柔和的笑容,脸上两个酒窝,她看向韩泽的眼神自然平和,说道:“韩泽,好久不见。” 韩泽笑了笑:“好久不见。” ------------ 33.多情恐女症爸爸7 刘程程的到来, 使得同学会的气氛达到了顶点。韩泽与刘程程前后脚到的酒店,此时,两人站在包房门口, 在包间里同学们的眼里,这对以前的恋人,哪怕时隔多年再相会, 依然宛如一对璧人,那么般配,听说两人皆已离婚,不知道能不能再续前缘。 至于两位当事人心里怎么想的, 同学们从他们面带微笑的脸上并没看出什么。 同学们瞪大眼睛,看到两人分别向餐桌两边走,刘程程选择坐在王应梦旁边, 韩泽走向董盛右手边餐椅上坐下, 两人之间隔了大半个餐桌。没看到好戏, 同学们有点失望。 董盛拉拉韩泽的胳膊, 暧昧的朝刘程程瞥了眼:“坐我这里是追不到女朋友的, 你得坐刘程程身边去才方便行事。” 韩泽无奈的警告他:“刘程程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别乱开玩笑, 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还没说什么呢。”董盛嬉皮笑脸的凑向他,小心道:“你紧张什么?这么护着刘程程啊?还说没惦记她?” 韩泽非常一本正经:“我答应我家闺女不给她找后妈,怎么能食言?” 董盛不信他的邪, 这小子滑头的很, 他在他那里套不到话。 同学们七嘴八舌又聊了起来, 他们都已经进入社会很多年,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还是知道的,哪怕对韩泽刘程程的事情比较好奇,也没有想着去深挖。 “我们这一代压力大,三十岁算年轻吧,可你们看看,兜里钞票没挣多少,头发少了,肚子大了,眼袋松弛了,三十岁看着像四十岁...... “韩泽,你是怎么保养的,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变化,还有腹肌呢。” 女同学看到韩泽一如既往地帅气,是满满的惊叹,男同学看着韩泽的身材则满满的羡慕,瞅瞅自己全身的肥腻腻,一脸的嫌弃,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刘程程一直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望着同学们嬉戏疯闹,间或回答同学们的问话。 餐后,同学们转移到酒店里娱乐场所里,歇息的歇息,打牌的打牌,打桌球的打桌球,玩的不亦乐乎…… 韩泽去了洗手间,遇到正在补妆的刘程程,他脚步微顿,笑着朝她点头,转身进了男厕。 韩泽洗净手出了洗手间,发现刘程程站在洗手间门口,她笑着道:“这么久没见,咱们聊聊?” 韩泽点头,询问她的意见:“一楼的咖啡厅怎么样?” 刘程程无可无不可,“行。” ... 罗欣婷不甘心计划搁浅,打电话邀请韩泽几位情人出来,试图说服她们继续纠缠韩泽,那几位情人已经放弃韩泽,并没答应她的邀约。 严飞飞和韩泽好聚好散后,勾搭了一个富二代,富二代是个矮富丑,同又帅又有钱的韩泽根本没法比,如果她对韩泽有一些喜欢,对富二代,纯粹只喜欢他的钱,罗欣婷打电话邀约她时,她正和富二代以及富二代的朋友们在度假酒店里游玩。她虽然与韩泽好聚好散,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答应与罗欣婷见面,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于是,两人约在度假酒店见面。 ... 韩泽与刘程程找了相对僻静的位置相对而坐,韩泽点了两杯咖啡,两人都没说话。 刘程程见韩泽没有开口的打算,握紧手里的咖啡杯,略带歉意的看向韩泽:“当初我爸......” 韩泽垂着眼睑望着面前的咖啡,脸上看不出情绪。 刘程程抿抿嘴,有点不自在:“当初我爸找你说了什么?” 韩泽抬起头,眼神悠远,缓缓的低沉的道:“时间太久远,记不清了。” 刘程程轻轻叹口气,父母知道她与韩泽谈对象,情绪非常大,避着她找了韩泽,她不知道他们与韩泽说了什么,时隔多年,她欠韩泽一个道歉,想到这她说道:“不管他们说了什么,我都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刘程程虽然是韩泽的初恋对象,还是韩泽十几年来都忘不掉的女人,是他心底的朱砂痣、白月光,但是刘程程是省长的女儿,哪怕刘程程已经离婚,以韩泽的身份也娶不到她,韩泽还年轻,总会结婚,你担心什么呢?” 韩泽刚想开口,旁边传来一阵熟悉的说话声,他身子一僵,罗欣婷怎么在这里? 刘程程古怪的看向韩泽,旁边那位女孩所说的韩泽初恋对象以及省长的女儿刘程程,是在说她与韩泽吗? 韩泽想解释,那边又传来另外一道熟悉的女声。 “可是韩泽说,他不想看到我们,他觉得我们是他的污点,他怕他初恋看不起他。” 刘程程再也忍不住问道:“她们,她们是在说我和你吗?” 省长的女儿刘程程,除了她还有谁? 话说完,她审视的目光落到韩泽身上,韩泽这么痴情吗?这么多年还没忘记她? 韩泽尴尬的咳了咳,神情非常不自在:“大概...可能吧...” 刘程程由不得睁大眼睛,柔美的脸上有着震惊,“你,你.....不会是真的吧?” 当年是她先喜欢韩泽,也是她追的韩泽,更是在父母的干涉下甩掉韩泽的,甚至于她父母还找了韩泽谈话,事到如今,她都不知道父母跟韩泽谈了什么。这种情况下,韩泽竟然还喜欢她?韩泽是受虐体质吗? 韩泽想解释,那边又说话了。 “严飞飞,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怂,韩泽怕他初恋对象看不起,那也是韩泽遇到他初恋对象才能发生的事情,他们交际圈子都不一样,省城这么大,你觉得他们遇到的可能性有多大?” 刘程程面色更加古怪,不想再面对这尴尬的场面,她决定速战速决:“韩泽,我父母究竟和你谈了什么,我不信你记不清了?当年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想跟你说声抱歉,今天的同学会我不会过来,” 韩泽竖起耳朵听了听,那边的罗欣婷和严飞飞好像走了,他松口气。 刘程程看见他的动作,眉眼一动,微笑着说道:“我听说你也离婚了,既然你这么放不下我,要不咱俩在一起试试?” 韩泽搅拌咖啡的手一顿,继而不动声色的道:“你不是很想知道当年你父母跟我说了什么?” 刘程程坐直了身子,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你说。” 韩泽放下手里的搅拌勺,靠坐在沙发后背上,语气悠远低沉:“当初的我,只是一位什么没有的农家少年,你父母觉得我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也是应该的。不得不承认,他们眼光独到,我奋斗到如今,虽然小有家业,也只能养家糊口.....” 刘程程皱眉:“他们说了些难听的话?” 韩泽摇头:“那倒不至于,他们只是跟我讲了实话,点出我的不足之处而已,你应该相信你的父母,他们能做到今天的位置,没必要为难我一个农家少年。” 刘程程没说话。 韩泽继续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父母,如果没有他们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我不会幡然醒悟,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刘程程了解父母,父母所谓的推心置腹的话,不过是他们把心中那些看不起韩泽的话,换了个说辞而已,她微笑着道:“不管如何,当年的事情,都是我对不起你,既然这么多年你还记着我,不如我给你个机会,咱们重新在一起试试?” 韩泽连忙摇头,苦笑道:“虽然你父母那翻推心置腹的话对我的人生起了很大作用。但是,我却再不想被他们找去谈话,以前的我年少无知,可以什么都不顾,现在我有儿有女,有家累,哪里还能像当年那么无所顾忌......” 刘程程抿嘴笑着,不说话。 韩泽看着她,余威犹在的模样:“你父亲是市长的时候已经那么威严,现在你父亲当了省长,新闻上天天出现的人物,如果再被他找去谈话,还不要了我的命,我闺女儿子还小呢,你可饶了我吧。” 刘程程又笑了:“感情你十来年的惦记,还不足以支撑你抵抗我那威严的父亲?” 韩泽说道:“没办法,实在是你父亲不是一般的父亲,寻常人招架不住,而我只是普通老百姓。” 刘程程看向韩泽,释然了,她说道:“现在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恨我父母了。” 韩泽摊手:“我真的没有恨他们,我只是......” 刘程程好奇的看向他:“你只是什么?” 韩泽微笑着道:“我只是怕他们,怕他们再来找我谈话。” 刘程程:“......” 韩泽又道:“有一次被省长找去谈话的经历,足够我回忆一辈子了。” 刘程程:“......” 她现在怀疑,韩泽到底是对她念念不忘,还是对那次谈话念念不忘了。 ... 同学会后,除了偶尔接到罗欣婷打来的试探电话,原身那些情人再也没联系过他,韩泽把心思放到孩子们身上与工作上。 开学后,繁繁开始读一年级,黎黎读三年级。考虑到他们原先的学校离家里比较远,韩泽给他们转了学,新学校距离公司比较近,方便他接他们姐弟上下学。 新学期新学校,两个孩子适应能力比较好,孩子们学习成绩比较好,尤其是黎黎特别吃苦,放学后不仅跟着舞蹈老师学习跳舞,还要学书法、外语,小小的孩子,每天比他这个爸爸还要忙碌。 韩泽并不想让她太辛苦,可孩子自己愿意学,他只能在后方支持她,给她加油鼓励。 繁繁自打学了跆拳道,就爱上了打拳,小家伙学的非常认真,学校六一儿童节准备节目时,他还上台表演了节目,得到师生家长的认可,他更加喜欢打跆拳道。 韩泽的健身会所在省城有十六家分店的时候,繁繁已经是跆拳道黑带三段高手,十八岁的俊逸少年,不管是在校园里,还是在健身会所里,都是女孩们追逐的对象。 这些年两个孩子不停的学习,不停的成长,韩泽则在陪孩子之余,忙着工作,自从投资游戏赚足了钱,他就热衷于投资,由于孩子们喜欢的缘故,他最热衷的还是开健身会所,十多年来黎繁健身会所,已经成为省城健身行业的领头人。韩泽这个名字,也渐渐被省城上层人士,所熟知。 黎黎高中毕业,韩泽本想送她出国留学,这孩子却十分恋家,不愿一个人在国外待几年,韩泽没有强求与她,国外大学也好,国内大学也罢,只要孩子们对于今后的道路有着正确的积极向上的规划,他便不会多加干涉。 不会多加干涉,不代表孩子们的恋爱问题,他也无动于衷,两个孩子打小跟着爸爸的缘故,什么事情都喜欢与爸爸商量,便是谈恋爱也是如此,黎黎今年二十岁,刚上大三,突然回来跟他宣布:学校有位学长追她,她在考虑要不要答应他的追求。 韩泽一愣,想也不想的就道:“你还没大学毕业,当然不能答应他。” 黎黎鼓着腮帮子,说道:“可是,我已经考虑要答应他了,谈恋爱又不代表结婚,有什么关系。” 韩泽皱眉,难不成这孩子的叛逆期终于来了?想了想,斟酌道:“爸爸不是不让你们谈恋爱,爸爸怕那男生心术不正,你是姑娘,吃亏的是你,你能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黎黎奇怪的看向爸爸:“可是爸爸,你都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心术不正?” 韩泽思量着说道:“要不这样吧,你把他带来给爸爸看看,爸爸试探试探他?” 黎黎歪着头,说道:“好吧,既然他想我当他女朋友,肯定能通过爸爸的试探,不然他凭什么追求我?” 韩泽点头,就是就是,谁当初没有被初恋对象父母找来谈话啊? 等到韩泽看到追求黎黎的男孩时,脸陡地沉下来,这不是原身记忆里,那位由于黎黎被家里父母拖累与黎黎分手的男人吗? ------------ 34.多情恐女症爸爸8 许锡波冷不防打个颤颤, 像是有人在暗中算计他,目光不动声色的左右看看, 没发现什么, 微笑着把手里菜单递给韩泽,带了点讨好的语气说道:“叔叔,菜单。” 韩泽接过菜单, 往菜单一看, 似乎被菜单上的价目表吓住了,他眉心皱成川字,半晌回神看向许锡波,说道:“这,这菜太贵了吧?这顿饭吃完, 差不多抵我半个月工资了,太贵了太贵了,咱们还是换家餐厅吧?” 许锡波身子一僵,他没看错的话,星黎父亲的车子是保时捷卡宴, 能开得起两百多万车子的人,工资怎么可能只有四五千块? 韩星黎瞪着大眼, 看看爸爸, 又瞅瞅许锡波,眼珠子转了转, 说道:“我爸爸一向节俭, 为了省钱给我们姐弟上学, 能在家里做饭,就不会去外面吃。” 许锡波身子更加僵硬,韩星黎的穿着打扮,不像家里没钱,但韩星黎爸爸又这幅表现,韩星黎的家到底是穷还是富? 韩泽看向闺女,细细说道:“外面随便一个餐馆,炒份青椒炒肉丝都要十几块钱,里面也没多少肉,有这些钱,我割半斤肉,再买些蔬菜,回家自己做饭,咱们能吃的有滋有味的。你呀,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爸爸不精打细算,怎么能把你们姐弟都供上大学?” 韩星黎抱着爸爸的胳膊,讨好的道:“是是是,爸爸最能干。” 许锡波扯扯嘴角,韩星黎爸爸过日子跟女人似的分斤掰两的斤斤计较合适吗?他妈妈也没这么精打细算过。也是,他妈妈之所以没这么精打细算,是因为他父母工资高,不需要她勤俭节约。 韩星黎夸完爸爸,转头看向许锡波,笑着问道:“我爸爸确实很节俭,你别看我身上衣裳全都是名牌,其实都是我爸上司的女儿不要的衣裳,送给我穿的。” 许锡波僵硬的问道:“叔叔的老板是?” 韩星黎抿抿嘴,说道:“我爸爸是瀚成集团老总的司机,瀚成集团的老板也姓韩...... 许锡波神情极为不自然:所以保时捷是韩星黎爸爸老总的? 韩星黎又道:“韩叔叔非常喜欢我,看到我上大学了,没什么衣服穿,还打算送我衣裳,我怎么能要他送衣裳呢,他就把自己闺女不要的衣裳拿来给我穿。你说这些有钱人都是怎么想的,衣裳还是新的,有些只穿过一次,就不要了......” 韩泽手咳了咳道:“黎黎别瞎说,韩总的女儿很好。” 当然好了,自家闺女能不好吗? 韩星黎回神,发觉她说的有点多了,不好意思的道:“韩总女儿当然好,不好怎么能送我衣裳穿呢?” 自己夸自己,她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 许锡波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韩泽站起来,说道:“许锡波是吧,咱们还是别在这里吃饭了,太贵了,糟蹋钱,你父母挣点钱也不容易,咱们不能这么花,知道吗?” 许锡波站起来,脸上没了刚开始的热情,说道:“叔叔打算去哪里吃?” 韩泽想了想说道:“酒店对面有家面馆,我们去面馆吃碗面条就行了。” 许锡波只想快点回校,此刻吃什么他都没有心情,扯扯嘴角说道:“行。” 三人到面馆,花了三十多块钱,每人吃了碗牛肉面,送走许锡波,韩泽看向黎黎,说道:“前恭后倨,嫌贫爱富,这样的男生你也看得上?” 韩星黎上前抱住爸爸的胳膊,撒娇道:“爸爸,还是你火眼金睛,如果没有你的试探,说不定我就答应跟他交往了。有了今天这出,他肯定躲我躲得远远的儿。” 韩泽笑笑,说道:“爸爸不会阻止你谈男朋友,只是在答应跟男方交往的同时,看清对方的为人,这样才不会上当受骗。” 韩星黎猛点头:“爸爸,我知道,有了今天这事,今后我肯定把眼睛擦亮了。” ... 父女俩回到家里,韩奶奶满脸期待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父女俩瘫坐在沙发上,黎黎说道:“不怎么样。” 韩奶奶叹口气跟着坐在沙发上,转而又安慰道:“黎黎还小不急着找对象,大学毕业了再考虑这个问题也可以。” 韩泽有点不满:“妈,你急什么,黎黎大学毕业年龄也不大,再说,我还想让黎黎毕业后来公司给我帮忙呢。” 黎黎笑着道:“这种事情看缘份,遇到适合我的,我就考虑考虑,没有适合我的,我也不会特意去找。” 好像她嫁不出去似的。 韩泽认同闺女的话,左右望望:“繁繁呢?怎么还没回来?” 韩奶奶笑着道:“回来了,有人打电话找他,他拎着车钥匙,又跑走了。” 韩泽皱眉:“都是些什么人找他?” 韩奶奶并不知道孙子有哪些朋友,思量道:“往常只见他跟董盛家两个小子玩,好长时间没见董盛家两个小子来家里了。” 黎黎在旁边说道:“董文博董文渊出国留学了。” 韩泽掏出手机,说道:“我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没人接听。韩泽不死心继续打,打了近十分钟,电话才接通,伴随着吵杂的声音,繁繁在电话那头醉醺醺的说道:“喂,哪个?” 韩泽沉声道:“你爸。” 繁繁打个激灵,讪讪的道:“爸,你,你找我什么事?” 韩泽看了眼手表,晚上九点半,他眯着眼问道:“你在哪里?” 繁繁支支吾吾,不过还是说道:“我在八号街的九九酒吧里。” 韩泽语气非常淡:“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十点半没到家,后果自己衡量。” 对待繁繁,韩泽要严厉些,毕竟是男孩。 繁繁怏怏不乐的道:“爸,我正跟朋友们玩呢......” 韩泽只说道:“你跟他们解释清楚,如果真正的朋友,是不会介意你临时走人的。” 繁繁闷闷的道:“好吧。” 繁繁把手机揣牛仔裤兜里,看向坐在那里的几位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歉意的说道:“家里有事,我得回去了。” 一个黄毛少年神秘兮兮的说道:“繁仔,咱们今天准备了好东西,走什么走啊......” “对啊,好戏还没上场呢,回去了多可惜啊。” 繁繁摇头:“家里有事,抱歉,下次再玩吧。”说着,繁繁拎着车钥匙,就要往外面走去。 黄毛少年站起来拽住他的胳膊,眯着眼睛:“来都来了,怎么说走就走呢?咱们的好东西还没上来呢,你走了,就是不给兄弟面子?” 繁繁一惊,笑笑道:“家里管的紧,没办法,规定时间不回去,擎等着我爸削我吧!” 黄毛盯着他:“你一定要走?” 这时候,繁繁还没看出不妥,他就是傻子了,他面不改色的道:“我爸工作繁忙,这段时间一直在出差,哪里想到他会突然回来,等到我爸又出差了,家里没人管我,我一定陪你们玩个尽兴?行吗?” 黄毛还想说什么,旁边一位平头青年漫不经心的给黄毛递个眼色,黄毛不甘心的松开拽住繁繁的胳膊。等到繁繁走出了酒吧,黄毛少年问平头青年:“胜哥,你怎么放他走了?” 平头青年看向黄毛少年,拍拍他肩膀说道:“那小子已经入了咱们的圈,上钩是迟早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不然被他发现端倪,白忙活一场。” 黄毛少年谄媚的道:“胜哥不愧是胜哥,想的跟我们到底不一样。” 平头青年挑眉看向黄毛少年,说道:“学着点。” 黄毛少年点头哈腰:“是是是。” ... 韩星繁走出九九酒吧,心脏还在砰砰砰跳个不停,他坐上车子,关上车门,飞快的开离了八号街,到了家门口,听着客厅里欢笑声,他深吸口气,大步迈向家里。 “爸爸。” 繁繁坐在韩泽旁边,小心的喊道。 “什么事?”韩泽面无表情的道。 繁繁更加正襟危坐,说道:“爸爸,你说让我去当兵,还算数吗?” 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家里的公司他不感兴趣,爸爸早已培养姐姐接管公司,其他行业他没兴趣,大学都是随意选的体校,黄毛等人就是体校同学带着他认识的,想要远离那群人,体校他不能再继续读下去,爸爸曾经说过让他去部队锻炼几年的话,浮现在脑海里,他喜欢练武打拳,喜欢流汗的感觉,部队或许会是很好的选择。 韩泽审视的看向他:“怎么忽然想去当兵了?” 繁繁闷着头,没吭声。 韩泽严厉的道:“说!” 繁繁红着眼眶:“那些人骗我吃粉,神神秘秘的,当我没发现呢,董叔叔以前跟我们说过这些事情……” 韩泽眼睛一缩,尽量平静得道:“这跟你当兵有什么关系吗?” 繁繁说道:“那些人是体校同学介绍我认识的。我不想吃粉,我想远离那群人......” 韩泽皱眉:“所以,你选择当兵,你这是逃避,知道吗?” 繁繁摇头:“爸爸,我喜欢练武打拳,喜欢训练流汗的感觉,相比于体校,我觉得我会更喜欢部队。” 至少部队里的人没有这么多花花心思,也没人骗他吃粉,好吧,他确实逃避了,可是他真没胆子沾那害人玩意。 韩泽叹口气:“你考虑好了?” 繁繁点头:“考虑好了。” 韩泽笑了,拍拍繁繁的肩膀:“不管做什么,只要下定决心就去做,当初你选择读体校,爸爸并不看好,不过那是你自己的选择,爸爸没有多加干涉,现在你想去当兵,爸爸依旧支持你,可一不可二,如果你再想反悔,爸爸就不能答应你了。” 繁繁郑重得道:“我考虑好了,绝不后悔。” 韩泽笑着道:“既然考虑好了,就在家好好复习功课,参加明年的高考吧。” “啊?”繁繁愣楞的看向爸爸,他是大学生,还能再高考一回吗? 黎黎在旁边不厚道的笑了,幸灾乐祸的补充道:“爸爸现在的身份地位,给你办个高三的学籍,我想还是没问题的,所以繁繁,你就安心的参加高考吧。” 繁繁:“......” 他能反悔吗? 韩泽坐在旁边,眯起眼睛,眸底神色骇人。 ... 繁繁做试题做的头昏脑涨,跑到一楼拿饮料喝,看到姐姐趴到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刷手机,羡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有谁像他这么苦逼,大学读了半年,还要回来参加高考?昂,他为什么嘴贱的要说去当兵? “黎黎,我有道题不会做,你帮我看看怎么做的?”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在抓心挠肝的做试题,姐姐怎么能在那里玩手机,没良心的姐姐。 黎黎头也没抬,在沙发上摸了半天,摸到一个手机扔给他,说道:“臭小子大了大了,姐姐都不喊了。不会做的题目自己在手机上查,再不然问你的补课老师也可以。我忙着呢,你别打扰我。” 繁繁:“......” 别打扰你打游戏吗? 两兄妹正斗着嘴,黎黎电话响了,李曼梅打来的。黎黎终于抬头看向弟弟,说道:“妈妈打来的!” 繁繁看她一眼没说话,打开冰箱拿了冰淇淋,坐在沙发上悠哉的吃起来。 黎黎踢他一脚,接通电话,她笑着道:“妈妈,什么事?” 李曼梅在电话那头,讨好的道:“黎黎,妈妈做了很多你们爱吃的菜,要不要和繁繁过来吃?” 黎黎看向繁繁,用脚踢踢他,说道:“妈妈让我们过去吃饭,你要去吗?” “要去,要去,要去!”繁繁做试卷做的都快疯了,巴不得出去透透气。 ... 奶奶回老家了,两个孩子给爸爸打电话,他们去妈妈家吃饭。韩泽没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李曼梅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他没理由阻拦他们不见妈妈,也从不会阻止他们见妈妈。 李曼梅和韩泽离婚后,赌瘾虽然没彻底戒掉,也没去豪赌了,寻常打个几百千把块钱的小麻将,李家父子嘴上念念她,见不管用,而她也没上万上万的赌,也就由着她了。 期间,李曼梅谈了几个对象,第一个对象是外地的男人,比她小三岁,她在网上认识的,两人交往了半年,被那男人骗走了几十万。 李曼梅伤心之下,又在网上认识了一位本地男人,男人是大学生,大型公司销售经理,长得非常帅气,跟韩泽不同类型的帅,为人傲慢,有点看不上李曼梅的亲朋好友,李曼梅很喜欢他,两人交往没多久,李曼梅卖了一套房子,花钱给他买了辆四十多万的车子。两人交往了三年,这个男人与公司的小姑娘纠缠不清,李曼梅伤心之下,与他分开了。 李曼梅对这个男人非常好,挖心掏肺都不为过,跟韩泽离婚她都没伤心,被这个男人背叛,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自那之后,她两年都没找对象,这时候她卖掉那套房子的钱,几乎被她花光用尽了。 后来,她又在网上认识一个男人,叫闫成坤,闫成坤长相一般,是个出租车司机,家里有个女儿。但是他老实、顾家,两人办了结婚证,闫成坤每月给李曼梅两千块生活开销。 两千块够做什么的?还不够李曼梅买身衣裳的,李曼梅过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这点钱怎么可能满足她,她不甘心,又卖了一套房子,得了几百万,准备出去做生意,她想韩泽做生意都能挣钱,她肯定也能挣钱,结果生意没做成,亏本了,几百万打了水漂。 李曼梅彻底老实了,小麻将都不出去打了,守着两套房子,一套老房子自己住,另一套房子出租,每月得到几千块房租,节约点,刚好够她一人的每月花销。 李曼梅刚把饭菜端上桌,黎黎繁繁就到了,他们向坐在客厅里的闫成坤和他的女儿笑着问好。 李曼梅笑着道:“快去洗手,吃饭了。” 黎黎繁繁对看一眼,他们妈妈今天是不是热情的过头了?两个孩子虽然心里这么想,并没有说什么,去洗手间洗了手,走出来,看向餐桌上的菜,确实有两道他们爱吃的菜。 李曼梅笑着说道:“黎黎繁繁,你们该饿了吧,快坐下吃饭。” 黎黎繁繁没说什么,乖巧的端着碗吃饭。 席间,李曼梅不停的给黎黎繁繁夹菜,妈妈长时间的冷漠不关心,两个孩子并不习惯她突来的热情。黎黎控制不住的道:“妈妈,我喜欢吃什么,会自己挑的,你吃饭吧,别只给我夹菜。” 李曼梅不自在的唉了声,端碗低头吃饭。 闫成坤把三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自顾低头吃饭,并没说什么。 饭后,李曼梅削了苹果放在茶几上,说道:“黎黎繁繁吃苹果。” 黎黎繁繁点点头,并没有动作,他们都不喜欢吃苹果,而他们妈妈或许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或许知道,不过时间久了,被她忘记了。 李曼梅见他们没动,疑惑道:“吃呀,群群喜欢吃苹果,我想着你们应该也喜欢吃,专门去超市选贵的买的。” 黎黎捂捂肚子,笑着道:“妈妈,我们刚刚吃的太饱,吃不下了。” 繁繁点头,干巴巴的道:“我也是。” 李曼梅并没有多想,笑着道:“看我,都忘了你们刚刚吃完饭了。” 黎黎繁繁笑笑,没说话,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黎黎有点不是滋味,小时候这里是他们的家,到现在,家里的家具都没换过,她还记得弟弟经常趴在沙发睡着了,她抱不到动弟弟,就抱着被子睡在沙发上陪他,现在这家变成了别人的家,而她和弟弟却成了客人,想到这里,她有点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妈妈,我们该回去了,奶奶回老家了,爸爸晚上回来没饭吃,我还要回去给爸爸做饭。” 李曼梅皱眉:“怎么是你做饭?没请保姆吗?” 韩泽这么多年,挣了那多么钱,怎么还让孩子下厨做饭,他是怎么当爸爸的? 黎黎笑着道:“请了保姆,爸爸吃不惯保姆做的饭。” 她和繁繁上了初中,爸爸就请了保姆,可是保姆做的饭爸爸不喜欢吃,她和繁繁也不喜欢吃。就只让保姆买菜、洗衣、打扫家里,做饭则是她、爸爸、繁繁还有奶奶轮流着做。 李曼梅不悦得道:“他吃不惯保姆做的饭,就让你给她做饭?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么矫情。” 她的闺女可是千金小姐,不是做饭的保姆。 黎黎笑着道:“不仅我做饭,繁繁也要做饭,咱们家轮流着做饭。” 李曼梅听后更加不满,说道:“我把你们交给你们爸爸,他就是这样待你们的?” 黎黎却不觉得有什么,她说道:“这些都是小事情,我们会做,为什么不能做?” 打小爸爸就培养他们自己动手的能力,她都二十岁了,做顿饭而已,真的很正常啊。 李曼梅却不能理解,在她看来,韩泽开了那么大一家公司,挣了那么多钱,不给孩子请做饭的保姆,竟然什么都让孩子自己做,就是不应该,就是苛刻孩子、虐待孩子的表现。 李曼梅掏出手机,就道:“我给你们爸爸打电话,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虐待我的孩子。” 她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韩泽挣那么多钱,是不是都给外面情人花了。所以舍不得给她的闺女儿子用。 黎黎不耐的道:“妈妈,我和繁繁又不是什么千金少爷,也不是三岁孩子,做顿饭而已,你没必要大惊小怪,我和繁繁小时候跟你住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是自己解决吃饭问题的?何况我们已经长大了。” 李曼梅脸色一白,收回手机,她眼眶红红的看向两个孩子,这么多年她已经后悔了,也在尽力弥补了,两个孩子虽然愿意来看她,对她却依旧不冷不热、也不亲近。 李曼梅低着头说道:“对不起,妈妈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不该为了打麻将丢下你们不管不问。” 黎黎轻轻叹口气:“妈妈,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爸爸对我们很好,非常用心的教导我们,他很不容易,给爸爸做饭,是我们当儿女的心意,何况,我们做饭做的很开心。没有一点不情愿。” 李曼梅弱弱的道:“我,我不知道。” 黎黎无奈的道:“妈妈,我没怪你。” 妈妈生下他们,小时候那么对他们,她都没怪妈妈,现在更不会。 黎黎看了看手表,说道:“妈妈,我们该走了,下次有时间过来看你们。” 李曼梅忽然拉住黎黎的胳膊:“等等,黎黎......” “怎么了?”黎黎疑惑的看向李曼梅。 李曼梅舔舔下唇,小心的问道:“你们闫叔叔的女儿群群今年上大学了,还差几千块学费,你能借点钱给我吗?” 黎黎皱眉,一时间没说话。 几千块而已,她平常一件衣服都不止这么些钱,可是她的钱都是爸爸挣的,爸爸的钱给她们花是应该的,也可以给妈妈花,但是给妈妈的继女花,她心里不得劲。 李曼梅为难的道:“不借也没什么的,我再另外想办法……” 黎黎唉了声,说道:“我可以借给她,不过她要给我写借条,这钱是她借的,不是妈妈你借的。妈妈,你能明白吗?” 李曼梅当然明白,韩泽有钱也是他自己的钱,她已经跟韩泽离婚,他的钱跟她没关系,跟她现在的老公与继女更没关系。 她依然不甘心,不过还是说道:“我让她写借条。”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信闺女会看得上几千块钱,可她依然不愿白白借给他们。孩子没在身边养大,到底不亲。 闫成坤却没说什么,写了借条递给黎黎,黎黎直接把钱转给了闫成坤。 送走两个孩子,李曼梅忧愁的说道:“当初不该把两个孩子给韩泽带的,他们现在跟我一点儿不亲。” 闫成坤说道:“亲不亲都是你的孩子,日久见人心。你真心对他们,他们会感觉到的……是我没本事,还让你问孩子们借钱……” 李曼梅皱眉:“群群是他们妹妹,借点钱还要写借条……孩子们被他们爸爸教的太市侩了……” 闫成坤却没觉得有什么,说道:“我们现在困难,他们能借钱给我们,我们应该感激,何况他们跟群群不熟悉。” 毕竟是组成家庭,感情不好,也很正常。 ------------ 35.多情恐女症爸爸9 走出鑫辉小区, 繁繁狠狠的踢了一脚旁边的电线杆,黎黎拽住他的胳膊, 忍不住给他个白眼:“电线杆跟你没仇, 你踢它做什么?” 繁繁哼哼,少年朝气蓬勃的脸上满是愤怒,他气冲冲的嘲讽道:“说什么做了我们爱吃的菜, 让我们过来吃饭, 我看根本就是鸿门宴,打着请我们吃饭的名头,跟我们借钱呢,我说她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呢。” 繁繁上幼儿园那些年,基本上是姐姐照顾他的, 记忆里,与妈妈相处的画面几乎没有,后来爸爸妈妈离婚,他一年见不到妈妈几回,根本不可能跟李曼梅培养出什么深厚的母子情, 可以说他对妈妈的感情,还没有家里保姆深。 黎黎垂头不语, 妈妈向她借钱给继女交学费, 不得不说,这种行为伤到她了, 她和弟弟是妈妈的孩子, 自打他们有记忆开始, 从没在妈妈这里感受到温暖。 现在妈妈把温暖给了继女,她不缺爱,没有羡慕嫉妒,只是有点不平而已,她是妈妈,当女儿的没什么好说的,但妈妈为了给继女借钱,从而讨好他们姐弟,让她觉得十分荒谬,难道他们在妈妈心里,只有借钱的时候,才能得到她的疼爱吗?这种疼爱,她和弟弟稀罕吗? “别想那么多,妈妈也不容易。” 黎黎语气非常淡,妈妈便是不好,她当女儿的,也不会说她什么的,大不了往后少来两回。感情是处出来的,哪怕亲如母女,没有感情就是没有感情。 繁繁怎么可能不想那么多,他没好气的道:“也就你好心,把钱借给她。姐姐,别怪我狠心,妈妈老了,我会给她养老,但是她嫁的那个男人,我是不会管的。那个男人一看就没什么本事,孩子上学的学费都交不起......” 对于闫成坤的为人,黎黎不予置评,不过她也不喜欢他就是了,虽然他看起来对妈妈不错,她拽拽的说道:“我们爸爸是大名鼎鼎的韩总,那个男人是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不给他养老,是正常的,妈妈愿意嫁给那个男人,拿钱贴补对方,甚至还让他们住到我们原先的家里,那是她的事情,她自己愿意,我们不管,但是,她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们头上,我们姐弟不愿,爸爸也不会同意的。” 繁繁满意了,说道:“姐姐,咱俩可说好了,只给妈妈养老,妈妈嫁的那人我们不管,你可不能反悔。” 黎黎看着弟弟的傻样儿,挺困惑的,小时候挺精明一孩子,怎么大了大了,反而变蠢了,她说道:“跟我们没关系的人,我有什么好反悔的?想太多了。” 繁繁摸摸脑门子:“我,我这不是怕你心软吗?你们女孩都容易心软。” 黎黎说道:“心软也是分对象的。” ... 黎黎还是把妈妈借钱给继女交学费的事情告诉了爸爸,韩泽挑挑眉不置一词。黎黎从他毫无情绪的脸上没看出什么,她扭捏的问道:“爸爸,我借钱给妈妈,你是不是高兴了?” 小丫头,还知道套他话了。 韩泽好笑不已:“我没有不高兴,那是你的零花钱,你想怎么花是你的事情,不过你把钱借给了你妈妈,这个月零花钱没了就没了,我不会再给你,也不许向你弟弟借。” 黎黎啊了声。 韩泽笑着说道:“自己决定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黎黎一下子泄气了。 看着闺女垂头丧气的小模样,韩泽不得不提醒她一句:“黎黎,爸爸有能力给予你们富裕的生活,但是我和你们妈妈已经离婚,现在你妈妈另外组成新的家庭,两个家庭经济悬殊较大,怎么平衡两个家庭的关系,那是你需要学习的。借钱的事情,有一就会有二,你想过没有,你妈妈这回轻易从你手里借到钱了,下回会不会又想从你这里借钱?到时候,你是借还是不借?” 黎黎抿抿嘴,她抬起头看向爸爸,赌气道:“下回妈妈再问我借钱,我就说爸爸不让借,我还在上学,没工作,钱都是爸爸给的,爸爸不让借钱我只能不借给她,她肯定能理解。” 韩泽哭笑不得,点点头:“也行,你这个锅爸爸背了,不过今后工作了,这个理由就不能成立了。” 黎黎嘿嘿笑了,说道:“那时我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工资能有多少?给爷爷奶奶买礼物,给爸爸买礼物,还要给弟弟买礼物,我自己还要花用,根本剩不了多少钱,到时还需要爸爸贴补我呢,哪里有钱借给别人。” 韩泽好笑着摇头,鼓励道:“嗯,有爸爸给你撑腰,这个理由将就着用用。” 黎黎满是骄傲的昂起头,得意的道:“有爸爸在,谁都别想欺负我们姐弟。” 韩泽失笑。 ... 黎黎回到学校里,发现同学们瞧着她的目光非常怪异,关系好的望着她的眼神带着怜惜,关系不好的同学嘲讽的望着她,还带着幸灾乐祸与看笑话的姿态,她扯扯好友邓思婕的胳膊,皱了皱眉头,问道:“他们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邓思婕欲言又止的看着好友,咬咬唇,愧疚不安的说道:“黎黎,我不知道你家条件不好,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让你和我轮流着请客吃饭了。” 她与黎黎平常相处中,并没看出她为钱苦恼过,黎黎桌子上的化妆品,衣柜里的衣服,有好多牌子她看都没看过的。她一直以为黎黎家很有钱。没想到她用的那些东西都是黎黎爸爸老板女儿送给她的。 黎黎眨眨眼睛,古怪的看向她:“什么意思?” 邓思婕左右望望,凑到好友耳边,小声道:“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总而言之,认识你的同学都知道你家很穷,穿的衣裳、用的化妆品全都是捡别人不要的,还说你爸下馆子都要算算价钱......” 黎黎:“......” 黎黎蹙眉,捡别人衣裳的梗,她只跟许锡波说过,难不成这话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这样的话,这男生也太没品了吧。幸好没答应跟他交往。 ... 中午放学后,黎黎与邓思婕去学校餐厅吃饭,黎黎苦夏,平常水果吃得较多,肉类不合胃口,几乎不吃,她打了一个豆腐,一个番茄炒蛋,一份米饭,就打算走了。 邓思婕看到她打的菜,皱了皱眉,回头把黎黎平时爱吃的糖醋排骨打了一份儿。 两人找了空位坐下,邓思婕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到黎黎餐盘里,说道:“今天的排骨不错,你尝尝。” 黎黎愣愣,望着好友关切的眼神,到嘴的拒绝咽了下去,她微笑着道:“行,我尝尝。” 邓思婕见她把一块排骨吃完了,问道:“好吃吗?” 黎黎点头。 邓思婕又给她夹一块,说道:“好吃就多吃点,我打的有点多,吃不完,浪费了。” 黎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好友肯定是信了学校里的传言,她家穷的,衣裳都是捡别人不要的,看她没打荤菜,就以为她在省钱,变着法儿,给她加荤菜呢,虽然这是误会,为这份友情,黎黎心中还是非常感动。 “韩星黎,只吃素菜是不行的,荤素搭配才能供给我们身体所需,我知道你家里没钱,衣裳和化妆品都是捡别人不要的,所以没钱吃饭,要不这样吧,你真没钱的话,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我们凑凑钱,给你捐些款,也免得你长期吃不饱饭,营养不良。” “是啊,韩星黎,大家都是同学,你不用不好意思。” 黎黎回头望去,是班里一向跟她不和的周熹月与胡诗姗,她眯眯眼睛,惊喜的叫道:“真的?你们真的愿意给我捐款?啊啊啊,你们太有同学爱了,我太感动了……你们放心,我不会不好意思的,也不会拂了你们的善意的。” 周熹月一愣,怎么跟预想中的反应不一样,被人揭穿有钱人家小姐的身份,韩星黎不是应该羞的无地自容,找个地缝躲起来?她怎么有脸笑着接受别人的帮助?咬咬牙,她不甘的说道:“不用太感动,毕竟我们是同学。” 黎黎笑眯眯的望着她:“我等着你们的捐款哦,不用太多,够我交下学期学费就行了。” 周熹月心里恨得不行,还要笑容满面,她说道:“我们尽力吧,尽力。” 尽力个屁呀,她自己都没钱花呢,凭什么给韩星黎捐款交学费,没钱交学费,很好啊,可以不用上学了,也不用碍她眼了。 黎黎笑着道:“十分感谢,十分感谢!” 黎黎笑看着周熹月,她一直不能理解,她与周熹月没产生过矛盾,两人也没有同宿舍,交集不多,为什么周熹月不喜欢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一向懒得动脑。她不是钞票,不喜欢便不喜欢吧,反正喜欢她的人很多,不缺少那一个两个的。 周熹月脸颊清白交错,拉着胡诗姗,端着餐盘,有人追赶似的,飞快的走了。 她之所以不喜欢韩星黎,是因为她比她漂亮,穿的用的都是大牌,自从知道韩星黎穿的衣裳都是捡别人不要的,她笑了好久,还以为是个真千金,没想到是个假小姐。假小姐穿着真小姐的衣服招摇撞骗呢! 让她恨的牙痒痒的是,被人揭穿假千金身份的韩星黎,竟然没有一点儿心绪不安,还敢让他们给她捐款,她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邓思婕看着比兔子跑的还快的两人的背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扯扯黎黎的胳膊:“你刚刚看到没有,周熹月那张连脸,僵硬的都快成僵尸脸了。” 黎黎含笑不语。 邓思婕收敛住笑容,看向黎黎,迟疑的道:“黎黎,你真没钱交学费的话,我零花钱存了不少,你可以拿去用......” 黎黎好笑的道:“思婕,不用的。” 说完,她小声把带许锡波见她爸爸的事情,说给了邓思婕听。 邓思婕听完张大了嘴巴,她睁大眼睛:“这么说来,学校里的传言是许锡波传出来的?” 黎黎点头,“除了他,我没在别人那里说过这事情。” 邓思婕撇嘴巴,皱皱眉说道:“我一直觉得许锡波还算不错,毕竟他长得帅,家境过得去,平时待人风度翩翩,看着很有教养,没想到竟是背后说人闲话的小人。这种男生真讨厌,装的可真好。亏我当初还怂恿你答应他的追求呢,还是你爸爸厉害,看出许锡波骨子里的本性,直指他的弱点。” 黎黎不想谈许锡波,怪没意思的,说道:“周末,去我家玩呗。” 邓思婕笑着拒绝:“周末我想去买衣服。下次再去吧。” 黎黎拉拉她的胳膊:“去我家玩也不耽误买衣服啊,到时候我陪你去。” 邓思婕想了想同意了,“好吧。” ... 女儿第一回带同学回家,韩泽非常重视,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邓思婕脸颊红红的,小声道:“黎黎,你爸爸好帅啊,而且好贤惠,还会做饭,我爸爸下班回来翘着二郎腿,不是看电视,就是玩手机,什么都不干,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爸爸......” 说到爸爸,黎黎俏丽的脸上满是骄傲,昂头说道:“我爸爸嘛,当然最好。” 邓思婕啼笑皆非:“......” 这个是不是典型的给点颜色开染坊? ... 次日两个女生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洗漱,早饭没吃,开着车子,两人去了市中心的商场,商场里的衣服几百块、几千块的都有,凭着自己的喜好选择。 邓思婕家境还算不错,她寻常的衣服大多也是几百上千块的,两人到了市中心,先去解决了早餐,方才慢悠悠的往商场晃去。 邓思婕买衣服比较快,看到喜欢的,试穿之后,可以接受的话,直接付款走人。没逛几个牌子,她手里就拎了好几个袋子,黎黎看不过去,伸手帮她拎着,说道:“买好没有,买好了咱们回去吧?” 黎黎属于宅女型的,除非必要,她并不喜欢出来逛街。 邓思婕摇头,这才哪到哪儿啊,说道:“还没逛完呢,有几个我比较喜欢的牌子还没逛到呢,你看到喜欢的也可以买啊,逛了这么久,也没见你试穿一件。” 黎黎说道:“我有衣服。” 她和繁繁的衣服都是爸爸专门找人给他们置办的,甚至化妆品都是爸爸让人给她买的,她自己并没有出来买过衣服。 既然黎黎不愿买,邓思婕也没多说,她只以为她看不上这里的衣服,她笑着道:“反正今天周末,你就当陪我,等我买够了,咱们就回去。” 黎黎:“......行吧。” 两人说着笑着,逛到了下一个牌子,刚想往里面迈脚,发现里面非常嘈杂,黎黎的脚步顿了顿,她看到了她妈妈,还有妈妈的继女。 李曼梅手里拎着一条裙子,正在跟商场里的营业员讲价,她说道:“这条裙子脏了,反正你们也卖不出去,不如打个一折卖给我?” 她说的义正言辞,好像人家的裙子真的卖不出似的。 营业员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跟她解释:“非常抱歉女士,最近我们店里没有优惠活动,这条裙子脏了,您可以另外拿一条。” 李曼梅非常为难,这条裙子一千多,还不打折,但是继女喜欢,她没了办法,急赤白咧说道:“你们这条裙子都脏了,一折不行,两折三折也可以啊,我是真心想买这条裙子的......” 营业员微笑道:“我知道您想买这条裙子,真的非常抱歉,我们店里没有优惠活动。我只是打工的,没有老板允许,不能随便给客户打折,不然打折的钱,就得我补齐了。” 闫一群尴尬的站在李曼梅旁边,发现路人看向她们的眼神非常奇怪,她拉拉李曼梅的胳膊,脸颊羞红:“阿姨,咱们去别家看看吧。” 这条裙子很好看,她也非常喜欢,但是喜欢不代表她非要买这条裙子,一千多块钱呢,够他们家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李曼梅拍拍她的胳膊,笑着道:“后天咱们要回老家给你爷爷做寿辰,再说你都考上大学了,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怎么见人,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李曼梅的继女,我不能让人看不起我和你爸,这次回老家,我一定让他们对你爸另眼相待。” 闫一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没有那么多攀比心,有多大的手,端多大的碗,家里什么情况,她清楚,她觉得衣裳能穿就行,没必要非得在大商场里买几百上千块的衣服,她爸爸挣那点钱,并不足以支撑她在这里买衣服,但是让她花李阿姨的钱,她又没那么理直气壮。 李阿姨的意思,这次回老家,大有让老家的亲朋对他们刮目相看的意思,她知道李阿姨是为她和爸爸好,依然觉得别扭,爸爸只是个出租车司机,有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吗?而且,李阿姨为了给爷爷买贵重的生辰礼物,竟然打着她差学费的名头向她女儿借钱,如果被她女儿知道了,她会怎么想? 闫一群刚想劝李曼梅不用在这里买衣服,就看到了李阿姨的女儿,她苦笑一声,真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到。 她拉拉李曼梅的衣襟,说道:“阿姨,那是不是黎姐姐?” 李曼梅一怔,顺着继女的目光看去,她脸色微变,继而又一喜,大声道:“黎黎,你也来买衣服啊?” 黎黎心绪复杂,亲生妈妈从没陪她买过衣服,却在这里陪继女买衣服,她脸上带着微笑,让人看不出情绪,说道:“我陪朋友买衣裳。” 李曼梅看到黎黎手里提着的几个袋子,上前一步:“买的什么衣服给我看看......” 说着就拎走黎黎手里的袋子,打算把里面东西拿出来瞧瞧。 黎黎皱眉,从她手里抢过袋子,不怎么高兴的道:“妈妈,这是我同学买的衣服,不是我买的。没什么好看的。” 李曼梅脸色很不好看,觉得闺女太不给她面子,她语气不悦的道:“你同学的东西,妈妈看一下也不能吗?” 看看而已,又不要她的,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黎黎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李曼梅有点下不来台,心里也来气了,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妹妹要回老家没衣服穿,她看上了这条裙子,我手上没多少钱,你当姐姐的给她买吧。” 黎黎不可置信的看向妈妈,不明白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脱口而出:“我只有一个弟弟,哪来的妹妹?” 说完,拉着邓思婕的胳膊,就大步离开了。 李曼梅颤抖手指着黎黎远去的背影,不敢相信的看向闫一群,问道:“这是我的闺女?她对我就是这个态度?” 闫一群没说话,头一回对李曼梅有了埋怨,阿姨以她的名义向韩星黎借钱,她心里就对她不满,想着阿姨是为了她爷爷买生辰礼物,她便没说什么。现在阿姨又让韩星黎给她买衣服,韩星黎会怎么想她,怎么想她爸爸? 闫一群拽着李曼梅的胳膊出了商场,强硬的说道:“阿姨,我们去步行街的女人广场逛吧,那里衣服便宜。” 李曼梅不甘心的被继女拽着往前走,想她李曼梅好歹也是瀚成集团老总的前妻,怎么就落魄成现在这样了,连给继女买件质量好点的裙子,都要犹豫再犹豫,反反复复的下不了手? 两人走到女人广场门口,迎面走来一家三口,李曼梅盯着其中抱着孩子的女人出神,她忽然喊道:“罗欣婷?” 罗欣婷抱着五岁大的孩子,恍惚听到久远的熟悉的声音,她一惊,转头望去,她睁大眼睛,惊叫道:“李曼梅?” 李曼梅心里本就有一股火气没出,现在看到罗欣婷,总算找到出气的人,她看了眼站在罗欣婷身旁的男人,那样子她瞅着竟比群群爸爸还老,白头发都有了,再看看她怀里的孩子,差不多得有三四岁了,双眼无神,流着哈喇子,显然不是正常孩子,她快慰,报应啊。 李曼梅走到罗欣婷面前,讥笑道:“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这么多年没见,你变了很多啊,当初你那么有本事,连我都要找你拿钱,我还以为你成了了不起的大人物了,怎么看着比我还老?” 罗欣婷看了眼身旁的男人,神情很是复杂,她并不想听李曼梅嘲讽的话语,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下次再说吧。” 说完不等李曼梅回应,抱着怀中孩子大步离开了。 罗欣婷走了一段路,回过头看了眼李曼梅,继续往前走,再次碰到李曼梅,她心里很不平静。 当年,她怎么也没想到韩泽竟然为了刘程程,坚守住了,哪怕刘程程再婚了,他也没有出去乱来的念头,她缠了他两年,眼见得不到他半点回应,渐渐的,她死心了。 死心后,得到韩泽给她的三十万现金与一套房子,有了这些,她再找个工作,在这个城市,她本可以过得非常滋润,但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守着这么一套房子,她想过富太太的生活。 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现在的老公,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那时候他还没跟前妻离婚,做着生意,开着公司,虽然没有韩泽有钱,也没有韩泽年轻帅气,但她年龄也不小了,这个男人愿意为了她跟老婆离婚,也愿意娶她,就比什么都强。 男人离婚后,转身就跟她扯了结婚证,她拿着结婚证喜极而泣,没多长时间,她生下一个男孩,男人前妻只给他生了女孩,有了儿子,他高兴坏了。两年后,她再次怀孕,又生下一个男孩,男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告知,小儿子脑子有问题,这就像个晴天霹雳,炸的他们都懵了。 随着这个孩子的降生,他们家好像被霉神附身,没多久男人的公司垮了,欠了一屁股债,没办法之下,她卖掉韩泽给她的那套房子,在偏远的地方买了一套小房子,一家四口住在里面,彻底远离了富太太的生活。 而她嫁的这个男人,自打公司垮了,整个人都变了,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要跟着,生怕她丢下他跑了似的。她自嘲苦笑,两孩子在这里,她往哪里跑?这辈子都跑不了啦,也没心思跑了,她再也不是年轻时候,有理想、有抱负的罗欣婷了。 ... 繁繁经过半年多的努力复习,收到了来自省城某军事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同一时间,省城八一街九九酒吧被查封。逮捕到一群十八九岁的贩毒人员,繁繁看着新闻,里面有几位熟悉的面孔,其中就有黄毛以及平头青年,那位把他介绍给黄毛等人的体校同学,也赫然在列。 看到这里,他望向爸爸,高兴的道:“爸爸,他们被抓了。” 韩泽没有一点意外,平静的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繁繁盯着爸爸看了一会儿,说道:“爸爸,你做了什么吗?” 韩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管爸爸有没有做什么,他们被逮捕了,就是好事情。” 繁繁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韩泽目送儿子上楼,他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韩老弟,再次多谢你给我提供消息啊,要不然我还不能破下这么大案子。” 韩泽笑出声,懒懒的靠坐在沙发上,说道:“吴局长这回又该升职了吧?” 吴局长哈哈笑起来,说道:“韩老弟你可是我的福星,上回升职是因为破获省城最大的骗赌诈骗案,这回破获贩毒一案,也是韩老弟你的功劳,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啊?” 韩泽认真的道:“我不过提供了一个消息,能破获这个案子,全靠吴局长与下属的努力,怎么能把功劳按在我身上呢?” 吴局长笑了,“你小子。” ... 瀚成集团的经营项目涉及到很多方面,酒店、餐饮、娱乐、IT、健身等等,韩星黎研究生毕业后进入自家公司上班,从底层做起,大学以及读研的那些年里,每年寒暑假她都会随着韩泽到公司实习,上班两年她就做了行政部门经理的位置。 “韩经理,面试时间到了。” 韩星黎打完文件的最后一个字,抬起头,揉揉酸痛的脖颈,心想该去锻炼了,说道:“来了。” 韩星黎抱着文件去了招聘办公室,到了办公室门口,她看到一个熟人,许锡波。 她当做没看到他,若无其事的走进办公室。 许锡波眼睛陡地一缩,拦住路过的办公人员急急问道:“刚刚进去的那位是?” 办公人员,不解不耐的看向他:“你说谁?” 许锡波推推眼眶,期待的问道:“韩星黎,她也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吗?” 办公人员不屑的看他一眼,韩经理是他们老总的女儿,瀚成集团未来的接班人,这人竟然胆大的想打韩经理主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呢。 想到这里,她打算给他点颜色瞧瞧,抱着胸,傲慢的看着他,说道:“什么员工,韩经理是我们公司的大小姐,韩总的女儿,你公司都没进,别瞎打听她的事情。” 许锡波脸一白,瀚成集团老总的女儿,怎么可能? ------------ 36.多情恐女症爸爸10(完) 许锡波坐在招聘办公室里, 面上虽然没露一点儿声色,办公桌下悄悄握紧的右拳, 却显示出他心中的不平静,假如韩星黎是瀚成集团大小姐的话,那么当初为一顿饭钱斤斤计较, 自称自己是瀚成集团老总司机的韩星黎爸爸,就是瀚成集团董事长韩泽。 此时此刻,他再没明白, 当初被韩星黎父女耍了, 他就是真的傻子。一股屈辱感充斥着他的感官, 他很想甩袖走人,可是, 瀚成集团薪资待遇, 发展前景,他非常看好, 不然也不会过来应聘, 最终, 他忍了下来,心中的屈辱远不及这份工作带给他的吸引力,韩信都能忍胯/下之辱, 他为了这份工作, 忍一忍又如何。 下班后, 韩星黎背着包, 走出公司大楼。 “韩星黎!” 韩星黎转头望去, 是许锡波。 “什么事?”韩星黎站在原地没动,面上挂着疏离的标准式微笑。 “我们能谈谈吗?”许锡波的语气温和亲切,脸上笑容和煦,让人瞧见,会以为两人原先是非常熟稔的朋友。 韩星黎不觉得跟他有什么好谈的,说道:“抱歉,我还有事。”说完,大步往前走去。 许锡波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脸含忧郁:“星黎,你还在生我气吗?” 韩星黎脸色微变,刚想挣开他的手,旁边伸出一只精雕细琢的大手,大手不容分辨的掰开许锡波的手,把他扯到了一边。 许锡波一惊,这男人他认识,商业巨子俞黎从。 韩星黎回头望去,脸上一喜,她轻快的唤道:“阿从,你从国外回来了?” 俞黎从身上的高定西装被他脱下来,搭在左手胳膊上,衬衫袖子挽至手肘处,露出健壮有力的小臂,右手自然的牵着韩星黎的小手,俊美的脸上划过一抹宠溺,声音低沉带着点暗哑:“刚回来,想你了。” 韩星黎脸颊发烫,眼睛左右乱瞟,就是不敢看俞黎从。 俞黎从扫了眼她发红的耳尖,轻轻一笑,拉着她的手,下楼梯,回过头淡淡的瞥了眼立在那里的许锡波。 许锡波心脏一缩,再不敢有其他心思,像有人追赶似的,忙不迭走了。 到了车跟前,俞黎从依旧没松开女友的手,他说道:“去我家?” 韩星黎望了眼被男人紧紧攥住的手,有点为难,弟弟今晚带女朋友回来,爸爸早已通知她,让她回家吃晚饭。 俞黎从挑眉,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有一星期没见了,你不想我?” 韩星黎抿抿嘴,有些害羞,她当然也想他,非常纠结:“我弟弟带女朋友回来见家长,我爸今天班都没上,在家里准备饭菜,我答应爸爸回家吃饭......” 俞黎从笑着说:“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尝到叔叔烹制的佳肴。” 韩星黎一愣,睁大眼睛飞快的看向俞黎从。 俞黎从捏捏她的鼻子,非常遗憾的说道:“唉,看来我没口福了。” 韩星黎迟疑的开口:“你,你真的准备好见我爸爸了?” 他们在一起三个月,难道就要见家长,会不会太快了? 俞黎从攥紧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我们虽然交往三个月,可是我却喜欢了你三年,不短了。” 韩星黎脸颊又是一红,每次跟阿从在一起,她都会受不了,这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表白。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她知道他很喜欢她啦,真的不用天天告诉她,她其实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女孩。 俞黎从叹息一声:“黎黎,我马上三十岁了,难道你真忍心让我继续当和尚?” 韩星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她是羞的,红着脸颊瞪他一眼说道:“我爸爸很凶的,你要见就见吧。” 虽然答应带阿从回去,心里却很担心,她谈男朋友的事情,没跟爸爸说,猛地把阿从带回去给爸爸看,爸爸会不会接受不了? 俞黎从自信的道:“我这么好,叔叔一定会喜欢我的。” 韩星黎嘀咕,那可不一定,爸爸巴不得她晚点嫁人呢。 ... 韩泽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在他心里这男人不是女儿的男朋友,而是跟他抢闺女的大混蛋。饶是稳重如俞黎从,面对未来岳父看人贩子似的眼神,也有点招架不住。 韩星黎拽拽爸爸的胳膊,娇声提醒他:“爸爸!” 韩泽收回目光,不满的看了眼闺女,看向俞黎从,笑着道:“这不是俞总裁吗?怎么光临我这寒舍了?” 俞黎从扯扯嘴角,是不是所有爸爸,都会不喜欢跟他们抢女儿的男人,他说道:“叔叔,我是黎黎男朋友,你直接叫我阿从或是黎从便是。” 韩泽哼了哼,韩星黎又拉拉爸爸胳膊,韩泽瞪她一眼,女生外向,心里不高兴,到底没说什么,只道:“你弟弟还没到家,黎黎招呼俞总裁,饭菜还没准备好,我去准备晚饭。” 韩泽走后,韩星黎撅嘴:“看吧,我爸不高兴了。” 俞黎从握住她的手,说道:“你觉得什么时候见叔叔,他会高兴?” 只要黎黎把他带回家,不管好久,叔叔都不会高兴。 韩星黎表情很是无奈,说道:“唉,爸爸就爱操心。” ... 繁繁的女朋友是文艺女兵,一身军装,英姿飒爽,漂亮又有气质,与同样身着军装的繁繁站在一起,非常登对。韩泽对未来儿媳妇的态度与对未来女婿的态度,迥然不同,非常热情。俞黎从无奈苦笑,黎黎也有点儿生气了,整顿饭下来,爸爸一直在针对阿从。 韩泽满脸落寞:“闺女大了,嫌弃爸爸了。” 韩星黎:“......” ... 黎黎在二十八岁的时候,答应了俞黎从的求婚,婚礼在省城四季大酒店举行的。李曼梅做为新娘的妈妈当然也来了。 李曼梅自从让黎黎给她继女买衣服,她没听她的话,她就知道,女儿不是事事都会依从她的,哪怕女儿儿子是她生的,他们跟她不亲近,就是不亲近。 后来,现在老公给她分析,孩子们小时候,她几乎没管过他们,母女母子间,感情本就不深,如果她再动辄问他们借钱,或是对他们提一些不合理的要求,肯定会把他们越推越远。 她想了想,虽然不甘心,道理却听进去了,之后她便有所收敛,两个孩子对她的态度,果然好些了,过年过节还会给她买礼物买衣服。这样,她就满足了,不敢奢求太多。 参加婚宴的宾客们,许多是韩泽商场上的朋友,见韩泽闺女儿子都成家了,他却十几年如一日的过着单身生活,有人忍不住调侃他:“韩董,去年你家儿子娶了媳妇,现在你家姑娘也嫁人了,你什么时候考虑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 韩泽摇头:“老都老了,还考虑什么个人问题,别给孩子们添乱了。” 董盛在旁边撇嘴,笑话他:“韩董哪里是不愿考虑个人问题,他是心里有人,不愿将就别人。” 宾客们不相信:“以韩董的身家,不管心里有谁,都应该能抱得美人归吧?” 董盛刚想开口,就被韩泽踢了一脚。董盛适时的住嘴了。 宾客们好奇不已,心里却有点相信,韩董心里或许真的有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抱得美人归。 于是,宾客们参加完婚宴回去,省城上层商圈流传着一个传言,瀚成集团董事长韩泽是个痴情汉,为了一个女人,单身十几年,不结婚。 ... 婚后,韩星黎照常到瀚成集团上班,俞黎从不急着要孩子,他还没享受够二人世界,俞黎从生日那天,韩星黎早早的下班,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去了俞黎从的公司,两人结婚以来,她从没去过俞黎从的公司,俞黎从公司里的员工,虽然知道公司老板娘是瀚成集团的大小姐,并没有见过她。 她到了公司一楼大厅,走向前台,微笑着道:“我找俞总,请问上几楼?” 前台小姐微微弯腰,颊边带笑:“小姐,请问你有没有预约?” 今天是阿从生日,她本想过来给他个惊喜,怎么可能会有预约,她轻轻笑了笑,不过也理解前台的职责,今天,她刚好需要用到结婚证,还没来得及放下,当下,从包里掏出她和俞黎从的结婚证,递给她。 前台小姐看着结婚证,差点惊叫出声,看了看周围过问的工作人员,马上捂住嘴,弯着腰道歉:“非常不好意思,夫人,总裁在二十八楼,那边是总裁专用电梯。”说着领着韩星黎走向电梯,帮她按了电梯。 等电梯的空档,前台控制不住的把目光落在这位传说中的总裁夫人身上,眼里有着羡慕,总裁夫人皮肤好白好嫩,眼睛好大,胸好伟岸,腿好长好直,不愧是千金小姐,好有气质,如果她也有这么好漂亮,就好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旁边的怒喝声,打断了前台小姐的畅想,黎黎回头,看清说话的人,她眯眯眼睛,只感觉,省城好小,哪里都能遇到熟人。 周熹月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黑色西服短裙套装,干练而又有威信,她的目光从前台身上扫过,落在韩星黎身上,瞳孔條地变大,她大声道:“韩星黎,你怎么在这里?” 周熹月的语气,惊住了前台小姐,她张口想解释,就被周熹月喝住了,说道:“你是公司的前台,总裁电梯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吗?” 前台歉意的看向韩星黎,韩星黎朝她微微一笑,表示没事。 周熹月看到两人的动作,心中更加有气,不过职场混久了,情绪收敛自如,她笑着朝韩星黎说道:“韩星黎,咱俩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是我不能破坏公司的规矩。总裁电梯不能随便坐,希望你能理解。” 韩星黎挑挑眉,电梯门开了。在周熹月目瞪口呆中,钻进电梯里,快速关上电梯门。 周熹月回过神就想阻拦,被前台拽住了胳膊。等到电梯已经走了,前台放开她得手,周熹月转身狠狠的瞪她:“你拦我做什么?那是总裁电梯,出了事情,看你怎么办?” 前台眉头皱了又皱,怀疑的看向周熹月:“周经理,你是总裁夫人的同学,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身份?” 周熹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怔怔的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总裁夫人?” 前台耐心的解释:“韩星黎啊,她是我们总裁夫人,你说她能不能坐总裁的电梯?” 周熹月睁大眼睛,哆嗦着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前台点点头,肯定的道:“总裁夫人是瀚成集团的大小姐,我刚刚看了她和总裁的结婚证,哎呀,他们好般配啊。” 周熹月已经听不进她在说什么了,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瀚成集团大小姐几个字。 回到办公室,她拨通了许锡波的电话,电话接通,她急急的问道:“韩星黎是瀚成集团大小姐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电话那边传来许锡波沉闷的声音:“知道。” 挂断电话,周熹月瘫坐在椅子上,半晌,她摸摸额头,发现她全身都在冒冷汗。 ... 黎黎结婚两年,生下一个女儿,俞黎从非常疼爱她,直说他有了大宝贝,现在又多了个小宝贝,大小宝贝终于齐全了。 繁繁的老婆先黎黎一年生下一对双胞胎男孩,李曼梅这时候终于有了为人母的自觉,想过来给繁繁带孩子,繁繁没答应,他和姐姐,他妈妈都没带好,还能带好孙子,直接把孩子送到了岳母那里,打断了李曼梅的念想。 韩泽六十岁不到,就把公司交给了黎黎,孙子孙女已经上学,繁繁年纪轻轻已经是大校军衔,也不用他操心,他闲来无事,一个人背着背包到处旅行,期间送走了韩父韩母,直到听到李曼梅去世的消息,他回到了家里,不再继续旅行,这时他已经七十岁。 【恭喜任务者韩泽完成任务之一:改变韩星黎韩星繁的命运。奖励积分200分。完成任务之二:改变原身命运,完美的让原身与原配及情人好聚好散,奖励积分500分。】 【请问,任务者现在脱离这个世界吗?】 韩泽皱眉,沉默一会儿,说道:“不用了。” 他把两个孩子带大,亲眼看到孩子们成家立业,跟他们已经产生了非常浓厚的亲情,就让他顺其自然的寿终正寝吧。 韩泽经常健身的缘故,他的身体非常好,这个世界他活到了九十岁,四代重孙都有了好几个,他含笑离世。 韩星黎、韩星繁带着伴侣、孩子、孙子守在他灵堂前,嚎啕大哭,送爸爸最后一程。 【任务者,现在安排进入下个世界吗?】 韩泽点头,【安排吧。】 画面一闪,韩泽已经在新的世界里,他正躺在床上睡觉,四周漆黑一片,他什么都没看到,却能感觉到旁边有清浅的呼吸声传来。 【任务者,出了点情况,这个界面的原身想跟你面谈,可以吗?】 韩泽说道:“可以。” 话说完,原身的身影显露出来,他看到韩泽,急忙问道:“你就是代替我完成心愿的任务者?” 韩泽直接说道:“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原身满脸苦楚与怨恨,脸上带着不解:“到死我都不明白,我的家人、亲戚朋友,我对他们那么好,对他们那么大方,他们为什么那么对我?他们问我借钱,我没钱,哪怕卖了家里粮食都要把钱借给他们,刚娶的老婆因为这事跟我离婚了,他们怎么那么害我?他们害我就罢了,他们的孩子却害我的养女,我就想问为什么?为什么?” 韩泽皱眉:“你冷静冷静。” 原身恨声道:“我冷静不了,我就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害死我女儿?我对不起女儿,是我害了她,我要报仇。” 韩泽说道:“还有吗?” 原身低低的道:“没了。” “我会帮你完成任务的。”韩泽看了原身一眼,唤出系统:“把剧情发给我。” 【任务者,这是部重生小说,发布任务的是小说里女配的养父,按照平衡法则,系统只能把任务发布者的记忆传给你,并不能把全部剧情给你。】 韩泽不置可否,这是部女主重生小说,他得到任务发布者的记忆,与重生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很符合系统所说的平衡法则,他淡淡的说道:“把原身的记忆传给我吧。” 【......你愿意?】 韩泽挑眉看向他:“为什么不愿意?” 【以前的任务者,遇到没有剧情,只有任务发布者的记忆的任务,就会吵闹,争执不休。】 韩泽垂眸:“没必要,把原身的记忆传给我吧。” 【好的。】 接收完记忆,他知道原身为什么执念那么深了,原身腿脚不便,打小就是高低脚,常常受到父母兄妹的忽视,小时候跟随师傅学了一手雕刻技术,凭着这手技术,挣了一些钱,自觉自己在村子里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经常呼朋引伴,慢慢的结交了一群酒桌上的朋友。 原身小的时候,由于身有残疾,性子非常软弱,直到凭自己手艺挣到钱了,自觉自己有本事了,可以在家人面前抬起了头,常常把挣到的钱给父母家人买东西,他们向他要钱,他二话不说直接给他们,哪怕手里没钱,也会想办法借钱或是卖粮食凑钱给他们,好似只有这样,他在他们面前,才是个有用的人。 对待家人如此,对待朋友,他也非常大方,总感觉朋友们家里都穷,只有他有手艺,所以有钱,朋友有困难,没钱给孩子交学费,没钱给家里父母买药……他就要借给他们,不然怎么能说他们是朋友呢? 也不知是高低脚的原因,还是别的缘故,原身二十五六了都没姑娘愿意嫁给他,哪怕他有手艺,能挣到钱,就是没人愿意嫁给他,媒人一听说是给原身说媳妇,人家就使劲摇头。 娶不到媳妇,原身虽然着急也没办法,心想着那些人家不愿把闺女嫁给他是他们的损失,他那么能挣钱,还怕娶不到媳妇。 直到他二十八岁了,他还没娶到媳妇,他终于急了。在农村三十岁还娶不到媳妇的,别人一般都不会把闺女嫁给他了,除非找个结过婚的,他还是个在室男,他又不甘心娶个二婚头。 直到有一天,他在地里干活,在沟边看到一个襁褓,襁褓里有个婴儿,他心里一动,没人愿意嫁给他,他就没孩子,没孩子,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他觉得这孩子就是老天爷送给他的。他高兴的,偷偷摸摸的,把这个婴儿抱回了家。 哪怕父母兄弟全力反对,他也把这个孩子留下了,甚至给她起了个好听的名字:韩姣姣。有了姣姣,他更加卖力挣钱,给孩子买奶粉买花衣裳,虽然如此他发现挣到的钱,还是不够用的。 因为他挣的钱,不是被父母兄弟姐妹以各种名义弄去了,就是被朋友各种借的借走了。所剩为数不多的钱,还不够他和姣姣花用的。 等到姣姣七岁的时候,他看着瘦弱的孩子,觉得不是办法,花钱找媒人、托关系给他说个媳妇,哪怕是二婚头,他也愿意。 附近几个村的人,都知道他的情况,哪怕是二婚头,人家也不愿意嫁给他,在原身泄气的时候,媒人找到了他,说是有个女人愿意嫁给他,但那女人要带着儿子过来。 原身实在没办法,只能答应她,他的想法是,你有儿子,反正我也有个女儿,咱俩正好配一对,谁也不吃亏。 愿意嫁给原身的女人叫杨秋白,丈夫是个赌鬼,经常在外赌博不回家,把家底子都败完了,还不止,他还在外面跟女人胡乱。杨秋白眼里容不得沙子,力气还大,脾气更是火爆,一气之下把男人腿打断了。 这年头,有听说过哪家哪家把媳妇打了的,还没听说哪家媳妇把男人腿打断了,杨秋白娘家婆家闹成一团,两人的日子肯定不能再过下去。 杨秋白带着儿子跟男人离婚了,离婚后,她想再嫁,别人打听到她把原先丈夫打断腿的经历,哪怕她再贤惠,也都摇头不愿娶她。 “翻来覆去的做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吴侬的抱怨声传来,韩泽一惊,直挺挺的躺床上不敢再动,他根据原身记忆回忆了下,现在原身跟杨秋白结婚刚满一个月。 昨天,原身那伙朋友中的吴滨过来跟原身借钱,说是他弟弟娶媳妇,彩礼钱还差几百块钱,让原身帮忙想想办法。 原身自从跟杨秋白结婚后,挣得钱都被杨秋白拿去了,他根本没钱借给吴滨,他想问杨秋白拿钱,但是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他极为害怕杨秋白,更兼之他还听说杨秋白之所以跟前夫离婚,是因为她把前夫腿打断了,更加不敢开口向她拿钱,生怕被她打断腿。 韩泽继续回忆原身记忆,如果他没来的话,原身会在吴滨的怂恿下,趁着杨秋白下地干活时,大着胆子把家里粮食偷偷卖了,那时他已经被心中的正义感充斥,完全忘记害怕杨秋白,甚至卖了粮食就把借给吴滨了。 杨秋白知道后,当然非常生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她发作两句,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想法子,把原身看紧了,不让他出去鬼混。 原身那些朋友、家人渐渐在原身这里得不到好处,开始撺掇他离婚,时不时在他耳边念叨杨秋白的种种不好,原身本就怕杨秋白,被人念叨久了,也感觉这媳妇娶的不划算。 再一次被朋友借钱,他没钱也不敢问杨秋白借的情况下,他又把家里粮食拉出去卖了,这回不仅仅卖一点粮食,而是把家里口粮都卖了。 杨秋白气急而笑,深深觉得这样的男人,哪怕一辈子不嫁人,她也不愿跟他过下去,盛怒之下,毫不犹豫跟他离婚了,让他跟他那些狐朋狗友过日子去吧。 回忆到这里,韩泽倦意来袭,渐渐进入梦乡。 次日,韩泽醒来时,旁边已经没了人,他爬起来,穿好衣服,打量着这个农家小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想来两个孩子已经去上学了,杨秋白也应该下地干活了。他踱步到灶房,锅台上给他留着稀饭馒头,还有一盘子青椒炒土豆丝。 他洗漱完毕,几口解决完早饭,打算去地里看看,刚杠上锄头,吴滨来了。 韩泽放下锄头,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掏出一根递给他,笑着道:“吃饭没有?” 吴滨接过烟,掏出打火机一下点燃,吸了口烟,皱着眉头,叹口气说道:“吃什么吃啊,哪有心情吃饭?眼看着小海媳妇要进门了,彩礼钱一直凑不够,我都快愁死了,唉!” 韩泽也跟着叹口气,拎了把椅子让他坐,抱怨道:“自从我和杨秋白结婚后,家里钱都在她那里,平时买个烟钱,她都要跟我一分一毛的算清楚,不然的话,你昨天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把钱拿给你了,哪至于让你愁成这样,娘们家家的,就是不分轻重。” 吴滨一顿,试探的问:“你昨天跟弟妹提了这事没有?” 韩泽好似被烟呛到了,他咳了咳,有点儿虚:“杨秋白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力气大,脾气火爆,她那前夫的腿就是被她打断的,她那人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我,我哪敢跟她提啊,我怕啊......” 吴滨没好气的说:“你怕什么?” 韩泽怂巴巴的道:“我怕她打断我的腿。” 吴滨一噎,指了指他:“你呀你,好歹是个大男人,怎么能怕女人怕成这样呢。” 韩泽哭丧着脸:“没办法,谁让我倒霉,被我摊到了呢。” 吴滨眼珠微微一转,迟疑的道:“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韩泽感兴趣的凑到他耳边,问道:“什么办法?” 吴滨看了看他说道:“韩泽,我们关系咋样?” 韩泽想也不想就道:“当然好啊。” 吴滨笑了,说道:“既然你也承认咱俩关系好,我就说句真心话,你别放心上。” 韩泽摆手,“没事,咱们啥关系啊,有啥说啥,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吴滨放心了,一副为韩泽好的模样,说道:“杨秋白以前嫁过人,还带了个儿子过来,你说她把钱看的那么紧,是想做什么?是不是想把钱留着给她儿子花?你可别傻啊!如果她一直这样,你一个大男人,兜里一分钱没有,日子过着有什么劲,还不如离婚呢。” 韩泽赶紧摇头,神秘兮兮的看向吴滨:“我三十多岁好不容易娶到媳妇,刚过几天快活日子,哪能离婚呢。虽然她把我兜里钱都收走了,但是只要晚上有媳妇抱,咱们能忍就忍忍吧,离婚后,我这样子也没人愿意嫁给我了。” 吴滨:“......” 韩泽拍拍他的肩膀,叹息的说道:“咱们都是男人,男人都能理解男人,所以这婚不能离啊。” 吴滨是男人,当然理解他的话,他咬咬牙说道:“你就不担心,她把钱都给她那儿子?到时候,你啥都不剩?” 韩泽陡地笑了,他瞥了眼吴滨,说道:“吴滨啊吴滨,你让我说你啥好,杨秋白可以给别人生儿子,也可以给我生啊,到时候就是她带来那儿子也会是我的儿子,白捡个儿子,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吴滨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就愿意给别人当冤大头爸爸?” 韩泽好笑,一副你不行的样子,说道:“什么冤大头爸爸,他现在喊我爸爸,他就是我儿子。” 吴滨见实在说不通韩泽,只能道:“唉,你愿意当现成爸爸就当现成爸爸吧,兄弟,还是给我想想办法,怎么给我弟弟凑彩礼钱吧?” 韩泽苦恼的道:“我兜里没钱,我兜里有钱的话,我立马给你。要不,你问问曹华或是王立成,看看他们能不能凑点钱出来?” 吴滨摇摇头,说道:“我问过他们,他们手里也比较紧张。” 韩泽耷拉着肩膀,说道:“我也没办法了......” 吴滨看了眼韩泽,眼神加深:“要不是今年收成不好,我都想把家里粮食卖了。”他见韩泽没说话,又道:“韩泽,我记得你家粮食今年收成不错,麦子还没卖吧?” 韩泽摇头,“还没卖呢,这不是等着粮食涨价。” 吴滨忧愁的道:“韩泽,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求到你这里来,你家卖粮食的钱,能不能借给我?” 韩泽垂头丧气的道:“我也想帮你啊,可是我不敢,我怕杨秋白生气,她生气可是要打人的,她前夫的腿都被她打断了,我这本来就高低脚了,如果腿被她打断,我不用走路了。” 吴滨:“......” 一直知道韩泽窝囊,没想到他娘的,窝囊到这么怕老婆也是少见了。 不过也是,杨秋白那女人确实厉害,她前夫那么混账的一个人,都被她打断了腿。她想整治韩泽的话,怕是一拳头,就能把韩泽小命解决了。 ------------ 37.滥好人爸爸1 杨秋白戴着草帽, 正在地里锄草,隔壁的韩大壮媳妇刘庆美拎了把镰刀, 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同情的看着蹲在那里不停锄草的杨秋白,她走上前小声说道:“小杨, 你还不赶紧回家看看,我刚刚从家里来的时候,瞅到吴滨上你家去了, 他是不是又要找你家韩泽借钱啊?” 她家和韩泽家做了多年邻居, 韩泽是什么样的人, 她太清楚了,那就是个滥好人, 秋白嫁给他真是可惜了。 杨秋白直起身子, 捶捶酸痛的腰身,听了刘庆美的话, 她没怎么担忧, 家里的钱都在她这里, 韩泽哪怕再想帮助吴滨,把钱借给他,也没有办法, 除非卖粮食, 卖粮食?想到这里, 她大惊, 抓起镰刀, 风一般的往家里跑去。 刘庆美目瞪口呆的看着杨秋白跑走的身影,再次摇头惋惜,多好的女人啊,怎么就嫁给韩泽了。 自打她知道杨秋白打断过前夫的腿,她就感觉找到了同伴,觉得她还需要像杨秋白学习,她虽然也彪悍,可还没把男人腿打断过。她不觉得杨秋白有错,反而非常认同她,如果杨秋白前夫不赌博,不在外面胡乱找女人,杨秋白能打断他腿吗? 十几年的婚姻生活告诉她,男人能制服他就得制服他,不能制服的,收拾他一顿就老实了,收拾一顿还不行的,大不了揍他一顿,一拍两散。 至于村里人骂她母老虎?母老虎咋了?只要能把男人管住,能把日子过好,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刘庆美很为自己能制服家里男人自得,想到自家男人,她回过头左右望望,狠狠的皱起眉头,大声喊道:“韩大壮,死哪儿去了?” 旁边的棉花地里,韩大壮躺在一棵棉花下面,脸上盖着草帽,呼哧呼哧打着呼噜,正在睡梦中,忽然一声惊天响,那是家里母老虎的声音,他吓得屁滚尿流,一个扑棱爬了起来,手足舞蹈的念叨着:“我在干活呢,我在干活呢。” 刘庆美几步走过来,提起他的耳朵,就问道:“你到底在干啥?” 韩大壮这时候再大的瞌睡虫也该跑了,他哈着腰,惨兮兮的捂着耳朵:“我干活,我干活,我现在就去干活。” 刘庆美哼了声,男人就是欠教训。 ... 杨秋白跑到家里,看到紧锁的大门,她心里凉了半截子,颤抖着手掏出大门钥匙,打开院子大门,就往厢房里跑,看到厢房折子里的粮食全都还在,她松懈下来,捂着不停跳动的胸口,不停的大喘着气。 “秋白,你咋了?” 杨秋白回过头,看到韩泽,皱眉大声问道:“你去哪里了?” 韩泽肩膀一缩,吞吞吐吐的说:“吴滨刚刚过来,我,我送送他。” 杨秋白脸上带了讥讽,看着他说道:“咋了,吴滨又来借钱,你答应借给他了?” 韩泽有点不满,委屈巴巴的道:“老婆,我怎么也是场面上的人,兜里哪能不装钱,咱俩结婚这段时间,外人都在笑话我,说我妻管严,我不要面子啊。再说我和吴滨关系在这里摆着呢,他有困难,我怎么能不帮忙?” 杨秋白打断他的话,大声道:“我问你是不是答应借给他钱了?” 韩泽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很是失落:“我想答应他,可是我兜里没钱,钱都在你那里,你肯定不会同意我借钱给吴滨的,我和吴滨关系那么好,没把钱借给他,我感觉特别愧对他,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没答应就好。 杨秋白撇撇嘴,心想着你都快被吴滨坑死了,你还特别愧对他,你不愧对自己就不错了,再次庆幸把家里钱藏起来了,她眯着眼睛威胁道:“如果你敢答应把钱借给他,我打断你的腿。” 韩泽哆嗦下,自己给自己壮胆,他是男人,男人不能怕老婆,嘴里嘀嘀咕咕的:“河东狮,母老虎,没人娶。” 杨秋白眼睛一瞪,眼睛一眯:“你说什么?” 被她一瞪,韩泽什么心思都不敢有了,忙不迭说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杨秋白满意了,脸上有了笑容,温和的问道:“陈先生的如意观音根雕开工没有?到时能完工吗?” 杨秋白脸色柔和了,韩泽胆子也大了,说道:“老婆,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些。” 杨秋白脚下一个趔趄,没好气的瞪他,脸颊有点红:“瞎说啥呢,赶紧干你活吧。” 韩泽忽地凑到她面前,稀奇的看着和她,说道:“老婆,你害臊了?” 杨秋白恼羞成怒:“滚!” .... 杨秋白原先的男人也姓韩,她带来的儿子叫韩乐康,韩乐康与韩姣姣放学后,察觉到家里两个大人之间的气氛很怪异,韩乐康发现,每当新爸爸出现在妈妈视线当中的时候,妈妈就飞快的把头抹开,不去看新爸爸,那动作,明显是在躲新爸爸。 韩姣姣看向韩乐康,睁大眼睛问道:“他们吵架了?” 韩乐康摇头:“不像。” 妈妈跟原先的爸爸吵架可恐怖了,不是摔桌子就是摔板凳,还带着拳打脚踢,把原先的爸爸腿打断了,他和妈妈因为这事情,被原先的爸爸扫地出门了。妈妈扭扭捏捏的模样儿可不像吵架,他感觉都不像他妈妈了。 韩姣姣悄悄咪咪的观察一会儿爸爸妈妈,最终得出判断:“妈妈在害羞。” 害羞? 韩乐康呆住了,这个词可以用在他那向来彪悍的妈妈身上吗?眼睛不由自主的移向妈妈,仔细的看了又看,然后,他得出一个令他非常纠结的结论,他妈妈真的在害羞。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新爸爸到底做了什么,使的妈妈害羞了?新爸爸真厉害,比他原先的爸爸厉害,想到这里,他看着新爸爸的目光带着崇拜。 ... 这段时间韩泽比较老实,他也不得不老实,因为杨秋白管的严,他哪里去不成,所以只能整日在家里雕刻如意观音,连他那些酒肉朋友们找他出去喝酒,他也没去,鉴于他的良好表现,杨秋白稍稍放心了,刚好周末,她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 其实,韩泽这段时间,并不是在雕刻如意观音,哪怕有原身的记忆,雕刻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毕竟他从没接触过这方面,花了五百点积分,从系统里兑换了大师级雕刻技艺,有了大师级雕刻技艺,再结合原身的记忆,花了不少时间,浪费了不少木材,才把大师级雕刻技艺融会贯通。 老婆孩子都走了,家里清净,他开始雕刻如意观音根雕,刚投入心思,院子大门被拍响了,他没有理会,继续手里的动作。拍门声不间断的响着,打断了他的思绪,韩泽无奈的放下手中的工具,拍拍身上的灰尘,大步走出去开门。 “曹华?怎么了?” 门外的曹华看到韩泽家的大门终于拉开了,他狠狠的松口气,继而又有点埋怨:“韩泽,我这都拍半天门了,你躲在家里干啥呢。” 韩泽好脾气的笑了笑,说道:“秋白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趁着家里清净,把手里活做了,我刚投入心思,就被你打断了。” 曹华不理解雕刻一个破木头,需要投入什么心思,急急的说道:“韩泽,我家里砌院墙,人手不够,你过来给我帮帮忙。” 韩泽为难的看着他,半吞半吐的道:“这......” 曹华皱眉,问道:“怎么了?” 韩泽摸摸后脑勺,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秋白走的时候,给我定了任务,如果完不成,她回来该闹了。” 说闹是给自己留面子,杨秋白临走时的话是这样对他说的:“别以为我去了娘家,家里没人管你,你就能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打牌喝酒,回来被我知道,有你好看的。” 曹华非常不满,韩泽自打娶了杨秋白,找他喝酒,他不来,说是老婆不让。找他打牌,他也不打,说是老婆前夫就是因为打牌被他老婆打断腿的,他怕被老婆打断腿。现在让他帮忙砌院墙,他更是怕杨秋白闹腾,他到底什么时候不怕老婆了? 曹华恼怒的道:“韩泽,到底是老婆重要还是兄弟重要?你说吧?” 韩泽啊了声,闪烁其词的开口:“老婆......兄弟......都重要吧。” 曹华怒其不争的看着他,说道:“老婆当然重要,但是,哪怕娶了老婆,也不代表不和朋友来往呢?你那老婆不行啊。你看我们这些兄弟,谁家老婆管男人,像管孩子似的,啥都不让干?这样的老婆你得拿出你男人的厉害来,让她知道你的厉害了,她就不敢管你了!” 韩泽神情不是很自然,吞吞吐吐的道:“其实,其实秋白没你们说的那么不好,她只是凶了点,管我管的严格了些,那都是因为她原先的男人在外面找女人,她吃过亏上过当,担心我在外面胡来,我,我这跟她发誓赌咒不出去找女人,她都不信,她也不容易的。” 曹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小子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是咋回事? 他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呀你,我看你是没见过真正温柔的女人,才会觉得杨秋白温柔,她要温柔的话,她能把她前夫的腿打断?这是温柔的女人做出来的事情?” 韩泽急急的说道:“曹华,咱们都知道秋白为什么离婚,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是那男人对不起秋白,她忍无可忍才那样做的,如果我对秋白好些,事事听她的,她就不会发怒了,也不会动手动脚打我了。华子,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是你们没有跟秋白相处过,不了解她的脾气,她是我老婆,我了解她,不惹怒她,她啥都好,真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个屁呀! 曹华眼睛圆瞪:“所以你为了杨秋白,连朋友也不要了?也不出来跟我们喝酒打牌了?” 韩泽急了:“华子,咱们是铁哥们,我当然想跟你们出去打牌喝酒,但是秋白受过伤害,她认为我们整天三朋四友的出去喝酒,那是鬼混,她不喜欢,如果我不听她的话,还像原先没结婚那样,每天喝的醉醺醺的,她就很可能发作,我不能不听她的话。” 曹华愣愣的:“她发作什么?” 韩泽说道:“打人的毛病。” 曹华:“......” 韩泽见他没说话,继续跟他说道:“所以我得顺着她,这样她才不会冲动之下打断我得腿。” 曹华鄙视的看着他:“说来说去你就是怕老婆。你这是典型的妻管严。” 韩泽抗议:“我这不是怕老婆,我这是,我这是为了家庭和睦,为了孩子们的健康,对,就是为了孩子们的健康着想,如果我们每天吵吵闹闹的,孩子们肯定有心里阴影。” 曹华啧了两声,说道:“这些都是你为自己怕老婆找的理由,如果你不怕老婆的话,现在就跟我走,我家院墙还等着你帮忙砌呢,砌完院墙,咱们找些人打牌,怎么样?” 韩泽立马摇头:“秋白给我定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曹华斜眼瞥他:“你不是不怕杨秋白吗?还担心什么任务不任务的?” 韩泽不自在的别过头,不说话了。 曹华皱眉:“你不来,我家院墙咋办啊?” 韩泽回过头,看向他认真的说道:“吴滨还有王立成他们呢?他们老婆不打人,也不管他们,让他们给你帮忙呗?咱们都是好兄弟,找谁不是找啊?” 曹华撇撇嘴,心道要是谁都像你这么好说话,我还用拍你家门拍半天?我还用在这里跟你嘀咕你老婆的种种不好?我又不是闲的。 曹华依旧不死心:“你真不去给我帮忙?” 韩泽看向他,一副我豁出面子不要的架势,说道:“秋白临走的时候警告我,如果我完不成任务,她让我等着,等着什么,你知道吗?” 曹华不解的看向:“什么?” 韩泽怕怕的说道:“打断腿。” 曹华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你这个怕老婆的怂包。” 韩泽耷拉着肩膀,不吭声了,他就是怕老婆,谁让他老婆凶呢。 ... 杨秋白自从嫁给韩泽,还是第一回带继女回娘家。韩姣姣嘴巴很甜,到了杨家,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的喊个不停,逗得杨父杨母很是欢喜,中午更是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招待他们。 饭后,韩乐康韩姣姣跟着舅舅家几个孩子出去疯玩了。 杨母拉着闺女的手,皱着眉头道:“当初我说不让你嫁给韩泽,你偏不听,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出去当滥好人吗?” 杨秋白抿抿嘴,不知该如何说,想到韩泽知道她打断前夫腿时的表情,她颇有点哭笑不得,好像她是暴力分子似的,没惹到她,无缘无故谁喜欢打人,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 杨母望着闺女的表情,猜不出啥情况,她问道:“怎么了?” 杨秋白噗嗤笑了出来,继而又大笑起来。 杨母捶她两下子,嗔怪的道:“你这妮子,说话就说话笑什么呢?” 杨秋白好半天才止住笑,拉着母亲的手说道:“妈,你不知道,韩泽怕我呢。” 杨母皱眉:“他怕你什么?”继而想到闺女的壮举,她指了指她:“你呀你,平时多老实的人,我做梦都没想到你能把人腿打断了。” 杨秋白说道:“妈,你别看韩泽经常在外面三朋四友,混的很开的样子,其实他胆子小着呢,我眼睛一瞪,他就啥话不敢说了,规规矩矩的该做啥做啥,听我话呢。” 杨母呆呆的看着闺女。 杨秋白笑了笑,又道:“妈,你别为我担心,只要韩泽听我话,不出去跟那些朋友鬼混,凭着韩泽那手雕刻的手艺,我们的日子就不会错。” 杨母听了闺女的话,稍微放心,但还是忍不住担忧,她说道:“韩泽那些朋友可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你把韩泽管的太严了,他们会不会撺掇韩泽跟你离婚啊?还有韩泽那些家人,都不好惹,你注意点。” 杨秋白脸颊红了红,不自在的道:“我觉得韩泽应该不会跟我离婚。” 杨母只顾替闺女担忧,没注意闺女的表情,着急的道:“你感觉没用啊,你得趁着韩泽还听你话的时候,赶紧生个孩子,男人只要有了自己的亲骨肉,哪怕再出去胡来,也会收敛些。” 杨秋白皱皱眉,忍不住为韩泽说好话:“妈,韩泽跟乐康他亲爸不一样,韩泽虽然喜欢结交朋友,也喜欢帮助朋友,但他不会跟女人乱来的。” 杨母瞥了眼闺女,“你才嫁给他多久?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杨秋白的脸红了红,支支吾吾的说道:“妈,我嫁过人,我还能不知道嘛。” 杨母不由得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闺女,低声问道:“你是说?” 杨秋白红着脸,点点头。 杨母猛地拍下大腿,笑着道:“这小子挺能忍的啊。” 可不是能忍,三十多岁没娶媳妇,还是个在室男,跟和尚也没什么区别了。 杨秋白脸更红了。 杨母拉拉闺女的手,问道:“韩泽对孩子怎么样?” 杨秋白笑着说道:“他很疼乐康,乐康原先有点排斥他,后来见他跟他亲爸不一样,从不打他,也不骂他,还给他买零食吃,他就接受韩泽了。” 杨母这才会心的笑了,说道:“孩子都敏感,谁对他好他知道。” 这话,杨秋白认同。 杨母看着闺女,语重心长的说道:“韩泽现在什么都听你的,又不出去乱找女人,他还有手艺,这样的男人不好找,你还是早点跟他生个孩子为好。你们虽然有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是韩泽亲生的,时间长了,你让他怎么想?” 原先,杨母经常为闺女找这么个滥好人男人忧心不已,现在却发现滥好人也有滥好人的好处,换成其他男人,他未必会对乐康好。如果闺女嫁给别的男人,哪怕那男人方方面面都好,只要他不喜欢乐康,闺女日子过的就不会顺畅。 杨秋白若有所思,看向母亲说道:“我会考虑的。” 杨母脸上挂上笑容:“这就对了。” ... 杨秋白回到家里,韩泽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跟她说:“曹华找我去帮他砌院墙,我都没去,我一直在家里雕刻如意观音,你给我的任务我都完成了。” 杨秋白看他那样儿,像是做了好事情,讨赏的孩子,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不错,继续努力。” 韩泽眨了眨眼,“没了?” 杨秋白疑惑的看向他:“还想有什么?” 韩泽哦了声,焉哒哒的往雕刻室走,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女人做坏事要挨打,做好事不应该有奖励吗? 杨秋白看他那样儿,有点不忍心了,在他后面大声道:“你辛苦了,今晚咱们杀只鸡,给你补补身子吧。” 韩泽立马笑了起来。 ... 次日,孩子们上学去了,杨秋白下地干活了,韩泽继续在家里雕刻如意观音,经过这段时间的雕刻,他渐渐喜欢上了这门技艺,看着作品在自己手下慢慢绽放它的美丽,他觉得非常神奇…… 刚雕刻一个小时,大门又被人拍响了。他猛地惊醒,不耐的放下刻刀,慢吞吞的起身开门。 “韩泽,你终于开门了?” 韩泽打个哈欠,懒懒的问道:“立成,什么事啊?我正干活呢,刚进入状况,被你打断了。” 王立成急急的说道:“韩泽,我家大丫头胳膊摔断了,还差点钱,无论如何,你也得帮帮我啊?” 韩泽瞌睡虫立马跑了,他一惊问道:“怎么回事?胳膊怎么摔断了?” 王立成恼怒的道:“几个孩子在一起学骑自行车,从自行车摔下来,胳膊摔断了。韩泽,先别说那么多了,孩子等着钱医胳膊,你先把钱借给我。” 韩泽十分为难:“立成,不是我不把钱借给你,而是我手里真的掏不出一分钱,上回吴滨弟弟结婚差点彩礼钱,我都没钱借给他,现在我还是拿不出钱。我的钱都在杨秋白那里。” 王立成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不能问问杨秋白吗?我这也是没了办法,有办法的话,也不会过来找你了。” 韩泽叹口气,想了想道:“你去问问曹华他们啊,大家都是兄弟,曹华昨天还修院墙呢,他手里应该有钱。” 王立成苦笑的说道:“曹华的钱用来砌院墙了,手里也是没钱,我只能找你想办法,毕竟你有手艺,咱们这些朋友,只有你手里有钱。其他人都穷的够呛。” 韩泽苦恼:“孩子看胳膊重要,要不然你亲自去地里问秋白?” 王立成一怔,他说道:“杨秋白是你老婆,我去问她哪里合适。你帮我问问她呗?” 韩泽摇头,哭伤着脸:“我不敢问,你也知道秋白的脾气,闹不好她要动手的,我腿已经不好使了,再被她打断另一条腿,我不用活了。你去问的话,她还能看着你的面子,不做什么,我去问,她的脾气立马爆炸。” “算了,算了。”王立成挥挥手,心道你怕你老婆打你,我还怕你老婆撵我呢。 韩泽拉住他的胳膊,担忧的道:“孩子没钱看胳膊咋办呢?” 王立成说道:“没办法,我只能把家里粮食卖了。” 心道:我都穷的要卖粮食了,你该把钱借给我了吧。 韩泽恍然,笑着道:“你家今年收成挺好的,粮食肯定能卖不少钱,不用担心,给孩子看胳膊的钱,肯定够了。” 王立成:“......” 韩泽望着王立成的背影,想着原身的记忆,他分析,王立成的女儿王春丽就是将来帮别人害死姣姣的帮凶,至于她帮的是谁,那些人还在京城,现在她们都还小,便是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他也不可能把姣姣置于危险下,他不着急,真凶总会出来,他总会知道真相。 既然现在不能做什么,却能让姣姣离那王春丽远点儿。 … 杨秋白回来,问韩泽:“听说王立成家的大丫头摔断胳膊了,找你借钱了?” 韩泽点点头,愧疚的道:“钱都在你那里,我没有钱借给他。他回家卖粮食去了,好在他家今年收成不错,卖粮食的钱,应该够孩子治胳膊的。” 杨秋白一点儿没体会到韩泽的愧疚,她满意的点点头,想到,自家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会为朋友着想了,幸好他怕她,当然这点更好,她严肃的说道:“你挣点钱不容易,不能随便把钱借出去,等到家里钱存够了,我还想把咱家房子推翻重盖呢,村里很多人家都盖平房了,咱们还是瓦房,你还老想着把钱借出去。” 韩泽委屈的不行:“我想借钱,这不是兜里没钱,没借给他们吗?” 杨秋白说道:“没借给他们是对的,你不借钱给他们,难道他们就不给孩子医治胳膊了?要你当好人。” 韩泽说道:“我没想当好人,他们是我朋友,能帮忙就帮一下呗。下次我们遇到困难了,别人才会帮我们。” 杨秋白想,他们会帮你,做美梦呢。 不管怎么说,韩泽今天没答应借钱,她就高兴,杨秋白想了想,说道:“别想那么多了,你今天表现的不错,值得夸奖。” 韩泽眼睛一亮,表现的不错,所以呢?奖励呢? 杨秋白叹口气,又来了,她说道:“要不咱们今天再杀只鸡?” 韩泽皱眉:“天天杀鸡,咱家鸡该杀完了。” 杨秋白大手一挥,爽快的道:“没事,杀完我再养。” 韩泽:“行,杀鸡。” ... 杨秋白杀鸡的空档,韩泽在院子外面溜达,隔壁韩大壮扛着锄头干活回来,看到悠哉闲适的韩泽,瞬间羡慕嫉妒恨了。他几步走到韩泽面前,调侃道:“韩泽,咱们俩现在是难兄难弟了。” 韩泽回过头,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啥意思?” 韩大壮凑到韩泽耳边说道:“你家有母老虎,我家有河东狮,你说咱俩是不是都是妻管严的难兄难弟?” 他韩大壮怕老婆在村里已经人尽皆知,现在终于有人陪他了。 韩泽凉凉的看着他,说道:“你是妻管严,我可不是。” 韩大壮撇撇嘴:“村里都传遍了,说你怕老婆,兜里买烟钱都没有,你不是妻管严你是啥?” 韩泽指指前面正在褪鸡毛的杨秋白,说道:“看到没?” 韩大壮看向杨秋白,愣愣的点头:“你老婆在杀鸡?” 韩泽点头,说道:“我老婆天天杀鸡给我补身子,你老婆给你做啥好吃的了?” 韩大壮想了想,摇摇头,啥都没有。 韩泽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所以我不是妻管严,你才是。” 韩大壮啊了声,皱眉想着,难道韩泽真不是妻管严,不然为啥杨秋白那么心疼他,还给他杀鸡补身子呢?自家老婆对他,就没有这么好过。 韩大壮颓丧的回了家里,刘庆美看到他,没好气的说道:“我早都回来了,你干啥去了?” 韩大壮看着老婆,说道:“我想吃鸡。” “吃个屁啊,我那鸡留着卖钱的,你吃了,我咋卖钱?” 韩大壮悲哀的想,果然只有我是妻管严。 ------------ 38.滥好人爸爸2 阴雨天里, 韩泽在隔壁雕刻间里继续雕刻陈老板的如意观音根雕, 杨秋白不能下地干活,翻出针线筐、鞋样子, 准备给韩泽做布鞋,这男人不知啥毛病, 刚给他买的新鞋子,他嘀嘀咕咕的念叨买的鞋不合脚,穿起来不舒适, 她没好气的想,以前没结婚时,整日里穿买的鞋,也不知道他咋过来的。 虽是如此,自己男人自己心疼, 既然他嫌买的鞋子穿着不舒适, 她就趁着空闲, 给他赶一双布鞋出来吧,多简单的事情。好在, 她原先给两个孩子做鞋子时,有糊好的袼粨, 照着鞋样子把鞋底、鞋面一一剪好, 考虑到韩泽左脚矮些,右脚高些, 纳千层底的时候, 她特意把左脚的鞋底做厚了。这样, 鞋子做好后,韩泽穿着就不会有高低脚的情况。 两口子一个在屋里雕刻,一个在堂屋做鞋,胡桂英的到来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平静。 胡桂英浑浊的老眼在院子里一扫,没看到韩泽,脸色有点黑,没什么表情的问道:“韩泽呢?” “娘,过来了?” 杨秋白把手里正在纳着的鞋底放到针线筐里,起身搬张椅子,放到胡桂英身后,淡笑着说道:“娘,坐吧,韩泽在屋里忙着呢。” 胡桂英没坐,脸色不好的问道:“忙什么呢?” 杨秋白笑笑没在意她的语气,说道:“前段时间接了个活儿,忙着赶工呢,赶完工好交作品,这段时间吴滨他们喊他出去喝酒打牌,他都没时间去,整日里在家里雕刻。” 胡桂英脸色更加不好,说道:“你让韩泽出来,我找他有点事情。” 杨秋白不准备打扰韩泽雕刻,她语气不慌不忙的笑着说道:“娘,你有啥事跟我说也一样。” 胡桂英心里有点堵,感情她来儿子家找儿子,还找不到人了,不过也知道韩泽雕刻的时候,轻易不能打扰,她没了办法,只能说道:“你大姐家盖房子忙不过来,韩城韩盛没时间,只能让韩泽去。你跟他说一声,让他明早就去。” 杨秋白皱了皱眉头,为难的道:“娘,韩泽忙着赶工,挪不出时间,陈老板等着如意观音雕刻好,拿去送人,我们跟陈老板签了合同,万一到期赶不完工,我们可是要赔钱的,再说,韩泽的手是用来雕刻的,手粗糙了是对作品的不尊重,哪里能让他干粗活,何况干粗活把手伤到怎么办?” 胡桂英冷哼:“你没嫁过来前,也没见韩泽讲究这些,什么手粗糙是对作品的不尊重,你那是在胡说八道,以前他拿刻刀,还不是经常伤到手,也没见他说什么。” 杨秋白并不在意她的语气,笑着说道:“娘,我没嫁过来时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了,自打我嫁过来,不管是家里还是地里,我从没让他干过一点儿活,他那双手可是宝贝,那双手雕出来的是艺术品,咱们都是农村娘们不懂啥艺术,咱也不管啥艺术不艺术的,我就知道韩泽凭着那双手能挣钱,能养家糊口,我就得把他的手,好好的、仔细的保护着,不能让它受一点儿伤,我还琢磨着去集上给他买些擦脸的面霜给他擦手呢。” 韩泽雕刻完一部分,出来倒水,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感动的不得了,他看着杨秋白深深的说道:“老婆,你真好。” 胡桂英腻歪的瞥了眼儿子,脸色不是很好,杨秋白那么一大串话,就差明晃晃指责她不爱惜韩泽的手,使唤他干粗活了,她脸色能好看才怪。 旁边的杨秋白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回头瞪他一眼:“你出来干啥?” 韩泽肩膀一缩,举举手中的杯子,弱弱的说道:“倒水。” 杨秋白脸色一正,拿过他手中的杯子,若无其事的说道:“你雕刻要紧,我就在家里,杯子里没水了,直接喊我一声,我给你倒,别耽误你干活。” 韩泽含糊其辞的道:“可是,可是我还想上个厕所。” 杨秋白:“......” 韩泽上完厕所回来,胡桂英直接说道:“韩泽,你大姐盖房子,你得去给她帮忙啊,你大哥二哥都没时间,也只有你去了。” 韩泽看了眼杨秋白,感觉很是为难,他说道:“娘,刚刚秋白不是说了嘛,我的手不能干粗活,按理,大姐盖房子,我这当弟弟的怎么也该去帮帮忙,可是盖房子搬砖头、和水泥都是粗活、重活,把我手磨粗糙了,到时如意观音根雕上好漆,打磨好,被我的手划伤多难看,陈老板不满意的话,我得赔多少钱,大姐知道后,该不好意思了。” 说完,他嘚瑟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美滋滋的想原来他的手还是宝贝啊,原先他怎么不知道呢。 杨秋白在旁边附和道:“其实,把手磨粗糙还算好的,我担心搬砖头砸到你的手,万一你手受伤了,到时怎么雕刻,陈老板的如意观音根雕是要送给贵人的,耽误了他的正事,咱们担不起责任,今后谁还会相信你,谁还会找你雕东西?” 韩泽一正,也发觉事情的严重性,看向杨秋白的目光非常熨帖,暗道:果然有老婆的男人跟没老婆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韩泽看向胡桂英,说道:“陈老板这么信任我,我得在合同期内完工,不能耽误他的正事,娘,你得理解理解我,万一今后没人找我雕东西了,我指望啥养家糊口,指望啥给你们养老,我天生高低脚,出去找活都没人要我。” 说着说着他语气很是低落。 胡桂英面色僵硬,一时没了言语。 杨秋白嗔怪的看了眼韩泽,说道:“你是娘儿子,娘当然理解你。对吧,娘?”说着看向胡桂英。 胡桂英不自在的扯扯嘴角,说道:“是是是,秋白说的是。既然你忙,我再去问问你大哥二哥。”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韩泽唉了声,笑着道:“娘,那你慢走,你跟大姐仔细说,我是给陈老板雕刻如意观音呢,才没时间去给她帮忙,让她千万别多想。如果不是怕砸到手,完不成陈老板的如意观音根雕,哪怕磨粗手,我也会去给她盖房子的。现在地里活不多,大哥二哥再忙,想必也能抽出时间的 。” 胡桂英闷着头,没说话了。 韩泽又道:“再说,就算大哥二哥这几天没时间,大姐家盖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盖完的,让他们俩忙活完了,抽空去给大姐帮几天忙,不就行了吗?” 胡桂英不想听这些,就是大儿子二儿子不愿意给他们大姐帮忙,她才来找韩泽的,现在韩泽也不去,她还不知道咋跟闺女说呢,她不耐的道:“行了,你别说了,我回去再找找你大哥二哥商量商量吧。” 说完,她连忙走了。再让她听这两个人说下去,她都会认为韩泽的手真是啥了不起的宝贝了。 目送胡桂英离开,韩泽双眼发亮的看向杨秋白,他说道:“老婆,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吴滨他们还说你把我管的太紧了,就该让他们看看你有多好。” 杨秋白眼睛一眯,不经意的问道:“吴滨他们说我把你管的太紧了?” 韩泽点头,得意忘形的说道:“他们说你这样的老婆不行,还撺掇着我跟你离......” 说到这里他猛地捂住嘴,别过头不敢看杨秋白。 杨秋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离什么?继续说啊。” 韩泽猛摇头,拿起杯子,说道:“我去屋里雕刻了。” 杨秋白拽住他的胳膊,“不着急,咱们先把话说清楚了。” 韩泽期期艾艾的看着杨秋白,“老婆......” “老妈也不行,必须说清楚。”杨秋白的语气不软不硬,却自有她的固执。 韩泽耷拉着脑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道:“他们撺掇我跟你离婚。” 杨秋白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她讥讽的问道:“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韩泽摇摇头,有点别扭的说道:“我不想跟你离婚,他们不了解你,不知道你的好,可是我知道你是好女人。” 杨秋白也有点别扭,她没好声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好女人?我把你管的那么严格,还把你兜里的钱都收走了,你那些朋友向你借钱,你都没钱借给他们,还让你丢了脸面,我还动不动威胁你打断你的腿,我怎么能是好女人呢。” 韩泽皱眉,怜惜的看着她,说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没安全感,你原先的男人对你不好,你吃过亏上过当,所以你才把我管的那么紧,我都知道。” 杨秋白:“......” 韩泽略微不好意思的道:“至于你说打断我的腿,只要我听话,你就不会打断我我的腿,是不是?” 杨秋白:“......” 韩泽拉拉她的胳膊,不死心的问:“是不是,老婆?” 杨秋白脸颊发烫,挣开他的胳膊:“是是是,行了吧,你快去干活吧。” 说完,端起针线筐去了睡觉的房间,再被他缠下去,她不用干活了,进了屋里摸摸滚烫的脸蛋,真是的,一个大男人缠人的功夫跟个孩子似的。 不过想到男人说的那些话,她心里酸涩不已,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缺点一大堆,可是他愿意在外人面前维护她,理解她,他就比任何男人都适合她。 韩泽看着关上的房门,轻轻一笑。 .... 韩泽穿上自家老婆给他做的布鞋,屁颠屁颠儿的出了院子。刚好遇到韩大壮两口子下地回来,韩大壮远远的瞧见韩泽,发现他跟平时不太一样,走到近前,他盯着韩泽瞅了又瞅,瞬间,恍然大悟,惊叫道:“韩泽,你腿好了?不高低脚了?”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刘庆美也向韩泽看过来。 韩泽瞥他们一眼,指指他的脚说道:“秋白根据我的身材,专门给我做的鞋子。” 说着他走了两步,得意的看向韩大壮,问道:“怎么样?你还能看出我有高低脚吗?” 韩大壮摇摇头,说道:“你老婆挺有想法的啊。” 韩泽臭屁的不行,指指他的鞋子,说道:“那是,我老婆对我好着呢,啥都为我着想,看看我这鞋子,它就是证据。” 韩大壮满脸的羡慕,“你小子可真有福气。” 韩泽双手背在后面,笑眯眯的道:“这样的福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韩大壮深以为然,他家母老虎多久没给他做过鞋子了?没鞋穿了,集上花几块钱买双解放鞋了事。人跟人,真的不能对比,越对比,他心里咋越不是滋味呢,都是男人,差距咋那么大呢? 他羡慕的看着韩泽,忽地眼珠子一转,别看韩泽三朋四友的看着挺有脸面,其实他小时候就是个怂包软蛋,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韩泽怂包的本性一直跟随着他,那么他是怎么降服杨秋白那个比自家母老虎还凶狠的女人呢? 他看着韩泽的眼神,带着狼光,看来他得找韩泽取取经才是啊。想到这里,他一脸笑意,瞟了眼旁边的母老虎一眼,看他到时候怎么收拾她,让她整天提他耳朵。 刘庆美目瞪口呆,自家男人脸上的羡慕以及韩泽脸上的炫耀,都让她大为震动。 感叹道,果然还是杨秋白有手段啊,同样被村里人认为是母老虎的女人,她在韩大壮心里那就是真的母老虎,看看人家杨秋白,把韩泽辖制的,跟那古代的大家闺秀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韩泽还对她满嘴都是赞美,这才是母老虎的最高境界啊,看来她得找杨秋白取取经,跟她学学怎么管男人的手段才行。 ... 吴滨老婆方秀玲、曹华老婆张顺娟还有王立成老婆皮青梅由于她们的男人是兄弟,三个女人走的也比较近。 王春丽胳膊摔断了,方秀玲和张顺娟过来看她,皮青梅拎了包瓜子放到桌子上,让她们吃。方秀玲抓了把瓜子,边嗑边说:“前儿个,我听说春丽胳膊断了,去问韩泽借钱,没借到是不是?” 说到这个,皮青梅一脸的气,她说道:“自打韩泽娶了杨秋白那女人,你们谁在韩泽手里借到钱了?秀玲,我记得你家小叔子娶媳妇差几百块钱,吴滨去问韩泽借钱,也没借到吧?” 方秀玲摇摇头,唏嘘不已:“韩泽挣的那点钱都在杨秋白手里,杨秋白打断过男人腿,韩泽看到杨秋白就像老鼠看到猫似的,生怕把他腿打断了,你说他的脚本来就不好使了,再被杨秋白打断另一条腿,他还不得跳河啊。” 张顺娟十分不屑:“女人太厉害不是好事,她现在靠着暴力让韩泽屈服,一旦韩泽起了反逆心,两人离婚是迟早的事情,一个二婚头女人,还不知道收敛,也太不会做人了。” 皮青梅和方秀玲对视一眼,皮青梅说道:“你家砌院墙那天,韩泽也没去吧?” 张顺娟哼了声,说道:“曹华去找韩泽帮忙,韩泽说杨秋白那女人给他定了任务,完不成回来打断他的腿,一个女人动不动吆喝着打断男人腿,她还觉得挺有本事。” 几个人正说着话,韩姣姣过来了。她看到几人,甜甜的喊道:“张婶,皮婶,方婶。” 皮青梅笑着道:“姣姣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韩姣姣把书包里王春丽的作业本拿出来,说道:“皮婶,春丽胳膊断了,老师让我把她的作业本拿回来给她,老师说春丽胳膊断了,虽然不能做作业,却可以在家里多看看书,以免到时胳膊好了,书本上的知识全都忘记了,让她在家里一定多巩固巩固原先学的知识。” 皮青梅接过作业本,说道:“哎哟,你们看这孩子真懂事,小嘴又甜又会说话。” 张顺娟撇嘴,别看这孩子是捡来的,小丫头心眼子多着呢,想到这里,她笑着看向韩姣姣:“姣姣,你爸爸给你娶的妈妈对你好不好啊?” 韩姣姣笑着道:“妈妈对我很好。” 张顺娟挑挑眉,笑了笑,又问道:“那你妈妈是对你好些,还是对她自己的儿子好些?” 韩姣姣觉得她脸上的笑容非常刺眼,她不喜欢,她说道:“都好。我妈妈还给我买新衣服了。” 张顺娟撩撩额头的发丝,笑的意味深长:“你妈妈现在对你好,那是因为你妈妈还没给你爸爸生孩子,如果她给你生个弟弟,你觉得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好吗?” 韩姣姣看着她,没说话。 张顺娟见她没说话,也没在意,继续说道:“咱们村的红泥知道吗?” 韩姣姣点点头。 张顺娟说道:“红泥的后妈原先对她多好,后来她后妈生了弟弟,对她不是拳打就是脚踢的,听说过没有。” 韩姣姣紧抿着嘴,没说话。 张顺娟笑了笑,别有深意的道:“你爸爸给你娶的妈妈,听说打断过别人的腿,看来她喜欢打人啊,你说她会不会打你?” 韩姣姣红着眼眶,狠狠的瞪她一眼,背着书包飞快的跑走了。 皮青梅看着小姑娘跑走的背影,拍拍张顺娟的肩膀,笑着道:“你啊你,被杨秋白知道你撺掇她和继女的关系,你说她能饶你?” 张顺娟不以为意的道:“我可不是韩泽,她杨秋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敢来找我,我就敢让她知道,咱们村子不是她想干啥就干啥的,也不是谁都惯着她的。” 皮青梅与方秀玲无奈的对视一眼。 ... 韩姣姣跑回家,一头栽进爸爸怀里,抱着爸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韩泽吓了一跳,杨秋白过来搂她,她吓得小脸苍白,忙把头埋到韩泽怀里。 杨秋白一怔,韩泽看了眼杨秋白,他急忙问道:“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韩姣姣哭的眼眶通红,抬起头飞快的看了眼杨秋白,杨秋白愣了愣,韩泽皱眉,说道:“跟爸爸说谁欺负你了,爸爸找他算账去?” 韩姣姣抽抽噎噎的,说道:“曹叔叔家的张婶说妈妈生了小弟弟就不疼我,还会打我,她还说妈妈原先把人腿打断过......肯定会打我,我不想挨打。” 杨秋白冷笑一声,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撑的。 韩泽拿着帕子给她擦干净眼泪水,耐心的问她:“你妈妈对你怎么样?” 韩姣姣抽抽鼻子,想也不想就道:“妈妈对我好。” 韩泽严肃的看着她,语气有点严厉:“既然妈妈对你好,你怎么能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担心妈妈打你?” 韩姣姣眼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捏着帕子不说话。 韩泽认真的说道:“姣姣,你妈妈对你和乐康一样好,你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怀疑妈妈不疼你,还会打你,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会伤心?” 韩姣姣抿抿唇,小声道:“会。” 韩泽语气放柔:“那你是不是该跟你妈妈道歉?” 韩姣姣转过头,看向杨秋白,鼻子红通通的,说道:“妈妈,对不起。” 杨秋白叹口气,说道:“没事,没事。” 孩子还小,不能分辨大人话中的真善美,她还能跟孩子一般计较吗? 韩泽忽然站起来,说道:“我出去一趟。” 杨秋白意外的看向他:“你去干什么?” 韩泽哼了声:“曹华经常在我面前念叨你哪哪不好,还撺掇我跟你离婚,你看看他老婆,这都什么人?孩子这么小,她竟然到孩子面前乱说,这样的女人,人品就有问题,曹华整天担忧我被你管,我看他担忧的该是自己,连自己枕边人是什么德行都不知道,还整天把心思放在别人家里。” 说着就大步出了院子。 杨秋白:“......” 这男人说风就是雨。 ... 韩泽怒气冲冲的到了曹华家里,张顺娟刚从王立华家回来,看到韩泽还有点心虚。不过她说的都是实话,哪怕杨秋白不高兴,她也没办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韩泽,你不是在家里雕刻观音吗?怎么过来了?”一段时间没见到韩泽,猛地看到他来家里,曹华没好气的问道。 韩泽上下审视着曹华,那眼神充满鄙视。 曹华被他看得火起,问道:“看什么呢?” 韩泽皱眉,说道:“华子,你还说我老婆不好,我觉得你老婆为人也不行啊。” 曹华一愣,脸色有点不好:“咋了,她做什么了?” 韩泽脸色非常难看,他说道:“杨秋白嫁给我本就不容易,你老婆跑到姣姣面前胡言乱语,说杨秋白今后生了儿子就不喜欢她了,还会打她,你说她这话说出来,不是挑拨秋白和孩子的关系吗?华子,咱俩是铁兄弟,可不能被一个女人毁了感情啊!这女人该教训的就得教训,不能让她太得意,太得意的话就会爬到你头上去。” 曹华脸色铁青:“这娘们欠收拾了,我等下就去教训她。” 韩泽一脸得意,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子,说道:“华子,你没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曹华愣愣的,怎么话题转变的那么快,他问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韩泽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子,笑着问他:“发现什么没有?” 曹华摇摇头,“没有。” 韩泽瞥他一眼,一脸你不行的表情:“你眼神不好使啊,还赶不上韩大壮呢,韩大壮一眼就发现我今天的不同之处,我在你面前转了半天,你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曹华好笑:“到底是什么,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吗?” 韩泽咳了咳,笑容满面的说道:“你就没发现,我今天走路正常了?” 说着又在他面前转起了圈子。 他这么一说,曹华仔细打量他,还别说,真正常了,他指指他的脚,问道:“几天没见,你腿咋忽然就好了?” 韩泽大笑起来,说道:“好什么好啊,这多亏秋白。” 曹华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韩泽解释道:“多亏秋白给我做的鞋子,穿了她这做的鞋子,我的脚都正常了。你们还说我老婆不好,我说她好,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曹华撇嘴:“一双布鞋而已,是个女人都会做。没啥了不起的。” 韩泽斜眼瞥他一眼,哼哼哧哧的嘟囔道:“是个女人都会做鞋,我长这么大也没人给我做过穿了能让我变正常的鞋子,我娘我姐她们都没想起给我做这样的鞋穿......” 曹华愣愣的指着他,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韩泽又道:“所以我说秋白好呢。” 曹华:“......” 韩泽接着道:“比你们的老婆都好。” 曹华:“......” 韩泽继续道:“所以,你们今后别撺掇我离婚了。” 曹华:“......” … 韩泽从曹华家回来,看到韩大壮在他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的不知在干啥,他上前一步,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韩大壮吓了一跳,回过头看是韩泽,捂捂不停跳动的胸口,抱怨的说道:“韩泽,是你啊,吓死我了。” 韩泽瞥他一眼:“鬼头鬼脑的干啥呢?” 韩大壮拉着韩泽的胳膊,走到墙拐子处,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他凑到韩泽耳边小声的说道:“我家那位母老虎去找你家母老虎取经去了,我刚刚躲在门口听到我家母老虎问你家母老虎......” 韩泽陡地打断他的话,不悦的说道:“停住。” 韩大壮愣愣的看着他:“咋了?” 韩泽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你老婆是母老虎,我老婆可不是母老虎。你见过有我家老婆那么好的母老虎吗?所以,我家的不是母老虎,知道吗?” 韩大壮呆呆的点头,又摇摇头,接着又道:“我刚刚躲在你家门口听到我家母老虎问你老婆是怎么把你辖制住的,把你管的那么严,你还满嘴夸她的话,还想向你老婆学习学习,然后回来用到我身上。韩泽,你老婆到底怎么把你管住的?你跟我说说,我回去也好应对我家那母老虎。” 韩泽啧啧两声,拍拍他的肩膀:“韩大壮啊韩大壮,你们两口子可真意思。我老婆可没管我,我那是心甘情愿被她管的,我老婆受过伤害,我那是心疼她,才事事依着她的,我是心甘情愿,知道吗?” 韩大壮摸摸脑袋,说道:“韩泽,我知道你是心甘情愿,可是你老婆对你好也是真的,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应对你老婆的?我也想让我家母老虎给我杀鸡吃,给我做鞋穿。” 韩泽笑着看他,一脸的神秘:“这种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你想让你老婆对你好,得你自己琢磨。” 韩大壮一脸茫然:“咋琢磨啊?” 韩泽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老婆,你难道还不了解她是啥人?你要根据她的性子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你才能达到预想中的效果。” 韩大壮似懂非懂,愣愣的嘀咕道:“药到病除,药到病除,好好好,我好像有点懂了,我回去就试试。” 韩泽挑眉:“试试呗,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效果呢。” 韩大壮觉得韩泽说的非常对。果然不愧是对抗过打断腿的凶狠女人的男人。 ------------ 39.滥好人爸爸3 韩泽白天黑夜的雕刻, 忙活了将近二十天, 陈老板的如意观音根雕摆件提前十天完成, 用家里的座机给陈老板打了电话,告诉他如意观音根雕已经完成,让他过来取货。 陈老板听说如意观音根雕提前完成,脸色当下就非常难看, 他跟韩泽签订合同时,明确告诉他如意观音根雕的雕工要精细,哪怕拖延几天都没有关系,前提是要把摆件雕刻好,现在他竟然提前十天就完成了任务。可想而知, 如意观音根雕雕出来的成品有多粗糙。 他一位大客户的母亲,常年信佛,为了讨得这位客户母亲的喜欢,他多方打听知道了韩泽,本想着他师傅是大师级别的雕刻师, 徒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毛糙,偷减工序。 韩泽并不知道陈老板的想法, 他惊艳的看着眼前的如意观音根雕摆件,感觉很是神奇, 无法想象这竟然是他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 人们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的。 杨秋白支持韩泽雕刻, 是因为给人雕东西能挣钱, 其实,她一直不能理解,一个破树根有什么好雕刻的,那些人竟然还花大价钱请韩泽雕刻。 等到韩泽把打磨好的如意观音根雕摆件摆放在桌子上,她好像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舍得花钱请韩泽雕刻东西了,她不懂艺术,不懂什么作品的好次,但是看到如意观音根雕,却惊叹不已,她仿佛看到那观音慈善的望着她微笑,回头惊奇的望着自家男人,赞道:“没想到,我家男人手艺如此了得,雕刻出来的观音这么逼真,特别是观音的眼睛,活了似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家男人手艺这么厉害,厉害到让她有种捡了便宜的感觉。再次看向那如意观音根雕,她有点不舍了,虽然她不信佛,但这么活灵活现的如意观音,她也想把它摆在自家堂屋里,陈老板竟然拿去送人,多可惜。 面对自家老婆崇拜的目光,韩泽翘起了尾巴,双眸黑亮黑亮的,凑到杨秋白面前,笑容满面的问道:“老婆,我厉害吧?” 那副快快夸我的模样,让杨秋白原先的自豪感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淡定的推开他的脸,若无其事的说道:“一般般吧,还有上升的空间,继续努力。” 韩泽肩膀瞬间耷拉下来,神情怏怏的,精气神都没了,闷闷的道:“我知道了。” 那灰心伤气的模样,让杨秋白有点不忍了,她别扭的道:“其实还好吧,跟村里什么都不会的男人比,你可强太多了。” 韩泽没有被安慰,肩膀更加耷拉了,整个人都焉哒哒的,村里男人整日里只知道种地,他们没学过雕刻,更没去了解雕刻,老婆竟然拿他跟他们,难道他的雕刻技艺真的这么差吗? 杨秋白不自在的道:“你雕刻的很好,行了吧。” 暗自安慰自己,男人跟孩子没什么区别,需要时不时的夸奖一下,才行。 韩泽立马精神抖擞的望着杨秋白,眼神发亮的说道:“老婆,你真觉得我雕刻的如意观音根雕很好?” 杨秋白无奈的点点头。 韩泽看着杨秋白,恍然道:“老婆,你是不是怕我骄傲啊?” 杨秋白不明所以的望着韩泽:“什么?” 韩泽脸上带着憨笑,说道:“孩子们不是经常说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吗?你刚刚那样说,是不是怕我落后?” 杨秋白僵硬的看着他:“……” 她真没想那么多,纯粹就是见不得他太得意,故意打击他的,算了,她还是不说了,就让他那样以为吧。 韩泽脸上的笑容加大:“老婆你真好,有你的督促,我绝对不会骄傲的,也不会落后的,我会挣很多很多钱,给你买大房子住。让村里人都羡慕你的,你放心吧。” 杨秋白打个哆嗦,这男人太腻歪了,她受不了的瞪他一眼:“行了,别啰嗦了,赶紧把摆件装好,等会儿陈老板该过来了。” 韩泽笑眯眯的说道:“不急,等陈老板过来看过之后,满意了,咱们再装箱。” ... 陈老板开着车子过来的,随同的还有他的生意伙伴。来之前,陈老板对于如意观音根雕的期待并不是很大,看到韩泽笑容都给没给他一个。 韩泽对此倒无所谓,杨秋白却有点不忿,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人家是出钱的老板,她还不至于没眼色的去得罪他。 陈老板直接道:“观音呢?” 韩泽领着他们去了雕刻间,等到了雕刻间,看到了那台如意观音根雕时,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陈老板的生意伙伴就发出了惊叹的声音:“巧夺天工,形神兼备,不愧是陈大师的徒弟啊,太精妙了。” 陈老板也是一愣,似有点不敢相信的掏出纸巾擦擦眼睛,他看着韩泽,指指那如意观音根雕,颤抖着手问道:“韩,韩大师,这是你给我雕刻的如意观音根雕?” 称呼也从韩雕刻师变成了韩大师。 韩泽笑着点头。 望着韩大师脸上的笑容,陈老板心中的羞愧感顿生,为来之前对韩大师的误会与诋毁羞愧,韩大师果然不愧为陈大师的徒弟。刚想开口,旁边他的生意伙伴一把拽住韩泽的胳膊:“韩大师,我想要一组十八罗汉竹根雕,可以吗?价钱不是问题。” 韩泽正要答应,端着水壶过来的杨秋白咳了咳,韩泽到嘴边的话语立即转了个弯儿,为难的道:“这,这,我要跟我老婆商量商量。” 陈老板的生意伙伴米老板是收藏爱好者,他不差钱,听说陈老板认识一位雕刻师,于是跟着过来看看,碰碰运气,看到韩泽雕刻的如意观音根雕惊为天人,心神意动之下,想让他帮忙雕刻他一直想要的十八罗汉竹根雕,听到韩泽的话,很是失望:“这没什么好商量的啊,如果你担心钱的问题,没关系,你可以加价。” 韩泽眼神看向杨秋白,米老板看到韩大师的动作,恍然大悟,原来韩大师是个怕老婆的,一瞬间,他心领神会,觉得找到了关键点,他看向杨秋白,笑的跟弥勒佛似的说道:“这位是韩大师的夫人吧?” 夫人? 杨秋白嘴角控住不住的抽了抽,她一个农村妇女,什么夫人不夫人的,酸死了。她笑着说道:“我姓杨,老板喊我小杨就是,这样喊我,被人听到该笑话我了。” 米老板立即笑着道:“杨姐,免贵姓米,我打算让韩大师帮我雕刻一组罗汉竹根雕,你看怎么样?” 杨秋白皱了皱眉头,说道:“米老板,前段时间,韩泽白天黑夜加班加点的雕刻陈老板的如意观音根雕,忙活了二十多天,人都累瘦了,我打算让他休息一段时间,钱没挣到多少,身体坏了怎么办?他自己没个顾忌,不知道心疼自己,我却不能不管他,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等着他养活呢。” 米老板看向陈老板,意思是你给韩大师开的工价到底有多低啊?人家老婆都不愿意接我们的活了。 陈老板真的很尴尬,按照韩大师以前的手艺,他觉得他开的工价已经算高了。但是对比他雕刻出来的观音,他开的价格就显得太低了。韩大师老婆有想法,也是应当的。 杨秋白的话让韩泽感动的不行,摸摸自己的腰板,确实没有以前肉多。 转而又得意的想,老婆说家里老小都需要他养活,他虽然倍感压力,但老婆说的也对,他是家里顶梁柱,家里不能少了他。 他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被人需要、被人看重的感觉,真好,他虽然高低脚,但他不是没用的人,他能给家人带来好的生活。所以,他得把身体保养好,才能挣钱养活老婆孩子。 于是他说道:“米老板,非常抱歉,不能答应给你雕刻罗汉,我得休息休息,这段时间太累了,咱们不能因为挣点小钱,拖垮身体,市里有很多雕刻师,你可以找他们雕刻,都是一样的。” 米老板苦笑着摇头,市里的雕刻师可不是陈大师的徒弟,也没有韩大师这手艺啊,怎么可能一样,现在,他认准了韩大师的手艺,别人他看不上。 杨秋白在旁边补充道:“陈老板的如意观音根雕韩泽发挥超常,雕刻的非常好,我担心下个作品,万一不能雕刻的这么好,你期望太大的话,会失望的。” 韩泽虽然觉得老婆小看他,可是他又觉得老婆的话很有道理啊,万事怕个万一,万一他雕刻出了岔子,根雕没有雕好,也是很有可能的。 韩泽在旁边不停的点头,老婆说的太对了。 米老板笑着道:“没事没事,谁都有发挥失常的时候,一个竹根雕没发挥好,继续雕刻便是,你慢慢雕刻,我不急着要,也不拿来送人,什么时候雕刻好,什么时候给我,钱不是问题,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 韩泽和杨秋白对视一眼,韩泽说道:“米老板,既然罗汉竹根雕你不急着要,我可以慢慢雕刻,什么时候雕刻好,你什么时候过来看,你如果满意的话,你就买走,不满意,你就不买,总不能让你吃亏,你觉得行吗?” 米老板一愣,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杨秋白笑着道:“韩泽,这样不太好吧?” 米老板小心的问:“你觉得怎么做为好?” 杨秋白满脸歉意的说:“假如韩泽雕刻的罗汉竹根雕再一次发挥超常,根雕被别人发现,他们想要,价格还让我们满意,我们会很为难,不把东西卖给他们,毕竟韩泽是做这一行的,卖给他们吧,你事先跟我们说好了,我们又不能对不起你......陈老板帮忙想个法子,该怎么做为好?” 米老板急忙道:“这好办啊,我先把钱交了,你们直接跟别人说,那是我的根雕,不就行了吗?” 杨秋白皱眉说道:“这样也不妥,根雕的价格该怎么定?我们总不能占你们便宜。” 米老板挥挥手,十分爽快:“到时候韩大师雕刻的根雕值多少价格,就多少钱,多退少补,这没什么的。” 杨秋白笑着点头,“米老板不愧为生意人,这样的话谁都不会吃亏,到时根雕你不满意,我可以把钱退给你。” 韩泽在旁边小声问道:“老婆,你们就这样定了?” 难道都不用问问他的意见吗? 杨秋白点点头,说道:“你前段时间累死累活的赶工,太辛苦了,米老板仗义,你不用急着赶工,累了还可以休息休息,这么好的事情,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是不是,米老板?” 米老板好笑,韩大师技艺出众,没想到竟是个妻管严,他说道:“是的,韩大师,你老婆多为你着想,我这活接下来保管累不到你,我也不催你,你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 韩泽微微皱眉:“......好吧。” 米老板又想笑了,他认识这么多雕刻师,唯有韩大师的性子,他最喜欢。 旁边的陈老板终于忍不住出声,幽幽地道:“你们聊完没有?” 韩泽转过头,一脸的歉意,说道:“聊完了,聊完了,陈老板觉得如意观音根雕还满意吗?” 陈老板心里很尴尬,何止是满意啊,他简直太满意了,满意到他原先那点点工钱,他都拿不出手。 韩泽微笑着从旁边捞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串老檀佛珠,他说道:“陈老板,这是雕刻观音如意根雕剩下的脚料,那些材料舍弃可惜了,我想了想,给你雕刻了一串佛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陈老板震惊,他看向韩泽手上的佛珠,激动的道:“喜欢,当然喜欢,我没想到韩大师给我雕刻了一串佛珠,这,这合同里没写......” 米老板特别不喜欢陈老板这一点,事事太较真,他说道:“老陈,我说人家韩大师都这么仗义,毛脚料都给你利用上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陈老板不自在的道:“我没抱怨,我只是觉得......” 米老板没好气的道:“像韩大师这样的大师雕刻师,在外面五百块钱一天工钱你也请不来,你还只是什么?” 好得雕刻大师,就要爱惜,老陈的态度不对,他那是对艺术的不尊重。 陈老板苦笑道:“那你说我该给韩大师多少工钱?” 韩泽在旁边说道:“咱们还是按照合同来吧,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杨秋白在旁边咳了咳,韩泽看了她一眼,期期艾艾的道:“老婆,合同上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不然别人该说我不讲诚信了。咱们今后还要卖雕刻品,不能让人觉得我没诚信。” 杨秋白暗骂一声傻,叹口气说道:“行,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谁让自己家的男人是个诚信人呢。 韩泽傻乎乎的笑了笑,说道:“老婆,你真好。” 杨秋白翻个白眼,这句话她都听腻了,好不好。 陈老板无奈,按着合同,数了三千块钱给韩泽,临走时,又拿了二千块给韩泽,说是佛珠的工钱。 韩泽望着手里得钱,愣愣的看着杨秋白:“陈老板是个好人啊!观音根雕三千块,一串佛珠他竟然也给我二千块钱,真是仗义,不愧是大老板。” 杨秋白斜眼扫他一眼,这个傻子,难道他没听到米老板的话,韩泽这样的大师级别的雕刻师,在外面五百块钱一天都未必请得到。韩泽白天黑夜的忙了二十天,五千块钱,不过二百多块钱一天。他怎么会觉得陈老板仗义,是好人? 韩大壮不知何时从旁边冒出来,崇拜的看着韩泽:“韩泽,我今天才发现,你是真有本事啊,一根破木头,用刀子随便雕刻雕刻就能挣到五千块钱,你真了不得啊。” 杨秋白一惊,一把夺过韩泽手里的钱,回了屋里。 韩泽凉凉的看着他:“你用刀子随便雕刻雕刻给我看看?” 韩大壮见韩泽脸色不对,讪讪的笑笑。 韩泽说道:“我打小学雕刻,二十多年的技艺,可不是随便能雕刻成的,被你那么一说好像我这技艺多不值钱似的。” 韩大壮说道:“是是是。”他眼珠子一转:“韩泽,我知道为啥你老婆对你这么好了?” 韩泽挑眉,不屑的看他:“我老婆对我好那是应该的,没有啥原因。也就你这种缺少关心的人,才会到处找理由。” 韩大壮却认为自己的想法非常对,他说道:“韩泽,你想想啊,你这么能挣钱,你老婆能不对你好吗?她不对你好,你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咋办?我能有你这么挣钱,我老婆也会对我好的。” 韩泽说道:“你错了,我老婆虽然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但是在她心中,我却比钱重要。” 韩大壮可不信。 韩泽瞥他一眼,说道:“前段时间我忙活了二十天,我老婆心疼的不行,今天都不让我接活了,她担心把我累倒,让我歇息歇息,你说,她要是不心疼我,还不得可劲儿让我接活给她挣钱?” 韩大壮闷着头一想,也是啊,换成他,如果他能这么挣钱,他家母老虎肯定会可劲儿使唤他,耗干他的劳力为止。 韩泽似笑非笑的道:“所以说,你想太多了,不是谁都把自家男人当牲口使得。” 当牲口使唤? 韩大壮一震,他家母老虎可不是把他当牲口使唤的。 想到这里,他话也顾不得跟韩泽说了,撒丫子跑回了家里,不行,他得去实施他的药到病除的法子才行。 ... 杨秋白在做饭,韩泽躺在躺椅上歇息,忽地听到旁边传来一道破天的凄惨叫声,韩泽吓了一跳,扑棱一下子从躺椅上站起来,躺下移位发出刺啦的响声,杨秋白从灶房出来,疑惑的看向韩泽问道:“怎么回事?” 韩泽眼睛划过一抹笑意:“我怎么听那声音像是韩大壮发出的?” 杨秋白皱眉:“一个大男人叫成这样?” 怪不得刘庆美过来找她,问她怎么管男人,刘庆美这男人确实该管管了,这声音跟杀猪也没啥区别了,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丢人。 韩泽笑着道:“我去看看。” 杨秋白拧眉,不想让他去,但想到这男人这段时间确实闷坏了,她说道:“孩子们马上放学了,看看就回来吃饭,别在外面磨蹭。” 韩泽说道:“我看看就回来。” ... 韩泽走出院子,看到韩大壮家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不疾不徐的走过去。有人看到韩泽,调侃道:“韩泽,你老婆有没有这样打过你啊?” 韩泽语带得意的道:“我老婆对我好着呢,怎么可能打我?别瞎说啊。” 那人笑着道:“听说你老婆把你烟钱都没收了,这样的老婆还算好啊?” 韩泽鄙视他一眼,说道:“我老婆不让我抽烟是为我好,好多人因为抽烟得了肺癌,你不知道吗?” 那人笑着指指韩泽,摇摇头不说话了。 韩泽刚想开口,就看到韩大壮像兔子一般窜了出来,刘庆美拿着棍子在后面追赶着。韩大壮看到韩泽,像看到救星似的,忙不迭躲到他的身后,韩泽一愣,这小子这么躲他身后去了? 刘庆美刚想下棍子,看到韩大壮躲韩泽身后去了,她举着剔火棍,怒火冲天的道:“韩大壮,你给我死出来?” 韩大壮抱着韩泽的腰,从韩泽身后露出个头,看向刘庆美得意洋洋的道:“我不出来。” 刘庆美眯着眼睛,指指韩泽说道:“韩泽,你让开。” 韩大壮忙抱紧韩泽的腰,说道:“韩泽,你不能让啊,你让开了,我就没命了。” 韩泽摊摊手,非常无奈:“庆美嫂子,你们两口子的事情,能不能不把我搅合进去?韩大壮躲我身后,我也没办法,要不你把棍子丢下,把他拉走?” 韩大壮听到韩泽的话,使劲抱紧韩泽,一个大男人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掉,哇哇大叫着:“韩泽师傅,我拜你为师,你救救我吧,不然我真的被那母老虎打死。” 韩泽皱眉:“啥师傅?” 韩大壮边哭边说:“你那么能挣钱,还能管住老婆,我要拜你为师,向你学雕刻,我也要一下子挣五千块钱。那母老虎别想再打我。” 韩大壮这话一说完,韩泽还没有什么反应,旁边的人却都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韩泽,原来雕刻那么挣钱啊,一下子就能挣五千块?看来学习雕刻,很有前途啊,想到这里,他们若有所思。 尤其刚过来看热闹的吴滨两口子,以前韩泽雕刻的东西挣钱倒是挣钱,都是小打小闹,百把几百几十的挣,没想到一下子能挣那么多钱,看来他们还是小看了韩泽啊! 吴滨更是想,既然雕刻师那么挣钱,他家儿子读书不行不如让他跟着韩泽学习雕刻。 再说,他和韩泽关系那么好,不怕他不答应。 有吴滨这种想法的还有曹华以及王立成,他们过来后,也听到了韩大壮的话,都觉得与韩泽关系好,想必他会答应教他们孩子雕刻。 心里还想着,这不是问他借钱,杨秋白该管不到了吧? 韩泽被他抱的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使劲掰开他的胳膊,不高兴的道:“我不收你这么老的徒弟。” 韩泽说完,也顾不得看热闹了,连忙跑回家,再被他抱下去,他腰不用要了。 午饭后,两个孩子去上学,刘庆美过来找杨秋白讨主意,韩泽见没他啥事,晃悠着出去了,韩大壮躲在他家院墙拐子里,看到韩泽出来了,忙把他拉到一边。 韩泽吓了一跳,不高兴的道:“你这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呢?” 韩大壮抽抽鼻子,吸口气,说道:“娘的,真疼,我这脸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那母老虎真狠啊。” 韩泽满脸的同情:“男人活成你这样也没谁了,你到底做了啥,让庆美嫂子发那么大火的?” 说到这个,韩大壮一脸的不自在,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道:“没,没做啥。” 韩泽可不信,没做啥,庆美嫂子会满地的追赶着打他? 韩大壮见韩泽不信,破罐子破摔的道:“我这不是对症下药吗?” 韩泽挑眉:“对症下药?怎么个对症下药法?” 韩大壮嘿嘿笑了,牵动伤口,他哎哟叫了两下子,说道:“我一说错话,那母老虎就爱提我耳朵,这不是我觉得她的话,我也不喜欢听,我就使劲提她耳朵,她不就生气了吗?” 韩泽憋着笑,问道:“你为什么要提她耳朵啊?” 韩大壮摸摸脑门子,懊恼的道:“她不是爱提我耳朵吗?我对症下药,让她也感受下被人提耳朵的滋味,她自己知道啥滋味了,就不会提我耳朵了呗,谁知道她会发那么大火。” 韩泽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韩大壮:“你真是......” 韩大壮等韩泽笑够了,他愁眉苦脸的说道:“也不知道那母老虎去你家干啥的。” 韩泽幸灾乐祸的说:“讨主意。” 韩大壮愣愣的看着他:“讨啥主意?”猛地他恍然大悟,顿时哭丧脸:“这母老虎,他不讨主意,我都够呛,再讨主意,我还活不活这日子咋过啊!” ------------ 40.滥好人爸爸4 韩大壮两口子打架的事情, 只能是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笑谈。韩泽雕刻工艺品能挣钱,却让很多人起了心思, 他们大人学雕刻迟了,家里孩子们年龄小,或许可以拎个学习不中用的,让他跟韩泽学习雕刻, 有门手艺, 将来也好多条出路。 经过几天的思考,吴滨两口子上门了。韩泽家的院子里堆满了竹根,韩泽坐在一堆竹根中, 怀里抱着一个竹根,垂着头,手里的刻刀行云流水般的飞舞着, 全副心神沉浸在雕刻当中, 身上头上沾满竹屑, 他也不在意, 吴滨夫妻的到来,并没打断他的雕刻,他继续飞舞着手里的刻刀,头也没抬,笑着说道:“你们怎么过来了,坐吧, 我手里丢不开。” 韩泽这幅模样, 吴滨从没见过, 他唏嘘的喟叹一声,男人有没有老婆,果真不同,婚前的韩泽做事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过,杨秋白那女人不一般,竟然能管住韩泽,韩泽竟然没有一点抵触,话里都是杨秋白的好处,显然极为满意杨秋白。 他说道:“韩泽,钱是挣不完的,你不能为了挣钱,咱们这些兄弟都不顾了吧,什么时候咱们聚聚,喝一杯,咱们多长时间没在一起喝过酒了?” 韩泽抬头,迅速瞄他一眼,继续低下头认认真真的雕刻,边雕刻边说道:“我整日里忙活的没有空闲时候,上厕所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哪里有时间出去跟你们喝酒?等我把手里接的活完成了,再找你们喝酒,到时候我请客赔罪,行吧?你现在就别在说小话了。” 说完他脸上带了笑意。 吴滨调侃道:“你手里有钱吗,你请我们喝酒?杨秋白不是把你兜里钱全都收走了?” 吴滨的目的不是想拉韩泽出去喝酒,朋友之间,长期不联络、不接触,原先再好的关系也会疏离,他没想到韩泽的雕刻能挣钱,眼看着他日子过好了,他可不想跟他疏离了。 何况,他想让韩泽教他儿子学雕刻,如果他儿子成了韩泽的徒弟,为了儿子的前途,两家的关系也不能远了,再说,韩泽没什么心眼子,更没那么多算计,跟他来往,不用担心被阴了。 韩泽听到他说杨秋白,他放下手里的刻刀,认真的说道:“秋白虽然把我钱收走了,但她非常通情达理,如果她知道我要请朋友吃饭,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去集上买些好酒好菜招待你们。你放心,咱们到时候能喝到酒。” 吴滨挺无语,说来说去,你兜里还是没钱啊,他上前两步坐到韩泽面前,说道:“韩泽,像你说的咱们是兄弟,啥时候喝酒都行,我找你有点事情,你可得答应我啊。” 韩泽困惑的看向他:“啥事啊?” 吴滨笑了笑,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家你大侄子学习不咋的,我打算让他跟你学雕刻,咋样?” 韩泽一听,左右为难,他皱眉说道:“这,这事我得跟秋白商量商量。” 吴滨一听脸色不好,他不高兴的道:“韩泽,咱俩的关系,只是让你教吴晨雕刻,还要跟杨秋白商量?教徒弟只是费点口舌,不用掏钱,还用取得杨秋白的同意?杨秋白喜欢钱,你把钱都给她了,她还想怎么样?” 韩泽一脸苦恼,说道:“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秋白做主,我每天什么时候开始干活,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休息,她给我规定了时间,我不按着她的规定来,她就翻脸不认人。” 吴滨呆呆的看着韩泽,不敢相信竟世界上然还有杨秋白这样的女人,他皱眉劝道:“杨秋白她为啥要这么做?当你是古代的奴隶还是咋的?就算你是奴隶,杨秋白她也不是奴隶主,她是你老婆,没有哪个老婆是这么管男人的……韩泽,你这样不行,你得拿出男人的本色出来,不能啥都听她的啊,不然,做啥都没有自主权,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滋味……怕老婆也不能怕成这样啊。何况她还是个二婚头,你俩现在又没孩子,有啥好怕的,大不了离婚。” 韩泽脸色一变,皱眉说道:“吴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秋白管我也是为我好啊,她那是怕我累到,担心我投入到雕刻当中,忘记时间,忘记休息,所以给我规定了时间,在外面打工,也有上下班时间管制呢,我这不相当于上班吗?” 吴滨听他那么一说,竟然特码的觉得很有道理,韩泽雕刻久了,可不得累到身体,如果他再多说,显得他这哥们,不关心兄弟身体似的。 韩泽看他表情,语气有点不好的道:“吴滨,至于你让我和秋白离婚的事情,今后还是别说了,免得秋白知道了伤心,她自嫁过来对我和姣姣都很用心,我不能做没良心的事情,再说,秋白嫁过来这么长时间,她什么人,什么想法,难道我还不了解她吗?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 吴滨:“......” 我没为你担心,我就想让你教我儿子学雕刻。以他和韩泽的关系,在他看来多容易的事情,没想到刚说出口,就在韩泽这里卡关了,他竟然还要同杨秋白商量商量,杨秋白不同意,难道他就不收徒弟了? 吴滨非常不甘心,他皱紧眉头,问道:“韩泽,咱俩这么多年关系,你就不能答应教吴晨雕刻吗?非得通过杨秋白?” 韩泽非常愧疚,说道:“前段时间我雕刻的如意观音根雕工钱收低了,秋白对我非常不放心,她觉得我滥好心,还说我今后接活都得通过她,她跟人谈工钱,不然我辛辛苦苦雕刻,挣不到多少钱。还警告我,一旦被她知道我瞒着她接活,她非得收拾我。至于怎么收拾,例子就参考她前夫。她还说家里任何事情,都得她做主,你说我要瞒着她收徒弟,你觉得她会怎么对我?” 吴滨无力的道:“你不说她对你好吗?” 韩泽奇怪的看向他:“秋白本就对我好,这点大家都可以看出来啊。” 吴滨说道:“既然她对你好,还动不动就警告你打断你的腿?这叫好?你见谁家老婆动不动打男人的?” 韩泽指了指隔壁,说道:“隔壁韩大壮啊,前几天还被他老婆收拾了一顿,秋白虽然经常念叨着打断我的腿,我发现只要我听她的话,她就不会动手,还很温柔。” 说到最后,他脸上有着发现老婆小秘密的得意。 吴滨:“......” 温柔个屁,吴滨想骂娘。 骂完娘,吴滨对杨秋白的认识又多了一层,杨秋白这女人不简单,不仅能管住韩泽,还能让韩泽对她满意,甚至能管理韩泽的生意。 对内,她能管家,对外,她能管韩泽的生意,不让韩泽吃亏。这样里外兼顾的能干女人,除了爱打人,脾气凶,她嫁给韩泽,以韩泽滥好人的脾气,或许是韩泽的幸运? 还真是韩泽的幸运,韩泽自打结婚不是越混越好了?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韩泽过好了,他却在韩泽这里借不到钱,得不到任何好处,这或许就是韩泽娶杨秋白最大的缺点了。 韩泽见他没说话,别扭的道:“我不是跟你说过,秋白被原先的男人伤了心,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怕我做错事,也怕我出去胡来,才这么管我的吗?我都知道,也理解。我娘常说,夫妻之间,一个强,另外一个就要弱,才能夫妻和睦,秋白聪明能干,她强点也没啥。” 吴滨看着他一副我老婆好,我老婆棒的欠揍表情,很想给他一拳头。 他忍不住叹息一声,韩泽话已经说到这里来,显然他真的无能为力,不然以韩泽滥好人的性格,以及两人的关系,不可能不答应他。他总不能逼着韩泽,说韩泽你不要管你老婆,也不要管你两口子是不是和睦,更不要管你老婆会不会打断你的腿,只要把我家儿子收为徒弟就成。 显然,他不能这么说。不然,韩泽该怀疑他的用心了。 这时候他已经不打算劝韩泽离婚了,依杨秋白的聪明,他有种感觉,他劝解不成,反而越加让韩泽对杨秋白言听计从,那时,他就得不偿失了。但是雕刻带来的利益,他也不愿放弃,势必要让自家儿子跟韩泽学雕刻。 他皱眉沉思,半晌,他眼睛一亮,既然韩泽事事听杨秋白的,他为什么不能从杨秋白身上找突破口。或许他可以让自家老婆出马,女人与女人之间好相处,只要自家老婆与杨秋白交好,哄得杨秋白答应让韩泽收他儿子当徒弟,到时候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 ... 今天,杨秋白去赶集了,回到家里,韩泽扔下刻刀,凑到她面前,说道:“吴滨过来找我,想让我教他家大儿子学雕刻,你觉得怎么样?” 杨秋白皱眉,韩泽那些朋友,但凡有一位是真心为他好的,她也不会阻拦他与他们交往,她看的明白,那些人不过是打着跟韩泽交好的名头,占尽韩泽的便宜,以前她没和韩泽结婚也就罢了,现在,她是韩泽的老婆,她就不能任由他们坑韩泽。 韩泽望着她,见她面上平静无波,一时猜不准她的心思,他小心的问道:“老婆,你觉得怎么样?” 杨秋白看他一眼,有点可怜自家男人,被人这么坑了,他还不知道,还在一心为了朋友着想,她问道:“你答应他了?” 韩泽愧疚的摇摇头,说道:“你说了家里的事情都经过你同意,我没当场答应他,想问问你的意见?” 杨秋白眉毛一挑,脸上有了笑意,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没白费,韩泽到底还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说道:“如果我不同意,你怎么办?” 韩泽肩膀萎了下来,他哭丧着脸:“老婆,为什么不答应?” 杨秋白看着他,柔和的道:“你雕刻已经很辛苦了,家里活我都舍不得让你做,教个徒弟多辛苦啊,再说学雕刻要静得下心来,吴滨的大儿子正是好玩的年纪,你觉得他能坐得住?万一他雕刻没学好,学也没上好,将来他怨你咋办?你自己打小学习雕刻,你觉得辛苦吗?” 韩泽皱皱眉,小时候跟师傅学雕刻,他的手就没好的时候,雕不好,师傅还会打他骂他,甚至不让他吃饭,他说道:“辛苦。” 杨秋白又问:“韩泽,你为啥学雕刻?” 韩泽看了眼自己的脚,垂着头说道:“我的脚打小不好使,我爹娘也不重视我,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后来我遇到师傅,看到他雕刻出来的作品不仅受人喜欢,他也非常受人尊敬,当时,我就想,如果我也能成为师傅那样的人该多好。所以我就天天求着师傅答应收我当徒弟,师傅终于收我当徒弟,没想到我还没把师傅的手艺学完,他就去世了。” 说到最后,他有点落寞。 杨秋白说道:“你别难过,你没听米老板说,你现在的技艺已经是大师级别了。” 韩泽欣慰的点头,“所以我想把师傅的手艺永远的传承下去,收徒弟的......” 杨秋白打断他:“徒弟肯定要收,但收谁当徒弟,咱们却要经过考核,吃不了苦受不了罪的孩子,你还是不要收了,免得他们期望太高失望太大。孩子们还小,上学才是他们要做的事情,雕刻只是小道,一学就要很多年,不是谁都能学好并挣到钱的。我们不能耽误吴滨的孩子,也耽误不起。” 韩泽点点头,漆黑的眼眸望着杨秋白,笑着说道:“老婆,还是你想的周到。家里让你做主,果然没错。如果你不提醒我的话,我收了吴晨当徒弟,将来他出不了师,学也没上好,我真成了罪人。我跟吴滨关系那么好,我可不能害了他的儿子。” 杨秋白笑着点头:“对,你和吴滨这么好,咱们可不能害了他的儿子。” ------------ 41.滥好人爸爸5 张顺娟从地里回来, 老远看到吴滨两口子从韩泽家里出来,她精神一震, 扛着锄头急忙往家里跑去。 到了家里,她拉着曹华的手,神情紧张的问道:“我刚刚看到吴滨两口子从韩泽家里出来,你说他们去韩泽家干什么, 不会也想让韩泽教吴晨学雕刻吧?” 曹华陡然一惊, 怔怔的看着张顺娟,“不能吧?” 张顺娟白他一眼,说道:“怎么就不能了?韩泽雕刻木头挣钱, 你能想到让孩子跟韩泽学雕刻,别人想不到?吴滨那个人向来精明,遇到好事跑的比兔子都快, 说不定他们两口子在我们前头先找了韩泽, 万一韩泽答应收他儿子当徒弟, 咱家明宇怎么办?为了咱们儿子的前途, 现在可不是讲究兄弟情义的时候。” 曹华眯起眼睛,定定的看着张顺娟,转瞬他蓦地站起来,丢了句:“我去找韩泽。” 走了几步又回来,他沉声道:“你快去做饭,咱们吃了饭再去找他。” 正是晌午饭时间, 他们过去不合适, 如果韩泽没结婚倒也没啥, 有了杨秋白他们不能不考虑她的心情,毕竟现在韩泽怕她。 张顺娟愣愣的,回神摘下草帽,急忙去灶房做饭。 饭后,两口子碗都没顾上清洗,急匆匆往韩泽家走去,在韩泽家院门前,碰到王立成、皮青梅夫妻俩,两对夫妻互相审视的打量对方一眼,接着赛跑似的大步进了韩泽家的院子里。 杨秋白刚洗完碗,坐在客厅歇息,韩泽拿着电视遥控器,半躺在躺椅上悠闲的看电视,两个孩子饭后就去上学了,几人的到来,让杨秋白想到上午吴滨两口子找韩泽收徒弟的事情,转瞬对他们的来意心知肚明,招呼他们进来坐,倒没说什么。 韩泽有点意外,笑着坐起来:“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张顺娟快速上前一步,急忙说道:“韩泽,我和曹华过来,想请你教我家明宇学雕刻,应该没啥问题吧?” 曹华满意的看了眼自家老婆,关键时刻没掉链子,反应灵敏,在王立成开口前,先说了要求,韩泽哪怕答应收徒,也会先选择他们家的明宇。 皮青梅脸色微变,张顺娟这女人平时在她面前姐姐长姐姐短的,为了一个韩泽收徒的名额,竟然连她们多年的交情也不顾了,可见她那声姐姐喊的水份有多重,有多不走心。 王立成也很不满,这不满有对曹华两口子的,也有对自家老婆的,看人曹华老婆关键时刻多伶俐,反应多敏捷,哪里像自家老婆傻乎乎的,什么都不会说。 杨秋白微垂着眼睑,想到张顺娟挑拨她和姣姣的关系,神情划过一抹讥笑,这女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倒是没落下,孩子她都能去挑拨,现在要用到韩泽了,又能面不改色的求人。 韩泽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张顺娟一直盯着韩泽,见他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立马猜测莫不是韩泽已经答应了吴滨收他儿子当徒弟,眼珠子一转,她又道:“韩泽,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哪怕你收了吴滨儿子当徒弟也没啥,多收几个徒弟就行了呗。” 张顺娟这话一说出来,曹华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满意,就连王立成两口子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张顺娟这两句话说的还算有水平,多收一个徒弟,就能多收两个,倒不如让韩泽把他们三家的孩子都收了,谁也不用抢夺名额了。 韩泽眉峰夹紧,偏过头看向王立成,问道:“王立成,你也是过来让我教侄子学雕刻的?” 王立成点点头,笑着道:“我家那小子学习不错,学习雕刻应该也差不到到哪里去,你收他当徒弟绝对省心。” 曹华脸微变,自家儿子学习不好。 韩泽叹口气,不疾不徐的说道:“华子、立成,咱们都是铁哥们,我不跟你们说那些虚头巴脑的,我就问你们是不是真心诚意想让侄子们跟我学雕刻的?” 几个人郑重的点头,雕木头不仅能挣钱,坐在家里就能雕刻,不用日晒雨淋在地里刨坷垃,累的直不起腰,人也晒的乌漆嘛黑的不好看,还挣不到多少钱。看看韩泽就知道了,虽然高低脚,但是这段时间没下地,皮肤都捂白了,加上他长得周正,仔细看竟然非常英俊,现在又能挣到钱了,气质立马不一样了。比他们种地可强太多了。 韩泽垂眸,斟酌着开口:“既然你们愿意让侄子跟我学雕刻,那就让他们过来吧,但是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也得让你们知道一旦做了决定就不能后悔。” 几人心里一紧,曹华说道:“什么话?” 韩泽表情变得非常严肃,不由得让几人也跟着紧张起来,韩泽缓缓的说道:“我师父是大师级雕刻师,我十二岁跟他学雕刻,至今二十三年了,这二十三当中,我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罪,刚开始学雕刻的时候,我的这双手几乎天天受伤,没有完好的时候。即便如此,没完成师父交代下来的任务,也不能休息,饿着肚子也要把任务雕刻完。打磨基础的那几年尤为重要,如果吃不了苦,坚持不住,不如打消学雕刻的念头,免得耽误学习,误了他们的前程,到时候你们怨怪我,我不能因为这些,让我们兄弟不和。” 几人的表情一滞,有些凝重。 韩泽继续道:“我从学雕刻到出师,倒是没花几年时间,真正挣钱却是这几年,咱们村有些孩子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小小年纪就能给家里挣钱,他们比我强多了,我今年都三十五岁了,手艺磨炼了一二十年,前段时间才挣了那么一笔大点的钱,这样算来并不划算。所以你们要考虑好,到底要不要赌上孩子们考大学的前程跟我学雕刻。” 王立成两口子没了刚开始的兴致,他家儿子上学成绩好,如果像韩泽说的那样,学个一二十年才能挣到钱,不如让自家儿子努力努力,将来考大学,上了大学啥工作找不到,何必跟着韩泽吃苦。 曹华笑了,说道:“韩泽你也知道,我家那小子打他捶他都不愿意学习,考大学我是不指望了,跟你学雕刻,倒还算条出路,所以就让他跟你学雕刻吧!” 至于韩泽说的吃苦受罪,他倒是没放在心上。不吃苦不受罪,就能学到本事了吗?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韩泽好笑的看向他:“你家那小子跟皮猴子似的,你觉得他能坐得住?” 曹华脸色笑容一僵 ,他家孩子写个作业都坐不住,真让他像韩泽那样坐在那里一雕刻就雕刻一天,他能愿意?现在的孩子可不像他们小时候,他们脾气大,还特别有主意,他真能管住他? 韩泽笑着说道:“华子,学雕刻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坐在那里静下心练习,一练就是一整天,将来出师了,也不能懈怠,而且雕刻出来的工艺品没有价值,别人不会买账,辛苦几天相当于白忙活,没有耐性,是不行的。” 曹华眉头皱的紧紧的,乍然听到韩泽雕刻一下子挣那么多钱,他们就心动了,却没想到韩泽为了雕刻付出多少心血,自家孩子真能吃的了那个苦?而且哪怕吃了苦,还不一定能挣到钱? 韩泽神情有点落寞,他说道:“我当初学雕刻,是因为我腿脚不好使,虽然我干活没问题,甚至比别的人勤快,出去找活干,他们依然不要我。老板看我腿脚不利索,啥话都不问我,摆摆手直接让我走人。我想着,不吃馒头也得争口气,哪怕雕刻再苦再累,我也忍了,凭着这口气,我坚持到现在,雕刻出来的工艺品终于有人买账了。” 几人愣愣的看着韩泽,一时无言。 韩泽看向几人,认真的说道:“几个侄子不像我身有残疾,将来不好找工作,没必要小小年纪辍学跟我学雕刻,应该让他们多学些知识,跟着我学雕刻,万一没学好,耽误前途,我真担不起这个罪过,咱们是好哥们,我不能害你们,更不能害了侄子们。” 张顺娟弱弱的道:“咋是害我们呢!你不是挣到钱了吗?只要能挣到钱,就不是害我们。” 韩泽看了张顺娟,笑着道:“嫂子,我可不敢保证能挣到钱,就是我现在也不敢保证自己雕刻出来的工艺品,一定能卖出去,一定能挣钱。” 张顺娟茫然,韩泽雕刻挣到钱,这是她亲眼所见,但韩泽也说了,也不是所有的工艺品都能卖到钱,而且学习雕刻还很辛苦,她舍不得儿子受苦。到底让不让儿子学雕刻,她一时拿不准主意了。 杨秋白在旁边说道:“这年头没什么是能保证的,种地稳妥,也不能保证年年丰收,总有大旱大涝的时候,韩泽连自己都不能保证挣到钱,别人他更不敢保证。” 王立成两口子听到现在,已经决定不让自家孩子学雕刻了,他们先前被韩泽雕刻木头,所带来的利益诱惑了,听完韩泽的话,他们陡地清醒,是啊,自家儿子明明学习很好,明明有望上大学,他们为什么要让自家学习优异的儿子辍学学雕刻,那是多么荒唐的事情。 想明白这些,两口子惊了一身冷汗,看向韩泽的目光带着感激,如果韩泽啥话都不跟他们讲明,就收下他们的孩子,将来孩子雕刻没学好,学也没上,孩子的前途,真耽误了。 曹华左右作难,迟疑道:“要不星期天让孩子跟你学两天试试?” 韩泽正要开口,杨秋白含笑说道:“你觉得应该怎么试试?雕刻很辛苦,也要耐得住性子,现在的孩子都娇生惯养的,不用试我都知道孩子肯定受不了,他们肯定会跟你们抱怨雕刻怎么怎么辛苦。到时你们问他想不想学雕刻,他们肯定立马摇头说不想,那时候你们是让他们继续雕刻,还是放弃回去上学呢? 曹华无言以对,谁的孩子谁了解,他家皮猴子确实被宠的不像样,学雕刻需要吃苦耐劳,只要让他来尝试,他肯定不会愿意学雕刻。 杨秋白见他没说话,也不着急,而是继续说道:“我虽然只是初中生,却也知道孩子们要趁着年龄小培养他们的观念,如果通过这事,让他们认为做什么事情,只要有困难,只要他们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认知。让他们养成这种遇事就退缩的性格,你觉得他们今后还能成才吗?还能成为你们家里的顶梁柱吗?还能给你们养老吗?” 曹华:“......” 原来杨秋白这女人不仅有脾气大、爱打人的缺点,她还很能说,说的他心服口服,连反驳她的话,都找不出口,毕竟她都是为了他们着想。 杨秋白看了眼韩泽,说道:“还有一点就是,我刚刚听到嫂子说只要能挣钱,就不算害了你们,我听过之后,琢磨来琢磨去怪不是滋味,一旦我家韩泽答应收你们孩子为徒,那肯定是看在你们的交情上。万一你家孩子将来挣不到钱,是不是就是被韩泽害的,感情,你们孩子好了是你们得利,不好就是我们韩泽的错了?” 张顺娟很是尴尬,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她遇到杨秋白,满脑子的话竟然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当时确实是那样想,既然韩泽收了她家孩子为徒,就得保证让他挣到钱,不然她为什么要让孩子跟韩泽学雕刻。 杨秋白看着张顺娟,冷笑一声:“我家韩泽总在我面前念叨你们兄弟关系如何如何好,嫂子一番话,曹华却没反驳,既然没反驳,是不是也是那样认为的?是不是也觉得韩泽一旦答应收你们孩子为徒,就得保证让他挣到钱,不然就是韩泽的错?” 曹华肯定不能承认,即便他是这样想的,他也不能承认,不然他和韩泽的关系,到此为止了。 韩泽愣愣的转头望向曹华,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又回过头看向杨秋白,说道:“秋,秋白,你别这样说,华子不会这样想的。孩子们的将来他们当父母都不能保证,我凭什么保证?华子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是不是,华子?”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曹华,向他询证。 曹华内心苦涩,面上却还得笑容满面的说:“当然了,我肯定不会那样想。” 韩泽脸上笑容加大,他说道:“秋白,你误会华子了,咱们是兄弟,兄弟间没那么多算计。” 杨秋白挑挑眉,张嘴就道歉:“是我说错话了,该打该打。” 人家都道歉了,曹华难道还要不依不饶,他扯了扯嘴角:“没事没事。” 心里感叹杨秋白这女人不简单,能屈能伸,以前他还觉得自家老婆嘴皮子利索,能说会道,哄的家里父母都向着他们家,现在与杨秋白对比对比,他咋觉得自己老婆那些手段,那么小家子气呢。他瞟了眼韩泽,不得不承认,韩泽娶了她,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 杨秋白脸上扬起了笑容,说道:“韩泽,既然你们都是兄弟,我有啥话就说啥了?” 韩泽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我、华子还有立成,咱们都是铁哥们,自己人,有啥说啥,没什么好顾忌的,他们不会生气的,是不是华子、立成?” 曹华僵硬的点头。 王立成苦笑着颔首,他算看出来了,韩泽老婆不简单。 杨秋白哀愁的叹息一声,说道:“韩泽,咱家房子太破旧了,下雨天还漏雨,你雕刻的那些工艺品都被雨水淋湿了,我打算把家里房子重新翻盖,前段时间挣了些钱,这批竹根雕卖了的话,也能凑一部份钱,咱们可以先把砖头头水泥买了,地基打了,慢慢盖。” 韩泽也觉得自家房子破败,这房子还是他爷爷奶奶活着的时候住的呢,后来他领养了姣姣,和父母分家,他没地方住,把这里修缮了一下,将就着住的。秋白对他那么好,他就不能再让她住这么破的房子,他心里过意不去,他说道:“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都听你的。” 杨秋白笑笑,说道:“华子、立成,你们是韩泽的铁哥们,好兄弟,咱家现在要盖房子,还差些钱,我们也不说向你们借钱了,你们看看能不能把原先借韩泽的钱,还给我们一部分,我们应应急,咱们实在没办法了,家里房子非常漏雨,不能住人。” 曹华王立成一时没反应过来,刚刚还在说收徒弟的事情,转眼怎么说到要钱的事情了? 旁边两人的老婆却急了,这几年他们家从韩泽手里借钱借习惯了,自打杨秋白嫁过来,他们在韩泽手里借不到钱,让他们很不习惯,甚至让自家男人撺掇韩泽跟杨秋白离婚。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杨秋白竟然会开口要他们还钱,要知道韩泽可从来没提过让他们还钱的话,他们下意识里就没想过还钱。 韩泽黑亮的眼眸看看杨秋白,又瞅瞅曹华、王立成,紧了紧眉头,“秋白,咱们慢慢盖房子就是,没必要让他们还钱,他们手里也紧张......” 杨秋白摆摆手示意他先别慌,转身进了房间,捏个记账本出来,她笑着说:“我昨天整理家里的柜子,发现了一个记账本,里面记着家里六七年的收支情况,里面有你们借账的记录,也不知道对不对,要不你们核对核对?” 韩泽恍然,原身雕刻的工艺品,虽然卖不上价,但他勤快,雕刻的工艺品多,每个月卖出去十多件摆件,差不多就有千把块的收入,家里有地,不用买粮食,菜园里他也种了菜,偶尔买点肉,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领养姣姣起,家里钱却越来越不够用,哪怕姣姣吃奶粉、买衣裳,也花不了多少钱,他就做了笔账,想看看他挣的到底花到哪里去了,结果这一记账,他发现他的钱基本上都借出去了。 既然借出去了,他就不着急了,理所当然的认为等到他们把钱还了,他就不差钱了,不过记账的习惯却养成了,直到他和杨秋白结婚,杨秋白把钱全都收了,家里钱不用他管了,他才没记账。 曹华两口子、王立成两口子他们四人的脸,几乎一瞬间就僵了,怎么也不敢相信,韩泽竟然还有记账的习惯。 韩泽看向曹华、王立成,见他们面色僵硬,以为他们手里没钱,惭愧的说道:“华子、立成,你们手里缺钱的话,不......” 杨秋白打断韩泽的话,笑着道:“现在谁家不缺钱,都没有钱,家家户户都在紧紧巴巴的过日子,曹华、立成你们和韩泽是好兄弟,我想以你们的关系,哪怕我啥话不说,知道我们家要盖房了,你们肯定也会想办法还我们钱的,今天我开这个口,都显得愧对你们的兄弟情义,唉,谁让我太想盖房了呢......” 王立成内心苦哈哈,没想到韩泽一个大男人,还挺心细,竟然有记账的习惯,他说道:“借账还钱天经地义,哪怕我和韩泽关系一般,借他的钱该还也得还,何况我们关系那么好。” 他借了韩泽多少钱,他心里有数,他脸皮还没厚到人家催债了,他反倒不承认借钱了。 杨秋白笑了笑,拿出计算器,说道:“我昨天没事干,把你们的欠款合计了一遍,立成你家共欠韩泽六千五百块钱。” 王立成还没吭声,皮青梅就大叫起来:“这么多?我们家有借这么多钱吗?” 杨秋白不慌不忙的道:“这里有账本,你们家哪年哪月哪日因为啥借的钱,韩泽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你可以看看。” 皮青梅上前一步,顺着她手指向的地方,一笔一笔看的非常仔细,越看她越加脸臊,时间太久远,她或许记不清他们家借了韩泽多少钱,也记不清家里因为啥借钱,但看到韩泽的记录,她却能慢慢的回忆起,他们家确实因为那些事情,向韩泽借了钱。 她没想到家里竟然欠韩泽六千五百块钱,每次借钱倒不显得多,加在一起,竟然这么大一笔钱,他们家粮食卖了,给孩子医治胳膊了,他们拿什么还账,想到这里,她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想否定,但她脸皮到底没有那么厚,说不出什么话来。 王立成叹口气,在旁边说道:“六千五百块钱是对的,我有记账。” 他一向心细,打向韩泽借钱开始,一笔一笔借款他都记得非常清楚,这么多年没还钱,不过是因为韩泽没要,他抱着侥幸的心里,现在韩泽老婆开口了,他也得记在心里,想办法慢慢还款,不然传出去,他家在村里还怎么做人,家里有困难了,谁还会借钱给他们。 杨秋白微微笑着,说道:“太好了,既然这样立成你们打算还多少钱?” 王立成皱眉,刚卖了粮食有两三千块钱,孩子看病花了几百,他想了想道:“我暂时只能还你们一千,剩下的钱只能秋收后,看粮食收成,到时再慢慢还给你们,你看行吗?” 皮青梅虽然不高兴,但借账还钱天经地义,她也不能说啥。 杨秋白说:“行,怎么不行。” 韩泽睁大眼睛,在旁边愣愣的看着,瞅瞅自家老婆,又看看王立成,张张嘴,最后啥都没说,家里老婆做主,老婆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再说王立成既然能还一千块钱,想必他家里应该不紧张,能还的出那些钱。既然他家里不张,他就不用为他担心了。想到这里他新松了口气。 曹华见王立成答应还钱了,他有点着急,但王立成都答应还钱了,他不答应的话,不是显得他不仗义吗?他都快恨死王立成了,咋那么轻易答应还钱呢,怎么也得坚持坚持啊,他满腹苦水无处可泄,偏偏还得向他们陪笑脸,深深觉得今天就不该来韩泽家,让韩泽收徒弟不成,他们聚集在一起,反而给杨秋白找到机会向他们要钱。 再次感叹,杨秋白这女人真特码能屈能伸。 杨秋白笑眯眯的看向曹华,说道:“曹华,你借了韩泽八千块钱,你要不要对账?” 曹华一愣,没想到这女人的账算得那么清楚,他跟王立成一样,借了韩泽多少钱,心里门儿清,确实是八千块钱。 张顺娟猛地蹦起来,说道:“有这么多么?杨秋白,别是你算错了吧?” 杨秋白没在意她的语气,她说道:“算错了也没啥,咱们可以重新算,账本就在这里呢......” 张顺娟讪讪的住嘴了,其实她心里也有一笔账,也知道借了韩泽多少钱,不过是不想认账罢了。 曹华扯了扯嘴角,暗自叹气:他家老婆弄不过杨秋白。也是,他都弄不多杨秋白,更何况自家老婆了,他不甘的道:“确实是八千块钱。” 八千块钱看着很多,想想这是六七年加在一起的借款,也就不多了,算下来,也就一年一千多块借款,但是他们一下子还给韩泽的话,就显得多了,一时,他们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杨秋白笑着道:“华子,你看看你能帮我们挪多少钱出来?” 曹华刚想开口,旁边的张顺娟扯扯他的胳膊,示意他别说多了,家里没多少钱了,曹华皱眉瞥她一眼,该还多少钱,他心里还能没数吗?他说道:“既然立成答应还你们一千,我也还一千吧。” 杨秋白点点头,也答应了,借钱容易还钱难,她能让他们还一千块钱,今后就能让他们把所有的钱都还了,她不着急。 两对夫妻从韩泽家里出来,都有点回不过神,他们来韩泽家里到底是干嘛来了? 曹华重重的叹口气:“自打韩泽娶了杨秋白,咱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王立成也重重叹口气:“今后再想问韩泽借钱,难喽。” 张顺娟不甘心的道:“杨秋白一个二婚头,哪来的那么大自信啊?如果韩泽跟杨秋白离婚了,还有她杨秋白什么事?” 曹华看着自家老婆说道:“你还没看出来啊?” 张顺泽疑惑的看向自家男人,问道:“看出来什么?” 曹华扯扯嘴角,说道:“韩泽已经被杨秋白那女人收服了,杨秋白在他心里,就没有缺点,哪怕杨秋白爱打人,在韩泽心里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受过伤害。” 说到这里,他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张顺娟啊了声。 几人走到半道上,遇到吴滨,张顺娟撩撩头发,说道:“吴滨,韩泽答应收你们吴晨当徒弟没有?” 吴滨不自在的道:“没有,他说和杨秋白商量商量,也不知道他们商量的怎么样了,我打算去问问他们。” 曹华刚想告诉他,不用去问了,学雕刻没前途,张顺娟拉拉他的胳膊,笑着朝吴滨说道:“你去问吧,或许韩泽会答应收你家吴晨当徒弟的,我们先走了。” 吴滨皱皱眉,望着几人的背影,若有所思,想到什么似的,接着大步向韩泽家走去。 到了韩泽家里,杨秋白手里的账本还没收起来,杨秋白看到吴滨笑了起来。她热情的道:“吴滨,快点过来坐。” 吴滨一喜,难不成韩泽答应收他儿子当徒弟了,所以杨秋白对他的态度都变了?毕竟如果吴晨是韩泽徒弟,杨秋白可就是吴晨的师母,关系亲近了杨秋白会改变的态度,很正常不是吗? 杨秋白笑着说道:“刚刚曹华和王立成把他们这些年的借款对了下账,你也对下吧。” “啊?” 吴滨愣愣的看着杨秋白,不是要谈收徒弟的事情吗?怎么说到借款的事情了? 杨秋白没在意他的反应,而是说道:“韩泽有记账,你总共欠韩泽八千五百块钱,你看下对不对?” 吴滨还没回过神。 杨秋白继续说道:“有错吗?” 吴滨终于回神:“没错,没错。” 他借多少钱,他心里清楚,确实没错,他看向韩泽,难道他们要收借款了?他皱眉,没道理啊,韩泽不是从来没向他们要过钱吗?难道是杨秋白的主意? “韩泽,我......” 韩泽笑呵呵的说道:“吴滨,我家要盖房了,咱们是好兄弟,我知道你家钱也紧张,你能还多少就还多少没关系的,我能理解,立成和华子每人还一千,要不你也还一千吧?” 吴滨从韩泽家里出来,还愣愣的回不过神,他不是来问韩泽收徒弟的事情吗?怎么成了他来还借款?想到这里,他猛然想到他还没问韩泽收他儿子当徒弟的事情呢?又想到还款的事情,他也没心情问他了,明天再问吧。他回想着刚刚曹华几人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是被那几人坑了啊,他们明知道来韩泽家会被杨秋白催债,却不告诉他,真是心思险恶啊。 ... 杨秋白望着韩泽,脸上带了歉意,韩泽一向看重朋友,她今天的作为,该让他难过了吧,但是她不后悔,她不能让那些人继续坑韩泽,她愧疚的是韩泽那颗为朋友着想的心,她说道:“韩泽,对不起,没跟你商量,就问他们要钱。” 韩泽咧开嘴,满脸笑容的说道:“没关系,我和他们是铁哥们,他们都很仗义,知道我们要盖房子,他们肯定会考虑到咱家差钱,即使你今天不说,到时候,他们也会把钱还我们的,你现在说了,不过是提前让他们把钱给我们而已,你刚刚跟他们解释清楚了,他们不会怪你的。” 杨秋白:“......” 韩泽又道:“他们找我们收徒弟,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我确实该收几个徒弟,咱们今后的活会越来越多,徒弟培养出来,有些事情可以交给徒弟做。我就不用这么忙碌了。” 杨秋白想了想笑着道:“你觉得收哪些人比较合适?” 韩泽说道:“年龄稍微大些的、能吃苦耐劳、品性端正的、有天赋的,当然有些孩子能吃苦,没有天赋,收过来他们也学不好,反而耽误他们前程,不如不收他们。” 杨秋白说道:“我来想办法,咱们村里有几家比较穷的人家,他们家孩子早早辍学了,孩子们也老实勤快,或许可以找他们家大人商量商量。” 韩泽眼睛一亮:“老婆,还是你聪明。” 杨秋白白他一眼:“干活吧。” 韩泽笑着道:“好咧。” ------------ 42.滥好人爸爸6 杨秋白嫁给原身时婚礼办的比较匆忙、简陋, 她是二婚, 因为打断了前夫的腿, 跟前夫离婚时,几乎是净身离开的,与原身结婚时, 原身身上的钱都借出去了, 聘礼少的可怜,所以她的嫁妆只有几床喜被,以及一包旧衣服, 衣柜梳妆台这些东西是没有的。 韩泽看她的衣服全都堆放在椅子上, 觉得不是个事, 翻出几根榆木,忙里偷闲给她做了一个衣柜,一张梳妆台。他闲情逸致的在衣柜左右移门上, 上下设计雕刻了两朵雕花,梳妆台上他特意定制了椭圆形镜子,镜框上也应景的雕刻了与衣柜上相似的雕花。 杨秋白看到衣柜与梳妆台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抚摸着镜框上的雕花,嗔怪的道:“该等房子盖好, 再做衣柜的,家里的房子与这好看的家具不怎么搭。” 韩泽抬头望她一眼,说道:“我不打算在家里盖房子。” 韩泽这段时间的表现, 杨秋白倒也没着急, 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问道:“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韩泽放下手里的雕刀,说道:“我考虑了很多天,决定搬到市里去,城里人喜欢工艺品的人比较多,在农村咱们只能靠熟人介绍或是师父的余荫接活,一年也接不到几个活,挣不到多少钱。再说,市里的教学环境比农村好太多了,咱家两个孩子学习好,没道理待在农村耽误了他们。” 杨秋白眼眶微酸,姣姣是韩泽养大的,她嫁过来就知道,父女感情比亲父女还好,韩泽特别疼爱她,事事为她考虑。她没想到,韩泽竟然也愿意把乐康转到市里上学,这男人真是一点私心都没有。 杨秋白看着韩泽,说道:“韩泽,谢谢你。” 谢谢你全心全意接纳我的儿子。 韩泽奇怪的看着她:“平白无故的谢我做什么?” 杨秋白吸吸鼻子,笑了笑说道:“谢谢你愿意让乐康去市里读书。” 韩泽皱眉看她,说道:“我们都要搬到市里去,乐康是我儿子,他不去市里上学,去哪里上学。” 杨秋白笑了笑,没说话。 ... 既然已经决定全家搬到市里,韩泽准备雕刻完米老板的十八罗汉竹根雕,就不再接活。一切等到了市里再说。 韩泽从秋收雕刻到种完麦子,家里农活他都没工夫过问,杨秋白一个人忙不过来,请了娘家哥哥过来帮忙,种完麦子,天气渐冷,李老板的十八罗汉竹根雕全部雕刻完毕。 米老板过来收货时,看到摆在那里活灵活现的十八位罗汉,简直如获珍宝,通过这些罗汉的雕刻,他看出韩大师的雕刻技艺已经超越他的师父陈大师,甚至超越了大师级,原先商定一千五一位罗汉的价格,显然不合适。与韩泽商量过后,他以每位罗汉两千三百块钱的价格把他们请回家,比原先涨了八百块钱。 韩泽忙活了两个多月,挣了四万多块钱。 过来给他们帮忙干活的杨家两兄弟,看到韩泽手里那几摞子钱,眼睛都瞪圆溜了,回过神不住感叹,这个妹夫不错,不仅对妹妹好,还能挣钱,妹妹这次嫁对人了。 米老板神情愉悦的把罗汉搬到车上,回过头眉飞眼笑的问韩泽:“韩大师,最近接到新单子没有,我手里有根檀木,想请你帮我雕刻人物摆件,你可有时间?” 韩泽想了想,说道:“我最近没打算接单子,我想搬到市里去,到时去了市里,你们找我雕刻工艺品方便些。” 米老板听到韩泽说要搬到市里去,他眼睛一亮:“韩大师要搬到市里哪里?” 韩泽苦恼的摇摇头,说道:“只是有这个打算,这段时间一直在给你雕刻罗汉,没时间去市里租房子,现在你的罗汉完工了,我准备去市里看看能不能租到合适的房子。” 米老板皱眉:“韩大师打算租什么样的房子” 韩泽满脸忧愁,说道:“我对市里不了解,考虑到要做雕刻工作,屋子里要堆放材料,起码得有院子,不能是楼房,搬东西不方便......” 米老板拧眉想了想:“这样的房子不好租,但多找找还是能找到的,可是租房子不方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房东就要收房子,为了能让你静心雕刻,不如买套院子。” 韩泽苦笑的看着他,摇摇头叹息一声:“买房子就算了,手里没那么多钱。” 韩大师说他手里没钱,米老板有点不信。 韩泽倒没有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想法,他苦笑道:“屋子里那些都是我原先雕刻的摆件,米老板也看到了,不值什么钱,我这手艺也就从陈老板的如意观音根雕开始,突然顿悟突破的,以前并没有挣到什么钱。” 米老板听了韩大师的话,忍不住一惊:韩大师一突破,技艺就突飞猛进,雕刻如意观音根雕的时候才达到大师级别的技艺,短短几个月,已经超越了大师级别,以韩大师这个进步的速度,真不知道将来他的技艺能达到哪种程度。 他忽然很庆幸,庆幸在韩大师没出名的时候认识他,甚至可以帮助他,哪怕今后韩大师成了名人,他也会记得他,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热,说道:“韩大师,在市区买套院子不过十几万块钱,韩大师雕刻几个摆件,钱就有了。” 以韩大师的骄傲,他倒不好直接说把钱借给他,只能迂回着想办法。 韩泽好笑的道:“那也得接到单子,接不到单子,哪怕把摆件雕刻好了,也卖不出去啊。” 米老板笑着说道:“韩大师,我喜欢收藏古玩以及有价值的工艺品,只要我看上眼的,都会淘来收藏,家里有根印尼老檀香木打算雕刻火云满天的人物摆件;我老婆要过生日了,我打算送她一个珠宝首饰盒,我这里有根海南黄花梨木。人物摆件还有首饰盒我都想请韩大师帮忙雕刻制作,可以吗?” 韩泽很是为难,他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雕刻,最近要去市里租房子,要不等我在市里安顿好,你再把木材拿来,到时给你画图雕刻?” 米老板不在意的说道:“我老婆生日还有几个月,等到韩大师在市里安顿好,再给我雕刻也可以……韩大师我建议你能买房子,就尽量不要租房子,租来的房子始终是别人家的,随时涨房租倒也罢了,关键这房子自己做不了主,他们想什么时候收回去就收回去,到时还要找房子,搬家,太麻烦了。” 韩泽无奈的道:“能买房子,谁愿意租房子住?” 不是没办法吗? 米老板说道:“韩大师,反正今后我会一直请你帮忙雕刻工艺品,不如这样吧,我先给你预支一笔工钱,将来再请你雕刻工艺品就不用给钱了,你觉得怎么样?” 韩泽想也不想就摇头,皱眉道:“这不是占你便宜吗?不行不行。” 米老板笑着道:“韩大师,说不得是我占你便宜呢。” 韩泽看向他,意思在问怎么占我便宜了? 米老板解释道:“以韩大师技艺进步的速度,将来的手艺不知达到什么程度,那时候再想请韩大师雕刻,我们可能就要排队等候了,我现在先把工钱放到你这里,今后再请你雕刻,可不是不用排队等候了,直接进入VIP绿色通道了。” 说完他自己先大笑起来,他本是抱着帮助韩大师的想法,说到最却也觉得这个点子非常不错。他喜欢收藏,韩大师将来的手艺必定不凡,那时候再想求得韩大师的一个作品,肯定非常困难,现在他把工钱提前给了韩大师,韩大师还能不给他雕工艺品吗? 韩泽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好笑的道:“米老板,你对我是不是太有信心了?” 米老板看着他,开玩笑的说道:“要不我多给你些工钱,把未来几年你雕刻的工艺品全部承包了?” 韩泽:“......” 米老板收敛笑容,认真的道:“韩大师,我的话你考虑下,你家就在这里,哪怕把工钱提前给你,我也不担心你跑掉,再说韩大师的技艺值得我这么做。” 韩泽看看自己的手,抬头愣愣的看着米老板:“我现在的技艺已经这么厉害了?” 米老板笑着点头,“可不是已经很厉害了。” 韩泽神情变的严肃,他郑重的说道:“既然米老板这么看得起我,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倒显得我没有自信。米老板放心,我一定会用心把你的人物摆件以及首饰盒雕刻制作好的。” 米老板非常得意,首饰盒以及人物摆件的工价虽然高,但买套房子却要十几万,韩大师要给他雕刻多少工艺品,才能达到十几万。想到这里,他脸上笑开了花,说道:“我对韩大师绝对放心。” 他的话刚说完,韩泽家里的座机响了。 韩泽歉意的看向米老板,米老板挥挥手表示没关系,让他去接电话。 电话接通,是陈老板打过来的。 原来陈老板把如意观音根雕送给大客户的母亲,大客户的母亲非常喜欢,当时就把如意观音根雕虔诚的摆放起来,来参加大客户母亲寿宴的宾客很多信佛,他们见到观音摆件也都很喜欢,纷纷问他观音根雕的来路。那些宾客非富即贵,陈老板不能得罪,只能答应帮他们询问。 韩泽隔着电话,歉意的对陈老板说道:“陈老板,米老板请我帮他雕刻人物摆件还有制作珠宝首饰盒,两个单子要忙活一段时间,如果你要下单的话,可能要等很久。” 陈老板心里一个咯噔,他挝耳挠腮,急急的道:“这怎么办?我等着要如意观音根雕拿去送人呢。” 那些宾客,他随便讨好一个人,在生意上就能给他很大帮助,他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韩泽心里很是愧疚,说道:“非常抱歉,我这边实在腾不出时间。咱们市里有很多有名的雕刻师,陈老板不如请他们帮忙雕刻?” 陈老板急的翻白眼,如果市里那些雕刻师能有韩大师的手艺,他还用找韩大师吗?再说那些宾客人脉关系比他广,市里要是有好的雕刻大师,还有他出面吗? 陈老板说道:“韩大师,米老板是不是在你旁边,可以让我跟他说说话吗?” 韩泽笑着道:“等会。”他把电话放远点儿,看向米老板指指电话,说道:“陈老板打来的,他要跟你说话?” 米老板耸耸肩,笑着从韩泽手里接过电话,他大声道:“老陈,找我什么事情?” 韩泽站在旁边含笑听着,不知那边陈老板说了什么,米老板说道:“那可不行,我可是提前交了十多万的钱,就等着韩大师在市里安顿下来,给我制作珠宝首饰盒,到时我老婆生日好送给她。” 陈老板暗恼不已,早知道当初就不带老米去韩大师家里,现在也不用求着他,他说道:“你老婆不是还有几个月过生日吗?” 他们是朋友,家里人过生日,会在一起聚聚。米老板老婆生日他还是知道是哪一天的。 米老板说道:“你前段时间不是请韩大师给你雕刻了一座如意观音根雕吗?怎么又要?” 陈老板支支吾吾的没说什么,最后赌气道:“你就说你让不让韩大师先帮我雕刻如意观音根雕吧?” 米老板暗笑一声,说道:“你不信佛,不会又拿如意观音根雕送人吧?又是送给哪个大客户,跟我说说?” 生意场上的事情,陈老板不想说,他含糊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米老板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其实对老陈把观音根雕拿去送给谁,并不感兴趣,而是说道:“你拿着韩大师的作品送人,得了那么大好处,是不是该对韩大师表示表示?” 韩泽听到他的话,上前朝他摇摇头。米老板朝他眨眨眼,示意他别慌张。 陈老板皱眉:“怎么表示?我不是多给了他两千块钱?” 米老板撇撇嘴,说道:“韩大师的技艺,你给那两千块,你还觉得多?” 老陈虽然是他朋友,但他更钦佩韩大师的技艺,何况韩大师一副任人欺负的老实样子,他看不得老陈欺负韩大师。 陈老板说道:“那你觉得我该给他多少钱合适?” 米老板叼着根烟,吊儿郎当的说道:“你市区不是有套小院子吗?拿来送给韩大师。” 韩泽一惊,忙拉拉米老板的胳膊,让他别乱说,他雕刻的工艺品再好,也不值一套房子的价钱。 米老板看看他,让他别着急,他心中有数。 陈老板脸色微变,他皱眉说道:“我那套小院子起码值十万块钱,你让我随随便便拿来送给韩大师,你也太会借花献佛了吧。” 他一直知道老米喜欢收藏,对那些雕刻大师更是倍加尊重,没想到他为了讨好韩大师,竟然坑他这个相交一二十年的朋友。 米老板不管他生不生气,说道:“那就算了吧,你去找别人雕刻你那如意观音吧,韩大师这段时间都要给我雕刻摆件,没时间给你雕刻观音。” 陈老板急了,那些宾客点名要韩大师雕刻的观音根雕,可不是其他地方随便找来的雕刻师雕刻的观音,他说道:“我多给他些工钱,难道还不行吗?” 米老板想也不想就道:“不行。就算韩大师愿意,我也不同意,毕竟接下来这段时间,韩大师要给我雕刻摆件。除非你答应送他那套小院子。” 他一直看不上老陈对艺术的不尊重,现在更是拿韩大师雕刻的艺术品讨好客户,他怎么也得替韩大师敲他一笔。 陈老板气的全身颤抖,他皱着眉头暗自思量,如果能讨得那些贵客的喜欢,他们手里随便漏一点单子出来,就够他吃好几年的,那套小院子不过十来万,他咬咬牙:“行,我答应了。” 心里气的牙痒痒的,打算挂了电话,就给自己老婆打电话,让她给老米老婆点点火,让他在外人面前坑他。 米老板得意的挂断电话,韩泽担忧的问道:“米老板,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吧?” 米老板挑眉:“就是真的。” 韩泽急了,他说道:“米老板,你快点给陈老板打电话,我不能要他的房子,我的技艺再好,也值不了一套房子,我不能坑人,外人知道怎么想我?” 米老板不以为意的道:“老陈把你雕刻的如意观音根雕送给他那些客户,那些客户满意了,老陈接下来一两年内,生意不用愁了,挣的钱别说能买一个小院子,就是一百个小院子,也绰绰有余。他凭着你雕刻的如意观音根雕挣到钱,感谢感谢你,不是应该的?” 韩泽已经被一百个小院子惊到了,掰着手指头暗暗计算,他要雕刻多少工艺品,才能买到这么多小院子,这一算不得了,他天天雕刻,雕刻半辈子也未必能挣到这么多钱,陈老板却能凭借给别人送观音,就能挣到这么多钱,陈老板太厉害了。 他说道:“陈老板能挣到钱,那是他的本事,我给他雕刻,他给了我工钱,咱俩公平交易,他不需要感谢我。” 韩泽最后也没答应要陈老板的小院子,他雕刻的工艺品该什么价格就什么价格,他不会因为陈老板现在急需如意观音根雕,从而威胁他给他送房子。 韩大师这么困难的情况下,都没接收送到手上的房子,米老板更加钦佩他,不愧是韩大师,能雕刻出富有灵魂艺术品的雕刻大师,品性果然不一般。 米老板觉得现在这样品性高洁的大师非常少见,值得他们好好保护,他说道:“老陈在市里房子有很多,他那套小院子没住人,也没租出去,不如你花十万块钱把那小院子买了,也省的你再去找房子了?你觉得怎么样?” 自己花钱买的话,韩泽当然同意。 米老板很是热心,他巴不得韩大师早点儿搬到市里去,说道:“买房子的事情,我帮你办了,你尽管在家里雕刻如意观音根雕,这次的工价绝对不能收少了。” 送走米老板,旁边的杨家兄弟愣愣的回不过神,他们问道:“妹夫,雕刻工艺品真的那么挣钱?” 杨秋白洗完衣裳,走过来听到自家哥哥的话,她翻个白眼:“雕刻当然挣钱,但也不是谁雕刻出来的工艺品都值钱的,那些人为什么从市区大老远跑到乡下找韩泽雕刻,难道市里就没有雕刻师吗?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技艺出神入化,一般人比不了。” 杨家兄弟想想也是那么回事,杨家大哥又道:“韩泽,这么说来,你们要搬到市里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韩乐康怎么办,毕竟那不是韩泽亲儿子,韩泽没必要养着他。 韩泽笑着道:“当然一起搬到市里去啊,市里的学校不管是教学环境还是老师都比村里好。” 杨家两兄弟暗暗松口气,说道:“妹夫说的对,市里的学校确实比村里的好。” 几人正说着话,韩姣姣一阵风似的跑进来,哭噎着道:“爸爸,爸爸,哥哥跟人打架了,哥哥跟人打架了。” 韩泽和杨秋白同时一惊,韩泽急忙问她:“咋回事,咋跟人打架了?快带我去看看。” 说着就往外走,杨秋白以及杨家兄弟跟在后面,追赶着而去。 韩姣姣都急哭了,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韩泽边走边问韩姣姣:“乐康为什么跟人打架?” 韩姣姣忐忑的看着爸爸,怕爸爸不喜欢哥哥打架,哥哥回来打哥哥,她忿忿不平的告状:“吴滨叔叔家的吴晨骂爸爸是怂包妻管严,还说妈妈是母老虎,喜欢打人,不是好女人。哥哥生气和他们打架,爸爸妈妈你们别打哥哥,不是哥哥的错,我都想打他们,可是我打不过他们。” 韩泽脚步一顿,看了眼杨秋白,杨秋白哭笑不得。 韩泽尴尬的咳了咳,说道:“先去看你哥哥。” 到了孩子们打架的地方,吴滨两口子已经在那里了,两个孩子没打架了,显然是被吴滨两人拉开的,吴滨老婆方秀玲拉着吴晨,脸色不好的对着韩乐康说着什么,韩乐康垂着头,倔强的站在那,不吭声。 韩泽脸色微沉,大步向前走去,就听到方秀玲在说:“你爸是赌博鬼,你妈是暴力狂,你小小年纪也不是啥好东西。你和你妈嫁到我们韩家村来,就是我们的灾难。” 韩泽上前,拦住韩乐康的肩膀,韩乐康眼眶红红的,看到韩泽,神情怏怏的,低低的喊了声:“爸爸。” 韩泽转头看向吴滨,失落的说道:“吴滨,咱俩关系这么好,我没想到你家老婆是那样看待我老婆和乐康的,你还老说秋白不好,我看你老婆也不怎么行啊,先不说孩子们为啥打架,她一个当婶子的那样指着孩子鼻子骂,你觉得合适吗?” 吴滨很是尴尬,自从被杨秋白逼着还了一千块钱,他就烦死了杨秋白,在家里常常和老婆念叨杨秋白的不好,没想到他和老婆说的话被孩子听去了,甚至还拿来取笑韩乐康。现在他老婆一个大人骂韩乐康的话,更是被韩泽听去了。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韩泽叹口气,失望的道:“我一直知道你们不喜欢秋白,没想到你们连孩子也不放过。上回华子老婆还挑拨姣姣和秋白的关系,现在你老婆更是直接指着乐康骂他。吴滨,我很失望,咱们关系这么好,难道真的要因为各自的老婆撕破脸吗?” 吴滨一惊,他可不打算跟韩泽撕破脸,哪怕韩泽不收吴晨当徒弟,哪怕他在韩泽这里借不到钱,但是韩泽认识许多市里的有钱人,万一哪天用得到他呢?所以他不能跟他起隔阂,想到此,他看向自家老婆,怒喝道:“愣着干啥,还不向乐康道歉?你一个大人跟个孩子计较,你也好意思。” 方秀玲抿抿嘴,心里恨得不行,让她给一个孩子道歉,她的脸不用要了。再说,韩乐康这个父亲都不要的野孩子凭什么打她儿子,他能跟她儿子比吗 “不用了。”杨秋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冷冷的瞥了眼方秀玲,上前看了看韩乐康的脸颊,见他没受伤,她放下心。 她没管方秀玲,而是朝吴滨说道:“我确实是母老虎,也确实是暴力狂,暴力狂发作喜欢打人,我原先觉得你们是韩泽的朋友,你们欠我们家那么多钱,也让你们慢慢还,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心软了,还是不够暴力,不然你老婆怎么有胆子那么教训我儿子?真是可笑,我儿子有爸妈,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教训了?” 韩泽拉拉杨秋白的胳膊,杨秋白甩开他,瞪他一眼:“你闭嘴,待会儿我再在找你算账。” 韩泽肩膀一缩,赶紧闭嘴了。 吴滨皱眉,虽然不好面对韩泽,但被杨秋白如此抢白,他也有点不耐了,说道:“你想怎么样?” 杨秋白冷冷的道:“还钱。” 方秀玲在旁边说道:“我们家没钱。” 杨秋白不屑的瞥她一眼,说道:“没钱没关系,有粮食就行,秋收刚过没多久,我想你们家的黄豆、玉米、花生、棉花都没卖吧?你们是还钱还是拿粮食抵债吧?” 吴滨皱眉看向韩泽,说道:“韩泽,我们是铁哥们,你真的要让你老婆这么逼我们家?” 韩泽刚想说话,杨秋白眼睛一瞪,“你敢吭声,看回家我怎么收拾你。” 韩泽打个颤颤,什么都不敢说了,看着吴滨,哆哆嗦嗦的说:“吴滨,我知道我们是铁哥们,你们什么都为我考虑,万一秋白暴力发作,把我的腿打断了,你别找她算账,她也是不得已的,谁让我没听她的话,把钱借给你们了呢。” 吴滨:“......” 你老婆只是吓唬吓唬你,她还没动手呢,就算她要动手,我还能拦不住她一个女人吗?再说,你借钱给我们的时候,杨秋白还是别人的老婆呢,跟你可没有关系。 韩泽见他没说话,又说道:“吴滨,我们是铁哥们,你怎么生我气都没关系,只要别生秋白的气,她都是不得已,她受过伤害,你们就包容包容她吧,有啥气都往我身上撒,我皮糙肉厚是个男人,没关系的。” 杨秋白哼了声,转身望向自家两个哥哥,说道:“大哥二哥,你们找些人,把家里拖拉机开过来,咱们去吴滨家拉粮食。” 吴滨急了:“杨秋白,你这么做,是打算让我和韩泽撕破脸吗?” 杨秋白讥讽的望着他:“你这样的朋友,撕破脸就撕破脸,没什么大不了的。” 吴滨知道这女人已经疯了,她什么都不顾了,他看向韩泽:“韩泽,你不管管你老婆吗?” 韩泽的腿还在哆嗦,他哭丧着脸道:“我,我管不了,她,她要打断我的腿。” 吴滨恨得咬牙切齿,颤抖着指着他,恨声道:“你真是丢尽我们男人脸面。” 韩泽委屈的看着他,他怎么丢脸了?他就是怕老婆而已,全国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怕老婆,有什么好丢脸的。 杨家兄弟愣愣的看着韩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他们妹妹妹夫平时相处的场景?太辣他们眼睛了。 杨秋白忽然转头看向韩泽,严厉的说道:“韩泽,你带孩子们回家,我跟大哥二哥去吴滨家拉粮食。” 韩泽皱皱眉:“秋白,这,这不好吧?” 杨秋白眼睛一瞪:“你的腿不想要了?” 韩泽打个哆嗦,拉着韩乐康和韩姣姣往家里跑去,那速度比兔子跑的还快。 吴滨不敢相信,韩泽竟然就这么跑了。 杨家两兄弟也没想到,妹夫这么怕妹妹,两人颇有点哭笑不得,他们妹妹还真成了母老虎了。 杨秋白笑着看向吴滨,说道:“我不想跟你们撕破脸,可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们娘两个,我也没办法。” 吴滨苦笑,说道:“我老婆的错,我让她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杨秋白不屑的道:“你老婆骂乐康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站着,你却什么都没做,你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们整天在孩子们面前说我杨秋白的不是,他们会那么取笑乐康?” 吴滨不自在的道:“没,没有的事。” 杨秋白冷哼道:“现在你还是说说,是还我们家钱,还是还我们粮食吧?” 吴滨冷声道:“今天你一定要我们还钱了?不顾我和韩泽的关系?” 杨秋白说道:“哪怕你们今后再不来往,我也得要钱,不然就拿粮食抵债。” 这时候旁边已经围观了很多村里人,他们纷纷指指点点。有说吴滨借钱还钱天经地义,有说杨秋白心太狠,逼人家还债。 杨秋白全都不在意,只顾着看向吴滨。 吴滨看着周围的人,涨红着脸,他头一次被人逼到这份上,杨秋白他记住了,狠狠心说道:“我们家没钱,家里的玉米花生,你拉走吧。” 方秀玲嘶吼道:“不行。” 吴滨红着眼眶瞪她:“你闭嘴。” 如果不是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能把杨秋白逼疯,逼着他们家还钱吗?一切都是这么娘们的错。 …… 韩泽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家里,韩姣姣好奇的问爸爸:“爸爸,什么是妻管严啊?” 韩泽不自在的咳了咳,望着两张稚嫩的小脸,认真的说道:“妻管严其实是褒义词。” 韩姣姣:“......” 韩乐康:“......” 韩泽摸摸鼻子,对着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嘴边的话有点说不下去。想到原身的记忆,他分析,姣姣或许就是因为原身的软弱、滥好人性子,才会喜欢上那么强势的男人,导致被人伤害。 他想了想说道:“你们还小很多事情不懂。” 韩姣姣:“爸爸,我们不小了,懂很多事情。” 韩乐康:“爸爸,你说吧,我们懂得。” 韩泽:“......” 韩姣姣看向爸爸:“爸爸快说。” 韩泽叹口气,说道:“爸爸觉得妻管严是褒义词,为什么这么说呢,姣姣,你有没有发现自打你妈妈嫁到我们家来,家里的生活就变好了?” 韩姣姣歪着脑袋,皱着眉头想了想,点点头,“有了妈妈,爸爸不出去喝酒,不出去打牌了,还能天天陪我。” 韩泽松口气:“爸爸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们妈妈的功劳,你们妈妈聪明能干,还能管的住我,所以咱们家里才会越来越好。” 韩乐康到底比妹妹大些,他古怪的看着爸爸,真的是爸爸说的那样吗?如果是那样,为什么妈妈管不住他原先的爸爸? 韩姣姣却恍然道:“怪不得爸爸现在这么听话呢,原来是被妈妈管住了。妈妈真厉害。” 韩泽笑了笑,不负责任的说道:“所以姣姣,只有听女生话的男生,才是好男生,才能让家里过好日子,你看爸爸就听妈妈的话,所以我和你们妈妈从来不吵架,我们家多和睦啊。” 韩姣姣郑重的点头,一直记着爸爸的话,只有听女生话的男生,才是好男生,她今后找男朋友,也要找个像爸爸那样听她话的男朋友。 韩乐康:“......” ------------ 43.滥好人爸爸7 杨秋白的两位哥哥回杨家村开了拖拉机过来, 顺便喊了些人帮忙搬粮食。一群人蜂拥着去了吴滨家里,吴滨的爹娘兄弟看他们的架势,以为他们是来干架的, 气势汹汹的拎棍子、拿锄头就要跟他们对上。 杨秋白相当淡定, 笑容满面的道:“叔叔婶子,我们只是来拉粮食,你们这是做什么?” 吴父瞪大眼睛, 质问道:“拉什么粮食?” 杨秋白看了眼吴滨, 说道:“这不是吴滨欠韩泽几千块钱吗, 我们家等着用钱,吴滨的粮食没来得及卖,他让我们把粮食拉走抵债,我们没别的意思。” 吴父不敢相信的看向大儿子,大声问道:“你欠韩泽多少钱?” 大儿子跟韩泽关系好, 经常在韩泽那里借钱他知道,但大儿子有没有还钱,他却没有过问。但即便没有还钱,也不能让人上门拉粮食啊,说出去好听吗?该还的钱还啊,拉什么粮食。 吴滨板着脸, 神情非常不满,他沉声说道:“还了一千, 还欠七千五。” 吴父脸气的铁青, 颤抖着手指着他, 最后重重的叹口气,怒声道:“把家里磅秤拉出来,玉米、花生按现在的卖价称给他们,不够抵债的话,我这里有钱。” 他一辈子爱面子,没想到老了老了,儿子却做了丢人现眼的事情,被人逼债逼到家里来,如果不是儿子拖着借款不还,以他和韩泽的关系,不把韩泽媳妇逼急了,她会上门来拉粮食吗?他更没想到大儿子这么多年竟然欠了韩泽那么多钱,他想不明白,他把借的钱到底花在哪里了。 杨秋白眉头一扬,笑着道:“还是叔叔仁义。” 吴父老脸一红,他是羞愧的,望着外面看热闹的村里人,他是不想继续让大儿子丢人现眼下去,韩泽媳妇的大名附近几个村都是有名的,惹急了她,她不会管你三七二十一,直接抢都有可能,何况这事确实是吴滨的错,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人家占着理呢。 曹华两口子、王立成两口子听到动静忙不迭从家里过来,看到杨秋白,曹华眼睛危险的眯起,他说道:“杨秋白,你这样做考虑过韩泽的感受没有?你不能因为他怕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啥都不顾,糟蹋他对你一番心意,今后,你让韩泽怎么和我们来往?” 杨秋白微微一笑:“你们和韩泽关系好,肯定不会因为我撕破脸的,我绝对相信你们的兄弟情义。” 曹华一噎,相信他们的兄弟情义,还这么逼着他们还账? 王立成见曹华都被杨秋白的话噎的无话可说,他苦笑一声识趣的没说什么。 一群人称好粮食,装上车,粮食按照市价只有五千块钱,还差两千块钱欠债。当着村里人的面,吴父啥话没说,回屋拿了两千块给杨秋白。 杨秋白笑着接了,当下就领着娘家兄弟去了镇上把粮食卖了,然后马不停蹄的回了家里。 这边,吴滨却看着吴父,皱眉问道:“爹,你哪来的钱?” 吴父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没好气得道:“老子的钱哪里来的,管你什么事?你只要记得你欠老子两千块就行了。我可不会替你还账。” 他哪来的钱,当然是他几个闺女还有那些侄子侄女逢年过节给他的,他舍不得花舍不得用,存了这么多年,才存了这么点钱,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他根本不会把钱拿出来。 吴滨讪笑两声,他还以为爹看他可怜帮他还账,那两千块钱就不用他还了呢。闻言,旁边吴滨的兄弟倒是松口气,爹帮吴滨还钱,他们本就不满,现在爹让吴滨把钱还给他,他们心中的不满就散了。都是一个爹娘生的,都是儿子,没道理爹帮吴滨还账,他们什么都没落到,这么不公平的事情,谁都会不平,好在他们爹不算偏心。 杨秋白领着娘家兄弟回了家里,请他们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杨家两兄弟就开着拖拉机,领着村里人回家了。 杨秋白望着收拾雕刻间的韩泽,小心的问道:“我逼着吴滨还账,你生气了吗?” 韩泽愣了愣,没想到杨秋白会这样问,转头看向杨秋白,小心翼翼的凑到他面前观察着她的神情,试探的问道:“我说真话,你会不会一气之下打断我的腿?” 杨秋白面无表情看他一眼。 他不由的打个哆嗦,忙赔笑道:“没生气,没生气,我怎么会生气呢。” 杨秋白撇撇嘴,韩泽脸上的笑容太假,她并不信他不生气,只是道:“你生气也没办法,粮食已经拉回来卖了,咱们家也和吴滨撕破脸了。” 韩泽皱皱眉,想了想说道:“吴滨没那么小心眼,我们这么多年关系,他最多生你的气,不会和我撕破脸的。大不了我今后请他喝酒,给他赔不是就是……再说,如果他家没钱的话,他不会让你把粮食拉走的,他答应让你把粮食拉走,说明他家现在宽裕,不缺钱,既然不缺钱了,他肯定会想办法还我钱的,你去他们家里拉粮食,反倒帮了他们忙,他们不用再浪费机油,把粮食拉到镇上卖,他们还应该感谢你呢,你别想那么多。” 杨秋白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她虽然能管住韩泽,却不想让他对她心怀埋怨,久而久之,埋怨越积越多,就会成为他们今后吵嘴的矛头,对他们的婚姻生活非常不利。 想到此,她满脸愧疚:“我今天非常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所以才没有顾忌你和吴滨的关系,非得逼着他们还钱……不管他们怎么骂我,我被人骂习惯了,无所谓的,我可以不在意,但不能骂我的孩子,孩子还小,心思敏感,吴滨老婆指着乐康鼻子骂,他心里不定怎么难过呢,我真的忍受不了。” 韩泽想到乐康红通通的眼以及倔强的小脸,他皱眉说道:“吴滨老婆为人不行,孩子们打架,原因都没弄清楚,护着自家孩子没错,但也不能指着别人家的孩子骂啊,多得罪人啊。” 杨秋白笑了笑:“吴滨今天肯定会教训她的,想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乱说了。” 因为她,吴滨被逼着还债,家里粮食都被拉走了,吴滨能饶了她。 韩泽忿忿不平:“吴滨早该管管他老婆,还有华子、立成他们两个也该管管自己老婆,省的她们一天到晚没事在外面挑拨是非。” 对于曹华老婆张顺娟挑拨姣姣和杨秋白的事情,他心里一直记着呢。 杨秋白见他越说越气,好笑道:“好了,咱们不说他们了。我们要搬到城里去了,要不要跟娘他们说一声?” 韩泽一愣,摸摸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 两人正说着话,胡桂英过来了,她马着一张脸,瞪着杨秋白说道:“听说你领着娘家兄弟去吴滨家拉粮食了?” 韩泽笑着喊了声娘,解释道:“娘,吴滨欠我钱,他家粮食没卖,我急等着用钱,秋白直接去拉他们家粮食卖了,还能省去他们卖粮食的麻烦,再说这事吴滨也同意了......” 韩泽话没说完,胡桂英就大喝道:“放屁,你看看你们做的好事,全村都在对我们家指指点点的,再说你啥事急等着用钱,不能等着人家把粮食卖了再要钱,非得自己上门去拉别人家粮食的?” 杨秋白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没吱声。 韩泽挺直胸膛,带着点讨好的说道:“娘,我打算在市里买套院子,一家子搬到市里去......” 韩泽话没说完,又被胡桂英打断了,她不敢相信的怒瞪着韩泽:“你说啥?” 韩泽肩膀一缩,小声道:“城里人喜欢工艺品的人比较多,我雕刻的工艺品在城里才能挣到钱,所以我打算在市里买套房子,一家子搬到市里去住。” 胡桂英嘴巴一撇,斜瞅他一眼,说道:“家里穷的叮当响,一天还作不完的幺蛾子,你要去市里买房子你有钱吗?” 韩泽搓搓手,笑着道:“所以才让吴滨还钱呢,如果华子、立成他们都把钱还给我,差不多够买房了。” 这下轮到胡桂英惊讶了,她惊疑不定的质问道:“你哪里来的钱?” 韩泽委屈的看向他娘,抿抿嘴低声说道:“我自己挣得。” 胡桂英瞪大眼睛。 韩泽又道:“我雕刻工艺品挣得。” 胡桂英皱了皱眉头,嗤声道:“放狗屁,你耍老娘玩呢,当老娘不知道你那雕刻能挣多少钱?市区一套房子起码十几万,你哪来那么多钱去市里买房的,你大哥二哥都没说去市里买房子,你脸咋那么大,还想去市里买房子?” 前段时间,韩泽雕刻工艺品挣了几千块的事情,她倒是听说过。没放在心上,现在家家户户种地,一年到头也能卖万了八千的钱,韩泽运气好了,挣几千块钱,她不奇怪。 杨秋白无奈的道:“娘,韩泽雕刻的工艺品确实挣了钱,韩泽没必要骗你。” 胡桂英愣住了,韩泽的话她不信,连杨秋白都这样说,她就不得不相信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打小因为腿残被她忽视的儿子,她不敢相信的看向韩泽再一次问道:“你真的挣到钱了?” 韩泽点点头,有点委屈有点无奈的道:“娘,我真的凭借自己手艺挣到钱了,也能在市里买房了。” 胡桂英听到儿子挣钱了,当然为他高兴,接着就很不满,说道:“你挣了钱就往市里搬,我和你们爹怎么办?你就不管了?” 韩泽笑着提议:“娘,要不你和爹也跟着我们去市里住?到时候帮我们做做饭、洗洗衣裳啥的,秋白还可以去找个活做。” 胡桂英摆手,一口拒绝了:“我在农村过惯了,去了城里过不惯,只要你们搬到市里去,别把我和你爹忘记了,我就放心了。” 韩泽连忙保证:“肯定不能把你们忘记。” 胡桂英看着这个儿子,还是不敢相信他竟然挣到钱了,她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大哥二哥还在农村,兄弟间要互帮互助,你现在挣到钱了得帮帮他们。再说你没个亲生孩子,以前穷也就罢了,现在能挣钱了,再多钱,还不是给别人挣得,你可不要做糊涂事。” 杨秋白心里寒气顿生,老太太什么意思,她心知肚明。 韩泽皱眉,理所当然地说:“娘,亲不亲生的,他们都喊我爸爸,既然喊我爸爸,就是我的孩子。既然是我的孩子,我挣得钱不给他们花,给谁花?” 杨秋白脸上有了点笑意,韩泽从不会让她失望。 胡桂英恨铁不成钢的指指韩泽,说道:“你今年才三十五岁,趁着年轻,不管男孩女孩赶紧要个孩子,好歹是自己的种,别人的种,哪怕他们天天喊你爸爸,将来人家亲生爸爸找来了,也就没你啥事情了。” 杨秋白心里一紧,不得不说,老太太说的很有道理,先不说姣姣,就是乐康亲生爸爸找来,说要回乐康,她也没什么办法,当然现在乐康亲生爸爸肯定想不起过来找他,她担心的是乐康长大之后,会被他爸爸缠上,让乐康给他养老,到时韩泽怎么办? 韩泽沉吟半晌,笑着道:“他们爸爸找来不更好吗?多个人疼孩子。” 杨秋白一怔,似不敢相信,韩泽会这样说。 胡桂英深深觉得她这儿子就是榆木疙瘩,简直无药可救,她对他也没话可说,说也说不通,转头看向杨秋白,语气有点重:“杨秋白,韩泽以前没结过婚,你嫁给他怎么也得给他生个孩子。不然你凭啥心安理得的让韩泽给你养孩子?” 韩泽飞快的看了眼杨秋白,有点别扭,杨秋白倒是很坦然,她说道:“顺其自然,有了就生下来。” 胡桂英哼了声,说道:“不能顺其自然,你们得努力。如果韩泽没孩子,他挣那么多钱,将来留给谁?难不成留给你带来的那孩子?” 杨秋白脸色一白,她强势霸道,能管得住韩泽,但她不能理所当然让韩泽把他挣来的钱,全都留给乐康,她脸皮没有那么厚,她也从没那样想过,韩泽能把乐康养大,供他读书,她已经很感激他,别的她没敢多想。但她不那样想,架不住别人不那样怀疑她。 韩泽见杨秋白脸色苍白,忙道:“娘,姣姣和乐康是我的孩子,就是将来,我的钱不留给他们,留给谁?” 杨秋白心里一暖,这男人胆小,还滥好心,但他一心为她,她知足了。 胡桂英嗤声道:“万一你没孩子,就是把钱留给你大哥二哥家几个孩子,也比给他们强。” 杨秋白垂下头,没说话,这时候她说什么都不合适。显然,在老太太心里,她的儿子和姣姣都不如韩泽两个哥哥的孩子,毕竟他们跟韩泽有血缘关系。不管在哪里,人们讲究的始终是血脉。 韩泽好笑的道:“大哥二哥的孩子又不喊我爸爸,他们跟我也不是一个户口簿。不管姣姣和乐康是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户口薄上,他们一个是我的长子,一个是我的长女,国家法律都承认他们是我的孩子,他们就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否认。” 胡桂英气的浑身颤抖,她怒瞪着他说道:“你要气死我吗?” 韩泽看着胡桂英,说道:“娘,我知道你担心姣姣和乐康不是我亲生孩子,怕他们不给我养老。娘,你别担心这些,两个孩子非常懂事,又乖巧又孝顺,他们不会不孝顺我,也不会不给我养老的,你尽管放心。” 胡桂英:“......” 我放心个屁! 韩泽见她没说话,以为她不信,又道:“娘,孩子孝不孝顺跟亲生不亲生没有关系,还要看孩子的品性与父母长辈的管教,孩子要不孝顺,哪怕亲生的也没用。” 胡桂英嗤了一声。 韩泽叹口气,又道:“娘,你知道咱们村里的六大爷吧,他只有韩柱子一个儿子,他小的时候,韩柱子上面几个姐姐不吃不喝,都要把吃的喝的紧着他吃饱,一家子把他当宝贝似的宠着惯着,你看他现在孝顺六大爷吗?打他娶了媳妇,就把六大爷一个老头子赶去住在破茅草屋里,六大爷生疮害病他也不管不问,要不是六大爷几个闺女给他看病,给他送吃的送穿的,六大爷死在茅草屋里都没人知道。” 胡桂英倒是认同,哪怕亲儿子,不孝顺父母的也大有人在。 韩泽见她没说话,又道:“娘,只要他们孝顺,跟亲生的有什么区别,我都不在意,你也没必要在意他们是不是亲生的。” 胡桂英眼睛一瞪:“当然有区别,亲生的是你的种,能给你传宗接代,他们能吗?” 韩泽好笑,他道:“咱家又不是啥大户人家,传什么宗,也没宗可传。再说就算要传宗,大哥二哥家不是有儿子吗?他们可以传宗啊。” 胡桂英知道她生气、不满都没用,她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儿大不由娘,何况这儿子打小由于他腿残的事情,家里人有意无意的忽视他,她这当娘的对他也没怎么过问。 他没有怨天尤人,甚至自己跑去拜了雕刻的师父,跟着师父学习雕刻。不管是他小时候,还是他长大结婚,家里都没为他花多少钱,大儿子二儿子,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他们,这个儿子,面对她时,她心虚。 她不甘,也只能说两句埋怨的话:“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生孩子?你就不怕别人看你笑话,一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 韩泽脸上的表情很无奈,老太太为什么非得让他生孩子呢,他叹道:“刚刚秋白说顺其自然,咱们就顺其自然吧,孩子如果跟我们有缘,他自然会来,如果跟我们没缘,说明我这辈子只能有姣姣和乐康两个孩子。我也没必要强求,至于别人看我笑话,让他们笑话好了,我觉得日子过得挺好就行,跟外人没什么关系,娘,你想是不是这个理?” 胡桂英心灰意冷,她无力的摆摆手:“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我是管不到喽。” 韩泽两个哥哥以及几个姐妹知道在市里买了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打小因为韩泽高低脚的缘故,他们对他并不好,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没有他的份儿,韩泽只能捡他们用剩的或是吃剩的。 在他们眼里韩泽是不可能有出息的,哪怕韩泽跟着大师学了雕刻,他们不懂那玩意,也不了解那玩意能不能挣钱,他们依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后来韩泽依靠卖工艺品挣了钱,经常给他们买东西,他们接了,但还是没放在心上,韩泽的心态,他们了解,不就是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吗?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们既然要了韩泽的东西,给他个笑脸,多跟他说两句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他后来娶了媳妇,被媳妇管制的再也没有给他们买过东西他们心里不满,也没好意思说过什么。毕竟他们脸皮还没有那么厚。上门要东西的事情可做不了。 没想到,韩泽结婚没几个月,发家发的那么快,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要去市里买房子。 韩泽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到底怎么挣得钱?他们好奇,却没好意思去问。 … 米老板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回到市里,隔一天,他就让韩泽抽空去市里签订房屋过户手续。签订完房屋过户手续,韩泽把十万钱交给陈老板,在市里找了两辆大货车,一车拉家里的家具、锅碗瓢盆、棉被衣物等东西,一辆拉家里的粮食,以及韩泽收藏的木材树根,以及原先雕刻的工艺品。 这时候,村里人才知道韩泽雕刻工艺品挣到钱了,人家在市里买了院子,一家子都要搬到城里去了。 吴滨、曹华、王立成三人大吃一惊,他们不敢相信,原先连媳妇都娶不到的韩泽,短短几个月功夫,人家就在城里买了房子?三人脚步相同的往韩泽家跑入。 韩泽把雕刻工具放到车厢里,见到曹华,黑眸微亮,有点不自在:“这段时间,我手里钱紧,不得已让你们还款,我觉的,唉,我觉的愧对你们,不好意思去见你们,去市里买房也没好意思跟你们说。” 曹华翻翻白眼,既然不好意思见他们,为啥还让他们还借款,不就是怕杨秋白打断他的腿嘛,他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说道:“我当时确实很气,气过之后,想想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算了吧,又不是不知道你怕杨秋白,遇到你这种朋友,也只能认栽,总不能真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曹华话音刚落,吴滨和王立成也来了,说道:“韩泽,你太不够义气,要搬到市里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朋友吗?还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韩泽搬到市里去了,今后肯定会越来越好,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会跟他撕破脸。 韩泽更加愧疚了,感动的看着他们,他说道:“是我的错,我没脸见你们啊。” 吴滨挑眉,问道:“咋了?” 韩泽叹口气说道:“农村都是种地的庄稼户,存点钱不容易,我雕刻的是工艺品,有几个庄稼户会花钱买这玩意的?我的地又少,收成还不够自家吃的,如果雕刻再不挣钱,咱们一家子只能喝西北风喽,我狠狠心决定去市里买房子,秋白向你们要钱,也是没有办法了。” 王立成挥挥手,说道:“算了算了吧,你都要去市里住了,咱们不说那些不愉快的话了,说些其他的吧。” 吴滨拉着韩泽的胳膊,说道:“韩泽,你看都能去市里买房了,想必雕刻还是挣到钱了,我想来想去,想让你教我家吴晨学雕刻,你觉得怎么样?” 韩泽有点为难,说道:“你家吴晨和我家乐康打过架,你觉得他们能相处的来吗?万一,吴晨在市里有个啥,你老婆还不得砍了我,你回家再和你老婆商量商量吧,如果她觉得没啥,你又舍得让吴晨吃苦耐劳,也能狠下心赌吴晨的下半辈子,哪怕将来,他学不出名堂,挣不到钱,那就让他来吧,我这边也要收几个徒弟,多教他一个孩子,也没啥。” 吴滨:“......” 他心里慌慌的,韩泽的意思哪怕跟他学了雕刻,也未必能学出名堂,也未必能挣到钱,既然挣不到钱,他为啥要送吴晨学雕刻?现在要不要送吴晨学雕刻,他游移不定了。 曹华在旁边说道:“你家吴晨也是个皮小子,你觉得他能静下心学雕刻吗?别雕刻没学成,再把学业耽误了。学啥雕刻啊,你当人人都是韩泽啊?人人都能像韩泽那样静下心,窝在家里雕刻就能雕刻一整天?” 吴滨看向韩泽。 韩泽笑着点头,“确实是这样的,性子安静的孩子,更容易学会雕刻。” 吴滨叹口气,“算了,不学就不学吧。免得给韩泽添麻烦。” 韩泽眨眨眼,“不是给我添麻烦,我怕耽误你们孩子,到时候我可是罪人了。” 吴滨勉强的笑着:“我家那孩子皮,坐不住,万一他学不会,可不是耽误时间。不学了。” ... 米老板的热心不仅体现在帮韩泽找房子上面,他还给两个孩子联系了学校,姣姣和乐康到了市里,不用耽误时间,直接就可以去学校报到。 韩泽买的小院,有四间正房,一间厨房一间厢房,相对于别的院子小了点儿,但韩泽和杨秋白都很满意,起码他们在城里有房子,有家了。 房子里,原先的家具极为破旧,好些都不能用,韩泽也不打算用,好在原先在家里给杨秋白做的衣柜梳妆台,她舍不得丢,都拉了过来。 哪怕将就着住,没有床也不行,毕竟床是必须品,当晚就要睡。一家子又急忙忙的往家具城跑。家具城很大,两个孩子都挑花眼了,也没挑到满意的床,实在是很多床他们都很喜欢,但价格也很喜人,他们虽小,却也知道那数字家里买不起。 韩姣姣捧着脸蛋,可惜的道:“如果爸爸也能做床就好了。” 韩泽眉头一跳,说道:“爸爸衣柜都会做,床当然也会做。” 韩姣姣看向爸爸,说道:“那咱们不买床了,爸爸给我做张床吧。” 韩泽摇摇头,好笑道:“哪怕现在开始做床,也来不及了,所以乖闺女,咱们还是先把床买了,到时候你喜欢什么样的床,爸爸就给你做什么样的,行吗?” 韩姣姣美滋滋的道:“爸爸,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韩泽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子,说道:“嗯,那就不做了吧?” 韩姣姣马上改口,小脸上充满向往:“你还是把我宠坏吧。最好咱们家里开个家具厂,我想要什么样的床,就可以要什么样的床,那时候,我天天换床睡觉。” 韩乐康撇撇小嘴,说道:“就是人家古代的皇上,也没天天换床睡。” 韩泽摸摸下巴,笑着道:“等稍微有点钱了,咱们开个家具厂,也不是不可以。雕刻工艺品只能挣点小钱,想要睁大钱,还得学陈老板啊。” 杨秋白哭笑不得,说道:“你就使劲儿惯着孩子吧。” 韩泽看她一眼:“也不算惯着他们,在家里时,我就考虑过来市里做什么生意,姣姣倒是给了我思路,我就是做雕刻的,对家具一行虽不了解,但也会做家具,虽然有点困难,还是可以克服的。” 杨秋白皱眉:“你觉得可以,那咱们就做吧。” 韩泽胆子不大,还是个滥好人,但他在挣钱方面,还是很有眼光的。她相信他,再说就算亏本了,韩泽还有一手大师级别的雕刻技艺呢,他们不用担心将来日子过不下去。 ------------ 44.滥好人爸爸8 一家子在市里安顿下来后, 送了两个孩子上学, 杨秋白就无所事事, 跑到附近一家酒店里, 找了份洗碗工的工作,一个月四百五十块钱。 每天从早上九点, 工作到晚上九点,十二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每周休息一天。韩泽觉得时间长了点儿, 想劝她再找个轻省的工作,见她干劲十足的样儿,到嘴边的劝解话咽了下去。 杨秋白干的确实挺有劲儿, 酒店离家近,还包吃,美中不足的不能给家里做饭, 好在原身和韩泽都会做饭, 她每天早晨, 早早的起来,把一天的菜买回来, 再去上班也来得及。 杨秋白上班了,两个孩子上学了,韩泽一个人在家里雕刻工艺品,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 韩泽的雕刻技艺愈加趋于成熟, 先前购买的大师级别雕刻技艺, 已经全部被他融会贯通,甚至隐隐有超越的趋势,既然想在雕刻一道有所成就,他又花五百积分在系统上购买了大国师级别的雕刻技艺,边雕刻边把买的技艺融入其中。 日子不疾不徐的过着,原先雕刻一座如意观音根雕需要一个月时间,雕刻技艺提升到大国师级后,一座如意观音根雕只需要半个月就完成了。 陈老板的单子是如意观音根雕、犍陀罗立佛、释迦牟尼佛像三个工艺品,雕刻完成时,只用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他没急着让陈老板过来取货,而是又白天黑夜的雕刻了半个月时间,把米老板的火云满头人物摆件以及海南黄花梨满留疤首饰盒制作完工,才打电话让他们两人过来取货,这时候孩子们已经放寒假。 陈老板接到韩大师的电话,说他的工艺品已经雕刻完工,他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怀疑韩泽偷工减序、粗工滥制,而是和米老板满怀期待的来了韩泽家里。 两人看到摆在那里的佛像、根雕以及摆件时,眼睛睁得铜铃似的,米老板更是上前一步,失态的抱住他的火云满天摆件,激动的抹抹眼眶,喃喃自语的:“太完美了,太完美了,我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他们了......” 陈老板也激动,却没有米老板那么激动,甚至激动到失态,年纪一把的大男人在那里抹眼泪,他欣赏艺术品,也只是欣赏而已,多数还是因为工艺品能给他带来利益。 看到那鬼斧神工、形神兼备、精妙绝伦的佛像,他脑海里想的是把韩大师雕刻的佛像送给那些贵客们,会收到贵客怎么样的惊喜,会得到怎么样的回报。 陈老板、米老板两人把工艺品搬回去,引起的轰动,韩泽这个创造者不知道,因为他带着老婆孩子回了老家,老家的旧房子里什么都没有,韩泽只打算回去看看爹娘,就回市里。 回老家的礼物,是杨秋白准备的,她并没有给韩泽那些兄弟姐妹以及侄子侄女准备礼物,只给双方的父母每人买了件羽绒服加上一双加绒保暖皮棉鞋。东西拿了回去胡桂英和韩父非常喜欢,看向韩泽目光也非常复杂。 这个儿子打小,他们对他就不抱期望,其他几个孩子上初中,如果有本事考上高中,家里砸锅卖铁也会支持他,这个孩子甚至连初中都没读完,就被他逼着辍学了,原因是哪怕他考上高中,甚至将来考上大学,他那双腿也不能得到一份好的工作,不如把上学的机会让给其他孩子,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其他孩子哪怕学习还可以,也没有一个孩子考上高中。 现在这个被他几乎放弃的孩子,自打娶了媳妇,钱挣得一天比一天多,日子越过越红火,现在更是全家搬到了市里。 他看了眼韩泽两口子身后穿着打扮跟城里孩子似的韩姣姣与韩乐康,心里更是五味杂陈。韩泽挣到钱了,他喜欢,但韩泽挣的钱都拿给了外人花用,他心里就不是那么美妙,为韩泽的怒其不争,他认为韩泽哪怕能挣钱了,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不知道孰轻孰重,把别人的儿子当自己儿子养,却不急着生个孩子。 韩大哥韩二哥拉着韩泽说话,杨秋白去灶房帮着胡桂英做饭,今天胡桂英得到了新衣服新鞋子,韩泽又给她拿了些钱,她心里高兴,看杨秋白也比平时顺眼了。见杨秋白过来帮忙做饭,她眉开眼笑的让她切菜。 堂屋里,韩二哥说到,他把家里摩托车卖了,甚至拖拉机也想卖了,打算凑钱买辆面包车。韩家村到镇上的泥浆路政府出钱修成了柏油路,有些村里人买了面包车跑客运,逢集背集都可以跑,每天不说挣多了,挣个六七十块钱,也比种地强。 他的意思,既然韩泽挣到钱了,他就问韩泽借点钱,不打算卖家里的拖拉机,他家人口多,地也多。没有拖拉机,种地太困难了,他舍不得卖。 韩二哥说道:“韩泽,无论如何,你要帮帮我。” 韩泽刚想说话,就听到旁边传来姣姣的哭声。他一惊,站起来,大步走过去。 ... 韩姣姣今天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羽绒服,脚上穿着一双红色小皮鞋,带着一个红色围巾,红色手套,杨秋白给她扎了丸子头,小姑娘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白皙粉嫩的脸蛋儿,特别可爱。 “你的衣服真好看,是小叔给你买的吗?” 问话的是韩萍萍,她跟韩姣姣同岁,是韩泽二哥的女儿。 韩姣姣在韩家村读书时,两人同班,打小,韩姣姣特别羡慕韩萍萍,羡慕她不仅有妈妈疼爱,还有爷爷奶奶的喜欢,她每次到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都不喜欢她,有好吃的也不给她,她哭着问爸爸,爷爷奶奶为什么不喜欢她,爸爸每次都不吭声。 她还羡慕萍萍能经常穿漂亮的新衣服,她爸爸虽然也疼她,但她知道家里没钱,哪怕爸爸给她买衣服,她也以还有衣服穿,拒绝了。 现在听到韩萍萍的话,她咧着小嘴笑了,她现在也有妈妈疼爱了,不必羡慕萍萍,她说道:“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鞋子也是。” 韩萍萍切了声,稚嫩的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甚至有点刻薄:“你妈妈的钱还不是我小叔挣的,你们花的都是我小叔挣得钱。” 韩姣姣睁大眼睛看着她,辩解道:“我妈妈在上班,她有钱。” 韩萍萍羡慕的看了眼她身上的羽绒服,撅撅嘴说道:“我也要我小叔给我买一件羽绒服,我妈妈说了,你和韩乐康都不是叔叔的孩子,你们是野孩子,他挣得钱都该给我们花。” “你胡说八道,你不是好孩子。” 韩姣姣眼眶通红,指着韩萍萍控诉道。 韩泽从没告诉韩姣姣她是不是亲生孩子的话,她曾经懵懵懂懂的困惑自己为什么没有妈妈,却没想过她是不是爸爸亲生女儿的事情,也没人闲的到她一个孩子面前乱说,顶多背后念叨两句。 韩姣姣知道什么是野孩子,也知道哥哥不是爸爸亲生的孩子,至于她是不是爸爸亲生孩子,她根本没有那个概念,打小她就是爸爸养大的,她不是爸爸亲生的孩子,爸爸为什么养大她,为什么那么疼她?所以她就是爸爸亲生女儿。 韩萍萍上面两个哥哥,家里只有她一个闺女,打小娇生惯养,根本不是骂不还口的孩子,她立马横眉目瞪道:“你才不是好孩子,你本来就是我小叔在地理捡的没人要的野孩子,要不是我小叔,你早饿死了。” 韩姣姣见她说的有模有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韩泽走过来问,着急的问道:“姣姣怎么了?” 韩姣姣转过头抱住爸爸的大腿,哭的抽抽噎噎的,指着韩萍萍说道:“萍萍说我是地里捡的没人要的野孩子,爸爸,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野孩子......” 韩泽被她哭的心酸不已,蹲下来掏出纸,给她擦擦眼泪水,哄道:“姣姣哪里是野孩子,姣姣是爸爸的乖女儿,爸爸的小公主。” 韩萍萍跑过来,不服气的看韩泽,指控道:“小叔叔你骗人,韩姣姣才不是小公主,她本来就是地里捡来的野孩子,妈妈还有奶奶都说过。” 韩姣姣哭的更凶了,嘴里不停叫嚷道:“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野孩子。” 韩泽抱着她,哄道:“姣姣不是野孩子,是爸爸的乖女儿。” 杨秋白和韩乐康见势不对走了过来,后面韩家一众人,也跟着跑了过来。 韩萍萍在旁边不停的大声道:“小叔,她就是野孩子,她就是野孩子。” 韩姣姣大哭道:“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野孩子。” 韩萍萍哼了声,说道:“你就是,你就是。” 韩乐康看了眼韩萍萍,走到爸爸面前,拉过妹妹的手,瞪她一眼:“没出息,蠢。” 韩姣姣眼眶上挂着一滴泪珠,将落未落,红通通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呆呆的看着哥哥。 韩乐康用衣袖揩干净她脸上的泪水,责备的说道:“说你蠢你还不信,别人说你是野孩子你就是野孩子了?爸爸妈妈那么疼你,你觉得野孩子能有这待遇吗?你看哪家的野孩子有你穿的好?还能去市里最好的学校读书的?” 韩姣姣吸吸鼻子,看着周围的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是野孩子。” 韩乐康笑着道:“你本来就不是野孩子,你可是爸爸的乖女儿,咱家的小公主。” 小公主让韩姣姣噗嗤笑了,“我才不要当公主,我要当女王。” 韩乐康嘲笑她:“女王可不会动不动哭鼻子,丑死了。” 韩姣姣立马抹眼眶。 小公主三个字惹恼了韩萍萍,她才是韩家的小公主,韩姣姣一个捡来的野孩子,竟然也想当家里的公主,她很不高兴,说道:“野孩子就是野孩子,还不承认。” 韩二哥听到她的话,眉心一跳,赶紧去看韩泽,见他眉头皱的紧紧的,呵斥道:“韩萍萍谁教你这么说的?想挨打是不是?” 韩萍萍噘着嘴,不服气的道:“妈妈说韩乐康和韩姣姣是野孩子,将来小叔挣得钱都给我们花,给韩乐康和韩姣姣花,就是肥水流进外人田.....” “韩萍萍,你给老子闭嘴!” 韩二哥看向韩泽赔着笑脸,说道:“这孩子就是欠揍。” 韩泽笑了笑,说道:“二哥,孩子趁着小的时候得多加管教,不然大了管不住他,你看她说的那叫什么话?啥乐康和姣姣是野孩子,乐康和姣姣都是我的孩子,怎么能是野孩子呢?二哥,不是我说你,萍萍这孩子真的管教管教了。” 韩二哥讪讪的道:“我回去就教训她。” 小丫头片子,啥话都敢往外说,连他和老婆嘀咕的话,都到处乱说,这孩子是不是傻啊,让韩泽怎么看待他们家? 韩泽又道:“你看我家乐康还有姣姣多听话,这回期末考试乐康考了全年级第二名,姣姣成绩差了点,也考了全年级十八名,他们学校每个班级都有六个班,不像在韩家村,一个学校只有一个二年级。这么多人他们还能考到这么好的成绩,非常了不起,萍萍这回考了多少分?” 韩二哥尴尬的扯扯嘴角,心道,孩子再好,也不是你的种。 韩泽见他的模样,就知道韩萍萍考的不怎么样,摇头叹息,玩笑似的说道:“我就说咱家祖坟埋得不好,二哥,当初你和大哥学习多好,愣是考不上高中,侄子侄女们学习也不好。回头你们该跟爹商量商量,把咱家祖坟挪一挪,给祖宗们换个风水好的地方住,不然他们在下面,保佑不到咱们家,也旺不到我们家。” 韩二哥:“......” 头一回听说学习成绩的好坏还能与祖坟扯到一起的。 韩大哥听了他的话,忍不住说道:“如果咱家祖坟不旺子孙,为啥你现在日子越过越红火了?” 人的日子过好过坏,跟祖坟是没关系的。 韩泽指指他的脚,说道:“大哥二哥,你们看看我的高低脚,在想想我前三十年过得什么日子?” 韩大哥韩二哥两人没说话,前半辈子韩泽过得什么日子,这还用问,媳妇都娶不到的男人,整日里被人嘲笑,日子当然不好过。 韩泽又问他们:“我现在过得什么日子?” 韩大哥苦笑道:“你现在都在城里买房子了,日子肯定比原先好过。” 韩泽拍拍手,大笑的说道:“这就对了,自打娶了秋白,我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我雕刻的技艺也越来越好,这都是秋白的功劳,秋白她旺夫。” 韩大哥无语的看着他,感情你日子过得好,都是杨秋白的功劳了。 韩二哥却有点犯嘀咕,可不是,原先韩泽没娶杨秋白的时候,他过得那叫什么日子,根本不像个家,娶了杨秋白之后,半年功夫,就全家搬到城里去了。 再想想家里几个孩子,不管大的小的,上学上学不行,干农活干农活也不行,再看看韩泽的养子和养女,学习好,还勤快。难不成真是家里的祖坟埋的不好,影响到了子孙后代? 杨秋白:“......” 韩泽越说越有劲:“二哥,就拿我的雕刻技艺来说吧,我跟着师父学习雕刻至今都二十三年了,这二十三年我的雕刻技艺从来没突破过,却在秋白进门一个月后雕刻技艺突破到大师级别,挣到了第一笔钱,之后,我的雕刻技艺更是突飞猛进,你们不懂这一行,或许不了解,雕刻技艺很难突破。你说这是为什么?” 韩二哥呆呆的问他:“为什么?” 韩泽瞥他一眼:“当然是秋白旺我,她跟我八字相合啊,不然以咱家祖坟的位置,我这辈子别想有啥大出息。所以,我觉得你要卖了拖拉机去买面包车,应该慎重考虑,我怕你在咱家祖坟的影响下,亏得血本无归。” 韩大哥:“......” 韩二哥没心思管大哥的表情,他细细琢磨,觉得韩泽的话不是没有根据,他们家一直不太顺,难不成就因为祖坟没埋好的缘故? 韩泽见他半信半疑,又道:“咱们爷爷是老大,按理应该埋在祖奶奶他们坟后面的第一位,但是三奶奶先去世,把属于咱们爷爷奶奶坟的位置占了,爷爷奶奶去世时只能埋在三奶奶的坟后面。本来咱家祖坟的位置就不好了,现在更不好了,原因是气运被三房的人占去了。你看看三奶奶那些儿孙们一个个的多旺啊,再看看我们家几兄弟,多倒霉。” 说完,他看站在门口的胡桂英,老太太经常说家里祖坟没埋好,属于原身爷爷奶奶的坟被三房的老头老太占去,这话她应该最有认同感。 胡桂英确实有认同感,听了韩泽的话,她的脸比家里锅底子还黑,当初三婶子去世时,占去了属于她家老头老太太的坟的位置,她就不乐意,让孩子爹去闹,他说都是一个祖宗的,埋在前边埋在后面,有啥关系。哼,有啥关系,家里儿子孙子没有出息,关系不就来了吗?都是三房把属于他们家的运气占去了。 胡桂英猛地说道:“移坟,必须移坟。” 韩泽又道:“其实移坟也未必有用,毕竟爷爷奶奶已经在那里扎根了,他们血肉已经与那片土地融为一体,把他们的骨头移走了,不是让他们骨肉分离吗?” 胡桂英硬气道:“那就把那土地一起移走.....” 说完她打住了,那片都是他们家祖宗的坟,想移走土地,基本不可能。 胡桂英气呼呼的道:“坟移不走,难道你们还得继续倒霉下去?这怎么行?” 韩父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但他觉得不应该迷信,他怒声道:“瞎咧咧什么的,祖宗的坟怎么能随便动,想一出是一出的,家里孩子读书不行,那是他们没用功,也是老大老二没管好孩子,太惯他们了。如果一天打三顿,打的他们不敢玩,看他们还不好好读书。” 胡桂英狠狠的瞪他:“我看最先打的是你这当爷爷的,还一天打三顿,你想把孩子打傻了,还是咋地?” 韩二哥皱着眉头,纠结不已,他看向韩泽问道:“你说我这面包车还买不买了?” 韩泽摊摊手,说道:“这要看你自己的决心,你要不相信那些的话,可以买。再说,你现在不还没学会开车吗?等你把驾照拿到了,把车开熟练了,再来买车子,也不晚呢,说不定到那时,你就不想买了呢。” 韩二哥不明所以,问道:“为什么?” 韩泽好笑的道:“咱们村到镇上,镇上再到县城的马路都修好了,你说会不会有人开大客车拉客人,有了大客车,你觉得还有人坐面包车吗?就算有人坐,你觉得生意好吗?” 韩二哥恍然,指指韩泽笑着道:“在城里住了几个月见识都长了,多亏有你,不然我不是亏的家都不认识了。” 韩泽笑了笑,说道:“你是我二哥,我还能不为你考虑吗?你从来没开过车,也不懂这一行,所以我说让你考虑清楚,不然白忙活不说了,关键你还卖了摩托车,又要卖拖拉机的,投入的钱太多了。” 韩二哥叹口气:“我也是想多挣点钱,挣点钱太不容易了。” 韩泽想了想说道:“咱们村有建筑队,你可以跟着他们做些小工子的活儿,再不济去市里或是外面打工也行啊,总比窝在家里什么不干的强。” 韩二哥说道:“去外面打工就算了,你二嫂不让我去,我还是去村里建筑队里找点天天活干吧。” 韩泽拍拍韩二哥的肩膀,说道:“这样也行,干一天活接一天账,不担心别人不给工钱。” 韩二哥笑着道:“还是韩泽想法多,看来人还是走出家门才行啊。将来我有钱了,我也要去市里买房子。” 韩泽说道:“到时候,我们三兄弟就可以都在市里了。” 韩大哥:“我也想在市里买房呢。” 韩二哥:“对对对,咱们都在市里买房。” ... 韩泽一家吃了饭,就去了杨家村,路上,杨秋白笑着问韩泽:“我以为你要把钱借给二哥呢。” 韩泽皱眉说道:“二哥不会开车,哪怕现在就去学开车,也危险的很,他想买面包车拉客的事情,非常不现实,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我不能把钱借给他,害了他。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找个工地上的活,将来挣了钱可以做点其他的生意。到处借钱做生意,亏本了,他连账都还不起,压力太大了。” 杨秋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韩二哥想去买面包车拉客,也就是一时冲动,冲动过后,他买了车后悔,咋办?那车子哪怕是新的,再卖出去,都会亏很多钱。韩泽没答应借钱给韩二哥,是对的。 到了杨家村,一家子把给杨父杨母准备的年货、年礼送给他们,在他们家略坐了会儿,就打算回市里,杨父杨母给韩乐康韩姣姣一人包了一个红包,两个孩子不要,杨父杨母说那是提前给他们的压岁钱,他们才拿着。 目送闺女女婿一家离去,杨父杨母脸上全都是笑容。 隔壁邻居胡大娘出来溜达,看到杨母身上的羽绒服,眼红不已,酸溜溜的说道:“你身上这衣服好看,质量好,你倒是舍得花钱呢,不像我身上衣裳都是闺女买的,唉,对了你家秋白过年没来给你们送年礼吗?” 心里却在想,杨秋白嫁给了韩家村的韩泽,那个小子可是个滥好人,狐朋狗友一大堆,挣点钱都被人借走了,也没见一个人还给他,秋白嫁给他可没什么好日子过。 杨秋白打小好强,经常欺负她家闺女,没想到嫁的男人一个不如一个,不如她家闺女嫁得好,男人还疼她。 女人好强没用,还得嫁个对她好的那人,日子过得才顺畅。 杨母斜瞥她一眼,笑眯眯的道:“这是我家大闺女在市里给我买的,还给她爹买了一件,秋白让我试试,看看穿着合不合身,我穿上还没来得及脱下来呢。” 胡大娘脸一僵:“刚刚是你家秋白回来了?” 杨母笑容满面的说道:“韩泽在市里买了房子,一家子都搬去市里住了,快过年了,回来给我们送年礼,饭也没吃,就赶着回市里,怕赶不上长途客车。你说,这一天天忙活的哟。” 胡大娘扯了扯嘴角:“这么说来,你家秋白这回嫁对人了。” 说完转身回了家里,心里却在想,难不成韩泽那小子为了杨秋白改邪归正了?她觉得不大可能,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不是滋味的想,也不知道为啥挣到了钱,难不成杨秋白真的时来运转,嫁对了人? ... 市里面,陈老板领着一群人站在韩泽家门口子使劲儿敲门,也没人应门。 旁边一位银发白须的老者,拉拉他的胳膊,说道:“会不会没在家?” 陈老板沉吟道:“韩大师每天都在家里雕刻,不在家能去哪里?” 韩泽一家回到家里,看到他们,笑着道:“陈老板!” 陈老板松口气,笑着道:“韩泽,你去哪里了?” 韩泽笑着解释道:“我回老家了。” 陈老板看向一旁的老者,说道:“韩大师,这位是柏崖大师,他看了你的雕刻,就想来拜访拜访你。” 老者身旁的年轻人听到陈老板称呼韩泽为韩大师,不屑的嗤了声。 柏崖大师回过头看他一眼,年轻人立马住嘴了。年轻人是柏崖大师的弟子郑虚。他见师父对韩泽的雕刻极为赞赏,对韩泽非常不服气。韩泽跟他年龄差不多,雕刻的工艺品,怎么可能达到大师级别,哪怕他见过韩泽的雕刻品,他也不觉得那是他亲自雕刻的,肯定是他师父帮忙的。 韩泽没在意几人的反应,朝那位柏崖大师点点头,笑着说道:“柏崖大师,请屋里坐吧。” 郑虚见韩泽对他师父的态度一般,没有其他人的恭维,他心理冷哼一声,对他很不满。 柏崖大师本来想看韩泽雕刻的工艺品,奈何前段时间,韩泽都在雕刻陈老板和米老板的作品,并没有时间雕刻其他的工艺品,家里摆设的也只有以前原身雕刻的那些技艺一般的工艺品。 柏崖大师很是失望,郑虚却更加认定了心中的猜想,觉得那些佛像肯定是韩泽师父帮忙雕刻的,为了给韩泽打响名头,他师父也是拼了。 柏崖大师这次来的目的,是想邀请韩泽参加国际上的艺术品展览会。 郑虚拉拉师父的胳膊,想提醒他再考虑考虑,毕竟他们只看到那几个佛像,并没有亲眼看到韩泽雕刻,那些佛像是不是他雕刻的,还未可知,师父盲目的邀请他参加展览会,是不是不合适? 柏崖大师淡淡的看他一眼,他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不如一个年轻人会看人看事? 郑虚讪讪的住嘴了,却暗暗挑衅的看了眼韩泽。 韩泽不以为意的笑笑,想也没想就同意参加展览会,既然他想在雕刻一道有所成就,势必会参加一些艺术品展览会,提升名气。 ... 艺术品展览会是明年夏天,韩泽还有很长时间准备。过年期间韩泽没准备接活,一时间闲了下来,早上去公园跟老头老太打打太极,下午带着孩子们出去游玩,晚上窝在家里看电视。 这天晚上,一家子坐在电视机旁边看电视,忽然播到一个新闻,新闻里一个女孩坐出租车时被抢劫奸杀了。 韩泽咔擦关掉电视,郑重其事的望着家里其他三人,说道:“我打算送姣姣去学武。” 姣姣有点兴奋:“爸爸,我喜欢跳舞,我要去学舞。” 杨秋白笑着说道:“既然姣姣喜欢,咱们就去学舞吧。” 韩乐康也在旁边说道:“城里女孩子很多学舞的,姣姣可以去学学,免得落后班里其他女生。” 韩泽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我说的学武是武术武打的武,可不是跳舞的舞。” 韩姣姣:“......” 白高兴了。 韩乐康:“......” 爸爸想做什么? 唯有杨秋白听到韩泽的话,想到刚刚的新闻若有所思。 韩泽说道:“明天我就去打听,哪里可以学习武术的,趁着姣姣年龄小,送她去学武。” 韩乐康突然说道:“爸爸,你是想把姣姣培养成另外一个妈妈吗?” 韩泽看向他。 韩乐康笑着道:“爸爸是不是打算把姣姣也培养成母老虎?” 说完,他撒丫子跑了。 韩泽指着他,哭笑不得:“这臭小子。” 韩姣姣纠结的道:“爸爸,我真的要去学武术吗?” 韩泽点头,“爸爸是为了你好,这样吧,让你哥哥陪你去,你就不用觉得孤单了。” 韩姣姣高兴的道:“哥哥去,我就去。” 韩乐康从屋里冒出头,抱怨道:“爸爸,我可以不学吗?” 韩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为了你妹妹着想,你自己看着吧。” 韩乐康哀嚎一声:“那好吧,我学吧。” 妹妹学武了,万一学的太厉害,他当哥哥的岂不是打不过妹妹?那就丢人了。 杨秋白坐在一旁,看着几人,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 ------------ 45.滥好人爸爸9 次日早上, 韩泽就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找武术培训班或是武术学校,足见他让孩子们学武的决心, 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而已。韩泽在市里找了几家武术培训班, 咨询过后都不太理想,他很是失望,颓丧的回了家里。 找没找到合适的武术学习班, 韩泽都打算趁着寒假锻炼两个孩子的体能, 势必要把他们锻炼的比小牛犊子还强壮, 杨秋白上班去了,早饭过后,他领着两个孩子去公园里跟老头老太打太极。 两个孩子从没打过拳,他们不懂什么太极拳、八卦拳、咏春拳,只是看着那些人在那里打的有模有样, 很有兴趣,尤其大冬天里,他们还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裤,公园里有两位银发白须的老爷爷竟然只穿了单件太极服装,他们惊奇,难道老爷爷们都不冷吗? 韩姣姣和韩乐康看的兴起, 忍不住伸出手脚跟着他们后面比划着,几位老者打完太极拳, 看到两个孩子的动作, 好笑不已。 有位稍显年轻穿着太极衣服的师傅莞尔的看着他们俩, 问道:“小朋友,有没有兴趣学武啊?” 韩姣姣和韩乐康有点腼腆,兄妹俩飞快的停了手里比划的动作,脸颊红通通的望着他。 那位师傅不甚在意,笑了笑又道:“小朋友,学武很辛苦,需要吃得苦,耐得劳,能坚持住,坚持不住,只能半途而废。” 韩乐康认真的听着,他忽然说道:“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坚持,不坚持,都会半途而废。” 那位师傅感兴趣的看了看他,说道:“噢,这么说来你很想学武了?” 韩乐康回过头看了眼韩泽,见韩泽点头,他回过头看向那位师傅,绷着脸点头,说道:“我想学武。” 那位师傅笑着道:“为什么想学武?” 韩乐康看了眼他身上单薄的衣服,有点好奇,问道:“我想学武,我想变得更强,还有我学武之后,身体是不是跟你一样好,冬天穿很薄的衣服也没关系?” 那位师傅抚须大笑,说道:“练武之后,身体肯定很强壮,但冬天还是要穿保暖的衣服,不然会冷的。” 韩乐康一脸不信,他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意思你都没穿棉衣。 那位师傅说道:“练武的时候不觉得冷,所以穿的薄。” 韩乐康没练过武,却也知道在学校里做完广播体操之后,身体会发热,想来练武也是一个道理。 韩泽见他们说完,笑着走过来,问道:“师傅,你觉得我家这两个孩子咋样?他们能学武吗?我打算送他们去学武,却一直找不到门路。” 那位师傅看了眼两个孩子,爽朗的笑道:“我姓王,王炳坤,明天会有两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过来跟我们学太极,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寒假这段时间,每天早上过来跟我们打太极,能坚持下来,我收他们当徒弟。” 韩泽这段时间一直在公园里跟着这群人打太极,平常听他们对话,对这位王师傅比较推崇,他知道这位王师傅的武术功底非常强,起码比武术班里那些武术教练强,反正也找不到适合的武术培训班,不如就让两个孩子跟王师傅学一段时间的太极拳。 两个孩子学得好,或许还拜得到一位好的师父。 他笑着说道:“麻烦王师傅了。” 王师傅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好麻烦的,这位小家伙很不错,认真学的话,或许会有所成就,我也能多个徒弟。” 韩乐康眼睛一亮,王师傅见他兴奋,免不了打击道:“坚持不住,一切都枉然。” 韩乐康嘎嘎嘴,继而打起勇气,举举手保证道:“我肯定坚持得住。” 韩姣姣看着哥哥,又望望王师傅,脆生生的保证道:“我也能坚持得住。” 王师傅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女孩子学学武,既能保持身材,强身健体,将来还能保护自己。”说完他看向韩泽,赞道:“你这个爸爸的想法不错。” 韩泽摸摸头,不好意思的道:“昨晚看到那个新闻,被吓到了。” 王师傅嗯了声,“求人不如求己,如果自身强大,遇到歹徒,哪怕不能制服他们,逃跑还是可以的。” 韩泽笑了笑:“我就是这样想的。” ... 两个孩子跟王师傅学太极,韩泽暂时少了桩心事,他把心思用在明年的国际工艺品展览会上,连着雕刻了几座观音、佛像,明年的展览会他依然打算雕刻人物佛像摆件,即便如此没有上好的木料,他也无计可施。想了想他拨通了米老板的电话,打算问问他市里哪里能买到檀木。 米老板这段时间去了外地,接到韩大师的电话,他很是惊喜,听说韩大师需要檀木,他皱眉告诉他市里买不到正宗的檀木,韩大师需要的话,他正在外面看木料,可以给他带回来。 米老板笑着道:“韩大师要檀香木,又打算雕刻什么工艺品?” 韩泽也没瞒着他,惋惜道:“陈老板介绍我认识了柏崖大师,柏崖大师邀请我参加明年的国际工艺品展览会,我本来打算雕刻一批佛像,任由他选择哪些拿去展览。可惜我手里紧张,没钱买那么多檀木。” 佛像虽然没什么创意,但如果雕工了得话,也会出其不意。 米老板搓搓手,不自在的道:“韩大师,展览会过后,可不可以把一些佛像卖给我?” 韩泽一怔,米老板连忙道:“当然价格肯定会让你满意的。” 韩泽遗憾的道:“米老板,并不是钱的问题,我手里没那么多钱购买檀木,我只能选择一种佛像雕刻。” 米老板脸上露出喜意,说道:“檀木没有问题,我可以先帮你把钱垫付了,当然这批佛像雕刻出来,韩大师得让我挑选两座。” 韩泽拧眉:“这不好吧?怎么能让你我帮垫钱呢?” 米老板却兴致很浓。他说道:“没什么不好的,展览会后,你把佛像让我先挑两座就行了。” 韩泽叹口气,无奈的笑着说道:“行,麻烦米老板了,到时一定让你先挑。” 米老板说道:“韩大师,我最喜欢你的爽快。” 韩泽:我也喜欢你的热心啊! ... 米老板把木料带回来给韩泽后,韩泽就开始绘图,他先雕刻千手观音,画好图纸,又投入到雕刻当中去,因为要参加工艺品展览会,韩泽雕刻的十分用心,哪怕过年,他也在雕刻间里不分日夜的雕刻,成果也是喜人的,孩子们开学没多长时间,千手观音就完工了。 雕刻完千手观音,他又雕刻观世音菩萨,然后是送子观音,接着雕刻地藏王菩萨赞,最后雕刻了八座佛像,他还打算继续雕刻,国际展览会的时间到了。 柏崖大师师徒和陈老板过来了。 柏崖大师的徒弟陈虚站在韩泽家院子里左右张望,只看到韩泽一人出来迎接他们,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他心里揣度,难不成韩泽知道他们要来,让他师父回去了?想到此,他不动声色的审视着韩泽,是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他没必要担心、着急。 柏崖大师一行人随着韩泽进了他的雕刻间,当他们看到立在那里的八座佛像时,几人都惊呆了,包括柏崖大师的徒弟陈虚,他不敢置信的指着些佛像摆件,语无伦次的道:“这,这,这不可能!” 柏崖大师正在欣赏佛像,听到徒弟失态的惊叫声,不悦的皱皱眉,这个徒弟还得磨炼磨炼,一点场面都经不住怎么行,他转而看着韩泽,姿态没了先前的随意,恭敬而又带着点苦意道:“韩大师,惭愧惭愧!”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他该欣慰,但还是有种被超越憋屈感。 韩泽摸摸头,笑笑没说话。 郑虚却指着那些佛像说道:“这些佛像是你这段时间雕刻完工的?” 柏崖大师脸上笑容微敛,这个郑虚...... 韩泽看着郑虚,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郑虚夸张的笑两声,说道:“八座佛像,你一个人几个月时间就雕刻完工了?你在骗傻子吗?说没人给你帮忙,我都不信。” 柏崖大师不善的看着自家不省心的徒弟,他呵斥道:“郑虚,你话太多了。” 郑虚撇下嘴,没说话。 韩泽严肃的看着郑虚,认真的说道:“我还没来得及收徒弟,也没有请雕刻师,这些佛像确实是我一人完成的。” 郑虚不以为然的说道:“没有徒弟,还能没有师父嘛。” 陈老板在旁边说道:“郑先生,韩大师的师父是陈永亮陈大师。” 郑虚的瞳孔不由得睁大,陈永亮大师的名头比他师父还响亮,但是他已经去世了,想到此,他脸色不由得灰败起来,求救的看向柏崖大师。 柏崖大师老脸都被他丢尽了,打算让他长点教训,不要以为是他的徒弟,就可以看不起别的雕刻师,要知道世上比他这个师父有本事的雕刻大师数不胜数,他也只在市里这一亩三分地出名,陈大师的名头可是响彻全国的。 郑虚见师父不打算管他,不甘的垂下头,没吭声了。 韩泽也没在意他的态度,陈老板笑着道:“韩大师,展览会后可否把佛像卖给我?” 上回的三座佛像让他得到了很大利益,在这上面得了甜头,他还想故技重施。 韩泽抱歉的道:“米老板给了我很大帮助,雕刻用的檀木都是米老板帮我买的,我已经答应他让他先挑选佛像。” 陈老板咬牙切齿:“又是这个老米,怎么哪里都有他。” 韩泽好笑不已,说道:“陈老板,实在抱歉,不说米老板帮我很多,购买檀木的钱,我还没给他,原先也答应了他,佛像展览完毕,让他挑选几座。” 陈老板说道:“不就是檀木,我认识两个木料商,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韩大师今后再有什么作品,可一定要事先通知我啊。” 送客户礼物,可不仅仅只能送佛像,还可以送其他摆件啊,根据客户喜好,他还可以找韩大师定做摆件,想到那些客户收到他的礼物,从而带来的生意,看向韩泽的眼神非常火热,这可是他的财神爷啊,有韩财神爷在,他送礼物,讨好客户都不用愁了。 韩泽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意外而又惊喜的道:“多谢陈老板。今后有了工艺品一定会事先通知你的。” 雕工再好,没有好的料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没办法。能多认识一些木料商,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情。 陈老板满意了,说道:“韩大师客套了。咱们互帮互助吧。” 韩泽笑道:“对,互帮互助。这次展览会后,我还打算开家具厂,有了木材渠道,家具厂不用担心了。” “韩大师,你要开家具厂?”柏崖大师皱眉问道。 韩泽说道:“是的,我家闺女想要天天换不同的床睡觉,虽然不能满足她,但是开家家具厂,给她做些喜欢的家具,还是可以的。” 柏崖大师指指他,好笑道:“我头一回听说这么娇惯闺女的,如果你家闺女想要天上的星星,莫非你也去摘下来给她?孩子太娇惯了,可不好。” 韩泽笑笑,“我家闺女惯不坏的。” 柏崖大师摇摇头,叹息道:“韩大师,你是雕刻大师,甚至雕刻大国师,你怎么能不务正业的去开家具厂呢?” 韩泽好笑不已,说道:“家具厂要开,雕刻我也不会落下的,柏崖大师尽管放心。” 柏崖大师眉头还是不展,说道:“你就是开家工艺品制作厂,也比开家具厂强。” 韩泽挑挑眉,说道:“等到我招到人手,开家工艺品制作厂也不是不可以,慢慢来,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不着急。” 柏崖大师见他心有成算,不再多说。 韩大师的雕工已经超越他了,他说多了,反而有多管闲事之嫌。 ... 经过商定,韩泽雕刻的八座佛像都拿去参加国际工艺品展览会,展览会结束,有二座佛像进了展会工艺品的前十名,其中千手观音为第一名,送子观音第六名,其他五座佛像有四座进入展会前二十名,一座进入展会前三十名。可以说韩泽雕刻的八座佛像,在国际展览会上收到了喜人的成绩,引起了强烈的轰动。 人们听说这些作品全出自于韩泽之手,蜂拥着给他递名片,向他预定作品。一场展览会下来,韩泽的手接名片都快接断了,预定的单子,已经从今年排到今年底、明年去了。 米老板、陈老板也来国际展览会观赏工艺品,米老板当时就买下千手观音以及送子观音,不过,送子观音被陈老板半路截走了,原因是陈老板一位大客户的儿子刚结婚,他打算送给他一座送子观音,以示祝福。 米老板购买送子观音是为了收藏,既然陈老板要,他就让给他了,剩下的还有六座佛像,他又选了两座。还剩下四座佛像,陈老板买了两座,其余两座被参加展会的其他人买走了。 一场展览会下来,给韩泽带来了上百万元的收入以及数不尽的单子,可以说是名利双收。 展览会后,韩泽用挣来的钱买了一套大院子,作为雕刻场地,打算先开工艺品制作厂,从本市还有别的城市招聘了十位雕刻师,展览会上他认识了几位雕刻师,听说韩大师在招聘雕刻师,他们纷纷辞职来了韩泽这里。对于他们的到来,韩泽很感动,给予他们的待遇也非常可观。几人更加下定决心,从此就跟着韩大师干了。 两个孩子打了几个月太极,不说学的怎么样,也不说把身体锻炼的强壮如牛犊子,起码比往常动辄感冒的体质强太多了,至少这半年来,韩泽从没见他们感冒过,也没听他们咳嗽过。他们甚至早已得到王大师的认可,拜他为师。 这段时间韩泽忙着准备展览会的事情,展览会后,买院子买雕刻机器,招聘雕刻师,办理工艺品制作厂的手续,忙活的没有一点空闲,等忙完工作上的事情,他才发现两个孩子跟王大师学太极,从没收过他一毛钱学费。 韩泽很是过意不去,现在孩子们拜了王大师为师,再提学费,显然不合适,他亲自雕刻制作了一副松鹤延年立体图送给了王大师,得到了王大师的喜欢。 这么长时间,王大师知道韩泽的作品有多受追捧,韩大雕刻师在全国工艺品圈里多出名,这幅松鹤延年雕刻立体图,起码值十万元以上,他受之有愧啊,两个孩子非常乖巧,能吃苦耐劳,比其他孩子都能吃苦,学武从不叫苦喊累,坚持得住,他考验了很久,才决定收下他们的,没想到竟能得到他们父亲的厚礼。 韩泽在展览会上接到的单子,没有让他招聘过来的雕刻师帮忙雕刻,每一刀都是他自己亲手雕琢的,见此,那些雕刻师对他更加尊敬,不愧是韩大雕刻师,对雕刻,对客户,都这么负责任,难怪那些人追捧他,愿意花费巨资请他雕刻。他没有辜负那些人对他的期待,也没负他们的追捧。连他们这些员工看到他的所作所为,都大为感动,更何况那些拿到韩大师雕刻的工艺品的客人们。 展览会上接到的单子,韩泽终于在第二年暑假时全部雕刻完工,他没有急着接活,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打算带徒弟,工作间里的十几位雕刻师,他发现有两位可以培养成雕刻大师,打算培养他们成为雕刻大师,帮忙管理工艺品制作厂。 老板之所以为老板,就是因为他不在岗位上,也有人帮他负责把工厂运转下去。如果他离开工厂,工厂就运转不下去,他也不过是一位给自己打工的员工而已,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老板。 培养徒弟,比雕刻工艺品清闲,培养徒弟的空档,韩泽跑去报了驾校,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拿到了驾照,花了二十多万买了辆轿车,他开着刚刚拿到的车子,往杨秋白工作的酒店驶去,打算去接杨秋白,这段时间他忙活的,已经很长时间没回老家了,趁着孩子们放假,他打算带他们回老家看看。 ... “秋白,刚刚你去了那个房间打扫,有没有看到她的戒指?” 刘月莲的声音说大不大,但也不小,刚好房间里的人都能听到。 杨秋白冷眼望着面前的刘月莲,握紧拳头,心里寒意不住往外冒,刚刚刘月莲说她头晕,让她帮忙打扫客房,没想到她刚从客房出来,那间客房的客人就说她的戒指不见了。 “杨秋白,你工作一直认真负责,如果你看到了客人的戒指,一定告诉我们它在哪里。不然的话,你这种员工,我们酒店要不起。” 客房部经理望着杨秋白,严厉的说道。 杨秋白脸色一白,经理那话就差直接说是戒指是她偷走的了,她冷声说道:“我没看到戒指,我杨秋白再穷,还不至于偷别人的戒指。” 无凭无据冤枉她偷戒指,事情解决,这个酒店她杨秋白也不愿再待下去。 那客人是个美女,她上前一步不屑的说道:“我那戒指一万多块钱呢,你两年工资不吃不喝都买不起。” 一万多块钱,两年前的杨秋白或许还会多看一眼,以韩泽现在的身家,上千万没有,几百万还是有的,一万多块钱,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韩泽开工艺品制作厂时,就劝解过她,让她辞了酒店的工作,她觉得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她不能虎头蛇尾,加上她工作认真负责,酒店里的主管已经打算提拔她,她想着要升职了,便没有辞职。没想到就发生了客户丢失戒指的事情。 杨秋白梗着脖子,说道:“我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大不了报警。” 她没做的事情,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承认。 酒店客房部经理脸上有点不耐,她说道:“不是你拿的,你怎么解释在你打扫过房间后,戒指就不见了?” 杨秋白冷笑道:“如果案件发现者,发现了有人死亡,没找到凶手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怀疑他是凶手?就因为我打扫过房间,你们就怀疑我偷了戒指?就不能是她原先戒指就丢了,没发现,而我打扫完房间后,她发现戒指丢了,就冤枉我是我偷拿的?” 酒店客房经理看向她,忽然问道:“我记得你是农村来的吧?” 杨秋白不明所以的看向她:“是的,我家是农村的。” 酒店客房部经理又道:“孩子们都在市里念书吧?” 杨秋白点点头。 酒店客房部经理眯起眼睛,又道:“听说你丈夫没有工作?一直要你养着?” 杨秋白皱起眉头,这谁在胡说八道啊?她不高兴的说道:“我家男人挣的钱比我挣得多。” 酒店客房部经理不置可否,以为她在维护自家男人,她说道:“你两个孩子都在市里读书,男人也没工作,你这四五百块一个月不够用吧?” 杨秋白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么多问题,她不屑的道:“哪怕我家穷的吃不起饭,我也不会偷东西。” “老婆,我家啥时候穷的吃不起饭了?” 韩泽的声音,陡然出现在房间里,他走进来眼眸往房间一扫,看到杨秋白站在房子中间,周围围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逼问她。 杨秋白猛地转过头看去,不知为何,她眼眶一酸,她说道:“你怎么来了?” 韩泽举了举手中的车钥匙,说道:“我拿到驾照了,刚刚去买了辆小车子,打算接你下班。” 他的话说完,客房部经理以及丢失戒指的女人惊愕的看着他。 刘月莲不敢相信,猛地转头看向杨秋白,杨秋白的男人竟然有钱买车子?他不是没有工作,全家都靠着杨秋白养活吗? 杨秋白一愣,下意识问道:“车子?什么车子?” 韩泽好笑的道:“你不是说每天接孩子上下学,坐公家车不方便,我就去买了辆车子,你也去把驾照拿了,不管是上下班,还是接孩子上学,都方便了。” 杨秋白睁大眼睛:“你买车子了” 韩泽点头,说道:“咱们早该买车了。” 杨秋白叹口气,家里钱够用,买车就买车吧,再说韩泽现在好歹是个老板了,老板怎么能没车子呢,她说道:“你先去外面,我把事情处理完,咱们就回家。” 韩泽唉了声,皱眉问道:“什么事情?” 杨秋白见他执着,说道:“客户的戒指丢了,他们觉得应该是我拿的。” 客房部经理讪讪的道:“并没有说是你拿的,就是问你看到没有,毕竟你刚从那间房出来。” 杨秋白老公能买的起车子,显然人家不差钱,没想到杨秋白平时不吭不响的老公那么有本事,也没见她炫耀过。害的他们以为她家很穷呢!结果人家是低调呢! 韩泽不耐的道:“什么戒指?” 那位美女客户走到韩泽面前,娇滴滴的道:“我的戒指,一万多块钱呢。” 韩泽皱皱眉头,离她远点儿,说道:“一万多块钱的戒指确实很贵。” 美女客户娇美的笑了起来:“你也觉得一万多的戒指很贵?” 韩泽点点头,说道:“一万多的戒指很贵,你竟然随便乱放?你看我老婆,我给她买的戒指,她从不带手上,而是用金链子串起戴脖子上,戒指藏在衣服里面,谁偷也偷不走。” 说着他走上前,拎出杨秋白衣服里的戒指。 美女客户不屑道:“你那戒指有我的戒指贵吗?” 韩泽心疼的道:“确实很贵,五万多块钱呢,但是我老婆喜欢,我只能买给她。” 美女客户:“......” 旁边的客房部经理以及刘月莲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戒指,五万多?那得多少钱? 杨秋白一惊,这戒指有五万多块钱?难怪韩泽告诉她,戒指要好好保管,五万多块钱呢,丢了,她不得心疼死啊,她嗔怪道:“你怎么给我买这么贵的戒指。” 买了也不告诉她价格,亏得她还以为是平常的戒指呢。 韩泽委屈的道:“那回你看杂志上面的这款戒指,说喜欢它。咱俩结婚结的仓促,戒指都没给你买,我现在挣到钱了,当然要把戒指给你补上。” 杨秋白白他一眼,责备道:“那也不能买那么贵的戒指啊,我以为是仿的呢。” 韩泽一本正经带着讨好的说道:“我给老婆买的戒指,怎么可能买仿的。” 杨秋白:“......” 韩泽说完,又看向屋里的众人,说道:“我虽然没什么本事,还不至于穷到让老婆偷别人戒指度日的地步,所以戒指到底怎么回事,不如报警吧,警察会给我们找到答案的。” 刘月莲脸一白,看向杨秋白说道:“报警,不太合适吧?” 杨秋白瞥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没什么不合适的,报警吧。” 美女客人看看韩泽,又看看杨秋白,最后把目光落到刘月莲身上,眯着眼睛说道:“那就报警吧。” 说着她走到客房电话里,拿起电话,就要报警。 刘月莲一阵风似的跑到她身边挂断了她即将拨出的电话。 美女客人舔着嘴唇看向她,说道:“戒指是你拿的?” 刘月莲一惊,说道:“我没拿。” 美女客人说道:“是你拿的。” 刘月莲咬紧下唇,攥紧拳头,没吭声。 客房部经理走过来,说道:“刘月莲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的话,我们就报警处理吧。” “别,别,我说,我说。” 刘月莲拉住客房部经理的手,慌忙说,她只是普通老百姓,如果真的惊动警察局,她不用做人了。 原来,刘月莲嫉妒杨秋白马上升职,所以设计陷害她,把客人的戒指甩到床底下去了。 真相大白,杨秋白不顾客房部经理的挽留,坚决辞职了。 回去的路上,杨秋白坐在车子上,满脸的惊奇,她抚摸着脖子上的戒指,不敢相信的问道:“这戒指真是五万多块钱?” 韩泽点点头:“确实是五万多块钱。” 杨秋白失声道:“五万多块钱,得买多少肉啊?我的妈呀,你个败家子。” 韩泽无辜的看向她,问道:“老婆,你不会生气吧?” 杨秋白狠狠的看向他,气呼呼的威胁道:“等着吧,回家打断腿。” 韩泽啊了一声。 ------------ 46.滥好人爸爸10 杨秋白也只是放放狠话而已, 韩泽好歹大小也是个老板了,当然不可能打断他的腿,他只是败家了些而已, 何况败的钱,还是给她买戒指, 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她就不可能打断他的腿。她也没想有那么暴力, 好吧! 当然, 这些她只在心里想想, 绝对不可能跟韩泽说的,被他知道她只是吓吓他而已, 他尾巴还不翘起来了啊, 所以坚决不能告诉他, 她的想法。 原本韩泽想趁着孩子们周末,回老家看看, 没想到米老板过来找他, 请他帮忙雕刻一座四季平安翡翠摆件,他一位亲戚急着要。 米老板在韩泽创业初期给予他很大帮助,人情债难还,韩泽爽快的接了单子, 以前接的单子雕刻的原料多是木材, 翡翠玉石摆件倒也接了几个单子。 送走米老板, 他歉意的看向杨秋白:“看来不能带你们回老家了, 你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吧, 岳母七十大寿的礼物给她准备好,你跟岳母说,等到我忙完了回去看他们,让她别怪。” 韩泽工作要紧,杨秋白笑着道:“你忙吧,我娘不会怪你的,我给娘买了条金项链,刚好这回她过寿送给她。” 自从购买了大国师级雕刻技能,不管是翡翠玉石原料还是木材原料,韩泽雕刻起来,都得心应手,雕刻出来的作品也是形神兼备,出人意料。 米老板虽然对韩大师的雕工深信不疑,但他从没见过韩大师雕刻翡翠玉石一类的工艺品,心里有点忐忑,等韩大师把四季平安翡翠摆件雕刻完工后,他觉得他那点忐忑不安,是对韩大师手艺的亵渎,韩大师的雕工,已经出神入化,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雕刻完米老板的四季平安翡翠摆件,韩泽在家具城附近买了间一百多坪的门市,门市装修好,打算把工艺品制作厂里雕刻师们雕刻的作品放置门市里售卖。 恰巧杨秋白辞职了,韩泽见她闲着无所事事,人也没了精神头,便让她管理门市,有了事情做,杨秋白又精神起来,还招聘了两个年轻的营业员,他们轮流着上班。 两个孩子听说妈妈开店铺了,有模有样的根据父母的名字给工艺品店铺取了个非常富有神话意义的名字,白泽工艺品,取完名字,他们调皮的看着爸爸妈妈。 杨秋白瞪了眼俩熊孩子,韩泽挑挑眉,倒没说什么,亲自去雕刻间雕刻了牌匾,慎重的挂上,还把原先工艺品制作厂的名字,也拿去变更为‘白泽工艺品制作厂’。 杨秋白知道后,面对下面员工们的打趣,更加不自在了。 雕刻师们的雕工在韩泽的培养下,愈加成熟,雕刻间里出了两位雕刻大师,工艺品制作厂的生意越来越好,甚至有不少其他省份的工艺品售卖商家,过来进货。 一段时间过后,他们从韩泽这里进货的频率增多,显然他们从韩大师这里进的工艺品非常好卖。 经过宣传,来韩泽工艺品制作厂批发工艺品的商家越来越多。十几位雕刻师,加班加点也赶不完货,韩泽开始在全国各地大规模的招聘雕刻师,经过一年的时间,陆陆续续地招聘培养了上百位雕刻师,即使这样雕刻师们不停的雕刻,依旧满足不了客户们的需求。 这时候韩泽购买的那座院子显得小了,他考虑过后,在市郊区买了块土地,花了几个月时间,建造了白泽工艺品制作厂,厂里建造了宿舍、食堂,一百多位雕刻师以及其他工作人员全都搬到郊区厂区,住进了厂里的宿舍。 几个月后,白泽工艺品制作厂的运转渐渐进入轨道,这时候,杨秋白管理的白泽工艺品商铺,已经在市里开了三家连锁店,她甚至有了往其他城市开店铺的想法。 韩泽并没有阻止她,不管她想去哪里开店,他都支持,毕竟家里有厂子,有他坐镇,哪怕亏本,也没什么。 有了韩泽的支持,孩子们小学毕业后,白泽工艺品商店在其他城市里,陆续开了八家连锁店。 杨秋白几乎成了空中飞人,经常各个城市到处跑,家里经常看不到她的人,弄得两个孩子哀声怨道,这时候她才发现,因为工作的原因,竟然把男人孩子忽视了。她懊恼不已,招聘了一位高级管理人才,接管她大部分工作,她终于有了松口气的功夫。 杨秋白忙也好,不忙也罢,韩泽都只笑笑,没有说什么。不管是雕刻工艺品,还是开店铺,如果事事亲力亲为,累死自己,工作也做不完,秋白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炼,终于知道人才的重要性,他还是很欣慰的。 杨秋白叹口气说道:“难怪这两年,你都会抽出一段时间培养雕刻师,给工厂里的雕刻师上课,把他们培养出来了,你可不就轻松了,都像我这样啥都自己干,我得忙到什么时候?” 韩泽笑着道:“你能想明白就好。” 杨秋白嗔怪的道:“你可真是,原先也不提醒我一声。” 韩泽眉峰微挑,说道:“我说了你未必会听,再说哪怕你会听我的话,哪有你亲身体会过后,醍醐灌顶来的深刻。” 杨秋白:“......” 白泽工艺品制作厂的运转趋于稳定后,韩泽把厂子周围上千亩土地向银行贷款,全都买了下来,开始建造白泽家具厂以及白泽工艺品制作二厂。 等到这两个工厂建造完毕,那些进货的商家们都知道,韩大师要开家具厂了,他们纷纷跃跃欲试打算向韩大师批发家具卖,工艺品他们可以卖,家具他们也可以卖啊,只要能挣钱,不违法,有渠道,什么都可以经营。 韩泽有前两个世界的经验,知道后世什么样的家具比较流行,他是雕刻师,有绘图的功底,把家具图纸绘出来,待木匠们把实木家具做出来,引得商家争相着订货。 韩泽在市区买了别墅,韩姣姣知道家里开了家具厂,很是兴奋,亲自画了自己喜欢的家具图纸,让家具厂的木匠们给她做出来,放置一段时间后,别墅装修后,她就把它们摆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白泽家具厂生产制作的全都是实木家具,走中高端市场。虽是如此,厂里的货也供不应求,甚至比工艺品制作厂的生意还要好。毕竟家具是主流市场,需求里肯定比工艺品需求量高。 白泽家具厂开了一年之后,他又建造了白泽家具二厂,没过多长时间又建造了白泽家具三厂。他购买的那上千亩土地已经不够用,他又去省城买了几百亩土地,打算在省城建厂。 省城建完厂后,两个孩子已经初中毕业,杨秋白的白泽工艺品店已经开遍全国很多大型城市。 韩泽的白泽工艺品制作八厂、白泽工家具九厂在隔壁省的省会建造完工,随着工厂开的越来越多,白泽工艺品、白泽家私,已经成了全国有名的企业,韩泽也越来越忙,他已经有两年没回过老家看望家里人了。 两口子就在这种聚少离多的情况下,杨秋白竟然怀孕了。 这时候韩泽已经四十二岁,而杨秋白也已经三十六岁,两人结婚这么多年没有任何避孕措施,都没怀孕,他们对生孩子已经没了期待,突然间,杨秋白竟然怀孕了,夫妻俩惊呆了。 韩姣姣和韩乐康知道他们即将有一个妹妹或弟弟时,都很开心,韩姣姣已经十五岁了,她本就懂事的早,知道自己是爸爸捡来的孩子,她难过了一段时间,就撂下了,不管她是不是亲生,爸爸对她一如既往的疼爱是真的,她不能让打小疼爱她的爸爸伤心难过。 爸爸把她养大,她就是爸爸的亲女儿,现在爸爸能有个亲生的孩子,她和哥哥打心里为爸爸高兴。爸爸辛苦一辈子,连个亲生孩子都没有,他们兄妹俩良心上过意不去。 韩泽惊喜、失措过后,清醒过来请了有经验的阿姨回来照顾杨秋白,在阿姨的精心照料下,杨秋白几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女孩,韩泽给她取名韩玥玥。 这时候白泽家具厂、白泽工艺品制作厂又在其他省份分别开了好几家分厂,韩泽在全国各地的厂子发展到三十多家,白泽企业已经成了全国名企业,韩玥玥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上有父母疼着,下有哥哥姐姐惯着,但也没把她惯坏,小丫头长相乖巧喜人,嘴巴甜如蜜,家里来了客人,她还不怕生,张嘴就是叔叔阿姨,非常惹人喜爱。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的功夫,韩姣姣和韩乐康已经高中毕业,两个孩子的成绩这些年一直没下降过,韩泽给他们请了补课老师,成绩还有提升,韩姣姣的梦想一直是京城大学,而她也不负所望的考上了京城大学。 上辈子家里经济条件限制以及学校师资的限制,哪怕她再努力也只考上了京城邮电大学。 韩乐康听说妹妹要去京城上大学,他也跟着报了京城的华清大学,虽然妹妹跟着师父学武,干倒几个成年男人不是问题,但在他心中,妹妹依旧是那个小时候需要他保护的小笨蛋,哪怕妹妹现在要上大学了,他也势要保护妹妹不受人伤害。 通过原身的记忆,韩泽知道姣姣上辈子喜欢的男孩在京城,害死她的那些人也在京城,至于帮凶王立成的闺女王春丽,他有段时间没回老家,但还是知道她初中毕业就被王立成送去沿海城市打工了。 这跟原身的记忆完全不同,原身记忆里,王春丽上辈子可是考上了京城工商大学,这辈子竟然连高中都没读,就出去打工了。 他结合原身记忆,很快找到答案,王立成两口子没做生意,也没出去打工,凭着种地得来的那点点钱,供养儿子读书,已经捉襟见肘,不可能有多余的钱供养闺女。 王立成两口子当然疼爱闺女,但儿子上学成绩同样优异,在这种情况下,闺女在他们眼里,肯定抵不上能传宗接代,给他们养老送终的儿子。在没有原身借钱接济的情况下,王春丽退学是必然的结果。 韩泽好笑,原来只要不借钱给他们,根本不需要他多做些什么,他们的人生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个孩子分别收到各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韩泽考虑到好久没有回老家,打算带他们回去看看。 老家这么多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村里很多人家盖了楼房,韩大哥韩二哥这些年通过自身的努力也盖了楼房,韩二哥甚至组织了自己的乡村建筑队,当了个乡村小包工头,到处给人盖房子。挣的钱虽不多,但也不少,前段时间,家里还买了小轿车。 韩乐康、韩姣姣两人满了十八岁就拿了驾照,他们举办成人礼时,韩泽给他们的礼物是每人一辆豪华轿车,韩姣姣的车子是经典红色的玛拉莎蒂,韩乐康的车子是路虎的越野车。 这次回家,韩泽没开车,抱着小女儿和杨秋白坐上了闺女的车子。 他们直接去的韩父家里,韩泽挣到钱后,早在几年前就掏钱给他们盖了一栋三层的乡村别墅,韩泽杨秋白回来都是住在别墅里的。 不管原身父母对原身如何,他们总归生下他,所以韩泽挣到钱后,非常舍得往两边父母身上花,哪怕他没有时间,也会让公司的助理提醒他给两家父母汇款,逢年过节时整车整车的礼物给他们往家里拉,只要让两边的老人安享晚年,他不介意多花点儿钱。 胡桂英收儿子的钱收到手软,兜里鼓了起来,在大儿子二儿子面前也有了底气,对小儿子一家的隔阂全都消除了,尤其是杨秋白生下小玥玥之后,她对杨秋白最后那点不满也没了,每次小玥玥回来,她都心肝宝贝的搂着唤着亲着。 韩姣姣知道她不是亲生的,只要爸爸妈妈喜欢她就可以,至于爷爷奶奶的疼爱,她不强求。现在爷爷奶奶喜欢玥玥,她还是欣慰的,至少爷爷奶奶不是只喜欢大伯二伯家的孩子。 韩萍萍学习成绩不好,初中毕业考上了市里的中专,她现在毕业在家,看到奶奶心肝宝贝的喊玥玥,心里酸溜溜的,奶奶打小疼她,也没这样喊过她,她扯扯韩姣姣的衣襟,不怀好意的问道:“小叔叔有了亲生女儿,你有没有一种失宠的感觉,羡慕嫉妒玥玥呢?” 韩姣姣瞥她一眼,她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为了她一句野孩子的话,哭闹不止的小丫头了,她淡淡的反击道:“爸爸对我的疼爱不比玥玥少,为什么要有失宠的感觉?何况,玥玥这么乖巧可爱,我喜欢她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嫉妒她?” 韩萍萍抱着胸说道:“因为玥玥是小叔的亲生闺女啊,你说小叔有了亲生女儿,他的财产还有没有你的份儿?” 韩姣姣皱眉看她一眼,说道:“韩萍萍你也就这点心思了。”说完她转身走了。 韩萍萍不屑的撇撇嘴,看着韩姣姣的背影,心道总有你哭的时候。 韩泽挑眉,看了眼神情郁闷的闺女,笑着问道:“萍萍说了什么?” 韩姣姣看了眼爸爸,好笑的道:“萍萍说爸爸有了亲生闺女,就不疼我了,她整天就会寻思这些东西,心都长歪了。” 韩泽拍拍她的脑袋,感叹道:“你们三个都是爸爸的孩子,要说爸爸偏爱谁,爸爸最偏爱的是你,从你几个月大的时候,就是爸爸一手带大的,你妈妈没嫁给爸爸时,咱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了七年,咱们父女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就是爸爸的家具厂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开的。” 原身的执念也是这个养女。 韩姣姣眼眶红红的,喊道:“爸爸,我没多想,真的。” 韩泽摸摸她的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乖孩子不会多想,架不住外面人的乱说,你只要知道玥玥有的,你和乐康也会有就行了。” 韩姣姣点点头,她不是爸爸亲生的,但跟亲生的没什么区别,不会说什么她不要爸爸东西的话,那样爸爸肯定会不高兴的。 吴滨、曹华、王立成三人听说韩泽回来了都在家里考虑要不要过来看他。这些年韩泽的企业开的越来越大,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足,而他们三人却没什么变化,加上韩泽很少回来,几人同韩泽的关系日渐疏远。 在三人看来,韩泽公司开的那么大,平常来往的人不是富商就是权贵,肯定看不上他们这些农村上不了台面的朋友,韩泽好不容易回老家,他们也没像村里人那样第一时间围到他身边去。 这么多年过去,韩大壮依旧是那个怕老婆的韩大壮,他看着虽然沉稳内敛却依旧英俊的韩泽,恍然大悟的说道:“韩泽,自打你搬到市里去,我就在琢磨,为啥咱俩都怕老婆,你过得是神仙日子,我过的却是地狱般的苦难日子” 韩泽好笑道:“你琢磨出啥没有?” 韩大壮点点头,说道:“我琢磨来琢磨去都没想明白,看到现在的你我想明白了。” 韩泽好看的眉峰微挑,道:“哦?” 韩大壮指指的脸,惊呼道:“我到今天才发现,你还是个小白脸。” 韩泽:“......” 韩大壮又道:“不光我们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那女人也喜欢长得俊的男人,你家杨秋白肯定是看你长得俊,所以不舍得打你。” 韩泽哭笑不得:“我以为是我能挣钱的缘故。” 韩大壮挥挥手,说道:“你确实能挣钱。如果你要长的像我这么磕碜,你就是能挣钱,杨秋白也不带搭理你的。你应该感谢韩叔韩婶。” 韩泽看着他,韩大壮说道:“感谢韩叔韩婶把你生的这么俊。” 刘庆美正在跟杨秋白说话,听到韩大壮的话,大声道:“韩大壮你又在瞎咧咧啥呢?” 韩大壮赶紧说道:“没啥没啥。” 说完他看向韩泽,说道:“这母老虎年龄越大,脾气也越大,韩泽,还是你好啊。” 韩泽笑看着他。 韩大壮羡慕嫉妒的看着韩泽的俊脸,说道:“有了这张脸,啥都有了。” 说完,他双手背在后面失落的走了。 韩泽摇摇头,这个韩大壮。 直到韩泽一家离开了韩家村,吴滨三人还没考虑好要不要来见韩泽,他们听说韩泽走了,都极为失落,心里念道:好不容易回来,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韩家一家子离开韩家村后,两个孩子直接开车去了杨家村,杨父杨母这两年生活好了,身体还算硬朗。韩泽挣到钱后,也出钱给他们盖了楼房,可以说这些年他们老两口的花销,全都是韩泽给的。 村里人谁不羡慕他们啊,原先看着韩泽哪哪不行的人家,也都极为后悔,当初怎么就嫌弃韩泽滥好人,手里存不住钱,不愿把闺女嫁给他,不忍闺女跟着他吃苦受罪呢? 后来,看着杨秋白因为打断男人腿嫁不出去,被逼的没了办法只能嫁给韩泽,他们还在等着看笑话。 没想到人家自打嫁给韩泽后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现在更是成了老板夫人,富太太。 当初,如果他们把闺女嫁给韩泽,是不是也能享受到杨父杨母老两口的待遇,自家闺女是不是也能成为富太太? 杨母看着长相英俊挺拔的大外孙,心里五味杂陈,愤怒的道:“前段时间,乐康父亲找来了,想认回乐康,被我骂走了。” 杨秋白一怔,想也不想就道:“他凭什么要回乐康?” 韩乐康皱皱眉,垂下头没说话。 杨母叹口气,说道:“你说他凭什么认回乐康,就凭人家是乐康亲生爸爸。” 杨秋白这些年的富裕生活,霸道的脾气有所收敛,但身上的气势也和韩泽一样,越来越足,她冷哼道:“亲生爸爸又如何?我和他没离婚的时候,他挣的钱全都被他拿去输光了,乐康打生下来没花过他挣的一分钱,后来我嫁给韩泽,是韩泽养大他,培养他成才的,现在乐康考上大学了,他想来捡便宜了,没那么好的事情。” 杨母皱眉,闺女说的也是那个理,生恩不及养恩大,韩泽无怨无悔的把乐康养大,甚至给他请了武术老师,把他培养的那么优秀,没道理让韩成杰捡便宜。 韩乐康忽然说道:“我的爸爸只有韩泽。” 他语气淡淡的,但杨母以及杨秋白都听出了他话中的决心。 杨秋白看向他:“你不会后悔?” 韩乐康摇摇头,他说道:“咱们没搬到市里的时候,我在学校附近遇到过他,我喊他爸爸,他说我已经跟了妈妈,今后就不是他的孩子了,还说他有老婆,老婆怀孕了,会给他生个听话的儿子的。” 杨母哼笑两声,忍不住骂道:“屁的听话儿子,他后边娶的那个老婆一连给他生了三个丫头,后来好像坏了身子,才没有继续生的。” 杨秋白幸灾乐祸的道:“他没儿子了,就想到乐康了?” 杨母没说话,可不是没儿子才想到乐康的。 韩乐康神色更加淡漠。 ------------ 47.滥好人爸爸11 韩泽工作繁忙, 只在杨家用了顿饭,与杨家大哥二哥喝了些小酒,来去匆匆。等到韩成杰知道韩乐康回来了, 满头大汗的找到杨家时,韩泽他们已经开着车子走了。 韩成杰满心的期待落空了, 暴躁不满,横眉怒瞪着杨父杨母, 指着他们威胁道:“你们赶紧把我儿子在市里的地址告诉我, 不然我天天上你们家闹, 我还要去市里打听,打听到韩泽的工厂, 我去他工厂里闹。” 杨母倒也不怕他, 他要不怕丢人, 尽管闹,她嗤笑道:“你儿子?你哪来的儿子?就算他是你儿子, 你养过他一天没有?” 韩成杰只想要儿子, 至于儿子他有没有养过,他不会考虑那么多,他只知道儿子是他的种,他将来就得给他养老送终, 想到这里, 他有恃无恐, 吊儿郎当的说道:“他韩泽是大老板, 他能力大就敢抢我儿子, 我就能让他丢脸面,说他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抢别人的儿子,他想不丢脸,就得让乐康回来认我,将来给我养老。” 杨母气的浑身颤抖,指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不敢相信他竟然是乐康的亲生父亲,那模样跟个二流子有什么区别,他有哪点配为人父? 杨母为自己曾经的眼瞎悔恨,悔恨自己为什么给闺女选了那么个混账男人,又暗自庆幸闺女离婚时,乐康是跟着闺女的。 更加庆幸乐康是韩泽养大的,如果跟着这个二流子,她挺拔英俊、聪明孝顺的乐康,会不会就是第二个韩成杰? 杨大哥不知何时,从旁边出来,他说道:“想要乐康给你养老送终,可以啊!不用问韩泽,我都可以答应你。” 韩成杰脸色露出喜意。 杨大哥看着他,好整以暇的说道:“我妹夫养了乐康十年,乐康之所以能考上华清大学,是因为我妹夫请了名师给他补习功课,还给他请了武术师父,为了让他有个强壮的身体,专门给他请了营养师,给他调养身体,在乐康身上花费的金钱差不多得有上百万……如果你想认回乐康,把乐康以前花用的钱以及今后四年大学的学费准备好了,我立马带你去找韩泽。” “什么?” 韩成杰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他知道韩泽挣到钱了,但乐康是他继子,他能那么用心对他吗?韩泽有那么好心?想想也不可能。 再说他哪有钱给韩泽?就是有,他也不给。 杨大哥笑了笑道:“韩泽本就是滥好人,他愿意为韩乐康花钱,太正常了。不是谁都像你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的。” 韩成杰不高兴的道:“说话就说话,你扯到我身上做什么?” 杨大哥举举手,说道:“行,咱们不往你身上扯,你没儿子想要回乐康的心思,我理解……但是,韩泽养大你儿子的事情,也是事实。你想要儿子,就赶紧回去准备一百万块钱,我明天带你去见韩泽。” 别说一百万,就是一万块钱,他也拿不出来,拿的出来,他也不给。 韩成杰蛮不讲理的道:“我没钱,我只要儿子。” 有了儿子还怕没钱吗?韩泽那个滥好人,能不给他钱? 杨母双手叉腰,指着他:“没钱,没钱你在这里叫唤什么?没钱,你想要回儿子?当我们家韩泽是傻瓜呢?” 韩成杰吃硬不吃软,他见杨母发火了,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子,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确实没钱。” “没钱?没钱的话,那只能算了。”杨大哥遗憾的摊摊手,“我妹夫虽然心肠好,还是个滥好人,但他也是个商人,他花费那么多心思把乐康养大,肯定是指望着他将来养老送终的,现在你要把乐康从他身边抢走,你觉得他能愿意吗?换成你,你愿意吗?” 韩成杰当然也不愿意,他可不会当冤大头。 杨大哥叹口气,说道:“我妹夫的公司开的非常大,全国各地都有他的分厂,认识的达官权贵数不胜数,你要跟他闹的话,你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他随便找个朋友,就能把你解决了。” 解决了?韩成杰一哆嗦,他们打算怎么解决他?他们会不会偷偷摸摸的花钱雇人噶擦了他? 杨母哼了声,说道:“老大,你跟他费什么话,直接把他赶走,想要乐康给他养老送终,可以啊,让他拿出一百万来?不然有多远给我滚多远。韩泽是滥好人,秋白可不是啥滥好人,逼急了秋白,你看他韩成杰能有好果子吃。” 瀚成杰听到杨秋白的名字,脸更加苍白,小腿肚不停颤抖,忙不迭说道:“我没钱,我不要儿子了,我不要儿子,你们不要打断我的腿......” 说完他像有人追赶似的,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杨母错愕的指着他的背影,转头看了眼大儿子:“这,这就是个窝囊废。” 杨大哥说道:“妹妹妹夫的公司开的那么大,认识的都是场面上的人,不管咋样,都不能让他闹到妹妹妹夫面前,让妹夫脸上不好看。” 事关闺女女婿,杨母禁不住严肃起来,她郑重的看着大儿子,交代道:“你说的对,韩泽工作那么忙,你们兄弟势必要帮他把韩成杰威吓住了,不能让韩成杰闹到韩泽面前……你妹妹前半辈子日子苦,是我和你爹瞎了眼,给她找了个吃喝嫖赌样样来的男人,她好不容易离婚,遇到韩泽,日子过好了,可千万别因为那个孬种男人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 杨大哥慎重的微微颔首,“只要妹夫不多想,韩成杰的事情,我们就能解决。” 杨母满意的点头。 ... 在两个孩子准备报告京城的大学时,韩泽便在京城买了套四合院,四合院早已重新装修好,拎包便可以入住。 回到市区,韩泽处理完工作,夫妻俩带着三个孩子急忙忙往京城赶去,去年,白泽工艺品制作厂与白泽家具厂在京城开了分厂,夫妻俩既是送孩子去大学报到,也是去检查工厂,工作私事两不误。 韩姣姣报到这一天,全家都出动了。 这个暑假,哥哥姐姐不用补习功课,整天在家里培小玥玥玩耍,小玥玥觉得她都快幸福死了。现在姐姐要去上学,明天哥哥也要上学,只有她没上学,瞬间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她嘟嘟嘴有点不开心,细细的眉毛皱起,看着爸爸妈妈小脸上满是控诉:“哥哥姐姐都上学了,怎么不让我上学,我也要上学。” 说完噔噔噔跑到屋里把她的小书包背上了。 韩姣姣和韩乐康笑眯眯的望着她。 杨秋白皱眉,说道:“别闹,你还小,还不能上学,快点儿把书包放下。” “妈妈,你不公平。爸爸都说我是大孩子了。”韩玥玥哼她一声。 杨秋白好气又好笑:“这孩子。” 韩玥玥已经扭过头去看爸爸,抱着他的胳膊,向爸爸求助:“爸爸,我是大孩子了,我要上学。” 韩泽看着她,软声道:“上。既然咱们玥玥要上学,就去上学吧。” 韩玥玥高兴了,小嘴巴咧的大大的。 韩泽望着她兴奋的小脸,说道:“不过你去上幼儿园的话,爸爸妈妈还有家里的阿姨不能陪你哦,只有你一个人在学校里,不过那里有老师还有很多小朋友,这样的话,你还要不要上学?” 韩玥玥嘟嘟嘴不愿意了,委屈巴巴的说道:“不要,我要爸爸妈妈。” 韩泽点点她的小脑袋,说道:“该你上学的时候,你就是要爸爸妈妈也没用。” 说着抱起她,大步往外面走去。 他们刚到京城,没有联系京城分公司里的经理,也没有代步工具,一家子打出租车去的京城大学,正是学生报到的高峰期,学校里来来往往挤满了人。 玥玥早上喝多了水,刚到学校就闹着要上厕所,没有办法,韩泽杨秋白两人只能带她去找厕所。 韩泽看着韩乐康交代道:“把你妹妹看好。” 女儿是家里的宝贝,可不能被随随便便的臭小子叼走了。 韩乐康好笑的道:“爸爸,你放心去吧,等会电话联系。” 韩泽不放心的又看他一眼,才抱着韩玥玥和杨秋白去找厕所。 “妙蓉,你怎么在这里?” 韩姣姣正在填报名表,胳膊突然被人拉住,她有点不耐,转过头看去,是位不认识的女生,她疑惑的问:“这位同学,你有事吗?” 张丽莎皱皱眉头,上前一把拽住韩姣姣的胳膊,满腹委屈的看着韩姣姣,抱怨道:“妙蓉,我哥哥惹你不高兴,难道你连我也不理了吗?” 韩姣姣扯开她的胳膊,张丽莎更加伤心,韩姣姣皱眉道:“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张丽莎失望的望着她,不满的说道:“妙容,你怎么能这样,因为哥哥,你连我也不认了吗?” 被她如此纠缠,韩姣姣也有点不耐,她说道:“这位同学,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我真的不认识你。” 张丽莎拉着她的胳膊,还待说些什么,韩乐康走了过来,他瞥了眼她拽着姣姣胳膊的手,说道:“姣姣,怎么了?” 韩姣姣无奈的道:“这位同学认错了,拉着我的胳膊,说我是什么妙蓉,我哪知道什么妙蓉不妙蓉的,莫名其妙嘛。” 张丽莎一愣,松开韩姣姣的胳膊,指着她不可置信的道:“你说什么,你说你不叫妙蓉?怎么可能?” 韩姣姣耸耸肩,无辜的道:“我本来就不叫妙蓉啊,我叫韩姣姣,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还有我的身份证,不信你自己看?” 张丽莎没看,心底已经相信她说的话,因为她恍惚记起,妙蓉有个双胞胎姐姐,打小丢失了,她看着那张与妙蓉一模一样的脸,半晌回不过神。 韩姣姣没管她,坐下来继续填表明表。 韩乐康看着张丽莎若有所思,姣姣是爸爸在地里捡的,包裹妹妹的襁褓他现在还保留着,他无意中看到过那襁褓,以当时农村的经济状况,基本上没有家庭能买得起那种档次的布料,就算能买得起,也不会给一个要丢掉的女孩用。他曾经猜测过,姣姣或许并不是被她父母丢掉的。 这位女生见到姣姣的种种反应,显然有个女孩跟姣姣长的非常相似,相似到她认错的地步,世上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事情。那个跟姣姣相似的女孩,或许就有可能是姣姣的家人或是姐妹。 张丽莎心事重重,抬脚就想回家,找哥哥商量。 韩乐康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张丽莎一惊,呵斥道:“你做什么?” 韩乐康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说道:“咱们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张丽莎使劲甩,也没甩开他的手,她气急吼道:“你快松开我的手。” 韩乐康冷笑一声,语气淡漠:“聊不聊,可不是你说了算。” 张丽莎跺跺脚,不耐得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乐康瞥她一眼,“聊聊你嘴里的妙蓉同学。” 张丽莎慌乱,这件事她还没跟哥哥商量,万一那位韩姣姣不是妙蓉的双胞胎姐姐呢?万一他们看中了妙蓉的家世,想以假充真呢? 韩乐康哼了声,淡声威胁:“你最好把你脑子里想的东西憋回去。” 张丽莎瞪他一眼,光棍道:“行,你要谈咱们就谈,就在那边的树下谈,我可不走远了。” 韩乐康没说话,率先向前走去。 大树下,韩乐康看着张丽莎,说道:“你是京大的学生吧?我不管那位妙蓉同学是谁,你都不能把今天看到我妹妹的事情说出去。” 张丽莎不服气的道:“凭什么?万一你妹妹是妙蓉的姐姐呢?” 说完她猛地捂住嘴,接着指控他说道:“你诈我?” 韩乐康不屑,说道:“用不着诈你,你只要跟我保证不把今天见到我妹妹的事情说出去,我便不会对你做什么。” 张丽莎眼睛微转,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吧。” 不说出去是不可能的。她说完,就快速跑走了。 韩乐康望着他的背影,眼睛眯起,要得就是你的说出去,不然怎么找到姣姣父母。 韩泽杨秋白带着玥玥过来,看着发呆的韩乐康,问道:“怎么了?” 韩乐康凝重的望着父母,眉头锁成一个川字:“爸妈,有了姣姣亲生父母的线索。” 韩泽眉峰微挑,果然来了。 杨秋白一惊,猛地看向韩泽,韩泽说道:“姣姣能找到她父母是件好事情,到时候,多些家人疼爱她,你们担心什么?” 韩乐康仔细打量父亲的神色,见他真的不紧张,忍不住说道:“万一那家人对妹妹不好呢?” 韩泽神情更加轻松,他说道:“如果他们对姣姣不好,有什么资格认回我娇养大的闺女?他们能像我一样疼爱姣姣,我们自然欢迎。如果他们抱有其他想法,姣姣根本没必要搭理他们。我养大的闺女,不需要受别人的气。” 韩乐康僵硬的身子,微微一松,也是他魔怔了。不管姣姣亲生父母对她如何,总还有爸爸妈妈和他在,他们怎么可能看着姣姣被欺负,所以哪怕姣姣找到亲生父母,他也没必要紧张、担忧。 ... 张丽莎离开京城大学,匆匆回了家里,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哥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急急忙忙的道:“哥哥,我刚刚在京城大学发现一位跟妙蓉长的一模一样的女生,你说她是不是沈妙颜?” 张颜回刚毅的脸颊不悦的皱起,他一把扯开张丽莎的胳膊,呵斥道:“乱说什么。” 心里却想,丽莎并不会无的放矢。 张丽莎使劲晃了晃他的胳膊,担忧的道:“张家和沈家的人都知道,你的未婚妻是沈妙颜,如果沈妙颜回来了,你和妙蓉怎么办?” 张颜回眉头蹙起,瞥了眼妹妹,说道:“我的女朋友是妙蓉,即便沈妙颜找回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担心什么?” 张丽莎听到哥哥的话倒是松了口气,哥哥性格固执,连爷爷都不能管住他,哪怕沈妙颜找了回来,她也没必要为妙蓉担心。 想通了的张丽莎,高兴的上了楼,张颜回望着妹妹的背影,拨出沈程颐的电话,不管找回沈妙颜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既然有了沈妙颜的消息,他不能瞒着沈家。 沈家。 沈程颐挂断张颜回的电话,怔怔的看着父母,呆呆的说道:“颜回说,有了妙颜的消息。” 咔嚓! 玻璃杯子掉到地上破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沈程颐以及沈家父母同时望去,沈妙蓉慌张的道:“爸妈,大哥,我没注意打碎玻璃杯了。” 几人连忙跑过去,沈母担忧的拉着女儿的手检查了一番,见她手没受伤,眉头依然蹙起,说道:“蓉蓉,有没有事?” 沈妙蓉笑着看了眼父母以及哥哥,柔声道:“我没事。” 沈程颐和沈父听到她说没事,都松口气。 沈母嗔怪的看着她,说道:“你呀,让你别做这些,每次都不听话。” 沈妙蓉抱着妈妈的胳膊,撒娇道:“妈妈,我看到你们这么忙碌,忍不住为你们做些事情嘛。” 沈母点点她的脑门子,宠溺的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沈妙蓉靠在沈母肩膀上,娇笑起来。 ... 十月底,天气微凉,韩姣姣裹了裹身上的风衣,一边往校门口走,一边给哥哥打电话,好久没回四合院了,明天周末,她打算买根牛尾与番茄,回去炖番茄牛尾汤,让哥哥别忘了回去吃饭。 “韩姣姣?” 旁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韩姣姣笑着挂断电话,转头望去,见是位她不认识的男子,她没理会他,径自向校门外走去。 沈程颐见韩姣姣没搭理他,有点不满,他大步跟上她,说道:“韩姣姣,你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吗?” 韩姣姣猛地回头看向他,冷声道:“不管你抱着什么目的,都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沈程颐眉头微蹙,慢慢的说道:“我有对双胞胎妹妹,大妹妹被人贩子偷走了。” 韩姣姣冷喝:“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程颐见她不为所动,从包里掏出沈妙蓉的照片,递给韩姣姣看,说道:“这是我小妹的照片,你和她长的一模一样,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我丢失的大妹妹。” 韩姣姣迟疑的接过照片,待看到照片上的人时,她條地瞪大眼睛,如果没人告诉她,这是另外一个人,她会怀疑,这就是她。 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她打小练武,习惯留短发,外貌英气、俏丽,性格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爽朗的女生;照片上的女孩长发飘飘,一眼就能知道,她是个柔弱的,需要人呵护的女孩。 沈程颐见她盯着照片看,总算松口气,说道:“现在可以跟我谈了吗?” 韩姣姣把照片还给他,说道:“没必要,哪怕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也未必是姐妹。” 说完,韩姣姣不再理会他,大步走了。 沈程颐捏着照片,望着她的背影,眉心紧紧的皱起。 ... 韩姣姣心事重重,脸色凝重,给哥哥打了电话,告诉他不用回家了,周末她没时间回家做饭,她要和同学出去游玩。 韩乐康没有疑心,爽快的同意了。 周一上午放学后,她又看到了沈程颐,她冷着脸走到他身边,不悦的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程颐非常执着,他说道:“我们谈谈?” 韩姣姣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同学,她满脸不耐,说道:“不用谈了,直接做DNA验证吧,一切等拿到报告后再说。” 沈程颐神情一松,给父母拨了电话。 沈俊德夫妇接到儿子的电话,紧跟着去了朋友的私立医院,他们看到立在那里的俏丽女孩,一瞬间红了眼眶,实在是因为这女孩跟妙蓉太像了。 沈母激动的上前,一把拉住韩姣姣的胳膊,哽咽的喊道:“妙颜!” 看着他们激动的落泪,韩姣姣心中的感触并没有他们那么深,实在是她无法想象自己唤别人爸爸妈妈的情景,只能说道:“我叫韩姣姣。” 韩姣姣这个名字她用了十几年,已经习惯了,哪怕这对中年男女是她亲生父母,她也不愿改名字。 沈母反应过来,立马道:“是是是,是妈妈喊错了,姣姣,是姣姣。” 韩姣姣提醒道:“是不是我亲生妈妈,还是等到检验报告出来再说吧。” 沈母掏出纸巾擦擦眼泪水,“不用检验的,我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的女儿。” 韩姣姣淡笑两声,坚持的说道:“还是等验证过后再说吧。” 沈母见孩子神情淡淡的,失落的唉了声,她以为孩子找到了亲生父母会很高兴的。 韩姣姣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淡定,只不过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而已。 几天后,报告结果出来,韩姣姣果然是沈家丢失的双胞胎大女儿。 沈母激动的一下子哭了起来,拉着韩姣姣的手,说道:“孩子你受苦了啊,爸爸妈妈现在就带你回家。” 韩姣姣虽然早有准备,当报告出来的那一刻,她的心是高高悬着,知道是沈家丢失的双胞胎女儿,那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是觉得很茫然。 从医院出来,韩姣姣打算直接回四合院,沈母见她的动作,猛地拉住她,说道:“姣姣,你,你要去哪里?” 韩姣姣本想说回家的,转而说道:“回学校。” 沈父站到韩姣姣面前,说道:“孩子,明天是周末,先跟我们回去认认家门,然后举办一个宴会,邀请亲朋好友,让他们认识认识你,怎么样?” 韩姣姣神情非常不自然,她虽然知道这是她的亲生父母,但她对他们真的没有归属感,她说道:“没必要吧?” 沈母说道:“有必要,太有必要了,你刚刚回到家里,咱们家很多亲朋好友都不认识你,我们很有必要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让他们知道你回来了。” 韩姣姣皱眉,这件事她还没跟家里人说,她打算到了沈家,摸清他们的底细,再告诉哥哥吧,到时要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她还是与哥哥商量后再说吧。 ... 沈妙蓉放学回来,看清坐在客厅上女生的容貌时,她脸色一白,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韩姣姣正在看电视,听到响声,她抬头望去,正待说话。沈母看到小女儿回来了,连忙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背包,笑容满面的说道:“蓉蓉,我们找到你姐姐了,快过来看看,你们长的一模一样呢。” 沈妙蓉咬咬唇,跟着沈母走到韩姣姣面前,仔细的看着韩姣姣,她笑容柔和,说道:“你长的跟我真像,你是我的妙颜姐姐。” 韩姣姣笑笑,然后纠正她:“我叫韩姣姣,不叫妙颜。” 沈妙蓉当然知道她叫韩姣姣,她不甚在意的笑笑,好脾气的道:“姣姣姐姐。” 韩姣姣不习惯这种称呼,说道:“咱俩一样大,你还是喊我姣姣吧。” 沈母在旁边看着,欣慰的笑了:“咱们一家总算团圆了。你们姐妹可要好好相处。蓉蓉,姣姣刚刚回来还不习惯,你带她去熟悉熟悉房间,妈妈去安排阿姨做饭。” 沈妙蓉乖巧的点点头。 沈母又拉着韩姣姣的手,说道:“姣姣,你喜欢吃什么?妈妈好安排?” 韩姣姣笑着道:“不要太辣,其他的我都可以的。” 沈母走后,两姐妹静默片刻,沈妙蓉笑着道:“姣姣,我带你去熟悉房间。” 韩姣姣无可无不可,反正她在这里也住不久。 沈妙蓉率先上了楼梯,她回过头看向韩姣姣,不经意的道:“姣姣,你以前住在哪里?” 韩姣姣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以前住在学校。” 沈妙蓉怜惜的看着她,笑着说道:“别担心,今后你就可以住在家里了。” 韩姣姣怪异的看她一眼,说道:“我觉得住宿舍挺好的,可以和同学们多多相处。” 沈妙蓉哦了声,指着前面一间房间,笑着说道:“那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妈妈可能还没准备好,不如你今晚跟我睡一间房吧。” 韩姣姣皱皱眉,打从她会走路,就是一个人睡的,她并不习惯跟别人同床,不过想到这是来沈家的第一晚,她没说什么。 沈妙蓉指指房间里的床,说道:“这张床是我亲自选择的,好看吧?还有梳妆台,也是妈妈特意找设计师根据我的喜好设计的,还有衣柜......” 韩姣姣神情淡淡的,对她的介绍,并没有多少兴趣,她家的家具厂已经开到全国各地,白泽家私已经是国内名牌,每年的出口额达到上亿。沈妙蓉房间里的家具或许质量很好,但她并没有看上眼。 其实,哪怕家里有了钱,韩姣姣的生活也是非常低调的,衣服鞋子只穿大众牌子,韩泽给他们兄妹买的车,他们一直没运到京城,这段时间两兄妹都是坐公交车上学。 小时候的经历,韩姣姣对床有种执念,其他的她不在意,她闺房里的床和衣柜,却是动辄几百万。沈妙蓉那种含着炫耀的口吻显摆闺房里的家具,并没有让她有任何感触。 沈家或许比大多数人家富裕,但却远远赶不上他们家,哪怕她从不为自家爸爸能挣钱而得意,面对着沈妙蓉似有若无的显富,依旧让她觉得十分好笑。 晚上,沈父还有沈程颐下班回来。 一家子坐在餐椅上吃饭,沈家没有饭不张口的规矩,沈母碍于韩姣姣刚回来,不停的给她夹菜。 沈妙蓉忽然哎呦一声,沈父沈母还有沈程颐忙放下手里的筷子,沈母急急的问道:“蓉蓉,怎么了?” 沈妙蓉吐吐舌头,说道:“被虾子壳卡到牙齿了。” 沈母责怪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心疼:“你这孩子,这么大了,吃虾子都不会剥壳,你先别吃了,我给你剥了壳,你再吃。” 沈妙蓉笑道:“谢谢妈妈。” 沈程颐看着妹妹,温和的笑着:“下次要吃虾子跟爸爸妈妈说一声,或是跟哥哥说也一样,免得又被虾壳卡到牙齿,都不知道是第几回了。” 沈妙蓉乖巧的道:“我知道了。哥哥,你就别再训我了。” 沈父笑着道:“你哥哥训你也是为你好,免得你不长记性,什么都自己动手。到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沈妙蓉笑着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韩姣姣没什么滋味的数着碗里的米粒,沈母给沈妙蓉剥虾子的空档,看了眼韩姣姣,说道:“姣姣,你喜欢吃什么菜,自己夹啊,妈妈在给你妹妹剥虾子,没时间给你夹菜,自己家里别客气啊。” 韩姣姣笑着点点头,觉得嘴里的饭菜更加没滋味了。 ... 不知道是不是韩姣姣的错觉,沈妙蓉没回来时,她在沈家一切还好,沈妙蓉回来了,但凡有沈妙蓉的场合,她就会被无缘无故的疏忽,好像她是个外人,他们一家四口才是一家人。 可能是韩姣姣对亲生父母期望本就不大,心里倒没有失落感,但也不想再继续看他们相亲相爱。第二天,吃过早饭,她就以学校有事,打算回一趟四合院。 想到上周说要给哥哥做饭,最后却失约了,她给哥哥去了电话,知道他在四合院。转身去了趟菜场,买了许多哥哥爱吃的菜回来。 韩姣姣回了家里,韩乐康见她两手都是菜,上前一步帮她接下来,挑眉道:“怎么买这么多菜?” 想到在沈家时的情景,韩姣姣看到哥哥,心里忽然一酸,险些落泪,韩乐康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韩姣姣摇摇头,不好意思的道:“等会跟你说。” 不知道为什么,在沈家看到他们一家相处的情景,她没什么感触,回到家里,看到哥哥,她却忍不住想撒撒娇,也不知道跟谁怄气,就想证明她也是有家人疼爱的。 韩乐康担忧的点点头。 韩姣姣放下手里的菜,方才慢慢说道:“哥哥,我找到亲生父母了。” 韩乐康脸色没变,问她:“然后呢?” “哥哥,我说我找到亲生父母了,你怎么不惊讶?” 韩姣姣生气的推推哥哥。 韩乐康无奈的的道:“我听到了。没什么好惊讶的,我早有准备。” 韩姣姣啊了声,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韩乐康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叹口气说道:“姣姣,你还记的你报到那天,遇到的那位把你认错的女生吗?” 韩姣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说道:“记得。” 哥哥不会无缘无故的问她这个,想到这里,她看着他,等他解释。 韩乐康点头,说了原委,继续说道:“没想到他们到现在才找来,其实那时候,我和爸妈就知道了你父母的线索。” 韩姣姣不满的道:“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韩乐康给她倒了杯白开水,说道:“我这星期才把他们的资料查清楚,你看看吧。”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摞子资料出来。 “德鑫超市?” 韩姣姣边翻资料边念叨,“他们家是开超市的?” 韩乐康笑了笑,调侃道:“京城一家连锁超市,市值差不多一个亿,没有咱爸有钱。” 韩姣姣瞥他一眼,皱皱鼻子说道:“谁跟你说这个啊。” 她之所以轻易跟着他们去沈家,也是想知道那家人怎么样,爸妈疼爱她,她也爱爸妈,有时在心里也会想她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把她丢掉,现在找到了亲生父母,她控制不住的想看看他们能不能像爸爸那样疼爱她,现在看来,他们显然做不到。 韩乐康想了想,问道:“姣姣,你有没有跟他们做个DNA验证。” 韩姣姣点头:“就是做了验证,我才知道自己是他们女儿的。” 韩乐康严肃的看着她:“你要回到他们身边吗?” 韩姣姣摇摇头,说道:“如果他们还不错的话,就当多个亲戚走吧。现在看来,他们对我虽然还不错,但我总感觉不得劲,在他们家里呆着不自在。还有我的爸爸只有韩泽。” 韩乐康皱眉,严厉得道:“你竟然已经去了他们家里?而你才把这事情告诉我?韩姣姣,你是不是想挨揍啊?” 韩姣姣讨好的拉拉哥哥的手臂,韩乐康挣开她的手,不高兴的道:“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一声,如果你出了啥事,你让我怎么跟爸爸交代?” 韩姣姣看着哥哥,求道:“这事能不能先不告诉爸爸?” 闻言,韩乐康不赞同的道:“应该让爸爸知道,不然他该担心了。” 韩姣姣狡黠的说道:“哥哥,通过昨晚,我已经知道,我跟他们没什么缘份。也是啊,我都这么大了,哪怕再和他们培养感情,在我心里他们也没有爸爸重要。” 韩乐康认同的道:“爸爸把我们养大,谁都没有爸爸重要。” 韩姣姣又道:“就算我的亲生父母对我再好,也多是抱着补偿的心里。其实在他们心里,我未必有跟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儿女亲近……我不想去他们家看他们相亲相爱。那样我的日子不会快乐……再说,如果我和那边的家人相处的不愉快,为什么还要让爸爸知道,他工作那么繁忙,我不想让他担忧。” 韩乐康拍拍她的脑袋,笑骂道:“傻丫头,就是相处的不愉快,才得告诉爸爸” 韩姣姣摇摇头,说道:“暂时还是不要爸爸知道了。” 韩乐康虽然不赞同,但还是尊重妹妹的意见,他说道:“你自己决定吧。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早点告诉爸爸妈妈,不然我担心他们知道后伤心。” 韩姣姣正要说话,她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是沈母打来的。 韩姣姣笑着问道:“什么事情?” 沈母脸色很是为难,她迟疑的道:“姣姣,你有没有看到过蓉蓉的翡翠手镯?” 韩姣姣一愣,脸上笑容微敛,说道:“没有。” 沈母着急道:“姣姣,你看到蓉蓉的手镯就还给她,那是她男朋友送给她的定情礼物。” 韩姣姣心里不耐,冷漠的道:“我说了没有就没有。” 说完不待沈母回话,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韩乐康忙问道:“怎么了?” 韩姣姣抿着嘴没说话,显然被气到了。 ------------ 48.滥好人爸爸12 韩姣姣心里有股火气无处可发, 屁股下面的沙发都快被她的指甲抠坏了,还有着委屈,不被信任的委屈, 难道没有相处过,就没有信任了吗?她果然不该对他们抱有期待。 韩乐康眉心紧蹙, 控制不住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她眼眶通红,忽然赌气的说道:“他们不信任我, 我也没必要认他们。果然只有爸爸妈妈疼我。” 韩乐康叹口气, 伸出手揉揉她的头发, 说道:“没有相处,就没有了解。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你不是他们养大的, 跟他们有所牵连的也就那点血缘关系而已, 他们不知道你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也不知道你的性格, 肯定更加相信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 这没什么好伤心的,既然觉得他们不好,今后便没必要跟他们接触。” 韩姣姣怔怔的看着哥哥。 韩乐康坦然的耸耸肩,语气淡漠, 不含一丝感情:“没有感情的维系, 亲生不亲生又有什么狗屁关系。” 韩姣姣啊了声, 不可思议, 哥哥竟然骂粗话。 韩乐康瞥她一眼, 说道:“血缘是个什么东西,我只认我自己心里想的什么,我心里只有韩泽是我爸爸,他就是我爸爸,别人什么都不是。” 韩姣姣若有所思。 韩乐康又道:“我亲生爸爸明明知道我在哪里,这么多年也没过来看我一眼,更没有给我一分零花钱。现在他生不出儿子,却想着要我给他养老,跟你那对亲生父母相比,你觉得咱俩谁更惨?” 韩姣姣看着哥哥,担忧的问道:“哥哥,你打算怎么办?” 韩乐康冷笑一声,说道:“不怎么办,我可能遗传了那个男人的冷血无情,我不会管他。” 韩姣姣皱皱眉头,韩乐康看着她,问道:“你会不会觉得哥哥冷血不孝顺?” 韩姣姣飞快的摇头,说道:“哥哥很好。” 哥哥的亲生爸爸对他不管不问,还怎么要求哥哥善待他呢? 韩乐康笑了,说道:“这就对了。在我亲生爸爸眼里,我这个儿子是不孝顺的,但在你眼里,我却很好。这就是家人,真正的家人,是不会在意你犯得那一点错误的。” 韩姣姣敛眉,思量片刻,说道:“哥哥的意思,我的亲生父母并没有把我当家人?所以他们不能容忍我犯一点点错误?哪怕我没有做的事情,他们也会下意识的怀疑我?” 韩乐康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么理解。” 哪怕姣姣的亲生父母真心疼爱姣姣,假如他们的心偏向自己养大的儿女,就算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也不会放任姣姣跟他们接触,他不会管他们有意或是无意,只知道他妹妹因为他们受了伤害。他就会不遗余力的在姣姣面前抹黑他们,让姣姣久而久之疏远他们,再不跟他们来往。 一如姣姣亲生父母对在他们身边养大的孩子的信任,姣姣对他这个哥哥也是信任无比,他的话,姣姣不会有任何怀疑的。 这样做,或许很冷血,但没人能伤害他在意的人。 韩姣姣抿抿嘴,垂头思考了半天,她释然了:“我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妹妹,我不缺爱,更不缺父爱母爱,我没必要纠结亲生父母的事情,初中时我们班里有位女同学就是收养的,哪怕她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她也从来没找过他们,她还说既然把她送人了,他们就没关系了……我虽然是被人贩子弄丢的,但他们没有保护好我,也有责任,我不怪他们,跟他们的子女缘却断了。” 韩乐康欣慰的道:“你能想通就好,你瞒着家人跟他们做亲子鉴定,又瞒着我去了那家住了一晚上,而且还住的不愉快,你觉得爸爸知道他娇养大的闺女,在别人家受了委屈,还被冤枉了,他会怎么想?” 虽然他并没有问姣姣是怎么被冤枉的,他随便分析分析姣姣的话,就能猜到事情的大概。 韩姣姣垂着头,没说话。 韩乐康又道:“你这样做不仅对不起你自己,你还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他这么多年对你的疼爱。你难道忘记了吗?小时候,爸爸因为看到新闻有女生被杀死,他就想法设法让你学武,生怕你遇到危险时,没有还击之力,现在你竟然因为亲生父母的事情,一点不顾虑自己的安危,爸爸知道了该多难受?他会不会想,在你心里,他并没有你的亲生父母重要?” 随着哥哥的话语,韩姣姣眼泪水大颗大颗往下落,她抽抽搭搭的道:“我没想那么多...哥哥,在我心里爸爸妈妈永远是我爸爸妈妈,我只想去看看亲生父母家是什么样的,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韩乐康看她一眼,说道:“我知道你没想那么多,可是,姣姣,你要知道,不管在何时,我们这些家人所希望的不过是你平安喜乐罢了。你这冲动的小性子该改改了。” 韩姣姣点点头,别扭的说道:“我瞒着爸爸认了亲生父母,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我的气?” 韩乐康没好气的道:“你现在倒是想起爸爸会不会生气了,早干什么去了?” 韩姣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韩乐康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儿,不忍的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是爸爸娇养大的女儿,哪怕你犯了错,只要不涉及原则性的错误,他都不会怪你的。” 韩姣姣神色微松,韩乐康挑挑眉,想让她长点教训,又道:“不过爸爸会不会伤心,我就不知道了。” 韩姣姣顿时颓丧了。 电话又响了。 韩姣姣接起电话一看,还是沈母打过来的,她看向韩乐康,韩乐康说道:“不管如何,先接电话,避着他们不见,他们反倒觉得你心虚。” 事情该解决就解决,至于解决事情之后的亲情问题,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 韩姣姣点点头,她接通电话,想了想开了免提:“喂!” 沈母祈求道:“姣姣你能回来一趟吗?妙蓉的翡翠镯子真的很重要,你别调皮,行吗?” 韩姣姣虽然已经放弃他们,但听到她的话,依旧憋闷愤慨,她看向韩乐康,韩乐康颔首,韩姣姣低低说了声:“好。” 韩乐康站起来,严肃的道:“我陪你去。” 韩姣姣眼眶微红,她说道:“谢谢哥哥。” 韩乐康拍拍她的脑袋,语气有点重:“你也说我是你哥哥?” 韩姣姣笑了,韩乐康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说道:“今晚回来,把这事跟爸爸说一声。不管你想不想让爸爸担忧,他都有知情权,你没理由瞒着他,或许他就想为咱们操心呢?这说不定对他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呢。” 韩乐康说完啧了声,好似不敢相信,他也能说出这么煽情的话。 韩姣姣乖巧的点了点脑袋。 ... 韩姣姣和韩乐康很快到了沈家,此时,沈家客厅坐了几位陌生的人,韩姣姣看到那几人,更觉得寒心。沈家父母既然认为是她拿了沈妙蓉的手镯,还让外人在旁边看热闹,不正说明,他们对她名声的不在意,对她的不在意吗? 韩乐康脸色也不太好。 韩姣姣极快的扫视一眼屋内的人,轻笑着说道:“沈夫人,你喊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沈母不敢相信的看着韩姣姣,伤心的道:“你叫我沈夫人?” 韩乐康从韩姣姣后面进了屋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位夫人,你觉得我妹妹该叫你什么?” 来的路上,姣姣已经跟她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听完之后,他只觉得荒谬无比。别说姣姣从不爱戴首饰,便是她喜欢戴首饰,妈妈每年都会给她准备很多珠宝首饰,其中翡翠手镯都有好几只,她有必要偷拿别人的吗? 小时候他们家穷的时候,姣姣也没偷拿过别人家的一针一线,何况现在。 韩泽爸爸教养出来的孩子,可以有小性子,也可以冲动易怒,但绝不是品格有问题,喜欢小偷小摸的孩子。 沈家一家在侮辱谁?就是平常关系不好的两家人,也不会轻易怀疑别人偷自家东西,太得罪人了。 难道沈家父母不怕姣姣伤心?或是,他们根本没在意姣姣的感受? 旁边的沈妙蓉看到韩乐康瞳孔猛地变大,韩乐康怎么在这里? 张颜回察觉到女朋友的异样,微微蹙眉。 沈母被韩乐康问的一怔,回过神不满的道:“我是姣姣的妈妈......” 韩乐康犀利的道:“你只是生了她而已。” 沈母心中一堵,她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什么他们都怨她,姣姣丢了是她的错吗?她也不想姣姣丢的啊! 她心中很是不满:“姣姣被人偷走,我们到处找她,可是没有找到,我没有机会养大她,是人贩子的错,怎么能怪我?” 韩乐康嗤笑一声,他说道:“我跟你说说为什么怪你,有两点错,第一点错:你身为姣姣的妈妈,能保护好你的小女儿,却不能保护好你的大女儿,既然你保护不了她,就不要强求太多,只能说明你们的母女缘分不够。第二点错:你身为姣姣的亲生母亲,却怀疑她在自己家偷东西,你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你凭什么当姣姣的母亲?更加说明你们没有母女缘分。” 他的话无情的没有留丝毫情面。 “我没有,我没有......” 沈母哭噎着没说话,蓉蓉的翡翠手镯丢了,她伤心的都快厥过去了,她能不着急吗?昨晚姣姣是住在蓉蓉房间里的,除了她,她想不到还有谁能拿到它。 韩乐康目光冷厉,冷笑道:“你有,你潜意识里认为姣姣不是你养大的,所以跟她不亲,而她跟你也不亲,你虽然表现的很高兴找到姣姣,但潜意识里却看不起她,看不起她是农村人养大的,下意识里认为他们没把她教养好,你对姣姣,压根儿就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喜爱,不然也不会冤枉她。” 沈母被韩乐康犀利的言语刺激的哭倒在沈父怀里,她抱着沈父的胳膊,哭诉道:“俊德,我没有,我没有......” 我没有什么,却说不出来。 沈父凌厉的望向韩乐康,问道:“你又是哪位?” 韩乐康看他一眼,说道:“我是姣姣的哥哥。” 沈父点点头,旁边的沈妙蓉却忽的站了起来,她的动作太大,客厅里的人诧异的向她看去,她不自然的道:“我活动活动腿脚。” 心里却忍不住发慌,韩乐康怎么会是韩姣姣的哥哥?到底怎么回事? 韩乐康看人喜欢看人眼睛,他觉得眼神能表达出一个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姣姣这位双胞胎妹妹,虽然眼神柔和,总让他觉得违和,这个女孩让他心生警觉,她如果和姣姣处于对立面,以姣姣的直性子,是算计不过她的。 沈父转过头,看向韩乐康,严厉地道:“你虽然是姣姣的哥哥,但你那样说姣姣的妈妈,不觉得过分吗?” 韩乐康并不惧怕他的严厉,可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韩泽爸爸,他还没畏过什么人,他轻笑着说道:“我不觉得我的话有多过分,就当我年少无知吧。” “你......”沈父从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小辈。 韩乐康又说道:“再说,你们可以怀疑一位刚刚认回来的孩子,任意伤害她,想来你们也不在意别人的想法,既然如此,我只能以牙还牙喽……姣姣是我爸爸妈妈娇养大的,打小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家里人从来没让她受过委屈,她才认回你们一天,就哭了好几回。你们觉得你们欺负了我妹妹之后,我凭什么要让你们好过?” 韩乐康的话非常放肆,被一个小辈子指着鼻子骂不会为人父母,他真是无地自容。沈父非常恼怒,要不是碍着张家人还在旁边坐着,他非得教训这小子一顿不可。 沈妙蓉看不过去韩乐康的咄咄逼人,把她爸妈逼得抬不起头,她看向韩姣姣说道:“姣姣,爸爸妈妈并没有说你偷拿了我的东西,他们只是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镯,你以前没见过翡翠手镯,或许觉得稀奇,拿回去玩玩,也可以的,但是那是我的定情信物,我必须要拿回。” 说着她看了眼张颜回。 韩姣姣不屑的道:“一个破镯子,我会稀奇吗?还拿回去玩玩,你问我哥哥,我戴不戴首饰?” 韩乐康说道:“我家姣姣确实不戴首饰。但是,不管她戴不戴首饰,你那话跟说姣姣没经过你的同意,偷拿你的东西有什么区别吗?” 沈妙蓉蹙眉,在她的记忆里韩姣姣的养父非常穷,穷的甚至给韩姣姣交大学的学费都困难,韩姣姣不喜欢戴首饰,那是因为她戴不起,当她看到自己的翡翠手镯时,会稀罕,不很正常吗? 韩姣姣说道:“我不会稀罕你的手镯,也没见到你的手镯,当然更没有偷你的手镯。” 沈妙蓉看了眼张颜回,暗暗着急:“既然你没拿我的手镯,那我的手镯去了哪里?” 上辈子韩姣姣根本没机会认回来,就被害死了,她隐约猜到凶手是谁,但她不想过问。谁让姣姣和颜回有婚约呢,虽然这婚约没人当回事。但在上辈子姣姣死后,被张伯母拿来拒绝她嫁给颜回的借口。颜回是姣姣的未婚夫,不能娶她。其实她知道,那不过是张伯母不喜欢她,不愿意颜回娶她的借口而已。 她上辈子还没来得及讨好张伯母,还没来得及嫁给颜回,就出了车祸,这辈子不管如何她都要嫁给颜回,以圆前世今生两辈子的梦想,就让韩姣姣沿着她上辈子的路走,不好吗?她为什么要提前被认回来? 事情发生了改变,她惊慌之下,忙去翻看颜回送她的定情信物,只有拿到颜回给她的礼物,她才有安全感,没想到翻遍抽屉,也没找到她的手镯。 伤心之下想到了韩姣姣头上,一定是韩姣姣想要夺走颜回,才把她的手镯拿走了的,她上辈子不就是喜欢张颜回吗? 她惊慌意乱,完全没想到韩姣姣刚认回来,根本不知道张颜回。 韩姣姣淡声道:“你自己的东西,你都不知道放哪里了,我怎么可能知道?” 沈妙蓉看着她,语气有点尖锐:“可是那个房间只有你去了啊。” 韩乐康眯起眼睛,定定的望着她:“你确定,你的房间只有姣姣去了?别人没去过?家里的打扫阿姨也没去过?” “阿姨每周会去我房间打扫三次,但我的翡翠镯子一直放在那里,何况家里的打扫阿姨是妈妈熟人介绍的,不可能拿我的东西。” 沈妙蓉轻声辩解。 韩姣姣冷笑连连,说道:“所以你们家阿姨是你妈妈熟人,她不会拿你的东西,我却不是你们家的熟人,就可以被你们随意诬赖吗?” 沈妙蓉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姣姣厉声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怀疑我偷拿你翡翠镯子吗?既然怀疑,就直接承认啊?你说的那么委婉,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沈母坐直身子,说道:“姣姣,你不要怪蓉蓉,她手镯丢了,心里难受......” 韩姣姣淡笑着,没理会她,手镯丢了难受,就可以随便怀疑别人吗? 沈程颐坐在旁边听了半天,他直接说道:“我打电话让陈阿姨过来一趟。”说着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家里做清洁的陈阿姨的电话。 韩乐康看了眼妹妹,韩姣姣拉着哥哥的手,直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旁边张家几人,觉得非常尴尬,他们今天来沈家是做客的,并不是来看什么家庭伦理剧的。 张父想告辞,张母却摇摇头,妙蓉是儿子女朋友,两人在商量订婚的事情,儿子还一副非她不娶的态度,她想看看她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她处理的不恰当,担当不起张家的主妇,她不会同意儿子娶她。 至于说颜回和韩姣姣的婚事,她现在根本不考虑,毕竟颜回现在是沈妙蓉男朋友,她不会做自打嘴巴的事情。 张颜回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 半小时后,做清洁的陈阿姨不明所以的来了沈家。 沈程颐直接问她:“陈阿姨,接下来我的问话,可能会给你带来困扰,但你别多想,我们只是想查清事实真相。” 陈阿姨自认在沈家做事问心无愧,她不怕他们问。 沈程颐严肃的道:“妙蓉的翡翠手镯丢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 陈阿姨听到他说翡翠手镯,猛地拍拍脑门子,歉意的说道:“我前天打扫妙蓉的房间时,发现她的翡翠手镯装在盒子里,掉在了地上,就把它捡起来,收到了妙蓉的床头柜里了。最近事情多,看我给忙忘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闻言,沈程颐看向沈妙蓉,说道:“找过床头柜没有?” 沈妙蓉脸色惨白,小声道:“我,我一直没用床头柜......” 沈程颐直接站了起来,几步跑到楼上,从沈妙蓉床头柜里,翻出了她的翡翠手镯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的红翡镯子。 沈父沈母连忙看向韩姣姣和韩乐康。 韩乐康拉着韩姣姣站起来,笑着道:“既然翡翠镯子已经找到,我们兄妹就回去了。” 说完,他拉着姣姣的手,就像外面走去。 沈母猛地站起来,抓住韩姣姣的手,说道:“姣姣,这里是你的家,你去哪里?” 沈程颐看着韩姣姣,说道:“既然误会已经解开,姣姣你就别走了,这里总归是你的家。” 韩姣姣轻笑道:“我怕我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你们丢失了东西还会栽到我头上,天天被人认作小偷,我可消受不起。认了你们这对父母不到两天,我差点成了小偷,你们这样的父母,我不敢认。” 沈母脸色凄惨,伤心的看着韩姣姣,喃喃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韩姣姣说道:“不是故意的才最伤人,可见在你们心里,我就是个喜欢偷人东西的孩子。而且到现在,你们也没给我一个道歉。” 沈父走过来,说道:“孩子,不管如何我们都是你的亲生父母,你回到我们身边,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都能满足你,甚至出国留学。” 韩姣姣摇摇头,“不麻烦你们了。” 沈父皱眉,看向韩乐康说道:“你呢?如果你能劝导姣姣留在我们家里,我们会全力培养你,你们没必要为了一时的意气,耽误自己的前途。” 韩乐康切了声,“多谢沈先生好意,我们的前途靠的是我们自己,哪怕我们自己没本事,还有我们爸爸妈妈呢。不麻烦沈先生了。” 说完,他拉着韩姣姣走了。 走了两步,韩姣姣回过头,说道:“你们心里只有沈妙蓉,根本没我。” 说完,她又看向沈妙蓉,淡淡的道:“沈妙蓉,你欠我一个道歉,你既然不愿意道歉,那么就永远欠着我吧。” 说完俩人直接离开了。 沈妙蓉身子一僵,她想说她可以道歉的,你别走那么快呀。 沈母还想去追他们俩,沈父说道:“让他们走,等他们在外面吃够苦头,就会知道咱们的帮助有多珍贵。” 沈母叹息一声,抱怨道:“她到底是我们的女儿,怎么能不管呢。” 沈父生气道:“也得她愿意让我们管啊。” 沈妙蓉走过来,抱着沈母的胳膊,愧疚的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怨怪了姣姣。” 沈母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胳膊,宠溺的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 沈程颐扶扶额头,忍不住提醒:“妈,这件事是姣姣受了委屈,难道你们不该向她道歉吗?她刚认回来,你扪心自问,你对她的心思跟对蓉蓉一样吗?” 沈母嘎嘎嘴,不说话了。 姣姣对她生疏,她觉得这个闺女跟她不亲,没有蓉蓉贴心...... 沈程颐叹口气:“如果你们还想认姣姣这个女儿,就把你们对她的心态改了,如果你们打算就此放弃她,就当我的话没说。” 他虽然也疼爱蓉蓉,却不会无原则的娇惯她,今天这事,确实是蓉蓉的错,他妈竟然还说跟蓉蓉没关系,她不是故意的。难道不是故意的,伤害了人,就不用道歉了吗? 沈父沈母没说话。 张家人没插一句话,张母忽然站起来,说道:“你们家有事,要不我们改天再聚吧?” 沈妙蓉脸色一白,她怎么忘了张伯母对未来儿媳妇的严格要求呢,她知道她刚刚的表现张伯母肯定不满意,她肯定会向上辈子那样阻止她嫁给颜回的,明明重生后,她已经很小心很小心的表现自己了啊,为什么韩姣姣一出现,什么都变了。 张母微微皱眉,心中不悦,这女孩只适合关在笼中,当笼中鸟,却不适合当她张家长媳,小算计固然能取得一时的胜利,到底不够大气,张家的儿媳妇不需要阴谋算计,只需要宽容大度、顾全大局,连自己姐姐都不能容忍,她不觉得她能容忍得了其他人。 沈父沈母察觉到张母的不悦,心中一惊,沈母微笑着说道:“吃了饭再走吧。” 张父看看腕上的手表,说道:“抱歉,临时有个会议。” 沈妙蓉一急,忙拉住张颜回的胳膊,哀求的看着他。 张母脸色微沉,张颜回定定的看着沈妙蓉,蹙眉问道:“你今天为什么频频失态?” 沈妙蓉條地看向张颜回,反应过来,又猛地低下头,说道:“我,我没有。” 张颜回揉揉眉心,语气里有着失望:“咱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说完歉意的看向沈父沈母,转身和父母离开了沈家。 ... 沈妙蓉瘫坐在沙发上,双腿屈膝,头埋在腿上呜咽着哭了起来,沈母急急的看向沈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父疲惫的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他沉重的叹口气,说道:“张家今天是来商量蓉蓉和颜回订婚的事情,现在他们丢下我们走了,你觉是怎么回事?显然人家对咱们两家的婚事,有了想法……谁能想到那镯子是张家传给儿媳妇的镯子呢,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一听他的话,沈妙蓉哭的更加凶狠。如果不是张伯母要看镯子,她也不会把镯子丢了的事情闹出来。 沈母急的乱抓头发,不停在屋里转圈圈,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沈程颐冷笑两声,拿起车钥匙,大步走了出去。 沈母看着儿子的动作,愣愣的指指他:“他,他怎么走了?” 沈父挥挥手,“随便他吧。” 沈母瘫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抱怨道:“这都是什么事情啊,本以为认回姣姣,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却发生了这些事情。” 沈父没吭声,客厅里只有沈妙蓉的哭泣声。 沈母忽然眼睛不由的睁大,她拉住沈父的手,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该认回姣姣啊,怎么她一回来,咱家啥事都有了?” 这回不仅是沈程颐,就是沈父也觉得沈母糊涂了。 姣姣那个哥哥说的对,不然他不会恼羞成怒,他心里姣姣确实没有蓉蓉重要,在没有找到蓉蓉的翡翠镯子时,他也在怀疑姣姣,所以任由她们娘俩个找姣姣。如果是平常的首饰,倒也罢了,毕竟那翡翠镯子是蓉蓉与颜回的定情信物,是张家儿媳妇的象征,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他也不会让他们当着张家人的面质问姣姣,是不是拿了蓉蓉的镯子。 现在看来,在张家人心里,镯子或许重要,人更重要。 一念之差,什么都完了。 ... 张家三人从沈家出来,张母淡淡的说道:“这个儿媳妇我不同意。” 哪怕跟沈家有婚约,她也不同意。反正有婚约的不是沈妙蓉。 张父没说话,这是儿子的事情,他不掺和。 张颜回皱眉,说道:“再看看吧。” 不知为何,今天的沈妙蓉让他失去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自认为一向眼光精准,却发现,他好像看错了人,也喜欢错了人,这让他非常憋闷。 张母满意的笑了,不管今天沈妙蓉为何如此失态,她都认定原先的她在做戏,至于说他们为什么没发现,只能说她的戏演的太逼真。 不过,他们现在发现也不晚,沈妙蓉和他儿子还没订婚。 虽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但两家毕竟有交情在,怎么拒绝他们,她还得思考思考。 ... 韩姣姣从沈家出来抬头望望天,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她说道:“不知道为啥,在沈家,我总觉得沉闷,透不过气。” 韩乐康看着重回笑颜的妹妹,欣慰的笑笑,妹妹没有受到影响就好。 韩姣姣自我调侃:“在爸爸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已经认了亲生父母,然后又私自跟他们断了关系,我觉得我挺牛掰的。” 韩乐康哼哼:“牛掰啊,我看爸爸要把你腿打断,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牛掰。” 韩姣姣吐吐舌头。 晚上,两人给韩泽打了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他,韩泽没说什么,只淡淡一句:“我知道了。” 兄妹俩挂了电话,面面相觑,韩姣姣小心的问道:“哥哥,你说爸爸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韩乐康摇摇头,他自问能看明白很多人的心思,唯独他这个爸爸,他看不明白他真正的想法,看了眼妹妹,打击道:“自求多福吧。” 韩姣姣顿时萎了下来。 又是一周周末,兄妹俩约好回家里做顿好吃的,刚到家门口,看到门口停放着的熟悉车子,两人愣住了,继而加快脚步,飞快的往家里跑。 韩泽正从车后座往四合院搬东西,斜瞥了他们一眼,头没抬,小心谨慎的抱着怀里的木盒子,淡声说道:“你们俩赶紧换身礼服,跟我出去一趟,晚上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 兄妹俩惊讶了,韩姣姣快人快语,忍不住问道:“爸爸,什么拍卖会?为什么让我们去?” 韩泽笑着道:“你们大了,也该试着接触家里的生意了。” 韩姣姣皱眉,韩乐康倒没有意外,他坦然的说道:“爸爸,稍等我们片刻。我和姣姣这就去换衣服。” 四合院里,妈妈有给他们置办礼服,可惜他们来了京城,并没有机会穿,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 韩泽经常收到慈善拍卖会的请帖,以前他嫌麻烦,只让他的秘书或是公司的总经理代他前去,但经过姣姣认父母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太低调了,低调到随便什么人都能冤枉他的闺女是小偷。 他感慨:儿子女儿大了,就得有事无事拉他们出来溜溜,带他们见见世面,不然谁想踩他们一脚就踩一脚,那么他努力挣钱,又是为了什么? 张母身为张家这一代的当家夫人,她经常举办慈善拍卖会,他们家的地位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把请帖发下去,就会有很多企业老板过来捧场。 虽然不打算让儿子娶沈妙蓉,但他们交情没断,今晚,她还是邀请了沈父沈母,不为别的,慈善不分人,只要他们愿意参与拍卖,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沈母仔细的看了看沈妙蓉的衣着妆容,满意的点头:“这样一打扮,咱们蓉蓉整个人都显得成熟了,你张伯母肯定会满意你的。” 沈妙蓉却有点别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穿过这么老气的衣服,她迟疑的道:“妈妈,会不会太成熟了?” 沈母摇头,“不会,只要你今天好好表现,我保证你张伯母对你改观。” 沈妙蓉皱皱眉,觉得妈妈说得对,张伯母喜欢成熟稳重的女孩,她今天的打扮,张伯母一定会喜欢的。 母女俩从房间走出来,沈程颐看到妹妹的装扮,狠狠的咳嗽了几下子。 沈父皱皱眉没说什么,催促道:“好了没有?好了咱们就走吧。” 沈母连忙道:“好了好了。” ... 韩乐康穿着一身高定小西装,开着爸爸的保时捷卡宴,往拍卖会驶去。 到了拍卖会,他率先下来,给爸爸还有姣姣开门。 韩姣姣一身水蓝色礼服,青春而又俏丽,她挽着韩乐康的胳膊,跟在韩泽后面,韩泽把请帖递给工作人员,三人方迈进拍卖厅,就有人忍不住,惊呼道:“韩大国师?” 韩泽回头望去,脸上带着笑:“区总,你好!” 区总惊喜的道:“韩大国师您好,您好!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啊,太不容易了!” 两人寒暄几句,区总注意到旁边的韩姣姣和韩乐康,迟疑的问道:“这两位是?” 韩泽笑了,非常接地气的说道:“我家小子还有我家闺女,姣姣,乐康,这位是区叔叔。” “区叔叔好!” “区叔叔好!” 区总看向韩姣姣和韩乐康的眼神立马变了,恭维道:“原来是韩大国师家的少爷和千金了!” 韩泽大笑两声,说道:“什么少爷千金,咱们不兴那一套,你就喊他们名字就行了。” 几人正说着话,沈家一家子走了进来,沈母眼尖的发现了韩乐康和韩姣姣,她低呼道:“姣姣怎么在这里?” 闻言,沈家其他三人,忙抬头望去,真是韩姣姣。 ------------ 49.滥好人爸爸(完) 待看清楚站在韩姣姣与韩乐康前面的男人时, 沈妙蓉脸色大变,呼吸急促,额头隐隐冒出细密的冷汗, 上辈子韩姣姣死后,她哥哥查到了韩姣姣的消息, 资料里有韩姣姣养父的照片,她认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就是韩姣姣的养父。 虽然他现在西装革履, 与上辈子照片里的老农民形象判若两人, 但是,她对韩姣姣的事情特别在意, 她一眼便认出了他就是韩姣姣的养父,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皱眉, 他不在农村种地,为什么要来这样的场合找存在感?难道韩姣姣知道颜回曾经是她的未婚夫, 知道慈善拍卖会是张伯母主持的, 她想过来讨好张伯母? 想到此,她眼神变得尖锐,想也没想快步走上前,站在韩姣姣兄妹身后, 急急的道:“姣姣, 这里是慈善拍卖会, 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你快随我出去, 不然被人赶出去,你一个女孩脸上不好看。” 韩姣姣与韩乐康听到熟悉的声音,双双回头,韩姣姣莫名所以的望着她:“什么赶出去?” 沈妙蓉会出现在这里,韩姣姣没有觉得意外。沈家好歹经营着市值上亿的连锁超市。 沈妙蓉一心只想着不能让韩姣姣与张伯母相处,无暇分心理会周围其他人的目光,她善解人意的道:“姣姣,我也是为你和你哥哥着想,你怎么不理解呢?” 那副为她着想的姿态,让韩姣姣撇嘴,或许她们是双胞胎,有什么所谓的心灵感应,见到沈妙蓉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双胞胎妹妹不喜欢她,哪怕她表现出对她的欢迎,她也能感觉到沈妙蓉对她的排斥,何况,她们明明已经闹翻,她这样子又是做给谁看的。 她冷笑:“免了吧,我和我哥哥可不用你瞎操心,再说除了你们家的人喜欢冤枉人,别人没那么自以为。” 沈妙蓉脸一白,眼里含泪,不可置信的、摇摇欲坠的看着韩姣姣。 沈母走上前,见到小女儿眼泪汪汪的,以为是姣姣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皱眉看向姣姣,不悦的说道:“姣姣,你是蓉蓉姐姐,她是妹妹,不管什么事,你让让她,不行吗?” 韩泽刚与区总寒暄完,转身就听到这句让他火大的话,姐姐就该让着妹妹,谁定的规矩? 他着看向沈母,眉头微挑,问道:“这位夫人,你在说什么?” 沈母不满的瞪他一眼,皱眉道:“我们说话管你什么事,你插的哪门子嘴?” 韩姣姣神色條地变冷,她竟然敢呵斥爸爸,她立马说道:“他是我爸爸,当然能管我的事情。” 沈母微惊,这才转头看向韩泽,她正预备说些什么,韩泽追根究底:“这位夫人,你刚刚说,不管什么事,我的女儿都要让着你的女儿,请问你的女儿多大,三岁吗?” 三岁?说她不懂事吗? 沈妙蓉身子晃了晃,深深觉得不管是韩姣姣,还是她的养父以及哥哥,都是她的克星。 韩泽质问的语气让沈母不满,她说道:“姣姣和妙蓉是双胞胎,她已经十八岁快十九岁了。” 韩泽挑眉,说道:“哦,你让我女儿让着她十八九岁的双胞胎妹妹?” 他早已看明白,这女人就是姣姣所谓的生母。 他不管她是生母还是熟母,能说出不管什么事,都让着妹妹的话,这种母亲,显然就是一位心长偏了的母亲。 她连杨秋白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虽然杨秋白是姣姣养母,家里三个孩子她都一视同仁,哪怕小玥玥三岁不到,犯了错,或是调皮的时候惹到了姐姐,她同样会罚她站墙壁。 何况姣姣和她小女儿是双胞胎,两人同一天出生,她是有多脆弱,才需要姣姣让着她? 沈母皱皱眉,姣姣养父的话让她不是很高兴,她说道:“姣姣她也是我的女儿。” 韩泽淡声道:“如果你对两个女儿做不到一视同仁,你有什么资格说姣姣是你的女儿?不是因为她是你生的,她就得认你,姣姣是我养大的,户口薄上她是我的女儿……你们对她好,你们要认她,我无话可说,你们对她不好,我凭什么还让她去你家受气,还要随时让着心灵脆弱的妹妹?我小女儿才两岁半,我也没让姣姣让着她。” 沈妙蓉羞愤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姣姣养父的意思她连个三岁不到的孩子都不如吗? 沈母满脸不悦,大儿子查到姣姣的入学资料,上面写着姣姣养父是农村人,看他穿着一身正装,没想到如此蛮不讲理,怪不得教养出来的孩子,那么轻狂莽撞,没有教养。他们能来这里,显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不管如何,姣姣都是她生的,她不能不管,忍不住说道:“要想好,大让小,有什么不对吗?姣姣是姐姐,都是我生的,她凡事让让妹妹,家庭才能和睦,我说的有错吗?难道非得一家子吵吵闹闹,才叫过日子?那是你们农村人喜欢做的事情,我们沈家人可是要面子的。” 沈妙蓉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真想捂住她妈妈的嘴巴,她恼羞道:“妈,我求求你,能不能别说了?” 沈母安抚的拍拍她的胳膊,说道:“蓉蓉,你别急。妈妈在跟姣姣养父讲大道理,他不明白家庭和睦的重要性,我得跟他说明白,不然姣姣都被他教歪了。” 韩姣姣恨恨的瞪着沈母,她可以说她,但她凭什么说爸爸,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爸爸,她大声道:“我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我看你才是歪的,不仅你是歪的,你养的女儿也是歪的,整天满脑子算计,还装柔弱,当别人都是瞎的,看不明白呢。” 沈妙蓉脸色微变。 韩泽瞪她一眼,喝道:“姣姣......” 韩姣姣嘟嘟嘴,不甘愿的住声了,心里却想着,爸爸为什么拦着她。 沈母不可置信的望着韩姣姣,她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她竟然骂她?她竟然为了养父骂她? 无论如何她接受不了这一点。 韩泽见沈母一副摇摇欲坠,要倒不倒的样子,皱皱眉说道:“姣姣是我养大的,她自然向着我……就像你偏着你养大的小女儿一样……但是,你是姣姣生母,你们是城里人,文化修养高,凡事不喜欢争吵,你能说出大让小的话,可见你也是个能忍让的母亲,既然如此,为了大家和睦,你能忍的话就忍忍吧。” 沈母瞪大眼睛望着韩泽,他怎么能这样说?他怎么能这样说? 沈父以及沈程颐走过来,沈父皱皱眉,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他见妻子女儿没回答他的话,看向韩泽,迟疑的问:“这位是?” 沈母不待韩泽回答,忙说道:“他是姣姣养父。” 闻言,沈父感激的看向韩泽,说道:“多谢你养大我的女儿啊!” 韩泽笑了笑道:“你不必谢我,姣姣也是我的女儿。” 既然是我的女儿,我养大她可不需要你来感谢我。 沈父一滞,姣姣这位养父不好对付啊,他尴尬的道:“还是要感谢的,还是要感谢的。” 韩泽语气里有着点小得意:“真不用感谢我,姣姣打小就很懂事,还特别孝顺。家里几个孩子感情也很好,他们从不吵架,也不争抢东西......” 沈父更觉得尴尬。 韩泽又说道:“我觉得你们城里教养孩子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大让小,真好的规矩,我们家没啥规矩,教养孩子简单粗暴,孩子们谁犯错,惩罚谁,就是我家两岁半的小女儿,都被她妈妈罚了无数次站,还是你们家大让小的规矩好啊。” 大让小的规矩?什么东西?沈父皱眉,看向沈母。 沈母不觉得自己有错,她理直气壮地说:“姣姣和蓉蓉两个孩子不大合得来,我的意思,姣姣是姐姐,蓉蓉是妹妹,就让姣姣凡事让让蓉蓉,这样家庭才能和睦。没错啊?” 沈妙蓉的头埋的低低的,根本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 沈父没好气的道:“你当是孔融让梨吗?”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老婆,观念是这么的扭曲,还大让小,难道蓉蓉犯错了,也让家里的大孩子让着她?这不成心惯坏孩子嘛。 丈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她,沈母觉得非常委屈。 沈父不耐的瞪她一眼,沈母肩膀一缩,沈父转回头看向韩泽,无奈的说道:“抱歉!孩子妈妈乱说的,姣姣养父,你别介意啊。” 韩泽摇头,“我不介意。” 姣姣养父,什么称呼。 沈父总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关键是他还没出拳头呢,面对姣姣养父时,他总感觉无处着手,他说道:“姣姣养父,既然遇到了,我们就谈谈姣姣的事情吧?” 韩泽点点头,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父看了眼韩泽,这男人西装革履,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想来是哪家公司的高层管理者代替老板参加拍卖会的吧,这种农村出来经过艰苦奋斗,好不容易达到今天成就的男人,一般自尊心都很强。 他思量片刻,斟酌着道:“姣姣是我女儿,你养了他这么多年,一定非常辛苦吧,我很惭愧。今后该我养她了,不能什么事都让你负担。” 韩泽笑着摇头:“没必要,我养得起她。” 沈父皱眉,他总算知道姣姣哥哥那股轻狂劲,哪里来的了,他耐心的说道:“姣姣养父,是这样的,我觉得姣姣学习优异,还是京城大学的学生,我们当父母的不能耽误了她的前途,出国留学是对她最好的选择。我打算等她大学毕业后,送她出国。你觉得呢?” 如果蓉蓉也能像姣姣这么优秀,他早让她出国留学了,还能等到现在。 韩泽依旧摇头,“你不用为姣姣操心,我都为她安排好了。” 沈父有点不耐了,他说道:“姣姣养父,我不是看不起你,培养一位留学生的花费可不少,哪怕你年薪百万,也非常少,何况你家里可不只姣姣一个孩子,你刚刚说话里,你还有一个两岁半的女儿,你不为你儿子考虑,你总该为你那小女儿考虑吧,她还那么小。” 韩泽颇为好笑,沈家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吗?自以为是姣姣偷拿了他们女儿的翡翠镯子,自以为他不能给姣姣好的资源培养她,自以为是他养不起家。 沈父见他只是笑着,不说话,非常无力,还待劝说,瞥见万城房产的王总直直向他走来,脸上还带着笑意。 他家的德鑫超市就开在万城开发的小区里,没想到他竟然认识他,还亲自过来跟他打招呼。 沈父整了整衣服,刚想笑着上前,万城的王总略过他走向姣姣养父。 沈父迈出的腿僵在那里,头慢动作的往后转,错愕的看到万城的王总伸出双手激动的握住姣姣养父的手,嘴里还在说着:“韩大国师,好久没见你了,真是难得,今天在这里见到你。有机会我还想请你帮我雕刻一座牌匾呢。” 万城王总经常出现在网页新闻上,便是沈妙蓉再不关心时事,也知道他的大名。万城房产遍布全国大小城市。而现在万城王总见到姣姣养父竟然那么激动。 韩大国师又是什么名头?沈妙蓉心里非常不安,总觉得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握紧拳头,事情改变了这么多,她还能如愿嫁给颜回吗? 沈母却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万城的老总眼瞎,不跟她老公握手,竟然去跟姣姣养父那个土包子握手。不是眼瞎就是眼睛不好使。 沈父只在旁边恭维的看着王总,又恭维的看着韩泽送走王总,刚想转过头与韩泽说些什么,国内一线装修公司,美瑞家装的刘总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沈父心道,他认识刘总,他家的别墅就是刘总旗下的公司装修的,没想到他还记得他,他笑着上前,刘总略过他直直的往韩泽走去。 沈父的腿又僵住了,耳边传来刘总的说笑声:“哈哈,韩总,总算逮到你了,今天咱们兄弟俩可得好好喝一杯,自打用了你们白泽家私的家具,我公司的业绩是蹭蹭蹭往上升啊,这可都是借了你的福啊。” 沈父恍然大悟,原来姣姣养父是白泽家私的高管,难怪两位大佬要跟他打招呼,听说美瑞家装所采用的家具,大部分是白泽家私提供的。 不过他们家装修房子的时候是在好几年前,那时候白泽家私名声不显,他没看得起白泽家私的家具,最近几年开超市的多了,生意不太好,他们家没买房子,所以没用过白泽家私的家具。 沈家虽然没用过白泽家私的家具,对白泽集团却有所了解,听说白泽集团的老总是位雕刻大国师。 等等,雕刻大国师? 刚刚万城的王总喊姣姣养父,不就是韩大国师吗? 难道姣姣养父是白泽集团的老总?可能吗? 白泽集团的老总姓什么来着? 他转过头,悄悄问儿子,沈程颐告诉他:“姓韩。” 沈程颐说完,神色复杂的看着姣姣,他已经猜到姣姣的养父就是白泽集团的老总了。难怪他们那么傲气,轻易就拒绝他父亲递出的橄榄枝,原来他们有个那么了不得的家世。 不,不应该说他们傲气,应该说他们自信。如此显赫的家世,傲气也好,自信也罢,也都是应该的。 沈父耳朵嗡嗡嗡响,他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脸颊涨红,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被他看不上的姣姣养父,竟然是白泽集团老总。 他刚刚竟然劝白泽集团老总,为了钱,放弃姣姣,让姣姣回到他们身边,而且他还一副为他考虑的态度。 他觉得无脸见人,趁着韩泽与刘总谈话的空档,他羞愧的急忙拉着妻女从旁边悄悄的溜走了。 沈妙蓉不明所以,她虽然在韩姣姣与她爸爸那里丢了面子,但他们还没参加拍卖会,也没有见到张伯母,他们怎么能走了呢?到时,张伯母该怎么想? 沈父不耐的看着她:“你还在磨蹭什么?老子今天脸都被丢尽了。” 沈母虽然也不满,她向来听丈夫的话,丈夫既然要走,她只能跟着。 沈妙蓉惊了惊,不甘的跟上了父母哥哥的脚步。 回到家里,沈妙蓉再也忍不住,问道:“爸爸,拍卖会马上就开始了,我们怎么走了?到时候张伯母会不会怨怪我们?” 沈父深吸一口气,叹道:“今天丢人真是丢到家了。” 沈母皱眉,问道:“老沈,到底怎么了?你丢什么人了?都是姣姣那个养父,说话不着四六,姣姣都被他养歪,不认亲生父母。” 沈父凌厉的看她一眼,喝道:“你闭嘴吧。” 他声音太大,沈母吓一跳,委屈道:“你吼什么吼,我没说什么啊。” 沈父疲惫的揉揉眉心,不愿理她。 沈程颐无奈的开口:“妈,你嘴里那个说话不着四六的姣姣养父,人家是白泽集团的老总,在雕刻圈更是当之无愧的大国师。” “什么?”沈妙蓉瞪大眼睛,“白泽集团的老总是韩姣姣的养父?怎么可能?” 她仔细回忆上辈子有没有这个公司,想破脑袋,她悲哀的发现,上辈子她只顾着谈恋爱去了,根本没有注意那些事情。 但韩姣姣的父亲是农民,她还是知道的。她皱眉,她的重生改变了太多事情。 沈母愣愣的道:“就是那个卖的家具非常贵的老总?” 沈程颐点点头,“妈,所以你们不要再乱说了。” 沈母神色怔愣,喃喃道:“他不该是农村种庄稼的汉子吗?怎么就成了老总了?也不像啊。” 沈程颐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他无力得道:“妈,你哪点看出人家不像老总了?” 沈母不满的道:“他不讲道理,不会教养孩子。还把姣姣养歪了,连父母都不认了。” 沈程颐张张嘴,什么话都懒得跟她说了,沈父烦躁的看她一眼,说道:“我看你才是糊涂至极,典型的没脑子,人家不会教养孩子,姣姣怎么考上京城大学的?你养大的蓉蓉不过考了专科,我花那么多钱,请了那么多老师给她补课都没用,你还觉得人家不会教养孩子?” 沈妙蓉很是委屈,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喜欢学习,也学不好,看到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她就头皮发麻,她也不想的啊。再说,只要她嫁给颜回,一切都有颜回帮她解决,她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沈母忍不住道:“只要姣姣能嫁给颜回,上什么学有什么关系?” 沈父颤抖着手指指她,再一次认识到他老婆不是假的糊涂,她是真的糊涂啊。 沈程颐叹息一声,站起来,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住在外面。” 沈母不高兴的道:“住在家里有人给你做饭,还有人给你洗衣服,多好。怎么就喜欢往外面跑。” 沈父挥挥手,眉心紧蹙:“你想住外面就住外面吧。” 沈妙蓉忽然说道:“难怪姣姣不愿认回来,原来她养父那么有钱啊。” 沈母皱眉,“我就说姣姣这孩子被她养父养歪了。” 沈父定定的看着母女俩,转身走了出去。 沈母一愣,大声喊道:“你去哪里?” 沈父自顾换鞋子,说道:“我出去清净清净。” 沈母心里升起一股惶恐,眼见着沈父开门走了出去,她哽咽着道:“你看看你爸爸还有你哥哥,整天到晚不沾家,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们?” 沈妙蓉没出声,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 这天放学,韩姣姣刚走出学校大门,迎头碰上了沈妙蓉,她有点不耐,越过她向外走去。沈妙蓉快速拦住了她,拉住她的胳膊,说道:“姣姣,你回一趟家里吧。” 韩姣姣挣开她的手,说道:“回哪个家?” 沈妙蓉又拽住她的胳膊:“姣姣,我知道你嫌弃我们家没有你养父家有钱,所以不愿意回家,可是爸爸妈妈因为你的事情都在闹分居了,你回去劝劝他们吧?” 韩姣姣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甚至于旁边有几位她的同班同学,他们听到沈妙蓉的话,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 她十分烦躁,不耐的说道:“难道不是你们一家觉得我是农村孩子,打小过惯了穷日子,怀疑我偷拿你的翡翠镯子,我才不愿回家的吗?” 她的话说完,那几位同学恍然大悟,看向韩姣姣的目光带着歉意。他们就说韩姣姣平时那么低调,对同学也非常友善,怎么会是嫌贫爱富的女生。 沈妙蓉脸颊涨红,她说道:“我知道我误会了你,可是我们不是故意的。” 韩姣姣犀利的说道:“你们知道误会了我,却从没向我道过谦,可见你们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沈妙蓉脸色惨白,委屈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妙蓉,你怎么在这里?” 沈妙蓉一愣,她转过头望去,不耐得道:“郑绍,你又怎么在这里?” 她不喜郑绍,无奈这人上辈子对她的执念太深,跟疯子偏执狂没什么区别,上辈子她就怀疑过韩姣姣的死与他有关,至于他为什么要害死韩姣姣,他肯定是为了讨好她。 后来被韩乐康亲手送入了监狱,罪名几张纸都列不完,所以她才那么怕韩乐康,郑绍那个疯子都被他送入了监狱,最后判了死刑,可见韩乐康有多能耐,要知道郑绍的家世跟颜回可是差不多的。 前世她不明白韩乐康为什么对付郑绍,这段时间,她亲眼看到韩乐康是怎么宠韩姣姣的,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做了,也更加肯定上辈子韩姣姣的死,绝对跟郑绍有关。 “管你什么事。” 郑绍原先喜欢沈妙蓉,他的发小朋友都知道。但自从沈妙蓉经常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他时,哪怕再深的喜欢,也变味了。没人会喜欢别人用看死人的目光看他的。自打不喜欢沈妙蓉后,他再看到沈妙蓉,就觉得她无比乏味,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韩姣姣,这女孩是他在张伯母的慈善拍卖会认识的,他对她一见钟情,再见深情,开始他以为她是沈妙蓉,接触之后,才发现不是。后来他查了查她的资料,知道她是沈妙蓉的双胞胎姐姐,相同的相貌,不同的性格。 他觉得不可思议,先是喜欢上了柔弱的妹妹,现在又爱上了俏丽的姐姐。 沈妙蓉发现他的目光投向韩姣姣,心慌意乱,难道郑绍知道了韩姣姣的事情,又打算要害死她,来讨好她? 郑绍见沈妙蓉直愣愣的盯着他,有点不耐,转而看向韩姣姣,说道:“韩姣姣,我能请你吃饭吗?” 韩姣姣瞥他一眼,没理他,转身走了。 郑绍紧紧的盯着她的背影,嘴里低声念道:“韩姣姣,你跑不掉的。” 说完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沈妙蓉,沈妙蓉惊了下,郑绍没趣的啧了声,转身走了。 沈妙蓉惊慌失措的回了家里,在家里等消息,等韩姣姣被郑绍害死的消息。 可是她等了一年也没等到韩姣姣被郑绍害死的消息,心里忍不住着急,再着急她也没办法,她是好女孩,不可能害人的,就是不告诉旁人郑绍要害死韩姣姣,她已经愧疚的快要死了,但是她是不得已的,韩姣姣上辈子早死,因为她的重生,她家世变了,她已经对得起她了。 再说,如果韩姣姣不死,张伯母或许就会让她嫁给颜回,毕竟韩姣姣的养父是白泽集团的老总。那样的话,她再也没有机会嫁给颜回了,她都是为了颜回,所以怪不了她。 她左等右等,没等到韩姣姣身死的消息,却在两年后,等到了郑绍被韩乐康送进监狱的消息。 她不敢相信,整整三年,她都在等着郑绍害死韩姣姣,韩姣姣还没死呢,郑绍怎么就被韩乐康送进监狱了? 他怎么那么没用? 郑绍的家人都不管他吗? 更令沈妙蓉绝望的是张颜回订婚了。 订婚对象是陈家的陈明喻,陈明喻爷爷是上将,与张家家世相当,上辈子陈明喻就喜欢张颜回,她为了防止陈明喻跟她争抢颜回,还跑去警告过她。 现在,她千防万防的韩姣姣没有抢走她的颜回。 她没放在心上的陈明喻却把她的颜回抢走了。 沈妙蓉疯癫了,她不敢相信,跑去找张颜回,张家人告诉她,张颜回出任务了。 她到处找,满世界的找,都没找到张颜回。 她慌了,乱了,想着再重生一回,她再重生一回,或许就能挽回颜回,于是她打算在家割腕自杀。 被张母发现阻止了,沈母觉得她神情不太对劲,带她去看医生,才知道女儿因为张颜回订婚的事情,疯了。 沈母犹如晴天霹雳,儿子儿子不归家,男人男人在外面养了情人,现在连最疼爱的闺女都疯了,老天爷,她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 韩泽六十岁的时候,就把公司交给了韩姣姣,并非是他不愿把公司交给韩乐康,而是那小子太有本事,挣的钱比他还多,公司开的比他的公司还大。玥玥年龄还小,只能把公司交给不情愿的韩姣姣。 韩姣姣接管公司虽然接的不情愿,但真的把公司接下来,做的却非常好,韩泽商场上的那些朋友,看到她,无不夸奖一句韩泽后继有人。 韩姣姣三十岁时,与她同门的师弟谈起了姐弟恋,小师弟比她小三岁,非常粘韩姣姣,韩姣姣三十二岁那年,两人结婚了。 韩乐康看着如亲妹妹般的大妹妹结婚了,再守着同母异父的小妹妹结婚了,他依旧单身,韩泽找他谈过,他坚持不结婚。 杨秋白叹口气,跟韩泽说道:“这孩子,打小经常看到我和韩成杰打架,他可能有了心里阴影。他不觉得结婚就能幸福。既然他不愿结婚,就随他吧。” 她想的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觉得满足就好,她逼着他结婚,他过得不快活,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受了苦,韩泽这一世的身体,并不是很好,他本就比杨秋白年龄大,小女儿结婚生子后没多久,这具身体便已经油尽灯枯。 韩大国师去世后,他的作品被人追捧到了天价。几百年后,媒体说到韩泽时,还在唏嘘韩大国师过后,再无国师。 【恭喜任务完成任务之一:改变韩姣姣的命运。奖励积分200分。完成任务之二:改变原身命运,奖励积分200分。完成任务之三:取得大国师成就。奖励积分500积分。完成隐藏任务之四:改变杨秋白的命运,奖励积分200分。完成隐藏任务之五:改变韩乐康的命运,奖励积分300分。】 韩泽又回到那个奇异而又梦幻的房间,回神后,淡声说道:“安排下个任务吧。” 【好的,任务者。】 【糟糕,系统出现病毒,中断传送......中断传送失败......继续传送......传送失败.......选择强制传送......强制传送成功......不好,任务者出现异状......任务者丢失记忆......强制传送任务发布者记忆......】 【任务发布者记忆传送1%...5%...25...35%。传送终止,强制传送任务发布者记忆失败。】 旁边飘出来一个身影,他着急的道:“怎么回事?怎么失败了?失败了,我发布的任务还能完成吗?” 【......任务者失去了记忆,你的记忆只传给他35%,他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任务,要打上个大大大的问号。】 那身影气急败坏的道:“你不是系统吗?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快告诉他啊。” 【......我与他暂时失联了。】 如果系统是个人,他肯定踹死他,他说道:“那怎么办?” 【虽然联系不到他,却能在系统里看到他在任务世界里的直播。】 那身影吼道:“那你快播放啊。” 【稍等。】 韩泽幽幽醒来,两手揉揉胀痛的头,然后坐起来,看着周围,神情困惑,他怎么在医院里?他昨晚不是在,在什么?他怎么想不起来了? 病房门被缓缓的推开,走进来一位他非常熟悉的少年,为什么说非常熟悉,因为他惊恐发现那少年跟他的记忆里长相的相似度几乎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他叫道:“你是谁,怎么跟我长这么像?不会是我家老头偷偷在外面生的孩子吧?” 说完他不解,为什么他总感觉他的记忆不是他的,而是别人强行灌入他脑海里的? 韩覆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淡声道:“可以大吼大叫,想来没什么事,那就出院吧。” 韩泽坐在床上说道:“你是谁呀,你说让我出院我就出院,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韩覆语气极为淡漠:“哪怕你不愿承认我是你儿子,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韩泽睁大眼睛,说道:“你说什么?你说你是我儿子?我今年十六岁,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做梦射来的吗?” 韩覆:“......” 他可不就是他做梦射来的。 他爸爸怕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少年眉心紧缩,慢条斯理的拨通了大伯的电话,说了句:“我爸说他今年十六岁。” 然后挂断了电话。 韩泽问他:“你刚刚给谁打的电话?” 少年回答:“大伯。” 韩泽追问:“你大伯是谁?” 少年道:“韩继。” 韩泽嘴巴张的老大,不可思议的说道:“韩继是我大哥,他今年十八岁,都当大伯了,他真能干,而且侄子还这么大了。” 少年:“......” 能干的是你,我的爸爸。 半小时后,韩继从公司里匆匆赶来,他边走边解领带,房间里大眼瞪小眼的父子俩盯着他,他看向韩泽,不耐的说道:“你又要闹什么?爸不愿结婚,就不结好了,你逼着他结婚,有什么意思?” 韩泽指着来人,问道:“你又是谁?你怎么跟我记忆里的爸爸很像?” 韩继:“......” 韩覆淡漠的脸上染了一丝笑意,很好,他冷静稳重的大伯,也快被他爸爸逼疯了。 韩继看向韩覆,深吸一口气说道:“告诉他,我是谁。” 韩覆说道:“他是我大伯,韩继。” 韩泽不信,他说道:“你跟我记忆里的大哥不像,大哥没有这么老,你不是我大哥。” 韩继觉得他良好的教养都被这个弟弟折磨没了,他冷笑的看着他,既然你想让陈咏梅嫁给爸爸,行,我就把陈咏梅喊过来。 陈咏梅接到韩继的电话,有点得意,她就知道只要韩泽出马,不管是韩继,还是韩覆,哪怕是老爷子韩永文,也得答应韩承鹏娶她。 【好着急,也不知道任务者会怎么做。】 原身:“千万不能答应陈咏梅嫁给我爸啊,她心思不端啊。” 【继续看吧!】 半小时后,陈咏梅到了韩泽的病房。 韩继指指陈咏梅,说道:“她你是认识吧?” 韩泽摇摇头,说道:“我的记忆里没有她。” 韩继冷笑:“你不是吵着闹着要爸爸娶她吗?怎么会不知道她。既然你要她嫁给爸爸,我同意了,只要你别闹了。” 陈咏梅一喜,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吗?她也要嫁入豪门了吗? 韩泽指着陈咏梅,叫道:“她那么老,还想嫁给我爸爸。她老牛吃嫩草吧。” 陈咏梅脸上的喜意僵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韩泽,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啊。 韩覆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爷爷六十多岁了,竟然还是颗嫩草,好大的嫩草,不知道爷爷知道了,会什么表情。 韩继:“......” 【任务者好样的。】 原身莫须有的擦擦额头的冷汗,还好还好! 他没答应!吓死他了! 他忍不住问系统:“我十六岁的时候,有这么可爱吗?” 【别太自恋,可爱的是我的任务者!】 ------------ 50.纨绔爸爸1 弟弟脑子出问题了, 韩继一点笑不出来,他拧眉瞥向嘴角含笑的清冷少年, 蹙起的眉心松开, 就该如此, 十多岁的小少年, 不该天天冷着一张脸,应该畅怀笑或是肆意哭, 没人会说他不对。 他眸光放柔, 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爸爸脑子肯定出了问题,我让医生给他查查,你去给你爷爷打电话, 告诉他一声你爸爸的情况。” 大伯的亲密动作,让韩覆有点小别扭,飞快的看他一眼,点点头, 走出病房。 ... 【原身捂捂胸口,痴汉的道:“我儿子真是别扭的可爱, 大哥只不过拍拍他的肩膀,他就不好意思了。怎么这么可爱呢!” 系统毫不留情的打击他:“再可爱,最后还不是被你这爸爸逼得成了六亲不认的大反派。” 原身感觉他胸口中了一枪,哭丧脸:“我已经后悔了。” 系统对他不屑:“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后悔也没用。你现在也只能指望我的任务者帮你完成任务了, 不然韩覆还会成为大反派。” 原身撇嘴:“能别张口你的任务者, 闭口你的任务者吗?他现在都失忆了,我看他怎么完成任务。” 系统:“哪怕我的任务者失忆了,他也是最好的。如果他完不成任务,倒霉的是你和你的家人,我的任务者最多得不到积分奖励,毕竟系统中毒了,怨不了他。” 原身:“......” 遇到一个把任务者当偶像的系统,算他倒霉。】 ... 韩继去找医生了,韩覆出去打电话了,房间里只剩下韩泽和陈咏梅,陈咏梅走过来,坐到床边,难过不满的说道:“阿泽,你刚刚怎么能那样说我?阿姨听后,非常难过,我答应你嫁给你爸,都是为了你......” 说着一把握住韩泽的手。 韩泽哆嗦了下,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使劲挣开她的手,不高兴的道:“你竟然占我便宜?我还是个青葱美少年,你一把年纪了,你知不知羞?” 陈咏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伤心的道:“阿泽,你到底怎么了?你再这样,阿姨要生气了,再也不同意嫁给你爸爸了,到时候丹萝肯定也不愿跟你在一起了。” 【原身:“啊啊啊啊,好气,任务者可千万别答应陈咏梅啊,还有施丹萝那女人,也不是好人。” 系统:“淡定,淡定。” 原身:“我淡定不了,这两个女人害的我和我儿子闹掰了。我恨不得杀了她们。” 系统:“你以前可是很喜欢她们的。” 原身颓丧:“都是我的错。”】 韩泽发觉这女人看他的眼神很是热切,他打起了警惕心,他明明不认识这女人,她为什么对他那么热情? 记忆里,爸爸经常念叨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心里想要,嘴上却满口拒绝。 这位阿姨那么老了,她嘴上说不愿嫁给他爸爸,说不定心里非常想嫁给爸爸,他爸爸虽然经常在外出差,但他不能不孝顺,给他找个老妈子做老婆。 韩泽心说这么老的女人,还想嫁给我爸,染指我爸,她也好意思。 想到此,他满不在乎的道:“不嫁给我爸就不嫁吧。现在流行姐弟恋不错,但是,我觉得以我爸的脾气,应该没兴趣跟你谈场姐弟恋吧。” 跟这么老的女人谈姐弟恋,多隔应人呢。 陈咏梅不可置信的望着韩泽:“阿泽,你在说什么啊?我比你爸爸还小三岁呢,什么姐弟恋啊?” 说完她脸有点热,就是跟韩董事长谈恋爱,也算黄昏恋了吧? 韩泽诧异的看着她,也有点不可置信了,问道:“你比我爸小三岁?” 陈咏梅点头,所以她真不算老。 韩泽忽地笑了,指着她惊呼道:“你比我爸小三岁,看着却跟我爷爷差不多?你吃了催老药吗?” 陈咏梅:“......” 陈咏梅看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恨不得给他一拳头,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阿泽,你还想不想娶丹萝了?” 韩泽疑惑的看着她:“丹萝又是谁?” 陈咏梅皱眉,觉得今天的韩泽很古怪,不过韩泽性子一向古怪,时不时就来一出整人的戏码,不过今天整人的戏码换成她了而已。 她说道:“丹萝就是我的女儿啊,你不是很喜欢她的吗?” 韩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你女儿跟你像吗?” “丹萝多漂亮你不是知道吗?还用问我。”陈咏梅嗔怪又得意的点头,她年轻的时候,可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她女儿就遗传到了她的美貌,不然也不能把韩泽迷的为她团团转,什么都听她的。 韩泽惊恐的睁大眼睛,忙摆手:“你女儿跟你像,肯定也遗传了你的早衰,老的快,我不要喜欢她。我宁愿找个不漂亮的女孩做老婆,也不要长得漂亮,衰老的速度跟吃了催老药似的女孩当老婆。” 早衰?老的快? 陈咏梅气的七窍生烟,担忧的摸摸脸颊,她真的很老吗? 唉,都是穷啊,但凡家里有钱,她也不会衰老的这么迅速,为了钱,为了保养,她一定要嫁给韩承鹏。想到这她暗暗咬牙,愤恨的瞥了眼韩泽,这要不是韩家二少爷,她才懒得哄着他,还让闺女嫁给他,整个就一草包。 【原身:“哈哈哈哈哈,太解气了。” 系统:“任务者好棒,原身好差劲,竟然喜欢早衰的女人。” 原身:“......” 盲目崇拜偶像的系统都是辣鸡系统。 陈丹萝早衰,那是你的任务者自己脑补的,能别乱冤枉人嘛?】 韩继带着一群医生,进了病房,就看到陈咏梅坐在病床上,自家弟弟离她远远的儿,一副生怕被她黏上的架势。他眉峰一挑,平静无波的眸子扫了眼陈咏梅,朝后面的医生淡声道:“我弟弟记忆出了差错,你们给他检查检查。”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走到韩泽面前,温和的道:“二少,你别慌,我给你检查检查。” 韩泽乖巧的点头,特别严肃的道:“我不慌,你快给我检查,我感觉我的记忆不对。” 中年医生问他:“怎么不对?” 韩泽抬头思考了下,抬头看向医生:“我想不起我昨晚做了什么,以前的有些事情,我记忆里好像有那件事,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我还感觉我脑海里的记忆不是我的,你说会不会有人在我的脑子里植入了芯片?” 中年医生怪异的看他点点头,问道:“你还有什么感觉?” 韩泽指向打完电话回了病房的韩覆说道:“他说他是我儿子,我的记忆告诉我,我今年十六岁,没有儿子,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中年医生古怪的看他一眼,那确实是你儿子,然后又问道:“你说你今年十六岁?” 韩泽点头。 中年医生边问边在本子上记录着,他给韩泽查看了眼睛瞳孔,然后让他做了几个姿势,接着又带他做了脑部CT,他看向韩继说道:“二少大脑没问题,至于为什么会有阶段性失忆,应该是受了刺激。” 韩继皱眉,看向韩覆问道:“你爸爸受了什么刺激吗?” 韩覆摇头,他不让别人受刺激就不错了,想了想道:“他这段时间一直闹腾着让爷爷再婚,爷爷不同意跑出去了旅行了,他非常生气,算不算?” 韩继看向医生,医生问道:“有可能,人的大脑是非常复杂的,很多事情说不准的。” 韩继蹙眉,看向陈咏梅,然后收回,问韩覆:“你说让你爷爷和陈咏梅结婚,你爸爸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陈咏梅一喜,她没想到韩泽竟然失忆了,她原本失望,韩泽失忆了,不记得她,也不记得丹萝,她还怎么嫁给韩承鹏,丹萝还怎么嫁给韩泽? 没想到,就突来运转,因为韩泽的失忆,连韩家大少都同意她嫁给韩承鹏了,等她嫁给了韩承鹏,还用担心他们对她不好吗? 还不待韩覆回答,韩泽就在旁边不干了,问道:“你们口中的爷爷是不是我爸爸?” 韩继韩覆同时点头。 韩泽不满的看着他们,指着道:“你们安得什么心?竟然让爸爸娶那么老的女人?我不同意。我爸虽然经常出差不在家,不是好爸爸,我也不愿害他,逼他娶一个那么老的女人当老婆。” 爸爸虽然四十多一点,但他保养的非常好,看着跟三十来岁的人差不多。他都看到了,刚刚哥哥说让那女人和爸爸结婚,那女人脸上露出了喜意,果然口是心非,她果然想嫁给爸爸,她看着都快六十岁了,怎么好意思嫁给爸爸,脸臊不臊。 陈咏梅脸色当即又是一白,失忆过后的韩泽怎么那么难缠,明明他没失忆时,可是非常喜欢她的,嘴巴又甜。 韩继看了眼弟弟,转头看向医生,问道:“确定他只有十六岁前的记忆吗?” 医生点头,“就是十六岁前的记忆也是混乱的。” 韩继再次看向韩泽,眼神复杂,脑子里却在想,十六岁时的韩泽有没有这么乖巧,他差不多忘记了,但绝没有没有失忆时这么混不吝,妥妥的一个游手好闲、惹事生非的纨绔子弟。 他看向韩覆,挑眉问道:“小覆,你有没有觉得你爸爸现在这样子,其实非常不错。” 韩覆看向韩泽的眼神,五味杂陈,不过还是点点头,相对于以前对他不闻不问,不喜欢他的爸爸,他更喜欢现在这个幼稚的爸爸,起码他看向他的眼神,没有厌恶和嫌弃。 韩继转头又问医生:“他这样不影响身体吧?” 医生摇头。 韩继果断道:“既然不影响身体,少了十多年的记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也从不上班,整天游手好闲,那段记忆丢没丢失,对他的生活没什么影响。不用管他了。” 【系统:果然还是我的任务者惹人喜欢。原身真是辣鸡,人人嫌弃。 原身不敢相信脸:“我真的很糟糕吗?” 系统一脸你自己多糟糕,还用别人说的表情看着他。 原身咳了咳:“看直播,看直播。”】 听着医生和韩继的对话,韩泽不由得睁大眼睛,原来他丢失了十几年的记忆吗? 怪不得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还是不对啊,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丢失记忆那么简单,而是他的记忆被人串改了,他脑子里肯定被人植入了芯片,医生怎么没查出来? 还有如果他真的丢失了十几年的记忆,他现在的记忆,他是十六岁,加上十几年,他惊叫的道:“我岂不是三十多岁了?” 韩继冷笑:“小覆都十六岁了,你可不是三十多岁了。” 韩泽撇撇嘴,看向他:“没想到你都三十多岁了,还是这么惹人厌。” 韩继脸上冒冷气。 韩泽不怕他的冷气,指指韩覆,满脸不可思议:“他,他真是我儿子?” 韩继继续冷笑:“总不会是我儿子。” 韩泽指指自己鼻子,不敢相信的道:“我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儿子了?” 韩继瞥他一眼:“十七岁就生儿子,你也是咱家第一人了。” 韩泽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其实他想问他到底跟谁生的儿子,可是他不敢。他偷偷把眼神移向韩覆,见他回过头看他,他立马收回了目光。 韩覆:“......” 爸爸那副害羞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韩泽又去偷看韩覆,还是不敢相信,他竟然有儿子了,他真的是他儿子,真神奇。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韩覆,故作老成的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韩覆淡声道:“十六岁。” 韩泽哦了声,然后道:“跟我一样大。” 韩覆:“......” 韩泽看他的表情,瞬间反应过来,他失忆了,他现在三十三岁。他望天,儿子都有了,他不能太幼稚,想到早晨他这个儿子来时,他那满是嫌弃的语气,会不是伤害到他?想到此,他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眼神看着韩覆,含着歉意说道:“我忘记自己失忆了,你别多想,我不是嫌弃你,真的。” 韩覆嘴边勾起清浅的笑意,韩泽发现他竟然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韩覆瞥嘴边笑意未收,说道:“我知道你失忆了,我没多想。” 韩泽好似松口气,他在病房里到处看了看,找了一盒牛奶出来,递到韩覆面前,说道:“喝牛奶,补钙的。” 韩覆伸出手,怔怔的接过来,拿在手里,薄唇紧抿着,垂着头没说话。 韩泽见他没动作,笑着说道:“喝吧,小孩子喝牛奶长得高,我现在天天都在喝。” 说完转而想起他失忆了,现在三十三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喝牛奶,讪讪的看了韩覆一眼,不说话了。 他怕他再说话,又要说错话,这孩子该怀疑他不喜欢他了,唉,他怎么就失忆了呢。 想到失忆,他看向医生问道:“医生,我还是觉得我不是失忆那么简单,我的记忆肯定被人串改了,你要不要再给我检查检查,看看我脑海里有没有芯片什么的……还有我的身体,你们也要再给我检查一遍,我觉得这身体也不是我的,我觉得我应该非常强,这么弱的身体,怎么可能是我的呢?” 医生无奈的看向韩继,他觉得二少不是记忆出问题,而是得了幻想症,幻想自己是强者呢,听说二少喜欢看小说,还喜欢给人打赏,每个月给他喜欢的作者打赏,都要打赏很多钱。 韩继看着韩覆说道:“回家之后,把你爸爸书房里的那些科幻小说全都没收了。还有把他的手机上看小说的APP也给删除了。不准他再看小说。” 韩覆摸摸鼻子,抱歉的看了眼爸爸:“好的,大伯。” 韩泽:“......” 他的记忆真有问题,他们怎么都不听他的话呢? 【原身:“任务者竟然嫌弃我的身体弱。” 系统:“你本来就弱,还有不仅我的任务者嫌弃你,你的家人也嫌弃你。” 原身:“......” 扎心了。】 陈咏梅躲在一旁,试探的问道:“大少,我和你们爸爸结婚的事情?” 韩继扫她一眼,“什么结婚的事情?” 陈咏梅肩膀下耷,不死心的说道:“你刚刚同意了的。” 韩继全身放松,脸上带着几分愉悦:“刚刚我同意,那是为了韩泽,如果韩泽答应你嫁给我们爸爸,我便同意你进门。” 陈咏梅脸一喜。 韩泽本来在旁边偷偷听他们讲话,猛地听大哥说到他,他不停摆手:“不行不行,爸都当爷爷了,孙子都十六岁了,结什么婚,再过几年,说不定都抱重孙了,现在结婚,人家该说他老不休,为老不尊了。” 韩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可不是,小覆今年十六岁,你十七岁时有的他,如果小覆随你这当爸爸的,咱们爸爸明年就能抱重孙了。” 韩覆:“......” 韩泽愣愣的张大嘴巴,语气竟还有点得意:“那我岂不是三十四岁,就可以当爷爷了?” 韩继没好气的瞥他一眼,然后对陈咏梅说道:“韩泽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不同意咱们爸爸再婚。” 陈咏梅惨白着脸,不甘得道:“二少没失忆的时候,已经答应了的。” 韩继却语气轻快:“你也说那是他没失忆的时候。什么时候等他恢复记忆,什么时候再说吧。” 陈咏梅催促道:“大少,你快点给他医治啊。” 韩继锐利的看她一眼,陈咏梅吓了一跳,这是韩家大少,可不是韩泽,立马什么都不敢说了。 韩继看了眼中年医生,中年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眶,说道:“像二少这种情况是医治不好的,只能事事随他的意思,不要刺激到他,你们多迁就他,当他情绪处于愉悦状态中时,会容易恢复记忆。” 韩继随意的笑道:“他说什么是什么,我们听他的,尽量让他早点恢复记忆。” 中年医生笑道:“是是是。” 韩继左右看了看:“既然韩泽的身体没事,咱们就出院吧。” 中年医生说道:“可以出院了,可以出院了。” ... 韩泽闷闷不乐的坐在车上,韩继又想扯领带,他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韩泽不高兴的看他一眼,嘟囔道:“我说我的身体和记忆出现问题了,我感觉我的身体没有这么弱,我应该非常强大,你不让医生给我检查清楚,你竟然强制我出院,你不可理喻。” 韩覆:爸爸一朝失忆,竟然还在做他八岁时才做的梦,看来失去的不仅仅是记忆啊。 韩继不耐的道:“你的身体没事,就是失去了十七年的记忆。也可能是失忆引起的后遗症,你觉得你自己的身体不是你的,你肯定是出现幻觉了。” 韩泽垂着头,不理他。 韩继从后视镜瞥他一眼,无奈的道:“既然觉得你身体弱,今后就多多锻炼,身体会变好的。” 韩泽一喜,“如果我勤加锻炼,能飞天遁地吗?” 韩继:“......” 韩覆见大伯被他折磨的,头都快冒青烟了,他说道:“爸爸,能飞天遁地的,那不是人。” 韩泽看向他。 韩覆继续说道:“能飞天的那是鸟,能遁地的那是老鼠、蛇、蚯蚓,还有其他动物。人类不借助于工具是不能飞天遁地的,爸爸你只是阶段性失忆而已。” 韩泽不满的看他:“你是在说我没脑子吗?” 韩覆没吭声。 韩泽不高兴的道:“我知道我的想法奇特,但我觉得我以前应该能飞天遁地。” 韩继冷冷的道:“回家就把你爸爸的书房给砸了。” 小说害死人,这绝对是看小说引起的后遗症,失去记忆还惦记着里面的情节呢。 韩泽哼了声:“你砸就砸呗,反正我也不记得了。” 说的好像谁怕似的。 韩继深吸一口气,回头专心开车,试图忽略他那失忆了都不省心的弟弟,再跟他叨叨下去,他迟早被他气死。 ... 陈咏梅回到家里,施丹萝连忙上前,她脸带喜意:“妈,你终于要嫁给韩董事长了吗?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不用嫁给韩泽那个二世祖了?” 陈咏梅唉声叹气的坐在沙发上,她摇摇头,说道:“韩泽失忆了。” “什么?” 施丹萝不明就里的看着陈咏梅,急急问道:“失忆是什么意思?” 陈咏梅瘫在沙发靠背上,说道:“他现在只记得十六岁以前的事情。” 施丹萝急了,十六岁以前的韩泽可不认识她们母女俩,她说道:“他真的不记得你了?” 陈咏梅摇摇头,“他还说我早衰,老的快。” 这点是她最介意的。 施丹萝皱眉,又问道:“那你还能不能嫁给韩懂事长啊?” 她最想知道的是这点。 提到这个,陈咏梅满脸气愤,她愤怒的说道:“韩泽失去记忆之后,他不记得我们娘俩,也根本不愿意韩懂事长再婚,既然韩泽不赞同我嫁给韩董事长,你觉得韩大少还会同意我嫁给他爸吗?” 施丹萝气急败坏的道:“那怎么办?难道只能让我嫁给韩泽了吗?我不想嫁给他,他就是一草包,还不能继承家产,我这么貌美,嫁给他岂不是亏了。” 陈咏梅叹息一声,说道:“韩泽都忘记我了,你觉得他还会记得你吗?” 闺女还在嫌弃韩泽,现在,她怕是连韩泽都没得挑了,因为人家压根儿不记得她了。 施丹萝当然知道韩泽失忆,但是她对自己的美貌十分自信,说道:“凭着我的容貌,韩泽能爱上我一次,就能爱上我两次。” 陈咏梅打量着闺女,眼睛一亮,说道:“你说的对,韩泽能喜欢你一次,就能再次喜欢你。咱们还有希望。” 施丹萝得意的道:“拿下韩泽没什么挑战性,要是能拿下韩大少,那才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我们的起点还是太低了。不然哪能选韩泽这种没什么本事的草包呢。” 陈咏梅却道:“哪怕韩泽没本事,但是他有韩氏集团的股份,你只要能嫁给他,一辈子吃喝花用不用发愁了。” 施丹萝瞥了眼她妈妈,说道:“妈,我要的可不是一辈子吃喝花用不愁。” 陈咏梅笑笑,说道:“还是我的闺女有理想,不像妈妈嫁给你爸爸那个窝囊废。耽误了一辈子。” 说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施丹萝没吭声了。 ... 回到家里,韩泽面对一屋子人,他吓了一跳,仔细的看着他们,一一辨认:“二叔?三叔?还有小姑?” 【原身愤懑的道:“二叔三叔还有小姑,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三叔还想骗我的股份。” 系统:“你自己傻,还怨别人骗你。” 原身:“任务者可千万别被他们忽悠讨好了,不然就完了。” 系统哼哼:“我的任务者可没有你好骗。” 原身:“......” 辣鸡系统。】 韩泽二叔韩承平笑的非常和蔼:“阿泽啊,你失忆了,还认识我们啊?” 韩泽脸上没什么表情,认真的说道:“脸上皱纹多了些,肚子大了些。其他也没什么变化。” 韩承平:“......” 韩泽三叔韩承安看了眼二哥,有意无意的的站直了身子,他身材保养的好,不胖不瘦,笑着问韩泽:“阿泽,你看看我有什么变化没有?” 韩泽仔细地打量他一眼,盯着他的脸说道:“笑容......” 韩承安忙问:“笑容怎么了?” 韩泽皱皱眉:“笑容变奸诈了。” 韩承安:“......” 韩承丽漫不经心的看了眼两个哥哥,温柔的看着韩泽,站在他面前,问道:“阿泽,看看小姑变了没有?” 韩泽笑着道:“不用看,我都知道小姑改变了,改变的太多了。” 韩承丽笑着看他,眼里有着期待,她刚去做了隆鼻手术,阿泽一定觉得她变漂亮了,问道:“我哪里变了?” 韩泽说道:“小姑,你是不是做了整容手术,但怕花钱,所以没做好,脸都歪了。” 韩承丽:“......” 这死小子,打小就不可爱。现在失忆了更惹人嫌。 韩继扯领带的手,顿住了,他走过来,笑容粲然:“不好意思,二叔三叔小姑,你们也知道韩泽失忆了,他是病人,说话没大没小的,你们别跟病人一般见识。” 韩承平韩承安还有韩承丽几人挥挥手,咬破牙齿往肚里咽,他们不怪。 特码的,鬼他妈的才不怪,他们想打死这小子。 韩泽在旁边幽幽的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韩继:“......” 韩承平讪笑两声,说道:“没事没事,这说明阿泽对我们感情深,所以才会把我们记得那么清楚。” 韩承安也笑着附和:“对啊对啊,如果阿泽对我们记忆不深,他看到我们肯定认不出我们了。” 韩承丽神情有点不自然:“是的是的,阿泽也没说错,我这整容手术做的确实不太成功。阿泽连这点都看出来了,可见他平时对我们多关注。我们该欣慰。” 韩泽忽然说道:“我的记忆里,关于你们的事情,确实很深刻。” 韩承平看向韩泽,笑容满面的说道:“阿泽对我印象果然深刻。” 韩泽面无表情的瞅他一眼,说道:“我对你印象当然深刻,爸爸公司出了问题,我们去找你借钱,你不借,还把我们赶了出来。” 韩承平脸上笑容僵住了。 韩承安放心了,当年大哥的公司出了问题,来问他借钱,他可是借了的,想到这里,他笑着看向韩泽。 韩泽看着他轻轻哼了声,说道:“三叔,你比二叔稍微好些,你借钱给我们家了,虽然只有一千块钱,还要求爸爸半个月内还你,总比把我们赶出来强。但是你骂我了。” 韩承安心里一紧,那么久远的事情,他记不清了,他小心的问道:“我骂你什么了?” 韩泽撇嘴,说道:“你骂我没出息,还说我是草包。” 韩承安擦擦额头的汗,他说道:“我那不是骂你的,你看我现在多喜欢你?我对你比对韩照还好呢。” 韩泽一脸的不信邪:“我失忆了,我只记得你骂我的话。你说你喜欢我,对我比韩照还好,我不信,小时候你可说韩照比我聪明,比我学习好的,将来肯定比我有出息。” 韩承安:这小子!失忆了怎么这么难缠了? 韩承平斜瞥了他一眼,笑话我,我还真当你原先跟韩泽的关系也非常好呢。 韩承丽笑呵呵的瞥了眼两个哥哥,大哥没向她借过钱,她心里看不上韩泽,却也没当面骂过他,想到此,她笑眯眯的看着韩泽,说道:“阿泽,我可没骂过你。” “你是没骂过我。”韩泽承认。 韩承丽一喜,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她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好在那时候没得罪过韩泽,不然可不就要被他记恨了。 韩泽委屈的道:“你没骂过我,但比骂我更让我印象深刻。” “什么印象?”不知为何,韩承丽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韩泽:“爸爸忙着做生意,让我们两兄弟去你家住几天,你买了炸鸡腿只给方明阳吃,不给我吃,还说鸡腿没了。我明明看到袋子里还有一个,你却不给我吃,我看着方明阳吃鸡腿暗暗流了好多口水……” 韩承丽:“......” 韩泽说完,看向韩继,委委屈屈的说道:“大哥,我想吃炸鸡腿了。” 那可怜兮兮的样儿,韩继一下子心软了,摆摆手道:“给你炸鸡腿,炸一盆鸡腿,你慢慢吃。” 韩泽立马笑逐颜开,说道:“我要吃个够,再不用看着方明阳吃鸡腿偷偷流口水了。” 韩继心中却是一酸,他们妈妈去世的早,爸爸忙着生意,有时候把他们丢在小姑家,他大韩泽两岁,又懂事的早,小姑不会糊弄他,但糊弄阿泽,却很有可能,想到这里,他头一次觉得无颜面对阿泽,是他没有照顾好弟弟。 韩覆也挺不是滋味的,没想到小时候的爸爸,想吃个炸鸡腿都吃不到。而他却比爸爸强了不知多少倍,炸鸡腿是垃圾食品,他从来不会吃,也不会馋它。 韩承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说道:“那,那,那不是炸鸡腿吃多了不好吗?小姑怕你吃了上火,你爸爸担忧,所以才没拿给你吃的。” 韩泽不相信:“你担心我上火,却不担心方明阳上火?你就是不想给我吃鸡腿。当我不知道呢。” 韩承丽:“......” 这小子真的是失忆了?失忆了说话怎么还那么刁钻?几百年前的事情,他都能记得?这是哪门子的失忆? 她叹口气,形势比人强,她还要靠着大哥和韩继庇佑,只能讨好他们,可是大哥和韩继哪里是那么容易讨好的,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讨好韩泽,因为不管是大哥还是韩继虽然对韩泽非常严厉,但都惯着他。 只要讨好了韩泽,他们想让韩继帮忙,就容易的多。 这么多年,他们三兄妹做的非常好。 偏偏韩泽失忆了,还是阶段性失忆,只记得他们对他的不好。 这么多年,他们对他的讨好,他全都忘记了。 难不成他们还要重新讨好他一次? 他们是长辈,能豁出脸面讨好他一个小辈子一次,就够难为他们了。怎么还能指望他们讨好巴结他第二次呢? 韩泽可没有闲心管他们怎么想,他现在正抱着一个刚炸好的鸡腿,递给韩覆,笑眯眯的道:“小覆,鸡腿要趁热吃,才好吃。皮特别香,嚼起来嘎吱嘎吱响,快点吃......” 韩覆望着手里的鸡腿,心情复杂,爸爸失忆过后,似乎总担心他饿着了,时不时就给他递吃的,他虽然纠结却还是吃了。 比起以前对他冷漠,不闻不问甚至厌恶他的爸爸,他更喜欢现在这个喜欢给他塞东西吃的爸爸。 这边父子俩吃的欢快,那边韩承平三兄妹不自在的看着韩继,韩继一脸的淡漠。 韩承平三兄弟更加惴惴不安,韩承丽尴尬的解释:“韩继,我们当时确实做错了,只顾着自己的小家,只顾着自己的儿女,可是我们已经认识到错误了,这么多年我们对阿泽怎么样,你也看到了。” 韩继脸上平静无波,你们讨好阿泽还不是想利用他? 他说道:“我从来不知道阿泽心里藏了那么多事,如果不是他失忆,人也变得单纯了,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弟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受了那么多委屈。” 韩承平三兄妹更觉得无地自容。 韩继又道:“为了我弟弟着想,麻烦二叔三叔还有小姑最近少来家里一点儿,我担忧他看到你们,还会想起原先那些伤害。我怕刺激到他,影响他恢复记忆。” 韩承平三人悚然一惊,恢复记忆的韩泽多可爱啊,什么都愿意帮他们,韩泽一定要恢复记忆啊。 他们忙不迭点头,“我们肯定尽量少来,不耽误阿泽恢复记忆。” 韩继笑了笑:“麻烦你们了。” 三人挥挥手:“不麻烦!不麻烦!” 【原身颓丧的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崇拜你的任务者了。” 系统:冷漠高贵脸。 原身忽然道:“不仅你崇拜他,连我都欣赏他了。我的那些叔叔小姑竟然被他说得无地自容了,那些事情我都快忘记了,我以为他要完不成任务了,没想到白担心了。从今天起他也是我的偶像了。” 系统:“......” 妈的,来个跟他抢任务者的,绝对不能饶恕他。】 ------------ 51.纨绔爸爸2 晚饭后, 韩继去他的书房工作,韩泽和韩覆坐在沙发歇息,两人谁都没说话,几分钟后,韩覆回了他自己的房间,韩泽的目光随着他上楼的步伐移动, 等到他开门进了屋里。 韩泽轻轻的站了起来, 往楼上去, 站在韩覆房间门口,好奇他在做什么,偷偷从门缝里往里面望了望,见他正在写作业, 他欣慰的笑了笑。 韩泽虽然觉得他现在只有十六岁前的记忆, 不习惯突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儿子,毕竟那感觉太奇怪了,但, 看到便宜儿子这么乖巧, 他还是有种淡淡的自豪感, 不用家长唠叨自觉自动做作业的儿子,都是好儿子。 他满是得意的想,不愧是我韩泽的儿子。 忽然,他心虚的咳了咳, 他没丢失的记忆里, 他的成绩可不算好, 他丢失了记忆,也不知道儿子成绩怎么样。他担忧的再次往韩覆房间望去,却对上了韩覆惊讶的眼眸,他惊了下,继而想到这是他儿子,他没必要一惊一乍的,不然韩覆该怀疑他失忆了,不喜欢他了。 他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我来看看你......” 韩覆面无表情的望他一眼,说道:“进来吧。” 说完不在理他,垂眸继续做卷子。 韩泽慢慢的挪了进来,他坐在韩覆的床上,床上摊着他的练习册,他随意的翻开,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小覆,学习还好吧?有不会的问我,我可以给你解答的。” 说完他莫名心虚,他的记忆停留在十六岁,上高一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学习可不太好。小覆现在也是十六岁,想来他也是读高一吧?也不知道小覆问他问题,他能回答出来吗?他不确定的想。 如果回答不出来,岂不是让韩覆觉得他这当爸爸的没本事?他在韩覆心里还能有威严吗? 韩覆静默不语,韩泽见他不吱声,有点忐忑,他小心的问道:“怎么了?” 韩覆垂着头,嘴角微勾,露出一对小虎牙,抬头看向韩泽时,清淡的脸变得平静无波,淡声说道:“好。” 韩泽听到他说好,满意又纠结的笑了,然后,他翻开韩覆练习册的封面,惊呼道:“你现在都在做高三的习题了?” 难道我儿子还是个学霸? 韩覆说道:“我现在读高三。” 韩泽啊了声:“你十六岁都读高三了?” 韩覆点点头,“我跳级了。” 韩泽惊讶,继而颓丧道:“我十六岁才读高一。” 韩覆轻轻嗯了声,不在说话,继续做作业。 【原身:“这人十六岁时竟然还在读高一,我儿子都读高三了,我儿子真棒。” 系统凉凉的看着他:“那是你好不好。” 原身:尴尬了。 系统:“别以为我们看的是任务者做任务的直播,那些你曾经做的事情,就能栽赃到我的任务者头上。” 原身:......】 韩泽颓丧了半秒,又原地复活,他把练习册放下,继续翻看韩覆的英语试卷,上面用红笔大大的写着一百五十分,他心颤了颤,想想他记忆里回回考试的成绩,我儿子高三还能考满分,他不是学霸,是学神吧? 他继续往下面翻看,语文一百四十八分,联想到自己,哪怕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他都没考过一百分,他又颤了下,还想往下看,没有其他试卷了。 他抱着卷子,抬起头迟疑的问道:“小覆,你其他的卷子,我怎么没看到?” 韩覆停下笔,漆黑的眼眸静静的望着韩泽,问道:“爸爸,你是不是想看看我考了多少分?” 韩泽别扭的把试卷放下,他说道:“小覆,我没有其他意思。当爸爸的不都喜欢关心孩子的学习吗?” 他上学的时候,他爸爸经常问他考多少分,他突然当了爸爸,而且儿子还这么大了,他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只能依着记忆里爸爸对他的态度对韩覆。 韩覆看了他片刻,默默的从书包里翻出其他的试卷,正打算递给他,韩泽忙说道:“不用了,我不看了。” 韩覆顿了顿,神色有点冰冷,问他:“你又不打算关心我的学习了?” 韩泽笑着道:“你英语与语文都考这么好,想来其他的科目考的也很好,你只要告诉你考了多少分就好了。” 韩覆神色微松,颊边有丝笑意,说道:“七百四十六分。” 韩泽震惊的张大嘴巴,追问道:“满分七百五十分,你考了七百四十六分?只丟了四分?” 韩覆见爸爸有兴趣,嘴角微微勾起,他皱皱眉有点懊恼的说道:“作文没写好,被扣了两分,数学少写了个数字,老师说我不该错,本来只扣一分的,为了让我记住这个教训,多扣我一分。” 韩泽严肃的点头,赞道:“你们老师的做法很对。你要不马虎数学就能考满分了,下次可不能马虎了,知道吗?” 韩覆保证道:“我下次一定争取考满分。” 韩泽啊了声,又怕他有心里负担,认真的说道:“也不一定非要考满分,我的意思那道题你明明会做,却因为自己的马虎,写错了,丢了分,多可惜。只要尽力就可以了。” 韩覆嘴角带了点细小的笑意,他点点头,“我听爸爸的。” 韩泽又问道:“那你考了七百四十六分,是多少名啊?” 对于名次,韩覆显然没什么兴趣,他随意的说道:“第一吧。” 韩泽不说话了,他被打击到了,儿子这么聪明能干,他这当爸爸的学习却那么渣。 他沉默半晌,忽然说道:“爸爸以前之所以学习不好,肯定是被人穿越了或是夺舍了。我总感觉自己以前哪怕不聪明,学习也不应该那么渣,毕竟你都这么聪明,当爸爸的不可能太差劲。” 韩覆:“......” 韩泽气呼呼的道:“让我知道被谁夺舍了我,我饶不了他。” 韩覆无奈的看着爸爸,他很喜欢失忆后的爸爸,不忍心他被大伯修理。忍不住提醒:“爸爸,你再继续做梦下去,大伯真的会把你的书房砸了的。” 韩泽哼哼,闷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韩覆好笑的摇摇头,没管他,继续做作业。 【原身:“好伤心,又被任务者嫌弃了。” 系统:“都是你不好,让我的任务者自卑了。那明明不是他的错。” 原身颓废脸:“都怨我。” 系统哼了声。】 韩覆做完作业,回头一看,他那失了忆,内心只有十六岁的爸爸,竟然在他床上睡着了。 他定定的看他一眼,小心的把他身子往里面挪了挪,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棉被给他盖上,又看他一眼,然后去了洗手间洗漱。 出来后,见他依然没有醒来,站在那里定定的盯着他出神,神色变幻莫测。 忽地,门外的脚步声惊醒了他,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喊醒韩泽,小心的爬上床,拉开另一床棉被,躺在韩泽旁边,关灯睡觉。 次日,韩泽一睁眼看到旁边熟睡的少年,他眨眨眼睛,记忆回笼,他昨晚在小覆房间里陪他做作业,没想到竟然在他房里睡着了,看着身上的被子,应该是小覆给他盖的,他笑了笑,这孩子真懂事。 他抬头看了眼桌子上的闹钟,已经六点钟了。 他担心吵醒韩覆,放轻动作,下了床,他打开门,韩继刚好从房间出来,他看到韩泽,表情微讶,问道:“昨晚领儿子睡的?” 韩泽表情有点别扭,说道:“我陪小覆写作业,不小心在他房间睡着了。” 韩继挑挑眉,神情放松:“不错。” 韩泽撇撇嘴,困惑的看着韩继的背影,什么不错?这么多年,说话还是这个毛病,说一半留一半。 韩泽下了楼,韩继换了身运动装,正打算去外面跑步,看到韩泽,想到他说要锻炼身体的话,邀请道:“出去跑步?” 韩泽摇摇头,表情严肃:“我要给小覆做早饭。小覆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早饭对他很重要,不能随便将就了。” 韩继迈出的脚步收回来,他眉头紧皱:“家里的饭都是陈姐做的,她是营养师,不用担心小覆的营养跟不上。” 韩泽瞥他一眼说道:“那怎么能一样?我可是小覆的爸爸,当爸爸的怎么能不亲手给儿子做一顿饭?” 韩继看向他,没好气的道:“你会做饭吗?” 韩泽斜瞥他一眼,看不起谁呀,他说道:“我可是厨......” 韩继看他:“厨什么?” 韩泽摸摸鼻子,大声道:“我可是厨神。” 说完他皱皱眉,他的记忆里没有关于厨神的记忆啊,他怎么会觉得自己是厨神呢?难道他真实身份,其实是厨神?因为得罪了人,所以被篡改了记忆? 韩继冷声:“继续做梦吧。” 说完大步去了外面。 韩泽撇撇嘴,通过大哥的反应,他他应该真的只是失忆而已,并没有被人篡改记忆。但他依然潜意识的觉得他的厨艺应该很好。 既然他觉得自己厨艺好,大哥怎么也是他大哥,不能因为他看不起自己的厨艺,他做早饭,就不管他。 于是,在他后面大声问道:“大哥,要不要帮你也准备一份早饭?” 韩继的脚步顿了顿,觉得不能让侄子一个人遭罪,说道:“你看着准备吧。” 韩泽唉了声,脸上笑容灿烂,大哥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嘴硬心软,嘴里哼着调儿,轻快的去了厨房。 他在厨房翻找了半晌,拎出一袋面粉,打算和面擀面条。 他困惑的拍拍额头,他擀面条做什么? 他记得他和大哥都不喜欢吃面条,小覆是他儿子,想来也不喜欢吃面条吧? 但是既然大家都有可能不喜欢吃面,他为什么要擀面条呢? 难道他以前煮面条非常拿手? 拿不拿手,试了才知道。 他倒了面在盆里,开始和面,他没上网查找做法,而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最后竟然把面和好了,而且非常熟练的把面团擀成了面条。 他看着擀好的面条久久不能回神,得意的想,要么他以前就是厨神,要么他在厨艺上非常有天赋,不然第一回擀面条,就能擀的这么熟练的,可不多见。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他惋惜的摇摇头,要是有一锅老母鸡汤该多好,那样煮出来的面条,面汤才浓郁好喝。 惋惜完,他困惑的皱皱眉,随即眉头放松,既然找不出原因,便也不找了,事情总会有个结果。 陈姐按着平时的点,过来做早饭,到厨房一看,韩泽竟然在下面条。 她忙不迭说道:“二少,你要吃早饭,跟我说一声,我来做,哪里能让你做这些啊。” 她没说的是,你做的早饭能吃吗,这不添乱吗? 韩泽挥挥手,不在意的说道:“陈姐,你不用担忧,面条已经快做好了。你去看看小覆起来没有。” 陈姐纠结的不行,她可不是担忧二少。她是担忧他做的面条能不能吃?别再把小少爷的肚子吃坏了,那就糟糕了。 “陈姐,没关系的,麻烦你帮忙喊下小覆。” 韩继跑完步冲了澡,拿着毛巾站在厨房门口,擦头发,听到他们的话淡声说道。 陈姐无奈摇头,谁让二少失忆了,经不得刺激呢,她也只能放弃劝说。 韩继擦干头发,问韩泽:“早饭好了没有?” 韩泽连连道:“好了好了,快点过来端面条,三碗面条咱们一人一碗。” 韩继眉头轻轻皱了下,说道:“你不是不喜欢吃面条吗?” 韩泽兴致勃勃的道:“我是不喜欢吃别人做的面条,但是,我做的面条能一样吗?” 韩继没管他,看了眼大碗里的面条,他神色微松,面条的颜色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小覆还没下楼,他先试试看,能不能吃,不能吃的话,小覆正在长身体,还是不要糟蹋孩子身体了。 韩继帮忙把三碗面条端到餐桌上,拿着筷子就要开吃,韩泽拍了下他的大手,不高兴的道:“小覆还没下来,你急什么?” 韩继无奈的揉揉眉心,说道:“行。” 韩覆很快下楼,韩泽看到他,笑眯眯的走上前拉着他的胳膊,说道:“小覆,我给你做的早饭,快点过来吃。” 韩覆脚步迟疑了下,不可置信的问道:“爸爸,你说你给我做的早饭?” 韩泽笑着点头,说道:“你还在长身体,早饭要吃好,我特意给你做的面条。” 韩覆望向韩继,韩继指指面前的面碗,说道:“快过来吃吧,别辜负了你爸爸一番心意。” 心里却在想,等会给小覆班主任打个电话,让他注意点小覆的情况,免得他拉肚子。 韩覆复杂的看了眼餐桌上的面碗,问道:“真的是爸爸做的?” 韩泽笑着道:“是不是,不敢相信?” 韩覆不知该说什么,怎么也不能把现在的爸爸和没失忆前的爸爸联系起来。 韩泽又道:“我也不敢相信,快吃吧。”不敢相信自己厨艺竟然这么好。 说着拉着韩覆让他坐在椅子上,他自己也坐在了椅子上,拿起筷子挑根面条吃了起来,吃完,他皱皱眉,说道:“味道不太对。” 韩继问他:“怎么不太对?” 问完,他也挑了根面条喂进嘴里,他眼睛微眯,非常意外,味道真不错,比他往常吃的面条都好吃。 韩泽极为困惑,他皱起了眉头,一脸的认真:“面条的味道应该还可以更好些。难道因为我失忆了,所以厨艺变差了?” 韩继却道:“还不错。” 韩覆咽下嘴里的面条,狭长的眼眸眯起,与他大伯韩继的动作极为相似,嘴里不吝夸奖:“确实不错。没想到爸爸的厨艺这么好。” 哪知,韩泽却摇头道:“我总感觉这不像我煮的面条的味道。” 韩继:“......” 这小子是在嘚瑟吗? 韩覆:“......” 爸爸又在做梦了。 【原身:“系统,任务者原先是厨神吗?” 系统哼哼:“任务者何止是厨神,他会得可多了。” 原身崇拜脸:“是吗?” 系统不屑:“我有必要骗你吗?” 原身:“怪不得你那么崇拜你的任务者。” 系统哼了声,不理他。】 吃完早饭,韩覆问韩继:“大伯,今天要开家长会。昨天事情太多,忘记告诉你了。” 韩继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的韩泽就不高兴的道:“小覆,你要开家长会,你跟你大伯说什么啊?你应该跟我说啊,我虽然失忆了,或许当不好爸爸,但是去给你开家长会,还是可以吧?” 韩覆没说话,以前他的家长会不是大伯去的,就是爷爷去的,爸爸厌恶他,躲避他都来不及,根本不会出席他的家长会。 韩继望了眼韩覆,看向韩泽说道:“既然你要参加小覆的家长会,你就去吧,刚好我今天要去见个客户,抽不开时间。” 韩泽瞪他一眼,说道:“你去见客户就去见客户,小覆是我儿子,当然是我去参加他的家长会,要你多事?” 韩继根本不想理他,失忆了不起啊,失忆了就可以把以前做的混账事一抹干净啊?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嫌弃小覆,让他送小覆上学,他都不愿的。 韩覆在旁边没说话,只是同情的看了眼大伯,自打爸爸失忆,也不知道大伯被爸爸噎了多少回了。 韩泽昨晚就发现了,小覆和大哥感情很好,比和他感情还好,想到这里,他猛地睁大眼睛,问韩继:“大哥,你今年该有三十五岁了吧?” 韩继头疼的点头,失忆后的阿泽脑子太活跃,刚刚还在埋怨他多事,转身就关心起他的年龄问题了。 韩泽指着他,说道:“大哥,我儿子都十六岁了,你三十五岁了,你竟然都没结婚?” 韩继站起身,一边扣衬衫纽扣,一边问道:“我不结婚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问题大了。 韩泽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说道:“大哥,你不结婚,是不是想跟我抢儿子啊?” 韩覆:“......” 韩继扣纽扣的手一顿,没好气的看向他:“我还想给你一脚呢。” 说着就要抬腿。 韩泽机灵的跑开了,韩继冷哼,说道:“我上班了。你陪小覆参加家长会吧。” 韩泽目送韩继离开,不忘抹黑他:“你大伯这是想捡现成便宜呢,他自己不愿结婚,就想跟我抢你,你大伯聪明着呢,你可千万别被他忽悠了。” 韩覆看向他的眼神复杂难辨,他想不明白,一个人失忆前和失忆后,差别怎么会那么大。 但不得不说,失忆后的爸爸,让他欣喜,既然如此,爸爸便一直失忆下去吧。 他眼角含笑,想必大伯也很喜欢现在的爸爸吧,虽然失忆后的爸爸经常噎的大伯说不出话。 “只要爸爸不变,就不用担心我被抢走。” 韩覆说道,想不到有一天他那个向来厌恶他的爸爸,也会担心他被人抢走。 韩泽理所当然的道:“我肯定不变。” 韩覆看他一眼,他拭目以待。 一阵悦耳的电话铃声响了,韩泽看向韩覆,韩覆指指茶几上的手机,说道:“爸爸,那是你的手机。” 韩泽走过去,拿起电话,看到上面显示着何凯,他皱皱眉,不认识的,点了下挂断两个字,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没几秒,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何凯打来的,他不高兴的想再次挂断电话,转而想到这可能是他没失忆前认识的人,他接通了电话,直接说道:“我失忆了,不知道你是哪个,你找我什么事?” 何凯已经通过施丹萝知道韩二少失忆了,他有了个想法,说道:“韩二少,我是何凯,你没失忆前,咱们俩可是好哥们,你虽然失忆了,但咱们的友情还在,等会出来喝酒,怎么样?” 韩泽拒绝道:“我还要给我儿子开家长会,不能出去喝酒了。” 说完想也不想就挂断了电话,他可不喜欢喝酒,找他出去喝酒的人,能是他的好哥们? 韩覆在旁边冷眼看着,见他挂了电话,没有应约,问道:“你怎么不出去喝酒?” 韩泽说道:“我不喜欢喝酒。” 韩覆挑眉,一脸不信。 韩泽见他不信,又道:“我的记忆里,我从没有喝过酒。十六岁前都不喜欢喝酒,之后我也不觉得我喜欢喝酒。” 韩覆古怪的看着他,他的爸爸可不是不喜欢喝酒的主。 电话又响了,韩泽接过一看又是何凯,他有点不耐烦,抱怨道:“这人真是麻烦,为什么非要找我出去喝酒?难道我不跟他出去喝酒,他就找不到人喝酒了?” 韩覆腹诽,为什么非要找你喝酒,当然是想要你付钱啊。 韩泽接通电话,他说道:“我说了我要给我儿子开家长会,不能出去喝酒。你另外找人吧。” 说完又想挂电话,何凯忙道:“韩二少,你先别挂电话,你听我说啊,施丹萝在这里,你也不来啊?” “施丹萝?” 韩泽重复一遍,然后恍然,施丹萝不就是昨天那个早衰老女人的女儿嘛,想到此,他打个哆嗦,说道:“她在又怎么了?她在我就要去吗?” 何凯笑着讨好道:“你不是喜欢她吗?你过来,我们帮你起哄起哄,你向他求婚,她说不定就答应你了呢。” 【原身急了:“任务者可千万别答应他过去啊,施丹萝人美心丑,典型的蛇竭美人,任务者现在失去记忆了,我担心他受到诱惑。答应娶施丹萝。” 系统鄙视:“我的任务者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会看上施丹萝?看不起谁呀。” 原身慌张不已:“可是施丹萝那女人,是个男人见了就迈不动腿,任务者也是男人啊。” 系统哼哼:“不要把我的任务者跟普通男人比较。”】 韩泽气汹汹的道:“你竟然要给我儿子找后妈?你安的什么心?万一那女人欺负我儿子怎么办?我儿子还没长大呢,万一他被后妈欺负了,心灵受到伤害,你能负责吗?” 他十六岁的时候,别人说要给他找后妈,他绝对能跟那人干架。他想小覆肯定也跟他一样的想法。绝对不能给他找后妈,绝对不能让他受到外面女人的欺负。 何凯脸色青白交错,他辩解道:“二少,你没失忆前可是很喜欢施丹萝的,还说非她不娶。” 韩泽翻翻白眼,说道:“你也说我失忆前喜欢施丹萝,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嘴上说喜欢施丹萝,心里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我只知道我现在不喜欢她,想来失忆前的我也不怎么喜欢她。” 何凯不甘的道:“可是,可是你说了你喜欢她的啊?” 韩泽不耐烦了,他说道:“那是我失忆前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说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无处考据,我只知道我现在不喜欢她。” 何凯不死心的道:“你怎么会不喜欢她呢?二少,你现在失忆了,我怕你恢复记忆后,会后悔,所以你可一定不要放弃喜欢施丹萝啊。” 韩泽哼了声,说道:“你一直缠着我说我喜欢施丹萝,是什么意思?还是你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施丹萝的朋友,所以才这么帮她?” 何凯一惊,忙解释:“二少,你可要相信我啊,我是施丹萝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啊,不然也不会这么帮助你们。” 韩泽可不信邪,他说道:“你既然是我朋友,就让那个施丹萝别再纠缠我,我不会给我儿子找后妈的,也不会给她欺负我儿子的机会。” 说完,他也不待何凯答应,就挂断了电话。 韩覆看着韩泽,神情莫测的问道:“爸爸,你真的不打算给我找后妈?” 韩泽眼里有着惊恐,他使劲摇头,他知道他失忆了,也知道他现在三十三岁,但他还是习惯性的把自己当成十六岁,那个施丹萝的年龄应该跟他差不多,即使比他小,也该有二十几岁了,他不能想象娶个年龄那么大的女人。 如果他找个年龄小的,他的身体现在三十三岁了,他又不好意思去祸害那些小姑娘。所以不管因为什么,他都不打算给韩覆找后妈。 他认真的说道:“后妈虐待继子的事情,数不胜数。我担心给你找了后妈,她会在我面前对你好,背着我又虐待你,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我还是不娶老婆了。” 韩覆淡淡的瞥他一眼,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怕后妈虐待他,而不娶老婆,他都决定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敢食言...... 【原身:“任务者还没见到施丹萝,他会这样做,我不奇怪。” 系统哼了声。 原身:“等他见了施丹萝,就会知道儿子重要,女人对于男人来说同样也重要。” 系统又哼了声,他不愿跟见识浅薄的人计较。】 韩泽没失忆前,有好几辆车子,韩覆担心爸爸失忆后,忘记怎么开车,他打电话让家里的司机送他们去学校。 韩泽坐在车子里,左右张望。韩覆疑惑的问他:“爸爸,怎么了?” 韩泽皱皱眉,说道:“这是我的车子吗?” 韩覆点点头,“是你的车子。” 韩泽说道:“我怎么会喜欢这种车子。这么闷骚的车子,怎么可能是我的风格。” 韩覆:“......” 韩泽又道:“昨天你大伯开的那辆车子,就很不错。” 韩覆给他解释:“那是保时捷,没有你这辆车子贵。” 韩泽说道:“贵不贵在其次,我觉得那辆车子的风格比较符合我。” 韩覆:他真不知道爸爸的风格是什么样的。 ... 父子俩到了韩覆的学校,韩覆带着韩泽去了他的班级,班级里都是家长,并没有学生,他坐在韩覆的位置上,前后张望,然后他得意的发现一件事情,班里的家长只有他最年轻最帅气。 他像个多动症儿童似的,前后看完,又左右观看,头刚转向右面,他猛地睁大眼睛,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啊。 他惊讶的喊道:“你是不是曹锐,曹哥?” 曹锐听到声音,迟疑的打量着他:“你是?” 韩泽笑着道:“曹哥,我是韩泽啊,你不认识我了?我对你的印象可是很深刻的啊。” 曹锐听到他说自己是韩泽,他很是意外,笑着说道:“韩泽?真的是你啊,你的变化有点大,我都不敢认了。” 韩泽摸摸头发,说道:“可不是,我也觉得我变帅了。” 曹锐:“......” 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韩泽见他没说话,笑着道:“你也来参加家长会啊?我记得你比我大十岁,当年我还在上初中的时候,你已经大学毕业结婚了,你家孩子多大了?” 曹锐没想到会在家长会上看到韩泽,他笑着道:“我儿子今年十八岁。你小子比我小十岁,儿子都上高三了?你这动作挺快的啊。” 韩泽有点自得,说道:“那是,生儿子就要趁早啊。” 曹锐挺无语,这值得骄傲吗?既然都是来开家长会的,还是聊聊孩子学习吧,免得尴尬。他问道:“你儿子学习怎么样?” 韩泽挺了挺胸膛,说道:“我儿子还行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回考试语文作文没写好,扣了两分;考数学时,他粗心大意,马虎了,漏写一个数字,老师为了让他长教训,扣了他两分,总分考了七百四十六分。你儿子呢?” 曹锐觉得他更加尴尬了,讪笑两声,他儿子这回考了二百四十七分,他都没脸说出口,这成绩大学都考不上,丢人啊。 韩泽拉拉他的胳膊,说道:“曹哥,当年你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我爸还拖你给我补习功课,你给我补了几天课之后,气的再不愿意给我补课,我爸掏钱请你给我补课,你都不愿意,觉得我朽木不可雕……那时你怎么说来着,说我要想学习好,除非重新投胎换个脑子,要不然就我这脑子,将来连后代都会影响……我当时非常佩服你,不为金钱所惑……我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学习好的人啊,自己学习好,还能让后代受益,我就不行喽。” 曹锐脸僵硬,他当初确实被韩泽气的不轻,发誓不愿教他,甚至口出恶言。后来,韩泽爸爸拿钱请他教韩泽,看在钱的面子上,他其实心动了,但他原先说了那些恶语,他不好意思自打嘴巴。 韩泽看着他,自顾说道:“ 唉,我儿子虽然受到了我的影响,但是成绩比我好些,我稍稍欣慰。你那时可是学霸,你儿子也一定遗传了你的优秀基因吧,想来不是学霸就是学神,他这回考了多少分啊?也让我儿子跟他学习学习,免得他下次考试又马虎漏写数字。” 曹锐从来没有这么无地自容过,他是真羞愧。韩泽当初虽然是学渣,也没他儿子现在这么渣,偏偏十几年后人家的儿子是学霸,甚至学神。他当初是学霸,上的也是名牌大学,教出来的儿子却是个学渣,考试只考了两百多分,再不努力,大学也考不上。 他尴尬的摇摇头,遮遮掩掩的道:“我儿子学习不太行。” 韩泽看着他,指指他笑了:“曹哥,你谦虚呢。” 曹锐叹息一声,含糊其辞:“我真没有谦虚,我儿子学习确实不太好。赶不上你儿子。” 韩泽说道:“我儿子学习确实比我当年好不少。你不一样啊,你当初可是学霸,你儿子也一定错不了。曹哥,你就别谦虚了。” 曹锐苦笑,他还真没谦虚,正待说些什么,班主任进来了。 这次开家长会,主要针对这次半期考试,以及今后的安排。毕竟明年上半年就要高考了。 班主任比较严厉,他打开投影仪,全班分数出现在屏幕上,他表情有点严肃:“这次班里最低分是二百四十七分,最高分七百四十六分。明年就要高考了,各位家长对比下自家孩子的分数,觉得他们应该能考上哪所大学,你们对他们的期待又是怎么样的?” 韩泽转过头看向曹锐,笑着道:“这谁家倒霉孩子,考试竟然考了二百四十七分,我记得我上高一那年考试好歹考了四百多分呢。” 为什么只说高一,当然因为他只记得高一以前的事情,高一以后的事情,他没有记忆,所以不知道那时考了多少分。 韩泽口中的倒霉孩子就是他儿子。 曹锐恨不得逃得远远的,太丢人了,没脸见人了。 ------------ 52.纨绔爸爸3 家长会完了后, 曹锐立马想溜了, 哪知他家那臭小子成绩不咋地,嗓门倒是大, 班主任前脚走,他后脚就在门口大声嚷嚷开了:“爸, 咱们现在去吃饭吗?” 曹锐只觉得丢脸, 以手掩面很不想搭理他, 吃饭吃饭, 天天就知道吃, 喜欢吃也没什么, 你倒是把学习成绩提上去,考个倒数第一名,他自己全不放心上,也不担心别人嘲笑, 一心惦记着他的吃,他真不知道怎么生出来这么个儿子来的。 旁边的韩泽听到吃饭, 他一下子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曹锐惊讶的看向他, 问道:“怎么了?” 韩泽一脸认真:“十一点半了, 该带孩子去吃饭了,别再饿坏肚子。”顿了顿他看向曹锐, 笑着说道:“曹哥, 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了, 要不带着孩子们一起吃个饭,咱们叙叙旧?” “我下午还是有事,下次再聚吧。” 曹锐强挤出一抹笑,他跟韩泽很多年没见不假,但是他跟韩泽的关系真没好到可以一起吃饭的地步。 他看了眼韩泽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笑容里写满显摆,也是,人家有炫耀的资本,刚刚家长会上班主任可是特意表扬了韩泽的儿子,全年级第一名,换成他,有个这么长脸的儿子,他也骄傲啊。 想想人家儿子是全年级第一名,他儿子却是全班倒数第一名,他的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同样是儿子,差别咋那么大呢? 假如和他们一起吃饭的话,他想那不是叙旧,那是送上门去丢脸的。 韩泽却坚持,笑着说道:“什么下次不下次的,你就是下午有事,也不耽误你吃饭,咱们带着孩子不喝酒,直接在学校外面找家餐厅吃顿简单的便饭,还没时间吗?” 韩泽说到这份上,曹锐依旧不想跟他吃饭,刚想拒绝,旁边就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好啊好啊,这位哥哥,你是韩覆的哥哥吗?你们真像?” 韩泽转头看向说话的孩子,看到他的样子,他震惊的张了张嘴巴,不自在的笑笑:“我是韩覆的爸爸,你是韩覆的同学吗?” 曹行同样震惊的张大嘴巴,韩覆爸爸好年轻,他指指曹锐,肥硕的脸上,一双眼睛因为微笑迷成一条缝,说道:“我爸爸是曹锐,我叫曹行,这学期刚转到这学校来的。” 曹行?不就是那个考了二百四十七分的倒数第一名吗?韩泽心里有点点得意,名牌大学生的儿子,也不一定就是学霸。学渣的儿子,也不一定就是学渣,还有可能是学神。 韩泽看看曹锐,又看看曹行,唏嘘道:“曹哥,你家孩子身体可真好,你天天都给他吃了什么啊?我家韩覆太瘦了,我想给他补补身子。” “这孩子学习不行,也就会吃这一个优点了。” 曹锐脸颊臊的不行,他家孩子何止是身体好,他那是太好了,一米七的个子,两百二十斤的体重,身体能不好吗? 韩泽不赞同的道:“曹哥,不是我说你,孩子的体重还是要控制一下的,太能吃对他这种体格的孩子来说,可不算优点……孩子年龄小,只知道好吃享受,他不懂胖了对身体的危害,主要还是靠我们当家长的帮他们管理好自己的身材。” 曹锐僵硬的扯扯嘴角,他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当初他看不起的韩泽说教,偏偏韩泽说的对,他不能反驳,他家曹行的体重确实该减减了,他们公司有个同事的孩子,十几岁就得了脂肪肝,曹行的身体,他不得不引起重视了,但是孩子爱吃,不听他的话,不是他想管,便能管得了的。 韩泽看向曹行,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同学,咱们得合理安排饮食,不能暴饮暴食,你爸爸夸你能吃,对于你来说,那真不是优点,懂吗?” 曹锐这时候觉得韩泽其实没怎么变,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幼稚,说话都不懂看人脸色的。 曹行纠结的看看自家老爸,又瞅瞅韩覆的爸爸,不知该说些什么。 “爸爸,咱们走吧。”韩覆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曹行松口气,他看向韩覆调侃的笑了,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韩覆,你爸爸真年轻,说话也挺显年轻的。” 韩覆淡淡的瞥了韩泽,看向他解释道:“我爸心态年轻,你们别见怪。” 韩泽在旁边不高兴的辩驳:“小覆,爸爸可不止心态年轻,爸爸本身就很年轻。” 韩覆没理他,看向旁边的曹锐父子,说道:“我爸爸今年三十三岁,确实非常年轻。” 曹行嘴巴张成了O型,非常好奇的道:“你爸多少岁有的你啊?” 韩覆看他一眼,没回答他的话。 韩泽挺挺胸膛,骄傲的道:“我十七岁时,我家小覆就出生了。” 韩覆别过脸不忍看他。 曹行却崇拜的望着他,兴致勃勃的道:“叔叔你好厉害,我十八岁了还在读高三,你十七岁就当爸爸了?看来我得向你学习学习啊。” 韩覆冷笑,曹锐皱眉。 韩泽走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道:“小行,你是我家韩覆的同学,叔叔给你传点经验,光向我学习是不行的。” 曹行不解的望向他,求知欲极强的问道:“怎么不行?” 韩泽松开他,指指自己的身体,让他看看,问道:“你觉得叔叔长得怎么样?” 曹行仔细打量他一番,非常羡慕的说了一个字:“帅。” 韩泽说道:“对,就是帅。只有长得帅,才有女生喜欢啊,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好身体,会有女生愿意给你生宝宝吗?” 曹行拿自己肥硕的身子对比下韩覆爸爸的身体,他颓丧着摇摇头,“班里没有女同学喜欢我。”说着又看向韩覆,指指他说道:“叔叔,你家韩覆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 韩泽严肃状,曹锐在旁边听的直皱眉头,却没有吭声,他算开明,并不会管孩子早恋,他觉得孩子想要早恋,做家长的管也不管了,不如正确的引导他。 曹行却觉得他和韩叔叔聊的非常投机,忍不住告黑状:“就连我喜欢的女孩子,也喜欢韩覆,叔叔,你可得管管他,别整天招蜂引蝶。” 韩覆淡漠的眼眸警告的瞥他一眼,曹行吓的不敢吭声了,忙不迭躲在了韩泽身后。 韩覆神色更加冷了,那是他爸爸。 韩泽故作高深的看向韩覆,对上韩覆的紧张小眼神,他心里高兴坏了,面上不动声色,终于有了当爸爸的感觉,韩覆那忐忑的小模样,是不是担心他骂他? 心里却在得意的想,女生都喜欢优秀的男生,他家儿子长得跟他那么像,打小就是个帅气的小少年,家世好,学习好,脾气也好,女生会喜欢他,简直不要太正常。 像曹行那个体格,那个跟他爸爸差不多的脸,还有那倒数第一名的成绩,女生不喜欢他也不要太正常。 他大笑两声,重重的拍拍曹行的肩膀,摇头叹息道:“遗传基因太强大,没办法啊。” 韩覆愕然,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变到这里了,失忆后的爸爸思想真是,真是太跳跃,被很多女生喜欢,跟遗传基因有什么关系吗? 曹锐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曹行不解,问出了韩覆的疑惑:“跟遗传基因有什么关系吗?” 韩泽控制不住的笑几声,然后他使劲憋住笑,咳了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家都是帅哥,打小都招引女生喜欢,小覆就遗传了我长得帅的基因,看看周围的人,我发现基因遗传学真是一门神秘莫测的学问。” 曹行仔细看了看韩泽,又打量下韩覆,他颇为认同的点头。 韩泽看着他啧了声,说道:“你看看我家韩覆,外貌上遗传了我的俊帅,你再看看你自己。” 曹锐一紧,生怕韩泽说出些出人意表的话来。 曹行紧张的问道:“我怎么了?” 韩泽看了眼曹锐,说道:“你爸爸其实长得挺帅,但是你好像没遗传到他帅的基因啊。” 曹行啊了声,看向曹锐,曹锐瞪自家倒霉儿子一眼,心中很想把韩泽拉出去套麻袋,让他嘚瑟。 韩泽看着他,惋惜的摇摇头,又道:“遗传基因太强大了,我比较欣慰的是我家小覆是个幸运的孩子,专门捡我的优点遗传,哪怕我学习不好,可是小覆爷爷学习好啊,他也能隔代遗传到……你就倒霉了,爸爸妈妈全都长得不错,又都是学霸,你怎么没遗传到一点呢?但凡遗传到一点,你喜欢的女孩子,也不会喜欢我家小覆啊,所以这不能怪我家小覆,要怪就怪你太倒霉了,太不会遗传了。” 曹行愣愣的看向韩泽,难道真不怪韩覆吗? 曹锐听了韩泽的话,忍不住皱眉,也在可惜,要是自家儿子遗传到他和老婆的任意一项优点,他都不会这么发愁。 韩泽点点头,“确实不怪我家韩覆。” 别人女孩不喜欢你,只能说你不够优秀,怎么能怪情敌太强大呢。 韩覆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 韩泽看到自家儿子笑了,可算松口气,他绝对不能让小覆认为他是位严厉、不开明的家长。 曹行哭丧着脸,他怎么那么倒霉呢?怎么就没遗传到父母的优点呢。他看向曹锐,忍不住问道:“爸,我能重新投一次胎吗?” 曹锐那个糟心,看看人家韩泽的儿子,再看看自家犯蠢的倒霉儿子,真是越看越糟心。 到最后,几个人也没能一起吃到饭,曹锐实在不想自家蠢儿子再在韩泽父子面前卖蠢,强行拉着他走了。 …… 韩覆虽然才十六岁,小少年身高跟韩泽差不多了,父子俩肩并肩往外走去,想到刚刚曹锐的表情,他忍不住笑眯眯的说道:“我上初中的时候,因为成绩差,被曹锐打击的体无完肤,到现在我还深刻的记得当初他骂我时候的鄙夷不屑的表情,现在终于扳回一城。” 韩覆没说话,看着爸爸脸上的笑容,他嘴角微微勾起。 韩泽忽然感叹一句:“我的命真是好啊。” 韩覆不解的看向他。 韩泽看着韩覆的眼神,满是骄傲,他说道:“前三十年子看父,后三十年父看子。这话说的真好。你看我,前三十年有个能干会挣钱被人羡慕的爸爸,后三十年,我又有个帅气聪明被人羡慕嫉妒恨的儿子,你说我的命能不好吗?” 韩覆:“.....” 韩泽拍拍韩覆的肩膀,说道:“所以小覆啊,你看我现在记忆停留在十六岁,哪怕以前有些本事,现在也不记得了,可以说什么都不会,我也不知道怎么挣钱养家……我前三十年全靠你爷爷养,后半辈子可要靠你养了,你可要努力挣多多的钱,不然养不起咱们父子俩,咱爷俩将来凄惨了。” 韩覆想说,不该你先养我吗?想想爸爸现在失忆,心里年龄十六岁,他爸爸成熟的又晚,他失了记忆,指不定多心慌呢。他是爸爸的儿子,可不得养活爸爸,他顿觉身上担子重了,他说道:“爸爸,我会挣很多钱的,一直让你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 韩泽放心了,再一次感叹,一觉醒了多个十六岁的儿子,而且儿子还那么孝顺,他真是天生的好命啊。他笑容满面的说道:“走,咱们去吃饭。” 韩覆笑着跟着他的脚步。 ... 韩泽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他忙不迭跑去敲韩继的门,韩继刚睡着,就被敲门声惊醒,他皱眉开灯,下床开门,看见是光着脚丫子的韩泽,他不耐的道:“你又怎么了?” 韩泽大喘着气,哭兮兮的道:“大哥,爷爷呢?我怎么没看到爷爷?” 他就说他记忆不太对,这么多天,竟然都没想到爷爷。要不是刚刚做梦梦到爷爷了,他还没想起来,这两天他都没看到爷爷,他惊慌不已,他现在三十三岁了,爷爷还在吗? 韩继皱眉,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呵斥道:“别乱想,爷爷在西山别墅里。” 西山别墅? 韩泽问道:“西山别墅又是哪里?” 韩继揉揉眉心,说道:“那里环境好,冬暖夏凉,适合老人养老,爸在西山别墅买了栋别墅,爷爷一直住在那边。爷爷年龄大了,你失忆的事情,我就没告诉他。如果你想看爷爷,周末我们带着小覆去看看他。” 韩泽松口气,爷爷还在就好,他担心的是,他可以一觉醒来多个儿子,也可以一觉醒来没了爷爷,毕竟爷爷哪怕还活着,也八十多岁的高龄了。 ... 韩家三兄妹一直在等韩泽恢复记忆的消息,一直没等到。他们着急了,忘了韩继的警告,忍不住跑来探问情况。 韩继上班了,韩覆上学了,韩泽无所事事,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电视。对于他们三人的到来,没什么反应。 三叔韩承安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没恢复记忆,失望不已,不死心的道:“阿泽,你最近想起什么没有?” 韩泽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然后摇摇头:“没有。” 再说他也不想恢复记忆,要知道他高一那会儿,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上学,每天做不完的作业。 现在多好,睡觉可以睡到自然醒,还不用担心作业,今后还有儿子养老,他为什么要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了,说不定就要出去上班,挣钱养家,他才不傻呢。 韩承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说道:“阿泽啊阿泽,你不能这么消极懈怠啊,你得想办法恢复记忆,早点去公司上班,不然公司被你大哥控制了,将来还有你什么事情啊?” 韩泽猛地回头,严肃的看着他。 韩承安见他表情,以为有戏,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大哥为什么不想你快点恢复记忆?” 韩泽哼了声,还是没有吭声。 韩承安继续说道:“他当然不想你恢复记忆,你恢复记忆了,肯定会跟他抢夺家产,他防着你呢。” 韩泽忽然问他:“我没失忆的时候,在我们家公司是什么职位?” 韩承安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摇摇头,“你还没来得及去公司上班。” 韩泽冷哼一声,说道:“三叔,我就说你的笑容为什么变得奸诈了,果然奸诈的很,你竟然想要撺掇我跟我大哥争夺家产。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我没失忆前都没去公司上班,我失忆了还怎么去公司上班,你想我把公司弄垮吗?” 韩承安一愣,忙补救的说道:“阿泽,三叔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三叔都是为了你好啊,韩氏是你爸爸打拼出来的,现在你爸爸不管事了,公司上下的员工全都以你大哥马首是瞻,外面的人都只知道韩继韩大少,谁知道你韩泽韩二少啊?二叔是为你委屈啊,你也是你爸爸的儿子啊。他怎么能那么偏心啊。” 韩泽笑了,说道:“我爸确实偏心,他知道我不喜欢工作,也知道我没什么奋斗心,所以什么事情,都交给我大哥做。” 韩承安:“......” 这小子是不是傻?他说的话是那个意思吗?他应该像以前那样跟韩继争家产啊。一回头,却看到韩泽紧紧的盯着他,他头皮一麻。 韩泽收回目光,看向旁边坐着的二叔还有小姑,说道:“二叔三叔小姑,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和我家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怎么现在这么勤着上门了?” 有句话不是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吗?他防备的看着三人,这三人有什么目的吗? 韩承平三人被他防备的目光看的吐血,韩承平苦口婆心的说道:“阿泽,我们都是你爸爸的亲弟妹,关系怎么会不好呢?再说,就是因为我们关系亲近,我们才推心置腹的为你说那些话的,我们这些当叔叔小姑的不过是看不惯韩继的霸道,为你说句话而已。” 韩泽撇撇,一点不信,他虽然懒惰只想靠着儿子养,不代表他真傻,他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巴不得爸爸把公司交给大哥管理,我落个清闲自在呢,我可不想累死累活忙工作,一辈子什么都享受不到,我大哥虽然嘴巴毒,对我严厉,但我知道他是典型的嘴硬心软,他疼我呐,哪怕我一辈子不工作,没挣一分钱,他也会养活我的。” 韩承平还待说些什么,韩承安皱皱眉说道:“阿泽,你怎么没有一点事业心呢?男人没有事业心,可没有女人会喜欢的啊。” 韩泽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说道:“我儿子都十六岁了,要什么女人喜欢?我就不明白了,小时候你们对我怎么样,你们心里明白。现在忽然巴结讨好我,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韩承丽刚想开口解释,韩泽忙摆手说道:“那些为我好的话,你们就别说了,说了我也不信。” 三人都有点茫然,原先他们就是这样撺掇韩泽和韩继离心的啊,现在这法子怎么没用了呢?韩承丽委屈的道:“可是我们确实是为你好啊。” 韩泽打个哈欠,一脸的不耐烦:“二叔三叔,还有小姑,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我还想上楼睡个回笼觉。” 韩承平韩承安韩承丽:“......” ... 韩泽一觉睡到中午,陈姐喊他吃饭,他伸个懒腰,深觉自己这样的日子过下去,确实太颓废,他想到小覆现在上高三,学习紧张,每天吃不好的话,营养跟不上,影响学习。决定从明天开始,他每天亲自做饭,给他送饭。 晚上,韩继回来,他把这个决定说给他听,韩继当即皱眉:“你确定你做的饭能吃吗?” 韩泽一脸你看不起人的表情,说道:“你吃过我做的面条,怎么还觉得我做的饭不能吃?” 韩继又觉得领带有点紧,深吸口气,他熟练的解开领带,想到他失忆了,是病人,尽量放缓语气的跟他解释:“小覆现在是关键期,万一他吃你做的饭闹肚子,耽误学习就不说了,关键是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伤身体,你也不想他吃坏肚子吧?” 韩泽不满了,他对自己的厨艺迷之自信,做的饭菜不说跟酒店大厨相比,起码不会吃坏肚子吧,他嘟嘟嘴说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厨艺。” 韩继皱眉定定的看着他,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先给我送两天饭,我吃了没事,你再给小覆送?” 韩泽猛地看向韩继,指着他说道:“大哥,你好狡猾,想吃我做的饭菜,直接说就是,做什么这么迂回,我把饭拿给你吃了,小覆吃什么?不过是我给小覆做饭时,多做些罢了。” 韩继挥挥手,不想理他,懒懒的道:“随你便吧。”到时,他大不了让小覆不吃便是。 韩泽嘴角扬起,大哥果然还是舍不得我做的饭。 这段时间学习紧张,韩覆要上晚自习,晚上直接住校,晚饭后,韩泽想起了白天的事情,他说道:“上午二叔三叔还有小姑,来咱们家了。” 韩继看向他,韩泽继续道:“他们劝我跟你争夺家产。” 韩继心里一紧,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怎么说的?” 韩泽瞥他一眼,凑到他面前,问道:“你在紧张吗?” 韩继推开他的头,韩泽撇撇嘴,十分不以为然:“他们当我傻瓜吗?我现在不知道多舒服,做什么还要劳心劳力跟你争夺家产?难道我不争家产,你就不给我钱花吗?” 韩继淡瞥他一眼:“你没钱吗?” 韩泽飞快的摇摇头,上午二叔他们走后,他就查了银行账户的余额,里面好多钱,他一辈子都花不完,“所以,我才说他们不安好心。真当这是演电视,上演八点档呢?还争家产,就我所知爸爸的公司虽然不小,但也不大吧,你们已经给了我一辈子花不完的钱,我做什么还要傻乎乎的得罪你,跟你争家产?” 韩继眼睛微眯,危险的看他:“你是怕得罪我,才不跟我争夺家产的?” 韩泽失忆了,并不知道家里的小公司已经是跨国大集团了。 韩泽立马改口:“好吧,平常你对我虽然挺毒舌,但是我知道你嘴硬心软,心里其实很疼我,何况你是我大哥,二叔三叔小姑他们是外人,我怎么会听外人的话,跟大哥抢东西呢。” 韩继神情放缓,如果没失忆前的韩泽也能这么乖巧,他们也不会闹僵,看着韩泽傲娇的脸,他心里软软的,这才是他韩继的弟弟。 他说道:“你想去公司上班,哪怕你想要公司,大哥都没意见,前提是你能管的了公司。公司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不能在咱们兄弟手里败了,你能明白吗?” 韩泽忙不迭摇头,说道:“大哥,我好不容易不用上学了,你就饶了我吧。我都跟小覆说了,让他好好学习,将来挣钱养我。我这辈子就是吃喝享用、不用劳累的命。你们别想指望我,我是不会听你们的。” 韩继没好气的指着他:“小覆才十六岁,你也好意思让他挣钱给你花用。” 韩泽哼了声,委屈巴巴的道:“可是小覆都答应挣钱给我花了啊。” 韩继不耐的说:“你们父子俩的事情,我懒得管。”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韩泽原先不稀罕小覆,小覆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不知道怎么难过呢,现在韩泽失忆了,开始稀罕小覆了,以小覆的性格,说不定这打挨的还非常心甘情愿,他当大伯的,就不做恶人了。 韩泽哼他一声,说道:“你就是嫉妒我有小覆这么乖巧懂事的儿子。” 韩继不想跟他说话,他担心自己会被气死。 ... 韩泽回了卧室,看了眼闹钟,他先去卫生间洗澡,洗完澡出来,他边擦头发边坐床上盯着闹钟,等到闹钟时针转到十时,他急忙拿起手机,脸上自认为带着慈父的微笑,拨出了韩覆的电话。 韩覆九点四十下晚自习,此时正在卫生间洗澡,他旁边床位的范文旭见他手机响了,喊道:“韩覆,你手机响了。” 韩覆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说道:“你帮我接下。” 范文旭犹豫了下,还是帮他接了电话,他喂了声, 不是小覆的声音,韩泽脸上故意装出的慈父微笑瞬间收敛起来,他看了眼手机,也没他家小覆的声音好听,他问道:“我找韩覆。” 范文旭说道:“韩覆在洗澡,你是哪位?” 韩泽哦了声,说道:“我是韩覆爸爸。” 范文旭笑了,“叔叔,韩覆在洗澡,要不等他出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韩泽想了想道:“不用了。”然后他别扭的道:“我...就是想问下,韩覆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 范文旭还真知道,他经常和韩覆一起吃饭,他笑着说道:“叔叔,韩覆喜欢吃虾子,还有牛肉,各种做法的牛肉,倒没什么不喜欢吃的。” 这孩子这么了解小覆,和小覆关系一定很好,他有了些耐心:“你叫什么名字啊?” 范文旭老实的道:“叔叔,我叫范文旭。” 韩泽微笑着道:“行,叔叔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告诉韩覆一声,让他好好休息吧,不用给我回电话了。” 范文旭刚挂断电话,韩覆就从卫生间出来,他淡淡的问道:“谁给我打的电话?” 范文旭笑着说道:“是你爸爸打来的。” 韩覆眼里并没有意外,自从爸爸失忆后,只要他住校,他就会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学校的情况,他拿起电话,就想回给他,范文旭说道:“你爸说让你好好休息,不用给他回电话了。” 韩覆顿了顿,说道:“我还是给他回个电话吧。” 他见范文旭好奇的看着他,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解释道:“我爸他就爱瞎操心,我不给他回电话,他肯定担心我担心的整夜睡不着觉。” 范文旭哦了声,羡慕的说道:“你爸对你可真好。” 韩覆点点头,“我爸对我确实很好。” ... 次日,韩泽在家里忙活了一上午,把三个人的饭菜做好,他并没有吃,而是把饭菜打包带到学校里,准备和韩覆一起吃。 至于韩继的盒饭,他给他去了电话,告诉他,让司机给他送去。他就直接开着车子去了韩覆的学校。这段时间,他其实也没闲着,而是在家里把车技练了练,意外的是他车技非常好,没几天就能开车上路。 韩泽他事先并没有告诉跟韩覆,今天要过来给他送饭,他打算给他个惊喜,他开着车子一路到了学校门口,才给韩覆发了短消息。 韩覆刚下课,打开手机,就接到韩泽的信息,他打开一看,嘴角勾了起来。 范文旭见他看着手机笑,勾着他的肩膀问道:“看什么呢?” 韩覆垂眸笑着道:“我爸给我送饭来了。” 范文旭啧啧两声,说道:“你爸可真有耐心。” 韩覆笑笑。 ... 韩覆带着韩泽去了学校食堂,两人找了位置坐下,韩泽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刚好,陈姐买了牛肉还有虾子,就给你做了水煮牛肉和醋溜虾仁,看看喜不喜欢吃?” 韩覆看他一眼,心想爸爸真会装,明明昨晚打电话问了范文旭他的喜好,现在却说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他看了眼,故作迟疑的看着饭盒里的菜…… 韩泽紧张的看着他,韩覆见他忐忑的表情,不忍再逗他,说道:“看起来非常不错。” 韩泽一松,催促道:“那你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韩覆拿着筷子,问道:“爸爸吃了没有?” 韩泽摇头,说道:“我们一起吃。” 韩覆夹起一片牛肉,喂进嘴里,他挑挑眉,味道意外的好,比他原先吃的牛肉都要鲜嫩好吃,他诧异的问道:“真的是爸爸做的?” 陈姐的手艺并没有这么好,想来应该是爸爸做的吧? 韩泽不高兴的瞥他一眼,说道:“连你也看不起我的厨艺?” 韩覆惊了下,想到爸爸现在失忆了,心里只有十六岁,正是叛逆期,他忙道:“不是,我只是不敢相信,爸爸第一回做出来的饭菜竟然那么美味。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 韩泽得意的笑了,说道:“那是,我跟你说小覆,我可能是厨神转世,我上辈子肯定是厨神。所以这辈子在其他方面都不行,在厨艺上面特别有天赋。” 韩覆:“......” 爸爸又在做梦了。 ... 韩泽出了学校,开着车子溜达到他以前上高中的学校,找个了位置停好车,他下了车子,看着眼前稍显破旧的校园,再次感叹时光的无情,他上高一那会儿,学校的教学楼还是很新的。 学校大门紧闭,学生们都在上课,保安不让他进去,他遗憾的转身,沿着学校外面的马路慢悠悠的溜达着,他忽然口渴了,看到前面有个小超市,他加快步伐,转身进了超市。 他从冰柜里拿了瓶矿泉水,走到收银台,把矿泉水递给收银员,掏了十块钱递给收银员,他一抬头愣了,他惊讶而又迟疑的道:“你是刘微微吧?” 刘微微扯了扯嘴角,她刚刚就认出了韩泽,只是没好意思喊他,她说道:“是我。没想到你还认识我。” 韩泽微笑的看着刘微微,在他的记忆里,他刚跟刘微微告白被她拒绝没多久,现在猛然看到成年版发福的刘微微,他还是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上班?你以前学习那么好,考上名牌大学不是问题......” 刘微微尴尬的道:“我没上大学。” 韩泽真是意外了,他说道:“当初我向你告白,你说我成绩差,不是你的理想型,你还说喜欢顾清扬那种学习好的男生,你们俩在一起才能有共同的奋斗目标,难道你的奋斗目标就是在超市当收银员吗?” 他并不是歧视收银员的工作,只是以刘微微当年的傲气与自信,收银员绝对不是她的目标。 “没有,我和顾清扬离婚了。” 刘微微苦笑了两声,如果知道顾清扬是那种靠不住的男人,她当初还不如选择韩泽呢,现在再看到韩泽,她竟然有了诉苦的念头。 韩泽却说道:“原来有共同奋斗目标的两人,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刘微微尴尬而又认同的点点头,看了眼依旧年轻帅气的韩泽,心里一动,开玩笑似的试探道:“如果当初答应你的追求,我们的结果或许会不一样。” 说完眼里竟有点期待,她是韩泽的初恋,她现在虽然有点小胖,但样貌没什么变化,不然韩泽也认不出她来。就是不知道韩泽对她的心思,有没有变。 韩泽笑着说道:“那也未必,毕竟我的心变的也挺快的,我儿子都十六岁了。你拒绝我后的一年,我就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了。” 韩覆都十六岁了,他如果不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也不可能有韩覆,他自我猜测着。 刘微微:“.......” ------------ 53.纨绔爸爸4 刘微微神态有点狼狈, 她觉得自己离婚后受到的刺激太大了,竟然幻想韩泽还喜欢她, 不得不说自己异想天开了。 她虽然已经结婚, 然后离婚, 到底是女孩, 面皮薄,她怎么就说出那样试探的话呢, 越想她越觉得难堪, 尤其对方眼神清凌凌的,犹如当年一般纯粹,不含一丝杂念,只有见到老同学的惊喜, 她更加觉得自己卑劣,彻底歇了和韩泽继续聊下去的心思。 刘微微已经没心思再和韩泽聊下去,韩泽却很兴高采烈,自打失忆, 还是第一回遇到高一同学,虽然这同学跟他记忆中不一样, 曾经还拒绝了他的告白,他还是兴奋的向她问东问西,主要打听班里同学的情况。 他翻遍手机,也没找到他高一时, 几位关系较好同学的手机号码。好容易遇到了刘微微, 他肯定要向她打听清楚。 刘微微却一点儿没有体会到他高兴的心情, 问他要了手机号码,把他拉进班里的同学群里,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韩泽,我还要上班,你有什么话跟他们去班级群里聊吧” “下次见。” 这边刚被拉进班里的同学群,那边韩泽就笑眯眯的转身就走。 刘微微:“......” 这是不是典型的过河拆桥?这人果然不喜欢她了。虽然她不想和韩泽继续聊下去,被他那样用完就丢,还是有点不是滋味,难道她就那么不招男人喜欢吗? 刘微微看着韩泽大步离开的背影,苦笑一声,她并没有在韩泽脸上看到风霜奔波的痕迹,想来他的生活非常幸福,高中时,韩泽的家境就很好,现在可能更好了吧,她刚刚随意瞥了眼韩泽腕上的手表,起码一百多万。 ... 韩泽坐在车子里,打开同学群,迫不及待的发了句:“同学们好啊,我是韩泽!” 他静静的等待着他们回复,可是等了将近二十几分钟,群里都静悄悄的,没人搭理他,只有他那条信息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别提多寂寞了。 他撅着嘴,表情失落急了,同学们好冷漠,都不理他。 他不死心翻开群成员,在里面看到了高一时的好哥们谢晋羽,想也不想,就期待的添加他为好友,慢慢的期待变成了失望,他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那边都没任何回应,他那个伤心,心里为谢晋羽说好话,他一定在忙,没看到好友添加信息,等他看到了肯定会加我的。 他把手机放在副驾驶座上,踩油门往家里驶去,回到家里,他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看谢晋羽有没有接受他为好友,可惜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他不死心,在群里问道:“谢晋羽在不在?有谁知道谢晋羽的电话号码?” 群里还是没人理他,他瘫坐在沙发上,难道他那么惹人厌?惹人厌到全班同学都没人愿意搭理他的地步?他当初到底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韩继下班回来,就看到自家不省心的弟弟无精打采的躺在沙发上,他揉揉眉心问道:“你又怎么了?” 韩泽没理他,他还在思考自己哪点惹人厌,思考来思考去,他都没想明白。 韩继上前摸摸他的额头,见他没发烧,冷漠道:“起来做饭。” 没想到自家不省心的弟弟在厨艺方面,难得的有天赋,做出来的菜肴竟然比陈姐做的还好吃。吃过他做的饭之后,提不起劲吃其他人做的饭。这让他对韩泽难得有了些心虚,毕竟他先前那么嫌弃他的厨艺,还担心吃坏了小覆的肚子。 “没劲儿,不想做。” 韩泽抱着抱枕搭在脸上,闷声闷气的道。 韩继皱眉,放冷气:“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韩泽坐起身,长叹一声:“人情冷漠啊,小人物都是被忽略的。” 就在他大哥回来的刹那间,他终于想明白同学们为什么不搭理他了,很有可能就是他成绩太渣,同学们肯定觉得他没什么出息,不屑搭理他呢,哼,就连他曾经的好哥们谢晋羽也变了。 韩继:“......” 韩泽又道:“我要逆袭,我要成为强者,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狠狠的打脸。” 韩继同情的拍拍他的脑袋,语气很是难得的温和:“别做梦了。” 韩泽不高兴的看他,韩继淡定的催促:“赶紧去做饭吧。” 韩泽哼了声,不悦的道:“不做。你不是担心我做饭吃坏肚子吗?那就让陈姐做吧。” 一边嫌弃他一边还要他做饭,木有这么好的事情。他今天不高兴,不想给他做饭。 韩继瞥他一眼:“既然不愿做饭,我们俩晚上都不用吃饭了。” 韩泽反问道:“不还有陈姐吗?” 韩继靠在沙发上,慵懒的道:“陈姐请假了。请了半个月的假。” 韩泽怒瞪他:“你一定是觉得我做的饭好吃,怕我不想给你做饭,故意给陈姐放假,韩继,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狡猾,连自家弟弟都坑。” 韩继头疼的揉揉眉心,耐心的道:“陈姐的妈妈生病了。” 韩泽不相信他,气势汹汹的道:“我做饭,你洗菜切菜洗碗,咱俩分工合作。” “行。”韩继拿他没办法,爽快答应,心里却在想,洗菜切菜应该很简单吧? ... 厨房里,韩泽把要用的菜拿给韩继,韩继看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他不得不问韩泽:“青椒怎么切?” 韩泽鄙视他:“青椒都没洗,就切了?” 韩继皱皱眉看他:“切完再洗。” 韩泽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青椒,说道:“啧啧,真笨,你出去吧,指望你帮忙切菜,我们不用吃饭了。” 韩继想踢他,嘚瑟吧。 ... 吃完饭,韩泽把碗丢给韩继洗,他急匆匆跑去看手机,同学群里依旧没人回他信息,他生气的把手机丢在沙发上。韩继洗碗出来,看到他颓丧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韩泽坐起身子,问道:“大哥,我做人真的很失败啊。” 韩继蹙眉:“到底怎么了?” 韩泽非常郁闷:“我今天进了高中的同学群,发消息跟他们打招呼,竟然都没人理我。我有这么惹人嫌弃吗?” 韩继好笑:“或许是你的同学设置了群消息免打扰,他们并没有看到你发的信息。” 韩泽皱眉:“难道全班同学都设置了群消息免打扰?我加了谢晋羽的好友,他都没理我。” 韩继忽然道:“阿泽,你失去了记忆,所以不知道你只在那所高中读到高二,高三就转到了其他学校,何况高二文理分科,那个群里都是你高一的同学吗?他们认不认识你?至于你那个好朋友谢晋羽,我记得你们好像闹僵了,后来我几乎没听你提过他,倒是那位徐阳博经常听你提起。” 韩泽想也没想就道:“不可能。” 他不可能跟谢晋羽闹僵的,再说他跟徐阳博关系可不好,徐阳博爱告状,喜欢背后阴人,还事事较真,他俩特别合不来,怎么可能经常在家里提起徐阳博。 他刚看了同学群的群成员,里面全是高一时的同学,同学们不理他,难道因为他转学了忘记了他?他暗自点头,非常有可能啊。 韩继深思,刚刚阿泽的反应,十六岁前的阿泽和徐阳博的关系显然不怎么样。后来为什么变好的?看来需要查查啊。 韩泽不在多说,几步上了楼,虽然同学们已经忘记他,让他有点失落,甚至觉得失忆不方便,他都不知道这十几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人遗忘了,但转而想到他多了个十六岁的儿子,失落也好,遗憾也罢,什么心思都没了,还是儿子重要,儿子不仅不会忘了他,还答应挣钱给他花。 他还是考虑考虑明天给小覆做什么菜好吧。 ... 对于韩泽的失忆,施丹萝开始并没放在心上,韩泽能喜欢她一次,就能喜欢她第二次,但是在家里等了一个多月,没等到韩泽的电话,更没机会跟他见面,她坐不住了。见不到韩泽,她还怎么让他再次爱上她? 她自忖长得貌美,却也知道长相貌美的女人,多的数不胜数,好勾搭的富二代很少,尤其像韩泽这种人傻钱多、迷恋她、把她视为女神的富二代,她几乎不可能勾搭到第二个,那些有钱的男人喜欢她,大都喜欢她年轻丰满的身体,他们打心里看不起她,更不会娶她。 她嘴上说的傲然,其实心里清楚,如果韩泽家里人同意让她进门,她二话不说就会嫁给韩泽。眼看着愿望就要实现了,没想到韩泽失忆了,忘记了她。 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是个人都不可能甘心,咬咬牙拨出徐阳博的电话。 徐阳博在韩氏集团任职,经常出现在韩泽身边,据说他俩是高中同学,关系非常好,既然韩泽失去了十六岁以后的记忆,那么她就找个他十六岁前认识的关系好的同学,这样的话,她就有极大可能见到韩泽。 徐阳博刚出差回来,他并不知道韩泽失忆的事情,接到施丹萝的电话,有点意外,他欣赏施丹萝的美貌,施丹萝是韩泽喜欢的女人,他就不会动她,反而还会讨好她,想到此,他微笑着道:“施小姐,找我有事吗?” 施丹萝直接点明来意:“韩泽失忆了。” 徐阳博一惊,失忆? 施丹萝又道:“韩泽只记得十六岁前的事情,你和韩泽是高中同学,他应该还记得你,你约他出来,他肯定会出来的.....” 徐阳博的心慢慢往下沉,如果韩泽的记忆真的只停留在上高一那会儿,可就麻烦了,那时,他和韩泽的关系可不算好,他小心问道:“你的消息可靠吗?会不会弄错了,一个人无缘无故怎么会失忆呢?” 施丹萝不耐的道:“我妈妈亲眼看到的,难道还有假吗?再说你觉得他要没失忆,他会一个多月不联系我吗?” 徐阳博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韩泽有多迷恋施丹萝,他比谁都清楚,要不然他也不会对施丹萝如此客气,他说道:“你打电话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只是为了跟我说韩泽失忆的事情吧?” 施丹萝想到还要靠着他见到韩泽,语气稍缓,说道:“刚刚不好意思,我也是着急了。” 徐阳博脸色微凉,却笑着说道:“没关系,我知道韩泽失忆,把你忘记了,你肯定着急。” 现在一切还没确定,他不可能得罪施丹萝。 施丹萝眼睛一眯,韩泽把她忘了不要紧,只要她能见到韩泽,就有把握再次让他看上她,她语气强硬,吩咐徐阳博:“你给韩泽打个电话,我想马上见到他。” 徐阳博脸色冰冷的挂断电话,看着手机,他眼神幽深,这女人怕是被韩泽宠的忘了自己是谁,真当自己是韩家二少奶奶呢。不过韩泽失忆,还是让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管如何,他都要打个电话探探韩泽的底。 韩泽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小博子,这什么名字。他皱皱眉,接通道:“谁呀?” 徐阳博一顿,他微笑着说道:“韩泽,是我,徐阳博。” “徐阳博?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韩泽有点意外,想到大哥说他后来经常在家里提到徐阳博的话,难道他后来跟徐阳博关系非常好?他有点不能理解,他十六岁之后的这十几年,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跟徐阳博交好? 徐阳博笑着道:“韩泽,听说你失去记忆了?” 韩泽挑眉:“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徐阳博心里一沉,竟然是真的转而他急忙担忧的问道:“这么看来是真的了?你身体没事吧?” 不管韩泽失忆与否,他都得把他是韩泽好友的人设演到底,哪怕他曾经与韩泽的关系非常恶劣。 徐阳博的语气让韩泽非常不适,他说道:“徐阳博,你吃错药了?你会关心我?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徐阳博笑着道:“韩泽,我们俩是朋友,我关心你的身体不是很正常吗?” 韩泽切了声,十分不屑:“徐阳博你在做梦吧,你是不是觉得我失忆了,就可以随便糊弄我,当年咱俩可是针尖对麦芒,我会跟你做朋友?” 徐阳博顿了顿,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韩泽确实不会跟他做朋友,他说道:“韩泽,我跟你是不是朋友,谢晋羽清楚,你可以打电话询问谢晋羽,我们当初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你当初又是怎么跟谢晋羽闹僵的。” 韩泽对自己的直觉极为自信,他非常不耻徐阳博做的那些事情,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破天,他也不可能和徐阳博成为好友。 他信誓旦旦:“即便我们后来成了朋友,我觉得我们也是那种面和心不和的伪朋友,再说我现在失忆了,只记得我们的不合,哪怕我跟谢晋羽闹僵了,在我心中他也是我朋友。知道为什么吗?” 徐阳博脸色变了又变,问道::“为什么?” 韩泽愤懑的道:“我向刘微微告白被拒绝的事情,就是你爆出来的吧?当我不知道呢,有一回我回宿舍,刚想进宿舍就听到你跟郑舟说,韩泽不自量力,学习成绩差狗屎,竟然还敢肖想刘微微,还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敢说你没说过这话?” 徐阳博心中一紧,他确实说过这话,但是他不知道他说的话被韩泽听去了,他想辩解,却无力辩解,只能道:“我们那时年纪小,说话不走心......” 韩泽哼道:“抱歉,我现在只有十六岁前的记忆,我说话也不走心。” 徐阳博:“......” 韩泽想了想又道:“你对我做的缺德事简直罄竹难书,我们高一时,每回考试,我抄谢晋羽的卷子,都是你告诉老师的吧?你说说你一个男生,怎么那么多事,那么惹人嫌呢?都上高中了,还爱告状,我一直以为那是女生喜欢干的事情,遇到你这种同学,我膈应的饭都吃不下去。” 徐阳博慌了,他向老师告状的事情做得那么隐秘,韩泽是怎么知道的? 韩泽鄙夷的说:“你一定想问你事情做得那么小心,我是怎么知道的吧?你也不想想你再小心,也会被人看到,时间久了,我还能察觉不到,你告状的事情?” 徐阳博试图解释:“那时我年龄小......” 韩泽凉凉得道:“十几岁的年龄不小了。你爱向老师告状,我都不说了,你还喜欢在背后阴人,有一回我拉肚子去看医生,我半路上遇到你,让你帮我跟老师请假,你是怎么跟老师说的?你说我打游戏去了,害的老师当时就给我爸打电话,我爸把我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你说说你那么缺德,我能跟你交朋友?” 徐阳博慌的不行,他没想到他上学时做的那些事情,韩泽都知道。既然韩泽知道,他为什么还愿意跟他做朋友,甚至让他进韩氏上班?难道因为高二他救了他,所以他原先做的那些事情,他都不在意了? 他现在好不容易在韩氏站稳脚跟,可不能因为韩泽丢了饭碗,他一定得想法子重新赢回韩泽的友情,不然他随时担心韩泽向韩大少告他一状,他的工作随时有丢掉的风险。 难道他又要救韩泽一次吗? 韩泽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他拿着手机,表情纠结,不可思议,那十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原先一个个不喜欢他的同学、亲人,都说和他关系很好?他到底忍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和不喜欢他的人和睦相处的? 韩继正在处理公务,忽然接到韩泽的话,他右手签字,左手拿手机,说道:“什么事?” 韩泽严肃的问道:“大哥,我失去的那十几年记忆,你有没有觉得我很不正常?” 韩继想想那时跟他闹腾不休的弟弟,他说道:“确实很不正常。” 韩泽一脸的郑重,说道:“大哥,我之所以会丢失十几年的记忆,绝对是被人夺舍了,不然为什么我讨厌他们,他们也不喜欢我的人,都说跟我关系很好?就比如二叔三叔小姑他们,还比如徐阳博。” 韩继没好气的道:“你那不是被夺舍,你那是脑子抽风。” 韩泽:“大哥,你骂我我也不生气,总感觉你骂的不是我。” 韩继:“……你以为二叔三叔小姑是真的喜欢你吗?他们是想讨好你,然后利用你,这么多年因为你的胡搅蛮缠,我答应了二叔三叔小姑他们无数次无理的要求……还有那徐阳博,他并没什么本事,但你却缠着我给他一个经理的职位,他们不是和你关系很好,而是喜欢你的好利用,没脑子。” 【原身:“这绝对不是在说我。” 系统:“难道是在说我的任务者。” 原身:“我以前竟然那么蠢,被人利用还不自知。” 系统:“看看我的任务者,根据你前十六年的记忆,就能推断出他们的别有用心。” 原身:“我承认你的任务者韩泽很厉害。” 系统:“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 韩泽一脸气愤:“我就知道他们都没安好心,尤其是那个徐阳博,我上学时背后不知阴了我多少回,现在竟然因为我得到了经理的职位,我原先那十几年绝对被人穿越了,不然怎么会做出那么脑残的事情?” 【原身:“不是我被穿越了,而是你穿越成了我。” 系统:“你脸挺大。如果不是你发布任务,我的任务者怎么可能代替你这么蠢的人完成任务?” 原身:“我知道那时的我很蠢,思想单纯。他们几句好话,一场救命之恩的骗局就把我哄的团团转,给他们便利,安排工作,做了很多不利于自家公司的事情,因为他们的几句话,我就讨厌嫌弃小覆,小覆因为此跟我断绝关系,我太蠢了。” 系统:知道自己蠢就好。 原身:“......”】 韩继对他的语出惊人,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他语气平静无波:“你说他救了你的命。” 韩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他说道:“我原先和徐阳博说是仇人都不为过,他就是一典型小人,他会救我?他不害我就好了。别不是他自编自演了一场救命之恩的戏码,来骗我吧?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做呢?” 韩继自然相信自家弟弟,他说道:“或许他知道你是韩氏的二少爷呢?” 韩泽皱眉,韩继又解释:“你高二的时候,咱们的公司就壮大了。” 韩泽恍然大悟:“他知道我是韩家二少爷,所以想跟我改变关系,但我原先那么讨厌他,怎么可能随便与他改变关系,于是他就设局骗我,哄得我跟他交好?” 韩继说道:“有这种可能。”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冤枉了徐阳博。但谁让阿泽是他弟弟呢,他当然无条件相信自家弟弟,至于别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韩泽哼了声:“这一个个的都没安好心。幸亏我失忆后,变机灵了,不然指不定被他们怎么算计呢。” 韩继也有点庆幸,弟弟失忆后变可爱了。 【原身:“我没想到他竟然猜出来了。” 系统得意脸:“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原身:“.......”】 ... 施丹萝终于等来徐阳博的电话,她接通电话,急急的问道:“怎么样,韩泽答应跟我见面了吗?” 徐阳博叹口气:“抱歉,没有。韩泽现在失忆了,颇有点六亲不认的架势。” 满心的期待落空了,施丹萝别提多失望了,她大声道:“你和韩泽不是高中同学吗?你们关系那么好,他不应该不认你啊。” 徐阳博苦笑道:“你也知道韩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怎么会跟我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来往,所以那时候我们关系并不好。” 施丹萝皱眉,不耐的道:“那你们的关系,到底怎么变好的?” 徐阳博迟疑,施丹萝催促:“你倒是快点说呀。” 徐阳博说道:“韩泽被人围堵了,我救了他。从那之后,他才对我另眼相看” 施丹萝皱皱眉,神情极为不耐,早知道这人没用,她懒得搭理他,说道:“行了,我知道了。” 不待对方回应,她就挂断了电话。 施丹萝阴着脸坐在沙发上,陈咏梅坐在旁边担忧的看着她,她说道:“要不然你自己给韩泽打个电话?” 施丹萝咬咬牙,不甘心的说道:“妈,如果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或是说不记得我,不愿见我,我不是很丢脸?” 陈咏梅嗔怪的瞪她一眼,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丢不丢脸的问题?” 施丹萝重重的拍下沙发,歇斯底里的道:“如果韩泽恢复记忆了,他来找我,我肯定不会理他。” 陈咏梅皱眉:“可是韩泽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很小,万一他一辈子都不能恢复记忆,你怎么办?” 施丹萝脸色青白交错,她咬牙切齿道:“千万别让韩泽恢复记忆了,不然我饶不了他,除非他跪地求我,不然别想我嫁给他。” 陈咏梅劝她:“你还是亲自给韩泽打个电话吧。” 施丹萝还是不甘心,以前韩泽把她当宝贝,她皱皱眉头,他都心疼半天,现在竟然一个多月不给她一个电话,她心里不平,还有委屈、失落。 以前韩泽紧张她的时候,她没什么感觉,现在韩泽失忆,不稀罕她了,韩泽对她的好,反倒让她怀念,她想如果韩泽现在跟她求婚,她肯定会答应他的。 ------------ 54.纨绔爸爸5 陈咏梅见女儿还在犹豫, 推推她的胳膊,劝说道:“丹萝, 现在不是咱们拿架子的时候, 韩泽失忆了, 他不记得你了, 你再矫情下去,有的是女人愿意跟他屁股后面追捧他, 到时候还有你什么事情?” 施丹萝纵使不甘心, 也没办法,最后她还是打了韩泽的电话,韩泽正在研究菜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 拿来一看,来电显示:萝萝宝贝。 他狠狠打个哆嗦,这么腻歪的名字,是他取得? 肉麻死了! 想也不想就挂断了电话, 他再次觉得他丢失记忆的那十几年绝对是被人穿了,结交的人都是不靠谱的。 既然都是些不靠谱的人, 他做什么还要理会,低头继续研究他的菜谱,争取每天给小覆换不同口味的菜才是正经事儿。 施丹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嘟声,恨不得把手机摔了, 陈咏梅期待的看着她, 她羞愤的道:“他直接把我电话挂断了。” 陈咏梅唉了声, 安慰道:“那是因为他没见到你,等他见到你,一切就都好办了。” 施丹萝恼羞道:“见到他,见到他,你说的倒是轻松。关键是我让别人约他,他不出来。我自己给他打电话,他直接挂断,他们住在名仕豪庭,那里都是社会名流住的地方,我们怎么可能进得去找他?” 陈咏梅也没了办法,原先韩泽对她们太好,以至于现在没了韩泽的关照,她才发现,她们什么都不是,她无奈的叹口气:“那你说怎么办?” 施丹萝怨怪的道:“要是你嫁给了韩董事长,还用我到处求人吗?” 陈咏梅弱弱的看她一眼,嫁给韩董事长,她也想啊,可是没有韩泽的帮衬,韩董事长怎么可能高看她一眼。 施丹萝瞧她那委屈样,心里烦躁的不行,她语气不耐:“算了算了,我来想办法。” ... 明天周末,晚上不用上晚自习,放学后,韩覆收拾了书包就往外面走,刚到校门口,一眼看到他爸爸倚在校门口的电线杆上,显然在等他,他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加快步伐往外面走去。 这时,韩泽也看到了他家韩覆,灿笑着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在这儿。 “韩覆,明天要不要出去玩?”一位非常漂亮的女生小跑过来期待的看着韩覆。 韩覆看了眼韩泽,回过头脸色微敛,想也不想就说道:“不出去玩。” 说完不在理她,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那女生急忙追上去,喊道:“韩覆,你等等我。” 韩覆没理她,几步走到韩泽面前,说道:“爸爸,我们走吧。” 韩泽却从他身前探着头往后看去,笑着道:“那位女生是不是在喊你啊?她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韩覆的脸颊瞬间绷紧,他面无表情的道:“不用理会她,我们走吧。” “别呀。”韩泽微笑着道,“她是你同学,怎么能不理她呢。” 那位女生已经跑上前来,她看看韩覆,又看看韩泽,讨好的问韩覆:“韩覆,这是你哥哥吗?你们俩好像。” 韩覆冷淡的瞥她一眼,韩泽在旁边笑几声,忙打圆场:“这位同学,我是韩覆的爸爸,可不是哥哥哦。” 那位女生啊了声,不过很快回神,甜甜的道:“叔叔你好,叔叔你好年轻啊。” 韩泽正要说话,韩覆不耐的催促道:“爸爸,我们该走了。” 韩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急,你同学找你有事,你跟她说清楚,咱们再走。” 韩覆抿抿薄唇,神情极为不耐:“许南露,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出去玩。你还追着我做什么?” 韩泽皱眉,有点不赞同,怎么能跟同学这么说话呢? 许南露却完全不在意,她好似早已习惯了韩覆的性子,笑眯眯的道:“可是我觉得那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啊,上了一周的课,难道你就不想出去放松放松?” 韩覆无动于衷。 许南露看着旁边的韩泽,忽然说道:“韩叔叔,你同不同意韩覆出去玩啊?” 韩泽也觉得上了一周课,出去放松放松挺不错,再说他家小覆学习好,根本不用担心耽误学习,他大手一挥就道:“我同意,出去玩,出去玩。” 韩覆不满的低声嘶吼:“爸爸......” 韩泽却没理他,他觉得他家小覆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点内向,让他和同学们多出去玩玩,交流交流,他性子或许就变得活泼了。 韩覆眉心紧蹙,提醒他:“大伯不是说周末去看曾爷爷吗?” 再说即便不去看曾爷爷,他也不愿和一群女生出去玩,难道爸爸都不担心他早恋吗?转而又想到,爸爸现在心里年龄十六岁,跟其他爸爸与众不同,说不定他不仅不会担心他早恋,反而鼓动他早恋呢。 鼓动他早恋? 他转过头猛地看向爸爸,果然见他眼底有着兴奋的光芒,他揉揉眉心,强硬的拉着他的胳膊,走向自家的车子。 许南露跺跺脚,想了想跑上前,笑着说道:“韩叔叔,你很帅,可是我觉得你们家韩覆更帅。” 说完不敢看韩覆冷淡的眼眸,拔腿跑了。 韩泽望了眼自家儿子僵硬的冷脸,噗嗤一声笑了,韩覆冷冷的盯着他,韩泽生怕他再生气,边拉开车门,边道:“好好好,我不笑了,我不笑了,我被人嫌弃都没生气,你都被夸奖长得比我帅了,还生什么气啊?该生气的是我啊。” 韩覆抿抿嘴,坐进了车子,说道:“爸爸,我真没打算让你三十四岁当爷爷。” 韩泽:“......” 韩覆又道:“所以,我绝对不会早恋的。你别乱来。” 韩泽想说他没有乱来,刚刚那女生长相乖巧,又很喜欢小覆,他忍不住就想多了些。不过既然小覆不喜欢,他肯定不会勉强他的,那女生虽然讨喜,但还是他家小覆的想法重要。 ... 西山别墅里,一群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在钓鱼,韩老爷子把钓上来的鱼,丢进桶里,装模作样的说道:“唉,运气太好也不行,你们看看桶都装不下喽,你们没钓到多少鱼吧,要不我分你们一点儿?” 姜老爷子斜瞥他一眼,轻哼道:“免了吧,到时你又该到处宣扬我们钓鱼的能力不如你了。” 严老爷子在旁边赞叹道:“会钓鱼没什么,关键得会教育孩子,我就佩服老姜,你家几个孙子都结婚了吧?我家大孙女今年三十六岁了,愣是不愿意结婚,她不愿结婚还不说,她也不愿回国,长年累月待在国外忙工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到这个,韩老爷子默默闭嘴了,他家韩继、韩泽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同样不愿结婚。 说到这个,姜老爷子非常得意,他说道:“我那最小的孙子前年结的婚,今年就给我添了曾孙。” 说完有意无意的瞥了眼韩老爷子。 韩老爷吹胡子瞪眼睛的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家曾孙子今年都十六岁了,我可不羡慕你。” 姜老爷子撇撇嘴说道:“你家老大一家子光棍,你是不用羡慕我。” 韩老爷子指指他,谁让人家说的是事实呢,他气呼呼的收好钓鱼竿走了,他要回家给韩继打电话,他倒要问问他什么时候结婚。 严老爷子好笑的道:“你招惹他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臭脾气。你这一气他,他半个月都不会搭理你。” 姜老爷子不以为然的道:“他不搭理我就不搭理我,我不稀罕他搭理呢。” 严老爷子指指他说道:“人家孙子虽然不愿结婚,但人家孝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弄到的药酒,我每天喝一小口,就感觉用不完的劲儿,你把他惹急了,我看呐,这药酒是没有你的份咯。” 姜老爷子一愣,忽然看向严老爷子,瞪大眼睛说道:“你刚刚是不是故意引我说那些话的?” 严老爷子笑了笑没吭声。 姜老爷子气的脸青紫,说道:“好你个老严,我怎么说无缘无故的说什么结婚不结婚的事情,感情你就是故意挖坑呢?我跟老韩闹僵了,他的药酒可不就都给你喝了?” 严老爷子挑挑眉,说道:“这可怨不得我,谁叫你嘚瑟呢?” 姜老爷子哼了声,掏出手机,说道:“我现在就给老韩打电话,我把你的计谋告诉他。” 严老爷子做了请的动作,继续钓鱼。 韩老爷子接到姜老爷子的电话,没好气的说道:“干什么?” 姜老爷子说道:“老韩,刚刚那话,肯定不是出自我的本心,都是老严激的我,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韩老爷子哼道:“我没当真,你告诉老严,你们俩的药酒都没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姜老爷子愣愣的看着手机,老韩真的生气了啊。 严老爷子笑眯眯的看向他,姜老爷子把手机放进兜里,看向他笑眯眯的说道:“老韩让我告诉你一声,咱俩的药酒都没了。” 说完继续钓鱼,不再看他。 严老爷子:“......” 糟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 韩老爷子回到家里,韩继、韩泽、韩覆三人刚到,韩老爷子把钓鱼竿放在地上,双手背后,看着韩继、韩泽重重的朝他们哼一声。 韩泽怔怔的看着爷爷满头的银发,他心里有点慌,爷爷怎么这么老了?被他一哼,心里的落差感瞬间消失殆尽,他皱皱眉,委屈的说道:“爷爷,我们大老远的来看你,你哼我们做什么?” 想到大哥让他瞒着失忆的事情,他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韩老爷子又是一哼,指指他们说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成天不是忙工作,就是忙着胡来,就是不给我结婚,你们想气死我吗?” 韩泽啊了声,看了大哥,见他蹙眉,他笑着道:“爷爷,小覆都这么大了,我还结什么婚啊。万一找的老婆欺负小覆,你舍得吗?” 韩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了眼韩泽,半晌,他说道:“知道心疼小覆了,倒也有个爸爸样了。” 韩泽嘿嘿笑两声,指指韩继,说道:“爷爷,我有儿子,结不结婚无所谓,倒是大哥,他都三十五岁的老男人了,还不急着结婚,你该催催他了。” 韩继眼眸淡淡的瞥向韩泽,韩泽不怕死的继续说道:“爷爷,大哥不结婚,不生子,将来老了怎么办,谁给他养老?” 韩继不以为然的道:“不是有小覆吗?” 韩泽指着韩继,气汹汹的道:“大哥,你果然在打小覆的主意?”说完,看向韩老爷子:“爷爷,你看大哥,他要跟我抢儿子呢。” 韩老爷子看他一眼,没吱声,转而对韩继说道:“小覆有这么个不靠谱的爸爸,已经够难为他了,你就别给他添麻烦了,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 韩泽撇撇嘴,什么叫这么个不靠谱的爸爸,他虽然失忆了,也很靠谱啊。 韩继沉默半晌,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再说吧。” “再说再说,你再再说下去,都要四十了,你还想再说到什么时候?结不结婚一句话的事,有这么困难吗?”韩老爷子不能理解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的怎么都不愿结婚呢?又不是没钱,娶不起媳妇。 韩泽瞥了眼韩继,起哄道:“大哥整天冷着一张脸,肯定没人喜欢他,也没人愿意嫁给他。” 韩继神色冷冽,韩老爷子哼一声:“要你多话,他要是想结婚,多的是女人愿意嫁给他。你一天不在他后面给他拖后腿,就是好的。” 韩泽不高兴的道:“爷爷,我怎么在后面给大哥拖后腿了?我天天在家里给小覆还有大哥做饭,我都快成他们俩的专职保姆了。” 韩老爷子一愣,继而说道:“你是小覆的爸爸,你给他做饭,不是应当的?” 韩泽理所当然的道:“给小覆做饭,我当然心甘情愿,可是我还给大哥做饭呢。” 韩老爷子想到这小子以前的胡搅蛮缠,不打算同情他,说道:“你大哥整天那么忙,只有你游手好闲,你给他做顿饭怎么了?” 韩泽闷着头,不吭声了,爷爷偏心。 韩覆看着不忍心,忍不住为爸爸说好话:“曾爷爷,爸爸最近没有闹腾了,他非常听大伯的话。” 韩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孩子。”然后看向韩泽继续道:“看看小覆多为你着想,就你整天嫌弃他,你有这么个儿子,不知道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还不知道珍惜,整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听信他们的谗言,谁亲能亲的过儿子的,亲的过大哥父亲的?不长脑子。” 韩泽内心委屈,他觉得自己特别冤枉,他那十几年绝对被人穿越了,连打小疼爱他的爷爷,话里话外对他全都是指责,可见那十几年他有多作、有多混蛋。 偏偏爷爷年龄大了,他又不能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他,还得瞒着他失忆的事情,免得他担忧。 韩继见弟弟满脸郁悴,嘴角上扬,说道:“爷爷,阿泽最近确实变好了,既然他变好了,就不要再多说了,免得他又故态复萌了。” 韩泽不干了:“大哥,你夸我就夸我,最后那一句可以省略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不会故态复萌的。我想的可明白了,现在家里挣钱的是大哥,我和小覆都靠着大哥养,就看在这点上,我也不会跟大哥对着干的。还有小覆,他是我亲儿子,我不对他好,难道还能对外人好?爷爷,你放心吧,前面那十几年你就当我脑子抽风吧。” 韩老爷子还待说些什么,韩二叔韩三叔韩小姑他们各自带着儿子、儿媳妇、孙子过来了。 韩泽自打失忆后,见过几回二叔三叔小姑,倒没有见过堂哥表哥们,他盯着后面进来的几位年轻人,皱着眉头没说话。 韩照看韩泽盯着他瞧,忍不住笑着问道:“韩泽,你还认不认得我?” 韩泽仔细打量着他,忽然大惊道:“你是韩照?” 韩照笑着道:“是我。” 韩老爷子皱眉,不明白这两兄弟在搞什么名堂。 韩泽惊讶的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韩照无奈的笑笑:“经常出去应酬,变胖了。” 韩泽啧啧两声:“你小时候多俊,走到哪里别人都夸你。” 韩照有点得意,小时候的韩泽可没有他俊,说道:“那是,我家韩瑾就遗传了我,你看看他现在多俊啊。” 韩泽看了眼韩瑾,问道:“这是你儿子?确实跟你小时候挺像的。” 韩照高兴的道:“是吧,我就说他跟我小时候长得像。” 韩泽撇撇嘴,说道:“我觉得,他不遗传你的基因或许还会好些。” 韩照皱眉,“怎么了?我小时候不丑啊。” 韩泽朝他笑两声,控制不住的笑道:“你也说你小时候长不丑,重点是,那是你小时候,你看看现在这样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整容失败了呢。所以我说你儿子长得像你,不是什么好事情。要是随他妈妈,或许还能拯救拯救。” 说着他看向站在韩照旁边的女人,问道:“这是嫂子吧?” 那女人笑着点头:“我是韩照老婆,张娜。” 韩泽唏嘘不已:“嫂子,我真佩服你,你真伟大。” 张娜啊了声,不解的笑着看他。 韩泽指指韩照,说道:“我堂哥这模样,你都愿意嫁给他,可见你俩是真爱啊。现实版的美女野兽。” 韩照不耐的道:“韩泽,行了啊。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 韩泽笑着道:“我没说什么啊,我夸嫂子呢。韩照,嫂子对你可是真心,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嫂子的事情。” 韩照指指他:“你小子报仇呢。” 韩泽摊摊手:“我报什么仇?” 韩照却说道:“韩泽,我没想到你小子这么记仇,不就是小时候我说你瘦的跟竹竿似的,猴子都比你胖,你就记到现在?” 韩泽看向他,说道:“后面还有一句呢。” “什么还有一句?”韩照不解的看向他。 韩泽嘲讽的道:“你也失忆了?” 韩照愣愣的摇头,韩泽说道:“你不仅说猴子都比我胖,你还说我长得丑?是咱们兄弟当中最丑的一个,还说我影响了咱家的形象。” 韩照支支吾吾的,韩泽指着他:“你敢说你没说过这句话?” 韩照憋气,郁闷的点点头:“是,我确实说过。” 韩泽看着他笑着说道:“所以说,小时候长得俊,不代表长大了还是一样的俊,小时候丑的,不代表长大了也丑。你看看我家小覆,可以想象出,我小时候之所以丑,那是瘦的,但凡我身上长点肉,还有你什么事?走到哪里,别人还会夸你俊吗?夸的都该是我了。” 韩照苦笑道:“韩泽,没想到你失忆了,嘴巴这么毒。多少年前的事情,你还记的。” 韩泽无所谓的道:“我只记得十六年前的事情,谁叫你们那些年对我那么不好呢。” 韩老爷子在旁边忽然问道:“什么失忆了?” 韩泽暗叫一声糟糕,瞪了眼韩照,飞快的改口:“这个胖子瞎说呢,爷爷你别多想。” 韩老爷子微微眯眼,说道:“我刚刚在旁边听你们说了半天话,我没听错,所以是阿泽失忆了?” 韩继走过来说道:“爷爷,没有的事,阿泽好着呢。” 说完瞪了眼韩泽和韩照,说话就说话,也不知道注意点。 韩泽有点紧张的看着爷爷,生怕爷爷多想,惊到身体就不好了。 韩老爷子却忽然大笑起来,说道:“失忆好啊,我说阿泽怎么那么听话,原来是失忆了啊,好好好,太好了。” 韩继:“......” 韩泽:“......” 韩照左右看看,问道:“韩泽失忆的事情,没告诉爷爷吗?” 韩泽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就你嘴巴快。” 韩承平不自在的道:“爸,阿泽失忆了,你不担心他的身体,怎么还那么兴奋啊?” 韩老爷子瞪他一眼,说道:“他活蹦乱跳的,身体好着呢,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现在乖巧听话,不跟他大哥闹了,一心在家里照顾小覆,也不出去鬼混了,哪点不好?” 韩承平辩解道:“可是,可是这十几年的记忆丢失了,他原先结交的那些朋友,都忘了......” 韩老爷子虎目一瞪,左右找找,找到了他的拐杖,上前就要打他,骂道:“你安得什么心?阿泽好不容易失忆了,不闹了,你还要撺掇他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结交?” 韩泽在旁边说道:“爷爷,二叔三叔还有小姑他们怂恿我跟大哥争家产呢,我什么本事没有,哪怕大哥把公司给我,我也管不了,到时我爸一辈子的心血全败了,他们就是看不得我爸过的好,他们是我爸的弟妹,却没有我爸能干,他们羡慕嫉妒恨我爸呢。” 韩承平韩承安韩承丽三人脸色大变,急急看向韩继,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想来韩泽已经告诉他了,他们心里慌的不行,又去看他们爸。 韩老爷子的棍子没有给他们反应,就直接落在了几人身上,三人吓得窜逃了。韩老爷子气急败坏的道:“我打死你们这几个祸害,让你们天天祸害人。” 韩承平三人边躲边惨兮兮的苦笑。 天地良心,他们真没那么想。年轻的时候,看到大哥挣到钱了,他们或许羡慕嫉妒恨,当大哥的公司已经发展为跨国集团,他们哪里还敢嫉妒恨啊,只想着怎么讨好他们,讨好不了他们,才想着从韩泽那里入手。 韩继皱皱眉,拦住韩老爷子,他说道:“爷爷,别再打了,免得累坏你的身体。” 韩承平三人:“......” 韩继看了眼屋里人,语气淡定自若,他说道:“我已经决定不再管二叔三叔小姑他们的公司。既然他们有闲心管我们大房财产分配的问题,想必他们也能管好自己的小公司。” 韩承平三人脸色彻底变了,韩承丽不甘心,她哀求的说道:“阿继,你真的不打算管我们吗?我们是你的叔叔小姑啊?” 韩老爷子在旁边说道:“韩继的话,我赞成了。” 韩继欣慰的勾勾唇,他说道:“你也知道你们是我和韩泽的叔叔小姑,可你们是怎么当叔叔小姑的?你们在我和我爸不知道的时候撺掇韩泽跟我争家产?你们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还会继续管你们吗?” 韩承丽不甘愿,她低声辩解:“可是,可是韩泽没听我们的话啊,他不是失忆了吗?” 韩继脸带嘲讽,他说道:“是,韩泽失忆了,他不听你们的煽动了,我们家不用分崩离析了,你们是不是很失望?” 韩泽忿忿不平的看着三人,他说道:“你们自己没本事,就想算计我,如果你们真的把我爸当大哥,当初我家公司出问题,就不会袖手旁观,现在我爸公司发展壮大了,你们又想来分一杯羹,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韩承丽忍不住说道:“我们已经知道错了。” 韩泽哼道:“你们知道错了,却还撺掇我跟大哥争家产?别说你们是为了我们家好。” 韩继脸上有了笑容,失忆后的韩泽真的很得他的心。 “阿泽,不管怎么说,我妈都是你小姑,你一个当小辈的这样说她,不好吧?” 韩泽望去他,他迟疑的问道:“你是方明阳?” 方明阳点头,韩泽嘴巴下撇,说道:“有哪个当小姑的会撺掇两个侄子相互斗的?这样的小姑不认也罢。” 方明阳愤恨,“我妈是外公的女儿,你不愿认她,难道外公你也不认?” 韩泽还待说些什么,韩老爷子打断他,说道:“你妈妈再这样糊涂下去,你们今后就不要回来了。我没有这样吃里扒外的女儿。” 韩承丽和方明阳脸色齐齐变色。 韩老爷子已经不耐,说道:“老二老三还有你韩承丽,你们什么时候改掉那些歪门邪道的小心思,什么时候可以来见我,改不掉的话,你们就不用来见我了。我也不会见你们。” 韩承平三人不甘心的看着他们父亲,韩老爷子却已经不想跟他们多说,挥挥手:“你们走吧,别在我这里碍眼。” 韩承平不死心的道:“爸,几个孩子想你了,让他们在这里陪着你呗?” 韩老爷子瞥他们一眼,说道:“这里是你们大哥的房子,如果他们想我的话,你们可以在旁边买栋别墅,等我住进去,再让他们来陪我吧。” 韩承平闷声道:“爸,我们哪里买得起这里的别墅。” 韩老爷子哼道:“既然买不起这里的别墅,就不要动那些歪心思,我虽然是你们的父亲,住在这别墅里不假,但这别墅是你们大哥买的,将来就是我死了,这别墅也没有你们的份儿。” 韩承平三人还真动过这房子的主意,但前提是韩泽没失忆时,韩泽都不记得他们的好了,他们哪里还敢打房子的主意,他忙说道:“这是大哥的房子,我们肯定不会多想。” 想再多也变不成自己家的,不如不想。 韩老爷子挥挥手:“快走快走吧。” 韩承平一群人无奈,只能全都走了。 韩泽站起来说道:“今天中午,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顿丰盛的午餐。” 韩老爷子对韩泽的厨艺非常赞赏,他搁下筷子,欣慰的对韩继道:“我原先最担心阿泽,他本就不怎么聪明,再这么胡闹下去,把父亲兄长儿子都得罪完了,将来怎么收场?谁来管他?就是我想让你看在兄弟的份上,饶了他,我都不好意思开口……想想他平时干的那些事,我恨不得打断他的腿,更何况你,为了他我整夜整夜的焦心。” 韩继皱眉,韩泽羞愧,不管那十几年,他有没有被人穿越,但是害的爷爷为他操心,就是不对。 韩覆心情也挺复杂,如果爸爸没失忆,一如既往地厌恶他,嫌弃他,他可能也不会管这个父亲。 韩老爷子看着韩继:“现在阿泽变好了,你是做大哥的,如果韩泽不对,你可以揍他,但不能不管他,也不能让他继续和那些心思不好的人鬼混,你能答应我吗?” 韩继点头,说道:“爷爷,阿泽是我弟弟,我不可能不管他。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保证,将来小覆长大了,我会把公司交给他。” 韩泽立马说道:“为什么要把公司交给小覆?你自己的儿子呢?” 韩继看他:“我哪里来的儿子?” 韩泽指着他,不高兴的道:“爷爷,我就说他要跟我抢儿子,你看看他?还说要把公司交给小覆,他怎么知道小覆会愿意接公司的摊子?” 韩覆在旁边小声道:“爸爸,我愿意接管家里的公司。” 他不知道大伯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却也知道大伯结婚的可能性极小,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的情况下,他不接公司,谁接? 韩泽皱眉道:“小覆,你不知道接管公司有多辛苦......” 韩覆嘴角露出浅笑:“爸爸,我不觉得辛苦,大伯打小就疼我,我愿意帮他。” 韩继神情放松,靠坐在餐椅上,看向韩泽懒懒的说道:“阿泽,小覆不仅是你儿子,他也算我儿子,毕竟打小他是我和爸爸带大的,你可没管过他。” 韩泽:“.......” 被他知道谁穿越了他,还不管他儿子,他一定把他活埋了。 韩老爷子欣慰的道:“这样和睦相处才好。” 韩继保证道:“爷爷,你放心吧。” 韩老爷子又道:“如果你能找个媳妇,我更放心了。” 韩继不吭声了,韩老爷子愁眉苦脸的道:“一家子没有一个女人,四个光棍,外面的人该说你们有问题了,一个个都不娶媳妇。” 韩继拍拍韩覆的肩膀,说道:“小覆赶紧长大,给你曾爷爷娶个曾孙媳妇,他就不会再抱怨了。” 韩覆:“......” 韩老爷子又看向韩泽:“还有阿泽,我没让你非得给小覆找个后妈,你把小覆亲妈娶回来也可以啊。” 韩泽:“......” 他能说他也不知道小覆亲妈是谁吗? ... 晚上,韩泽磨磨蹭蹭的进了韩覆的房间,韩覆正在看书,看到他并不意外,他看他一眼,继续看书,韩泽别扭的坐在他旁边,时不时欲言又止的看他一眼。 韩覆被他盯的看不下去了。他抬头问道:“爸爸,你有什么事情吗?” 韩泽讪笑两声,看着韩覆,吞吞吐吐的道:“那个小覆,你,你知道......” 韩覆奇怪的看他:“爸爸,你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 韩泽咬咬牙,说道:“小覆,你知道你妈妈是谁吗?” 韩覆:“......” 你都不知道我妈妈是谁,我怎么可能知道。 韩泽没好意思看他的表情,见他不吱声,又道:“我现在失忆了,也不知道你妈妈是谁。” 韩覆纠结,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韩泽不敢相信的看向他:“你怎么会不知道?” 韩覆控诉的看着他:“你从来没告诉我。” 韩泽睁大眼睛,问道:“你爷爷还有你大伯他们也不知道吗?” 韩覆想了想说道:“大伯可能知道,但他没告诉我。” 韩泽咬牙切齿的道:“我一定是被人夺舍了,所以才会做那么多蠢事。” 韩覆又问:“你很想知道我妈妈是谁?” 韩泽好奇的看向他:“难道你不想?” 韩覆摇摇头,他不想。 韩泽颓丧的道:“我就想知道,当初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我渣了你妈妈,所以才没娶她。我怕自己曾经是渣男。” 韩覆:“......” ------------ 55.纨绔爸爸6 这段时间, 每天都有几个韩泽不认识的人打电话过来找他,从来电显示看, 那些人的电话号码都存在他手机联系人里, 显然是他丢失记忆那十几年结交认识的人。 韩泽本就怀疑他丢失记忆那十几年被人穿越了, 觉得那十几年做的事情, 都是脑残的行为,结交的朋友, 肯定也都是不靠谱的人, 凡是他不认识的人打来的电话,他都是直接挂断。 即便如此,那些人依然不死心,每天上班打卡似的, 点着卯儿给他打电话,最后他烦不胜烦,换了手机卡号,与那些人彻底断了联络。 那些人之所以在知道韩泽失忆的情况下, 坚持天天给他打电话,不过是想让韩泽觉得, 虽然他不记得他们这些朋友了,但他们还是非常惦记他的。 这样韩泽恢记忆后,不但不会怪罪他们,或许还会因为他们为这份友情的坚持不懈而感动。没想到, 他们再打韩泽的电话时, 竟然说那是空号。 他们傻眼了! 怎么回事?韩二少嫌他们烦人, 换手机号码了?这样他们算是讨好了韩二少,还是惹恼了韩二少啊? 施丹萝也傻眼了。 她没想到韩泽会换电话号码,她找遍韩泽原先的朋友圈,竟然没找到一位能联络上韩泽,并把他约出来玩儿的人。 她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屈辱的回头找徐阳博,心里再次咬牙切齿的暗暗发誓,等到韩泽恢复记忆,她要把这段时间所受的罪,全部找补回来。不然,对不起她挖空心思见韩泽所做的努力。 徐阳博接到施丹萝的电话并不意外,他已经知道韩泽换了电话号码,何况失忆之后的韩二少,几乎成了宅男,他以前那么多朋友是酒桌上认识的朋友,跟他熟悉又不熟悉,至少韩二少从没把他们带回家过,所以他们找不到韩泽非常正常。 当然这当中也包括施丹萝,哪怕韩泽迷恋她,把她视为梦中的女神,在没有得到韩懂事长认同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带她去他别处的房子,并不会把她带回名仕豪庭。 也可以说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的韩泽,只要他不联络他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们想找到他,真的非常困难。 想到此,徐阳博脸上挂起了微笑:“施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施丹萝脸上也挂着微笑,哪怕徐阳博也约不到韩泽,这时候,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拿矫,现在她只能指望徐阳博,她说道:“徐先生,你和阿泽是高中同学,又在韩氏集团任职,你真的没办法见到阿泽吗?” 徐阳博推推眼眶上的眼镜,他是韩二少高中同学,和韩二少关系亲密的事情,他们部门的同事都知道,平时对他很客套。 最近一段时间公司里的员工都知道,韩总家里的司机,每天中午都会给他送饭,部门里有位女同事跟韩继的秘书关系很好,他从她那里套话得知,韩总的饭是韩泽做的。 还听说,韩泽自打失忆后,闲着没事在家研究菜谱,做了饭菜,每天中午还会给他那个私生子送去,所以在哪里能见到韩泽,他还是知道的。 徐阳博迟疑的道:“这个......” 施丹萝听出他话里的迟疑,着急的问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徐阳博停顿片刻,说道:“韩二少的行踪不好告诉别人吧?我倒不是担心你做什么坏事,我就是怕你被有心人利用。” 施丹萝皱皱眉头,心里烦躁,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不过还是连忙保证:“我找韩泽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没想做什么,你也知道我原先是韩泽的女朋友,现在见不到他,我当然着急了。” 徐阳博眼眸加深,眼底有着讽意,当初韩泽那么讨好施丹萝,也没让她亲口承认一句她是韩泽女朋友的话,现在韩泽失忆了,不理她了,她反倒承认她是韩泽的女朋友了。 他笑着说道:“施小姐,你是韩泽女朋友,他那么喜欢你,他迟早会想起你,何必急着见他呢?你也知道,像他们这些豪门家庭,行踪一般都是保密的,万一我把韩泽的行踪告诉你,他出事了,怎么办?” 施丹萝神色不耐,不过是让他告诉韩泽的行踪而已,能出什么事?她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又不把韩泽的行踪告诉别人,能出什么事?” 徐阳博犹豫的道:“这个......我也是担心万一,万一韩泽行踪走漏,被不法分子知道了,做坏事怎么办?” 施丹萝恨得咬牙,这男人真啰嗦,再好的性子也被他磨没了,她不耐的道:“如果韩泽出事了,责任我来担着,总行了吧。” 徐阳博满意的笑了:“有施小姐的保证,我放心了。” 施丹萝没吭声,徐阳博笑着道:“据说韩二少每天中午都会给他那私生子送饭。” 施丹萝不可置信的挂断电话,韩泽会给韩覆那小子送饭?天下红雨还差不多。 陈咏梅期待的瞅着她,见她挂断电话,急急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得到韩泽的行踪没有?” 施丹萝心情可不算多美妙,她阴着脸说道:“徐阳博说韩泽每天中午都会给韩覆那个私生子送饭,他不是一直讨厌那个私生子的吗?还说如果我愿意嫁给他,他会把那个私生子赶走,绝对不让那私生子占了属于我们孩子的身份地位?现在,他为什么要给那私生子送饭?哪怕他失忆了,我也绝不原谅他。” 陈咏梅皱眉,觉得自家女儿还没从韩泽迷恋她的想法中走出来,韩泽现在失忆了,都不记得她了,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她忍不住说道:“韩覆虽然是韩泽的私生子,但是,不管是韩老爷子,还是韩董事长,哪怕韩大少,据说都很疼他,别说现在韩泽失忆了,你还没嫁给他,就是你嫁给他,你们将来生的孩子,也未必有韩覆受宠,我还听说现在韩大少就在培养韩覆,打算把韩氏集团交给他呢。” 施丹萝跳起来:“凭什么?” 陈咏梅看着她:“你说凭什么?就凭韩继没结婚没孩子,还凭韩泽不能当家做主。” 施丹萝不甘心的抿着嘴。 陈咏梅又道:“丹萝,你清醒些,哪怕韩泽再次喜欢上你,将来娶了你,你也不能跟韩覆作对,你也不想想,韩覆明年就上大学了,我想那时候韩大少肯定会带着他处理公司的事情,哪怕你再生孩子,也晚了……韩大少本就不喜欢你,你觉得他会舍弃他亲自带大的孩子,而教养你生的孩子吗?” 施丹萝紧抿着嘴,眼神阴的吓人。 陈咏梅叹息着摇摇头,说到底,丹萝还是被没失忆前的韩泽宠坏了,一旦遇到打击,就承受不住了。 她忍不住说道:“如果你当初答应嫁给韩泽,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情?” 要说施丹萝不后悔,那是假的,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她神情有点焦躁,语气不耐烦:“我已经够烦的了,你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 陈咏梅不说话了。 施丹萝阴着脸,拎着包站了起来,陈咏梅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施丹萝忍着怒气问道:“那小子是不是在明阳高中读书?” 陈咏梅皱皱眉,想了想道:“我恍惚听韩泽说了一嘴,韩覆好像就是在明阳高中读书。” 施丹萝顿了顿,阴狠地说道:“我天天都去明阳高中校门口守着,我就不信我守不到他。是他先招惹我的,别想因为失忆,就甩掉我,想也不要想。” 说完也不等陈咏梅应答,踩着高跟鞋嗒嗒嗒走了。 陈咏梅坐在沙发上担忧的望着她的背影,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 明阳高中食堂里,今天中午,韩泽带的菜比较多,红烧牛肉、糖醋排骨、尖椒兔,还有几个素菜,几盒菜摆到餐桌上,香味袭来,旁边的同学们纷纷往他们这边侧目,有些忍不住的直咽口水。 韩覆望了眼比昨天多了几个保温盒,而且保温盒直接从从小号变成了大号,忍不住皱皱眉,说道:“爸爸,我们俩人吃不完那么多吧?” 韩泽挥挥手,不甚在意的道:“没事。” 韩覆低声道:“做多了累胳膊。” 韩泽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哎呦,小覆这是心疼他吧? 他笑眯眯的说道:“没事,多做了两个菜而已,还不至于累到我,再说我整天在家里闲着,不多做点事,活动活动身体,我怕长成你韩照二伯那副身材。” 韩覆皱皱眉,实在想象不能爸爸长成二伯的模样,他试着提建议:“要不爸爸多锻炼锻炼身体,我还是喜欢现在的爸爸。” 小覆说喜欢现在的他,看来他这个爸爸做的很成功啊! 韩泽有点得意,爽快的道:“行,我听小覆的。” 韩覆嘴角勾起一抹极小的弧度,父子俩正说着话,范文旭端着餐盘走过来,韩泽热情的道:“范文旭,快过来坐,我今天准备的菜比较多,一起吃吧?” 范文旭瞟了眼餐桌上的红烧牛肉以及尖椒兔,暗自咽了咽口水,他喜欢吃兔子,尤其是尖椒兔,韩覆爸爸做的尖椒兔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他瞄了眼韩覆,略微不好意思的道:“叔叔,不用了吧,我打了饭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今天做的菜多,再说你是我家小覆的同学,又住在一个寝室,我听小覆说你俩平时关系好,我做的都是些家常便饭,不用在意那么多。” 韩泽笑着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餐盘,放在韩覆座位的旁边。 韩覆看了眼爸爸,他什么时候跟他说过他和范文旭关系很好了?虽然与其他同学相比,他和范文旭关系是很好,但爸爸也不用那么热情的对待范文旭吧? 韩泽讪笑两声,小覆是没说过,但他会猜测啊,小覆性子清冷,范文旭还能了解他的喜好,可见两人平时关系不错。 范文旭的加入虽然打扰了他和爸爸的短暂相处,韩覆还不至于拆爸爸台,他说道:“坐下一起吃吧,尝尝我爸的手艺。” 范文旭坐了下来,上了半天课,正是长身体的小伙子,饿的比较快,他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夹了他爱吃的兔子,兔子吃到嘴里,他震惊的瞪大眼睛,好好吃,好好吃,吃完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韩泽见他喜欢,更加高兴,身为这些饭菜的掌厨者,看到食客这么的捧场,不得不说心里很是熨帖,他得意而又热情的道:“喜欢吃就多吃点,我准备的比较多。” 尖椒兔又麻又辣,范文旭吃的浑身冒汗,却越吃越想吃,挑菜的动作也越来越迅速,根本顾不得回话,只是猛点头。 韩覆见他的动作,淡淡的问道:“好吃吗?” 范文旭边吃边点头。 韩覆瞥他一眼,说道:“我爸爸给我做的。” 范文旭停下筷子,疑惑的看着他,他知道是韩叔叔做的饭啊,有什么问题吗? 韩覆却没说话了。 韩泽看看自家儿子,又看看范文旭,笑两声没说话。 范文旭抓抓脑袋,想了想,转过头看向韩覆,对他说道:“韩覆,明天我让我妈妈也给我送饭,到时我请你吃饭。” 韩覆问他:“你妈妈厨艺有我爸爸厨艺好吗?” 范文旭想也不想就道:“没有,我妈妈做的饭也就能吃吧。” 韩覆看他一眼,意思是说你妈妈做的饭不好吃,你还请我吃? 范文旭尴尬了,他说道:“要不然我请你出去吃饭?” 韩覆说道:“外面餐厅的厨子做的菜没有我爸爸做的好吃。” 哪怕外面那些餐厅做的饭比他爸爸做的好吃,但他还是觉得爸爸做的饭好吃。 范文旭皱眉:“那,那怎么办?” 韩覆轻轻哼了声,说道:“我爸爸做的饭,就是我爷爷都没吃过。现在竟然让你吃了。” 范文旭不好意思了,韩覆的是嫌他吃他爸爸做的菜了?他语气极为不舍得说道:“那我今后不吃了?” 韩覆不说话了。 范文旭却知道韩覆就是这个意思,他就是不想让他吃他爸爸做的饭,他有点好笑,不过是吃了韩叔叔做的菜而已,这他也能吃醋? 韩泽却笑着道:“没关系,我做菜时,多做点就好了。” 韩覆抿抿薄唇,沉默不语,自顾低头吃饭。 范文旭想到这么好吃的尖椒兔,非常没有骨气的装作不知道韩覆的小心思,他说道:“叔叔,要不这样吧,早饭晚饭,我请韩覆吃,中午饭,我就在你这里吃?” 韩覆猛地抬头,眯着眼睛看他。 韩泽摆摆手:“没有必要,一顿饭而已。” 范文旭忽略了韩覆警告似的眼神,为了美食,他觉得他也是拼了,忙不迭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总不能老让叔叔请客。” 韩泽看了眼韩覆,随意的说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韩覆有点不满,低声喊道:“爸爸......” 韩泽以为小覆担心他累到,他说道:“小覆,只是多做些饭而已,累不到我,你放心吧。” 小覆性子清冷,不爱交朋友,他是小覆爸爸,当然要帮助他交些朋友。 韩覆淡淡的瞥了眼范文旭,什么也不想说了。 三人吃完饭,韩泽把饭盒收拾好,装在纸袋里,正准备走,旁边走过来几个小姑娘,韩泽认识其中一位姑娘,那位说韩覆比他帅的小姑娘。 许南露脸上笑容灿烂,看着韩泽问道:“韩叔叔,你又来给韩覆送饭啊?” 韩泽笑着点头,看了眼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韩覆,他说道:“你们吃完饭没有?” 许南露点点头,继而苦恼的道:“学校的饭菜不好吃,要是我爸爸妈妈也能像叔叔这样天天给我送饭就好了。” 韩泽刚想说,我明天给韩覆送饭,你也过来吃吧,韩覆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适时的道:“爸爸!” 韩泽十分惋惜,这小姑娘明显很喜欢他家小覆啊,可惜小覆不喜这姑娘,他还是不乱点鸳鸯谱了,免得小覆不高兴了。 许南露也有点失望,韩覆爸爸性子这么阳光,为什么生出来的韩覆性子却那么冷呢?不过想到她喜欢的是韩覆,又觉得如果韩覆的性子变成他爸爸那样,她又有点接受不了,韩覆不就应该清冷清冷的吗? ... “韩泽!” 韩泽拎着一个黑色纸袋,刚走出校门口,就听到一道陌生的女声。 他困惑的转过头,见是他不认识的人,皱皱眉头,不解的问道:“这位大姐,你在喊我?” 大姐? 施丹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比韩泽小五岁,他竟然喊她大姐? 韩泽见她脸色怪异,皱眉,又喊了声:“这位大姐,你刚刚是在喊我吧?” 还是大姐。 施丹萝心里堵的不行,看着韩泽看向她的眼神陌生疏离,原先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现在却肯定的认为韩泽是真的失忆了,她脸上失望,韩泽怎么就失忆了呢。 韩泽见她不吭声,以为刚刚听错了,抬脚就往他的车子走去。 施丹萝见他要走,着急了。这么长时间她好不容易见到韩泽,怎么能轻易放他离开。大声喊道:“韩泽,你等等啊。” 韩泽不耐,他早上七点就起床了,上午没睡回笼觉,他还打算赶紧回家,睡个午觉呢,他转过身看着她问道:“这位大姐,你喊我到底有什么事?” 至于这女人知道他名字的事情,他也懒得问了。谁知道她是不是他丢失的十几年记忆里认识的人。 施丹萝撩撩刘海,她为了再次让韩泽喜欢上她,特意去做了大波浪卷发,韩泽以前最迷她这种发型,她那时烦韩泽烦的不行,故意跟他作对,把头发拉直了。韩泽为此失落好久。 她穿着一身性感的黑裙,韩泽没失忆前最喜欢给她买黑色裙子,他说她穿着黑裙神秘性感,不管韩泽有没有失忆,兴趣爱好总不会改变,想到此,她摇曳生姿的走上前,红唇微启,语气娇软含着抱怨:“韩泽,我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 韩泽站直身子,语气不耐:“这位大姐,你谁呀,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 施丹萝一噎,哪怕知道韩泽失忆了,被他如此不耐烦的呵斥,她还是觉得受不住,她红唇几乎凑到韩泽面前:“韩泽,我是你女朋友施丹萝。” 韩泽猛地往后退一大步,盯着她的大红唇,又往后退一步,离她远远的儿,他觉得安全了,他才放心似的说道:“你就是那什么萝?什么宝贝?” 施丹萝朝他眨眨眼睛,语气柔软:“阿泽,我就是你的萝萝宝贝啊!” 韩泽打个冷颤,不可思议的大叫道:“你这么老还好意思自称宝贝?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喜欢老宝贝? ” 施丹萝觉得她有点演不下去了,这特码就不是人做的事情,不过她到底不不甘心,眼睛眨了又眨,委屈的道:“阿泽,你失忆就失忆,怎么能把我忘记了呢?你以前可是天天喊我萝萝宝贝的。” 韩泽忽然指指她的眼睛,说道:“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怎么眨个不停?” 施丹萝身子僵硬了下,难道韩泽都没看到她的美吗?她是依着他的喜好打扮的啊?想到此,她提提裙摆,站在他面前,故意的摸了摸脸,委屈的问道:“阿泽,我是你女朋友,你看到我难道就没有想起来什么?” 韩泽打量她一眼,僵硬的摇摇头:“没有。” 施丹萝满心的期待,被他一句没有,浇个透心凉,她不甘心,提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圈,期待的问他:“阿泽,难道你就不觉得我很神秘,很性感?不觉得我的发型很妩媚?” 韩泽愣愣的摇头,他不觉得她神秘、性感、妩媚,他只觉得这女人脑子有病。 施丹萝有点不耐,韩泽怎么不接招呢?难道她演的还不够神秘?也不够妩媚? 韩泽想到这女人有病,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提着袋子就要走。 施丹萝急了,她上前拉住韩泽的胳膊,说道:“韩泽,你走什么?” 韩泽使劲挣开她的手,严肃而又认真的给她提建议:“大姐,我觉得你该去看看脑科,幻想是种病,得治。” 施丹萝再也演不下去了,她说道:“韩泽,我是你女朋友,不管你失忆没失忆,你都不能不管我。” 韩泽看着她,看疯子似的看向她:“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证据呢?” 证据? 她多得是证据。 她说道:“你刚刚不也说我是萝萝宝贝吗?如果我不是你失忆前的女朋友,你怎么会喊我萝萝宝贝?” 韩泽忍不住笑两声,指着她说道:“你年龄这么老,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宝贝?再说,就算我原先的手机里存的你名字是萝萝宝贝,也不代表你就是我女朋友,电视里不是演了嘛,男人一般称呼情人啊小三啊,就是宝啊贝啊的。” 这女人这妆容这打扮,跟小三有什么区别? 施丹萝脸色微变,她不敢相信韩泽会那样说她,他怎么能那样说他?她冷声道:“韩泽,你真的不打算承认我吗?” 韩泽耸耸肩,说道:“我没有你的记忆,对你也没特殊感觉,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不,我肯定不喜欢你。我只相信我的直觉。再说,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施丹萝恨了恨,她施丹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她指着他威胁道:“行,既然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等着你恢复记忆,我等着你打脸,我还等着你来跪地求我。” 说完她领着手提包,小跑着走了。今天来见韩泽,是她做的最为后悔的一件事情。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失忆后的韩泽,嘴巴那么毒。 大姐? 一个三十三岁的男人,喊她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大姐,亏他也喊得出来。 想到今天特意扮成熟的妆容,她阴着脸坐在车子里,拿出卸妆水,恨恨的一点一点的把妆容给卸了。 刚卸完妆,手机铃声响了,她打开手机一看,是徐阳博打来的,她阴着脸接通电话,喂了声。 徐阳博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微笑着说道:“见到韩二少没有?” 施丹萝没说话,徐阳博脸上笑意加深,试探的道:“要不要我们合作?” 要不是上面的副总有意无意的找他谈话,说他升职的机会被人给顶替了,他或许不会这么做。一切都怪不了他,谁让他们都在逼他呢。 施丹萝一怔,问道:“怎么合作?” 徐阳博眼底深沉如渊,他轻轻的说道:“你有没有发觉失忆后的韩泽特别在意他那个私生子?” 施丹萝哼了声,说道:“他也就失忆后在意他,等他恢复记忆,还有那私生子什么事情?” 徐阳博有点不耐,怀疑他是不是不该找这女人合作?但又想到,往往越不理智的女人,做事情越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他耐心的说道:“你不能否认,他失忆后很在意那私生子的事实?” 施丹萝皱眉,烦闷的道:“所以呢?就算韩泽失忆后在意那私生子?你是想让我从那私生子入手?讨好那私生子?我可不愿去巴结讨好他。” 徐阳博不在意的笑笑,他说道:“也不一定非要去巴结讨好他,你忘记了,我和韩泽高中时的关系可不怎么样,后来他还不是十分信任我。任何事情,只要对我们有利,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做到,就看你心狠不狠了?” 施丹萝忽然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她找徐阳博合作是不是错了?她皱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徐阳博说道:“我告诉过你,我曾经救过韩泽,所以他对我刮目相看,之后才会对我那么信任的,既然韩泽失忆了,我们又等不及他恢复记忆,只能想法设法再救他一次,虽然救命之恩很老套,但只要管用,就不管他老不老套,你说是吗?” 施丹萝眉心紧皱:“你在说笑吗?韩泽没遇到危险,我们怎么救他?再说就算遇到危险了,又怎么那么巧就在旁边,救了他呢?” 徐阳博忽然低低笑了,小声道:“施小姐,你真单纯。危险是可以人为的。” 施丹萝心里一紧,忽然大惊道:“你要设计韩泽?” 徐阳博笑了笑,“同样的计谋我不打算用第二回。” 施丹萝没好气的道:“那你还说什么?” 徐阳博没在意她的语气,说道:“韩泽现在在意他那个私生子,而他在学校住校,出校门的机会比较大,你不觉得设计他的把握,更大些?” 施丹萝睁大眼睛:“你要对付韩泽那个私生子?” 徐阳博好整以暇:“不是对付,是演戏,别告诉我,你心软了。” 施丹萝咬咬牙,“演戏而已,我可不会心软。” ------------ 56.纨绔爸爸7 晚上, 韩继下班回来,兄弟两人吃了韩泽做的晚饭,照例是韩继洗碗, 洗了一段时间碗,韩氏集团的韩总韩大少站在洗碗槽边洗起碗来, 也是有模有样。 韩大少洗好碗,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韩泽控制不住心中的郁悴,眉毛皱巴巴的向他抱怨:“大哥, 为什么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来找我?我那十几年到底做了什么?” 韩继正在看经济新闻,听到他的话,头也没抬, 闲适的道:“你又遇